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见凶[无限]》   作者: 胖哈   简介:   本文文案:被老母亲威逼生儿育女的富婆姜曳,因缘际会点看一条应聘重金求子的推送,一夜不可描述的梦境后,她发现自己苏醒在了一辆破巴士上,车上一群菜里菜气的大学生正在前往一座深山野炊顺便泡妞。   半路忽然窜出一只野狗,姜曳自负双目均5.3的视力,看清那野狗嘴里满嘴黑毛,犬齿上还卡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座山里还有人,正在盯着他们...   姜曳结束第一个案子后,回到了现实,本以为是一个噩梦,但很快她发现现实里发生了一个案子《山中野炊,大学生命丧残暴凶手之手,尸体为野狗啃食!》   一共七个案子。   第一案:《山中的第十三只眼》。   第二案:《酱尸》。   第三案:《旺仔公寓》。   第四案....   作为一个身价过亿的人间富贵花+超级作精,姜曳一直都觉得自己柔弱不能自理,直到她进入这神秘的凶案世界,知道“见凶必死”的定律后,她......   【食用指南】   1.感情线少,有暧昧,主攻剧情悬疑凶案,委婉请求勿在评论区激战辩论,各有观点,和气生财,谢谢。   2.无限小世界跟现实世界互穿,世界观架空,勿代入现实。三观党勿入,对主角有道德要求的勿入。角色观点不代表作者观点。   内容标签: 无限流 悬疑推理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曳 ┃ 配角:凶杀,求生,无限流 ┃ 其它:推荐《觊觎明月》   一句话简介:看见了凶手的脸,如何活下去?   立意:顽强求生,绝不妥协,为生命战斗。   vip强推:   被拽入无限凶案世界后,姜曳不得不以各种身份面对凶手制造的凶杀案,为了求生而不断跟凶手斗智斗勇,本以为只需要熬过七个案子就能存活,却发现现实也不断投映出类似的凶案,背后存在更深的阴谋,最终姜曳联合其他选手击溃了阴谋者,得以脱离可怕的凶案世界。   全文危险刺激,但也幽默滑稽,逻辑推理,反转无限,在不断爆发的凶案中将凶手绳之以法,也体会到人性本质,最终实现生命的救赎。 第1章 窥见(开了,求包养)   秋时,10点整,天气凉爽,但J省东林市西线东城干道、偏樵叶村的乡下土路道路有些颠簸。   轮胎缝被震得散落粘连干瘪的黄土,又沾上新的尘土,而小巴士颠得如此厉害,最后排靠窗坐、闭着眼休憩的年轻女孩自然被惊醒了,脸色一片惨白。   她醒来后,下意识摸胸,却差点把胃里的酸水吐出来。   但她很快瞪圆了眼,目光来回看车内情况,迷茫渐变成了惊吓,纤瘦单薄的身体也本能往车窗以及车尾壁交叉的壁角缩去,还再三揉了眼。   “姜曳,你怎么了?”身边人关切询问,一边挨蹭过来,粗粝肥大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大腿上,身体压着她的肩膀,一口热气扑鼻而来。   刹那念头从肾上腺飙到姜曳的脑部额叶:这人叫曹光,他今天早上吃的是韭菜大葱包子+茶叶蛋+羊杂汤+八颗大蒜。   这一口口气飘来,直让她神清气爽。   犯恶心的姜曳本想将眼前人推开,但脑海里狂涌上的信息让她在顷刻有了判断。   1,她已经不是富婆姜曳了,现在这个姜曳家徒四壁,爹妈重男轻女吸血鬼,前段时间根据自身实际条件申请贫困生救助金却被人用关系压着不通过,名额又都被人一一占了,时间紧迫,于是她得找关系疏通。   2,边上咸猪手的主人曹光就是这个关系的裙带者他表哥是大学学校老师。为了讨好对方,她不得不应邀随对方去山里野炊。   穿了?还是做梦?   她的思维在放肆跟理智之间摇摆的第一秒有了判断。   啪!   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曹光的手背上。   曹光:“啊!”   叫声惊动了前面挨得紧紧的另一对青年男女,两人齐齐转头,看到曹光摸着被打红的手背,一脸震惊跟恼怒,倒是素来胆小内向的穷鬼姜曳像是遭受了极大的恐慌,慌乱解释自己刚刚做噩梦了,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就打了下自己...没想到打错人了。   张江瞥过曹光挪近的位置,猜到了点什么,眼里闪了闪,笑说:“曹哥是关心你,为了你,还特地包了一辆车,只有我们四个人坐呢,对你很好了。”   姜曳:“?”   她压低了声音,倒是发自内心疑惑:“可是这种农村巴士不是规定按时载客的吗,也能包车?”   前头的蒋春玲此时开腔了,“这就得看张江的关系了,他是本地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张江自得一笑,曹光也勾唇微笑。   姜曳怔了两三秒,才按着原主的温吞性子问:“张江,你村里有鱼塘吗,承包多少钱?”   张江还真考虑了下,说有个不小的鱼塘,但多少钱他不知道,反正是他啥啥啥亲戚的。   听着像吹牛。   姜曳也无所谓他是否吹牛,刚刚她是故意把话题岔远到了鱼塘上,免得他们问东问西她做噩梦的事。   不过现在这个处境才是噩梦吧。   原主卡里就220块钱,且得益于原主父母的狗屁倒灶事,平常的兼职也吹了,拿不到贫困救助,接下来怎么活?   明明她本身资产都过亿了,来这却受这份罪。   这话还没说完。   砰!!   突兀一声炮竹般的爆响,巴士整个方向一滑,一头要往车道外的低谷甩出去,整个车子晃动,众人身体都摇晃撞向车窗跟座位,惊慌时,前头司机吓得一抓方向盘,车子悬崖勒马往另一边山壁撞去!   “啊!!!”不知道是谁尖叫。   尖锐的摩擦声后,堪堪在最后一下刹住了。   车子停在了山壁前。   就那两三秒的事,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山路边上有一些杨梅树,挂红带紫的,但现在谁也没闲心关注这个。   下车后,司机说是爆胎了,也是幸运,车的后备箱里面有个备用轮胎。   司机换车轮胎的时候,四人下车在车道边平复心情。   姜曳也没搭理曹光三人蹲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虚弱样子,只狐疑看着被换下来的轮胎。   上面有一根扎破轮胎导致爆胎的大图钉,18mm长。   “他娘的谁这么缺德,在路上掉这么大的钉子...”   司机骂骂咧咧,但在这也找不到始作俑者,毕竟大概率是意外。   在这山路,谁也料不到这样的变故,也是太倒霉了,这偏僻村庄的土巴士都用了很多年了,常年未检修,轮胎磨损严重,备用轮胎的存在也是上个轮班的司机心血来潮给随手放上的,闲置都半个月了。   今天这恰好扎上了大图钉,且角度不是很友好,加上司机转弯导致轮胎受力...   这才突然爆开。   这也太巧了,姜曳有些莫名,瞥过周遭环境,看到边上有一颗沿边的杨梅树斜生偏道路的树枝无端断了一根,断口树刺尖锐,显然不是锯断的。   估计是被人折断的,怕这树生歪了影响道路交通?   姜曳这人怕死得很,从来信奉“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她对张江跟曹光两人没好感,自然不愿意去人家的地盘,加上暗掐了自己好几下也脱离不了这梦境,逐渐确定自己穿越了,就想着先从这村子离开再说,哪知道曹光三人不同意,非要去村里。   “这里离村很近了,就几分钟,现在回头也很难找到车啊,而且车子快修好了,你还指望把我们送回去?而且张江很久没回家了...”   张江跟曹光就算了,连蒋春铃都不同意回去,但他们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回去不合适。   姜曳只能按捺下心思,想者去村里也好,到时候直接坐巴士返程。   鬼才去山里弄什么劳什子野炊。   姜曳定下心后,对周围垂挂的红紫杨梅倒是有了几分兴趣,这是别人家有主的杨梅,又是路边的,尘土飞扬,哪里敢吃,她就是好奇,凑近想看新鲜,却发现那断裂的枝头木刺上好像还挂了点什么。   碎布料?   下面树皮上还有暗红近黑的斑点痕迹。   杨梅林长在道路斜坡上,大概有十多米的高度,倾斜高度三四十,而斜坡上生长了许多杨梅树跟灌木丛等凌乱树丛,一片阴暗,看不清下面有什么,估计摘杨梅也很困难。   杨梅树断枝边侧下方,土木凌乱,接引下面的杨梅树阴暗处。   底下好像有什么嘶鸣虚弱的声音,有动物?   姜曳正想上前再仔细看看。   但她不知道她往前走的这几步,实则如同落在下面昏暗杨梅林中的天光,正在接近一个真相,而林子里阴暗处,一双眼在看着她,满怀希望跟恳求。   不过再往下三颗杨梅树的位置,一个阴影躲在树后,冷眼窥着上面的动静,看着自己的猎物拼命抽动着脖子试图发出声音求救于上面车道上的人...   杨梅如此繁茂,林子如此寂静,她正在靠近。   “姜曳,走了!快点!”   “来了。”   姜曳收回目光,回去了。   车子很快行驶离开,行驶过前面的时候,惊鸿一瞥,姜曳瞧见前路十几米远的道路开了小道,那小道是土路,不宽,但勉强够农用三轮车出入。   有路通往下面?哦,那估计还是方便村民摘杨梅的,不然从车道边上下坡就太危险了。   姜曳揉了下眼,不再关注。   而巴士车驶离后,若有上帝之眼,可以看见刚经过的土路往下延伸,绕了杨梅林边侧,再往下下端分布,很快到了下洼地,再往回跟杨梅林平行蔓延过去十几米。   很快路上竟停着一辆三轮车,三轮车的车斗后面还有一个工具箱,工具箱有些散乱,也许是车子被撞击晃动,导致工具箱被打翻,从中掉落出几颗大图钉,估计太匆忙了,都没收拾起来。   车主人不在车上。   在它停靠的位置往上看,可见杨梅林里有细微的咯吱声响。   小动物?   但肯定是猎物。   猎物的身体卡在斜坡半腰的杨梅树根跟灌木丛之间,因为奄奄一息,身体一动不动,胸腔上下浮沉,虚弱中,喉咙蠕动了好几次,却发不出声音。   目光曾往上蔓延,从黑暗看光明处,视线反而清晰,所以能看清上面车道栏杆边上杨梅树的情况。   也就是说他刚刚看到了姜曳,试图发出声音求救,但失败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年轻女子离开,车子也跟着离开了。   嘎嚓...斜坡杨梅林下方忽然有细微的动静。   下面躲在树后的那个人上来了,手里提着一把斧头。   他的瞳孔震颤,但不能动,直到这个人到了他的身边,四目相对。   这个人本来举起斧头瞄准了他的脖子,但似想到什么,放弃了。   斩首会留下很多血。   他的眼里燃起希望,似乎恳求,然而对方却拿出了手套,套上手,握着斧头把一棵树贴着地面的一根树枝削尖,接着扣住了他的脑袋调整了下角度,他似乎明白了,惊恐无比,但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脑袋被对方按着直接往锋利的树枝尖端...   噗嗤。   树枝尖刺插入了脆弱的咽喉。   在他张开嘴巴舌根颤抖企图呼吸的时候,对方站在边上,从兜里取出了胶带...   他拼命呼吸,拼命呼吸。   过了一会,他的瞳孔涣散了。   脖子被拔出,胶带缠住了脖子,也封住了欲喷血的伤口。   奇怪的声音从安静的林子里扩散出去,只有细微攀爬到道路上。   但再无下一辆巴士经过,没人留意,就算经过,也没人关注转瞬听到的细微动静。   何况车辆本身的声音往往压过了这样的声响。   缠好脖子后,把还温热的尸体装进袋子里,这个人忽然弯下脑袋,宛如无声静寂的凶兽,以匍匐的姿态趴在尸体边上,以尸体的角度往上看,双瞳微微缩紧。   看到了杨梅树,但不确定上面的人能不能看到这里。   他眯起眼,握紧了手中滴血的斧头,迅速擦拭干净,后缓缓往上爬。   在确定周遭无车辆经过后,他到了杨梅树边上,往下看,确定下面昏暗不明,也看不清虚实,他微微松口气,又倏然看到了断口跟布料,还有下面树干上沾染的血迹。   那乘客看见了这个,所以往林子下探看?   好像是叫姜曳,是个女的。   他的眼神变了变,把断口切劈掉,勾着的衣服布料自然也收走了,再把下面的血迹擦干净,而后很快退回杨梅林中。   大概一个小时后,杨梅林下面电动三轮车的车斗上多了个超大的黑布袋,启动离开,从山谷中的小道行驶向远处的高耸山体。   那座山,刚好也是张江在车上指给姜曳他们瞧的地方你看,那边就是咱们下午要去野炊的地方。   村子老破小,但居住的人是真不少。   尘土飞扬中,巴士停在村子广场,人来人往挺热闹,不过有一处角落正有一堆人叫骂。   这是真实的世界,也是别人的生活。   于她却特别不真实。   在这路上,姜曳已经得知这个世界跟她原来的现实是对应的文明,像是一个平行世界,但文明背景差不多,人却不相同,别说她本人,就是她本人认识的那些名人在这个世上也不存在。   瞥过兴匆匆整理背包下车的曹光三人,姜曳眼底暗了暗,询问司机下班车几点出发。   不管她能否脱离这个世界,是否要继续这个身份生活,她都觉得为了能早点离开这里,拒绝曹光他们势在必行。   以她对这俩男同学的观察,这次野炊本身就于她不太友好。   “下午走是一点半,到时候...”   那司机没说完却忽然眼睛一瞪,朝那事态升级的一群人冲过去,试图拦人,但两边还是冲突起来了,他拦了没两下就动手了,一堆人混战起来。   姜曳:“???”   她出身优渥,从小锦衣玉食,高中时期家境败落,跌落到了社会底层讨生活,但也没离开城市圈子,遇见的人也多数懂得权衡利弊,不会动辄殴打,毕竟是法治社会,进了局子的就没有赢家,更别提后来她的老母亲手段了得,带着她挣脱出了泥沼,再后来她考上大学,重新崛起。   是真没见过这样彪悍的场面。   她惊呆了。   曹光三人也惊讶,还好张江是本地人,拉了一个本地大妈掰扯套问才知道情况。   村上一个叫李铮的,听说老婆陈慧跟人跑了有一段时间,这在村子里一向是个隐晦的话题,毕竟事关面子,多是私底下议论,可陈家人不干啊,觉得是李铮把人谋害了,各种过来讨说法,都好几次了。   谁也没想到今天动了真格,陈慧弟弟陈秦竟带着一大堆陈家本家人过来闹事。   对了,陈家是隔壁村的。   乡下么,宗族观念重得很,李家人不干了,樵叶村本村人也不干了,都过来给李铮撑腰,两边掰扯不过,就开始互相辱骂,骂急了眼就开始推打,后来就是姜曳他们刚好看到的混战...   “那司机大叔会不会有事啊?这事跟他有关?”   姜曳觉得这狗屁倒灶的事与她无关,只是瞧着那边厮打厉害,司机大叔掺和其中。   这大叔不会出事吧?   他得开车啊。   可她这小胳膊细腿的,也不敢上去掺和。   卖菜的大妈看姜曳一脸关切,觉得这姑娘挺善良的,就说:“李凯啊,那是李铮他远房的二大爷,别担心,他身体好得很,以前能一个打十个,跟李小龙似的,你们如果要下午回去,肯定不耽误事儿。”   这话刚说完,李二大爷惨叫一声,原来被人一个下勾拳打中了,柔柔弱弱扶住了檐下柱子,最后还是噗通一声倒地昏厥。   一群人这才安静下来,混乱着把人往卫生室抬。   姜曳几人面面相觑,大妈有些尴尬,咳了下:“差点忘记李小龙已经死了。你们到底买不买啊,漂亮妹子,这玉米都快被你抠秃了,你必须买啊,下面的玉米粒都送你,拿回去炖汤。”   姜曳:不是我抠的!我没钱!我不买!   大妈太凶了,最后姜曳还是可怜兮兮从裤兜里抠出几块钱买了玉米棒子,付账的时候还不忘问大妈下午还有人开巴士不...   她是不是离不开这村了?   这村的民风稍微有点不淳朴。   不过刚刚那陈家人叫骂的时候,似乎提到陈慧从失踪到现在从未跟他们联系过,而议论的村民也有提到陈慧其实为人很孝顺。   可这么一个温柔孝顺且平日里十分贤惠的人,就这么为了私奔而人间蒸发了?   姜曳下意识回忆刚刚斗殴现场的李家人里面有李铮吗?他在哪? 第2章 私奔   小地方腾不出司机,也没人搭理外地人的诉求(何况只是一个人的诉求),只能等明天再走。   这意味着他们今晚也要在这村里过夜,这对于姜曳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更让她心里不爽的是曹光跟张江两人对此好像特别乐见其成。   姜曳哪里不懂两人心思,心里倒胃口,但又盘算这里怎么说也是张江老家,若是一味抗拒他们,恐怕有点风险在。   买菜那会,姜曳从闲谈中得知张江跟那李家人沾亲带故的,从刚刚两家斗殴的彪悍程度来看,当地民风可并不淳朴,如果她要撇开他们去找住宿的地方,手里这点钱恐怕得花去大半(万一被宰)。   既得罪人,又费钱,还不安全。   小心谨慎的姜曳服软了,又当着大妈的面探问张江等下野炊的位置,大妈也随口迎合两句,得知是山谷溪地,下午那边农作出入的人不少,不算荒僻,但凡遇到点什么事儿,还是有余地的。   姜曳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张江这俩人也就有点色心,还不至于脑子混沌了干那霸王硬上弓的事儿,起码从之前爆胎之事观察,两人都是怂包,蹲地上的时间比蒋春玲还要久。   所以最终姜曳并未拒绝去野炊的事。   来野炊的,也没得从市里带食材过来的道理,按张江他们的计划,本来就要来当地买菜再进山。   买完菜后,张江还带他们去了他家一趟。   村头民房三层漂亮小楼,院子干净开阔,边侧良田井然,看起来十分悠闲自得,显然张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   姜曳看张家父母都是老实人,对他们三个同学十分客气热情,就更放心了些。   时间还有,众人在张家还可以休憩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张江要出门跟周边邻舍打招呼,作为八竿子刚好打得着的亲戚表示关切慰问(八卦)。   一个小时后,张江回来了,手里拿着各家顺溜回来的食材,且还真撬到了李陈两家的八卦,顺便得知那李凯二大爷受伤不轻没法开车的消息。   曹光本要问,刚好张母从屋内走出来,她从家里捣鼓了一些调料跟蔬菜,装袋的时候嘱咐他们别玩太晚,家里房间都收拾好了,晚上回来过夜。   “还有遇上陈家那些人,避开些,脑子都不拎清的,自家女儿干出那种事,陈慧那人也真是...”张母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意识到俩女生还在,住了嘴,只让几人早去早回。   出了张家家门,带着烧烤架的张江反而收不住嘴,跟几人说起李家的事儿,言语中提到那陈慧说她这一段时间是不太安分,到处跑,也不管家里男人。   曹光说:“肯定出去跟人鬼混了,这要是我家,那陈家人敢上门,一个个打死。”   张江:“谁说不是,反正挺乱的。”   曹光:“那奸夫是谁啊,你们村的?”   张江:“不知道啊...但村里估计不少人知道,次数多了,总有马脚被人看见的,不然我们村里也不会都护着李铮。”   两人掰扯,中间穿插蒋春玲对陈慧的鄙夷,后来蒋春铃问姜曳怎么都不说话。   姜曳哪里想掺和啊,被问到了才反问张江:“你在学校都知道这么多村里的事吗?”   这种事人云亦云,没有确切证据,她不好妄下判断。   而且张江之前不是说自己好久没回家了?   怎么满嘴头头是道,好像亲眼看见似的。   张江沉默了下,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是听村里人说的就这么认为,于是解释:“我爸妈都在村里啊,他们家好多事我都知道的,李铮哥我认识,挺好的一个人,一年多前在市里工地做工,出了点事,进了一趟医院,后来就回家了,要说他也够可以了的,陈慧那么多年没生孩子,我们村就从没见他对陈慧发过脾气,从来都是温温柔柔好说话的,后来陈慧跑了好几天,他担心死了,其实也一直在找。”   出轨,奸夫,私奔。   哪家父母会在电话里跟还在读大学的儿子谈这种事?   想起张家父母的老实样,姜曳对张江的解释不以为然,但也没多说。   她只是在想刚刚斗殴那会,陈家人一直叫嚣着要去报警。   那问题来了所以现在那李铮也没报警?   那他找个什么劲儿?   这么多天了,找不到,真担心老婆,正常人不是应该立即报警吗?   除非后面确定了自己老婆真的跟奸夫跑了,不想再丢面子,这才隐忍不发,要么就是另有蹊跷。   姜曳正沉思着,却发现前头张江好像特地在绕路。   去了村里比较偏僻的地方。   她记得很清楚,出村去那座山的路线往边侧走就可以,之前去张家那会她观察过,怎么这人故意带偏?   很快姜曳就明白了。   “嘘,前面是就是李家,你们过不过去看?”   张江这话一说,曹光跟蒋春铃立即应和,姜曳有些无语。   这三人是真八卦啊。   她心里鄙夷,身体却快速跟过去了。   李家跟陈家在村口闹了一场,炮灰了一个李凯二大爷,现下不少人来了李家院落,但姜曳他们来这后,故作路过,被认识张江的几个李家人招呼了两下,才知道李铮不在家。   “他不是以前在工厂里受伤了吗,腿有点问题,经常需要复查,早三天前就去县里医院了,压根不在家,这陈家还非要闹...”   李铮家是真的很偏,这边就他们一栋房子,挨着竹林跟村外土路。   李家亲戚在,李家门房大开,看得出经济不太好,但收拾挺干净的。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   村里其他人也在,不缺他们四个,反正张江被一个爱唠嗑的李家大爷拖进去再三夸赞读书好有出息云云。   姜曳对穿越的本因有过推敲,她对今日一切古怪的事都倍觉敏感为什么穿越,为什么一穿越就连续遇上爆胎跟陈慧疑似失踪的事?看起来都是偶然的事,却总给她隐约的关联感,是否她的穿越就与此有关?   总不能是因为她穿越前点开什么富婆重金求子的链接,回家做了个不可描述的梦...难道是她梦到的绝世美少年跟猛男数量多了点,不太正能量吗?   她对此很是愤愤不平。   于是姜曳也顺势跟着张江进院子了。   对此,蒋春铃跟曹光表情都不自在,前者对姜曳似乎颇有微词,好像她吊着曹光不够,还觊觎张江。   姜曳懒得理会两人,目光扫过院子里,院子地面没有浇灌水泥,是泥土的,篱笆一角的土地上有停靠三轮车的车印。   但现在三轮车不见了。   进屋。   屋内各处都能彰显出女主人爱洁跟细致的生活习惯,简洁明了,大大方方,但偶尔又能看出她的艰辛有缝纫机跟还没缝完的大衣,也有乡下手工活的物件,还有农作工具跟搭在边上上的手套,手套小,女性尺寸。   所以陈慧身兼数职,既照顾家庭,又缝大衣还做手工,这就算了,还得下地做农活?   不过这大衣针脚错了好几处,不应该啊。   姜曳挣的钱目前基本来自服装生意,与朋友合作,走国外的市场,出国内的生产力,刚好今年才上了轨道,财富滚滚来,虽说她本人专业不是服装设计跟制作,但管着国内的工厂,兢兢业业巡视监管,多少也了解一些。   想到村里那些人对陈慧的编排咒骂,姜曳心里不太舒坦。   一个女性常年勤恳的付出竟会因为所谓的“私奔”被所有人全盘否认?   不管陈慧是否出轨或与人私奔,姜曳都觉得这不是一个很让人舒服的结果。   忽瞧见边上老木头柜里一格之中有一些瓶瓶罐罐。   云南白药,祛疤药贴什么的,摆放很整齐。   李铮用的?   姜曳是外人,也不好上手查看这些药品,但凑近仔细看了下,发现一些药水已经见底了,说明用得很频繁而且近期还在用,因为边上柜子格子中的其他物品表面都有一层灰尘,但这些药品上面都没啥灰尘,甚至瓶身都很新。   姜曳心里暗暗觉得不对劲:刚刚她在院子里听李家大爷说李铮是腿骨出问题了,这些都是外伤药品,前期化瘀消肿,后期倒没什么用,而李铮腿骨手术后,都养了一年多了,哪里还需要用到这些外伤药品?   那就不是李铮用的,是陈慧用的。   她经常受伤?   而且恐怕次数很频繁,否则不需要用到这么多药。   正好此刻姜曳听到边上卧室门内传出妇人交谈的声音,偶尔咒骂陈慧,她探脑看了一眼,门内桌子上摆放了一些相框。   有俩夫妻的,也有女方跟家人以及男方跟家人的。   看着是很和睦的家庭。   整整齐齐。   但姜曳觉得它摆得有点刻意,好像连位置都像是对着门口给别人看的而且这肯定是李铮摆的。   何必呢,就算能容忍妻子出轨跟别的男人跑了,也不必这么大度。   除非他想让人知道他如此大度。   不过桌子上还有一些书籍,姜曳瞥过一眼,发现有好几本侦探推理小说,封面都旧了。   卧室内的李铮的大姐跟二姐满心记挂弟弟,觉得他可怜,习惯性帮他打扫家里,姜曳这一探看,也刚好瞧见李铮大姐打开衣柜。   衣柜里,左边挂男性衣物,从冬到春夏时节有秩序垂挂,如今秋装被取走了几件,而右边女性衣物却全空了。   姜曳目光回转,瞧见边上梳妆台上整齐的化妆品,心里咯噔好几下。   厚重的女性冬装都被收走了,不像是私奔,倒像是搬家,然而化妆品却留着?   “姜曳,走了,看什么呢。”   外面蒋春玲不耐烦喊着,姜曳在李家俩姐姐看过来前转身出去,但下意识摸了下兜里的破手机。   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她飞快偷拍了几张照片。   四人走了一段山路,进入清幽的溪涧,避开了村里人,张江才鬼鬼祟祟跟众人说奸夫的可疑身份。   “你们村的孙胜?谁?”曹光对此很感兴趣,追问道。   姜曳一直无话,但心里记着事,闻言看向张江。   被三人如此期待看着,张江顿时来了劲儿,压低声音说孙胜以前是他们村的二流子,一向嚣张跋扈,但家里有点钱,在外面承包矿场的,就他一个儿子,老俩口死后,孙胜继承了财产,也在外面搞了什么五金生意,赚了一些钱,在县市都买了大房子,在村里一向很有派头。   不然李家人怎么会压着这事,就是认了下这破事儿,若非陈家人上门来闹,可能日子也就这么糊弄着过下去了。   “五金生意?”姜曳问。   “是啊。”   “他有车吗?”   “有吧,有私家车,不过经常用三轮车送货,这种车在乡下更方便...对了,曹光,你啥时候买车?”   俩男的很快说到车子上面去,说起豪车头头是道的,姜曳不吭声了,脑海里官司繁多,念头一一闪过,心跳频率有些加快。   不会吧,她这么倒霉?   二十几分钟后,溪涧一头小瀑布如银河垂挂,溪流清澈,两边青碧绵延不绝,张江的确没吹牛,他老家的确山清水秀,风景独好。   姜曳故意问这边上有没有厕所,张江面露尴尬,说没有,只能去山里隐蔽的地方自行解决。   “最近山里没人的,你可以放心,不然你让人陪着...”   曹光此时踊跃跳出,说要陪同一起,姜曳当即拒绝,说自己去边上山坡隐秘处就好。   她如此强硬,曹光也不好耍流氓。   作为同性本可以陪着的蒋春玲觉得姜曳自车上做了个噩梦醒来,脾性跟往常有些变化,以前唯唯诺诺,现在却有些贪心了,难道以为张江跟曹光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蒋春铃心里不爽,也没陪着,只不咸不淡说让她有事就喊人...   于是姜曳一个人去了边侧小道上坡,找了个好位置,查看周遭无人后且自己不会被什么人盯梢袭击且又能看到下面溪涧情况,她才掏出破手机,打了一个电话110。   这村邪门,搞不好已经死人了。   她得赶紧喊警察叔叔来。 第3章 山中   东林市当地县区派出所值班人员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对方言语开头就有点惊人,一下子就把午饭后有些犯困的青年警员的瞌睡虫惊醒了。   因为对方开口就是一句:“警察叔叔,樵叶村疑似有出轨女性失踪实则被杀了。”   青年警员都无心纠正“叔叔”这个称谓,只问她是谁,具体什么情况。   凶杀案永远是最严重的刑事案件,警员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而且开头逻辑很明确出轨女性失踪实则被杀...   听出警员稍微认真的口吻,姜曳这才将路上准备的腹稿和盘托出。   “我是东林大学的学生,因学校老师推断近期政府要有法治精神会议核心,政治选修课暑假任务在即,我们几个大学生选择了刑侦课题,经过老师培训,特地来同学老家樵叶村调研农村人的法律意识,没想到路上遇到爆胎差点车祸...”   师出有名,提升自己的“专业性”,而非来游玩的小年轻,让对方对她的发现加重信任度。   而后姜曳简洁明了告知了前后经历,然后进行了自己的分析跟猜测。   “第一点:爆胎是大图钉的原因,本来大概率是意外,但我在路边发现杨梅树忽然断裂一截,断口挂着破布料,树干上有凝固疑似血迹一样的痕迹,而下面滑坡有东西滚落的迹象,直到滚到斜坡下面障碍物最多的地方,体积不小,甚至压平了一些灌木,再下面我看不清,后来我就坐车就走了。但刚刚我得知疑似跟陈慧偷情的孙胜从事五金生意,且频繁来回车道,有没有可能就是他的车上掉落了大图钉?你们可以尝试联系孙胜,看他那边是否有问题。”   “第二点:陈慧她失踪七天前还在缝制大衣以及接了新的手工活,好多东西都还摆在家里,甚至还下地干活,一个早已预谋跟情夫私奔的人是不会有这种表现的。   如果是临时起意,一口气也没法把所有衣服带走,偏偏落下最轻便也更值钱的化妆品。并且那些药品大概率是陈慧自己用的,说明她经常被殴打,动手的很可能就是李铮。   如果李铮在外伪装和善在内会频繁家暴,那他很可能因为怀疑妻子与孙胜有染而怀恨在心,进而报复两人所以他故意拿走陈慧的衣服,对外宣称她跟人跑了,也故作担心一直在寻找她,然而事实是这个人在七天后都没报案。这不外乎两个可能,第一,他确定自己老婆真的跟人跑了,那依照前面对他家暴且擅伪装的性格,他会这么忍下?第二,人没跑,是他干掉了,伪装人跟孙胜私奔跑了,那这样一来,孙胜也得被一起处理掉。”   “第三点:当然也有一个可能是陈慧真的跟孙胜私奔了,但我从陈慧家里看到了她跟娘家人的合照,说明她挺看重亲情,而中午陈家人跟李家人斗殴打架,人不少,也都很凶,说明陈家对陈慧也是看重的,家族势力也不弱,不然也不会闹这么大,这说明陈慧对娘家是有底气的,如果她真的私奔,何必怕到连跟家人联系都不敢?这不是让家人白担心吗?”   证据线索其实很薄弱,但胜在逻辑通了,而对于警方而言,这类动机引发的刑事作案行为其实很常见。   并非不着边际的猜测。   姜曳把照片发过去了,最后结尾:“警察叔叔,我也不希望有命案发生,可万一真的有这种恶性事件发生,影响太大了,除了警察,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求助谁了。”   青年警察刘端本来对这件事半信半疑,但姜曳说的头头是道,分析起来也很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她还提到陈慧家人那边急到一群人去找李家麻烦,说明陈慧这七天连家人都完全失联了,而李铮那个存在如果这么多人都早已议论陈慧与孙胜有染,李铮是有动机的。   这种事如这个姜曳女生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知道了,我们警方会看情况准备调查,你在村里那边不要轻举妄动,山溪那边?怎么跑那么远,赶紧回去...尤其不要跟可疑人员接触...还有我叫刘端,警号...今年才26岁。”   “好的,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再见。”   “......”   刘端被梗住,但很快去找同事。   姜曳打完电话后,不太确定当地警方到底会不会派人来,反正她尽力了。   就算最后证明她的判断是错误的,其实也是好事起码证明人没事。   但疑点这么多本来就不正常,那李铮真的去市里医院了吗?   看那树干上的血迹似乎还挺新鲜,万一她的推测没错,那李铮杀完孙胜会不会直接去市医院?   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比如......   越想越觉得恐怖,尤其是这山里冷风飕飕的。   忧心忡忡的姜曳下去了,脸都是白的,却一眼看到张江站在蒋春铃身后,身体紧贴着,如同泰坦尼克号穿透的杰克跟肉丝一样,双手贴着双手,四手一起烤猪腰子...   亲密不已,让人脸红心跳。   姜曳无语的时候,早已嫉妒红了眼的曹光心急火燎跑过来了,手举着微焦的鸡胗,“这个好吃,你快吃啊,张嘴,啊....”   姜曳:“...”   姜曳最后还是借口说自己不吃内脏委婉推拒了,但为了不得罪曹光就主动烤了一块油腻腻的猪皮给他吃。   她现在觉得哪哪都不太安全,但宁可去人多的村里。   可她不能直接说自己已经报警了,因为这三人口风不紧,尤其张江是本地人,不说亲戚七弯八拐跟李家搭边,就说他本人似乎就跟李铮关系不错。   所以在烧烤一会后,她酝酿了下,抓住机会不经意跟三人提及自己的一些猜想,但没有明说,只说陈慧的失踪怪怪的。   结果三人听了后,虽惊讶,态度却十分雷同。   张江皱眉,微不爽:“啊,你想多了吧,怎么可能,又不是刑侦电视剧,她一个村里女人,谁会害她,难道你怀疑李哥?”   姜曳:“啊?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她没准被什么坏人拐卖了,要么是孙胜不想私奔,跟她起了争执...张哥你别误会我。”   她现在其实不确定李铮到底有没有去市里,但凡是百分之一的概率是他躲在村里,她就不敢跟这三人袒露太多,不然惹祸上身。   警察还没来,她在这地方没安全感。   蒋春铃略嘲讽:“姜曳,你看着挺乖的,没想到脑洞这么大,不会是你一开始就不想跟我们一起玩,故意这么说的吧。”   曹光黑着脸:“你要是胆子小,害怕,那你就自己回去...”   呔,太好了!   姜曳立刻起身,红了眼,故意带了哭音;“好啊,你们竟然凶我!好,那我现在就回去!”   MD,总算找到机会了,赶紧走。   万一遇到凶手什么的,就这仨棒槌根本不顶用,她自己也是个柔弱的,凶手一根手指头就把她摁死了。   她转身就想离开,一点迟疑都没有,反倒把其他三人给搞蒙了,正要拦人。   轰隆!!   天空打了一个好大的雷,乌云密布...暴雨直接劈里啪啦来了。   姜曳:“!!!”   苍天啊,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想离开这个村儿!!!   这雨下得很突然,跟白骨精吃了唐三藏就渡劫似的,这雨下得也很大,比依萍被渣爹陆振华抽完鞭子后走在路上的那天还要大。   回去的路少说也有二三十分钟,这还不得被淋成狗,张江慌乱收拾东西,“其他东西别要了,拿背包,走,去山里,我知道上面有一个山洞,那里能躲雨!”   “别往回走!”   姜曳一点都不想进山,奈何曹光上前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强硬拉走她,摆明了不愿让她一个人回去。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有凶手,万一你在路上遇见了呢,就你一个人,你就死定了!还不如跟我们一起,好歹还有我们两个大男人,你怕什么?”   老娘怕的就是你们俩色胆包天。   姜曳内心唾骂,但这具身体跟她本人一样压根没啥力气,柔弱得很,敌不过曹光的强势,未免耽误时间还被弄伤,也只能跟着他们跑进边上的林荫小道。   大不了等下督促他们喊村里人来接。   人多才有安全感...   雨势越来越大,霹雳啪嗒拍打着树叶,绿意盎然而清爽。   刚秋天,实则还没到叶泛黄的时候,但山中颜色斑斓,若非心里藏着事,其实大自然的确是最治愈人心的。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很熟的。这条路不难走,以前是村里人专门修建起来好上山耕地,梯田很多,一般种茶叶,上面就是山洞。对了,那边是鱼塘,你们看。”   随着几人往上攀走的高度,在半山腰能看到远处坐落的一个鱼塘,边上还有个废弃的小房子。   “已经废弃了,离我们这边有点远,不然可以去那边躲雨,小心点,这里有点滑...”   姜曳看到了鱼塘边上还有发白的路径,显然是不宽的水泥路,刚好可以通行三轮车的那种。   张江:“那边有路,都是开小三轮来去的,走其他山脚的路,要绕老远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雨声?”   “不是。”   蒋春铃说自己听到奇怪的声音,但被曹光两人一说就觉得自己幻觉了,仔细听,雨势越来越大,雨声更大,吵闹不休,她也就没说什么了,但姜曳皱着眉。   她也听到了。   好像是奇怪的剁击声,还有繁乱的吠吼声,跟雨声混在一起,但因为空谷回音就显得特别古怪。   越往上走越接近的感觉。   “你们没听到狗叫声吗?”姜曳问。   张江现在觉得姜曳就是个麻烦精,各种挑剔,脑洞也莫名其妙,若非看她长得好看,真忍不下去,可再好看也不是自己的菜啊,是曹光的。   于是他沉着脸,不善道:“山里很早以前还开过小规模的养狗厂,但生意不好,加上上头审查整改,村委那边不许搞,后来就倒闭了,废弃的厂子就在山的那头...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狗了,我也没听到狗叫声啊,你们听错了吧。”   他察觉到蒋春铃三人的表情都有点怪,忽然意识到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吃狗肉,尤其是读过书的,于是立即补了一句:“当然我是不吃的,只是那么少部分人有这个需求,所以后面才倒闭的吧,也挺好,不过偶尔有几只流浪狗到处乱窜,偶尔见到一些也不奇怪,就是咱们学校里不也有很多,城市里更多。”   养的人越多,弃养的人也越多。   这就是人性。   因为有树荫遮蔽,倒不至于落汤鸡一般,但四人身上多少也淋到一些,渐加快了步伐,言谈声间隔错落,姜曳关注到曹光两人的大背包鼓鼓的,心里有些怪异:刚过夏天,换的秋装,就算是装衣服也没必要装这么多,何况来野炊,又不是去深山老林露营几天,带这么多做什么。   背包里面装其他东西?   零食,饮料?   野炊的时候也不见拿出来啊。   这俩人鬼鬼祟祟的,总觉得不对劲,她心里怀疑,正要询问,忽然听到边侧有古怪的飒飒声。   她本就疑心,敏锐之下迅速捕捉到边侧草丛,一眼看去,倏然从边上攒动的草丛里跳出一个诡异的黑影。   窜出,落地,回头朝姜曳凶狠低吠。   这昏暗的暴雨天,你可以觉得它幽静禅意,也可以觉得它阴森鬼寂,全看心境,显然现在的姜曳心境不太美丽,加上这惊鸿一瞥的,她脑子都混沌了,神经拧成一股。   这野狗丑得很,好像八百十年没晒过太阳,身上毛发皱巴巴黏糊一起,随着雨水湿哒哒滴落脏污液体,而且似乎有很严重的皮肤病,让人看着就犯恶心,此刻姜曳无比痛恨自己均5.3的视力,看得如此分明。   但最让姜曳心惊是它满嘴黑毛,犬齿上还带着一颗看不清的什么东西,反正龇牙咧嘴,牙床露出猩红。   不等姜曳作出反应,它反而先攻击性十足前窜欲扑似的,一把子吓得回头的蒋春铃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曹光两人也吓得倒退好几步,更刺激了惊恐的姜曳反射性一抬脚就朝扑来的它腰部猛踹去。   砰!   这野狗被踹中腰部,落地,嗷呜吼叫了下,嘴上一撮毛掉了几根下来,叼着的东也滚落到了边侧草丛下端,也不知道滚到那里去,而野狗见曹光三人在,立即刷一下又窜入了下面的山道中。   它逃了,四人却心有余悸。   张江:“你没事吧?”   蒋春铃:“这野狗好恶心!”   曹光:“我们在,你别怕,姜曳,你别怕!”   姜曳很想说刚刚你们三个一个顾着惊声尖叫,俩个顾着后退,有个锤子用。   她懒得搭理他,随手摘下一片路边的树叶,正要弯腰用手指隔着树叶捡起地上一根黑毛查看,然而曹光为表关心,主动上前来,一把踩中地上的黑毛。   湿哒哒的泥水沾过,黑毛不见了,也不知道在鞋底还是哪里。   但她刚刚倒是看清了。   又短,又黑,有点粗,还微微有点卷,有点像...黑狗毛?   她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黑狗毛,但又隐隐觉得不对。   曹光以为她不舒服,“我跟你一起走吧,免得你害怕,就快到了,你弯腰做什么?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不要我抱你或者背你。”   蒋春铃:“哎呦,好羞人哦,要不我们两个往前走,你们俩个在后面慢慢来?”   张江:“哈哈。”   姜曳:“...”   看得出,他们三人是满身心沉浸于谈恋爱的状态,倒显得她格格不入。   姜曳觉得自己属实大冤种了,怎么就摊上这仨个货,不过她已经没了查找那黑毛的心思了,心平气和说没事,几人就继续往上走,但她走在曹光边上,心里却在想刚刚在犬齿上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太昏暗了,她看不清,总觉得是什么圆珠子一样的东西,白白黑黑还有有点红。   几人说话时,姜曳却觉得有点怪怪的。   犬吠声不见了,那剁击声也不见了,估计是因为那野狗往下跑了?   她本来还怀疑有很多头野狗呢。   四个人继续往上走,却不知道在上端高处的林子里,有一个人站在那往下俯视。   透过林荫缝隙窥视着他们。   他也听到四人的交谈,目光阴沉沉的,但手里的斧头滴答滴答落下了几滴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被雨水湿润开来一抹鲜红,重新融入土壤中。   他站在那,盯着他们,目光尤其锁定姜曳,握着斧头的手掌稍稍用力,斧刃微微上抬,步伐缓缓动了。 第4章 送人头   雨水霹雳啪嗒的,落在他身上,像是一个林中的鬼魅。   稍许,鬼魅往后退,悄然无声消失在林子里。   望山跑死马,何况是爬山台阶,不说体弱的姜曳内心怨气腾腾,就是蒋春铃都有些抱怨了,这还不如回去呢。   累死了都,主要就算有山里林木遮挡,这走走停停,其实也湿透了不少,好一会才到山洞口。   总算有个挡雨的地方了。   这地方的确不错,里面平坦,因为坡度,雨水往外面流,也未曾溢进里面。   身体娇弱的姜曳本来想坐下休息一下,结果看到曹光两人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两条席子。   草席?   姜曳脑袋有点嗡,好像被人打开了新世界。   她可能低估了这俩货的下限。   仔细一看,看着像草席,其实是凉席一样的东西,简便易收,不过姜曳眼尖,还看到曹光的背包里还有一把雨伞。   呵!   曹光两人喜气腾腾,跟做了新郎官似的,一边铺席子,一边喊姜曳坐。   姜曳此刻已经被恶心坏了,但也不好撕破脸,怕让两个起了色心的成年男子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于是故作无奈道:“我...不能坐。”   曹光心急火燎的,拍着身边的位置,“来啊,怎么就不能坐了,快来。”   姜曳:“我有痔疮,刚刚犯了。”   三人:“...”   气氛骤然如此尴尬...山洞如此寂静。   表面害羞的姜曳内心毫无波澜,她哪里想不明白曹光这两人的猫腻他们分明早知道今天会下雨,提前备好了雨伞跟草席(凉席),这山洞也是他们早已预想好的。   可雨伞为什么不拿出来?   拿出来了没准就要求直接回村了尤其是姜曳忽然表态要回去,两人这才不敢拿出雨伞,而是要求直接去山洞躲雨。   而且湿透了也好,也许...   姜曳暗想:等下也许就故作发现衣服湿透了,未免她们感冒,要生火让她们脱下衣服烘干,这孤男寡女(俩对),搞不好就干柴烈火了。   也许他们的背包里也许连TT都备着呢。   果然,下一秒张江就关心起蒋春铃来了,让她脱掉外套什么的。   曹光却盯着姜曳。   有痔疮护法的姜曳选择靠墙,思维扩散开,本在想李铮夫妻的事,忽听张江三人提起鱼塘的事。   曹光家里是搞养殖的,沿海那边有个厂,素来有虾米小王子的绰号,刚刚被姜曳拒绝,此刻有意显摆,所以就以指点的口吻猜测鱼塘荒废的原因。   张江捧他臭脚,应和了两句,后说:“其实李铮哥那人吧,耐心很足的,一开始那些鱼也养得很好,可是养得好没用,卖不出去啊,咱这小地方经济太差了。”   曹光:“没人脉就是这样,做生意哪里那么容易,穷人别想着好高骛远,尽想着创业,打工最低成本投入也挺好,当然了,也别想着能挣大钱......”   蒋春铃:“李哥?不会是你说的那个李铮吧。”   张江:“是他,他还搞过养狗场,积蓄都投入进去了,其实也不容易,欸...”   姜曳本来思维有些扩散,此刻有些回神,问:“他养狗吗?”   她的嗓音竟有点颤。   张江觉得有点奇怪,又多看了姜曳两眼,“养啊,狗场就是他的,投入了三四十万吧,听说那会他跟陈慧还吵了很大一架,后来你们也知道了,生意失败了,钱打了水漂,可能就是因为没钱了,陈慧那人才跟有钱的孙胜勾搭在一起的早前李哥捣鼓养狗场的时候,装修狗笼子这些需要一些五金器材,跟孙胜有往来,估计那时候这俩狗男女就有染了。”   曹光跟蒋春铃有些唏嘘,无限鄙夷陈慧的贪财跟不忠贞。   姜曳脸色却不太好看,目光有些游离,却忽然一怔,什么鬼,石头长毛了?   她刚刚瞥见山洞某些疙瘩角处石头上有毛发,山壁上也有。   等等,这是...狗毛?   此时凑巧蒋春铃也在捣鼓小背包准备拿备用长袖的时候,也背包一角上从地面石头上蹭到了一些毛发。   “哎呀,什么啊。”   “这是狗毛啊?不会这里是那些野狗的狗窝吧,会不会有很多野狗?”   蒋春铃一想到之前那条野狗的可怖样子,浑身都不舒坦了,想要站起来,却被张江拉下稳住了。   张江:“哪来那么多野狗,狗厂倒闭那天,听说李哥把那些狗都处理掉了,不然我爸他们老早说了,虽然现在村子人少了,可这山又不是没人出入。”   所谓的处理,他嘴里说得轻描淡写,姜曳皱皱眉,隐隐觉得山里野狗恐怕不止一只,因为蒋春铃跟她都听到了,而且她们显然都觉得不止一只,那就不是一个人的错觉,是她们靠着之前听到的声音,本能以为有很多只野狗。   但姜曳在想之前那只野狗嘴里的黑毛是不是其他黑狗的?   如果是就好了。   如果不是呢?   不是黑狗毛,还是能是什么?   总不能是人的头发吧。   曹光:“别想了,姜曳,你不累啊,坐下吧。”   姜曳麻木看向他,正好瞧见对方充满了欲望的眼珠子...黑白红。   好像星光火石的撞击,她的头皮开始一寸寸酥麻起来,眼前仿佛闪过狗嘴跟黑毛以及那叼着的血珠的画面...   她的脑海里过着一条条之前的发现跟猜想。   1,李铮大概率谋害孙胜跟陈慧,那必然得处理尸体。   2,狗厂是李铮的,但李铮是否处理掉狗厂里的那些狗还未可知,万一他留着了呢?   3,一条野狗窜出来,嘴里有可疑的黑毛跟血腥珠子,如果是她最不想承认的猜想呢头发跟眼珠子。   4,那用野狗来“生物消化”尸体也算是高明的手法吧?甚至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用野狗袭击来让野狗背上杀名?因为那野狗真的很凶。   不仅仅是这四条怀疑,很快第五条又窜了上来。   爬山那会不断出现的狗吠声,随着他们越往上越清晰,但当蒋春铃被吓到尖叫一声后,这些声音很快就都消失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当时很可能也在附近,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所以让那些野狗闭嘴了,免得引起他们注意。   但这也意味着可能有很多野狗也被他藏养在附近。   那这附近有哪些地方可以藏匿一群野狗?   还有如果他一直在附近,也听到他们到来的动静,他是会觉得大事不好逃走,还是...藏起来,窥视着他们,伺机而动?   姜曳的目光落在蒋春铃嫌弃挪开的位置,瞧见了那石头上的一些狗毛,开始有目的性观察这个山洞,很快瞥见了洞口一角的石头上留下的水迹。   那是鞋印,水迹上还沾着一些泥土。   她没记错的话,他们四个人进来后,都在左边这侧,因为曹光两人心急火燎地就在这铺草席了,压根没往那边走。   蒋春铃则是一开始就被张江拉边上亲密坐着。   那问题来了,那鞋印是谁的?   而且她清楚分辨出那鞋印是足尖朝内对方往里面走。   走进山洞?   是进了山洞深处,还是在山洞不远处盯着他们?   姜曳觉得自己膝盖软了,但她的脚趾头很痒,想顶着倾盆大雨往山下狂奔保命,但她转头一看。   曹光还在盯着他,那边张江已经在黏黏腻腻让蒋春铃把湿外套脱下来了...后者红着脸半推半就。   ???   同一个山洞,两个世界。   此刻的姜曳锤爆曹张俩老六狗头的心都有了。   好色就算了,这选的什么鬼地方,纯纯送人头到BOSS洞口。   可她又不能直接抛下这三人不管,哪怕她道德水平不高......基本人道主义还是有的。   只能努力一把了。   但不能直接告知详情,不然万一凶手真的在窥探他们,也在犹豫是否要对他们下手,那她这么一喊,等于刺激对方狗急跳墙。   要离开,但得很自然地离开,既给凶手省事,也能保全自身。   毕竟以她对李铮的判断,对方既让陈慧两人私奔离开,就没打算牵扯到自身,而万一对他们四人下手,那就不是小事了,肯定会立案调查,加上张江是本地人,事情闹大了,他自身难保。   所以她预判对方大概率不会出手的,毕竟又不是变态的连环杀人凶手。   姜曳努力克制表情,故作恐慌忧虑道:“可是刚刚那条野狗是真的好恶心,身上好多皮肤病啊,都腐烂了,万一传染怎么办,我刚刚脚脚踢到它了,会不会感染了?曹哥,我脚好痒...不行,我要下山回去了,不然感染了生皮肤病,很丑的。”   这个世界的姜曳真跟她得很像,只是才刚20,是她以前的样子,既不会打扮,又是从小穷养起来的,畏畏缩缩土里土气,五官撑不开,十分的美貌也变成了六分,可姜曳自己是从小美到大的,外在跟内在自我皆富养,等她到29岁,本人皮囊远超现在的她,而她可太懂的释放美丽的杀伤力了。   此刻,她故意示娇弱,又顺着对方的性格表示依赖,一边说着就要往外走。   正渐入佳境的张江表情一僵,本不爽,可看到姜曳手指勾了垂落的刘海露出清美秀挺的侧脸,一双眸子好似因为害怕而颤抖了水珠...她的小脸那么湿润,头发也都湿若墨丝,贴着白皙的脸颊。   又纯又欲。   他一下子就不气了,甚至心疼起来。   而曹光就更不行了,立即跳起来急匆匆道:“脚痒?不行,快脱鞋子让我看看...”   姜曳:“?”   万万没想到低估了美貌的杀伤力,眼看着曹光两眼泛绿要来脱鞋,姜曳内心各种卧槽,恨不得一脚踹死这傻逼老六。   最后一次,再努力最后一次,这三人若不肯走,她就不管了。   心急如焚的姜曳还是掐着游丝般的嗓子,“不要不要,我有脚气,等下我走不动了曹哥你再背我或者抱我吧。”   好好一个美女,又是痔疮又是脚气,也挺让人上头的。   一听姜曳肯让他亲近,曹光立即支棱起来了,三两下要收拾东西,“好好好,我跟着你一起走,阿曳,你等一下我。完蛋,雨好大,你小心点!”   “要命,这么大的雨跑什么,等等不行?”   “就是,姜曳,你太麻烦了。”   姜曳已经跑到了洞外淋雨,但曹光已经跟上去了,后头的张江嘟嘟囔囔埋怨,而蒋春铃更是不爽,提出自己尿急,要在里面小便一下,马上就来。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落后一下也没什么,张江就说自己在外面等她。   蒋春铃倒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尿急,之前没下雨那会吃了一些烧烤,也喝了一瓶果汁,忽然尿意上来,总不能在路上回去的时候方便吧。   所以她红着脸往内走了几步,娇滴滴让张江不要靠近。   然后张江就在洞口等着...一时心猿意马,也看着姜曳两人前后走下山道。   黑暗处,一个人贴靠在诡秘的山洞石柱后面,窥探着洞口那边蔓延进来的地域,本来看着四人要离开,身体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后来蒋春铃说要进来尿尿,他又紧张起来了,还好那女的在距离他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蒋春铃挑了一个差不多的地方,正要脱裤子蹲下,但怕等下太安静,尿尿的水声会很尴尬,于是主动开口说话,好压过水声,于是开口:“你说这姜曳怎么回事,今天事儿特别多。”   张江:“是有点,估计害怕了吧,她胆子本来就小。”   蒋春铃本来只是埋怨,想要得到张江的认同,结果听出张江嘴里的维护,顿时意识到张江也被姜曳的美色勾引了,一时气上心头,故意带节奏道:“我瞧着是她显摆自己聪明,非说陈慧的失踪怪怪的,搞得自己跟女侦探似的,看着像是怀疑你李哥杀了陈慧啊,倒是跟陈慧共情了,可见她对婚姻的忠诚度不高...”   她嘴里说完这话,已经把裤子褪到大腿。   忽然...   也就一会,张江忽然觉得古怪。   这山洞是有回声的,如果蒋春铃真的尿了,怎么会一点水声都没有,而且也不说话了。   里面黑漆漆的,张江往内喊了下,没声音,一时惊悸又古怪,再喊了一声。   “春玲?春...”   他怕了,往后退了两步,一边企图弯腰从背包拿出手电筒,一边欲往下面呼喊曹光两人一起进去找人。   他一个人不敢进去。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咻一声。   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飞出,直接钉在了他身上,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进并输入体内,而后没两下,他看到了自己胸口插着的东西,隐约认出了这是什么,飞快拔下,但已经慢了,它的药剂已经输入完毕,他张开嘴巴,舌根发硬,几乎吓得发不出声音,转身就想跑,却被里面飞快窜出的黑影从后面一把按住脑袋,且捂住嘴巴。   呜呜呜...   他试图挣扎,但没两下,身体僵硬了,一动都动不了。   它发作了。   而按着他的人站了起来,飞快窜出,如猎豹一般从他即将闭上的目光中窜过。   太快了,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知道对方手里还握着一个设备。   这东西他几年前见过,那时候他还上手玩过毒狗的喷枪,类似麻醉qiang,一般是偷狗贼用来麻醉狗的,不过偷狗贼的粗糙一些,一般是毒狗针筒,这个麻醉qiang却是可以远攻的,那时候狗厂也用。   他们射了狗,狗倒下了,放血剥皮生活炖肉,吃得很开心,但嫂子陈慧每次都很厌恶,一开始劝了几次,后来就不掺和了,从不来养狗厂。   后来养狗厂败了,李哥喝醉,有一次还对陈慧发了脾气,说是她天天唠叨吃狗肉不好,是丧门星,败了气运。   他的李哥看起来斯文温和,射击的准头却一直很厉害,而且从来出手果断,毫不留情,喝醉了凶起来也很可怕,几乎要打人杀人的样子。   张江闭上眼,心里就一个念头那姜曳竟然是对的。   可是这人是李铮吗?   他,跑得好快。   可李铮有腿伤,这一年多来一直一瘸一拐的啊。 第5章 拖地   姜曳其实已经吓死了,哪里顾得上后面三人,走得飞快,而且还准备逃离那个山洞远一些后再掏出了手机打电话给警方,免得被对方听到。   至于其他人的安危,她也顾不得了。   所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不过后面两人再不爽,刚刚似乎也都在收拾东西要离开,怎么没听到动静?   觉得已经逃出一些距离的姜曳插手进兜里准备摸那破手机,忽听到了后面除了曹光的其他人脚步声。   来了?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昏暗的林中道,可瞧见大步追来的曹光,也能看到了曹光后面冠盖阴影遮蔽的一截,阶梯上头突然跳下来一个黑影。   对方一身黑雨衣,面色不知发黄还是发黑,眼神可怖。   雨水霹雳啪嗒落在他的雨衣上,也落在周遭树干跟枝叶上,霹雳啪嗒的,也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动还是静。   但她的心脏是僵硬的。   “有人!”   姜曳吓得嘴唇颤抖,大叫一声提醒后头的曹光,接着转身就跑,然而身后曹光虽反应过来却还是慢了一步,“什么东西扎我,啊!”   曹光惊恐叫唤,拔掉了自己后背中的麻醉针...回头也看到了追上来的男人,因为看到对方手里的斧头,当时吓得哆嗦,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又狼狈爬起来狂奔,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但这里无人应他,没几下他就疲软无声了。   似乎闷哼一声前还喊着“姜曳,救我!!”。   救你大爷!   姜曳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只知道不断往前奔跑。   曹光都如此,后面没动静的张江两人肯定也凶多吉少。   麻醉针?hupo胆碱?毒狗枪?   是麻醉,还是直接可以射杀人的药剂成分?   姜曳不敢回头,拼命狂奔,且飞快绕过下坡走道拐角,试图避开对方的射击区,她已经拿出了手机,一边继续狂奔,一边手抖着按手机,但天色昏暗,头顶上面不断有水珠低落,她的手一直在抖,几乎看不清屏幕上的数字...然而她也听到了后头诡秘的追赶声。   紧迫,紧追不舍。   姜曳听到了自己的呼吸,也听到了帆布鞋在冰冷湿润的发出急促慌张的哒哒哒声...   然后,身后的追赶声忽然消失了。   姜曳不敢停下查看,但她还没按下拨出键...腰侧还是倏然刺痛了下。   她被射中了。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惊慌,且踉跄了一下她被地上突起的一条树根绊住,扑倒在地,手里的手机也飞出去落在下面的阶梯斜坡上。   完蛋!   但在昏暗的暴雨环境里,她已经看不清这些阶梯的栉比模样,只觉得它们像是山林野兽的一排牙齿....摇摇晃晃的,可下面斜坡的底部已经是溪涧了。   噗通,姜曳扶住了边上的一棵树企图爬起来,但还是体内药剂起效用,外加脚下泥泞,她再次滑倒了。   这次她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只觉得喘息都变得困难。   世界倾倒,昏暗的世界里,一个黑影正在靠近...   他在俯视她。   手里除了喷枪式的设备,腰上还有一把斧头。   姜曳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了,但她大口大口喘气,她是真的害怕极了。   这种感觉堪比她亲爹当年被人诓进赌博圈,输了万贯家财还欠下巨额债务弄丢公司,最后从公司大楼跳下。   而她也在迷糊的视线中看到这个人从她身边走下去,在下面的阶梯上捡起了手机。   动作不紧不慢,因为所有猎物都在他掌控之中。   手机没坏,他在查看她是否拨出110?   压根没拨出去。   所以...他还在查什么?   只见他的手指滴答滴答按着手机。   姜曳哪怕再昏沉,脑子也是好用的,起了几个念头难道他在查自己之前有没有报警过?自己早就被盯上了?还是后面的张江俩棒槌说漏了什么让他狂性大发,冒险对他们下手?   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只要此刻让对方发现她已经报警,早已暴露,那么接下来他们四人必死无疑,因为他会破罐子破摔,把四人全杀了好逃之夭夭。   可万一他察觉自己还没暴露,可能就会迟疑拖延,留着他们四人...她感觉到她中的只是麻醉针,并非致命的毒液,否则人她现在应该有其他不适感,估计其余三人也差不多。   那还有存活的希望。   毕竟于对方而言,没到绝境,都犯不着杀人灭口背井离乡逃亡在外。   可她的确报警了啊。   男子看到了未拨出的号码页面,页面退后,他确实如姜曳猜测的查看了通话记录。   他看到的最后一个联系电话是...不是110。   是一个私人号码。   他若有所思,很快眯起眼,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嘴角下压,而从姜曳躺地上的这个视角,她看到对方一直摸着腰上斧头的大手松开了。   感谢上帝,让她出于谨慎,怕被张江三个棒槌发现坏事,在之前就随手删掉了通话记录!!   不过很快姜曳的心情也沉到了谷底因为这人竟把手机拆开,从里面取出电池跟SIM卡,这样一来手机完全报废,无法被定位追踪。   这人这么干,那就没打算让他们四人被警方找到,要让他们如同陈慧一样彻底失踪。。   过了一会,姜曳的脚踝被抓住了,她看到了对方背着身,单手拖着她往阶梯上走。   她就像是一条死鱼。   身体在阶梯上磕磕碰碰,却不能动弹,也渐渐昏迷。   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冰凉凉的,仰面看到的天空是黑的,树叶扭曲着。   这人是谁。   视觉开始昏暗了,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不然可以对应李家的结婚证确定对方身份。   可李铮不是身体不好腿受伤吗?这个人分明很强壮。   那他是李铮还是孙胜?   但不管是谁,她今天好像死定了。   姜曳闭上眼。   死了能回去吗?   她可太讨厌这个破世界了,她想继续当她的富婆姜曳......   姜曳为了保证警方出警效率,直接联系的是距离东林市直辖樵叶村的县区派出所,而小地方的派出所自然不大,人也不多。   碍于报案的名头是杀人案,派出所那边经刘端坚持以及个别有经验的警察综合判断后,还是调派了两个人出警前往。   好在距离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   此刻距离跟姜曳打完电话也就近40分钟,中途忽然下暴雨,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车道上行驶的警车忽然停下了。   雨水拍打着窗户,副驾驶座的四十许中年警察老林看了下开车的刘端,“确定是这里吗?”   刘端:“应该是,总不会这么巧还有其他歪脖子树吧,这村我以前也来过。”   老林也来过,他只是确定一下。   “下雨了,不好搞。”   老林沉着脸拿了雨伞推门下车,刘端下车的时候,却见自己师傅站在杨梅树边上半响不动。   “怎么了老师?额,这树不对啊!”   入目的杨梅树已经湿哒哒的了,的确有断枝,却不是被人折断的断口,而是被人锯断的样子,更没有什么布料,还有树干上也没血液。   是因为暴雨洗掉了血迹?   “还是那女孩报假案了?”   刘端脸色不太好看,以为自己被女孩糊弄了,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因为报警的姜曳主动报了身份,派出所也不是傻的,确认出警前跟东林大学联系确定过报警人的身份,并且也的确电话联系了孙胜好几次,确定后者暂时失联,又联系陈慧家人...   这些都让他们肯定了出警的必要性。   如果报假案的可能性排除,眼前的杨梅树是怎么回事?   老林忽然说:“就算报假案的概率更大,可只要她报案是真实的,那事情就更严重了。”   “如果这个姜曳的报警是真的,那么从她报警到我们赶到这是四十分钟,她说过他们乘坐的巴士爆胎的时间在中午十点多,下雨的时间点在下午两点半左右,中间隔了四个小时,足够血液完全凝固了,而血液凝固后,就算接触到雨水也只会融化稀释一部分,也很难完全稀释。”   那血液消失跟断口被削掉是为什么?   刘端语气有些惶恐,脱口而出:“有人处理掉了这些痕迹。”   那人只能是凶手,因为根据姜曳的描述,她看见的也只能是事发后,报警也是偷偷报的,那...只能说明当时凶手大概率在现场,躲在杨梅林下面看到了因为爆胎而下车靠近杨梅树的姜曳,这才等她走后,出来清理了痕迹。   那也意味着报案人姜曳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但这一切都是猜测。   其实但凡姜曳之前没有补全关于村里李家那些痕迹的分析以及拍下的照片,大部分警察都未必会把这件事当真,因为痕迹的确被处理掉了,看着很像是报假警,又是暴雨天,怎么查?   最多去村里走访下。   可能这也是凶手的预判吧。   但是!   因为姜曳在前面铺垫不错,不仅仅只有一颗杨梅树的线索,而刘端两师徒职业操守也不错,所以老林准备下杨梅林里面瞧瞧。   刘端急了。   “师傅,下暴雨呢,万一泥流塌方,不安全!”   “傻逼呢,这才下多久,而且这土质又不疏松,还有这么多杨梅树固定土壤,没那么夸张。”   “还是我下吧。”   “好,你下吧。”   “???”   你可真是我亲师傅啊。   刘端抽抽嘴角,翻着白眼麻溜下去了,不过老林也从车子后备箱拿出了绳子系着自己的孝顺徒弟腰身,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腰上缠着绳子的刘端下去了,其实下雨也没多久,林子里并未完全湿润,毕竟有茂密的杨梅叶格挡。   “你仔细瞧瞧,如果这里发生过凶杀案件,应该有血迹的。”老林撑着雨伞蹲在路边指挥。   “知道啦。”   刘端打开了腰上的手电筒,仔细查看,却是没有发现多少血迹,心里暗道难道真的是他们想多了?而且被那姜曳给骗了?   “师傅,好像没什么血迹啊。”   难道真的是他们多想了?其实压根没啥案子?   刘端一方面希望是这样的,一方面又怕遗漏什么,导致错估案件。   这里太黑了,他也就查看了一片,还需要再仔细些。   上面的老林沉吟片刻,道:“那人手里有武器,如果动手一般会见血,但因为是在车道上袭击,他应该也不会傻到弄出很多血,我怀疑他没有直接采用武器,但又能让受害者失去抵抗力且不小心摔下栏杆,你再仔细看下有没有其他痕迹,别只盯着血液那姜曳不说她那会还听到奇怪的小动物声音么,我怀疑当时受害者还是清醒的,可能再求救,那可能会留下点什么。”   到底是老警察,刘端被这一番推敲定了下,又查探了一会,在雨声滴滴答答的昏暗杨梅林踩着开始湿润的土壤,忽然,刘端意识到不对了,手电筒也锁定了一处。   地面土壤里埋按了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打火机。   不是正常遗落的,而是被人用力插进土壤中,而且边侧还特地留下了抓痕。   有一人在看到唯一能救他的女孩离开后,自知必死,他最后悄悄留下了线索。   最后他的尸体被装进了黑布袋里。 第6章 山洞   刘端告知后,老林顾不得了,也下了林子,他老道且敏锐,在埋打火机的边上找到了那根小拇指粗的树枝。   “这里被削过,估计被直接当武器使用了,插心脏或者咽喉能直接毙命,也能掩盖凶器的存在,不过凶手很谨慎,还特地擦掉了血迹。”   老林早已打开了身上的记录仪,一边从身上取出手帕,沾了一点水弄湿,而后在尖端以及树皮之间不断摩擦挤按,过了一会,他手指松开,雪白手帕上除了树皮上的暗绿屑色,俨然有了纵横的血红。   俩师徒对视一眼。   真的有血,这些血液渗入了下面还没被削下端树皮之中。   两人很快又往下找到了拖拽的痕迹。   “有袋子,拖着尸体下去了,还折断了不少树枝...这人谨慎归谨慎,但运气不好,受害者掉进了林子里,这里面昏暗,痕迹太多,难以清理,尸体也不好移动,所以他只能处理掉上面的杨梅树,阻挠我们调查。”   老林往下走,很快出了杨梅林,看到了水泥小道,也看到了绵延到山体以及往另一侧出公路车道的出口。   他看看左右,很快锁定那座山。   杨梅林有主,杨梅成熟期会有人出入摘取,自然无法留存尸体,而这条路绕开了村子,前往深山,无疑是更适合处理尸体的地方。   现在问题来了,肯定有人被害了,但凶手不确定是谁。   “我打电话给那姜曳,看下她安不安全,她怕是还不知道那凶手很可能已经盯上她了。”   他们也不知道凶手是否瞧见了姜曳,可所有凶手案里,大部分凶手对待撞击自己行凶而且可能看到自己的目击者基本都有杀心。   重新回到车道后,俩师徒一身泥水狼狈得很,可老林风风火火,顾不得这些,上了车就要联系人。   结果车子还没启动,医院的电话来了。   李铮没去就诊。   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此刻刘端拨了姜曳的手机,发现一直提醒已关机。   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刘端立即启动车子,往樵叶村开去,老林则跟派出所汇报了情况,一边让派出所内的同事从东林大学那边查了姜曳同学张江的信息,又拿到张家父母的联系方式...   感谢上帝,那姜曳是个谨慎的,报警之余还交代了自己身边几个同学的身份,不然得耽误很多时间。   “是谨慎,但运道不好,她提防的都用上了,现在四个学生的手机都联系不上,正常情况都关机的概率等于0。”   老林一一联系了人,结果全部失联,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会让手机轻易关机?   还一起关机,只能说明出事了。   刘端:“...”   这一般人谁能遇上凶杀案,还刚好被凶手瞧见了。   这姜曳越谨慎,越提防自己遇上事儿,可结果就是遇上了。   你说气不气人?   还好他们现在离村子也就几分钟了。   本来还想着进村查看李铮家的情况,现在却是不论案情如何,得先找失联的姜曳四人。   刘端正想让村委会跟张家那边组织人手团体寻找四人,也要保证己方安全。   “可能来不及了,最好集中找一块,不然耽误时间,也容易引起凶手注意。”   老林忽然说道,只见他手里拿着那块打火机端详,说:“这玩意要好几百,李铮用不起,所以出事的应该是孙胜,他经济条件好。如果是这样,李铮就是有预谋谋杀了陈慧跟孙胜,然后伪装成两人私奔失踪的样子。说明他也没想暴露自己,所以按理就算他怀疑姜曳看到了她,只要姜曳没有指证,他没必要这么大动静把四人都给害了,届时事情闹大,警方立案,再有陈慧的事,他极容易暴露,这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他清理杨梅树痕迹变得毫无意义,我想他有这样的举动,一定是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遇上了让他无法预料的意外,迫使他不得不对四人下手姜曳四人烧烤的溪涧是不是挨着杨梅林下面小车道方向的那座山?”   老林如此推敲着,一边联系樵叶村的本地人。   很快老林就从村委主任那确认了这件事。   老林很果断,让刘端直接开向溪涧那边,也让村委会组织好人员做好防护准备,然后直接前往溪涧那边...等他们到了就一起进山。   其实寻常不会动用村民,毕竟也怕村民遇上凶手被害,可现在时间紧迫,四条人命悬着,他们这边只有两个人,派出所那边支援来不及,万一因为时间耽搁导致四人身死,那事情就大条了。   只能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了。   洞内其实很潮湿,而且气味浓烈,姜曳四人其实比应有的麻醉时间更早相继苏醒过来。   都是年轻人,身体素质也差不多,前后都差不了多少,他们醒来的状态也都类似五花大绑,嘴里都贴着胶带,身体一边酥麻着,一边口不能言,只能惊恐看着眼前画面。   姜曳无疑是最后一个苏醒的,谁让这身体素质最差呢,她一睁眼就瞧见本幽暗的山洞尽头竟早已被改造成了另一方天地。   一盏充电灯照耀了些许光明,可见山洞一角封闭的半口形铁栅栏,里面自然关押着一群野狗,数量大概二十多。   好些野狗脖子上都拴着铁链,也套着犬用嘴套,让它们不能啃咬也不能吠叫。   难怪之前听到他们动静后,很快那些狗吠声就消失了,显然这人立即给这些野狗套上了嘴套。   不过姜曳瞧这些野狗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加上关在这黑暗潮湿的地方,什么分泌物都沾染上了,各种疾病产生,既恶臭又可怜,既可怜又因为饥饿而凶悍,有几只盯着他们的目光能泛着绿光。   它们很可怜,但姜曳觉得他们很快会比它们更可怜。   好几只狗的嘴巴已经在滴答滴答淌着血水,似乎努力低头用嘴套拱着地面。   地面上有东西。   一块块沾皮带骨的肉块,有些组织特征很明显比如手指,以及脚趾。   鲜血淋漓之地,蒋春玲三人被吓得哆嗦抽噎。   姜曳咽了下口水,眼睛适应了昏暗,朝灯光没能蔓延到地方看去。   那边其实传出了声儿。   啪嗒啪嗒的剁击声,没两下,一块肉被扔了出来,落在了一只狗的前面,它饥肠辘辘,却死活吃不到。   这时,姜曳已然看清剁肉的人是之前的男子,他现在双手套着手套,握着斧头...而被剁的肉来自人体准确来说,是半块人躯。   上半身已经残缺不堪了,只剩下两大块大腿。   哪怕这不是人尸,只是被剁的猪肉,这么血腥残暴的画面也足够瘆人,何况他们清楚这是人尸。   看腿骨长度,应该是男尸,那被杀的果然是孙胜。   “很害怕?”这个男子声音很沙哑,也没什么情感,只麻木问着他们。   姜曳四人都快被眼前惊吓得失禁了,反正姜曳闻到了身边曹光身上传出的尿骚味。   他们哪里能吭声,只呜呜出声,尤其是张江,他好像认得对方,眼里含泪,似乎想求饶。   姜曳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李铮。   平日里装得一派和善甚至算得上软弱,且一副身体虚弱伤弱未愈的样子,实则早已恢复,健步如飞。   不仅如此,还很擅长打老婆,虐狗,杀人...   这就是正在蜕变的变态啊。   他们生还的概率越来越低...   姜曳心中胆寒,浑身冷汗都出来了。   他大概看出了他们的害怕,这取悦了他,所以他用血淋淋的手摸了灯盏,将灯光转了下方向。   它照到了拐角一处。   那里有一颗圆咕噜的东西,头发跟皮都被啃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能看出是颗脑袋,还缺了一只眼珠子。   骤一眼入目,姜曳感觉到了裤子的热度...她吓尿了?   后知后觉的她才知道是隔壁另一边的蒋春铃尿了,尿弥漫到她这边裤腿。   估计那张江也差不多了。   她的心态是麻的,只是有些不合时宜想着:这脑壳残缺的头皮上还留了一撮头发,头发竟挺长,齐肩了差不多。   咦?难道不是孙胜,而是陈慧,可是陈慧没那么高,腿骨没那么长。   姜曳很快醒悟:孙胜这往日的二流子留长发。   死的的确是孙胜,他的眼珠子怕是被那只野狗叼走了,而这只野狗挣脱逃跑出去,恰好撞上他们。   这算不算是连贯的因果?   可看着大腿,姜曳莫名顿悟了一件事孙胜是长发,所以之前被那叼眼珠的野狗嘴上的黑短卷毛是...不是头发吧,那就是耻毛?   姜曳一想到这个,加上刚好目光一瞥就瞥到了李铮鞋子脚下踩着一块不可描述的人体组织,顿时反胃。   那毛发...   还好还好,她没上手将那黑毛拿起来看。   不过或许等下他们四人的下场也会跟这孙胜差不多了,身体的每一个隐私部位都会成为食物。   人类世界的文明跟荣辱在涉及生死的时候,其实都十分单薄。   他们现在宛若猎物,李铮就是掌握他们生死的阎王。   但姜曳却多看了李铮的鞋子一眼。   对了,他的鞋子上也套着鞋套。   怪怪的,这人是怕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吗?这么谨慎?   李铮很快把肉块全部剁完了,一块一块抛到那些野狗的身边,然后起身走过去,把其中几只的嘴套取下来。   野狗们疯狂吠吼,低头狂啃地上的肉块,因有锁链控着,他们的移动范围就那么大,可距离姜曳他们仍旧很近,而此刻它们低头啃食的画面对于四人不亚于可怖的十八层地狱。   这次连张江俩个大男人都吓哭了。   这么多狗,一个孙胜够吃吗?   如果不够,是不是轮到他们了?   姜曳身体哆嗦着,却因为不甘,还在迅速盘算是否还有脱身的可能性。   此时,李铮忽然拎着斧头过来了。   四人的哭声立即停歇了,不敢出声...   只见李铮走到了蒋春玲前面,撕掉她嘴巴上的胶带,斧头却抵着她的脖子。   “别吵。”   蒋春铃本来还想尖叫,此刻只能哆嗦着保持安静,低声求饶。   李铮:“我问你,你之前说她怀疑是我害了我老婆...她是不是报警了?”   此时此刻,姜曳内心完全哔了狗了她说这李铮怎么就狗急跳墙了。   MMP!   愤怒的姜曳其实已经顾不得在内心骂蒋春铃了,而是想祈求这厮放聪明点...   蒋春铃被问懵圈,但也意识到自己在山洞里即将尿尿前说的话是对方出手的导火索。   按照她的正常思维,必须得让这人明白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对方才会投鼠忌器吧,他们才有可能活下来。   但如果对方是因为察觉到他暴露了,有人报警,这才破罐子破摔对他们下手,那承认报警了,就等于刺激对方?   蒋春铃既不聪明,也不蠢,就是一正常女性,有着自己的私心跟脾气,包括姜曳跟曹光两人在内,三人根本没法确定她到底会怎么回答。   姜曳甚至不敢给提示,怕暴露了反而火上浇油。   上帝啊...求你让这个大姐给出正确答案吧。   须臾,蒋春铃红了眼,带着哭音说:“我...我就是瞎扯的,想让张江讨厌她,我根本不知道她有没有报警啊,大哥,您问她啊,你问她行不?”   姜曳:“...”   我可真是拴Q你哦。 第7章 游戏   你瞧她这不挺聪明的么,既实话实说,又能祸水东引,还能切中正确答案。   反正李铮目光盯上了姜曳,走了过来,素来惜命的姜曳此刻只剩下哆嗦了,尤其是感觉到李铮对她的疑心跟杀机。   都抓到这了,难道还有放过一马的可能性。   他要杀她了。   姜曳瞧见这人举着斧头的手腕微微上抬,脑海一片电光火石。   这里没有陈慧尸体的痕迹尸块的量数基本来自孙胜,而从这些狗的饥饿程度来看,但凡陈慧这么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在这失踪的七天内也被分尸喂给了它们,它们也不会饿成这样,所以至少证明陈慧的尸体不在这里。   为什么?   已经有了这样处理尸体的方式,难道还把尸体藏在别的地方?还是人没死,只是关在了其他地方?   但姜曳隐隐觉得在“出轨”这件事上,李铮似乎并未把孙胜跟陈慧等同仇恨级别,而且他特地将孙胜的私密器官剁下踩在鞋子底下,有很强的针对性。   多年没有孩子,家暴,出轨,明明身体好了还经常跑医院......   难道他性功能或者生育功能出了问题?   若是如此,这或许是她的机会。   李铮这个人情绪其实是不稳定的,有阴暗双面的伪装感,但也许他自己都信了自己有深情的一面所以他对家中的摆设有那么多刻意的布置。   俗话说草莽装久了文化人,喝个茶都想用筷子沾点墨水吃。   因为缺什么就想显摆什么。   李铮如果如她猜测的那般,那他内心深处必然是有对陈慧不可言说的心虚,这不妨碍他家暴,也不妨碍他作恶,但更不妨碍他自我原谅。   而且这人跟自己的姐姐们等亲人关系很好,并未生活在完全恶劣的情感环境里,他理当对未来还是有所诉求的。   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   姜曳心中念头闪过,将身体往后蹭挪,却特地抬头看李铮,脸上故意露出柔弱且悲伤的表情跟眼神,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她在伪装陈慧平日里的神态气质。   李铮本想一斧头了结了这个隐患,忽然愣了下,举起的斧头也僵了僵。   姜曳被反绑的手心在冒汗,柔弱跟惊恐也是真情实感,但她也知道她在破釜沉舟。   赌李铮此刻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赌他内心的彷徨。   一两秒,一滴雨水都来不及完全打湿白纸。   嘶啦一声,姜曳嘴巴上的胶带被撕掉了,李铮有些粗鲁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阴狠道:“你在杨梅树那边见到我了?不然怎么会怀疑我?”   这时候完全否认是没意义的,很容易给他一种挑衅他的感觉,容易激怒他。   姜曳嘴角生痛,但看着抵着她脖子的斧头,身体颤抖着说:“我,我我去了你家...就是觉得大哥您跟嫂子的感情很好,她也很喜欢你,把你跟你家照顾得那么好,而那个什么孙不就是个有点臭钱的流氓吗?嫂子这种性格的人怎么会喜欢他,更别说私奔了,她又不是过不下日子了。”   肯定他的价值,舒缓他觉得自己被背叛的愤怒跟委屈感,贬低其他男人,尤其针对最在意的钱。   最好逆转出轨这件事本身。   一个人一旦得到了尊严,就不会盲目释放野性。   姜曳感觉到捏着脸颊的手指开始用力,尚不知这人是否还有杀心,她差点都说不出话来了,但还是艰难说:“而,而且...她缝的大衣有好几处针脚错了,搞不好是她自己遇上了什么坏事,心里难受...哥,大哥,这孙胜是个坏人吧,他是不是欺负了嫂子?您才因此杀他?不然您犯得着为嫂子担这么大风险吗?这可是杀人啊!哪个男人会为了自己老婆做这么大的事?”   合理解释他的杀人行为,为他脱罪,行为高大化。   男人,为了自己的老婆报复仇人,多英雄气概!   “大衣?”李铮被转移了些许注意力,松开了些。   姜曳脸颊留下两个红印子,腮帮子疼得很,颤颤道:“就那缝纫做工的大衣,她以前那么贤惠,肯定不会出错,可那件大衣就出错了,您最了解嫂子,觉得这正常吗?毕竟她也没跟孙胜私奔啊。”   私奔是李铮杜撰伪装出来的,他自己肯定清楚,那陈慧的异样就有其他原因。   姜曳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现在她就要栽到孙胜头上去,反正人已经死了,为了自保也顾不得了。   李铮的确想到了大衣,但他不懂这个,只觉得这小女生应当也没有撒谎的胆子,内心深处:他隐隐也回忆起了陈慧那几天的异样。   大衣只是一个由头。   他脑海里复苏的记忆让他表情微微变化...姜曳通过观察他的表情有所发现,有些惊讶,暗道难怪陈慧之前真的有些奇怪?   不过这是好事。   姜曳正觉得庆幸,也想尽量拖延时间拖到张家父母看到下暴雨会担心儿子,来找人,但最好是警察赶过来。   可是...姜曳看李铮待自己的态度,这人对她的疑心起源可不止听蒋春玲那一句话。   杨梅林。   那他当时果然在林子里。   姜曳想到了对方卧室桌子上的刑侦小说,忽然意识到那杨梅树上的痕迹搞不好已经被这人处理掉了。   完蛋!   警察若是过来,肯定第一时间查看杨梅树,一旦看到痕迹没了,基本会认为她报假案,就算不回头,也只会随便去村子里问询几句。   这大暴雨的能怎么查?   等他们发现猫腻...她估计都被消化了。   姜曳知道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谁都指望不上。   可手边没有什么解绳索的工具,武器这些都在李铮那边。   她忧心如焚,李铮似乎平静下来了,退后坐在不远处的石块上,静静盯着他们若有若无来了一句,“你不怀疑是我杀了陈慧?”   姜曳心里一咯噔,知道对方现在虽然平静多了,但今天刚杀了孙胜,凶性尤在,保不准触底反弹。   “嫂子是真的死了吗?”   她故作惊讶回答。   李铮却继续说:“那你之前急着跑什么?怕我杀你?”   大哥!   这深山老林的,你跟鬼一样出现,手里还拿着射击类武器,正常人都得跑好不好!   姜曳无语了,一时没答上来,边上的张江三人估计听明白了,张江一直呜呜呜,李铮随手撕下他的胶带,后者忍不住道:“李哥,您为什么抓我们啊,我可没怀疑过你,我从小最佩服你了,你从小聪明,成绩也好,我拿你当偶像,现在你抓我...”   完蛋,坏菜了!   他还不如闭嘴呢。   姜曳一听张江这话就想到了李铮卧室里的好多白衬衫跟书着以及书架上的书籍。   说实话,她从李家那些嘴碎的亲戚嘴里知道李铮在市里不是做什么文职工作,而是厂里电焊,大学也没读,这在世俗人眼里并不算成功,何况他还从厂里受伤回家,做生意赔光了钱。   看这里的一些道具就知道是他自己的手笔,可这不代表他内心不憋屈。   这人内在自视甚高,根本不甘这样的命运,偏偏身体又出了问题,搞得一事无成,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这绝对是低谷状态,可张江为了表示亲近,一通诉旧情,等于戳人心窝子啊要知道他自己可考上了大学,家庭圆满,经济不错,闲着无聊还哄俩女同学回来烧烤。   这换她成李铮,心里能舒服?   姜曳内心恐惧的时候,李铮却是不说话,面色沉静盯着张江。   张江被看得心里发毛,“哥...”   李铮开了口:“那草席不错。”   姜曳四人的脸绿了。   “你们不是想活着离开吗?来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姜曳一听他这话就想到了所有恐怖凶杀案里面的反派玩弄受害人的游戏。   十有八九谁也活不下去。   这就是要人命的机会!   可她不敢吭声。   其他三人倒是在绝望中心生希望。   而后,李铮说:“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做给我看。”   什么?   做什么东西?   四人惊呆了,齐齐涨红脸,而姜曳心惊之下却觉得惶恐他要干嘛?   对了,其实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不杀他们又保证让他们不敢说出秘密。   比如驱使曹光两人跟她们发生关系,或者逼迫他们做不能公式于人前,会影响他们前途的事。   只要彼此利益捆绑一起,他们自然不敢胡说。   “不同意的话,把这几块孙胜的肉吃了,以后你们不敢出去乱说,大家就一起相安无事了,不好吗?”   李铮露出笑,牙齿发黄,众人脸色也跟着发黄。   张江跟曹光两人倒是一副为难但意动的样子,试图用眼神劝姜曳两人大局为重...而且他们觉得等下李铮给他们解开绳索方便他们办事,那也是机会。   他们想得美,姜曳却觉得毛骨悚然不可能的,她认为李铮宁可愿意逼着他们吃人肉,也不可能愿意看着他们做那破事儿。   因为他大概率性无能。   所以他只是在进行杀戮前的游戏? 第8章 啊哒   姜曳隐隐觉得不对,就算在这人看来,他不知道自己报警,且他也处理掉了杨梅树上的痕迹,毕竟他们四人来这里也是被张家父母知道的,一直不回去肯定有人来找,他这样耽误时间只会坏事,除非他破罐子破摔。   但也有可能是另有阴谋一个能灭他们的口,又能不让人怀疑到他身上的阴谋。   比如让这个案子自产自销?在他们内部选一个当凶手?   姜曳此刻脑子过滤飞快。   而李铮拿着斧头,拽住了曹光,将他从地上拉起且拽到了边上,原来那里有一个一米多深的石坑,下去了寻常就不好爬上来了,至少爬上来的时间足够站在上面的李铮动手射击。   李铮从后面割断了绳索,一把曹光推进坑里,而后接着将张江以及蒋春玲也弄下去了。   直到姜曳。   他在给姜曳割绳子的时候,倒像是一种炫耀自己智商跟手段的戏谑感,说:“我刚刚想到换一个规则毕竟这种事也不是很保险,毕竟外面现在都很开放了...所以你们四个只能活两个,而且你们女的只要被奸污了,我就会杀了她!”   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规则。   这样一来,男的为了保命必然要侵犯女的,女的为了活命也必然要反抗,最后自然自相残杀。   饶是曹光跟张江两人再乐观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两人本能想到了另一种方式,正想反抗,却见上头的李铮却将麻醉qiang瞄准了他们。   “这次药剂我增加了,你们未必只是昏迷,会基本直接被毒死,所以开始吧,别让我久等。”   四人静默了。   曹光跟张江两人眼神躲闪,蒋春玲却看向张江。   那一刻,他们好像都在寻找“同伴”。   四个人,不管哪两个活下来,必然要经历一场厮杀跟反抗。   姜曳还在上面,她目光扫过坑里三人,也扫过之前李铮坐着剁肉的地方,哪里小桌子上摆放着毛巾等,还有一个手包。   那手包不便宜,应该是孙胜的,完好放在那...   她恍然顿悟了身后之人的最终目的他没想过破罐子破摔,或许从对他们四人下手开始,他就想好了对策。   放四人进坑,用“规则”来引诱他们互相残杀,但结果一定是曹光跟张江两个男性胜出且侵犯了她们两个女人,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付出侵犯的成本,而不需要杀人杀她们两个女的,是李铮的事。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开始侵犯她们两人,而她们反抗了,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就等于一种罪证。   最后,四人一定会死。   但四个人里面必须有一个“真凶”,他是本地人,年少时待过狗厂,懂得养狗,熟悉村子的一切,他这次跟同学哄骗了两个女同学回家,起了色心,连草席都准备好了,但女同学不愿意,反抗之下,怒杀了两女...后来两人彼此起了争执,尤其是一人发现对方还杀过别人,冲突之下,放出了野狗,最后两人都被狗吃了。   反正有这么一个人符合条件就行。   而真正的凶手早已收拾掉了自己的痕迹,甚至戴上了手套跟鞋套,已然准备把这里的一切嫁接给了这个倒霉鬼。   这个倒霉鬼必须是张江。   张同学纯种大冤种,但自己岂不是更大的冤种?   可她现在不能喊,否则李铮会直接杀了他。   坑里,蒋春玲发出尖叫,原来蒋春铃已经在曹光跟张江控制住,死死按在坑壁上,手段粗暴急躁,另一边,曹光看向上头的姜曳。   人性的恶会到达什么程度?   就像是那些被虐待的野狗,它们原本也无比信赖人类,甚至好多还是李铮亲自接生养大的,可是呢?   李铮笑了下,在姜曳身后说:“他在等你,下去吧。”   姜曳被推下去的瞬间,曹光正要扑上去,姜曳猛然转身,刚落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双手抓住了李铮站在坑边的一只脚脚踝,狠狠一个拉拽。   这山洞内潮湿,李铮的鞋子还套着鞋套,本就摩擦面不稳,当时猝不及防脚下一滑就被姜曳拉倒且掉入坑中。   “他想把我们全杀了,弄强奸罪跟杀人罪到你们俩头上,不反抗都得死!”   “动手!”   姜曳大喊着,因为李铮是摔下去的,脑袋撞到山壁,当时就一阵疼痛,这是不可抗力,张江三人也不是傻子,当时就反应过来了,齐齐扑过去按压他的双臂抢夺斧头跟麻醉qiang。   空间就那么点大,五个人挤在一个坑里,本就拥挤,而李铮这人力气极大,被俩大男人按压双臂后竟还能紧握斧头跟麻醉qiang要攻击他们,并且迅速挣扎起来...就在此时,身体最差的姜曳喘着粗气,压根没法加入战圈,对方随便推拉她一下,她就倒了,所以她只能喘着气用力一抬脚。   她从小就默认自己柔弱不能自理,娇贵不可轻慢,从未做过打人或者踹人这种事,可事关性命,由不得半点错误,于是她为了给自己打气,抬脚踹过去的时候还嘴巴发出...   “啊哒!!!”   李小龙式武斗音。   一声惨叫,李铮两腿之间被她用尽全力一踹,疼痛之下,全身气力松开,斧头跟麻醉qiang就松了...曹光迅速抢了斧头,对着李铮狠狠劈去。   李铮毕竟是壮年,忍着疼痛,顺势半跪避开斧头,且一个奔突,从下往上按着曹光脑袋往坑壁狠狠一撞,曹光头晕眼花,斧头也反被对方夺去,刷!   我去!这曹光也太废了吧。   斧头飞舞过,身后袭击的张江惊恐,堪堪躲了脑袋,但觉得手臂一凉,只见他一只胳膊被砍断了。   那胳膊带着滚烫的血落在了姜曳的脚面上。   若非李铮状态不好,他能直接断臂,可两腿之间重伤太痛苦了,他发力不行,张江只惨叫着,喷射出大量血液,所谓士气跌泄,一时没了刚刚反抗的勇气,而李铮倒是凶戾无比,手持斧头又将后面扣他脖子的曹光大腿砍了一斧。   嘎嚓!   骨头仿佛断掉了。   两人相继惨败,奄奄一息,而困在这狭窄的坑里,胜负就变得惨烈许多,正当李铮举起斧头要劈向两人脑袋的时候,突看见惊恐的蒋春铃抖着双手捡起了麻醉qiang朝他瞄准。   刷!   麻醉针射出,李铮惊险躲避,一时忌惮,不敢冒然靠近,却发现姜曳已经不见了,她爬上去了!   李铮最为忌惮这个看起来菜鸡实则十分狡猾的小白兔,一咬牙,也窜了上去。   刚上去,就见姜曳速度奇快,跑向一处...跑过去的时候,手掌巴拉一下,拉开了闸门。   嘎嚓!   控制在栅栏里一群野狗脖子上的套索全部解开了。   它们自由了,虽然大部分嘴巴上套着嘴套,但它们吠吼着,朝着刚爬出坑来的李铮狂奔而来。   生物有灵,它们很清楚自己最怨恨的人是谁。   李铮猝不及防被压倒在地,差点再次掉进坑里。   “滚开,畜生!”   他挣扎了好几下,身上被这群怨恨的狗狗们用爪牙撕挠,顿时血肉模糊。   姜曳本就知道近战肉搏不是自己的优势,在坑里如果几人第一波拿不下这人,等这人回过气来,其余三人没了士气,也只能任人宰割,他们又没团队合作的默契,根本不是对手。   菜鸡围啄老鹰若是自寻死路,还不如另寻他路,于是她果断爬出了坑,趁机狂奔逃亡。   她可没有非要护着所有人死战到底的心性。   已尽力了,逃一个是一个!   反正这李铮如果能逃过狗狗们的围攻,还是大概率会来追她。   这些野狗毕竟被套了嘴套,没有嘴巴啃咬,杀伤力不致命,李铮被一群野狗包围了一会,用力扑腾后终于站起,手握斧头劈砍威吓,这些狗才畏惧避开些,虽然坑里也有该杀的三人,但他更记恨姜曳,此刻俨然凶性大发,一把抓住一只野狗,将它的嘴套取下,后扔进了坑里...   坑里顿时窜出三人惨叫声,而后李铮抓起砍刀飞快追出去。   暴雨还在,天还昏暗,而且风大,林中狂风暴雨咆哮似的,但还好有些能见度,姜曳出了山洞后,顶着暴雨狂奔,但身后传来鞋子哒哒哒追赶在泥水中的声音。   艹!   他来了,他追来了。   就好像之前两人在林中狂奔追逃的样子。   她依旧在逃亡,他依旧在追杀。   只不过这次再不会有死亡之外的结局,麻醉了只拖走这种好事儿,不会再有。   姜曳身体不行,喘着气疲惫不堪,脚步像被黏住似的,只觉得身后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姜曳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又是它,又是那条树根。   绊了她两次了,个老六树根?   她竟一再犯这种错误?   姜曳好似很慌张,回头却看到距离她不够四五米远、在风雨跟叶影子飘摇中高大狰狞男子,他浑身淌着血,手中砍刀寒芒锋利,一双眼能吃人似的。   她哆嗦了,在对方一个突刺疾奔过来劈砍时,身体却猛一滚...   哗啦。   她直接滚下了边侧坡道。   上次绊倒她就瞧见了这坡道,下面挨着溪流河段,中间虽有些灌木挡着,当绝对能一口气滚下去。   姜曳手臂护着脑袋,身体狼狈滚下...够狠,她够狠!   不怕把自己摔死?   李铮是追杀者,不是逃亡者,自然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表情一变,闪入旁侧小道。   此时,哗啦一声,四五米高的斜坡尾,球一样滚下来的姜曳掉了下去,而下面是湍急的溪流?就算是溪流,这样高度坠落,但凡水体不够厚重,她能直接摔死在河床石块上。   但噗通一声。   俨然水花喷溅,原来这里竟恰好对着而且溪流的一段水池。   她在对面山腰“如厕”的时候一眼望见过。   落水后,姜曳在水中扑腾了两下,很快哗啦于水中冒出脑袋,哗啦水波到溪边爬出,她起身回头,以为逃得升天,却见林中小道那边跳下一个黑影。   论对这个村,这座山的熟悉,她远不如对方。   “呔!”姜曳爆个粗口,转身再逃,可她体质毕竟不行,而身后的人追赶速度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十米,七米,五米...   在这样昏暗幽深的溪涧,如此凶狠的逃杀,该如何恐怖?   但凡被追上,她将是跟孙胜一般下场。   分尸。   姜曳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在燃烧,呼吸有如风箱...一身皮肤被那些树枝划伤,鲜血淋漓,湿漉漉的,好像身体越来越重,直到她看到了前方早已被雨水拍打得不成样子的烧烤架跟那些食材...   她的目光很坚定,看着一个地方,她记得,记得那个烧烤架边上的地面有个东西在。   不过她还看到远处点点光晕。   有人,有人来了!?   天爷啊,终于来了,是警察还是村民?不管了,反正看起来人很多。   可这个距离也不够啊,他们刚到溪口,听到了声音纷纷跑来,大概看到了他们,不少壮年大声怒喊。   其中刘端跟老林天灵盖都被惊动了,他们看到了银光闪闪的刀刃反光,在高强度手电筒的照射下也看到了李铮。   当然,李铮也看到了他们,脸颊狠狠抽动了下。   转身逃走?   “救命,救命!天哪!救命!”   姜曳激动得要哭了,但她身后的李铮反而图穷匕见,狗急跳墙,竟不逃走,反而爆发了马力,几个猛冲握着刀扑刺向姜曳。   听到身后的脚步胜,姜曳惊恐尖叫,因为恐惧一个踉跄倒地,而李铮已经到了跟前,举起砍刀就要对着她的脑袋劈下...惊恐的姜曳却将按在地上的手闪电般举起,俏丽小红唇发出熟悉的声音。   “啊哒”   手中于地面石堆里悄然抓起的锋利长柄烧烤叉迅猛且精准一插。   李铮:“!!!”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好凄厉且不绝。   李铮连刀都握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下,在山洞内当着四个菜鸡凶狠分尸吓得他们尿了的两只手,此时只是颤悠悠捂住了两腿间位置,悲痛指数达到了人间巅峰,这惨叫声甚至颤动了奔跑来的俩警察跟其余村民之内心。   杀猪了?   而李铮看姜曳的眼神足够让她回味三百年。   在他眼里,她是魔鬼,啊哒狂魔...   那一刻,他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从逃出山洞就计划好了跑到这里拿叉子突袭反杀他。   因为从身体素质上来说,她肯定很清楚,无论如何她也跑不过他,但凡没有人来救,她必死无疑。   所以,她早就知道这里有一根叉子。   故意摔倒,直接滚山坡,下水,出水,再次摔倒悄然抓地面的锋利长叉子,再趁他不查袭击反杀。   这是一个流程。   而在她眼里...   她看到不远处赶来的警察跟村民,坐起突刺的姜曳好像被瞬间抽走了骨头,柔弱坐倒在地,哇一下就哭了出来。   娇弱的女大学生啊,肝肠寸断,如泣如诉。   一边哭,一边用左手把地上的砍刀扔远,再用右手把那叉子转了一圈再噗嗤一下拔了出来。   既规避风险又加大伤害。   李铮:“!!!”   嗷呜...他倒地抽搐,痛得快口吐白沫。   已经举起各种武器准备救人的众人:“...” 第9章 鱼塘   三十分钟后,暴雨减弱,雨声变得淅沥平缓,警车在雨中行驶。   车中,刘端第N次去抽纸巾递给边上的年轻女子。   “说,说什么烧烤...毛都没吃着...差点被狗吃了...俩傻逼,叫回去不肯,非要拉我们去什么山洞...还连草席都准备好了,裹尸吗?!说让走,就是不走...还好我跑了...可被追上了,咻咻两下就被麻醉了,把我拖地上...后脑勺好疼,呜呜,我的后脑勺,都肿了...后后来,山洞,好恐怖,太恐怖。”   “什么李哥,张江个傻子,跟他说了他那什么李哥有问题,不信,看到了吧,变态,真是好大一变态,剁尸体,呜...剁尸...后来...他们两个为了保命,就想强奸我们...还好我聪明...可是他们好弱啊,我都把他拖进坑了,那俩废物合起来都打不过,还不如我那一脚厉害...我爬出去...放狗...一直跑,一直跑...”   “看到警察叔叔你们,我好高兴啊,可是我摔倒了...好疼...可他追上来了...还好我摸到了叉子...真是老天保佑我。”   “太可怕了,呜呜,我叉了一个变态的蛋蛋...叉破的时候,都滋滋滋喷血了,好恶心那地方我攻击了两次,天呐,他看我的眼神不要太可怕了,难道这是我愿意的吗,这种梅开二度我也不想啊啊啊啊!”   年轻女子还在抽抽嗒嗒哭着,一边哭,一边擦鼻涕跟眼泪,再一边诉说自己的害怕跟委屈,也算大概还原了经历吧。   不过这还是那个敏锐到提前分析出案件且果断报警的那个姜曳吗?   这分明是个超级娇气小哭包。   被“梅开二度”整得反省文学素养的刘端心态有些麻,尽量关切说:“别哭了,已经好了,这些事等你伤好了再交代。”   姜曳还在哭,她是真的被吓坏了,不是装的,天呐,她娇生惯养近三十年,哪里吃过这种苦,她太可怜了,呜呜呜。   “不,我不!我就要现在说...”   她眼睛都哭肿了,一身狼狈,车上小垃圾桶上满满纸巾。   刘端:“你不能再哭了,纸巾没了。”   姜曳:“啊,好啊,叔叔你凶我!!连纸巾都舍不得给我用!呜呜!”   刘端:“???”   我不是,我没有!还有说了我不是叔叔,我就是长得老成了点!   前面副驾驶座的警员差点笑出来,但想到这次案件的恶劣,还是严肃对姜曳说:“你哭这么久,很伤眼睛的,你看你眼睛都肿了...会变不好看。”   他拿出了镜子,姜曳一看,立即不哭了,拿过镜子仔细看,表情一下子垮了。   狗日的,这李铮害她变得好丑。   她弱弱道:“那你们能开快点不?早点到医院。”   刚好另一辆载着李铮的警车开过边上。   那上面载着情况很糟糕、被叉爆了蛋蛋的变态凶手李铮,他已经残血了。   正在逼近死亡线。   刘端猜测姜曳的恐惧,说:“你是不是怕他出事的话,你要负刑事责任?其实...”   姜曳一愣,脱口而出:“啊,不是,我是怕时间久了身上会留疤。”   刘端跟副驾驶座警员以及开车的警员:“...”   姜曳很快意识到自己这说法不太和谐,于是立马换上忧虑的口吻跟神态,问:“那他如果死了,我会担责任吗?”   其实她很清楚不会,她是双学位,一个是经济,另一个就是法学。   刘端:“不会,你是正当防卫,就算他死了,你也不需要负责任。”   姜曳:“呜,那就好,那大家开车都开慢点吧,叔叔你喊前面的也开慢点,下雨天,安全第一。”   三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在对着镜子小心按揉肿起来的眼周,且确定自己的脸上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疤。   过了一会,车内传出咕咕咕的奇怪声音。   她沉默了下,厚颜无耻说:“这路况不太好啊,什么声音,听着怎么像是谁肚子饿了?是你吗,叔叔?”   刘端忍着笑,拿出吃的:“饿了吧,这里有小蛋糕。”   “啊,这个热量好高,会胖。”   虽然很嫌弃,可她还吃了,一边吃一边感慨警察就是辛苦,天天吃这种垃圾食品,一点都不健康。   仨警察:“......”   要么你闭嘴,要么你别把它吃完!   刘端觉得这姜曳有点怪怪的。   乍一看好像谨慎又冷静,但仔细一品,又觉得她娇贵又凉薄,隐隐还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   却不知道此刻都脱离危险了,目前安全指数不错,不需要伪装,姜曳的本性也就悄然冒出了些许苗头。   至于李铮?   管他去死!   李铮以及姜曳送人都被大批警员送去医院先救治,但老林等老警察留下来了,负责勘察现场。   村里已经沸腾了,李家最为躁动,满嘴不肯相信,甚至有几个跟张家人打起来。   哎呀,这民风是有点不淳朴,已经有人操起家门口的簸箕准备干架了。   村委会这边强硬控制着,但隔壁村的陈家人也闻讯赶来...   虽然还不知陈慧的生死,但其实他们隐隐已经预感到不妙了,可惜现在警方给不了答案,他们正在让县里加派人手,而几个老警察在山洞里都倍感不适。   画面太恐怖。   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坑里的曹光三人正跟凶残的饿犬搏斗,画面惨烈...那蒋春铃一得救就晕倒了。   惊吓过度,骤然轻松乏力才昏迷的。   而曹光跟张江伤势更重,加上失血过多,也都晕了。   凶狠的狗狗们在开枪震慑后,一哄而散,逃入林中,老林等人忍着恶心勘察,手电筒一扫,很快看到孙胜那惨不忍睹的脑袋。   “一只眼睛不见了...”   老林发现这里没有陈慧的踪迹。   同事:“有没有可能陈慧还活着,或许这个李铮对陈慧还有几分感情。”   他们当然希望人能活下来,孙胜被分尸已经够让这个案子成为特大恶劣刑事案件了,何况还摊上四个大学生,听说市里的媒体都在疯狂赶来的路上。   此时老林看到了孙胜的手包,若有所思后,对同事说:“恐怕不太乐观。”   同事惊讶,老林却说:“已经从医院那边确认李铮的确患有性能力方面的疾病,性无能,这刺激了他的暴虐心性,常年殴打陈慧,但凡他有愧疚之心,应该对陈慧更好一些,可他没有,还在持续殴打陈慧,甚至日趋加重姜曳拍下来的照片里面,那药瓶太新了,估计新买没多久却都见底了,说明她用得很勤。足可见李铮已经不太顾及夫妻感情了,何况有孙胜的存在,他只会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侵犯,第一反应就是报复。”   孙胜已死。   那陈慧呢?   老林虽是小地方的老警察,一般也没什么机会接触重大刑事案件,但他从事的时间长啊,几十年来总归见过世面,经验丰富,他清楚像李铮这样内心残暴且又善于伪装的人内在非常自我,但凡有一点冒犯到他的尊严(他认为),他的凶性就压不住了,出手必然极端。   他依稀觉得陈慧的尸体很可能也在这山中。   凌晨六点。   案件太大,警察们为了尽快破案,夙夜不休,终于在凌晨破晓时锁定了一个地方。   立方体的破败水泥屋,屋内铁板床跟桌椅早已生锈或腐坏,但地面跟桌面都留下了一些痕迹。   捆绑的痕迹,殴打的痕迹,血迹,还有遗落的头发。   长发是女性的,还有短发大概率是男性的。   老林让痕检人员收集好这些证据,又看了下地面布袋拖拽痕迹...痕迹往门外蔓延,绕过了房子。   他忽然看向窗外。   他顿悟:窗子外面就是陈慧的藏尸地。   “喊人来,准备专业的装备,得下水捞尸了。”老林长长一叹。   别看他之前猜测那么笃定,实则宁愿自己猜错了。   每一个刑警处于经验的精准判断,其实都源自累累惨烈的真实案件。   人性复杂,千人千面,却又都坏得无比一致。   同事面色沉了下去。   姜曳在医院里睡了一觉,满心期待醒来就在自己那价值二十多万一平方房价的市中心超级江景大平层卧室中。   结果...护士喊醒了她,要给她擦药。   睁眼看到雪白的病房,姜曳一脸生无可恋,好似遭遇重大打击。   得知了一些情况的护士小姐姐以为她被吓到了,越发怜爱她,安慰她手臂上这些疤痕都是轻微划痕,看着严重,但她还年轻,靠自然修复都能恢复。   姜曳问了李铮的事,护士说抢救已经结束,人没死,下面废了,已经被好几个警察看管起来,一旦醒了就会被送去局里审讯。   其实那李铮也没可能跑,中间那部位受那么重的伤,站都站不起来,完全战斗力为0。   刘端就是守在医院的警察之一,此刻他推门进来,给姜曳带了饭,还告知了两件事。   第一是现在医院外面被打量媒体人员包围,让她小心些,遇到这类人就直接喊他们警察来处理,不用理会。   “我不会乱说的。”姜曳说。   警方还是怕透露太多案件细节,导致社会动乱,主要是媒体无良,经常瞎七八乱写。   刘端知道她聪明,也就不多说了。   姜曳吃着饭,问:“陈慧的尸体找到了么?”   刘端挑眉,“你知道陈慧被杀了?”   这是他要说的第二件事。   他知道她聪明,可委实在车上被她哭得脑壳嗡嗡嗡太久了,对她的人设有些迷糊。   姜曳撇撇嘴,本想露出傲慢挑剔的本性,但想到对方是警察,未免露出马脚,只得继续伪装原主的温润,于是压低了声线斯文道:“本来不确定,可在山洞里的时候,他试探过我,我瞧他那表情跟口气就猜出一些了,而且他从来不曾在意过陈慧的生活细节,连她缝大衣出错以及心神不宁都没关注,只活在自己的世界。”   她忍住了嘲讽嫌弃,只在心里逼逼李铮是个人渣。   这种人心里压根没爱,一时愧疚也不过自我人格修缮的过程,让他更心安理得作恶。   她利用了他的愧疚,但心里万分看不上这种变态。   似想起了什么,姜曳咽下空心菜,提起了他们被逼到坑里的事,“他应该想把罪名都推给张江,我怀疑他藏陈慧尸体的地方很可能跟张江有些关系,方便他栽赃,问下张家父母,张江要回来是不是七天前就被李铮知道了?这狗东西是有预谋的。”   刘端看姜曳的眼神十分欣赏,“问过了,张母的确跟李铮说过,因为他们两家感情不错,李铮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他跟张江从小又一起玩,而且张江半个月前中秋也回家了一趟过节,估计中秋那会就被李铮盯上了...对了,藏李慧尸体的地方的确跟张家有关,还找到了一些男性头发,十有八九是张江的。”   姜曳:“鱼塘?”   刘端点点头。   姜曳无语,叹气:“张江这人是真的大冤种啊,亏他在巴士上还跟我们吹牛皮,说鱼塘是他家亲戚的,他家也有股份...说的就是李铮。”   一个破鱼塘,还说什么股份。   现在好了,人家李哥都想着把整个鱼塘连尸体送给你,这福气你要不要啊?   不过陈慧这个人...欸。   姜曳心情不太好,有些食不下咽。 第10章 狡辩   林子已不再安静,警察拦不住村民,毕竟山太大,没法完全封闭,有些村民已经闻讯赶来,三三两两站在鱼塘外面。   老林以前为案子受过伤,腰不行,不能下水,在专业人士到来后,就蹲在鱼塘边上看着。   过了一会,鱼塘水面冒出了一个很大的袋子。   袋子下面还绑了一个大石头。   它们被拖到岸上,咕噜咕噜渗着水,还有强烈的一股恶臭。   正好这一幕被赶来的陈家人看到了,陈家老父惨叫一声,跌跪在地上,打击太大,他甚至好像被一下子抽空了力气,站不起来了。   素来高大强壮、那天被姜曳瞧见的时候能一个抗打三个李家人的陈秦身体哆嗦着,扶着边上的树,泪如雨下。   他没姐姐了。   从小带大他的姐姐,没了。   两个村的人都安静了。   受伤的人在医院。   死去的人在解剖室。   有罪的人在警局。   案子继续调查,时间还在继续。   后来在孙胜县城家中电脑找到了一段视频,从手机载入的,是他强奸陈慧的画面。   姜曳的胡说八道竟然是真的!不过其实也可以猜到,第一是孙胜本身行为不检,好色有钱,常出入樵叶村,又因为五金生意跟李铮两夫妻有接触,第二是陈慧本身长得不错,秀丽温婉,性子又内向,好控制。   最重要的是樵叶村的民风...懂的都懂。   他用这个视频逼迫威胁,让陈慧不敢报警,也逼迫她一再被他侵犯。   人言可畏,陈慧本来就胆子小,怕这件事暴露,自己会被村里人欺侮(因为李铮不能生,为了老公的名声,她背了黑锅,见识过村里人的嘴有多毒。),她忍着,可心神不宁,每天都如行尸走肉一般,却不知道她跟孙胜的接触总归会被村里的人偶然看见,于是有了流言。   它像是暗河里流淌的一只只眼睛,它窥见了地下的黑暗,可它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整个世界。   陈慧被这些眼睛包围,而李铮把这些眼睛装在了自己的心上,在他看来,她的心神不宁源自跟奸夫的不堪行径。   他们背地里颠鸾倒凤的时候,是否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愤怒了,早已殴打她无数遍的双手终于举起了屠刀。   她再次被迷晕了,却是被自己的丈夫。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被捆在鱼塘小屋子里,看到了丈夫的脸,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孙胜的脸。   一个歹毒,一个冷酷。   他们重叠了吗?   她哭了吗?   她是否终于崩溃,诉说自己的委屈,跟他求饶,祈求他放自己一马?   这些重要吗?   她的嘴巴还是被塞了一块脏污的布,无法言语,流着泪被他塞进袋子里,袋子绑紧了,下面还绑了一块石头。   她被活生生沉入鱼塘。   在脏污的水中死去。   眼泪被污水吞没。   曾经的那个午后,阳光正好,鱼塘是新修建的,崭新而美好。   她跟丈夫一起站在鱼塘边上,满心期待丈夫能成功,他们会有光辉美好的将来,哪怕她内心更期待丈夫能脚踏实地。   一起辛苦,一起努力。   因为她一个人做那些活,真的很累,很累,可家里的钱却越来越少。   做生意好难,真的太难了,她不忍看他一次次失望。   可她不敢说。   他生气的眼神好可怕。   李铮这个人是有点脑子在的,他很冷静,至少刘端他们认为他在挣扎。   在必须坐牢跟枪毙之间,他企图逃避后者。   他说他只杀了一个孙胜,因为孙胜侵犯了他的老婆陈慧,还因为怕事情暴露就杀了她,他是因为爱自己的老婆才失去理智。   他是懂一点法的,因为孙胜的确有罪在先,杀了孙胜可以得到一定谅解,但警方问他为什么伤害四个大学生,是不是企图栽赃张江。   他说不是,是因为他失去了性能力,精神压力大,当时精神失常了,想吓唬他们,其实没想杀人...   为了脱罪,能把男性最难以言说的隐秘诉诸于口,此人心思狡诈可见一斑。   老林:“那你是杀孙胜的?把他约到杨梅林那边?”   主动预谋杀人?   李铮目光一闪,说:“不是,是我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我老婆在哪,他很嚣张,约我见面,见面后,他嘲笑我性无能,还把我老婆的艳照给我看了,我当时被刺激了,十分愤怒,就跟他扭打起来,结果他不小心栽进杨梅林里,我吓坏了,马上开他的车去下面,后来爬上杨梅林却看见他已经死了,应该是摔下去的时候脖子不小心插入尖刺...我怕你们会把他的死栽到我身上,于是我就处理他的尸体...”   对,听他狡辩,他就是在狡辩。   他连杀孙胜都想选罪名最轻的过失杀人...不对,他都说孙胜是自己掉进杨梅林,自己脖子插进尖刺致死。   充其量说他非法处理尸体,而且医院里真的有他精神心理方面的就诊报告。   刘端对此十分愤怒:“他早有准备!”   为了退路,拉上张江不够,甚至还以自己的身体情况为手段,一步步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哪怕他杀别人如狗。   不止如此,审讯里的李铮还在言辞凿凿解释着:“说我栽赃张江,有确切证据吗?没准是孙胜栽赃的呢,但也真的可能是张江做的,他一向喜欢我老婆...他很好色,你们知道的,约个女同学烧烤,他们两个连草席都带上了,显然是有预谋的。”   “只是恰好跟我处理孙胜尸体的时候撞上了,让我背锅。”   鱼塘那边没有留下他任何证据,他当着老林的面说了这样的话。   老林气得很,但抽了一根烟后冷静下来了。   “他很狡猾,知道我们能查到他跟孙胜的电话记录,但内容我们肯定不知道是什么,是他约孙胜还是孙胜约他都未知,孙胜强奸陈慧是事实,他捏造两人接触后的事也很难辨真假,林子里有他留下的痕迹也是事实,但罪名未必能定。”   这人在根据现在所有的犯罪事实以及警方查到的线索跟证据做修缮,尽量减弱自己的罪名。   这情况不太妙。   至少刘端他们知道世上真有很多人尽皆知真凶是谁的罪案最后却无法定罪,最多定的只是轻罪。   必须有关键性证据。   刘端:“姜曳他们那边...”   老林摇摇头,袭击姜曳他们是事实,致使曹光三人受重伤也是事实,但罪名肯定没有杀人重。   最后只关十几年什么的,太轻了。   甚至还可能没有十几年,杀人未遂刑期往往在十年以内。   他们当警察的,必须让所有真相都变成应得的罪名。   “再查吧。”   姜曳四人是调查方向之一,她被询问的时候得知了李铮那边的情况,当时脑海一阵嗡嗡的。   狗日的,万一李铮那变态只被关十几甚至十年,出来还是一壮汉,而自己还留在这个破世界,那不是后患无穷?!   最可怕的是就算坐牢也是可以减刑的。   一想到几年后被李铮报复,姜曳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喝了好几口水,冷静下来。   其实她已经交代了以她这个身份所有能交代的事实。   但她好像不肯走,扒着爪子跟螃蟹似的,问刘端李铮现在在哪。   “隔壁,一直在被审讯,但他很狡猾。”刘端提起李铮就有些郁郁。   姜曳也郁闷了,看了一眼墙壁,努力思索一会,忽对刘端说:“能找到他制作麻醉qiang那些麻醉针的证据吗?我们体内,孙胜体内以及陈慧体内都有相应一致的麻醉剂残留,可以认定他有预谋吧,也能证明他是一切的真凶。”   再多狡辩,也有一条线贯穿始终。   老林是审完李铮就来一并听询姜曳的,听到她说这话,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   反应好快啊,这女孩,而且对司法好像挺熟悉的。   学校那边查到是她学习成绩是很不错,但时间都花在了兼职打工上,本质是很聪明的。   可她的学习专业不是这个吧。   刘端也惊讶,“是,我们这边也在找这个证据,法医那边也有所发现。”   只要找到这个证据,对法院那边的审判会有很大作用。   姜曳还是不肯走,一副非要把李铮办死的架势,当然刘端他们也不可能赶她走啊,她是跟李铮犯罪期间接触最多、也对他最了解的人了。   这次张江三人没死全靠她。   但李铮太狡猾,搞不好已经把证据毁掉了。   女警还送来了水果,姜曳其实饿了,捏了一颗小西红柿正要吃,忽然瞧着水果盘里琳琅满目的水果挑眉,脑海灵光一闪。   “我觉得他其实没那么高的智商,自诩聪明,其实自负,高考成绩也不算出色,也全然不是因为他家里穷,当然了,这种人只会把失败的原因怪罪到外在因素上。”   “他房间桌子上有好几本侦探小说,我在想他是不是在里面学的犯罪手法他现在的手段并不连贯,是拼接的,跟这水果盘一样,能吃,但口味不一。”   “他杀人的手法,偶尔有些细腻,偶尔有些粗糙,逻辑不通,很容易出现意外。”   比如大图钉,比如在车道就动手,比如让孙胜留下打火机,比如让野狗逃了一只,比如让她发现家中的那些破绽,再比如患得患失,哪怕不确定她是否发现什么,还是没忍住恐惧,把他们四人弄进山洞。   往往意外来了,考验他的临时处理能力,虽然他一开始就打算栽赃张江,但没想到真撞上四人进山,后来临时起意让他们互相残杀,想以此留下证据,可实际不该解开他们的绳索...   如果意外太多,就是他自己能力有问题,处理不当。   姜曳深深一句:“我记得里面有一本书的书名叫《地下迷蝶》,看封面图,里面应该牵扯了地下囚禁跟麻醉之类的手法。”   她没看过这本书,但知晓悬疑书的封面往往会有关键信息勾人心弦。   李铮应该不会直接买麻醉剂成品,事实上这种东西一般也买不到,他肯定从书中学到了它的得到方法。   刘端听完这话,跟老林对视一眼,后者摸了下鼻子,前者立即起身去自己抽屉拿了一瓶果汁递给姜曳。   而老林出去后,把保温杯接满热水,却在想:这小孩观察力跟记忆力好强,怎么不来干刑侦呢,可惜了。   姜曳出审讯室的时候,正好撞上李铮被警察控制带出,两边待遇不一般,毕竟刘端等下还想请姜曳吃饭,而李铮目前只能吃牢饭。   四目相对,李铮的眼神阴狠得仿佛要一口吃了她。   姜曳被吓到了,按着心口吓得后退靠墙,刘端等人想护着她的时候,她嘴里轻飘飘来了一句,“这轮椅不错。”   因为那里被废,李铮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轮椅,可怕的是轮椅边上还挂着输尿管跟尿袋。   她这算是戳人新肺管子了。   李铮:“!!!”   他的脸都绿了,却只能被推着离开了。   刘端哑然回头,却见虚弱的女大学生嘴角轻撇,不屑又厌恶,但很快换上柔弱的调调。   “叔叔,他好可怕,是不是想报复我?”   “你们可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啊。”   她实在太好看太柔弱了,一群警察晕晕乎乎立下保证,而后意气风发去看书了。 第11章 作证   李铮家的东西本来就有很多被送到证物科,刘端他们开始看书了,尤其是那本《地下迷蝶》,看完后几个警察交流心得。   “这里面的主角小时候被凶手灭了全家,但他被迷晕,醒来发现自己被锁链困在地下室,脖子跟四肢都被捆着,被虐待了长达十年,后来被警方救出,重新进入社会,但凶手早已消失无踪...后来男主事业有成,却发现社会上重新出现了连环凶杀案,疑似凶手再次出现,他跟警方联合调查...最后,在主角的帮助下,警方终于找到了凶手,却发现凶手被关在一个地牢里,变成了一具干尸,被囚禁的模样跟当年主角遭遇的一模一样,警方察觉不对劲,回头再查,却发现主角已经消失了。”   “其实主角变成了另一个凶手,从被虐待到被驯化,到反杀,到以凶手身份模仿作案,再到完全替代他...蝴蝶破茧,进入新的轮回。”   “但杀人的手法继承下来,地下室与麻醉,囚禁与折磨。”   一个女警若有所思:“难怪李铮会有让张江背锅的想法,姜曳的猜测没错,他的确从书中模仿犯案,那他大概率也会选一个有地下室的幽秘环境,也会如小说里面那样,让麻醉针这种存在哪怕被发现也能合理解释比如?”   刘端:“鱼塘那边已经查遍了,没有这类线索,但李铮在山里还有一个地盘。”   女警:“养狗厂。”   当天警方回到樵叶村,在山中那个废弃养狗厂找到了一个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很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以前曾用来为母狗接生。   后来养狗厂败了,被李铮另做他用里面有一些中药药材残留,以及相关一些器具,这些都来自书中所得。   药材是他以自己的腿伤为由陆陆续续从不同的中药店买来的,拼凑一起,有些甚至是让陈慧替他去买。   一个店老板还记得当时陈慧说自己老公怕疼,他得了一个偏方,非说吃了有用,她担心偏方不安全,还细细问了老板药材料想,老板说没事。   她当时还挺放心。   养狗厂的地下室有门锁,只有他能出入,后来在他家里果然找到了对应的钥匙。   证据链差不多全了。   但一同出警的女警那天情绪很不好,因为在地下室空间里还找到铁锅等烹饪设备,也发现了角落里的一些狗骨头。   案件开始进入收尾阶段。   老林站在法医部解剖室,看着陈慧浮肿、伤痕累累并且开始腐烂的尸体,它已经被温柔的法医重新修补好,等着送还陈家人的手里。   老林忽对同事说,“等这案子结束回家,我一定会告诉我女儿,不管结不结婚,不管是哪个人碰着她哪根手指头,告诉我,拼着这身警服不穿,我也要让那狗东西付出代价。”   “这世上不缺男人,不缺爱,只有她自己最珍贵。”   虽然他女儿才上初中,可他已经开始害怕了。   刘端他们告知了开庭的日子,但姜曳提前被李家人找到了。   陪同李家人的还有她的爸妈。   路子可以啊,都找到原主爸妈那去了。   李家这边要求她上庭那会说点好话,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你爸妈钱都收了,如果你不帮忙,那我们可以告他们勒索。”   姜曳看着李家人里面一个年轻面孔,估计是李家下一代里面读大学的人吧,还挺懂路数。   原主的爸妈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好像很老实,但言语却十分市侩精明,那妇人扯了扯姜曳的袖子,满口担忧说:“大妞,人家也不容易,都是当人爹妈的,发生这种事,李铮也不愿意,他们家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那陈慧被男人,李铮也是委屈了,你一个姑娘家,掺和里面,不如就这么算了吧...人家来都来了。”   满身烟味泛着一股子臭味的姜爹一张口就暴露了大黄牙,语气可比老婆强势多了,满不耐烦道:“别整那么多事,赶紧给我答应了,别给我们姜家惹麻烦,不然我饶不了你!”   姜曳看着这俩人,掌心有点痒,原主的记忆里有关于这两人的事,但凡抽出一件来,都足够让从小被娇养的姜曳直接气得脑溢血,可原主活了多久,就忍了多久。   现在,姜曳依旧忍下了。   “你们这算是用我家人威胁我,要我做假证?”   “倒不是做假证,只是觉得李铮都已经那样了,你再雪上加霜也没啥意思吧,你家条件也不好...”   这小伙子一边说着好话威胁,另一边李铮俩姐姐也跪下来了,哭嚎着要她放李铮一马,说什么李家就这么一个男丁,有没有孩子,要断子绝孙......   姜曳冷眼看着他们,反手就是一个电话,顺便当着李家人的面把刚刚的录像发给了刘端,而后朝对方微微一笑:“小伙子,你怕是不知道贿赂胁迫证人,这是妨碍司法公正罪,要判刑的,三年十年的都保不准。”   “不过我支持你赶紧告我爸妈,虽然证明他们收钱了可能影响我出庭作证,但也可以成功让他们以及你一起被判刑,这可真是太好了。”   姜家爹妈:“???”   姜曳避开了姜爹扇过来的巴掌,对李家小伙子说:“等着警方联系你吧。”   “顺便说几句,这俩位大姐,你们去过山洞不?见过你们的好弟弟用斧头剁尸体喂狗的样子?说实话,他是性无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一般这种人尝试过杀人的快感,很容易心理变态,而且无法控制情绪,所以他出于憎恨,甚至把孙胜阉割了,这万一让他以后看到你们儿女双全,家庭美满...对了,你们老公身体怎么样?你们有孩子不?”   俩大姐跟其他李家人脸色都变了,哆哆嗦嗦的好几个说不出话来。   俩李家姐姐也傻眼了,被自己老公拖拽着离开。   姜曳冷眼看着他们丢盔卸甲逃走,再给了姜家爹妈两个大白眼,再他们反应过来前率先仗着年轻人的敏捷身手,转身快跑进学校,一边吩咐保安别放人进去。   “我爹妈老赖,一进去了容易躺校长车底下讹钱,大哥小心些哈,不行就报警,咱不省那点电话费,我最近跟警局很熟,绝对帮你说话。”   保安:“...”   如果是纠缠校内学生还好,最后是那个学生自己承担责任,如果是纠缠到校长跟学校高层那边,那他估计会被辞退。   那他得很严谨才行。   审判那天,作为受害者,也是证人,姜曳四人都到场了,前面三人事先被公检法三方的人做过情绪疏导,让他们不要紧张,三人满口应下,尤其是曹光跟张江,满脸恨意,偶尔朝姜曳甩来厌恶的目光。   他们觉得如果不是她把李铮引到坑里,他们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她跟李铮一样可恶。   姜曳视若无睹,拿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而后,三人入庭后看到李铮,还是都吓得哆嗦,作证也断断续续的。   最后是姜曳。   法庭一方的人观察了下姜曳,发现这姑娘在四人里面看似最为娇弱,弱不禁风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不会晕倒吧。   那李铮现在看着有点可怖,否则张江三人也不会被吓到。   “等下不用怕,他被控制住了,没法伤害你。”   姜曳:“真的吗,希望不会吓到人家。”   她把最后一方块落下,叮咚,通关了。   上庭后,姜曳目光一扫,瞧见了很多案件相关人员,已经前来旁听的社会人士,而后看到了被告席上坐着的李铮。   哦豁,这人谁?!   姜曳此刻是真吓了一跳。   现在的李铮头发发白,瘦骨嶙峋,好像在这一两个月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但他的这种消瘦是可怕的,皮包骨头,越发凸显了他的冷酷跟阴狠。   就好像人模人样的凡人终于露出了魔鬼的本质,没法伪装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的残暴。   可他的眼神真的很恐怖,就是那种直勾勾盯着你,哪怕死也会找你索命的那种。   尤其是他看到了姜曳,那眼神跟表情就更明显了,他甚至还咧咧嘴,露出血红的牙床跟发黄的牙齿......   女警看到姜曳表情变了,以为她被吓到,正想说什么,却听到姜曳用古怪的口吻来了一句,“那里废了,还能减肥?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这瘦了起码得有三十斤吧。   MMP,效果够好的啊,她最近可是胖了好几斤。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的,像自言自语,可又能让不少人听见尤其是李铮。   噗...   一个正在喝水的陪审员差点呛住。   但李铮被激怒了,怒而站起,露出双手的镣铐,但扯动了双腿时间的伤口,好痛,加上被法警用力按下肩膀,坐下去了,更痛了。   哎呀,看到这一幕姜曳心里就爽了。   法庭气氛也微微躁动了一波,但庭长咳嗽了下,又恢复了安静。   严肃,严肃!   而后姜曳就开始履行自己的义务了,一改之前柔弱气质,有条不紊提供证词,老林等人在下面察觉到她给的证词都很切中要害,比如李铮一直尝试证明自己的精神问题,以此拜托预谋杀人的嫌疑,虽说警方已经给出各种有效证据,但作为活着的受害者,他们的证词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李铮故意吓那三人,但他好像吓不住姜曳,还被她气得扯痛了裆。   “他两次问蒋春玲我是否见过他,是否怀疑他,后来主动用枪射击我们...”   “一开始我也想求他不要伤害我们,为此我还故意伪装示弱成陈慧的样子,可他还是把我们推入了坑里,要求我们四人自相残杀,甚至要求张江跟曹光杀了我们...我当时还很纳闷,他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后来我发现他戴着手套跟脚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就觉得他想杀人灭口并栽赃嫁祸给张江了,后来我还提醒张江他们,让他们反抗,他见状就开始露出凶相直接用斧头劈我们了。”   姜曳给出的供词里面涉及很多李铮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以及为灭口跟嫁祸做的准备,这些都有利于法官判断李铮行为的主观性,而非过失...   “我逃了,他一路追杀...”   综合警方查出的证据,以及证人的作证等等因素,法官最终认为李铮此人思维缜密,涉及到自己是否暴露的事便狡猾残忍,且从小说中学习并模仿犯罪,满嘴说为了老婆而杀人,属于精神失常的应激反应,实则内心残暴无情,不仅常年家暴妻子,而且不思悔改,为了自己的愤怒跟杀戮欲望,选择类似的方式去伤害别人,从未念及夫妻感情,更毫无半点人类情感,属于重大犯罪...   当庭判处死刑。   李铮豁然站起,双手抓着栏杆,嘴里喊着:“不,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服!我不能死,我不能...”   他尖叫着,乍一听跟影视剧里反派大太监要被拖下去打死时似的,哪还有之前凶狠的大反派气场,浑然鸡鸭破嗓,狼狈不堪...   李家人好多惨白了表情,但都无言语。   李铮愤怒不已,抓着栏杆朝姜曳怒吼,姜曳竟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于是她朝他竖了个中指。   狗渣男,去死吧,呸!   姜曳目送了李铮不甘且无能咆哮被法警拖出去,正心里倍儿爽的时候,忽敏锐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这目光很奇怪,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下意识转头看去,只看到席上许多人已经乌泱泱退场,她没看到人。   错觉?   为何她有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第12章 无限   李铮被判刑这一天,姜曳其实特意捯饬了下自己。   剪掉土里土气刘海,留考验颜值的马尾辫,白衬衫,发白的蓝色牛仔裤,旧板鞋。   素颜,朴素,但天生丽质难自弃。   要克制内在的骄纵,展现无产阶级的淳朴励志气质。   她接受了媒体采访,在尽显她纯天然美颜的采访镜头里既没有哭,也没有表露自己多坚强。   “奖金?有的,有好几万,回去就得把钱给弟弟,爸妈让给的...弟弟要买车,昨天就催我了,不给?不能不给吧...我妈会上吊...弟弟会打我,他有女朋友,每天需要花好多钱,我不给他钱,他将来怎么娶老婆啊,怎么传宗接代...可是他们是我亲人,可能这就是命吧。”   “其实我不想去野炊的,没钱...烧烤的玉米棒子我都买不起,是我同学曹光说他表哥也就是我的老师管着这一块,我申请贫困生屡屡失败,他表哥会帮我查...我很感激他,这才一起去了。”   “他们受伤了,很严重,我努力了,救不了他们,最后只能一个人引走凶手...侵犯我们?他们也不想的吧,毕竟是凶手逼他们的,他们不这么做就得被杀死,他们跟我不一样,他们有人珍爱,命更珍贵。像我,我的命贱,死了就死了吧...”   她只是用冷静,甚至算得上麻木且平静的态度阐述了这些事实,偶尔夹带沉默。   第一,人会天然对一个优秀且美貌的女性有好感,如果她在极压迫的环境里无可奈何,旁人会觉得心疼以及惋惜,但不能哭,因为哭代表着示弱,会拉低别人对她的观感认知lv。   第二,必须增添学术性气质,为她接下来的学习跟工作争取一个公众化的印象分,有助于将来。   这些是直接目的,次要目的是她就这么“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生长环境(重男轻女,打工挣钱被垃圾家人吸血,凭一己之力养三个垃圾。),以及在学校遭遇的不公(垃圾老师联合表弟算计她以及暗箱操作贫困生名额的破事),还有去樵叶村的缘由始末(她尽力了,三个猪队友带不动,受伤不怪她,能活下来全靠她,别想反咬她一口)。   借着巨大的流量,她出名了,不管网上评论如何,但她的目的达成了。   她的家人也出名了,尤其是那个骄奢淫逸吸血鬼弟弟被骂成狗,出门被人指指点点,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全世界的小宝贝了。   他在宿舍里用的好电脑跟好手机都被人拍了出去,对比的是原主那破手机跟洗得发白的板鞋...陈家父母也不敢找她了,怕被人拍了发网上声讨,身边都是骂他们的人。   表哥老师被辞退了,学校为了奖励她帮助破案有功还救了同学,发了十万块奖金,近期她可以不用跟牛一样忙着打工挣学费了,终于可以好好读书了。   曹光跟张江各自休学一年,既养伤,也躲避这一波热潮,想必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敢撩妹了。   ......   李铮被处于死刑那天,刘端跟老林来市里公干,特地请姜曳吃了个饭,算是表达感谢吧。   吃的火锅。   老林见她光吃蔬菜不吃肉,对此十分惊讶,一直劝她多吃点。   姜曳盛情难却,就挑了点海鲜,但清水白灼的,都不碰蘸料。   刘端:“你这吃得下?”   姜曳:“看你一下子胖了这么多,我就吃得下了。”   刘端:“...”   他就是结束一个大案,一下子放松了,家里人也高兴,给他炖了好多吃的...   “放心吧,我还年轻,过几天就能瘦下来。”   姜曳:“你是不是快30了?一般男性在这个阶段很容易发福,尤其是肚子。”   刘端:“你瞎说什么,作为警察,忙起来不要太累了,我都不用健身就瘦了。”   姜曳:“你们那小地方要忙起来的话,那又得是什么变态连环凶杀大案吧?”   刘端:“?”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打击了刘端一波后,姜曳问出了自己一直挺好奇的事儿,“我一直不明白,李铮是怎么袭击孙胜的。”   案子太大,审讯的很多细节也没让他们知道,自打确定李铮必死,姜曳就懒得为他废半点心思,现在闲着无聊才问一问。   她有猜测,但不确定。   老林把牛肉下锅,说:“他倒也不肯认罪,倔着呢,但待我们后面实地勘察跟测验,猜测他是先绑了陈慧,陈慧死前哭诉了自己被孙胜奸杀,他把陈慧放进了鱼塘后,就开始预谋杀孙胜了,不过因为得知了这个秘密,他在电话里可以主动约孙胜,比如威胁他来村子,要钱啊什么的,否则就让陈慧去报警我们后来在山里找到了孙胜的三轮车,上面除了一些血迹外,也找到了工具箱跟大图钉,在在座椅下面有一把砍刀,上面有孙胜的指纹,显然孙胜也不是没有准备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压根没有跟李铮照面搏斗的机会。”   刘端这时抬起头,把熟了的牛肉捞出来分给两人,一边说:“他躲在了杨梅林里,等着孙胜开车过来,用枪瞄准他射击...孙胜被射中后,当时十分恐慌,身体被影响,匆忙停车后,李铮从林子里跑出,与他搏斗,因为中了麻醉,孙胜根本不是对手,想要逃跑,却被逼到杨梅树边上,后来压倒了一截树枝,滚落下去....牛肉熟了,要不要?牛肉又吃不胖。”   哦,那跟她猜测的差不多,也可以反证陈慧哪怕告知了李铮自己并非出轨,而是被侵犯被逼迫,可李铮还是杀了她,说明他在意的不是自己老婆是不是主观意愿跟别人发生关系,而是她“不清白”了。   呵呵。   这狗东西,死不足惜。   姜曳叹口气,喝了一口茶水,“之前我在一只野狗那瞧见它嘴里叼着一颗眼珠子,那是孙胜的吧,后来有找到吗?”   初始她并未想到自己刚穿越过来就会遇上凶杀案,后来哪怕报警了也没想过距离自己多近,可那只狗忽然窜出,一只眼睛叼在那的画面实在让她恐慌,最近总是梦到这颗眼珠子。   当时并未猜想,其实未尝不是一种下意识的回避。   等真正确定了,反而恐惧加倍。   她总觉得这颗眼珠子怪怪的。   老林:“拼凑孙胜尸块的时候,倒也满山找了,你提及的那片草丛也没找到,可能后来被那只狗吃了吧,孙家那边倒是一直恳求能找全尸首,他们那边这方面观念有点重,要保留全尸,但很难,有些尸体组织已经被狗...反正也不缺这一颗眼珠子,也是尽力了,欸。”   虽说孙胜也不是什么好人,罪恶深重,但在公检法这一块,每个人的生命权是无法分高低的。   听到这话,姜曳有些失望,但很快释然,没了就没了吧,一颗眼珠子难道还能成精?   姜曳:“我当时其实也没觉得那是眼珠子,还以为是什么牛肉丸,就刘叔叔夹着的这颗。”   隔壁一桌的客人默默在菜单上划掉了牛肉丸,正要去勾牛肉。   刘端:“你咋不说这牛肉像尸块呢?”   那位客人又默默划掉了牛肉。   老林:“别瞎说,按你们这么说,这啥能吃?吃火锅不就吃个内脏什么的...”   隔壁的客人脸都绿了,拿捏着菜单手足无措。   边上服务员眼神十分忧郁,委婉过来提醒请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过度代入恐怖电视剧。   老林尴尬道歉,转了话题问姜曳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找麻烦。   “有一些,不过有都是小问题,你们那边呢?樵叶村那边处理好了?”   樵叶村这些地区,村民氏族观念很重,民风也彪,因为这个案子,几家人彼此仇恨,时有冲突,当地派出所跟村委也调停了好几次。   之前坚定站在李家那边的本村人,比如张家人,现在又坚定跟李家反目成仇。   所以没有绝对的公义,火炭落到了自己脚面才知道疼。   老林叹口气,“差不多了吧,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对了,现在村里很多人都在说陈慧可怜,原来不能生的是李铮。”   姜曳:“......”   所以,关注点从出轨变成了谁不能生了是吗?   好像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人啊,八卦的也就这档子破事儿。   刘端给姜曳放了点菜,问:“你以后打算干嘛?”   他觉得这个小妹妹是个人才,以后绝对有大出息。   “搞钱。”   俩警察:“......”   姜曳已经差不多认命了,所以最近妥善布局这个身份的生存环境,毕竟十几万钱太少了,都不够她买个包。   她在睡梦中都在罗列着钱生钱的计划....   当夜,她以为自己会梦到钱,但没想到会进入一个雪白空间,像是一个苍白的思维宫殿。   她能看到宫殿的墙壁上游走着许多文字。   阿拉伯数字,中文字,各种文字。   有好多文字,她甚至不认得。   数学,科学,物理,化学,机械,文学等等,它们像是苍穹中时刻飞梭的星辰,从流逝到诞生,从诞生到毁灭,好像周而复始,不断创造,不断升级。   姜曳擅法律跟金融,跟这些专业科学性的知识不是很搭边,所以看着就宛若天书,也纳闷:这些如果是她的梦,梦里的东西不会无中生有,必须扎根于她思维中的学识基础,可她接受的教育就算涉及科学等,也绝对没有这么高深,她还是有眼力的这些知识绝对是高等级的知识体。   所以好奇怪啊。   姜曳狐疑时,走过甬道,很快瞧见原体的广场空间,一根柱子在中心伫立着,好像个魔方拼接体,上面有一个个模仿组合,有些似乎不见了,有缺口。   姜曳上前查看,好奇得很,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这柱子。   这一摸不得了,柱子立即蠕动着重组成了七列组合体,乍一看就跟无线信号似的,不过是从高到低排列。   又有点像俄罗斯方块,一块块堆砌组合,但每一个方块里面好像都有名字。   姜曳目光一扫,发现这第一列差不多有三千个方块,一眼都看不过来,往下列别不断削减,到第五案的高度也只有百个方块。   但眼前弹出一个提示,跟游戏似的。   “第一案新手选手存活者,请给自己取名,将列入数据,以提取奖励。”   姜曳:“???”   脑海里蹦跶出无数挂着“无限流”头衔小说的姜曳一脸苦逼,“请问,我能选择退出么?”   她战战兢兢问。   系统的声音机械冰冷,“不能,请改名,别问废话。”   姜曳:“...”   她翻着白眼,给自己输入了一个ID名。   系统:“ID:清纯小百合,是否确定?”   姜曳:“确定确定,所以我处于第一案级别?这个级别一共多少人?三千多人?我们都在这一列里面?”   系统:“是。”   姜曳若有所思,目光扫过第二列,第三列乃至第七列。   一共七列,说明一共有七案。   但第六列现在空白,第七列也空白,说明要么第六案跟第七案还未开始,要么就是开始了,但没人成功。   “莫非连续活过七个案子,才能活着离开?”她以自己看过的无限流小说来揣度它的规则。   还好系统确定了她的猜想,“对,当前最高进度第五案刚结束。”   姜曳想起曾经的无限流鼻祖小说《无限恐怖》,暗想这本书里面的奖励可以兑换各种超凡力量,以应对更高难度的恐怖世界,莫非她以后也要面对什么贞子伽椰子吸血鬼丧尸世界???   NO!   她脸都吓白了,询问:“奖励是什么?是能兑换什么修仙血统,或者神龙凤凰等等血脉么?”   系统:“此无限世界禁止做梦。”   姜曳:“......” 第13章 还行   姜曳现在还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心里骂骂咧咧,表面镇定沉稳,索性顺着对方,她倒想看看这无限游戏能给她啥奖励。   系统让她伸手从第一列的排行也就是自己的名字那里伸手取出一块魔方。   姜曳迟疑了下,还是伸出手摸住了一块。   弹出提示了。   “恭喜获得一块机械工体知识组合魔方。”   姜曳其实还留有幻想,想着能得到凤凰血统。   又美貌又强大,结果就这?   机械工体啥玩意儿?工业核心?还能制造机器人啊?   姜曳心眼子多,认为重要的不是她现在得到什么,而是她以后会面临什么,她再次逮着系统逼逼问:“以后的案子都是什么?不是恶鬼跟丧尸世界?”   系统:“不是,没那么恐怖。”   姜曳当即松口气,不是就好,那就无所谓纯武力了。   系统:“也就是恐怖连环凶案这些的,最多死多点人,不必紧张。”   不是死点人,而是死多点人。   姜曳:“......”   我紧张了吗?我没紧张啊。   姜曳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一口呼吸差点跟不上来,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来新人了啊...”   声音尖细阴冷,姜曳下意识转身,却见对方戴着个黄狗头套,手里却拿捏着一颗...眼珠子。   血淋淋的。   这颗眼珠子分明是孙胜的那颗,叼在狗嘴里的,简直一模一样,上面还有犬齿刺入眼膜的痕迹。   而他的黄狗头套也跟她当时见到的那只黄狗极为相似...   这一幕,恐怖至极。   哗啦!   姜曳猛然坐起,身上的薄被从娇软胸口滑落。   她满头大汗,情绪还留存惊恐,却又被房间清凉的空气以及眼前一幕所惊动。   这房间是?   宽敞,明亮,装修简约却时尚,而且窗户很大。   她脑壳有点卡住,又喜又惊,突然,她感觉到自己小腿边上有什么东西碰了她一下,而后感觉到有一只手环抱着她的腰。   活生生的躯体。   尸体?   姜曳吃惊,下意识跳下床,甚至不忘抽走空调被遮住她光luo的身体,但让床上那具精壮而健美修长的身体一览无余。   这一幕若被什么狗仔队拍到了,能上国际版头条,让粉丝们嗷嗷叫。   入目者英俊非凡,足以去走任何T台,中西合璧的美感,外表完全没得挑,见姜曳这般,他不惊恼,反而轻挑了剑眉,“姜,你怎么了?”   姜曳此时才察觉自己回来了。   是梦?   果然是梦。   真特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太真实了,搞得她患得患失,还以为自己真被卷入什么无限流游戏世界了。   就离谱。   不过她也想起这人是谁了,秦谷,中德混血儿,目前是个国际知名模特,业务水平超能打,从底层爬上来的专业翘楚,如今在国内一度霸占热搜的那种,资本最近好像想让他拍戏,属实是看重他的流量了。   跟这人算是在酒会上认识,本来她也无意接触,恰好她老娘知道了她一年多前在国外的事,火了,非逼着她搞个孩子收收心,免得玩脱了死在外面。   刚好她手机上推送了一条链接,什么富婆重金求子...又刚刚好这人费尽心思凑到她跟前来。   她脑子一热就...那啥了。   满地散落的衣物,足见昨晚多激烈热情。   当然,人还是清醒的,防护措施其实还是做了,毕竟她也没想着搞孩子,得对孩子负责不是。   29岁的年纪,她的事业正如火如荼,当然是搞钱重要啊。   可是鬼知道睡个美男子会做这么可怕的噩梦。   姜曳此时理智恢复,收敛了波动的情绪,也不再看秦谷,走到吧台那边单手接了一杯水,正要喝,身后秦谷却是光着身子下床,走了过来,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肢,隔着薄被将她抵在台壁上。   如果是平常,她不介意再续热情。   但现在是真没心情了,所以她在对方伸手探入要摸到她身体前来了一句:“小伙子,姐姐觉得你今天应该去工作,工作是人类世界取得进步的第一要务。”   秦谷一愣,仔细观察她,发现她脸上不施粉黛,白玉无暇,但神情也认真得毫无瑕疵。   雕塑一样。   不冷漠,但很有距离感。   她自然是极美的,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凑了好几个酒局才成功搭上。   不过她这漫不经心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心思不在他身上,只想着打发他走。   “这是腻了么?”   她没回,当没听到。   他倒也没有太难受的情绪,本来就是饮食男女,你情我愿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被舍弃,有一点意外而已,他弯腰捡起裤子一边穿上,一边笑问:“是我昨晚哪里做得不好?”   姜曳喝着水,随口一句:“还行。”   就语气...很稀松平常的样子。   但什么叫还行?   那不就是等于一般?   本性略傲的秦谷噎住,心里有些复杂,暗道:你渣,难道我不能比你更渣?   他淡着脸,加快了收拾的进度,而后进入洗手间洗把脸,动作不紧不慢的,很有艺术气质,只是他出来的时候看到眼前一幕,愣了下。   大高层,外面毫无对立建筑,窗帘正自动打开,坦荡的光晕斜射而入...   薄被已被无情抛在地上。   墨绿色的睡裙套在了雕塑般的纤美酮体之上,她往后抬手拨动茂密而微卷的长发,一边漫不经心点着手机。   阳光透彻了绿意,攀爬抚摸了她的每一寸皮肤,落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却又被她微垂的眼帘压住了光晕,她的唇紧抿着,她的一切都像是在彰显一种:娇纵的挑剔。   他忽想到了自己高中时期的某个文学老师曾经在午后饱含诗情对自己瑞士故乡的赞美。   老师当时说:“雪山跟绿洲相撞,勾勒出了最天然美妙的曲线,山脉与原野,你的视野在上面奔跑,你内心的情感与之彼此融化,化作澎湃而勾人饥渴的生机,你在每个关于她的梦境里找到归宿,但你每次醒来都怅然若失,因你清楚明白你将一直属于她,但她永远不属于你。”   秦谷走了,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关门的时候也跟小孩子发脾气一样用了点力气。   姜曳留意到了,但不太在意。   她的每一个短期长期的前男友跟她分手时都不太开心,也对,谁被分手能开心?   她理解啊,所以不怪罪秦谷走时的不礼貌。   “原来真的是个梦啊。”姜曳进入洗手间后清洗并查看身上,发现没有半点伤痕,样貌也是自己的,跟那个世界的20岁小姜曳没啥关系,这才放下心来。   不是穿越就好。   鬼才想进行什么无限流游戏呢,她在现实啥也不缺,不需要逆天改命。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因为她始终觉得着如果是一个梦,却有一个相当可怕的BUG她在梦里貌似真的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量度,且实际经历的事情内容也足够填满两个月,而非一笔带过的梦境。   它们如此清晰,一如她本来就具备的超强记忆力,将它们牢牢记住,因此越发让她觉得其中怪异。   姜曳虽然惦记这事,但毕竟是搞钱专业户,想到如今规模已然不小的产业以及正在疯狂拓宽的事业线,立即抛开杂念,去书房开了好久的视频会议,处理了公司里的一些事,忙得饭都来不及吃,等到了傍晚才后知后觉想起傍晚好像有个很重要的约会。   如果放鸽子会被打死的那种。   姜曳开始打扮自己的时候,距离她上千公里远的地方,一座深山老林之中,一个扛着锄头的村民走过一条偏僻小道,忽然听到了狗吠声,紧接着瞧见两条野狗前后窜出,就在前头的空地上你争我夺撕咬起来。   “这野狗是越来越多了。”他嘟囔了这么一句,正要绕开,却见一条狗被另一条咬住耳朵后,脑袋四处甩动,不小心把嘴里叼着的东西甩飞。   啪一下,那东西落在他的凉鞋上。   湿哒哒的。   他低头一看,难道了一只断掌抓着自己的脚趾头。   人家也长着五根手指,跟他的手很像。   噗通,锄头掉落在地,继而林中发出惊恐的惨叫声。   “死,死人啦!!!”   一个小时后,当地警察跟村里人一起进山,他们找到那只断掌,且随着恐慌的村民指向当初野狗窜出的野草丛方向巡查。   这片荒地杂草多,多年无人打理,草高可过腰,众人走了一段路,忽齐齐顿住了,有村民发出惊恐的叫声哆嗦着往后退,俩警察抬头一看,脸色也煞白了。   前面有个稻草人。   是荒废了很多年的,跟地一起荒废,稻草的身子,血淋淋的人头,就这么怪异组合在一起,歪歪扭扭插在田埂中,风一来,杂草飒飒作响,那凌乱的头发也微微拨动。   下午五点,市中心某地标大厦外,姜曳下了车,单手勾了一捧鲜艳夺目的黄玫瑰在腰侧,一边打电话跟工厂那边核实配货的事,匆匆忙忙的样子...   电梯提升的时候,她在镜子里观察了下电梯里其他人的眼神,都用不着看镜子,她就知道现在的自己妆扮非常nice。   等电梯到了15楼,一打开,入目飞来一个蛋挞,差点砸到姜曳的脸上,她躲开了,但身边西装革履的男士遭了殃。   天河事务所的办公区里面一片遭乱,某个贵妇火力全开,在保镖的护卫下歇斯底里打砸东西,一边叫喊着:“司徒天海,你个贱女人,给我滚出来,你敢做不敢当!勾引我老公!给我出来,我今天非要...”   姜曳挑眉,站在角落里抱着花看了好一会热闹,等这贵妇闹得嗓子干,一个白胖白胖十分喜气的男子快步走来,一边倒了一杯水递给这贵妇,问:“阿姐老公是?”   贵妇:“你谁?!”   男子:“一个为阿姐你鸣不平的人,人家叫阿SA,这年头还有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吃窝边草吗?太无耻了!”   贵妇:“没错,就是不要脸,我老公是何成光,不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叫这么娘气的外号?恶不恶心?”   阿SA:“哎呀,那是这位?哎呀,事业有成啊,合伙人排第五,大饼脸,地中海,看起来六十多的这位吗?”   他拉着贵妇往里面走,指着墙上挂着的身份照让她认。   贵妇黑着脸,不善道:“他才四十五。”   阿SA恍然,“奥,阿姐好福气,你老公看着就稳重,长得不帅且丑,那一定是个老实人,绝对不会主动偷吃,一定是外面的美女勾搭甚至强迫他的。哎呀,阿姐,你这得报警啊,这绝对是出轨!太可怜了...”   贵妇察觉到不对劲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阴阳怪气的...”   阿SA:“我不是阴阳怪气,我就是在嘲讽你,大姐你没听出来吗?”   噗!律所一群人都闷笑。   还来不及说完,那边会议厅打开了,一群事务所的大律走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那位何成光。 第14章 生日会(三合一)   何成光看到外面的情况, 表情变得极为难看,慌乱过来要按住自己的老婆,结果挨了好大的巴掌, 且被扭打着。   两夫妻叫骂混乱, 场面一片狼狈, 旁边保安拉都拉不过来,其余合伙人却不动弹, 冷眼看着, 直到会议室最后走出一个女子。   雍容大气的华美,盛艳且凌厉, 大抵不管是站在市井街头还是江南河畔,她都是让人惊鸿一瞥的绝色。   如此在繁华的国际都市里也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外表看起来大概三十许,因为职业关系,素来穿着保守或者休闲的得体女士西装,一派专业风,且戴着金丝边眼镜压了压逼人的艳色, 此时她挑眉扫过场面,推了下眼镜,开口道:“百忙之中让你过来看了这么一场热闹, 开心了?”   她的嗓子十分磁性, 勾人又摄魂。   这话对谁说的?   何成光以为是对自己说的,黑着脸把自己老婆蛮横推给保镖,一边烦躁对她说:“司徒天海, 我承认你手段厉害, 背后有大人物保着你, 谁让你长得好看能勾到人呢, 今天我认栽,你...”   他可能在这次会议里面吃了大亏,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因此这副恼怒指责的样子,仿佛被恶势力迫害的小白花,而被他辱骂的司徒天海就是靠身体讨好男人而得到职业成绩的那种女人。   姜曳猜测这人十有八九被开了,而且拿捏了罪证,以后在同行都不太好混了否则那些精明的大律们态度不会如此冷漠。   他骂的起劲,恨不得将眼前这大美人“不堪”的事迹都公之于众似的。   一群大律变了脸,企图拦住他,保安也过来拿人,倒是那大美人冷漠如山川,甚至懒得搭理,只是看着一处,似在懒散等着什么人乖乖走向她...   在这混乱中,姜曳走了过去,一边走把花递给身边的一个实习女律师,在后者下意识接住且懵逼的时候,接着这人取下了戒指,然后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啪!!!   一巴掌扇扇在何成光的脸上,力道之大,声音之响,整个律所都安静了。   何成光捂着发红的脸颊瞪着姜曳,有些呆滞,而后他的保镖企图上来动手,却被其他保镖摁住了。   有保镖的可不止他家。   在保镖保护下,姜曳重新戴回了戒指,取回黄玫瑰,不理何成光,将花递给这位大美女,“毕竟是刚辞退的一条咸鱼,天海女士你端着身份,不好扇巴掌,总得我这个外人来吧,这次你可不能说我粗鲁。”   她都快30了,如今如果连打这样的垃圾都需要挑场合跟时间,那就白混了。   何况这狗东西欺负的是这个人。   后者拿了黄玫瑰,风情万种嗔了她一眼,又嫌弃又埋汰,“也不嫌手疼?”   “我还有一点事,等十分钟。”   姜曳:“等没事,但你不表示点什么嘛?我今天可是打扮了欸。”   她还傲娇摆了个姿势。   大美人回头打量了下姜曳,抛下一句,“还行。”   她顾自进自己办公室,俩个老牌的合伙人朝姜曳熟稔笑了笑,跟着进去了。   姜曳翻着白眼,回头看到阿SA正在给何成光发名片。   “来来来,这是我们家小姜总的名片,她有钱得很,您心里委屈想告她的话,欢迎来找我们天河律所,绝对熟人价,欸,何律,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何夫人?你别走啊,咱们来谈谈你破坏我们老板声誉的事,绝对不要你赔偿太多...”   阿SA笑眯眯想拦下人,可哪里拦得住,俩夫妻跑得比谁都快。   等人真跑了,阿SA翻脸无情,朝两人背影呸了一声,打发了其他律师,一边翘着兰花指给姜曳泡咖啡,陪她等自家老板下班。   姜曳跟他认识多年,他跟司徒天海一个学校,是后者师弟,当然了,姜曳跟两人也同校,虽然差了二十届,可毕竟他也给她当了好多年的奶妈子,彼此感情很好,跟一家人也差不多了。   姜曳不由问他:“你都不忙?”   “忙啊,这不是想劝你放弃铜臭的商圈,加入我们光伟正的律师事业么?”   “那如果我给你双倍薪资,让你来我公司法务部,你来不来?”   “我的忠诚只给我的师姐天海女士,你休想用金钱腐蚀我...”   “四倍!外加双休不加班还有一年三次公费出国旅游...”   “....”   阿SA立即给她续了一杯咖啡。   姜曳顿时笑得娇媚又得意,随口问起那何成光的事。   她知道这人是后来加入的合伙人,家里有点背景,但职业水平一般般,仗着关系总出些毛病,但律所其他人多少也能容忍,不至于直接把人踢了,今天这么果断,肯定不止是他跟司徒天海的冲突。   阿SA拿了一块甜甜圈吃,一边吃一边叹气:“还不是最近出了一个碎尸案,老板跟其他人的意见是不接,可他不听,非要接,后来果然败诉了,反而还被曹家的人记恨上,给律所找了不小的麻烦,得亏两位老板关系了得,抗住了。”   曹家大少碎尸案?   姜曳想起来了,之前她在酒吧里也听圈子里的人提起过,曹家富裕,商业布局也不错,但败在多子多孙未必多人才,倒是都出烂人,其中曹大公子曹恒就是个五毒俱全的人物,欺辱了不少女性,大多数都是花钱了事,这次好像是惹到了烈性的,这姑娘在事后撑着身体跑到了警局直接报警,jingye这些证据都留存了,而且本身是自媒体行业的,利用了这一块的优势,事先把事情闹大,让热度大起来以制衡曹家手段。   虽然对她自己损伤也很大,毕竟现在的网络环境可并不公平,可她就是这么干了,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   曹家被架到了火堆上,投鼠忌器,四处找律所...大部分律所都避讳其中巨大的网络影响,不太想接,怕惹祸上身,最后给何成光这二傻子给接上了。   两边合力,最后拼命把那事儿往“女子勾引要钱”以及“喝醉了心甘情愿”两件事上引,加上酒吧那边有人给曹恒作证,一切都很不利于那姑娘。   何成光估计也是得知了这些,有些把握,这才接了。   但后面败诉了,因为警方得到了酒吧意图毁掉的监控证据,证明了强奸事实存在。   于是...兵败如山倒。   曹家那边损失惨重,股市连环跌,公司产品也被抵制,如今灰头土脸的...最记恨那女孩,第二记恨的却是天河律所跟何成光。   不过何成光违背律所规矩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算是导火索,搜罗了一起清算,这才被扫地出门。   但姜曳敏锐,暗道以曹家跟何成光这人的成算,应该自认为监控已经销毁,那它怎么会忽然再次出现,还被警方得到,除非它一开始就备份了。   姜曳思虑了下,慢吞吞问:“我记得曹恒他老爹得癌了,晚期,对吧,曹老爷子都七八十了,如今得出来主持...那现在曹家的继承人是?”   啊咧,小姜总好敏锐哦,跟天海女士一个猜测呢。   阿SA给了一个姜曳只可意会的眼神,“这次算是警方那边来了一个厉害的警官,可不是曹家里面有谁算计哦...反正咱们外人只能这么想,现在曹家最出挑最有继承可能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曹恒的弟弟曹昀,还有一个是私生子曹湘,曹老爷子还在考察,不过听说曹昀都没当回事,最近还在外面玩儿。”   “不过吧,论能力跟资质,正版的却拍马不及盗版的,小姜总你以后在生意场上如果遇上了,小心些咯。”   别看阿SA看着憨态可掬,可也是跟着司徒天海打天下的大律,只不过对外总宣称自己是她的小助理,实则每年挖他的大公司多如海。   这人心眼子1008个,早看出了这个案子的门道,也算提醒姜曳。   那酒吧可不太清白,搞不好背后设了套,当然了,曹大少也是咎由自取。   姜曳顿时挑眉,记下了。   阿SA笑眯眯问她什么时候挖自己,他已随时准备好蓝杏出墙...   姜曳也兴致勃勃想要挖人。   但很快两人表情一僵,浑身发凉...不远处司徒天海冷然看着他们。   新入职的几个实习生本来想询问来客跟自家律所BOSS的事儿,却听到后面那位一袭浅绿吊带长裙、气质清贵超凡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张扬着玛尼味的小姐姐用娇嗔的语气喊...   “老妈...等等人家,人家脚好酸。”   而后日常气场两米八的律政冰山司徒天海就真的停下脚步,让后面的富贵小娇娇跟上她,且让后者挽住她的手臂。   众人:“???”   看着跟三十多似的大BOSS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基因也太....逆天了吧。   餐厅里,姜曳刚坐下,司徒天海就开门见山了,“伤口怎么样?”   “妈,都一年了,肯定都恢复了,连疤痕都消了呢,你放心。”   司徒天海冷笑,“我可没什么不放心的,反正你给我留个后,什么时候你玩脱了,被人再次送颗子弹上西天,我好歹也有个漂亮的外孙女可以打发余生。”   她虽然从来都不拘着孩子,毕竟女儿智商不比自己低,甚至犹有过之,学业事业都开挂,为人老娘的也没必要太操心,可她是真没想到这臭丫头憋了个大的,一年前差点在国外被人一枪击毙。   得知这件事时,吓得她电梯都不知道怎么按,后来还是在好友跟同事的陪伴下一起出国,在抢救室外等了很久很久。   这一年来,她经常以此催姜曳搞个孩子。   吓怕了主要是,想让她收收心反正她年少时亦是猖狂,有了女儿,后来果然稳重多了。   这臭丫头像她。   说起这事,姜曳实在理亏,讪讪道:“那也是意外,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背后给我惹的麻烦,明明每次我都找的是简单背景的谈纯纯的恋爱,怎么就...好吧,我不说了,我以后肯定不招惹那些人了,我这不是回国了么,国内总是比较安全的吧,这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这话刚说完,餐厅的屏幕忽然播报了一条新闻,标题十分有噱头。   “震惊,山中野炊,大学生命丧残暴凶手之手,尸体为野狗啃食!”   “据悉,昨日9月15号早上八点整,在东洲市山阴县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三名大学生在前往山中旅游野炊之后与家人失联,傍晚时分,村民在路上遇见野狗啃食...”   吧嗒一声,手里的筷子落地,司徒天海本在认真听新闻,瞧见她的反应,顿时皱眉。   “怎么回事?”   她太敏锐,深知自家女儿看着柔弱不能自理(可能她自己都这么认为),实则内在十分刚强,经得起事儿,尤其是事不关己的话,更是没心没肺,完全不至于被一个远在他市的凶案吓成这样。   脸上都没血色了,还冒冷汗。   姜曳回神,下意识摸了额头,干笑了下,“没事没事,就是觉得这案子有点恶心,眼珠子啊...妈,你看这颗虾滑它像不像?”   经常接重大刑案辩护案子的司徒天海美目微敛,把一块红烧肉夹到了姜曳的碗里,“这算什么像不像,其实人肉还是猪肉,加点酱油红糖炖熟了才是真的以假乱真,你尝尝,味道不错...”   姜曳:“!!!”   我的妈!   司徒天海面无表情,“你吃不吃?嫌弃妈妈?”   姜曳只能呜呜呜苦着脸把红烧肉吃下了,脑海里一边回味着李铮剁肉的样子,呕...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天海女士对她有血脉压制。   不过还好司徒天海接了一个电话,姜曳立马把红烧肉推远了一些,转头一边吃海鲜跟沙拉,一边看着新闻上的报道。   还好,死掉的三个大学生身份名字都不一样。   都是城里孩子,是开车自驾游去的山阴县,两男一女。   “沈铃,贾尘,曹昀...等等?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姜曳有些狐疑。   此时司徒天海结束电话,看下姜曳,“你没耳背,刚刚阿SA说已经确定身份,是曹家的曹昀,被人分尸了,警方找到尸体的时候,脑袋插稻草人身上了...”   姜曳忍不住摸了下手背,问:“还有其他线索么?”   线索?   律师关注的是案情本身,还未接受委托跟司法申请的时候,是不会从警方那边得到更多案情细节的除非委托方主动告知。   但司徒天海对这个案子的兴趣不大,因为夹杂了曹家的破事。   “这种涉及继承权更替的案子,变数太大,没必要掺和。”   她跟天河律所早已过了需要用猎奇的大案子去打名气的阶段了,如果预判弊大于利,又不是多正义的事,不过她看出姜曳对此好像很感兴趣,思索了下,道:“媒体那边应该很快会披露据说三人都被凶手胁迫过发生关系...”   她说的“应该很快”实际上还是保守了,两人还没吃完饭,网络媒体新闻就出来了,细节比官方披露更多,其中包括胁迫发生关系,洞内当前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的指纹或者其他证据,以及曹昀的脑袋上丢了一颗眼珠子...   本来案情就比较恐怖,加上涉及曹家,又有曹家大哥的案子热度热乎着,新闻热度一下子就爆了。   曹家当下已传承三四代,赶上时代福利,如今攒下数十亿的资产规模,亦算得上豪门,一下子折进俩个孙子,还有一个儿子癌症晚期,属实是惨到了极致,一整天都在热搜上挂着,甚至关于其风水玄学跟阴谋论两极分化讨论。   姜曳不在乎曹家几个儿子,又是谁继承家业,她关注的是这个案子跟她经历的无限案子太像了。   她已经没了侥幸心理,满脑子都是那个无限空间跟下一个案子,甚至她还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为什么她在的那个案子明明四个人都成功活下来了,现实里却有类似的案子死了三个人,且那无限第一案榜单上三千多个人头,说明三千多人在第七个案子里成功活下来了,她是其中之一,那其他失败了的呢?死掉的人会不会变成现实里的死者?这算是平行空间,还算是无限空间折现到了现实   姜曳喝了好几口水稳定情绪,力图在司徒天海面前遮掩虽然老娘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无条件信任的人,但在她还没真正确定自己的情况前,她还不至于把这种事告知,她早过了那种有事就喊妈妈帮忙的年纪了。   司徒天海很忙,吃饭过程中好几个电话打来,她都没接,姜曳观察她看手机来电显示的眼神跟表情,猜测十有八九都跟曹家有关。   人都死了,查案子是警方的事,死磕律所做什么?   “是不是那个被侵犯且惨死的那个女孩子家里背景也不小?而且是曹昀主动带她去的深山老林,沈家认为他居心不轨,害死了自家孩子,会走法律途径报复曹家,曹家没办法,得请律师?”   豪门世家的,哪里会等警方调查出结果再做准备,早早就窥见了风险,这才四处找人帮忙,而天河律所在本事律师行是NO1,自家老妈也是首屈一指的刑事大佬,自然想把她磕下来。   姜曳这么一说,司徒天海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姜曳不太确定这个案子的真凶是否还是类似李铮那样的角色,还是曹昀因为曹家的继承权而被暗杀,她还是那个想法它太古怪了,可能涉及不可预知的无限,她不建议老娘接手。   不过她也知道司徒天海大概率不会接,万一她接了,也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中途司徒天海问她晚上的安排,姜曳纳闷:“你还能陪我?”   “不能,晚上有个酒会。”   姜曳想问问她怎么都没把时间分那位正经男友,但又觉得没必要问。   母女俩有一个通性都不会把男人的事看得太重。   “我没其他事,估计晚上在家处理一些工作,然后就是休息...”姜曳不是劳碌型的性格,甚至热衷于合理享乐跟休闲,何况她现在心里挂着事,也没打算出门,但刚说完这话就见手机响起。   有约,还是往日高中好友李静恩发来的生日邀请。   姜曳想了下,想拒绝,“我跟S中的那些人也没啥交情,这不合适吧,搞不好坏你的场子。”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入学那会多风光,退学的时候就多狼狈,虽说现在崛起了,可她已经过了那个好面子的年纪了,都29了。   “卧槽,你都不知道那些碧池在背后怎么编排你的,你都回来了,衣锦还乡,以后也要在商业圈混,就不考虑掰回一些名声?再说了,咱们学校可多的的是人脉啊,其中有些还是很顶级的,你不考虑抓一把?”   李静恩是唯一一个在她落魄后还跟她保持联系的,往来无影响,后来在国外还一起玩,两边家庭到现在还是世交,也是知道姜曳情况的,她深知人脉的重要性,觉得姜曳现在杀回来了,事业又在上升期,重新入圈是必然的。   何况她也受不了那群人的嘴脸姜曳都退学多少年了,也没跟他们接触,可这些人还是经常拿她调侃取笑,真是够够的。   “能说我什么啊,我都这个年纪了,什么风雨没见过,还能为这种事就动气?”姜曳一副风轻云淡的高贵优雅气度,然后李静恩刷刷甩来一片群里的截图。   很快姜曳淡定的表情龟裂了,怒气值疯狂飙到顶峰并且爆了槽顶,直接两个字发过去。   地址。   李静恩哈哈大笑。   装啥装,姜大宝,我还不知道你?   绝世娇贵大宝贝,能被人这么羞辱?   绝不。   静夜酒吧今夜被包场了,不过并非富家子弟群魔乱舞的热闹景象,它显得优雅安静许多,因来者大多数是曾经私立高中S中的同学,虽都非富则贵,但也都到了而立之年,各自掌握生意权柄,要么在不同的领域发光发热,更在乎商务体面,不至于跟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一样追求肾上腺的刺激。   热闹这种事,一群人闹不起来,个别爱蹦跶的也闹不起来,终究是群体的事儿。   除了S中的同学,也有今日寿星李静恩的社交圈好友以及生意场上的朋友,三个圈子的人凑一起,偶尔有重叠,但也有陌生的,正是展开社交的好时候。   有人在讨论刚刚到来的那个女孩是谁,好像跟李静恩很要好的样子。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关于这个人的一些信息。   高一在S中读,一入学就是风云人物,但还没读半个学期,家里破产,百亿资产跳水,亲爹跳楼,然后就退学了,后来听说转去了老家的普通高中,再后来就没了消息。   你看她现在穿着朴素,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就几百块,肯定混得很惨,哎呀,还是李静恩念旧情啊。   可都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了,有必要么?   她一定很不安,很自卑,很痛苦吧,没准难受得想哭。   夹在一群衣着华丽的名媛跟公子哥里面,姜曳的确有些格格不入,但脱颖而出的也是不施粉黛的美貌跟雅贵气度,让人难以侧目,也让个别人不爽。   “姜曳,多年不见啊,以前没了你的消息,还想着你会去哪里读书呢,听说你回老家了?”   姜曳看向对方,想到截图里面说得最凶的那些人之一,名字懒得记,就以A代替吧...   “嗯,是的,进了一所普高,很困难才考上。”   她这老实交代,让众人的兴趣一下子就起来了。   A:“咱们学校教育跟国际接轨,如果一下子跳到古板的应试教育,是挺困难的,何况你以前贪玩,成绩也不怎么样,不过普高也好,只需要学习考试,不像咱们S中,天天学这学那,光语言就好几门,还有骑射...对了,你读哪个普高?”   姜曳:“河南晋中。”   “河南?河南哪里?哪个晋?不会是被誉为学霸魔窟那个吧...”有人惊讶后调笑道。   姜曳略拘谨:“是啊,我进去就是吊车尾呢。”   众人一时安静了些,“...”   虽说S中学霸遍地,全都是德智体全方面发展,但那是人中龙凤,学校里中下层的多数人还都是走出国路线的普通人(智商上),就是花钱弄学历,虽说也都有光辉前途,但就算他们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敢说自己能进筛选全国各地的超级学霸集中营晋中。   A有些不爽,笑容有些勉强,又问:“吊车尾啊,那也挺不错的,听说晋中考试很严,要每天死读书才行,所以后来你高考了?考上本科了吗?”   姜曳:“没考上。”   哎呦,好多人一下子又爽了。   B跳出来,安慰道:“本科都没上?额,学技术也挺好的,也能有一口饭吃,不过这算是拉低晋中录取线了吧。”   A打了配合,“也不能这么说,听说河南是高考地狱省,没准姜曳成绩不低但没录上本科呢,对了,你考多少分啊?在河南排多少?”   姜曳端起水杯,有些尴尬喝了一口,小心拘谨报了一个数字。   全场又寂静了。   A干笑,“不可能吧,我们有些也惨叫了那一届的高考,也不全都出国的,你如果考这分数,还不得省状元了,怎么没上新闻?你是在开玩笑吧,姜曳,没必要哦。”   她明显不信,甚至暗示姜曳在撒谎吹牛逼,其他人也多数这么想。   结果姜曳闷闷来了一句,“啊,考不了状元,差了一分呢,状元是我同桌,一个死变态,我一个老二上什么新闻?”   众人:“!!!”   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   B尤自不甘,几乎咬牙切齿:“可你不是说你在晋中吊车尾?”   姜曳:“哦,进去是吊着啊,但我不是很努力么,都快学吐血了,花了两个月才爬到年级第二呢,不管是模拟考还是什么考试,从没考过第一,也是挺丢脸的。”   “哎,读书真的是太难了,真羡慕你们可以轻轻松松出国。”   A:“其实出国这事,也就那样吧,爸妈花点钱而已,那你怎么说没考上本科?”   姜曳:“国内债主多,跑国外躲债去了,正好西大提前录取我,也不算考上,说起来也是惭愧。”   众人:“...”   这时候,朴实无华的姜大宝翘了下大长腿,修长手指交叉,微笑着笑看几人,“要不要继续问下我现在哪里打工啊,是不是在你们家的企业里面搬砖?你们问了,我才能继续吹牛逼哦。”   她这一下气场全变了,颇有几分天海女士在律政场上大开杀戒的魄力。   众人一下子被镇住,一时把握不住她现在是什么虚实。   A还是坚韧的,毕竟家里背景不小,她当下站起,冷笑道:“你少嚣张,今天是故意来打脸的?当这是电视剧呢,你姜曳王者归来?!你家都破产了,就算你现在工资年过百万,还不是给我们打工!”   姜曳来劲儿了,眼睛亮如星辰,端着优雅装X的气度默默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啪一下放桌子上。   “我租的,十年工资租的,快来嘲笑我吧。”   土狗们最热衷的电视剧打脸环节,朴实无华。   李静恩躲在边上看热闹,内心无比激动:妈妈呀,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宝要穿得跟卖身葬父那般朴实可怜了,这就是钓鱼上岸再拍死的爽文套路啊,还是大宝会玩,哈哈哈!   本来只是他们这边一块区域BATTLE,不知何时起随着AB的闹腾,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此时姜曳上演风趣幽默的绝杀一幕,惹得那群在姜曳打脸名单上的名媛跟公子哥们一下子变了脸色。   气氛变得分外奇怪。   他们搞不清姜曳的虚实,不清楚她的学业跟车子到底是不是吹牛装X,更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在家里破产后还逆风而起王者归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姜曳心里爽了,正要给躲着偷偷看戏的李静恩送完礼物后撤退,却听有人说了一声,“阮挽,你难得出来玩,正好也在西大,来认认人?”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对方有着一张清汤寡水但绝美清丽的脸,身子修长薄软,在酒吧雅致舒适的灯光里手指垂勾着一杯酒,气质冷冽严肃,也有几分格格不入的意思,此刻,她隔着一群西装革履的青年才俊朝姜曳看来。   暧暧暖光色,清清绝姝容。   人家穿得更简单,黑长裤加白衬衫,但气质卓越,从出现到此刻都是人群中心,身边也都是李静恩提及的优质人脉,当然,对方本身也是人脉中的人脉。   你看,当一个人的身家背景已为人所知的时候,穿什么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阮家的姑娘,顶级的名媛。   阮家那个的圈子,大概是家里没破产时的姜家拍马也够不到的层次,姜曳清楚记得她老爹曾经满怀艳羡说自己如果能拼搏进那个圈子就好了。   当时她还小,笑问为什么。   老爹说:“那样我们的大宝就能跟那些大小姐一样被人尊敬了,要啥有啥。”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   姜曳想到素来疼爱她的老爹最后那惨淡的下场,一时情绪低落,但也自知自己跟对方最接近的时候也就是都读的S中,偶尔在学校能看到对方,但人家高了一届,是学姐,那才是真正德才双绝的校花。   最惨的是姜曳退学那天,在校长办公室办手续,刚好撞上人家要提前出国...一起坐那填资料。   可以说对方全程观看了她的狼狈。   姜曳心里哔了狗了:这人怎么在?李静恩现在混这么好了,排面这么大?而且对方应该很不喜欢自己,搞不好故意打她的脸,然而她现在的资本又惹不起人家。   岂不是得吃哑巴亏?   不过开口引阮挽的这个人十有八九是A的姘头,看着人模狗样的,好像叫林城,当代青年才俊,给女友撑场子打压她呢。   林城不重要,重要的是阮挽。   头疼哦,早知道不来了。   姜曳懊悔的表情落入AB等人眼中,他们一下子就来劲了,等着看阮挽专业打假。   暗地里,李静恩也有些紧张,她以前听姜曳说过跟阮挽的事,听说是在退学那天在洗手间脚滑,不小心泼了后者一身水,刚好阮挽那天穿了白色的衣服...   现在这不是撞枪口上么?   众目睽睽之下,阮挽平静道;“好久不见,学妹,在西大时有看到你,倒是这几年没怎么见到。”   这算是认下了。   众人恍然,AB等人灰头土脸。   姜曳却是收敛了心中的尴尬,“阮学姐,是好久不见了...长大了嘛,忙着工作,自然少见。”   她也就浮于表面打了个招呼,后来也不太吭声了,很低调的样子,不过她显然引起优质人脉们的注意。   A跟林城暂时离开了大厅,去外面走廊的时候,前者十分不爽,看四下无人,说:“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来头,你在商圈有听说过?”   林城:“没有,可能攀上了什么公子哥吧,不然哪里来这么大的底气,我觉得你暂时不要跟她作对,等搞清楚她背景再说。”   A也不是傻子,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嘱咐作为精英的男朋友多多留心,万一查出姜曳只是个花架子,她一定要她好看。   “知道啦,放心。”   两人分开后,A去了换衣间。   静夜酒吧是新装修的,以前也是酒吧,不过换了一个老板后,风格变化很大,走高雅风,以后经营的方向也多集中在办派对跟聚会等等,比较封闭干净,李静恩算是第一个客户,也是亲自来视察过,觉得很满意,这才订下。   毕竟一个酒吧能考虑到女士参加派对狂欢后偶尔换装不便的尴尬,能特地装修出一个不小的换衣间,也是蛮体贴的。   不过A在换装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忍不住抬头看向镜子,看了一会,发现没啥问题,就换好衣服出去了。   但她走后,换衣间安安静静的,但镜子里的画面...有了微妙的变化。   阮挽等人坐在边上卡座聊天的时候,有人对姜曳好奇,有心拉着两人交谈,于是询问姜曳的专业,得知是政法系,有些惊讶。   “那不是跟阮挽是一个学科?现在是政法体制还是律师?”   阮挽看了姜曳一眼,“她是双学位,金融跟法律,有律师证,但营业没一两年就跑去创业了。”   这你都知道,不会一直记恨我所以关注我吧?   姜曳讪讪道:“我不是那块料,学法律一开始是长辈要求,本身也想约束下自己。”   一个娃娃脸的青年有些惊讶,“约束?”   姜曳;“我说个法律学故事吧,假如我有八个男朋友,同时跟他们结婚,而且同天办婚礼,那我这算不算犯罪?”   “当然不算,因为我就是不领结婚证,就是要让你们羡慕,但是你们就是定不了我的罪。”   “那为什么说这是对我的约束呢。”   “因为我避免了耽误八位男士的人生,避免他们因为遭遇了我这样的坏女人以后成为二婚人士,你看,只要不领证就没事。”   “这是在法律层面对我的约束,至于道德,那就是上帝的工作了。”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人渣本渣没谁了,可她说得好有道理,她好像是个好人。   气氛又安静了些,娃娃脸青年哈哈笑,说:“阮挽,你气不气?”   姜曳:“?”   娃娃脸青年:“她是检察官,你不知道?”   ???   姜曳默了下,说:“把那个假如我改成假如我有一个闺蜜吧....”   闺蜜李静恩:“???”   阮挽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姜曳一会,姜曳低头装研究手机,但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她。   她心里膈应,几次抬头观察附近,却没找到可疑对象,暗想是她因为案子的事情疑神疑鬼,还是这群宾客里面真有人偷看她?   中途她听到众人聊天,因为这些人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翘楚,有些是科技跟工业的,他们聊起天来经常会提到一些专业知识,换做以前,姜曳一定听不懂,但可怕的是今天她竟隐隐约约听懂了。   而且好多知识是诡异性就跳出来的。   妈蛋,好像是那个魔方里的知识?   姜曳有点懵逼,还好这些人很快换了话题,转到个人风花雪月的事情上去,她才得知娃娃脸青年叫周正,来头不小,跟李静恩哥哥们有交情,最近盘下了这个店开酒吧,这才促成办李静恩的生日会,不过因为他人脉厉害,中间也喊来了阮挽等几个稀客,因为阮挽几人素来社交寡淡,他们一来,间接引来了其他人,这热热闹闹的给了李静恩很大的面子。   后来李静恩这个主人公吹蜡烛说愿望,气氛更热烈了,连阮挽几人都送了礼物。   “愿我爹妈身体健康生意兴隆,愿我自己聪明美貌一辈子,愿亲爱的大宝比我更聪明更美貌...”   李静恩吹了蜡烛,抱了姜曳好一会,略哽咽说大宝你回来真好...以后有人可以一起追剧一起八卦了。   姜曳也有些感动,也说了一些感动人的话,比如自己这些年在国外很惨很痛苦,很想念朋友什么的...   说多了,她自己都信了,但阮挽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好像她在撒谎似的。   送了礼物后,姜曳借口衣服被酒水弄脏了,去了换衣间。   镜子里的她微红了眼,叹口气,年纪大了,开始不适合这种场合,难怪天海女士让她早点定下来,这是看出她浪不动了啊。   李静恩很快打电话过来,八卦问她怎么见到阮挽吓成这样,都遁了。   姜曳:“谁遁了?!”   李静恩:“你!不然还有谁,今天我生日,你必须告诉我,不然我就祈祷你以后一有sex就百分百怀孕,生日的人祈祷很精准的哦,你掂量着办。”   姜曳:“!!”   啊,你这也太毒了吧。   姜曳只能黑着脸把自己跟阮挽以前的纠葛说了大概,说完后在李静恩的哈哈大笑中挂掉电话。   洗把脸后,她正对着镜子擦拭水迹,忽然,她看到镜面的水珠...   皱皱眉,姜曳将手指抵着镜面,见到镜内外两根手指之间有距离,不是双面镜,她这松了一口气。   怪了,今天真的是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她。   姜曳正要离开,忽然觉得不对劲,抬头盯着镜子里镜子里反照出来的墙壁。   墙上挂着一些装饰雕像。   刚刚是不是其中一个雕像脑袋闪了一下?   虽然很微弱,但她今天的感观好像特别明显准确来说,是自打她从无限空间醒来,她的思维跟感官就有了一些变化。   之前还以为自己是疑神疑鬼,可刚刚在公众聊天那会意识到魔方知识体的存在,她就知道这是一种超自然的现象,还不知于她是否好事,但她切实感受到了它带给自己的变化。   那这个雕像又是什么情况?   姜曳心里发虚,却故作离开...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将换衣间的灯直接关闭。   关闭的一刹,她迅速捕捉到那个狗头的一只眼睛闪了一下绿光。   很弱,但她看到了。   接着消失不见。   什么鬼,摄像头?不至于吧,那姓周的家大业大,什么对象找不到,看起来不像是这么下流的人。   一整天都被吓的姜曳心里突突的,突然,身后来了一个阴影,手掌落在她肩头。   啊!!   姜曳吓得一哆嗦,反手就朝对方打去。   啪!   对方伸手极快,反应过来,单手格挡后反手扼住姜曳的臂膀,将人往利落墙壁上按。   检察官么,肯定是练过的。   “啊啊啊,痛痛痛...放手,放手,学姐,学姐我错了...学姐”   阮挽很快放开了,皱着眉看姜曳一副娇弱委屈疼极了的样子,面色微妙:“我没太大力气...”   怎么这么一副被她欺负坏了的样子。   娇滴滴的能掐出水来。   但戏弄AB他们的时候可坏了,蔫坏蔫坏的,又娇又蛮。   姜曳是真的觉得委屈,“对对对,你没用力,是人家的错...好疼...都肿了啊...”   阮挽不信她的鬼话,打量换衣间内的情况,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里面灯坏了?”   “不是...”姜曳想了下,觉得这人的人品跟职业还是信得过,于是将自己的发现告知。   阮挽皱眉,沉吟片刻,“我喊周正过来。”   她打了电话,没一会,周正匆匆过来,且带了两个店内的员工跟经理,他让人在外面立了检修的勿入的牌子,一边带人进去。   “我没让人在雕像装设备装置的,绿光?不太清楚,但必须查。”   周正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但他现在没有一味撇清自己关系,毕竟光说无用,如果雕像后面有问题,他肯定撇不清。   不过他会做人,跟经理肯定过雕像确实没有其他安排,材质也非荧光后,让人直接把雕塑拆卸下来。   等待的时候,他见姜曳神色沉重,以为她担心万一情况不对,自己会迁怒她,便加了一句:“这种事还是要小心的,多亏姜曳你发现了提醒。”   如果能及时发现且遏止,等于救他的命,不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曳想的其实是自己遭遇的事会不会都是偶然,还是必然的关联,闻言知道对方误会了,但也勉强笑笑,“客气了,我也是好奇。”   边上的阮挽倒是一直没说话,过了一会,三人忽然听到经理跟员工惊呼一声。   因为拆下来的雕塑后面...有一个洞。   里面空的!   “老板,里面有个空间...是个小房间,可是咱们店里没有这个房间啊,没门啊!”   显然是个封闭空间。   而且取下来的雕像狗头上眼珠子里还有摄像头跟一个空置的眼珠。   “这个摄像头是偷拍,这个眼珠子是可以直接人眼偷窥...老板,有人躲在这个小房间里...但刚刚看了,没人。”   员工表情有些古怪,显然也知道事情不妙。   今天参加生日会的这些人可一个个非富则贵,身份不低。   姜曳也头疼了,这事不止是周正的麻烦,换言之也是李静恩得罪人尤其是万一摄像内容流出去的话,那事情就更大条了。   周正表情很难看,第一反应是跟阮挽解释,后者却很果断,“这事不是你能处理的,只能报警,真相如何就是如何,若是你私下处理,万一出了纰漏,你更洗不清了。”   她说的纰漏就是视频流出去。   周正知道这话是对的,点点头,让经理马上报警,姜曳其实也不喜欢这人出事,把他掰清了,一定程度上也能让李静恩脱身。   她在脑海里比对了这间店的格局,问:“你有建筑草图吗?”   周正愣了下,苦笑道:“没有,这间店就是我兴趣来了随手盘下的店,自己也不会亲自经营,因为本身就是酒吧,让设计师跟店长按我要的风格设计一番后就装修了,格局没怎么改,其实这里我也就来了几次,其中一次还是陪着静恩来的,但店长应该有,我联系下他。”   他打电话,电话拨动出去...   下一秒,所有人表情都变了,周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特别诡异且恐慌,尤其是两个员工。   姜曳跟阮挽反应最快,齐齐往那个墙壁洞口看去。   铃声...微弱的铃声从那个洞口传出。   而且这店长也不知是哪门子的音乐审美,放的铃声是很民国的曲子,绵柔得很,在这种情境下显得分外恐怖。   可是刚刚那个员工说那个小房间里没人啊,见众人表情古怪,这个员工白着脸哆嗦着说:“刚刚真的没人,我发誓!!里面也没门...”   没门也意味着没人出入。   妈呀,有鬼啊?! 第15章 箱子   经理已经报案了, 但因为担心不法之徒此刻真的躲在小房间里面,周正动心忍性,果断安排到场朋友们的保镖把酒吧里里外外看住了, 连姜曳的保镖都喊进来了, 一边以店内厨房有安全隐患的理由委婉告知在场的宾客, 让他们先行离开。   这些人折一个,周正都得担责任, 首要得保证她们的安全。   疏散人员的时候, 人员登记核查特别厉害,反正大多数人精都意识到店内肯定出事了, 否则素来长袖善舞的周正不至于这么得罪人,他们虽然好奇, 但也没抗拒。   李静恩已经被哥哥带走,被暗示过其中厉害,懵懂中倒也听话,就是惦记姜曳。   “她现在没法过来,等警察过去, 需要她给口供...阮挽也在那,别担心。”   李静恩暗想:不是,她们有仇啊, 这阮家在公检法体系关系了得, 不会把姜曳坑进去吧。   店长的手机铃声在那小房间里,本人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周正这才听经理说店长五天前吩咐他安排今日的生日会, 自己因为老家的事暂时离开。   “这事老板也知道的。”   经理看向周正, 周正点头。   “因为生日会难度不高, 举办没太大难度, 其他事也都妥当了,所以他在不在都没关系,所以我当时也允准了。”   阮挽:“当面联系还是通过社交软件抑或者电话?”   姜曳看了阮挽一眼,哦豁,跟自己想一块去了。   周正两人都说是微信。   这就...周正还想起了一件事,“我记得当时店长好像一直在尽量避免改格局,说什么水电重新做很麻烦,涉及到线路,会延长工期,本身我也不太在乎这个,也没这个想法,所以装修大多数只动软装,就是这个换衣间也是原来保留下来的。”   阮挽若有所思:“你是怀疑他故意的?这小房间是他的秘密?”   姜曳:“倒也不用这么悲观,也许他是无辜的,只是发现了这个秘密进了小房间然后被凶手杀了,凶手再用他的手机跟你们联系。”   阮挽跟周正;“?”   姜曳此刻好奇了:“他是原来酒吧的店长?那这家店原来属于谁?”   周正说出来一个让姜曳表情一变的名字。   “曹昀?”阮挽表情越发沉重,似想到了什么,后果断道:“直接砸墙。”   周正:“!”   姜曳;“...”   这酒吧肯定有其他隐秘入口,与其找建筑图或者自己测量找入口,砸墙的确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不过阮挽这么强势,肯定是觉得有必要。   万一里面有人躲着。   或者有...   周正跟阮挽交情深,甚至怕这事背后连着大麻烦,自然更信阮挽跟她的背景,于是果断让人砸墙。   姜曳在边上看热闹,顺便温温柔柔提醒一句:“砸个入口就行,别砸太厉害,万一里面有凶案,破坏现场不太好,警察叔叔会不高兴。”   周正:“!!!”   老妹,你可别乌鸦嘴。   动静搞这么大,外面几个保镖探头探脑,很快,墙砸出了一个洞来,洞口越来越大,倒也真控制了力道,石块只坍塌在边角,没破坏里面的设备。   砰!最后一下。   单人可入的口子显露出来了,灰尘滚滚,保镖们护住姜曳等人,又抽出几人戒备探看小房间,过了一会,一人回来汇报周正。   里面没人,只有桌椅设备跟箱子什么的。   周正暗暗松口气,但也没完全放下心来,毕竟设备在,万一视频资料已经被传导出去,他一样麻烦不小。   “欸,阮挽,姜曳,里面脏,你们别进去...”   阮挽还好,专业对口,家里也有训练过,又涉及曹昀,她关注些不奇怪,但姜曳是真的一副又菜又爱玩的样子,死娇贵死娇贵的,颇嫌弃灰尘,不断用昂贵的手帕拍着空气,却偏要进去查看...   一进来她就有点后悔了。   这味道...灰尘味跟封闭空间的气味之外,好像还有其他的一股气味。   “这设备连着摄像头,定时录制,有人远程遥控。”   “之前应该没人在这。”   阮挽说着让周正再打一次电话,起码手机肯定在这里房间里,但桌子等地方并未见到。   她是细心的,目光很快从设备转移到了桌子。   桌子歪了,好像被撞歪了似的,弧度不小,连带着桌子上的东西都歪倒了一些,比如水杯,还有椅子也倒在地上。   不对劲。   砸墙的方向在另一边,不至于造成这样的效果,又不是地震,而且旁边垃圾桶里还有一些垃圾...   阮挽看了一眼,嘴角就下压了,都是一些纸巾,量很大。   就算她是女性,也多少看出点猫腻,加上这种偷窥的行为,她哪里不知道有人在这里一边偷窥,一边做了什么。   另一边的姜曳却问:“你们不觉得味道有点怪吗?”   阮挽看向她,又看向了垃圾桶,“味道?”   姜曳摸着鼻子,暗道难道自己的嗅觉已经比一般人敏锐?   她也看向了垃圾桶,看到了那些纸巾下面的剩余食物。   已经腐烂了。   味道从这来的?。   啊?   姜曳头皮紧了紧,揉了下鼻子,目光滑向...   此时周正正拿出手机拨了店长的电话。   也就一秒。   铃声从一处传来。   所有人齐齐看去,正好看见又菜又爱玩的姜大宝蹲在箱子前面打开了盖子...   看了一眼,她愣了下,啪一下关上了。   “周公子,我手抖,眼睛有点花,你来吧。”   周正:“???”   他愣了下,本来想让保镖上的,但因为两个大美女在场,他不能露怯,于是伸手打开它。   这一次姜曳是真的看清了,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捂住嘴巴转身就拉了窥见一角而错愕的阮挽冲出去。   此时旁人也才看清...其实他们还没看清的时候,一股冲天的臭味就翻滚而来。   箱子里,一具尸体被折了骨头,以诡异的姿态满满当当塞进这个箱子里,而他的脑袋压在其中,嘴巴张开,嘴里叼着第三只眼珠子。   那眼珠子血淋淋的。   尸体已然开始腐烂,血管网已开始腐败,头发开始脱落,巨人观初显,青斑黑纹,苍白而鼓胀。   他的表情是狰狞且惊恐的,直勾勾盯着所有看着他的人。   而手机就在他的身边,屏幕上还在显示着来电...   那股味儿,那个画面,所有人都如临鬼境,周正一转身,哇一口要吐出来,却被经理捂住嘴巴。   “老板老板,这里警察要勘察现场,不能吐啊!”   周正:“呜呜!!!”   他倒了血霉啊,怎么就挑中了这么个破酒吧。   如今的曹家风水歪邪果然不是虚的,是他鬼迷心窍了。   还有姜曳这姑娘好黑啊。   阮挽被姜曳拉出来时,其实已经猜到箱子里装着尸体,且大概率是那店长的,但她意外姜曳拉她出来。   是怕自己被恶心到?   难得,这学妹还晓得保护学姐...要么是怕自己惦记以前的事报复她,所以特地来示好。   明明之前见到她跟见到鬼似的。   阮挽正这么想,却见这人柔弱无骨扶住了墙,苍白着脸求她:“学姐,里面好可怕,人家想回家,要不等下您替人家跟警方汇报呗,反正您是一个体系的,您说话比人家可信,求求你啦。”   一连三个“人家”,很用心在撒娇了。   阮挽:“...”   原来是想利用她。   “不可以。”阮挽态度冷淡,姜曳表情一下子就垮了,负气哼哼,却见警察已经来了。   原来是真的不可以。   之前阿SA跟姜曳提到操办曹家大少奸杀案的队长蛮厉害的,姜曳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当下见到人。   额,这么威武英气?   阿SA那老色胚不会看上了人家的颜吧。   倒不是五官,而是气质,气质太强了,纯纯中正国风,正气凛然,贴门板上能过年放炮辟邪的那种威武光明神将范儿。   这位警官名为秦光海,本来以经理之前报案提及的情况,不涉及尸体,不至于让一个刑警队长亲自前来,但可能提到了这以前是曹昀的酒吧,触及到了警方敏感的神经,加上阮挽估计也提前通知了什么,后者就亲自来了。   一来就瞧见第一案情证人坐在沙发上擦眼泪...一边哭一边让什么人给她买佛像拜一拜,还得跨火盆。   “都死好几天了,怎么可能不吓人,倒血霉了,静恩还好不在,不然这生日绝对让她永生难忘。”   “鬼知道是谁杀的,还三只眼睛...”   秦光海就瞥了一眼,而后进去查看了尸体跟现场环境,看到第三颗眼珠的时候,他皱眉了。   这第三颗眼珠被冰冻过,所以凝出的血水有点多,那它属于谁?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曹昀。   姜曳也想到了,本来她是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一来是好奇心,二来是牵扯到李静恩。   但她万万没想到又掰扯到曹昀那里去,别人想的是曹家的破事儿,怀疑里面有阴谋,可没人知道她现在恐慌的是案子本身这案子跟无限空间里面的案子神似,但现在好像有延申到现实的迹象。   不对啊,按她所经历的无限案子,凶手是当地村子的人,从三人情仇发展到牵连几个大学生。   但现在看来,三个死者都是城里富家子弟,压根跟当地村民没啥干系,甚至按警方现在的调查,三人到了当地后是直接入住一个度假村,而后自驾游去了山里烧烤游玩,并未跟村子有所接触。   所以这跟她经历的案子又有所不同,现在又涉及酒吧命案。   姜曳有点迷糊了:现在看来这个案子不能完全对标无限案子,是她过度敏感了,其实只是巧合?还是无限空间的案子在现实本来就有不同方向的发展?   如果是后者,姜曳觉得事态更麻烦了。   姜曳越想虚越虚,不想待在这了,怕真被卷进去,于是用手帕捂着鼻子跑到砸破的墙口询问警察能不能让自己离开。   这是暗示对方早点询问,自己说完就走人。   秦光海正查看设备,看了型号后,想起边上周正被询问时说的话是那个叫姜曳的女子先发现雕像有问题,绿光?   可这种型号定时拍摄的时候不会发出绿光,倒是在被远程遥控调转方向以及控制拍摄焦距的时候会发出绿光。   “是这样的绿光吗?”   本来要喊姜曳,见她自己过来了,秦光海直接操控设备。   姜曳正好看见了,“对对对,就是这个,当时就这么闪了一下。”   她马上意识到了秦光海这么操作的用意,不对啊,她的脸色瞬时变了变。   “你的意思是对方当时看到了通过摄像头看到了姜曳,然后操控了设备,让它发出了绿光,被她发现了这可能是源自对方窥探姜曳所产生的行为,也可能是故意的。”阮挽也想到了,多看了那箱子一眼。   秦光海只带了一个同事,痕检科跟法医都还没过来,因此都没动尸体。   故意?边上的周正有些迷茫,但他也不是笨人,很快想明白了妈呀,是凶手故意让姜曳发现雕像问题,进而找出小房间,最后暴露尸体吗?   这如果是凶手的意图,那他完全是在挑衅警方啊。   “也有可能他本身对姜小姐感兴趣。”   秦光海说着按了下设备记录,要确定对方是否盯上姜曳,看她当时的状态就知道了,所以他选择了播放时间。   但姜曳说了自己当时在换衣间的时间,且看到秦光海操控设备后,猛然想起什么,想要阻止,惊慌喊道:“别,别放...”   来不及了。   画面在屏幕上,但声音播放出来了。 第16章 白毛   其实就是俩闺蜜很闲散的聊天。   “其实一开始也不是多大仇, 高一那会你记得吧,有一次我不是逃课么,那会流行翻墙扔书包...好吧, 当时咱们学校的那高岭之花校草NO1, 叫啥来着, 那可真真是美色动人活色生香,我入学第一天就看上了, 他不是纪检委嘛, 每天早上巡逻,我那会多单纯啊, 一心想跟他有个偶像剧式的浪漫邂逅,于是我掐了时间等在墙后, 等到墙外有他经过的声音,我就把书包扔出去了,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然后?然后就砸到人了。”   “我万万没想到砸到的是阮挽啊!我不知道他们一起巡逻,天杀的!吓死我了!”   “那肯定被发现了啊,我当时就扒着墙头看着他们呢, 阮挽倒是还好,除了额头红肿了,好像还流鼻血了, 她就那么静静看着我, 倒是那美人小哥哥恨不得吃了我,直接翻墙进来追了我学校大半圈,我这辈子都没梦到自己会被美男子这么疯狂追...我后来才知道他暗恋阮挽, 当时准备告白来着。再后来学校里的人就到处传我下贱, 故意掺和他们两人, 原来他们两个互为初恋啊。欸, 我的名声就是从那会开始变坏的,跟我后面贪吃爱玩懒惰不爱学习但偏偏貌美如花被男生追捧没啥关系,你笑什么?再笑我就不说了!”   “再后来也没别的,她毕竟高我一届,又不是天天见,对了,有一次你大概也知道,我不是家里破产要退学嘛,好家伙,跟她在校长办公室撞上了,她正好也要出国留学,我当时想着都特么是退学,我跟她的境遇可真是天地之别,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视,我心里难受啊,可我后来在厕所接水是因为我的衣服被A故意弄脏,我想着这都要走了,又虎落平阳,惹不起他们,忍忍算了,就特地跑厕所想要清洗,结果鬼知道脚滑...一盆水硬生生泼到了刚进来的阮挽身上。”   姜曳缓和了下语气,似乎尤带有几分尴尬,拿着手机继续说道:“她浑身湿透,尴尬得要死,又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对,这事我跟你说过,你不知道的是我当时吓坏了,听到外面有人要进来,生怕这件事被人知道,我会被阮家报复,我当时脑子一热就...就把强行把她拉进隔间捂着她的嘴巴,求她原谅我。这不怪我,我就是被吓到了!不过后来我也把我的外套给她穿了啊,她其实还算大度,真的没有找我麻烦也可能是因为我当时哭得太好看了,她不忍心吧,绝不是因为我威胁她我要一头撞死在马桶上。”   “小孩子嘛,有些过节都不是事,后来两年后,我不是考上了西大?正好她也在西大,记得她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特别冷淡,装不认识,本来这样也挺好,我巴不得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但万万没想到不久后有一个男的追求我,各种勾搭,其实这男的条件是不错,各方面都戳我的点,我也在观察,结果发现他竟是阮挽的男朋友!!!”   “我当时就卧了个大草,气死了都,把人直接拒绝了,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想着阮挽好歹也是咱们S中的女神,鲜花不能被牛粪给糟蹋了,我就特地弄了个小号去提醒阮挽。但又万万没想到西大暗恋她的人有一卡车,一个计算机系的法兰西小伙子跟变态似的天天窥探她,结果把我挖出来了。”   “真是见鬼了,他把我的事披露到网上,说我跟阮挽男朋友勾勾搭搭,还玩心机离间到正宫那儿,最恶心的是那个死渣男暴露后到处说我勾搭他,他只是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听说后来阮挽再也没谈过恋爱...至此,我在西大的名声也臭了,估计现在学校的人提起我们两个都还是这档子狗血事。”   “你说换做你是阮挽,你会怎么看我?连续被我搅黄初恋跟第一个男朋友,她那么大度,应该不会恨我吧。”   “话说她现在有老公或者未婚夫或者男友吗?”   “哎,你说我就长得那么美吗?我又不是狐狸精,我说静恩你怎么就不担心你男朋友...对了,我忘记你一直没男朋友了,喂,喂?挂我电话!哼!”   本来以为众人以为到这就完事了,万万没想到后来还有声音。   姜曳本十分生气,可对着镜子又高兴了,摸着自己的脸,无比怜爱喊着自己的小名自言自语:“哎呀,大宝啊大宝,你这么美,可千万要控制住你积几,不要当小三哦,要被浸猪笼的,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   这是设备里面的记录。   气氛一时特别安静。   安静中,姜曳正盘算着用脚趾头抠这里的地皮算不算破坏现场,忽听阮挽淡淡道来一句,“我没有。”   “啥?”姜曳下意识回。   阮挽红唇薄软,既冷漠又凉薄,声若裂琴回音,“我说,我到现在都没有老公未婚夫或者男友,开心了吗?”   姜曳:“......”   周正听八卦听入迷了,随口一句,“你们俩谁算是大冤种?”   他这话一说,就被两女齐齐瞥了一眼,当即悻悻闭嘴。   阮挽可不是大冤种么,每次摊上姜曳就不是好事,一次比一次倒霉。   可反过来姜曳也倒霉啊,阮挽丢掉的只是初恋跟男朋友,姜曳丢掉的可是她的清白名声啊。   被自己披露的黑历史差点社死的姜曳忽然想到了两条新闻有一男子遇到车祸,倒地后硬生生爬起来捡起手机删掉了自己的记录才晕过去。还有一女子急救前嘱咐闺蜜一定要处理掉自己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可以清清白白嗝屁,但绝不能遗留黑历史于人间。   她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尴尬的姜曳想要说些什么,眼神躲闪下,扫过众人,但忽然愣了下。   等等,这里一共几个人,她刚刚怎么觉得多了一个人似的。   她心里默默数着人数,挪了下位置,古古怪怪往小房间里面瞧。   她的表情更古怪。   秦光海跟阮挽见她如此,都顺着她的目光往内看姜曳盯着的地方是墙壁。   毕竟都是专业人士,尤其是秦光海,此人观察敏锐,心思细腻,发现了设备猫腻的时候,就联想到了幕后凶手是有意利用姜曳暴露尸体,正揣测其动机,此时被姜曳的异样提醒,他意识到这个姜曳本身视觉跟感官应该比一般人敏锐,那她盯着这个墙,墙面是否有问题?   他走上前,看了一会,忽问姜曳:“你是不是觉得墙面不太对劲?”   姜曳其实也有些狐疑,闻言说:“就是觉得好像有翻新过,就上头一块好像被敲掉了一块,但后来补上了,下面的是完好的,可是...你们不觉得墙面有个印记吗?站我这个位置看,光度昏暗一些,有没有感觉...这里多了一个人啊。”   众人:“?”   我的大妹子,你可别说了!   周正本来恐惧的心情被姜曳的陈年黑历史给抚慰了不少,现在又重新头皮炸麻了。   员工们跟保镖们内心本来就慌慌的,听姜曳这么一说,内心更是哔了狗了。   不过敏感的人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姜曳之所以换位置,就是因为刚刚目光一扫,瞥见了光影变幻时墙壁给她的视觉印象,她愣了下,还以为是错觉,这才换了位置仔细查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阮挽忽走到姜曳身边看了,表情微异,“生物体腐烂的话,溶脂溢出,渗透倒砖块跟油漆之中,的确有可能形成这样的痕迹,但很弱,借助灯光才有可能看出,不过脑袋这一块应该被敲砸过一次而且是近期,所以有修补痕迹。”   姜曳:“传说中的尸油?鬼化影?”   边上周正听得眉心一跳一跳的。   啥意思?腐烂,尸油?鬼化影?多了一个人在哪?你们看的不是墙壁吗?   他按住胸口,扶住了身边经理的肩膀,正想问问什么情况,秦光海掀开了箱子边上的一些东西。   “应该是趁着酒店装修的时候挪进来的材料,也许是店长发现了墙壁渗出人形,处于恐慌而想着修补,但他很快就被人杀了,因为如果是他修补,一定会把整个人形油脂痕迹都刷一边掩盖,而不会只弄一个头部,那修补墙体的必然是凶手,他凿开了这个墙壁,发现了里面的秘密,但处于某种目的,他又把它补上了。”   “也许他是把它故意留给我们警方。”   秦光海站起身,挥手。   “把墙抠下来吧。”   周正这次听明白了,两眼翻了翻,但努力撑着。   莫慌莫慌,他总不会这么倒霉吧。   这一个小小房间里面难不成还有两具尸体?   这姜曳长得仙女似的,嘴巴总不会真的开过光吧。   秦光海文学素养不错,他很精准用了“抠”这个字眼,那是因为他已经预判墙内真的有尸体,未免伤到尸体破坏痕迹,就让人抠掉了表面墙体。   抠墙的时候,阮挽发现姜曳这人好像又不急着走了,捂着嘴巴大眼睛好奇盯着墙壁,探头探脑的...   过了一会,墙真被抠下来了,反正新修补的那一块最好抠,砖块抠下来后,众人先看到一团黑。   头发,这是一团狼狈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众人的呼吸都紧了,基本可以确定里面是死尸了,但正在抠砖的某个警察在搞下第二块砖的时候,忽然吓得尖叫一声,豁然往后跳。   “啊啊啊啊!”   “啊!!”   “什么什么什么啊!”   “卧槽,卧槽,卧槽!”   这一变故也吓到了姜曳他们,除了秦光海跟阮挽,一群人乱糟糟集体后退,连五大三粗的保镖们都集体哆嗦后退了。   一群国骂爆粗口。   平静后,阮挽目光一扫,瞥向姜曳,顿时无语了。   因为这厮跟周正都蹲在了桌子下面瑟瑟发抖,属实俩豪门土拨鼠了。   秦光海此时也没怪那个吓尖叫的同事,而是拖住他后退踉跄的身体,将他拉到身后,众人这才看到墙上第二块砖后面露出了模样。   半边脑袋,皮包骨头,但发黑且带蜡质的皮外面还包了毛。   白白的毛。   众人都蚌埠住了,好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倒是某个姜大宝反应敏锐,还特有见识,哪里还有几分名媛的造作气质,一嗓子带上了东北老家的口音,吼道:“哎呀妈呀!白毛僵尸啊!”   这平日里磕个瓜子都怕把指甲给弄坏的大宝贝吓坏了,都整出东北口音了,从桌子下灵活钻出就想跑,但不巧,外面的警察闻讯进来,把口子给堵住了。   秦光海此时觉得这个证人可真是能整活,一嗓子把其他人都给吓秃噜了,那平日里看着挺正常的周正就吓得要跟她后面跑。   “不是僵尸,是尸身白毛化,就是霉菌。”   啊,霉菌啊?好像是听说有这么回事。   吓白了脸的姜曳反应过来,顿时尴尬得不行,可这也不怪她啊,这术业有专攻,她看林正英老爷爷那剧时可从来不看法证追凶。   科学跟玄学我只能要一个,不可兼得。   姜曳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冷汗,讪讪站在边上,再去觑那墙上长了白毛的尸体,心头还是万分膈应,上前用手臂推了推阮挽。   “学姐,这什么尸体才会长白毛啊?还有其他颜色的吗?”   阮挽:“你喜欢什么颜色?百年后可以人为定制,主要看霉菌跟环境。”   你特么当我百年后的娇躯是霉菌培养皿吗?   姜曳:“...”   不过学姐你好像也不是特别讨厌我呢,都祝福我可以长命百岁了。   刚刚那警察就是新来的,经验不够老道,所以第一次见到白毛尸体吓到了,听了秦光海解释就镇定许多了,接着跟另一个刑警很快将尸体清理出来。   因为是一个成人,还未完全白骨化,但时间也很久了,因为组织腐烂,身体缩小了一大圈,表皮覆上白毛,乍一看的确很吓人,就跟那小说里面的白毛女僵尸似的。   这人十有八九是被杀的,因为四肢骨头不太对劲,姜曳看了看腿骨的不自然角度,暗想这人死得一定很痛苦,而且看尸体腐烂程度,这起码得有好几年了吧。   姜曳心中暗叹:案子好像又复杂了。   但这很可能是个复仇案她看脑袋一块的修补痕迹很细致,竟没有损伤脑袋分毫,比警方抠墙的工作还细心,这是否能证明凶手对墙内的死者似乎有很深的感情,倒是对店长怀有强烈恨意,因为墙内的女尸尸骨不太正常,手骨跟腿骨都不正常折弯。   而后店长也被凶手折了四肢以憋屈残酷的姿态缩在箱子里...嘴巴又喊着疑似曹昀的眼珠子,店以前是曹昀的,店长以前也是为曹昀工作的,现在两人尽数惨死。   说其中没有关联,概率很低。   姜曳毕竟不是主要相关人员,她跟阮挽很快被警方礼貌“请离”了,倒是周正倒霉催的,得带去警局继续调查,当然李静恩那边也会被叫过去问询。   姜曳出门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李静恩,让她心里有点底,省得到时候慌里慌张吓到了,但还没开口,李静恩就先雀跃问:“怎么样,怎么样,阮挽有没有扇你巴掌?扇了几下?”   你自己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我被扇巴掌?   “没,她这么大度的人,怎么会...”姜曳正好瞧见阮挽走出来,立即挂了电话,用微信打字告诉李静恩情况,那边估计被吓到了,久久没声,姜曳则是保持了礼貌而不失优雅的微笑朝阮挽说:“学姐,你去哪,要不要我...”   这话还没说完,阮挽打开自己车门,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学妹,我并不大度。”   啪一下,车门关上了。   姜曳看着车子离开,表情垮下来,哼哼唧唧上了跑车,同样开车离开,不过跟阮挽不是一个方向。   阮挽瞧着后视镜里背离的绯红跑车,微微挑眉,但很快神色沉了下来。   这个凶手的目标应该是曹家。   姜曳是被牵扯进来的,但为何她看着这么害怕?   阮挽是检察官,但她的职能多针对经济型犯罪,这类目标多数智商高,手段多,懂得伪装跟掩饰,这也就要求检察官具备更强的敏锐素质。   她几次观察姜曳,发现这人虽然一如学生时期又傲娇又聪明,但她今天对这个案子好像有一种迫切的试探以及本能的惊恐。   这种惊恐是极端的。   前面红绿灯,阮挽把车子停下,垂眸沉思起来。   家里破产了,这人都能大着胆子破罐子破摔把她拽进隔间强行威胁,有着鱼死网破的魄力,那会大抵是太年轻了,怕她出于厌憎,跟家里人说些什么,进而影响到她家的财产处理等等,所以才兵行险着。   其实当时自己哪怕对她没有好感,也不至于跟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离谱,她属实多虑,所以当时自己既气恼又觉得好笑,最后倒也心软了,答应不追究,可当时对这人的性格是有所领教的。   看着越胆小的人,其实胆子越大。   姜曳此人无疑很会审时度势,对自己的性格有所了解,否则她那般大胆就是雪上加霜。   所以,以其亲妈司徒天海在司法界地位斐然,人脉通达,她自己如今的事业也如日中天,按照她以往性格,一个凶杀案的凶手不至于让她这么小心翼翼。   这姜曳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姜曳这边也在猜阮挽突然去酒吧,搞不好是知道酒吧是曹昀的,不然以她的性情,不至于为了给周正面子特地来参加并不相熟的李静恩生日会。   所以曹家是本来就有经济案被官方调查吧?   “这曹家有毒,希望不要牵扯到我身上。”   姜曳一面担心,把车子停靠路边,跟司徒天海汇报了这个情况。   论司法关系,她拍马也不及老娘,正好这个案子牵扯其中,她得找老娘取取经。   司徒天海其实很忙,以前都全球飞,近年才将业务控制在国内,律所也扩张了几十倍,人才云集,可她还是忙得脱不开身。   但姜曳深知自打国外遇袭差点挂掉的事后,但凡牵扯到身家性命,自己还是有点逼数的好,主动跟老娘汇报,免得被后者捶死。   “你回天玺别院。”司徒天海没说什么,只是语气冷凝了几分。   俩母女各有房产,并不一起住,天玺别院是司徒天海的住所,平常姜曳都住自己家。   一个小时后,司徒天海一开门就瞧见了偌大的客厅里,橘光暖色,她家的姜大宝闺女正穿着睡衣葛优躺在沙发上,横七竖八的,睡得很香。   司徒天海放包的动作小了很多,小心脱下高跟鞋换鞋进入客厅,又进边上换衣间换了家常服,到客厅发现壁上电视播放着某个选秀节目。   一流水的俊男靓女,而且都穿得很清凉。   司徒天海表情略嫌弃,关闭电视,拿起毛毯盖在姜曳身上,却见到后者手里拿了自己书房的刑侦类书籍。   恩?   司徒天海若有所思,抽出书来翻了翻,她很熟悉自己的崽子,这臭丫头的爱好基本跟她的利益符合,她学法,多数也不是想继承自己的事业跟人脉,纯粹是为了经济法,为了合法搞钱避雷,也不至于像她爹一样自诩精明,却被人下套了,最后一败涂地。   刑侦学理当不在她的需求内,所以她现在是迫切感觉到这些案子威胁到她了吗?   司徒天海沉思着,起身去了书房,将阿SA搜查到且传来的资料详细浏览起来......   酒吧这边,周正等人已经被带到警局,而李静恩那边也在李家人的陪同下配合讯问,秦光海还在现场,他仔细查看了现场,后来在地板下面找到了一个暗门,暗门下面是一个凹字型的地道。   在地道里,秦光海发现了一些蹭在地上的油漆,估计是那个凶手修补墙壁的时候在身上留下,后离开时不小心蹭在了墙上。   往另一边出口是厨房储藏库,这地方一向废弃很久,平常也只有店长有出入钥匙,别的员工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可以出入,这储藏库内依旧有个地板暗门,秦光海亲自出入一遍,从储藏库出来,观察了下储藏库,而后出去,绕了一圈回到换衣间。   他让人找周正以及经理要来了负责装修的人员名单。   “小房间里面没有留下置换衣物跟焚烧衣物的痕迹,说明此人要么直接穿着一身油漆的衣物往来这间店,要么身上携带背包,但你说过你们这里好像不让外人出入...”   经理给了名单,闻言承认了,“对,老板要求还挺严的,说要给朋友们一个惊喜,所以一开始装修期间我们这里就禁止外人进入。”   秦光海猜测凶手就在装修人员里面,但这个人很可能跟女性死者有关系。   他回了警局,开始一边调查装修人员身份,一边调查店长跟女性死者的的身份背景。   本以为调查死者身份是最难的,甚至警员们都想着要排查前面那个酒吧的人员流入情况,找老员工询问,没想到女性死者的尸体DNA一比对,直接对应上了一个失踪案。   “张可莹?我怎么记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   “我也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们说的是这个吧。”   有人手快,将网络上一条新闻搜出,“之前咱们办曹恒的时候,被他侵害过的女性大多被网民弄上了热搜,其中有一个就是张可莹,但后来调查出来,张可莹跟曹恒没啥关系,两人不认识,属于个别网民胡说,不过这个张可莹的确失踪了,她的失踪却是跟曹昀挂钩。”   “但这事好像也有五年了,档案库里面有。” 第17章 不在场(日更6K,加更规则老规矩,看作话)   此时警员们提及, 众人才恍然,秦光海看了下DNA数据库的比对资料,“留DNA的是她哥?”   “对, 张霖, 当时因为张可莹的失踪, 他还闹过一阵,告曹昀qiang奸并残害他妹妹导致他妹妹失踪, 但结果查出张可莹在曹昀旗下的酒吧工作, 跟曹昀有过接触,且两人之间存在30万元的金钱赠与关系, 双方发生关系属自愿,有聊天记录以及各方人员作证, 且张可莹确实将那笔钱花掉了,不属qiang奸伤害,至于张可莹失踪也没有证据指向曹昀,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张霖也从此消失。”   虽然警员说得委婉, 可秦光海通过档案中记录下曹昀酒吧老员工们的笔录发现张可莹的确有一段时间跟曹昀关系暧昧,且出手突然开始阔绰,买了很多衣物跟高档保养食品。   不过后来调查得知, 这些都是买给张可莹妈妈用的, 后者生了癌,需要高额手术费。   当时的警方认为张可莹可能因此就答应为曹昀包养,得到了金钱以缓解其母的手术费压力...但后来其母手术失败去世, 张可莹给张霖留下信件离开, 经过鉴定, 信件中的笔迹确切为张可莹留下, 最后失踪案也不了了之。   从动机上来讲,这个张霖有嫌疑,当然要查。   警方大范围搜查,那边尸检也确定了两个死者的死亡情况。   1,根据尸检情况,店长王兆德大概死于五天前凌晨4-7点之间,死亡原因是凶器从后面插入心脏,直接毙命。   2,张可莹死于五年前三月份,死因是掐脖窒息而死。   “张可莹的死亡地点现在还查不出来,但那个小房间里面目前有打斗痕迹,比如这个桌椅,当前猜测王兆德出于恐慌,为了修补墙上显露的尸体痕迹,拿着从店内偷来的装修材料到小房间,当时他还带了食物,但来不及吃,所以他的胃部并没有食物残留,凶手知道小房间的秘密,尾随他也进入了小房间,两人经过短暂的搏斗,王兆德被杀...现场经过清理,并未留下血迹跟凶手痕迹。”   “当前看来,张霖嫌疑最大。”   警方暂时锁定张霖调查,豁然发现这人换了一个名字,样貌体型跟装修公司那边对应上,就是当日在酒吧初入的装修工之一。   哦豁!这基本可以88%锁定真凶了,但还需要关键性证据才能定罪。   警方很快“请来”了张霖。   姜曳睡醒后,司徒天海正在弄海鲜蔬菜沙拉,不过边上小桌子上摆放了一些案情资料,姜曳看了下。   “张可莹?”   她翻看了张可莹失踪案的资料,也看到了张霖的照片。   挺清秀的小伙子,身量不高,消瘦,但带着几分耕作人家的精干气儿。   “这曹家兄弟祖传的QJ犯啊。”   姜曳神情厌恶,司徒天海抬眼瞧她,不咸不淡道:“你怎么知道曹昀是QJ犯?那上面可有法庭的审判,认为他跟张可莹属情侣间赠与财物,发生关系属自愿,不构成QJ罪名,将他无罪释放。”   她是律师,对真相的认知敛藏于心,表面也只能认司法公文,这是职业习惯。   姜曳撇撇嘴,“曹昀这人我听说过,看似大方,其实很鸡贼,跟女方在一起的时候,到处游玩花销都是自己能一起享受到的,甚至享受主体是他自己,若是送高昂的物质呢,比如买车,车子的署名在他那,压根不会记女方的名,就算给女的零花钱,就真的只是几千几千小额零花钱,一旦分手,车子房子这些还是他的资产,花销的也就那些零花钱,所以静恩还说这人担不得花花公子这个名头。所以我不太相信如果是正常交往关系,曹昀会一口气给张可莹30万元。说难听点,对他们这种人而言,玩女人也计较成本投入,可能在他眼里,张可莹这种涉世未深的贫穷女孩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就可以上手,也不可能当正派女友供着,更不会带出去一起游玩见朋友...30万,十有八九是为了摆平某种麻烦我猜是他先侵犯了张可莹,后来发现看起来软弱好欺负的张可莹不依不饶,于是他不得不花钱买平安。”   所以所谓的攀附豪门是有很大风险的,现在的土豪都精着呢,但坏起来也是真的坏。   相比而言,她可真是个散财小仙女。   她谈个恋爱都恨不得把对方下半辈子给包了,外界竟都认为她是狐狸精,可真是让她黯然神伤。   “不过张可莹那会也真的需要钱,最后还是为了她妈妈的手术无奈妥协了,只是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搞到闹出人命这个地步。”   姜曳深知女性尤其是贫穷的女性,在这世上总是要活得更艰难一些。   因为她们本身就已经是别人的猎物。   司徒天海往沙拉里面挤入沙拉酱,淡淡道:“张可莹的妈妈其实不是手术失败而死,她根本就没进行手术,她是自杀的。”   “我猜是有人把三十万的来历告诉了她,她受不了。”   放下资料后过来用叉子叉了小西红柿正要吃的姜曳错愕。   审讯室里,张霖显得很沉默。   因为多年的装修工作,这个在五年前还有几分少年气的男孩迅速蜕变,多了类似中年男子才有的沧桑。   那是被生活压倒的疲惫,他的模样跟五年前差太多了,何况还留了胡子,警方都差点没认出来。   对于警方的质问,张霖抬起头,木然道:“我做过很多装修工作,一家家一户户,酒吧也不在少数,就算知道这是曹昀的酒吧,难道我还能拒绝?”   在资料里面,张霖不是最近为了混入曹昀的酒吧才入职的,而是在这家装修公司工作了三年,得知曹昀的店要装修,他虽然不情愿,但为了糊口,他还是答应了。   “一开始我也不情愿,我怕在这里遇上曹昀后会忍不住打他,后来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店了,我这才安心工作。”   秦光海观察他的神态跟肢体动作,发现这人看起来冷漠,实则言行姿态很自然,瞧不出撒谎的痕迹。   接着秦光海问张霖五天前凌晨4-7点在哪里,是否有人可以证明。   其实这个时间点很尴尬,大多数人还在睡觉,如果身边没有伴侣的,很难有人给作证,当然了,伴侣的证明有时候警方也是不好采信的。   所以...   “我在睡觉,我舍友可以证明,我住宿舍,六点多我就起来洗漱了,遇见我的人也不少。”   张霖这话一说,众人才意识到他的经济条件不好,在本市并无房产,更租不起房子。   也对,他们这个城市的房价可是全国有名。   后来警方从张霖的室友那确定了他的不在场证明,案子好像卡住了,难道作案凶手不是张霖?   秦光海翻阅着当前收集到的案情信息,忽然看着几张现场照片以及化验结果若有所思,过了一会,说:“王兆德可能不是在小房间里面遇害的。”   众警员闻言顿时惊讶。   秦光海拿出小房间的照片,指着桌椅道:“这张桌子很重,要把它撞歪出这样的幅度,力道肯定很大,按照高度,凶手或者王兆德其中之一的腰部上下位置应该留有瘀痕,如果参考搏斗的方向以及被杀的结果,王兆德是被袭击的一方,当时大概率是他撞到了桌子,而王兆德的尸检报告上没有显示任何打斗情况留下的伤痕,尤其是腰部是正常的,说明他生前跟凶手并未发生搏斗就被凶手直接从后面击杀了。”   “还有小房间没有留下血迹,按王兆德的死法,必有血液喷溅,既然没留下血迹,就说明被清理过,既然清理了,为什么会留下桌子不搬正?”   对啊,这是逻辑问题。   “我觉得这桌子撞歪的效果倒像是凶手在杀人后故意所为,为的是让小房间成为第一死亡现场,进而掩盖真正的杀人之地。”   “扩大痕检范围吧,整个酒吧都搜一遍,别拘于小房间。”   过后,秦光海再次驾车来到酒吧,他在小房间,凹字甬道以及储物间来回两趟,忽然站在储物间之中。   他在想,如果当时王兆德一大早来酒吧是为了处理尸体的事,那他会从哪里拿装修材料?   秦光海仔细询问了经理跟装修公司那边记录的装修进度,确定厨房是当时最后收尾的地方,有些材料也都堆在这里...经过确认,确实发现少了一些材料,但因为量不大,周正又财大气粗,给的经费很足,经理也没怎么当回事,就无所谓了,当时没人放在心上。   “王兆德是拿着早餐来店里的,在还没吃早餐之前,他如果搬运了这些装修材料,肯定会洗完手再带着早餐进去小房间吃东西,因为小房间里面没有洗漱的条件,容易把这些有害物质吃进肚子,而经过检验,尸体指甲缝里残留了装修材料粉尘,这可以说明他在外面遇害。”   “还有垃圾桶里的早餐袋下面沾有一定粉尘,说明它不是直接提进小房间的,而是中途搁置在布满粉尘的外部装修空间...”   “第一死亡现场在其他地方。”   因为李静恩生日会的事,酒店已经投入使用,有线索也早已被清理干净,不过装修遗留的一些东西还有一些残余是留存下来的,比如没用完的油漆残余一般不会被装修方收回,而是留了一些在酒店,万一哪里碰漆损坏了,自己拿相应的色号修补下就可以,不用刻意喊装修公司的人来。   这些东西其实被放到后院仓库去了,于是秦光海等人开始排查仓库。   不管是曹昀,还是周正,这两人都财大气粗,看中的这个酒吧面积其实很大,仓库也不小,东西不少,有杂物,也有一些酒类饮料。   秦光海排查的时候,经理就在边上,因为周正被怀疑跟这个案子有关,现在外面新闻热度也盯上了他,哪怕他是清白的,这种局面对他跟人以及周家的生意影响也不小,能尽快破案最好,不然这每天的股票下跌都够让人糟心的。   周家那边很在意,又不好直接把锅甩给已经惨惨戚戚的曹家,毕竟像周家这种有些年头的名门有自己的处事法则,讲究“若是打虎不死,还不如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最怕没弄死还结成死仇,但凡对方死灰复燃,那麻烦就来了。   于是周家目前只是联系过经理,让他务必全力配合调查。   经理说:“其实除了连着那个小房间的储藏间,这个仓库也没动,因为经营酒吧本来就需要很大的储物空间,每天的日用品消耗量也大,这边外面的都是消耗品,纸巾啊这些的,有时候也会把储藏期长的一些包装食品放在这。里面的就是装修剩下的一些杂物,哝,就在这边,这边是油漆,这里有剩余的一些水泥...有时候哪里有亏损,自家员工自己搞一搞就能修理,所以都没被转出去。”   秦光海:“你们这才刚装修完,就敢开店?不怕有甲醛?”   经理笑,说道:“用的都是国外进口的材料,经过检验很多次,都在及格线以下,这点可以放心,我们老板在这一块一向很谨慎,毕竟邀请的都是他那个圈子里的人。”   这倒是,秦光海瞥过包装上的英文名,挑挑眉梢,再一瞥,发现有些地方还挺空,但有些东西都有年头。   “以前这里东西很多吗?”   经理:“多得很,老板盘下这家店的时候,这家店都开了好多年了,留下的旧设备也不少,什么制冰机烤箱冰柜冰箱等等,不过三个月前不是连续大雨,仓库进水,大多数都泡坏了,曹二公子压根就不管,也不要,是店长王兆德帮忙清理的,不过后来他请假...额,他请假后的第二天,他以前约的收货方还过来收货了,还是我在店里接待的,把那些旧设备清走了。”   秦光海略思索,这时痕检员戴着专业的眼镜跟光笔查看这块区域,忽说道:“头儿,这里有血迹,还有头发。”   鲁米诺试剂检验之下,被清理过的现场还是遗留下了一些证据。   或许这就是百密一疏,但希望这些血迹跟头发不全是死者的。   众警察想到王兆德被身后偷袭一击毙命,应该很难从凶手身上留下证据。   若是没有证据,哪怕找到第一死亡现场,恐怕对于破案效用不大。   本来秦光海也没多大的希望,没想到经过检验在场的血迹虽然都属于死者王兆德,但那根头发的DNA却显示不属于他,而属于另一个人!   正好数据库里面有关于这个人的DNA数据,两相对应上了。   同一时间,警方在排查酒店那段时间出入的监控,发现了一个人曾经鬼鬼祟祟出入过这家店。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曾经跟张可莹是认识的,他们曾一起在这间酒吧工作过。   他叫秦谷。   姜曳跟司徒天海尚不知警方的调查过程,两母女分析了张可莹的案子,猜测张霖的作案可能很大,但又觉得太明显了。   “当年张可莹的案子这样了结,如果说背后没有曹家的资本运作,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张霖必然十分痛恨曹家,而非只想杀掉曹昀。”   “如果这些案子都是他做的,目的性这么强烈地利用你将自己妹妹的案子揭露出,最终目的就是毁掉曹家,但目前曹家利用曹恒两兄弟营销凄惨的印象,尤其渲染曹昀的惨死跟无辜,试图扭转网民对曹家的恶劣印象,让公司股价回升。”   先不说曹家这一手打算属实利用感情挽救生意,但人都挂了,资本家的本质就是要留住资本并且让资本创造更多的利益,在他们的世界里,利益只能属于加法,如果曹家俩兄弟的破事让曹家公司那市值数百亿的经济体崩溃,那他们家距离被股东们踢出盘也不远了。   所以曹家当前不顾一切收尾,但这不符合张霖的目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看局势,距离毁掉曹家还差一些,至少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张可莹是曹昀杀的,可他自己已经浮出水面,还被警方盯上了,这对他很不利,不符合他此前设计在山中干掉曹昀又秘密处理掉店长的手段。”   “所以当前看来,张霖反而不符合凶手人设,倒像是刚好凑上了,被当成了幌子。”   姜曳如此分析,司徒天海亦觉得古怪,但两人都没有武断,后者联系人脉,去搞更多的资料,而姜曳事业在疯狂拓展,也忙得很,不可能为了一个案子牵扯全部心神,她很快去自己卧室附属的书房工作起来。   司徒天海虽说对自己女儿挑剔,但素来挑剔的她唯独不对姜曳的事业过多言语,那是因为姜曳在这方面不需要她操心。   姜曳用了三个小时安排好了公司在国内的事务,又给国外的合作方发了邮件,约定明天早上洽谈下一个项目。   洗完澡后,姜曳本打算入睡,却想起了无限空间跟魔方,说实话,她现在脑海里还记得之前拿到魔方后阅览得到了一些知识体,但也只得到了一部分,比如她在生日会上听那些人谈论的内容就跟这些搭边,可至少99.99%的内容还在魔方之中,她暗想这算是类似玄幻小说里面的传承体吗?直接把知识压缩在一个载体里面,然后直接传给目标?   那她这算是一下子get了一个机械工业学科的博士级知识传承吧至少是博士级?   这是什么天大的好处?!本来姜曳还很遗憾没有得到什么超级玄幻血统,现在却觉得也不亏了。   多少人寒窗苦读呕心沥血能学到这么多知识?   可魔方现在好像没法阅览了,它消失在她的思维空间中,但她隐隐感觉到只有在无限空间里面才能阅读它。   这个无限空间特别奇怪,姜曳思考片刻,用电脑搜索了一些机械工业的知识,再对比脑海中的知识概念,很快判断出她当前的“知识概念”已属于高等知识,有些在网上甚至完全搜不到。   姜曳拿出笔来,在纸上化出了一个机械机床的模型以及各个区块的细节,这模型有点复杂,她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将它完整复刻下来。   看着这个数控机床,姜曳根据它的作用去网上搜相关工业机床,页面跳出很多大公司生产线机床的信息,但肯定没那么详细,毕竟是各家的技术核心,属于专利了。   “我的妈呀,他们这些好像还没我这个高端。”   姜曳也算有点商业天赋在身上,立刻反应过来它具备的商业价值,心脏疯狂跳动,但她很快又冷静下来。   虽然这个机床模型更高级,但它的内部区块细节却是缺失的,她还没能从魔方那阅读到,再换句话说,她若是想利用这些知识做些什么,也得谋划下怎么合理将知识转化为实际的生产力。   资金,技术来源以及商业布局等等都得好好计划。   姜曳陷入了一个宏伟的计划,她当然知道这个计划如果盘活了,她会创造远超现在的事业格局,这种野心就是她的动力,完全无法扼住思想。   她迫不及待用手机订购了一些机械工业学科的书籍,先买基础的,而后她又用纸笔复刻出记忆里的部分知识并结合网络......   两个小时后,她疲惫睡去,睡前还满脑子都是魔方,没想到这一睡,她竟重新回到了无限空间之中。   这一次,她进入前得到了系统的提醒。   是否要伪装样貌?   姜曳迅速想到了第一次进入无限空间时见到的那个黄狗男子。   对了,那黄狗男子她最后是不是瞧见他手里拿捏着一颗眼珠子了?   当时把她吓得一下子就脱离了无限空间。   现在想来,那颗眼珠子与其说像孙胜丢失的那一颗,何尝不是也像曹昀丢失后却出现在王兆德嘴里的那颗。   巧合太多了。   那个黄狗男子是不是跟现实的曹昀案有关系?   而且他为什么拿着一颗眼珠跟她打招呼?   “面具也算是伪装吗,想要什么样的面具都可以?”   姜曳问系统。   “是,随你自己想象,随着你经历的案子越多,你的思维构造能力越强,在这个空间的创造力也越强,不管是面具还是其他,你都可以创造出来。”   姜曳一听这话就判断出那个黄狗男子的资历比自己老,而那颗眼珠恐怕就是对方在这个思维空间创造出来的。   姜曳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这些人都是被你选中的选手,那我经历的那个案子世界是否会有其他选手参与?”   系统:“会有。”   姜曳:“同级?比如跟我一样都是第一案选手?”   系统:“不一定,同一世界,不同的案子,可交叉。”   本来姜曳是在冷静套信息,这一下就破防了,失声尖叫:“你们这都没新手保护期的吗?让新手跟老鸟同在一个世界这像话吗?”   当年她看无限流小说看到老手+新手的设定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看主角各种惨兮兮,特别来劲儿,现在轮到自己了,她就心态崩了。   系统很刻苦,完全机械感对待:“都能把你拖进无限世界了,怎么就不能这样呢?”   很好,这语气相当婊。   姜曳气呼呼的,但压着脾气,继续套信息:“那有敌方跟友方吗?”   系统:“一个笼子里的菜鸡,只分生死。”   姜曳:“那菜鸡如果在案子里面死了,现实本体会怎么样?”   系统;“各种姿势,一种下场挂掉。”   最后两个字,饶有回音,荡气回肠。   姜曳忽然想到了曹昀三人,暗想这三人莫非也被选中了,结果他们在案子里失败,直接在现实以这么可怕的方式挂掉。   对了,曹昀跟曹光的人设好像很相似啊。   好色,自大,自私,愚蠢,无能,富家公子脾气...   可是不对啊,曹光可是完全对案子一无所知的,也是土著人的表现力,不像她带着自我思维。   此时系统给了她答案:“意志足够强的人,一开始就苏醒了,知道自己是谁,自然能像你这样,但其他的只会变成另一个人,也就是俗称的龙套炮灰,但也不是一直固定,中途苏醒翻盘的也有。”   姜曳恍然,那曹昀三人就属于翻不了盘的傻叉。   “可他们在案子里没死啊,怎么在现实里就死得这么惨?按理说他们应该对标案子里面的结局不是吗?”   难道她那是无效带飞?   姜曳这话刚说出口,系统却是深深一句,“是啊,可不排除其他因素。”   其他因素其他人。   姜曳想到了黄狗男子,顿时头皮发麻起来,情绪激烈之下,系统忽然嗡一下,“面具已生成,此次菜鸡指导业务完成,再见。”   它消失了,留下了一个面具。   姜曳看着这个面具顿时痛苦表情...不是啊,她原来想象的不是这个面具,可刚刚情绪一上来,一下子就让系统捕捉到了意志,然后就变成了这个面具。   艹!   系统不是故意搞我吧。   姜曳拿捏着这个面具,但最后还是戴上了。   因为现在她大概可以确定三点。   1,那个黄狗青年资历比她高,要么刚好在她的世界进行第一案任务,但比她更早完成,要么他进行的是第二案任务,却撞上了她的第一个案子,而且当时他也在山中,见过孙胜的眼珠,甚至拿走眼珠的人就是他。   2,黄狗青年见到了她的样子,因为他资历高,更懂得规则,知道出入无限空间与意志有关,所以故意拿眼珠吓她,以此逼她出空间,减少套信息的机会,要么他心理变态,要么是为了削弱她,图谋他自己的利益,反正她大概率被他盯上了。   3,她所在的现实世界,黄狗男子掺和了现实对应的案子,直接干掉了曹昀三人,且他认识她本人,这才有意用眼珠挑衅她。   “只是为了挑衅吗?怎么觉得有阴谋。”   姜曳摸了下面具,略有思索。   现在最危险的是这个人看到了她的脸,但她却对他的样貌跟身份一无所知。 第18章 尾随(仙女们多评论,加点评论哦,谢谢啦)   无限空间的白茫世界中, 此时广场上的人多了几个,都在无限榜单区域查看信息。   姜曳看到那wifi榜单就愣了下,第一案的方块已经堆砌到四千多块了, 这意味着多生还了一千人吗?   不, 意味着有更多的人死在第一案中。   “来新人了?”   “你怎么知道是新人?”   “你看这面具, 以前如果见过,肯定记得。”   那几个人瞧见姜曳后, 表情都很复杂, 眼神又有些探究跟戒备。   姜曳估摸着这些都是过了第一案的人,还处于新手期后的磨合期, 对他人不信任且有更多生存资源的觊觎感。   其中一个身材丰腴、戴着高雅面具的女子主动上前,笑问:“你好大妹子, 我叫张兰,你是?”   姜曳暗想,这能活过第一案的人会直接跟初次见面的人报真实姓名?   这张兰十有八九是化名,却故意探她的真实姓名,继而查身份?   姜曳心眼也多, 说:“姐姐,人家今年才17,你可以喊我小妹子, 或者小百合妹妹, 不过听大姐你口音是东北的?”   张兰:“...”   张兰露出笑,并不直接回姜曳的问题,因为就算是撒谎也可能暴露破绽, 于是她满嘴东北口音, 道:“大妹子真是幽默, 我看你这面具很可爱。”   完全神似银行抢劫犯的经典黑丝袜套头面具, 黑漆漆的,还带蕾丝边,能不可爱么。   姜曳内心憋屈:本来都想象出了电视剧女主的娇艳华美黄金面具,结果她就当时心情黑暗狂躁了点,谁知道狗系统捕捉到了,直接搞出这样的“专业入狱面具”。   好气!   她原以为这种入狱面具已经够让她穷尽言词去形容了,结果这张兰还来了一句更形象的。   “有点像那个奔波儿灞,还是灞波儿奔来着?”   姜曳:“.....”   大姐你可真会说话。   张兰又问,“妹子过第一案了吧,回了现实肯定很忙吧,怎么有空进来?现在也不是第二案的时间点吧。”   来了来了,试探她得到了什么知识体的魔方?   不过每个案子的时间点都是固定的,大家同时间段一起进入?   可第一案怎么忽然增加了一千多人,也没通知进入第二案啊。   姜曳心里有底了,说:“当然是为了认识新朋友啊,比如张兰姐你...”   姜曳跟张兰各怀鬼胎交流了好几句,很快得知两条信息。   一是用魔方可以在无限空间打开一个魔方房间,用于参悟魔方知识体。   二是除了第一案是不规则入新人之外,从第N案开始每隔2*(N-1)的时间间隔进行一个案子,案子级别越高,死亡率越恐怖,当前第六案基本100%死亡率,所以到了第五案子的人目前十分恐慌。   不,应该说所有人都十分恐慌。   一个月一个案子,就算她能熬到第五个案子,那也一共只剩下18个月的时间了。   姜曳掐指一算,一年半啊?她刚三十,女性正要开始释放万种风情的年纪,她就要嗝屁了?   这怎么可以!   估计说起这事,张兰心情也不太好,两人很快分开,各自进了魔方房间。   一进魔方房间,姜曳的表情就冷下来了,她知道那黄狗盯上她是为了什么了。   为了魔方。   得到魔方知识体后,无疑可以变强,可以用它在现实得到无穷的利益,更有把握面对几乎必死无疑的第六案。   姜曳有了迫切感,开始消化这些知识体。   另一边,警局里,秦谷坐在审讯室里,面容憔悴了很多,面对秦光海的询问,他眉宇沉凝,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光海;“我再问一遍,那段时间你到底在哪?”   回应他的只有空寂的审讯室回音。   第二天,姜曳醒来,洗把脸后去客厅,发现司徒天海已经在做瑜伽了。   后者在落地窗前沐浴着温暖的晨光固定了优雅的身姿,那画面很美。   她闭着眼,却从容道:“早餐好了,自己去吃,不许剩胡萝卜。”   每个妈妈都不允许孩子挑食,漏过必须的健康蔬菜。   饶是司徒天海也如此。   但在姜曳看来,“司徒女士,我真羡慕你的女儿。”   司徒天海:“?”   姜曳:“羡慕她有一个绝世美貌完美身材且无所不能的好妈妈。”   司徒天海睁开眼,寥寥瞥她一眼:“嘴巴甜成这样,是得糖尿病了吗?”   姜曳:“......”   司徒天海起身用毛巾擦拭了下脸跟脖子,起身清洗了下,而后去餐桌那跟姜曳一起用餐。   她虽然是女强人人设,但很看重跟家人的相处。   “阿SA早上发了信息给我,已经得到了消息张霖那边果然不符合作案条件,时间对不上,估计很快就出来了,还有你看新闻,事情有变,有了一个新的嫌疑人。”   司徒天海把客厅的屏幕打开,新闻头条直接播放。   姜曳一抬头就看到了媒体拍下英俊似雕塑的秦大美男被警方从拍戏剧组直接“请走”配合调查的画面,整个网络世界都爆了,热度是曹家两兄弟相加起来的十倍。   她呆了。   妖朽了,怎么跟秦谷给牵扯上了。   “认识?”司徒天海一眼看出她的表情变化。   姜曳斟酌了下,说:“国际名模,很多人都认识,但我跟他不熟,这种小白脸,也就李静恩那样的傻白甜才喜欢,我啊,跟妈妈你一样,就喜欢有品德有才华有内涵有共同语言的美男子。”   这话刚说完,手机铃声响起。   俩母女都看向手机。   姜曳不认识这号码,但莫名不安,拿起手机就要跑远了接,但司徒天海淡淡一句,“这号码我认识,警局的,不用回避我,反正等下你还是得给我交代不是吗?”   姜曳:“...”   差点忘了老娘也属于那个体系的,人面广。   姜曳索性破罐子破摔,免提扩音了。   然后就听到警员问她能不能去警局配合下询问,最好做个笔录口供。   姜曳:“......”   男人果然是麻烦。   司徒天海以前对姜曳交男友不怎么在乎,她开心就行,但姜曳被连累差点挂掉这件事后,她上了点心,才多问两句。   你看看现在。   喝完一杯牛奶,司徒天海放下杯子,慢悠悠道:“你挑男人的眼光,不如你做生意的眼光。”   一个两个的,麻烦得很。   姜曳到警局的时候,刚进大门,见到了一个人走出来,与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面不改色,但观察了这个人的神态。   是张霖。   他好像很沧桑苦闷,精神也有些恍惚的样子,都不带正眼看她的。   这人出去了?   警局审讯室里,秦光海对闷葫芦似的秦谷耐心不错,只淡淡一句,“有人来给你做时间证明了,没顾虑了吧,交代你知道的,节省我们调查的时间,难道你不想替张可莹求得公道?”   得知来者是姜曳后,秦光海有些顿悟,看出秦谷不想招出姜曳,是怕自己跟她的事传出去影响她,因为他现在毕竟算个娱乐圈中人,粉圈文化很可怕。   某种意义上,他这种行为也算爷们。   秦谷面色微变,想了一会,说道:“我跟可莹一起在酒吧工作,当时她家里很穷,她的妈妈又生病了,而我也是一穷二白,也算是危难时期的一点互相扶持吧,后来很多人都说她傍上了曹昀,我不信,因为我觉得她性子腼腆胆小,不可能去接触曹昀那样的人渣,我问过她,她却承认了,而且还说她需要钱救她的妈妈,她都这么说了,反倒让我无言以对,毕竟我压根就帮不了她,此后她真的跟曹昀出入一起,我也就跟她淡了往来,很快也是运气来了吧,我被一个来酒吧的模特经纪人看上了...”   “再后来我听说她失踪了,张霖也来找我,说她是被迫害的,人找不到了,我很慌,也帮他一起往酒吧跟曹昀那边找过,可惜一无所获,我毕竟有工作,不可能一直找她,加上当时张霖被人打了闷棍受了伤,伤势很重,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我们只能放弃。”   “往后几年,我忙于工作,他也跟我断了联系,人可能就是这样,过去不开心,不体面,就想着放弃重来,第一个被放弃的就是社交账号当然,我的经纪公司那边也要求我重新注册一个。”   他的工作性质本身不像娱乐圈那些明星一样,可后来发展好了,热度一来,一切就由不得自己了。   他得到了以前想象不到的名利,放弃那贫瘠而不堪的过去好像也不是太为难的事。   “但前些天,我忽然看到他登录了微信,重新加了我的新号,我才知道他在装修公司上班,那段时间我出入那个酒吧,就是去看他的。”   秦光海瞥了他一眼,“你之所以不说这事,是怕我们警方以为你们两个合谋行凶,张霖哥眼看着要出去了,总不能因为你又出不去,所以你拖着,让我们把调查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看来你骨子里也是怀疑他的吧?”   秦谷皱眉,他意识到这个警察在诈他。   “我没有这么想过,哪怕曹昀该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复杂。   秦光海却看懂了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往往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跟纯粹的情感,可当拥有太多,就也很难回归曾经,就好像现在,你让秦谷放弃现在日进斗金的工作再去花几个月找张可莹,他会吗?   不会的。   人会变。   接待厅里,警员对刚到来的姜曳态度明显和煦很多,毕竟她不是嫌疑人,不过这姑娘排场还真挺大。   “额,这次就是简单询问,姜小姐不必紧张。”警员看了下姜曳身后的两个保镖,苦笑道。   姜曳叹气,这要不是她自己就有律师证,天海女士估计还会安排一个律师过来。   司徒天海自己是不可能亲自来的,还没到那份上,也太忙,腾不开身,但前提是让姜曳一定要带上保镖。   其实姜曳也不敢不带。   鬼知道那黄狗男子什么时候冒出来。   警员询问了下姜曳最近跟秦谷接触的时间,姜曳老实说了,其实她跟秦谷接触的时间除了那晚上,其余也不多,但几天内断断续续的,吃饭,看电影,一起去看音乐会等等。   她也不确定警方锁定的作案时间是哪个,反正据实说就行了。   录口供的过程很快也很简单,姜曳刚录完,就见到秦谷的经纪人,对方对她的到来十分感动,满口道谢。   姜曳优雅拿捏了警察送上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抬头瞧他。   其实她不来作证,警方真要硬查也能查到,就是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跟人力,这不符合她的利益警方若能尽快找到真凶,对她更有利。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姜曳来了。   但她不能对外这么说,自然得找个好听的理由,比如...真爱?   怎么可能。   正好秦谷有了时间证明,嫌疑也暂时解除了,在律师的帮助下得以出来,正撞上姜曳跟经纪人对话。   两边相对,姜曳偏头看向秦谷,看到他眼睛都红了,便吐字如兰:“别急着感动,第一,我是法律专业毕业的,基本的法律精神还是有的,就算我不来,诸位警察同志也得花费更多时间跟精力去调查你,还不如我直接来作个证,实事求是,节省公共人力资源。第二,你自以为跟我的接触瞒过了你这个经纪人,现在看来未必,是他主动告知警方的吧。不管你的案子接下来如何,你是不是真凶,你跟张可莹又是什么关系,都别想着利用你的粉丝拉我下水为你分摊压力。”   “我姜曳可从不陪除我妈以外的人受苦。”   她喝完咖啡,手指勾着昂贵的包包起身,刷一下帅气拿出墨镜戴上,直接离开了。   经纪人脸色变得很难看,秦谷也怔愣了。   姜曳走后,秦谷他们也出去了。   当前两个嫌疑人都摆脱了嫌疑,但秦光海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下属来报通过审查资料,发现当年负责处理张霖控告曹昀谋害张可莹案的律师、就是曹昀聘请的律师叫何成光,而何成光这个人如今恰好是姜曳妈妈司徒天海麾下律所的合伙人。   不过当年那会还不是律所的人,现在也不是。   “这么巧?都串一起了。”   警员:“而且现在奇怪的是这何成光今天一直联系不到,我带人过去一下?”   秦光海答应了,他自己没去,分派下属工作后,他回到了办公室,反复研究案情资料,待喝完了三杯咖啡后,他觉得有点热,正打算开空调,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放下遥控器,秦光海拿手机用软件详查了几天前的温度,抽出了其中几张照片,跑去法医室,指着其中一张仓库空置冰柜的照片,又指了下尸体的照片,问:“如果是在高温天,又是在封闭的仓库里,把尸体密封在报废的冰柜中,是否有可能通过密闭高温加速尸体腐烂速度,让死亡时间的判断发生偏差?”   法医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案子,毕竟一个酒吧私密空间里塞两具尸体的案中案可不多见,他们也很好奇真相,此刻闻言眼睛一亮,“那肯定会啊!对啊,前几天是高温期,不过现在没法实际算了,毕竟高温期过了,要么我大概预设算下时间偏差,要么我亲自去仓库那边测量并推算再算出结果。”   就看秦光海急不急。   秦光海让他先预算下,因为需要提前判断刚出去的两个嫌疑人是否放早了。   等待的时候,他则在边上观察王兆德的尸体,看着看着,他想到了秦谷早上坦诉跟张可莹的过去之后,他从医院调出的一份报告关于张霖当年被打入院的病情报告。   全身骨折,不能动弹。   而王兆德被打断四肢,莫非也是巧合?   而后法医最后算出时间偏差为12-15个小时。   秦光海惊讶:“这么久?也就是说其实王兆德的死亡时间不是8号早上,而是晚上。”   法医:“对,暂时预算的时间是这样,我觉得就算我实际过去测量,再用那两天的高温计算,其实也差不了两三个小时,这谁能想到利用高温跟仓库以及不发电冰柜的密闭效应加速腐化,那这样之前的不在场证明是不是就没用了?”   秦光海若有所思,“是没用了,不管是张霖还是秦谷。”   可张霖跟秦谷已经放出去了,要再抓回来不可能首先得找到那个冰柜,从中得到尸体藏匿其中的线索,再根据温度跟尸体腐化程度推翻之前的死亡时间,让张霖的不在场证明无效。   但张霖现在无疑重新变成了有重大嫌疑的嫌疑人,只是需要证据。   比如那个冰柜。   秦光海出去前,下意识看了下墙上的时钟,上面显示时间是早上10点30,距离张霖离开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他正打算吩咐警员跟踪监视张霖,以控制其在外的风险,自己则去寻找那个冰柜。   铃声来了,他的手机忽然响起,那边传来下属有些急促的声音。   “头儿,何成光这边失联,但他老婆忽然报警,才知道他最近才过户了父母留下的老城区房子,因为怕被他兄弟抢占,加上跟老婆吵架,他最近都睡那边,可她老婆早上收到了小三的威胁信,气坏了,追到了那个老小区,发现他倒在家中口吐白沫,疑似中毒...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去了,我们刚到这小区。”   两个警员赶到后,何成光老婆跟保镖把生死不知的何成光送去医院,留下一个保镖等待警察。   俩警察一个赶去医院,一个留下来了,在何成光位于老破小但价值连城的破房子里搜查线索。   警员到了卧室,发现敞开的后窗外是一条肮脏的巷子,他在窗口看到鞋印,出去后,在箱子里找到了一片湿润的棉布,大概足够捂遮口鼻,棉布一片还湿润着。   敏锐的警员立即捂住口鼻,避开了些,避免吸收了其中挥发的有毒气体,一边打电话联系了秦光海。   尚不知是乙mi还是硫hua氢等毒素,但显然有可能致命。   秦光海很快得到了赶去医院的警员反馈何成光还没死,正在急救。   那棉布也正送来化验。   他预估何成光也就刚中毒不久,可能其老婆跟保镖赶来的时候,那凶手正好在,情急之下中断捂嘴毒害何成光的过程,匆匆从后窗逃离。   张霖跟秦谷两人的嫌疑骤增!   而且山阴县那边的案子也能对应上如果凶手有两个,彼此配合,再利用王兆德案子的腐化手段,完全可以达成这一系列的犯案。   这两人显然是在为张可莹报仇,从曹昀到王兆德,再到助纣为虐的何从光,他们都没打算放过。   秦光海立即开车前去老小区...但车子刚启动,手机又急促响起,这次是一个报警电话。   司徒天海的。   她报警了她认为姜曳出事了。   一个半小时前,姜曳从警局出来,绕了一排树遮荫环绕的过道,到了隔壁僻静的停车场,她跟保镖阿C跟大D一起上了车,俩人坐前面开车,她在后面跟人打电话,忙于工作中,而后吩咐开车的阿C,“去工厂。”   她得去工厂那边审查这批货的情况,那边工厂有个刺头,有点背景,暂时不好动,最近她有所察觉,总提防着这人被商业对手给腐蚀了,给她整幺蛾子,所以这次收尾她肯定得上心。   工厂在市外区,开车得两小时半。   南郊那边都是工厂,虽然有些员工,但肯定不如市区里面监控密集且安保万全。   相比于明知自己被黄狗盯上的姜曳,司徒天海女士似乎有种超然的敏感,对这个案子有些忌讳,要么就是从姜曳的反应里面窥探到了一些猫腻,反而比她还上心。   这俩保镖是精心挑选过的,两个都可以PK一个国际悍匪了。   姜曳何尝想冒险,不过当前的工作是之前她谈下来的,再三保证不会出错误,涉及数千万的交易单,本人不去,她不放心。   而且这也不是钱的事,是信誉。   事业上升期,信誉可太重要了,她不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危是头等大事,可人家大客户的效益亦是人家的头等大事。   当然,她也不是毫无准备,想着等这事完毕,她就安静等警方调查结果。   黄狗男子那那厮,估计还得交给专业的刑警来。   “老板,后面那位秦先生跑过来了。”   “咋滴,你开车还能被他追上?”   车子依旧开走了,秦谷跑了两步,最后也只能站在原地无奈看着车子离开,而后他没跟律师还有经纪人一起,而是单独开车离开了。   律师:“他这是去追那姜小姐了?你的脸色很难看啊,也不至于这样,明星谈个恋爱没什么。”   经纪人:“不是,我在想我可能会有麻烦了。”   律师:“?”   经纪人表情复杂,眼神有些闪烁,拿起手机联系人,关键词好像是什么“撤回”。   停车场前后传出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车轮碾过坚硬的水泥地面,大概安静了几秒,场内树荫下面的一辆黑色车辆后座位置倏然探出了一个脑袋,静静窥探着离去的车子背影,殷红血丝让瞳孔稍稍放大。   姜曳在车上也一直用电脑处理工作,虽然她经常不去公司,但有时候忙起来根本不得闲,就好像现在,就算她在前往工厂的路上,手机电脑也都在运作,足足忙了一个小时才摸了下酸痛的脖子,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已经出去了市区,到了外面的山林车道,两边除了山体就是下坡的白桦林。   还有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就到工厂了。   她从车载小冰箱里拿瓶冰水,正要喝一口,前面大D接水的时候递过自己手机,尴尬道:“老板,有条新闻。”   阿C性子稳重,不太爱说话,但大D活跃一些,还会刷新闻看八卦比如自己老板的八卦。   姜曳:“?”   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当时脸就黑了。   《秦谷被怀疑与某酒吧凶杀案有关,目前并无有效的不在场时间证明...》   《秦谷经纪人发言秦谷绝对没有犯法,疑似秦谷与一神秘女子会面,为了保护该女子,他才不愿意交代...》   网络热搜上连续被几条类似的新闻占据,今天的热搜榜无意被秦谷绑架了,一流水全是他,而且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都有。   现在的新闻媒体堪比马蜂窝,一捅能炸出一窝蜂,嗡嗡嗡,满天乱飞,无差别乱叮人。   “十有八九是那经纪人的手笔,这人真是...我没白骂他啊。”姜曳愤愤喝了一口水,但想着自己也被暴露,如今事多,暂时不管了。   她正要把手机还给大D,忽见新的一条热搜跳出,直接杀到了热搜第一。   《该神秘女子疑似某网红,小三上位嫁与某某金融大佬为人妻,五年抱三娃,人老珠黄空虚寂寞冷,与秦谷秘密幽会,为怕暴露不堪关系,不敢露面作证...》   咳咳咳!   姜曳差点被冰水呛死,而后黑着脸问两人,“你们接套人麻袋活埋的单吗?价格好商量。”   大D跟阿C又囧又无奈,不过他们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阿C忽然说:“后面好像有一辆车跟着。”   什么?   大D:“会不会是那秦先生,要么是狗仔?”   姜曳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她突生一念如果不是秦谷跟狗仔,万一是那狗头男子呢?追上来要谋害她?   不至于吧,她可带着俩保镖。   姜曳惊疑不定,但生了个心眼,让两人多留意些,过了一会。   “车子不见了,拐旁边小道去了。”   三人松一口气,看来是他们多疑了。   不过姜曳出于谨慎,还是让阿C变换原来的路线,且给司徒天海发送了消息,说如果她过会每隔半小时发没给她发信息,就直接报警。   发出消息后过了一会,姜曳忽然觉得不对劲,她好像听到嗡嗡嗡嘎嘎嘎的杂音。   而且似乎是从车子本身传来的,后面?   “车子好像不对。”经验丰富的阿C忽然说道,声音有些冷凝。   姜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果断道:“停车,我们下去。”   其实阿C已经准备停车,但就在这时候...就在车子下面,也就是姜曳座下往后车屁股那的排气管道中,有一个堵住的物件终于让排气管的压力达到了极致,且在它越发膨胀堵死了排气的情况下,它...砰!!!   那一刻,姜曳就一个念头:杀机,无孔不入。   她是不是该多接触些刑案资料?是真没想到车子会出问题,毕竟从家里出来前可是特地彻底检查过车子的,车子也就到过警局那边。   警局? 第19章 坠落   一声沉闷的爆裂响冲入三人耳中。   “不好, 抓牢!”   它爆了,损伤车体其他功能,车子失控, 直接疯狂冲向边上的山壁, 眼看着要车毁人亡...阿C狂打方向盘, 一边踩刹车,却发现刹车无效, 艹!   哗!车子终于在紧要关头转头了, 偏离了山壁,却还是失控撞向栏杆....   姜曳:“!!!”   她不会是要重复将无限第一案里面的经历吧?   在车子连续的调转下, 姜曳身体差点被甩出车窗...她用力攥紧拉环,努力稳住身体, 却见窗外冲向的栏杆外是一大片斜坡,而车子俯冲的地方,下面刚好是林木缝隙,直沿着下面的溪流,水很少, 全是石头,这要是无遮拦冲下去,在势能加持下, 肯定撞到下面的山石, 车子都得散架,他们都得死!   在那一刻,阿C反而猛踩油门, 大喊:“抓牢!!!”   车头往前飘了一段距离, 还是冲撞了栏杆。   轰!栏杆被整个撞烂, 车子飞出了栏杆, 直接俯冲进入林中斜坡。   砰砰砰!!!   车子在歪曲不平的斜坡林缝中疯狂颠簸俯冲,时不时差点撞上一根根树木...阿C在那混乱的视野中艰难辨别出现的树木,方向盘连续转动了几下,车头调转了几次后,车窗跟车身被树枝等剐蹭发出凌厉的拍击跟割裂声...   心脏的频率是随着它们一起的。   姜曳努力抓牢了扶手跟安全带,在视野离开车道冲入旁边疯狂飞退林木的颠簸感中,她第一个念头是无限案情重演了?我今日是否必死?   而第二念头是:“前面有一根树!!!”   “阿C,冲过去!”姜曳喊的时候,将后座的两个抱枕往前面扔了一个,大D抓住了。   前头有很多树!   但姜曳视力好,在如此颠簸的视野中反而更早看到了那根对冲倒地的枯树干,尖锐而笔直...就那么斜卧离地三十度对着它们。   阿C也看到了,听到姜曳喊着冲过去,他几乎顿悟她的意思她想让这根树干穿透车子,让车子的冲势被它卡住,不至于完全冲入斜坡谷底进而车毁人亡。   这是一个好主意,但需要精准把控。   “躲好!”阿C最后把握住了方向盘,在车子冲下来的十几秒中的最后一秒...车子直直朝着那根树枝冲去。   树根尖端冲插入挡风玻璃的时候,正面玻璃被捅穿了,正面几乎全裂,而它插入的角度在正架势跟副驾驶之间,而后瞬间穿刺到后座。   姜曳在安全气囊弹出来时,身体跟脑袋往边侧移,因为怕窗玻璃会碎裂伤到她脑袋,她当时一手按下了车窗,让窗玻璃下降,一手抓住身边的靠枕格挡在腿部,免得冲击力伤断她的腿骨...   但在那短短的一秒钟,她也眼看着那树干如同一柄利刃从她脑袋边侧不到三分米的距离穿过,继而悍然刺穿了后窗。   砰砰砰!   在玻璃的破碎声中,玻璃碎片溅落....姜曳感觉到了格挡护头姿态上的手臂有刺痛感,而车子曳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大D将抱枕往最危险的驾驶座塞过去...   世界撞击了。   生死也撞击了。   颤动,卡顿,最后只剩下了车轮滚动摩擦的声音。   车子终于卡住了。   而此时,卡住的车子下面是陡峭的溪谷。   如果没有这根树干,他们已经下去了。   烟在冒,轮胎在转动,跟地面的树叶以及土壤发出诡异的声音。   姜曳感觉到了手臂上的温热感。   滴答滴答。   血水从手臂流淌,落在坐垫以及衣服上。   她在短暂的重击下,瞬间眩晕了,但靠着安全气囊没有重创脑袋,只是在那一瞬间的致盲眩晕中,她以为自己死了。   迷迷糊糊中,因为手臂脱臼麻痛的痛感下,她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她看到了前面一动不动的阿C,大D那边也没了动静。   大嘴巴猴的抱枕上都是血。   死了吗?   论撞击力道,前面的确更危险。   只有她活下来了?   姜曳忽然特别难过,但也特别冷静,冷静到她的昏沉感开始迅速淡去,她动了动手,发现右手脱臼了,完全不能动,左手有伤,都是血,应该是被玻璃割伤的,但可以动。   忍着剧痛,姜曳看到了掉在座垫上的手机,上面显示来电记录是妈妈,是妈妈打电话给她了。   身体僵在那,一时没了感觉,她努力挪过去,左手手指蠕动了下,她试图去抓到手指,但鲜血沾到手机的时候。   因为她听到了上面的声音。   上面有车子。   有车子停下的声音...   谁?是谁路过了,刚好撞上了?会救援他们吗?   姜曳喉咙动了动,却没有出声求救。   因为她还还有一种猜想这条路车流量其实很少,且不是主路,怎么会这么巧?如果不是巧合,那是秦谷或者狗仔追踪上来?   姜曳无法判断,她仔细听了一会...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下来了。   鞋子踩在了枯树叶上,发出了嘎嚓嘎嚓以及下来的摩擦声。   不对,不对,对方不是秦谷也不是狗仔。   因为如果是正常人,还没下来,或者下来时候都会呼喊询问情况,看看有没有生还者,一声不响却下来,这绝对不是正常人。   那就是来者不善。   姜曳嘴巴紧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左手放弃了手机,任由它响动......以此显示可能遇害无人接听电话的表象,而后左手努力往前面小冰箱下面的小抽屉摸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树叶被踩踏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一个人靠近了。   姜曳在对方走近前窥见了身影,虽然没看到脸,但一瞬间她就认出了对方是张霖。   那一刻,她忽然顿悟,张霖在她进入警局之前离开,会不会擦肩而过后,对方就去了隔壁的停车场找到了她的车子,在车子上做了手脚,而且对方能一路这么精准跟踪,搞不好还安装了定位器。   可哪个凶犯会胆大到在警局边上作案呢?   可停车场就在警局边上,却被林木遮掩,而停车场不属于警局,是露天免费停车场所,监控也都在对面街道,也并无实时监控,没人会关注是否有人跑进停车场做手脚。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对方是出警局的时候,身上肯定没携带道具,要在她到警局后就利用她出来之前的时间段完成设计,必然要早已准备好道具。   要么外面有人接应,要么停车场那边本就停靠了一辆车,他只要到停车场,从车上拿下东西,再安装到她的车上,而后在停车场等着她出来...她坐车离开后,她再开车跟踪。   所以有可能他当时就在停车场,就在车里坐着,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黄狗男子是张霖?   可他肯定还有一个帮手。   这个帮手是谁呢?   秦谷。   “可停车场的设计要成功,就肯定早已计划利用秦谷的事,预判到我必然会到警局作证对此可以反推这人清楚我出于这个案子的忌讳,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警方抓到真凶,满足这个条件的必然是黄狗男子,而且他也必然清楚我的性格,了解我跟秦谷的事...黄狗男子反而更可能是秦谷,他跟张霖合作,他们有犯案的动机,所以杀王兆德跟曹昀,但杀我应该是为了魔方。”   她平常出入都在安保森严的地方,保镖随身,保安也多,其他地方都少去,要害她的确不容易,在车上做手脚造成车祸绝对是上上之选,可她的踪迹不好确定,家里车子也都停在车库里面,他们没有机会。   可秦谷若要杀她,那天晚上应该有绝佳机会,不动手是因为没有策划好,无法摆脱嫌疑?   姜曳思维动得很快,却故作闭眼撞死。   因为张霖已经到车子边上了。   普普通通的工人装,土里土气的,一米七高,张霖就是放在人海怎么也认不出来的普通人,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已然沾了许多条性命呢。   现在,他正要杀下一个人。   他从上面下来,站在车头前面观察了下,发现前座的阿C跟大D一动不动,浑身是血,他的目光移开,步子也往边上挪,很快看到了降下车窗后斜靠着生死不知的姜曳。   他观察了一会,悄然握紧了手里的斧头,抬步正要走近,手中斧头曳举起了...   副驾驶座上的车门骤然打开。   砰!!!   车门突然撞在了张霖身上,把他直接撞倒了,倒地后,他欲站起,而一身血的大D从副驾驶上如同猛虎跳出,一手扣住他举着斧头的手腕将他死死按在地上,而且用尽力气将他的手腕朝边上石头砸去。   手腕撞到石头,张霖疼得手指脱落了斧头,不过大D毕竟重伤,且这张霖的力气竟超乎寻常得大,一拳砸在大D因为撞击而裂开的臂膀,痛得他眼冒金星,力气全失,趁着这个时候,张霖一把掀开他,翻起身来后,抓起掉落的斧头举起就要朝大D脖子劈去。   就在此时,咻!!!   有什么东西直接射在了他的后背上,张霖吃痛之下,顾不得奄奄一息的大D,猛然转身看去,只见车内原以为“昏迷”的姜曳左手握着一把价值昂贵的高性能麻zui枪,在刚刚他跟大D搏斗的时候悄然拿出了抽屉里摸到的武器。   她惊讶于大D还活着,但也不动声色把握住了机会。   此刻一枪之下,射中了张霖,而张霖转身后,手举斧头且面目狰狞的他让姜曳吓得一哆嗦,手指疯狂扣动,枪口疯狂设计,前后一共射出了好几只麻醉针。   忽然空响,没了,射没了。   张霖躲避的时候也中了好几针,但他也狂,见姜曳手里的麻zui枪无效,竟顾不得逃走以规避身上麻醉针的效用,反而抓着斧头冲向姜曳。   这么多针,他不死也得昏很久很久,这属实要跟姜曳他们同归于尽了。   MD智障!什么深仇大恨阿!你妹妹又不是我杀的?!   姜曳吓得飞快锁死车门并按了车窗键,车玻璃才封窗的瞬间...砰!!斧头劈在了车窗上。   姜曳车子不多,她不好这口,日常有装叉用的跑车,也有工作用的车子,也就是这辆SUV,特地定制的,以高性能跟安全为主,价格昂贵,纯属平日费钱,必要时救命的大道具。   此时,这一斧头没有直接破窗,只出现了许多龟裂文,可还是把姜曳吓出了尖叫声。   “好汉饶命!”   砰!!第二下!   “救命,妈妈,救我!!呜呜呜...”   这画面太恐怖了,大D身体完全动不了,几次试图爬起来救人,可是失败了,只能眼看着对方砸破玻璃。   砰,第三下!   力气一次比一次小,那是因为麻醉效果出来了,张霖感觉到了,可他对姜曳的杀心太重了,还在用力劈砍...   这第三下直接砸破了整个玻璃。   但姜曳此刻已经龟缩到另一边,张霖一脸血,伸手进了车窗就要去打开车门锁,啪嗒,车门松开了...就在此时,原本哭哭啼啼跟小白兔一样的姜曳却从另一边的小抽屉迅速拿出隐藏的一把东西。   竟是一把羊角锤子!   它原本藏在后座另一边的小抽屉里,跟麻zui枪一样都是她早上刚放上去了自打她意识到黄狗男子的威胁后,安保意识就挺上线的,本来就有钱有人脉,做些准备是必然的。   抽出锤子后,她闪电扑过来...锤子一头狠狠敲在了他的手腕骨处。   她也够狠绝,用的不是圆钝头,而是羊角那一段,有双叉尖刺,敲击在手腕上,直接破皮插入骨头,等于瞬间废了他一只手。   啊!!   张霖疼得缩回手,趁此机会,身形纤细灵活的姜曳迅速回滑过去,修长的双腿用力从内往外蹬向已经被张霖自己打开的车门...砰!!!张霖被车门狠狠撞击了第二次,而且这次力道更大,直接一脸血倒地了。   真正的梅开二度。   张霖倒地后,脑袋重击加麻醉效用上来,他的视觉有些模糊,只隐约看到姜曳跳下来,右手脱臼没法动,左手却灵活,握着锤子过来了。   他企图举起斧头...手腕却先被锤子打中了。   斧头掉了。   姜曳也不磨蹭,喘着气握着锤子对着张霖的手脚相继锤击。   每次都用的羊角尖...   “太可怕了,好可怕...”   “你别动,别动,我不想杀你,好多血。”   “我招谁惹谁了我,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又不是我杀你妹妹!天杀的!你还打我保镖!”   “我的保镖是你能欺负的?!”   “锤死你!”   她的情绪是有变化的,从哭哭啼啼到骂骂咧咧,一边骂一边锤,直到把他腿脚肘骨都锤得血肉模糊,扁鹊再世也没办法让他动弹起来,又看他没动静,就捡起一根树枝。   大D就在不远处,还在纳闷她要干嘛,接着就看到这位娇贵万分的大小姐用尖锐的树枝直接捅进了张霖的鼻孔。   戳戳戳,没反应。   她多谨慎啊,唯恐张霖还装死,于是让尖锐且粗糙的树枝三百六十度旋转...最后拔出的时候,树枝带血,张霖的鼻孔也鲜血直流。   还是没反应。   大D;“......”   姜曳这才喘着气,把染血的手掌在早已昏死如猪的张霖身上擦了擦,而后看向大D,柔柔弱弱问:“还活着吗?”   我这必须活着啊,不然你也拿树枝捅我鼻孔?   大D其实身体都麻了,心态也有点麻,如果他是个游戏角色,应该会重新判断自家老板的属性,从前的小白兔负战斗力,现在大概已经飙到了BOSS级别吧。   有点吓人。   尤其是她一脸血,一手提着凶残的锤子,一手握着滴血的树枝看向自己的时候。   大D气息羸弱,虚弱道:“我身体还行,能撑一会,老板你先去看看阿C吧。”   姜曳于是踉踉跄跄走向车子另一边,扒着车窗一看驾驶室,倒抽一口凉气。   车头已经损伤很严重,尤其是驾驶座,阿C前面的设备裂开了,有一块碎片捅进了阿C的肚子。   他腹部伤口鲜血无数,整个坐垫都湿透了。   别的地方倒是没有太大的伤口,最后关头,阿C惦记自己兄弟,把抱枕往他那边格挡,连着安全气囊护住了他的脑袋跟前胸。   主要伤口就是腹部,他是失血太多休克了。   她想救人,可现在就一只手,另一只手因为脱臼而没法动弹,姜曳看了看阿C的情况,咬咬牙,左手握住了右手,直接自己复位。   一般脱臼的话是不支持自己复位的,第一是就算有技巧跟经验,也会伤到软组织,对身体不利,第二是太痛了!   可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如果不救人,大D不知道,阿C肯定挂。   姜曳事急从权,咬着牙给自己来了一手,当时就痛得眼冒金星一身冷汗。   还好,她成功了。   老妈娘家果然了得,外婆认识的世交老医师就是棒!   姜曳打开车门,艰难把一米八的阿C拉下车子,让他仰躺在地上且将他下肢抬高用石头垫着,她从后座拿了手机发了定位给司徒天海,一边发语音过去简单说了情况。   她估摸着现在司徒天海肯定已经报警了。   她的老妈她知道。   现在不是打电话的时候,时间要紧,所以她发完后就放下手机从后备箱拿出了急救箱。   得亏司徒女士在这方面很严格,从小就让她培养各种安全意识跟知识,早早学过急救,就是希望她但凡遇到点什么事能自救。   却没想到会紧急用在别人身上。   姜曳判断了出血量跟伤口情况,并未取出碎片,怕破坏里面暂时平衡的压力,造成喷血,所以她选择保留碎片再包扎,减缓血液流失...   接着她松解了阿C的衣领腰带等,再用及时清除他口鼻中的血液等物,最后给他身体盖了一件外套   目前姜曳觉得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但她刚做完这些就觉得不妙了,绕回去一看,阿C早已晕厥,脑袋有血流出。   姜曳脑子一嗡。   完了,真正伤重的在这呢!   姜曳吓得浑身冰凉,快步走过去后,发现自己无从下手,当时都要哭了,最后摸了下大D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她这才放松了下,努力回忆着脑袋伤口的止血以及包扎方法。   “ 四个手指并拢对准颈部胸锁乳突肌中段内侧,将颈总动脉压向颈椎....是不是这样啊?那老爷爷也没让我实战啊。”   话说万一急救失败把他弄挂了,算她责任不?   姜曳回忆着法律条文,一边小心翼翼操作...好一会,最后结尾蝴蝶结,她收手了,看着眼前包扎好的脑袋,她再次摸了下鼻息。   还好还好,还活着。   姜曳实在太累了,累到肚子咕咕叫,她艰难撑起酸麻的双腿,扶着腰慢吞吞走向车子,伸手掏了好一会,掏出了一根黄瓜。   还有之前没喝完的一瓶水。   美女能吃蛋糕巧克力炸鸡薯片面包这些吗?   不能!   她只能吃黄瓜配水。   姜曳用清水给失血过多的阿C补了一点水分,而后苦着脸一屁股坐在大D身边的石头上,拿清水配黄瓜,一边看着车子,脑海里闪过机械工体的知识,一下子就搞明白了车子的问题。   排气管炸了,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姜曳本该去仔细查看,但她实在太累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一边往上瞧着陡峭的山林,在这都瞧不见车道栏杆了,让她爬上去就免了,还不如等救援。   “老妈应该喊警察了吧,哎,我要这绝世美貌跟万贯家财有啥用?还不是得坐地啃黄瓜,没想到我会步老爹后尘,半生富贵病,一朝猛嗝屁......”姜曳想着就悲从中来,一边哭一边啃黄瓜。   哭着哭着,她又想起乡下的奶奶说过她是有福气的宝贝,一定会否极泰来。   “好歹也活下来了,总不会更倒霉了吧。”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把黄瓜啃掉了半根,吧唧吧唧的,忽然,她听到声音...脚踩树叶的声音。   有人来了?   但声音好像在下面。   一转头,她看到远处溪流下端有一庞大肥硕的黑影上来了,本来从溪流那边淌水过来的,水声哗啦啦。   真是好大一头。   姜曳惊呆了,手里的水瓶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只的野猪?   姜曳吓得直哆嗦,生怕这野猪食人,会朝着残血的保镖俩兄弟攻击,但她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那野猪上来后,只盯着她,眼珠子瞪圆。   他们彼此保持安静,似乎在对峙。   姜曳绞尽脑汁想着某些动物科普频道说的内容,好像是说在野外遇到危险动物,最好别动,只要让对方感觉她无攻击目的,它不会觉得有威胁,就不会进攻。   姜曳努力显示自己无害柔弱的一面。   可她很快意识到不妙,因为这大野猪的猪后蹄拱着地面几下,忽然哼唧嘶吼,猛然朝她狂追过来。   啊?   啊!!!   姜曳夺路狂奔,还不忘抓起地上的斧头跑,一边狂奔一边懊悔把麻醉针都用在那张霖身上。   天呐,她怎么跑得过这大野猪。   “救命!救命啊!”   “救......”   姜曳狼狈奔逃,身后的野猪却越来越近,她不得不转身准备用斧头跟这大野猪搏命...她唯一的生机只在野猪的脖子。   但是...脖子呢?   你的脖子呢!   大野猪肥到连脖子都瞧不见了,只看见狰狞的獠牙,姜曳当时手足无措,而那野猪在三米开外却是毫不迟疑朝她冲了过来。 第20章 目标   就在此时, 砰!一声枪响。   子弹是朝林子的,没打中它,打在姜曳跟野猪之间的地面。   如果它不被这一枪吓到, 再靠近她, 估计下一枪就瞄准它的大脑袋了。   连姜曳都被吓到, 那野猪自然也被惊到了,看到了最近的那个人类, 出于野猪的种族敏锐天赋, 他感觉这个人比那些猎人都强得多,加上上头出现的一群人, 警察好些个,都举着枪, 其中有人又开了连三枪,好像还有警犬的吠吼声。   这大野猪吓得转身就跑,哼哧哼哧下了林子,过了溪流,跑入另一个林子中, 速度极快。   姜曳这才想起刚刚看到它身上有不少伤口,恍然明白过来这野猪为什么看到她后会这么疯狂。   那是因为她当时身边刚好放着染血的斧头等武器,还有麻zui枪。   这些武器肯定给它带来了熟悉的威胁感, 估计频繁被人类驱赶攻击, 它出于恐惧才选择主动攻击她。   要么就是有小野猪在附近?   不过总算跑了。   此刻的姜曳万分疲软,扶着树往上看,赫然看到了秦光海。   这人下来的速度极快, 如跳跃的虎豹, 掠过一节节树墩跟林木石头, 手里握着枪, 后头还跟着一些的警察还有警犬。   安全感满满,没白交税啊。   姜曳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奶奶说得没错,她果然是有福气的大宝贝,她肯定是悬疑罪案文的大女主吧!   秦光海最先到姜曳前面,见这姑娘一身狼狈眼睛都红了,带着哭音对他说:“秦警官,以后我赚更多更多钱,多给国家提供就业岗位,一定多交税。”   作为一个创业几年,手下工厂跟公司员工已有几千人的年轻创业者,她这觉悟很nice!   秦光海哭笑不得,但也靠近,蹲下来,小心将她流血的手臂查看了下,语调虽然一板一眼,但语气难得不那么冷硬道:“那我以后争取变得更厉害,避免让嫌疑犯逃脱制裁,威胁到姜小姐你这么好的公民,这次是我失职了。”   你这觉悟也很nice哦。   姜曳正想夸一下对方,因为被秦光海手掌摸骨而嘴里却发出:“啊,痛痛痛...”   “骨膜伤到了,别动。”   秦光海何等老练,一眼看出姜曳没太大严重的外伤,就是乏力了,还有被吓得,但让他惊讶的是她明明脱臼了,却硬生生靠自己掰正了。   这么娇气,却这么狠。   秦光海确定她没太大的问题才松口气,一边看向远处的车子,一边询问她情况。   姜曳简明扼要将情况告知,也将张霖以及大D两人的事说了。   “马上有人过来带你上去,我去那边看看。”一听还有两人生死不知,秦光海吩咐完后,快速赶到了车子边上,一看到现场,他顿时有些乍舌,暗想这姜曳明显谦虚了所谓侥幸把凶手打晕。   这可不侥幸。   那是相当凶残。   但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张霖会流鼻血。   内伤啊?   阿C在他这边,最先看到,情况的确不妙,正好其他警员也已经下来了,众人开始救援,秦光海绕过去检查了下张霖的情况,确定还有一口气,再看看昏迷的大D那包扎成如卤蛋兔子的脑袋,最后看看地上的武器跟没吃完的半截黄瓜。   他在想难怪阮挽提及此人,语气总是很复杂,还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不知道,我这个学妹啊,看着娇贵,凶起来可不是一般人。”   不过重点在车上,这次事故太突然了,在追赶的路上局里已经在跟踪监控,能看到那张霖的车子一路都在跟踪,哪怕后面甩开距离,进入岔道,后面还是精准跟踪到了姜曳他们的车子。   中途姜曳他们甚至变道了一次,估计是出于谨慎,可最后他还是追到了事故地点。   “车上被安装了定位器?”一看到强大的刑警队长前来就立即卸去一身的战斗力恢复成又弱又娇的姜大宝可不敢一个人待在那边,亦步亦趋跟过来了,正好她也想知道车子的真实情况。   这也是她怀疑的点。   “应该是,你们一路都被跟踪了。”   果然,难怪变道了也没用。   “那排气管怎么回事,他用什么堵住了?”   姜曳每个问题其实都猜到了真相,不过秦光海已经认定她不是一般人,也就没怎么惊讶,“我看下。”   过了一会,秦光海从炸开的排气管中弄出了一团漆黑的东西。   这啥玩意啊?   秦光海其实已经想到了,带着古怪的表情将黑炭式的物体掰开一角。   他说:“面包。”   啥?!!!   看着黑炭表壳下酥软的米白絮状内容,冒着热气还带着点烤香,姜曳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综合起来就俩字卧槽!   但她很快想到了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他是用一个发好的面团塞进去,在车辆行驶过程中让它在高温下膨胀,堵住了排气管?”   这种匪夷所思的法子是正常人能用的吗?   可姜曳却发散思维,“是不是用面团的大小跟发面时间可以控制它的膨胀程度,以此可以控制让我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才出车祸?”   秦光海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手段,叹气道:“有这种可行性,如果是,这个面包的用料就很讲究了,这张霖是个厉害的厨子。”   顿了下,他眯起眼,沉沉道:“或者另一个人是个厉害的厨子。”   他跟姜曳对视一眼,他们都想到了停车场提前停好的车子。   “在你妈妈报警后,局里同事已经查到了那边的监控,确定是他给你的车子做了手脚,而后躲在另一辆车里等你离开。”   果然如此。   姜曳坐下来了,沉思道:“我的行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起码得跟我处于一个圈,或者跟我有直接接触。”   秦谷的嫌疑无限大。   此前,司徒天海一个电话打到秦光海这报警,有条有理提到姜曳忽然发到她手机上的信息。   “她刚发来信息,替我看管手机的助理回信询问情况,但无回复,而后他连续拨打了她身边两个保镖的电话,都没人接,按照她出发去工厂前跟我报备的,现在他们三人应该正在车上,不可能出现三人都失联的情况除非车祸或者其他。”   “请告诉我,嫌疑人是不是都放出来了?”   秦光海体会到了这位大律师平静的语调中最后一句的犀利,他当时脑海中闪过今天的一件件事,忽然领会到了一个可能也许今天的一切一开始就是一个计划,对方的目标不止何成光,还有姜曳。   可能姜曳才是主要目标。   他不得不将目前两人依旧有嫌疑的事实告知司徒天海,并立即让同事进入城市天眼系统排查查看姜曳三人离开后的监控,却意外发现停车场上的事,当时就确定姜曳真的有危险,于是调派人员前往救援,而司徒天海倒也没说什么,因为没必要在这时候干扰救援,而后她将手头工作暂时托付给阿SA,回办公室换了一身简便的常服,自己开车前往工厂。   姜曳不太好意思让警员背上去,毕竟她又不是阿C他们,何况这是上坡,警员体力再好也受不了,所以她咬咬牙想靠着自己走上去,还好警方配备齐全,很快有警员带着牵引绳下来了,给狼狈如狗的姜曳带来了福音。   一端上面系着,牵引力之下,上去容易些。   姜曳哼哧哼哧爬上去后,扶着路边栏杆喘气如老狗,汗水啪嗒啪嗒低落,看得跑过来的女警十分心疼,忙递来湿巾。   女警是实习生,刚在上面接应,已经通过对讲机知道了下面的情况,得知姜曳一个人干掉了凶悍的连环杀人犯,对她敬佩不已。   “谢谢啊。”姜曳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连动都不想动了,再次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在路边喘气。   屁股还没坐热,女警小姐姐还说要给她拿橘子解渴,但还没去拿,忽听到引擎声,转头看到纯黑色的跑车轰鸣着赶到,看到这边警车后,速度很快减慢,停下,车门打开,司徒天海隔着七八米仔细看了下坐在地上跟乞丐式的姜曳,过了好一会,她取下眼镜,呼出一口气,开始擦拭眼镜,擦完了,平稳了激烈的情绪,她转身回跑车取出了一点吃的跟急救箱,然后朝姜曳这边走来。   风来,吹动了她的发丝,长裤跟衬衫,那细腰长腿肤白胜雪似的。   在她身后,好几辆车子相继赶到,下来好些保镖。   这一幕可太气派了,电影质感MAX!跟乞丐式狼狈的姜曳形成鲜明对比。   “姜小姐,这是你姐姐?”   “不是,我妈妈。”   “哇!”   “......”   边上女警看了看姜曳,再看看司徒天海,忽然就跟爬墙头的花心粉头一样,瞬间就负心了,两眼放绿光。   姜曳神情哀怨如女鬼:“我的橘子呢?”   女警:“啊?哦哦哦。”   司徒女士一向双标,但凡有威胁,自己女儿必须带保镖,不带就不许出门,但她自己明明经常处理刑事重案的案子,也不知被多少人威胁过,却一直不喜欢带保镖。   现在这些保镖估计是从朋友那里临时借来的,不过她的朋友够意思,自己都亲自来了。   他们居住地一向在市中心,能相差警方没多少赶到这,显然也是一路飙速过来了,尤其是司徒天海,为此还特地开了她最不喜欢且认为废腰的跑车。   姜曳抹了一把额头汗水,暗想:如果我是悬疑文大女主,那我老娘肯定是玛丽苏文的大女主。   如果我快五十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状态就好了。   姜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喝饮料,显得很乖,但她手臂上的伤口一直流血,司徒天海就在边上给她处理,全程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女警跑来送橘子,拿了俩,小的递给姜曳,大的给司徒天海。   “司徒女士,给你的。”   姜曳再次愤愤,司徒天海觑了她一眼,笑着道谢,而后剥了大的把橘子皮给姜曳,把橘肉分了一半给女警。   女警心花怒放。   姜曳:“...”   过了一会,姜曳吃饱了,有些怯怯看着她,这次说:“这次真不是我惹祸,不知道怎么的就盯上我了,我发誓,是他先动的手。”   司徒天海抬眼,“我知道。”   姜曳还是怕她,“那你别生气嘛。”   她习惯性撒娇,司徒天海却一边嫌弃一边伸手替她挑去头发里的树叶。   姜曳没致命伤,她也不急着离开,她不急,司徒天海也不急,两人都在道旁等着阿C两人被救上来,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姜曳也好奇去观望了下另一辆车子。   不是警车,也不是司徒天海他们的车,而是张霖的车。   姜曳看了一会,目光尤其在驾驶座上停了些许,听到后头动静,跑回去一看,原来底下搜查现场的警员在溪流对面找到了一野猪窝,一窝小野猪在呢。   秦光海是这么解释的,“估计是车祸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它们,大野猪跑出来看情况。”   姜曳:“原来如此,母爱真是伟大,妈妈,如果是你,你也会像这野猪妈妈一样这么保护我的对吗。”   司徒天海:“你能换个对象类比吗?”   过了一会,阿C两人被救了上来,姜曳便跟着众人去医院了。   市区,检察院的白色普通轿车行驶出,缓缓进入主道,几分钟后到了某个家属大院,在警卫审查后进入,车子刚到车库,阮挽就瞧见了其他车子。   上楼后,她进门,脱鞋的当口正听到同样经营律师事务所的堂叔满口唾沫横飞,好像在说着出事了。   动静很大,谁谁谁出了好些人,警方那边也有动静。   这偌大的城市,两千多万的人口,出事在所难免,阮挽入行几年来,经手的案子不计其数,不说她性子淡,就说这种见识也足以让她心如止水,所以也没太在意,以为是这位略浮夸的堂叔寻常好的那点子热闹,就只跟几个亲人颔首示意,打算先上楼,结果拖鞋才走上三个台阶,她就听到了一个名字。   司徒天海。   拖鞋停在阶梯,她转身,“她出什么事了?”   堂叔有些惊讶这个家族里性子最淡的侄女会关注这事,但一想到自己很久没回来就顿悟了一定是侄女知道我老是被那司徒天海压着打,所以讨厌司徒天海,这才关注一些。   “好像不是她出事,是她女儿,事出突然,她连会议都缺席了,也就她面子大,合作方给她面子,得知是她女儿出事,不仅没怪罪,还要主动帮忙,不过她早就喊了那谁帮忙...”   阮挽其实没听到后面,只默然了下,下面沙发上坐着的阮铮抬眸瞧她,“怎么了,阿挽,你认识她女儿?”   “恩。”   她只应了声,又很平静转身上楼了,好像对此事也不太关注。   阮铮走政坛,最擅察言观色,闻言笑了笑,待阮挽走了才转身跟阮母道:“我记得那个女孩是阿挽学妹?”   阮母也记得,“是她,一个高中的,阿挽以前提起这人都满脸不开心,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恩怨,小姑娘家家的,气性倒挺大但能把阿挽这冰窟窿气成这样,那小姑娘一定很有本事。”   受伤的送去医院急救,该查现场的查现场,秦光海看着警车护送姜曳等人离去,自己则是上了路边张霖的车查看,还没看出什么,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他一接就直接了当道:“人没事,就是现在有点丑,送去了XX医院...我在办案。”   因为是朋友,也算是半个同事,所以他的语气很随意,说完就挂掉了电话,继续看着这辆车,他在找什么呢?   垃圾桶里,有一个袋子,里面没东西,但他嗅了嗅,闻到了一股面团味道。   他再看了下这个黑色手提包,看了它的牌子,让同事收好去查一下它的源头,还有查它上面是否沾上含DNA的材料。   他觉得这面团不是张霖准备的,张霖也不具备弄这些东西的私人场合他在这个城市完全没有个人空间,连住所都是跟室友一起的。   他甚至做不到主导。   主导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姜曳进了医院就完全变成了真正的宝贝,保姆护士医生围着转,保镖守门如门神。   司徒天海雷厉风行,并不像一般母亲一样死活守着表现疼宠,她很冷静,到了医院从医生那确定伤情后,直接把人安排好,确定安保问题后,回律所有条不紊继续之前的工作。   阿A一边转交工作信息,一边叹气,“吓死我了,还以为跟一年多前一样,伦敦那次吓死人,这次知道是为什么吗?”   接着他提起一件事,“何从光那混账出事了,会不会与此有关?”   他敏锐,有这个问题,说明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司徒天海一边翻着案件档案,侧脸棱角卓越,气质却很冷冽,“不是跟她有关就是跟我有关。”   我的司徒女士,你这不废话吗?   她忙完了手头的工作,让助理跟团队将这几天排着的案子推一推,她要腾出时间来好好查一查。   阿A:“查谁?”   司徒天海:“死掉的,跟还没死的。”   张霖他们被急救的过程中,警方到了张霖的住所。   这是一个拥挤而简陋的宿舍,处处充斥着无处收纳的物件跟难以忽视的脏污。   可怕的是这种脏污大概率不是他们这一届租户留下的,而是往来许多人,一拨又一拨的人住进了这个宿舍,一天一天重复着劳动。   舍友不在,因为大白天的基本都在外面上班。   窗户开着,城市的风多数是滚烫的,整个房间都显得有点闷,泛着一股子泡面味道。   秦光海走进去,到了张霖的床位前,翻看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已然泛黄却被保存在玻璃相框里的照片。   照片上有四个人。   前面的农村常见长板凳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大概是冬天照的,院子里屋檐下还挂着一串一串的蒜头跟干玉米,俩夫妇大约五六十模样,也可能实际也才四十多,但看着很显老,衣服也灰扑扑的,棉麻粗制,两人都很拘谨,尤其是那妇人,双腿并得板正,双手还垂摆在大腿上。   他们都挺直了腰杆,肩头却让身后的儿女搭着。   男孩墩墩的,不高,一派土气又木讷的模样,倒是那女孩分外清秀,笑起来两眼月牙湾似的,双手搭着自己的妈妈,又像是搂着,朝镜头笑得腼腆又喜悦。   是的,他们那时应该是很幸福。   他们甚至不习惯晒自己的幸福,拍照的时候很拘谨,相机定格的时候,他们家庭的命运如果也在这里定格就好了。   可惜,它只封存在冰冷的玻璃相框里。   张霖每夜都枕着它入睡,从没有一夜梦到灿烂星空,只有反反复复的药水味。   医院的。   他在医院里送走了两个人,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   后来又弄丢了一个人。   妹妹,妹妹,他一直在找她,找了五年,他却苍老了十几岁。   秦光海看了一会相片,将它放进证物袋,而后几人将张霖的居所翻了个遍......   定罪是肯定能定的,证据链已经在补充了,但警方现在很坑定张霖有一个同谋,相比于作为主要杀戮施行者的张霖,这个人隐在后头,留存的罪证不多,如果没有铁证,很可能让对方脱罪。   所以他们必须细致再细致,努力找出两者合谋的证据。   “他现在这个手机查过了,上面有秦谷的微信,但也只有一个月前加好友的记录,以及简单的几句慰问,没什么实际价值。”   秦光海看了手机,点按几下,冷漠道:“如果删了记录,会一口气全清空,不会只留这么一段,估计后来他们转了其他联系方式要么有第二个手机。”   假如两人在联系上彼此后达成杀人计划,那么用第二个手机联系是最简单也有效的方法。   警员们越发细致检查,很快,一个警员有了发现。   “头儿,这个。”   警员在厕所里面上头的一块破碎瓷砖里面找到了一个手机,这是张霖的第二个手机。   在里面,他们找到了两人用微信的各种语音以及聊天记录。   内容就是谋杀。   因为这个计划,他们决定两边轻易不见面,除非有必要......   秦光海在两人最新的交流里面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张霖:你想好了,这件事很可能连累你,让你失去一切。   秦谷:我的一切都是可莹给我的,没关系,我只要公道。   秦光海微微皱眉,那为何后来秦谷去了酒吧?是他单方面去找张霖?   忖度片刻后,他将这些东西分别收起,带去了警局,而在车上,同事那边也传来消息,已经查到秦谷的去向。   监控里面可以看到他自开车在姜曳离开后,他也开车离开了,不过方向在另一边他去了老城区那边。   而且现在他还在老城区附近,就在何成光的居所附近。 第21章 猜想   咖啡厅里, 秦谷全副武装,鸭舌帽跟口罩都戴着,身前的咖啡早已冷却, 他却看着眼前的手机陷入沉思, 如果拿下口罩, 旁人一定能看出他的姿态十分愁苦,只手指时不时点着屏幕, 似乎打字与人交流。   刷新, 再刷新。   过了一会,忽然有人到了身边, 他察觉到了,有些惊慌将手机页面盖下, 抬头却见是两个高中小女生,他满身的戒备当下散去一些。   “您好,你是秦谷吗?”俩女生压低声音悄悄问。   认出来了啊。   他有些尴尬,但还是压低声音和善道:“抱歉,我不是, 你们认错人了。”   俩女生很失望,但看他眉眼实在太帅了,就算不是...也许是, 不好承认吧, 明星都这样。   她们似乎很理解,迟疑了下,还是放弃了拍照, 因为这样不太好。   俩小女孩就这么失落着要离开。   莫名的, 秦谷想起了五年前那个清秀却腼腆的女孩。   她有一次曾说过她很想继续读书, 可是太难了, 爸爸做工出事故死了,却因为各种原因拿不到赔偿金,后来妈妈一个人做两份工供他们读书。   他们很努力很努力读书,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原来人太辛苦了是会生病的。   癌症。   哥哥辍学打工,打算挣两份钱,一份治病,一份要给她读书。   其实后来发现这世上能用一个工作支撑上面两个目标的工作凤毛麟角。   他去了工地,她在学校。   他连她的学费都挣得特别艰难。   后来在一个大雪天,她也离开了学校,谁也没说,就那么默默去了普通人都觉得不正经的酒吧,当了一个酒吧妹,花枝招展,昼伏夜出。   她才十八岁,高考都还来不及参加。   跟他也是日常见,他看到了她跟这个酒吧的格格不入,她也看到了他的颓靡跟沉默。   没有任何契机,就这么在温吞的岁月相熟下,他们彼此变得特别熟稔,但也知道在酒吧掩饰。   在酒吧这种地方,不能让人窥见全貌,那很危险。   但那天他撞上了两兄妹在酒吧外面的巷子里吵架,哥哥很生气,气得都哭了。   她也哭了,说:“哥哥,我看到妈妈吐血了,好多血。”   “我怕来不及了。”   本愤怒的哥哥一瞬间就沉默了,这种沉默是一片死海。   他隔着墙,听到了两兄妹在外面微弱的呼吸声,还有巷子里往来的风声,吹动了墙头三角梅枝头,花色摇摇欲坠。   他抽着廉价烟,吞云吐雾,抽到一半,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跟未来,以及跟家庭背离的矛盾跟冷漠,他一直是一个没有父母缘的孩子。   他默默躲进了阴影里,进来的张可莹擦干眼泪挤出笑容走进了酒吧,又变成了那个穿着小短裙逢人就笑的酒吧妹。   掐掉烟头,他折出去了,在张霖离开的巷子那头堵住了他。   他们聊了很久,这是他们第一次认识彼此。   再后来,他们在这个巷子里找到了失踪的张可莹往日佩戴的发夹。   那是他最后一次接触到张可莹的...仅存的物件。   往事如烟不可追。   “等等。”秦谷却叫住了她们,“虽然我不是他,但要拍照吗?其实我也挺好看的。”   他始终记得自己卑微时被稀少的粉丝喜欢且支撑了很多年的日子。   张可莹是他第一个也是最忠诚的粉丝,她说的。   如果她也能像这些小女生一样就好了。   俩个小女生特别开心,当即过来跟他拍照。   秦谷个子太高了,而她们矮,他大长腿直接下蹲...嘎嚓,照片拍好的一瞬间,两个警察走进了咖啡厅。   秦谷一愣。   张霖被急救后醒来,没多久就被送进了审讯室,坐着轮椅,他远比上一次狼狈虚弱。   姜曳出手狠辣,短时间内就废掉了他的所有战力,但因为是女生,又娇弱,力气不够,所以也没有让他完全残废。   他比上一次还沉默,直到秦光海进来,直接将那相片推送过来。   他看到了,麻木的瞳孔微微颤动,抬起头,看着他,“其实没必要救我。”   秦光海:“我们是警察。”   这个回答很强有力,张霖却有些茫然问:“我能问下救我这样的伤,医院怎么收费?”   边上负责记录的女警一愣,不由看他,想到他的事,一时又不好回答。   秦光海也沉默了,他不喜欢说大道理,也这世上很多苦命人是命运专挑上的脆弱细绳。   “应该足够救我妈妈了吧,她只是早期,其实是可以救的.....”   “可是她放弃了,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直让我照顾好妹妹。”   秦光海垂眸,“她应该也嘱咐过,让你照顾好自己。”   只这一句话,他抬头,有些木然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他学历不高,其实辍学也不是多可惜的事,他不是那块料,所以自然不会说什么感动人心的大道理来控诉自己的人生跟社会的不公。   他已经在谷底,爬不上去,反而有种巴不得上头落下石头掩埋他的迫切感。   说完这句话就不理人了。   随女警询问他是否跟秦谷合作杀人......   “何成光死了吗?”   他开口说话却是问这个。   秦光海故意说:“没有,救回来了,秦谷逃得快,没来得及把他彻底毒死。”   他观察到张霖脸颊上第一反应是闪过失望,而后才冷漠说何成光是他杀的。   女警敲敲桌子,“你一边去杀姜曳,一边又去杀何成光,还有你在停车场的布局,有人将车子开到那给你,这个人就是你的同伙,你会fen身不成?据实交代。”   张霖的经济能力不行,哪有钱买一辆车子使用,可秦谷满足这个要求,当前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   张霖:“既然那个人是我的同伙,那你抓他好了。”   女警:“...”   监控里面的确能追溯到车子被人开到停车场的那天,可那个戴着鸭舌帽的人熟悉那里的一切监控,故意将车子停在树荫遮蔽的内测,那一块几个车位都在监控盲角,而后从停车场另一边出去了,压根看不到样貌。   显然张霖也知道这点,这应该也在他们的计划里面。   后来再问张霖为什么杀姜曳,他也跟闷葫芦似的,警员众人对此无奈,秦光海却好像不意外,只是慢吞吞喝着茶,过了一会,痕检科的人过来,把检验报告给他。   秦光海看了一眼,指给张霖看。   “何成光家中那边的鞋印以及棉布上留下的皮屑都属于秦谷。”   “我们可以零口供办案,但据实交代对你对他都好,会有一定量刑作用,哪怕你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无所谓认下所有罪名,起码考虑下他吧。”   “你觉得你们能撑多久?”   张霖一时脸色很难看,死死盯着秦光海,却依旧不吭声,只是低头用双手捂住了口鼻,眼睛都红了。   女警眼睛一亮,以为他情绪松动了,会交代事实,“你别难过,好好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是,我鼻子痛。”   一想到那个姓姜的,鼻子特别痛。   秦光海:“......”   女警忍了下,还是差点笑出来。   不过很显然张霖无论如何也不能咬出秦谷。   他文化低,不知道这是不是警方的陷阱很早以前,他就不信别人了。   秦光海拿着报告出去了,不少警员神色都比之前轻松,因为哪怕张霖不认,当下这个让全城关注的连环大案也要告破了。   秦光海看到了众人的轻松,给自己手里的保温杯接水的时候顺带提醒了众人一句,“按流程来,每一步都不可以疏漏,可别忘记了证据还不够详实那秦谷也不是一般人。”   秦谷再次被抓的事也引起了很强的网络舆论,他的粉丝量很大,在网上掀起了一场风波,上级给了压力,让他们务必办成证据确凿的铁案。   众人鼓足士气,继续埋头工作,而秦谷拿着报告进办公室,仔仔细细看完了所有的数据,而后去了秦谷那边的审讯室...   结果秦谷听到何成光这个名字后,只是愣了下,“我知道这个人,以前张霖告那姓曹的,就是这个律师搞事,他出事了?死了吗?你们难道怀疑是我杀的?”   秦光海观察他的表情,“你去那边做什么?”   “去喝咖啡。”秦谷思索了下,给出了这个答案。   秦光海手指点了下秦谷的手机,“这里面数据已经恢复,有你删掉的内容里面有你们的对话,上面他说自己要去完成计划了,让你小心些。”   “他让你小心,可你偏偏不小心,留下了鞋印,而且还留下了你们用两个社交软件密聊谋杀的记录,你们这么粗心的吗?”   秦谷皱眉了,看着手机好像在思索,又陷入了茫然跟不解的境地。   秦光海若有所思,手指微微敲击着桌面,边上的女警知道这是自家队长陷入怀疑状态的小动作。   些许,秦光海忽然说了一句,“抓到你的时候,你的手机里还有跟旁人的联系方式,隐秘又鬼祟,跟做坏事似的,我们还以为你在杀人。”   秦谷抬头,见秦光海眯起眼,若有若无一句,“结果你是在找网络水军公司压网上的消息,是为了不让网民人肉姜曳吗?”   “可你不知道张霖去杀姜曳了?”   秦谷表情瞬息万变,惊慌又无措,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女警一怔,仔细瞧他。   这是模特吧,不是演员?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演戏呢。   似乎迟疑了好一会,秦谷才闭上眼,说:“我不可能杀她,我过去,是想阻止张霖哥对何成光下手,我没有杀何成光。”   姜曳从警方那边大概得到一些信息,说秦谷跟张霖两人一个死不认罪,一个保持沉默,但案子差不多也定下了,只是还在查,估计在完善证据链吧。   砰!   铁门打开,灰尘滚滚中,门外站着废品处理厂的负责人跟几个警察,不远处还有一些员工探头探脑。   厂里东西太多,员工一直来不及处理刚收来没几天的这些东西,警察找到它们的时候,都堆灰了。   “是这个。”警员找到了冰柜,秦光海走过来,仔细比对了大小,跟当日在酒吧仓库瞧见的地面痕迹匹配,加上经理描述的大概型号,确定了是它,而后打开它。   这一打开,扑鼻而来可怕的腥臭味。   本身用了很久的冰柜都会有味道,尤其是用于贮藏生鲜肉类这些,但这个冰柜本身废弃过几个月甚至半年,即便有味道也不会这么浓烈。   它被使用过,封存过一具尸体,在高温下,它在里面加速腐烂......   秦光海戴着口罩,往冰柜里面瞧了一眼,看见了银白的柜底上有淡淡的黄色痕迹。   这痕迹大概能判断出是一个人形。   “取证吧。”   秦光海退开,让痕检科的同事上前取证,自己则是走了出去,到了外面空地看了下远方。   现在各方面的证据链开始齐全了。   身边一个老警察舒展了下腰肢,语带轻松,“总算快结案了,这几天累的啊,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张霖跟秦谷非要杀姜曳?难道是情仇?”   他说的情仇是秦谷、姜曳跟张可莹之间的,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可他们办理过很多跟情感有关的案件,很多人杀人就是出于偏执。   秦光海一开始没接话,只是用鞋子踩了下地上的土块,土块被踩碎成粉末,后来他才回了一句。   “也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秦谷跟张霖两人就是真凶。   姜曳当天得知消息,却也没开心多少,沉默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羸弱可怜,旁人以为她是心有余悸,越发怜爱她。   因为是小伤,姜曳没几天就出院了,出院当天,她去看了同院的阿C跟大D两人,两人出手术室后虽然中途苏醒了,可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这可不是小伤,伤筋动骨的,不知道多受罪。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全挂了。   姜曳神色沉沉,正要转身离开,却撞上两人的家人,她觉得很尴尬跟愧疚,本想避让,没想到对方瞧见了她,还过来道谢。   ???   这有啥可谢的,这俩人还是因为她才遭殃的。   姜曳不好说黄狗男子的事,但现在所有相关人员都知道是她扯进了案子里面。   她主动道歉,没想到大D的老爹摆摆手,大气道:“姜老板客气了,我们家是开武馆的,这俩小子又是当的保镖,本来就吃这碗饭,哪有不遇到危险的,这就是他们的工作。再说了,您能在危机时刻不忘帮他们一把,已经很让人感动了。”   何况事后司徒天海还直接给了一大笔奖金,他们都觉得烫手,不知道要不要拿,但司徒女士的工作就是说服人,不容忍拒绝,最后他们还是收了。   所以他们觉得这东家办事做人没得说。   姜曳脸皮厚,可也看人,被对方夸得脸都红了,又对等反馈了赞美给对方父母。   阿C两人对她也没得说。   这就是双向的。   上车后,车门关上,抽空来接她的阿SA让司机开车,一边观察姜曳的神色,担心她身体没好全,却看她脸上表情很严肃。   “怎么了,还愧疚?”   “不是,我是在想我的身边好像都是好人。”   她想到了张可莹。   论聪明劲儿跟经商天赋,小姜总还没怵过谁,但毕竟年纪不大,对人情世故认知不够。   而阿SA年纪不小了,阅历深,笑说:“不是你遇到的都是好人,而是你的环境首先因为你的社会地位跟你自己的判断力率先筛选过一层,留下的多是好人,包括大D他们,而后是你自己本身,让你身边不少人很难做坏人,因为伤害你需要付出代价。”   谁家姑娘一出事,家人能一个电话打到刑警大队队长那边去,又让局长亲自过问,又能轻松摁住媒体,让后者一条新闻都发不了,消息捂死,不暴露她的身份到网上。   这本身就不公平。   可这人类世界,自五千年文明社会群居文化诞生后,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不要去计较这些,自己当个好人就好了。”   阿SA翘着兰花指给她拿了冰水,“好姑娘,你已经很好了。”   他觉得自家姑娘好像被这次变故吓到了,都这么患得患失了呢。   姜曳皱皱眉,俊俏挺拔的鼻子微皱,似有鼻音,有些可怜的样子:“我这么好,他们为什么要伤害我?”   她很无辜又难过的样子。   黛玉葬花也不过如此了。   阿SA心都要碎了,满口答应给身家远超自己的小姜总送包包...   包治百病。   然后他就看到小姜总转悲为喜,拿起手机挑起包包来。   阿SA:“...”   这诡计多端的老板崽崽,哼!   因为凶手已经被抓,除了前头几天还有其他保镖跟随,但后来姜曳忙起来脚不沾地,而且这些保镖也是借来的,是司徒天海的人脉,大D两人还没法出院,某些雇佣公司的保镖也未必可信,所以姜曳暂时身边没带保镖,出席了好几个场合也没见出事,身边人就很快放心了,等过两天才能由司徒天海走关系选俩个新保镖过来就位。   其实凶手都抓了,当前倒也还好,她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了,所有人都在等案子结束,然后判刑。   天空星光点点,市中心某大厦高层,公司里的老总办公室还灯火通明,几个陪她加班搞定之前那个项目的几个员工骨干相继跟姜曳打招呼离开,其中副总见姜曳手臂上还有纱布,却还认真忙碌看屏幕的样子,忍不住问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事,快好了。”姜曳摆摆手,让他们走了,等他们一走,她又摸了下手臂,叹口气,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忽挑眉,起身去了边上的休息室,过会才出来。   副总等人先后下来地下车库,电梯打开后,几人谈笑,言语间带着项目完成的喜悦。   疲惫是存在的,但永远会被收获打败。   小姜总看似娇贵挑剔,实则为人处世相当豪烈,只要能办事,肯办事,又办成事,她从来不吝给报酬,所以公司提升极快,人才济济。   当然了,个人能力跟眼观绝佳,又有强大人脉,公司前途大好,等于他们也前途大好。   在这种地方工作,就相当于相亲遇到高富帅,得手了就万万不能松手。   几人谈笑中,见到电梯门外推着清洁车的男性保洁,后者退让了些,让他们出去...   副总跟此人擦肩而过,闻到对方身上有淡淡的气味,暗想应该是消毒水的味道。   “大爷,还工作呢?”   “恩,快好了,晚上注意安全。”   “好嘞!”   他们走出去了,保洁推着车进了电梯门,按了楼梯层后,鸭舌帽下的脸微微上抬,带着口罩。   应该年纪不小了,因为鸭舌帽微显的鬓角头发有点少,不过监控完全拍不到他的面容。   电梯不断往上提升......   叮,二十三层,寂静的楼层中,偌大的公司,装修新潮且富有品味,很有规格的样子,而整整一层都属于一个还不到三十的年轻女性。   社会精英,天之骄子。   他微低下头,从清洁车里面拿出了...清洁工具。   他开始认真拖地。   秦光海坐在警局技术部门的办公室内,喝着茶,偶尔看着手机上发给姜曳的消息,让她最近还是得注意安全。   这姑娘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就知道发雪白小狐狸拉耳朵点头的表情包。   看起来很认真,其实很敷衍。   他等着边上的技术员出结果,部门老大见他这副样子却有些来气。   “这个案子外界压力大,不是已经抓到人了,证据链也差不多全了,都在要求给案情结果,你这顶着上头压力非要再细查,痕检科的人说你催着,这从那边有了结果又来我这蹲着,有新线索?”   “最近案子莫名其妙特别多,还都是大案,各地都抽不出人来,地方上的还得从咱们省厅借调呢,你这么搞,不怕被骂啊?”   秦光海:“你这茶一般。”   部门老大猛翻白眼,“我的陈年袜子泡给你喝要不要?”   好恶心。   这是群体攻击啊。   秦光海不理他,部门老大反而乐了:“我说,你每次来都嫌弃我这部门的咖啡不好喝,每次都要喝茶,平常茶叶还不要,非要好茶,你这么挑剔,难怪到现在都是单身狗。”   秦光海目光瞧着电脑,一个眼神都没给好友,只平静说:“恩,你厉害,你清高,你稳重,你早早结婚了,又早早离婚了,如果你早点二婚,我会觉得你更加厉害。”   这嘴简直毒得要死。   噗...边上的其他技术员忍笑。   技术部老大黑了脸,悻悻道,:“呔,秦光海,你迟早被人打死!”   “不过不是有人撮合你跟阮挽吗?没戏了吧,你这副神憎鬼厌的,难怪人家看不上你。”   秦光海表情特别自然,还是不看他,说:“阮挽看不上我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正常。”老大这次倒也不负气跟他斗嘴了,转头又八卦起阮挽的事来。   “这姑娘脾气了不得啊,别人家的女孩这个年纪,家族都使劲儿给介绍联姻对象,她倒好,连阮家的人都不敢提这事,别家的想拉郎配,他家里人还得拦着,免得烦了她不回家,这清心寡欲的,还说一不二。”   边上其他技术员好奇问,“你们说的是省检察院的阮副处么?”   老大:“就是她。”   “不会吧,她竟然没对象?!”   老大忽一哂,道:“受宠的,或者足够强大的才会在这种事上说一不二,自由跟权力总是相对的。”   倒也是,想起体系内有些家庭好的姑娘,多数都跟联姻有关,符合话本那种不顾背景自由恋爱的是少数,不过门当户对也有好处,婚姻往往很稳定,没什么可挑剔的。   只是阮挽那人,本来瞧着也不是受人摆布的性格。   众人有些唏嘘...老大忽八卦道,“不过没想到她还追星。”   众人:“?”   老大嘿嘿笑,端着咖啡杯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我有朋友跟她一个部门的,说最近常看她刷某个明星的新闻,就是那个秦谷,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她竟然喜欢模特。据我分析,这人啊,看着不喜欢,其实往往最喜欢,你看她这不就是...”   他这话刚说完,忽听到冷嘲声,转头瞧见秦光海表情嘲讽,“陈建东。”   “啊?”   “以你现在的情报分析能力,你迟早得失业。”   “!”   我就八卦一下,你人“生”攻击干嘛,还说自己不喜欢阮挽。   秦光海也没继续嘲讽好友,因为边上技术员的调查结果出来了,看着这个结果,秦光海二话不说拿了报告离开,没多久,他带了一个警员开车离开了警局。   警员有些纳闷,问:“头儿,是有什么新线索吗?”   秦光海开着车,让他自己打开文件袋,警员打开了,看了一会,表情越来越吃惊。   “不是,这两个账号怎么会有同一个IP地址...难道是?”   文件上备注的两个账号,一个是秦谷的微信号,一是张霖的X号,网络IP都在同一个位置。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第22章 伏杀   所谓大胆的想法, 他有些欲言又止,大概是太大胆了,他不确定, 于是看向秦光海, 希望他直接揭破答案。   秦光海将车子速度控制在车道允许内的最大范围内, 语气冷冽:“秦谷说是张霖失联多年,后来加他新号, 用的X社交软件, 张霖那边的手机也显示秦谷加他新号,用的却是微信, 时间都在同一天。”   作为同事,他们早已习惯在无数次的案情小会中大胆且细密发散或者辩驳其他人的设想, 集合众人之力将整个脉络补全,查漏补缺嘛,所以现在警员也思索着提出其他可能性,“可能类似我加你微信,顺便再加个的方式?可是不对, 如果在同一个IP地址,除非他们当天就见面了,当面加的号, 可两人都说过之前没见过面。”   警员自己补全了漏洞, 秦光海却说:“还有鞋子的事。”   警员回忆起来:“何成光醒来后,说自己压根没看到人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后来他就昏迷了, 所以不知道到底害他的是不是秦谷, 因此为了补全证据链, 前两天, 我们终于在何成光家外面隔壁巷子的角落里里找到了被扔掉的鞋子,这鞋子对应了窗口留下的鞋印,经过调查也是秦谷的鞋子,后来审问他,他说自己的鞋子很多,丢失了也不奇怪,这是他个人的说辞,难以采信,但老大你一直找痕检科的人,让他们提取鞋子底部的粘连物,反复核查,是有结果了吗?”   秦光海盯着路面,谨慎开车,但依旧保持了不慢的速度,说:“鞋印有两层物质数据,内层是普通的灰尘,比较干燥,外层是比较复杂的垃圾复合物质,尤其是食品腐烂后产生的微生物跟氧化酶等...黏湿度比较高,经过检验对比,外层物质数据跟窗外堆满垃圾的巷子地表脏东西对应上了。”   “但问题在于窗外跳落后留下的鞋印,我让痕检科的人计算并且找了一个跟秦谷提醒相差无二的人模拟测验,发现秦谷这个身高体重的人穿了那双鞋子后,跳窗落地留下的鞋印都比现场留下的初始鞋印浅得多。”   警员啊了一声,“走路可以控制力道跟压强,跳窗的力道却很难控制...那说明穿这双鞋的人比秦谷重很多!”   秦光海:“计算出来大概是85公斤,而秦谷只有72公斤。”   警员有些激动,“那现在岂不是...那我们现在是去那个IP地址所在地?”   秦光海:“不,那边我已经让别的同事去了,你等群里消息,里面传来审讯结果就告诉我。”   审讯谁?秦谷还是张霖?   警员正要问,却听到群里叮咚一声,有人艾特秦光海头儿,结果出来了,张美玲说她骚扰王玉芬是因为何成光跟她说他老婆娘家那边强势,他必须回归家庭,要跟她断了往来,他急了,这才去骚扰王玉芬,也导致王玉芬恼怒后去找何成光。   警员转述这话后,却见自家队长表情冷肃了许多,吩咐他,“打电话联系姜曳,联系不上就找她妈妈。”   “还有......“   秦光海一连做了好些吩咐,开车的路线却很稳,显然他一开始出门就已经确定了目的地。   警员隐隐明白了,有些紧张起来,满口应下,但也莫名恐慌如果抓错人了,那在外的那个凶手还会动手吗?   显然,自家队长认为会,而且对方的目标始终没变过。   姜曳。   所以他一直提醒姜曳,也不知道这娇气又强悍的大小姐听进去没。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姜曳手指瞧着键盘,还在看着屏幕,正认真着,忽然,整个办公室瞬间熄灭灯光。   不,是整个公司或者说这一层都熄灯了。   停电了?   可外面的其他大厦灯光还亮着啊,这个点可不少社畜在加班加点。   外面大厦跟城市的灯光让公司的黑暗略多了几分朦胧的灰度,在这灰度之中,她手指惊了下,敲击了下键盘,目光有些颤动,如同风吹过的鸦羽,无形中穿过宽敞的办公室,通过连通外面员工办公区的四方向大玻璃跟帘子看到了外面的漆黑。   那漆黑...有微妙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有人吗?”   她似乎警敏起来,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了下外面,发现没人,于是起身,一边用手机照明,一边关电脑,接着拿起包包往外走,还给大厦的管理部那边发语音...让他们查一查23楼电力问题。   就在她要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手掌已经落在了门把手上,还未扭开,她从窗口看到了外面帘子窥探的一双眼。   有一部电影叫《Fifty Shades of Grey》,也叫《五十度灰》,姜曳有自己固有的理解,觉得那是一种光度,情感到了某种限界,人对外的观察力会陷入模糊的状态,比如时,比如恐惧时,周遭环境的光度往往成为影片渲染的氛围,以此达成观众的共鸣,这足以证明人本身也会因为极限的情感而对这种光度达成最巅峰的敏锐感。   于是,在这样身处黑暗但偏有外界窗口映入城市余光交融的灰度空间,她看到了这双眼后,他们大概对视了一秒。   她看到了他的鸭舌帽跟蛋圆脑袋,发腮脸庞跟黑色口罩,也看到那耳朵上面稀疏的毛发,更看到这双眼的诡异跟恶念......   因为连日工作而稍显不那么水润的红唇张开,姜曳的喉口发出尖叫。   “啊!!!”   女妖在线尖叫,她转身就跑,疯狂冲向连着办公室的休息室...   而在那一瞬间,办公室的门已然被一把电锯给钻破了。   就一下而已。   这人有备而来,而在这人的身后往外延申,办公室大门外的国道上,那清洁车里面自然是天然的工具箱。   砰!门开了后,他提着电锯冲向姜曳那边,刚好看到休息室的门砰然关闭,他深知面对这个女子,必须快刀斩乱麻,绝不能给她留出时间反应。   杀完人他就得立刻撤离。   都是从第一案活下来的人,论脑子他未必比她好,唯一的优势就是男性的体力以及他现在手握凶器。   于是...电锯直接再次钻割第二扇门,也就一下。   砰,门被他踹开,他听到了咻一声...精制射出手掌长的箭矢,尖头直接射入左眼并且尖头长度利飒,戳破眼珠后直入脑干。   这,力道不是一般强悍,如果命中的是他的心脏,很可能将心脏射穿。   可惜不是,她射中的是眼珠子。   好像很意外,又銥嬅很......恰到好处。   他有些懵懂,但双手无力垂落,噗通一声倒地不起,而还在疯狂运转的电锯在门被锯开的碎屑中继续运转。   一只眼已经报废,插着小箭矢,咕噜咕噜冒着血水,另一只眼睁着,在意识留存的那短短时间内,他在昏暗的休息室内看到了那巨大落地窗跟奢华大床,外面城市灯光,这些都是她的背影,她戴着一副最新型的军用夜视镜,手握,一瞬间就射中了他,嘴里发出虚弱的哭声,但明明表情跟眼神那么冷酷她盯着他,像是在盯着一条死狗,还勾了嘴角,嘲讽撇嘴,鄙夷到了极致。   倏然,他反应过来了。   之前她是猎物,但现在她是猎人,因为她的眼神显露着:她早已知秦谷不是幕后真凶,也知他是谁,她这些天一直在等着他,为此对外表现没有保镖以及认为真凶已经被抓所以失去警惕心的样子,甚至在某些场合说自己最近得加班....最后就这么等着他自己上门。   然后...她干掉了他。   用正当防卫的方式。   那一刻,姜曳想的是让你捏眼珠子吓我,呵呵,爆你狗脑!   那一刻,何成光想的是她到底是怎么猜到自己身份的?明明自己在前面那些事里面没有暴露存在感,甚至还挂着受害者的身份啊。   就在姜曳哭着的时候,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了,但姜曳哪里管他瞳孔涣不涣散,她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是她之前安排在下面的保镖过来了?   刚刚她提前敲击键盘一下,就是给保镖们发命令,但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快。   还是...想到秦光海三天两头给她发的信息,她明白了。   “警察!何成光你被捕了!”   冲进来的两个人影看到了电梯门开后,23层一片漆黑,当时就预感到不妙,再看敞开的办公室大门跟外面的清洁车,顿时天灵盖都酥麻了,刷刷拔出枪,秦光海更是厉喝以震慑里面的人,万一何成光还没来得及动手,也能逼着对方不杀姜曳反而挟持她为好,这就跟警察出警用警车示警一个道理。   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救人,其次才是抓凶。   结果回应他们的是...哭声。   咦?   真是好熟悉的哭声啊。   柔弱娇贵,肝肠寸断,跟所遇非人被渣男迫害后冤魂不散的女鬼似,每次都在凶杀现场哭一哭。   嘤嘤嘤,绵长哀婉,如泣如诉。   尤其是这黑漆漆的,怪瘆人的。   秦光海快步冲进去,很快见到地上的尸体,以及手握价值连城坐地弱弱哭着的姜大宝。   作为一个青年才俊代表兼富婆,她每次遇险反杀后的状态属实单一了些。   不是哭,就是哭。   哭着哭着保镖就赶来了,哭着哭着23层的电闸就打开了,哭着哭着好多警察跟她老娘也来了。   司徒天海的表情一言难尽,看着毫发无伤就是眼眶有些红的大宝贝闺女断断续续描述一切。   事件也渐渐清晰了。   就算不能确定何成光本就是罪案真凶,场景跟形势绝对符合正当防卫条件。   而关于的说法如下。   “我,我以前交过一个渣男,不知道什么来头,可能是老赖吧,欠债不还,惹人暗杀,结果差点把我一枪毙了,是我回国后出于就买的,搁着一年了...用不上也可以收藏,也不贵,二十几万吧...”   “夜视镜是前些天国外朋友送的。”   司徒天海想:所以选在公司,因为早已备好,是最好的伏杀场所,至于国外朋友送什么,只是一副夜视镜,警方也管不着。   下一步,她的女儿肯定会故作恍然大悟想起还有一件事可以完美证明她杀人的合理性。   “对了对了,秦警官,虽然停电了,可我那天被面包炸了车差点挂掉后,就一直怕再被害,所以花钱新购置了一些内置有电池的新型摄像头,应该有录下一切吧。”   “哎,想想真是菩萨保佑....妈妈,过两天你带我去庙里上个香吧,跟佛祖道个谢,顺便你捐点香油钱。”   你看,她连香油钱她都不想自己出,得是妈妈出。   司徒天海看着她,眼神凉凉的,倒也越发凉凉嗯了一声,姜曳怕她,低头故作虚弱,身体缠着自家老妈,示弱以撒娇。   秦光海来回看看两人,嘴巴张了张,最后也没说什么,只让走个流程。   “现在就要去警局吗?”姜曳好似不太想走。   秦光海有点纳闷,“不然?”   姜曳眼神扫过何成光的尸体,心里在想:报仇是真的,我们家CD兄弟不能白受罪,不留仇人过夜也是真的,可我最想要的还是魔方啊!!   魔方呢?怎么还不来?不会剖尸才能拿到吧。   难道她猜测错了,这何成光心急火燎不计代价也要杀她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即将面临第二案时间限制,他有危机感,想得到魔方?   姜曳焦心起来,嘴上却说,“可是,我还有工作没做完,能容我在这加个班吗?”   在场的警察+保镖以及匆匆赶来的大厦管理员心脏都麻了。   你个日进斗金身价过亿美金的小老总带头内卷成这样?你公司里的员工还有活路吗?   秦光海本在想着今夜的事,隐隐有些念头趴伏在脑膜上下不去,骤听到她这话,觑了她一眼,“为了交税?不至于。”   熬夜搬砖战斗机,地下阴间CBD。   何必呢。   姜曳尴尬,退而求其次,“我把电脑收拾一下带去警局加班。”   你想让本就加班成狗的警察也被你带内卷吗?!   秦光海:“???”   司徒天海:“......”   姜曳磨磨蹭蹭收拾一会,忽然听到了脑海的一道声音。   “厨艺魔方+1。”   卧槽,终于来了,我的奖励!   不过......   姜曳:“???”   特么的,搞半天就这么一个好处?   厨艺魔方什么鬼。   那面团是用魔方的知识搞出来的???   那一刻,姜曳目光扫过躺在地上尸体开始变凉且被警察各种拍照取证的何成光尸体。   她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明明已经得到一个魔方还这么心急火燎要杀她了。   相比她得到的机械工体魔方价值不可计量,这厨艺魔方简直是非洲人摸煤炭,怎么摸都是黑。   难怪何成光急死了。   一个小时后,警局里,录完口供的姜曳忽然问:“你们这里能定外卖吗?”   警员A:“?”   姜曳:“我饿了。”   警员B:“额,现在都凌晨三点了,不过你真能叫到,我替你拿。”   姜曳拿起手机点来点去,而后苦了脸,“这个点都是夜宵,烧烤什么的,吃不饱,还会胖...”   警员A:“要么给你泡面?”   姜曳:“还是会胖。”   几个警察emo了,这大小姐好难伺候啊。   边上的司徒天海忽然取下眼镜,捏了下高挺的鼻根,淡淡问:“要不要让家里的师傅给你做点沙拉跟金枪鱼刺身?”   空气温度阴飕飕的。   姜曳立即软化了挑剔的做作,摸住了警员A的手,“姐姐,泡面什么牌的?妈妈你要不要来一碗?”   最后她蹭了警局一碗泡面,因为吃得又优雅又香,连着一群值班的警员都觉得饿了,跟着一起吃。   司徒天海坐在那,看着自家女儿坐在一群警察里面吃泡面,比在家里吃饭还自在。   她忽然觉得脑壳有点疼,依稀有种莫名的预感总觉得这小祖宗以后会比自己更常来警局。   没别的,就是女人的直觉。   吃饱喝足,姜曳压着喉咙底下的饱嗝,终于想起完善人设了,于是她咳嗽了下,问了一句,“警察同志们,不是说真凶被抓到了吗,这个何成光为什么来杀我啊?我跟他没仇...不对,我打过他一巴掌,就为这?”   正好秦光海处理完一些事,从法医部那边过来,闻言看向她,鼻端也闻到了餐厅浓烈的泡面味,再看看其他同事们跟她排排坐跟排排放的泡面桶......   他觉得,这小姜总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案件有了新发现,还在调查,但很快我们会给你跟社会一个解释。”秦光海应得滴水不漏。   司徒天海比较务实,直接问对于正当防卫如果可以确定,她要带人回家了。   她因为工作常跑警局,不代表乐意自己女儿把这当家。   秦光海正要说话,警局门口忽然一片吵闹,原来是何成光的家人来了。   他的老婆娘家的确有些势力,听闻何成光挂了,还是挂在司徒天海女儿的手里,他的老婆王玉芬受不了了,联络了一些人,气势汹汹来警局...   虽然警察拦着,可两边人还是在大厅相遇了,王玉芬看看姜曳,又看看她跟前的泡面,气得眼睛都猩红了。   我老公挂了,你还敢吃泡面!!!   她面露狰狞,怒吼着就要冲过来打闹纠缠.......姜曳唯恐牵连到老妈,站起来要去应付,却被司徒天海按住了肩头。   “妈妈?”   “急什么。”   姜曳不动了,此刻秦光海过去解释了下案情情况,只是王玉芬那边不听,喧闹得很。   秦光海冷笑脸,正要厉声呵斥,突然警局外来了另一拨人。   好几个来报警的。   其中一个妇人伸手就指着王玉芬,“我是XX公司财务,告她,告她收受贿赂...”   边上的阿SA笑眯眯递出名片,“我是他们的律师...”   王玉芬表情大变,姜曳转头看向司徒天海,后者拿下眼镜擦拭,熬夜没睡也不减皮肤细腻白皙的脸庞上不动声色,红唇凉薄。   “我说过了,不急。”   现在也不是她的工作时间,没穿那正经的小西装,黑收腰长裤跟酒红雪纺飘带衬衫,说这话的时候,给吃饱了的姜曳倒了一杯水清清肠胃。   作为一个大律,职业习惯就是做好一切上法庭前的准备,预判到对方的任何狡辩跟反抗,堵死对方所有退路体面送她上刑台。   姜曳脑海嗡嗡嗡的,就一个念头:我的妈,这就是我的妈。   司徒天海跟何成光的龃龉在很多年前就为业界所知了,当时司徒天海虽是天河律所创世人之一,但外界只知这是跟富豪老公离婚单飞且富豪老公还破产了的过去式贵妇,除此之外,对她曾经的学业以及自身家庭背景一无所知。   在律所刚成立的那段时间,很多人都当她是带资金进来的资本符号,但后来知道她入股很少,纯属跟第一创世人属同校同门关系,加上见了她的样貌,各种风言风语就起来了,一时间声名不堪。   甚至还有不少商业老板或者律师界的一些“前辈”想运用潜规则染指这位落魄的贵妇。   姜曳当时已转去晋中读书,收敛过去不可一世的豪门小千金的气焰,乖巧安生,本以为自家老娘会走外婆那边的人脉路线崛起,万万没想到她的老娘手拿都市励志大女主玛丽苏剧本,愣是靠着碉堡的职业技能用一个个案子打了一大群“老男人”的脸,火速在律师界站稳脚跟,还有不少位高权重的大佬朋友,人脉关系网强得一批,甚至让那些不可一世的“潜规则拥护者”们反过来得看她脸色。   可即便如此,心里脏跟绿豆眼的人也只看得到自己臆想的一切,仍旧挑剔且造谣司徒天海,只是随着时间越久,这种造谣越来越无用,但这种人依旧存在,比如何成光这类人。   何成光这人,单以个人来讲,早已不是司徒天海的对手,但他背后有老婆娘家跟复杂的关系网靠着,哪怕是司徒天海,非一击毙命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动手,这才让其在律所混迹多年。   如今踢了他,算是撕破脸,但如今看来,更像是司徒天海那边准备好了既掌握把他踢出局的条件,又有应对王玉芬背后人脉的底气。   姜曳对这件事早有猜测,所以敢扇何成光的脸,但她没想到所谓的底气就是拉王玉芬直接进局子,而且这个案子背后恐怕还牵扯了不少人,直接从每个人的利益上瓦解他们的人脉脉络。   这恐怕非一日之功,也绝不是她预判到自己女儿必杀何成光,所以准备好了拿捏王玉芬那一伙人的手段。   欸,果然是搞法律的,走的还是职业路线。   不是所有贵妇都如司徒天海这般自持身份,从未动摇体面跟优雅风度的,哪怕是当年跟姜曳老爹离婚的时候,她也不改气度,干干净净抽身而退,后来也不惧出席任何场合,反而让人抓不到痛脚,但王玉芬显然不一样。   姜曳坐在那撑着脸颊活生生看了一版   阿SA那边证据肯定很充足才带人来,而王玉芬这边痛痛快快来送人头,省了警局一些汽油,姜曳自持风度,没有大声笑出来,只是略矜持小声跟身边的年轻小男警说:“快把泡面藏好,他们是坏人,不配吃你们的泡面,一碗好几块呢,怪可惜的。”   小男警脸都红了,晕晕乎乎真去藏泡面了。   秦光海:“......” 第23章 偶像   电闸是何成光拉掉的, 外面监控熄灭前拍到了他借着清扫地面往那边去......而这个清洁工的身份也是他花重金从当日值班清洁工那买的身份牌子,刷牌子出入大厦,伪装成清洁工的样子, 把道具都藏在清洁车里, 要说那清洁工也是见钱眼开, 赌博欠多了债,就算当时未知对方目的, 有些迟疑, 但面对白花花的钱财,还是鬼迷心窍上了当。   这是有预谋的闯入他人领地进行谋杀, 而姜曳也是面对生命严重受威胁的时候合理利用工具制止对方,只是准头不行, 一下子把人给射死了。   怪谁?   正当防卫的证据太确凿了,作为律师的司徒天海当天就代理办了一些手续,姜曳很快得以暂时离开警局,稍后等警局昨晚取证跟某些文件,事情就定性了。   王玉芬那边鸟兽散后, 她的宿敌小三张美玲却在自己住所被两个警察堵住了门,战战兢兢配合询问。   这个IP地址竟然是何成光跟张美玲的爱巢,而后, 警员在这里找到了何成光的工作室, 寻常连张美玲都不让进,也从张美玲嘴里得知了前些天何成光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洗手做羹汤。   “他大晚上的就在和面了, 第二天拿来用, 还给我做了疙瘩汤, 你说他这么爱我, 肯定是因为王玉芬那边逼他,我们是真爱啊!”   不是,和个面就是真爱了?你这辈子没吃过面条啊。   警察觉得“真爱”这种词可真是被小三给用成专业词语了,每个因为婚姻出轨问题引发的案件,但凡活着的小三跟奸夫都爱用这个词儿,耳朵起老茧了都,可一旦涉及坐牢,真爱都跟过期腐烂的猪肉似的,要多臭就多臭。   而后他们又在工作室房间里面找到了手机,里面赫然登陆着两个账号,还有那辆小车的购买合同,不过用的身份却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假身份,估计走的黑市。   姜曳他们离开的时候,天色刚见光,消息传回警局,何成光的身份浮出水面。   车子行驶在路上,大晚上的只有保镖跟着,但司徒天海自己开一辆车,姜曳在副驾驶上,虽然这个点车子也不多,但姜曳还是在道路平坦的时候问了一句,“妈妈,你早就在我公司附近?”   她来得太快了。   不管是律所还是天玺那边的住所,到她公司的距离都挺远,来的时间不对。   “嗯”司徒天海没有否认。   姜曳眼睛亮了亮,语气却有些小心翼翼,“你早知道......”   “不知道。”司徒天海语气平淡,“当时我在查那些人,留意到了何成光这个人不太对劲,尤其是他被袭击,却恰好被王玉芬救了,有趣的是这人跟王玉芬关系不好,出行踪迹从来都不跟她说,这点从王玉芬几次找我麻烦,以为我就是小三可以看出,可那天王玉芬却知道他的去向,太巧了,有点刻意。”   其实不需要太多证据,毕竟她不是警察,也没有接管这个案子,不需要完整为何成光定罪,本来就是一个跟她有仇的老男人,也早已准备对付,既然有嫌疑,那就按有嫌疑的方向去戒备。   接着她对整个案子,以及秦谷的真凶身份保持不定性的怀疑态度......同步,她也在思考姜曳为什么会被袭击。   “后来,我发现你太刻意了我了解过你手头那个项目,外人看着是很大,不好操作,可以你在国外的那位合伙人强大关系,以及你的能力,在你遇袭那天之前你就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尤其是你遇袭后,你借口这件事撸掉了那个不安分的工厂负责人,没必要再这么辛劳,可你对外却这么表现,我就猜你在钓鱼。”   姜曳摸摸自己的小鼻子,讪讪说:“那作为一个妈妈,你不会生气自己的小宝贝以身犯险吗?”   “你这两天都是公司跟天玺两点一线,哪怕出席一些场合也都是有警卫的高档场所,何成光能选的地方也只有公司。”   天玺住的人非同小可,有不少豪门权贵,警卫森严得不行,不然司徒天海也不会早早让姜曳搬到她那边去,何成光吃了豹子胆才过去冒险,所以公司反而是最容易挑的场合。   “既然是你自己的地盘,你自然能做好打算,三十了,如果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就以身犯险,那我能拦你一次,也拦不住你第二次。”   有道理。   司徒女士绝对是这世上最睿智开明的“妈妈”之一。   可是姜曳也有不同观点,“妈妈,我才29,论周岁28!”   司徒天海轻嗤,不置可否。   “不过我的确是有安排,首先我确定了何成光的身份后就在他所在的医院那边找了人,甚至确定了他的身体条件,确定他出院时间,还安排了侦探跟踪观察,掌握他的动向,然后我表演...他的确只能选公司,因为我选了公司,而在公司,我早就从管理员那拿到了一部分对大门出入口的监控查看权限,就在电脑里,其实我是在加班啊,就是一边加班一边观察监控,且安排了保镖在楼上跟楼下藏着,到时候赶来一般也来得及,连续两晚,他终于来了,我观察到他扮成了清洁工的样子,跟我的员工遇上了,后来他进电梯......”   “当时,我得先确定他的武力值多少,对我的威胁有多少,所以我用过道的监控监视他,发现他拿出了电锯去关电闸后,我就知道他手头没有枪支这种东西。”   毕竟不是电影,枪支不是那么好搞的,而本身何成光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佬,就算他老婆娘家那边的关系也不敢违法弄枪,所以那清洁车里也只能装着日常普通老百姓能接触到的“凶器”。   刀子,电钻,电锯,锤子等等,就好比她明知自己有危险,也只会在车里放跟锤子,难道她买不起枪吗?   只是要符合国家法律而已。   看到他拿出了电锯,姜曳就知道休息室内的这种远攻武器有绝对优势,所以她没有让保镖们下来直接制住她,因为按照最好的计划就是干掉他。   抓到了又怎么样呢?   这种人太危险了,甚至杀曹昀那些人的都是张霖动手,如果最后这人背后再找关系,强行钻法律漏洞,最后很可能只是判轻,没多久就出来了尤其是她不知道对方手里的无限空间魔方到底多大的价值,如果是类似她这样的机械工体,那对方很快就能发展起来变成大佬,对她的威胁太大了。   这就是生死之争。   姜曳确定监控得到的信息后,还在观察,等对方去关电闸了,她才一边伪装恐慌,一边敲击键盘通知保镖下来,然后做戏制造紧迫且威胁她生命安全的条件......   最后合理反杀。   最后,哪怕警方查到电脑里面的监控,也没法确定她到底当时是在工作还是看监控,因为工作软件的确在运作,更没法确定她就算看到了监控,又知不知道他身份,知情他的到来。   这种是很玄妙的推理跟预判,对方律师总不能说:“啊,你这么聪明,智商这么高,怎么就不能判断他是伪装成清洁工特地来杀你,而你故意反杀他呢?”   就离谱。   但凡成熟的律师都说不出口,法官也不会采纳的。   按普通人的身份判断,她就是一再被谋杀的无辜受害者。   “然后,我也想过万一我射偏了,他还有威胁我的能力,我也能躲进边上的暗门,那是公司装修最初就设置好的安全门,你律所那边不也有吗,万一遇到危险就躲进去...是你以前建议我装的。”   是啊,司徒天海知道,所以她没有阻止,只在公司附近的深夜咖啡厅坐着喝咖啡,一边等待情况。   但还有一件事。   姜曳解释完后,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水,突然听到司徒天海来了一句,“我真想知道的,你不交代吗?”   姜曳身体僵了下。   交代她为什么会被何成光盯上吗?那些糊弄人的理由肯定糊弄不过司徒天海。   可是她不敢说。   不是司徒天海不可信,也不是怕她心理承受不住,而是因为姜曳对于那不断增加的第一案方块的恐惧。   活一千人,死了多少人?   在她经历的第一案,她活下来了,可蔓延到现实的类似案子里,光是曹昀三人就是确定的死亡人选,那按比例死亡率可太高了,这还没算上她不确定王兆德这些人算不算也是选手,反正这个连环案让她心惊胆颤。   那这个无限空间是怎么筛人?   她想到了那个富婆重金求子的链接,查了查,却发现它没有任何特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网络APP,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被盯上,但联想到这个案子,发现死者跟凶手之间跟她好歹也能串联上关系,甚至有些圈子还搭边了。   她就在想,会不会因为她,她的老妈也会被扯进这无限空间。   尤其是她把秘密告知后,万一冥冥中连累了对方,贞子的录像带什么的,说白了也是一种思维因果,看到既沾染。   所以她怕啊,愣是不敢说。   现在依旧不敢说。   姜曳下意识扯衣服下摆,咬着下唇想着如何......   司徒天海在红灯时停下车,瞥了一眼为难了女儿,薄唇微动,“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何成光是真凶,你慌什么?”   “慌?我没慌啊,我就是在想如何狡辩,真凶?哦哦。”   姜曳回神,一听是真凶,立即清醒了,松了一口气,说起了自己的判断。   她提及了五个破绽。   破绽1:当时她从林子下面上来后,曾观察过那张霖开的车子,以魔方里面教导的对机械的认知,她能测算人体工学数据,发现驾驶座调的座椅应对大概身高,秦谷跟张霖都不符合,而这次车子确确实实是张霖开的,只是张霖没调座位,可能是因为要追踪她,着急了,或者心理压力大,紧张,没留意这事,那无疑是之前开这车的人调好座位适合自己大概率也是真正的黄狗男子。按这个座位的尺寸数据,她大概预判了对方的身高体重,发现黄狗男子真正体型偏胖。那秦谷基本排除。   破绽2:面包的事,看到秦光海掏出炭烤面包后,她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却在想秦谷五谷不分,根本不会和面,而且他的手指指关节有问题,不会做这种活,当然如果借助一些工具,那就两说了,只能说这事值得怀疑。   破绽3:如果是秦谷是黄狗男子,他应该故意留下跟她在一起的线索,让警方自己去查,也不会让经纪人知道,进而经纪人处于资本方的利益考虑,把她扯进来,扩大影响,必然会吸引狗仔队,以狗仔队的能力,在他们的跟踪之下有一定概率会破坏计划。   破绽4:她此前从警方以及阿SA等法律界人员那得知秦谷跟张霖交流用了不同的社交软件,信息隔离,而且都是新加了对方的号,根据破绽123三点,秦谷嫌疑减弱,那她可以合理猜测有人利用了秦谷跟张霖都放弃了旧号,于是伪装成对方来加他们,以第三人伪装两人的身份跟彼此接触,且私下不见面不发语音的话,也根本不会露出破绽,再借这种伪装的联系,一步步利用两人完成自己的谋杀计划。   破绽5:她不像老妈一样了解何成光跟他老婆的破事儿,但怀疑上了何成光去那老破小的原因后来,她特地查了下那老破小,的确是最近过户,但他的兄弟们因为他自己发展最好,加上老婆娘家有势力,压根不敢惹他,毕竟何成光自己就是律师,玩不过他,所以这几个兄弟最近压根没闹腾。所以何成光去老破小的目的可疑。   “综合考虑这五点,加上何成光的体型,我当然怀疑上他啊,这才联系侦探调查。”   司徒天海听完这五点破绽,启动车子,说了一句,“其实我并未如他以为或者外人认为的那般轻视他。”   姜曳:“?”   司徒天海:“纵观他从普通人家求学到考证等经历,若非没有一点潜质跟能力,王玉芬家里也不会同意他们结婚,投资也得考核项目才能下注。他的失败在于两手不检点,自制力跟不上野心,若是做生意手段黑点,无非钱赚多少或者项目崩盘的事,但做律师的若手头黑,让人抓住把柄,就是砸饭碗毁一生的事,只要王家那边兜不住,他就完了,我瞧不起他的是心性,吃着老婆家的软饭,却接受不了我一个女人压在他头上。”   姜曳:“所以?”   司徒天海把车子开向天玺的方向,说的话跟凌晨五六点的风似的,凉爽适当,却又显得轻飘。   “没想到他眼力也不好。”   姜曳听到这话后,笑出声来。   老母亲,你嘴好毒啊。   回到住所后,两人大概都觉得疲倦,各自回房间洗漱了,司徒天海擦着头发出来,回拨了阿A的电话,那边已经处理完毕,现在回家休息,不过他惦记着事儿,特地来问一问。   “我才知道何成光这老东西前段时间在美国出差的时候去了拉斯维加斯,迷上了赌博,把家底输光了,连那王玉芬家里的账目都被他做了手脚,挪出了一部分出来还债,本来王家人没发现,但他小三跟老婆那边失火了,王家对他很不满,有让他们离婚的意思。”   司徒天海一点都不意外,知晓阿A说这些话的意思,“他也算聪明,应该察觉到我们可能要对他动手了,一旦连律师这一行也干不下去,他在王家那边就彻底没了价值,所以他很可能先下手为强之前我就觉得他对张霖以及秦谷的设计非一日之功,是早就计划好利用他们两人干掉曹昀,大概是因为曹恒的事惹怒了曹家,加上曹家本来就对曹昀的事知情,曹恒死了,曹昀必然要被培养,这事是隐患,他这个知情人处境就变得很微妙,所以他先下手为强,不过既然已经可以借刀杀人,那也不介意连着我一起杀。”   阿A:“所以你也怀疑这何成光原本的目标是你?后来才莫名其妙变成了大宝?就因为那一巴掌?不至于吧,杀了你才能解除危险,免得你对付他,杀大宝不是本末倒置?”   司徒天海把毛巾放下,心里想着自家大宝最近的异样,猜测她跟何成光之间肯定有什么事儿,但这事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也没法跟阿SA说,于是淡淡道:“也不一定,大宝如果出了事,我又活着,他没暴露,还是受害者,你说我也会先找谁麻烦?”   那肯定是张霖跟秦谷,但接下来呢?   阿SA忽然明白过来了。   曹家。   因为始作俑者是曹家。   何成光这厮还想利用司徒天海去对付曹家剩下俩老的。   算盘打得好精,以前没发现他这么聪明啊。   “这事,大宝是不是知道?”阿SA问了一句。   司徒天海沉默以回应。   当然知道。   也许,这也是自家大宝贝忽然非杀何成光不可的原因之一。   姜曳当然知道这事,光是阿D两人还不至于让她这么生气,她是愧疚之下看到了俩母子的处境之危险,这才先下手为强。   不过既然处理掉了,她就不惦记了,反正扔给警方处理。   她开始坐在床上进入无限空间观摩这个厨艺魔方。   真是活见鬼了,这种魔方都有?   本来姜曳不太看好这厨艺魔方,但研究了下,发现消化它的时候,她的思维速度跟学习能力好像在加强。   姜曳似有感悟,问了系统:“所以不管魔方内容是什么,只要参悟它就会提升思维强度吗?就跟吃补药一样。”   系统:“是,但主要是内容。”   姜曳:“我觉得内容不重要。”   厨艺什么的,能多重要,我还能做饭给凶手吃,把他吃得感动了放我一马?   那得是毒药吧。   姜曳对此不以为然,但为了思维强度,倒也照单全收了,只是多嘴又问了下系统,“每个人消化它的速度也有所不同吧,那何成光是不是不咋滴?”   系统:“真对标起来,是没你快,他在这一块没啥天赋。”   那倒是,一个老渣男能有什么厨艺天赋,还不是得熬夜起来和面。   哈哈哈哈。   一个小时后,姜曳在厨房看着锅里的东西发呆,而吹干了头发后正在处理案卷的司徒天海听到外面动静,出来了。   “不是刚吃了泡面?你这又饿了?”司徒天海走了过来,瞧了瞧锅里乌漆嘛黑的东西,若有所思,“吃黑碳倒是吃不胖,就是比较废牙膏跟锅。”   姜曳想哭了。   救命,她有跟何成光类似的焦虑感了。   这厨艺魔方好难啊!   一晚上的事,网上新闻倒是还好,压着了,方便警方加快审理,但私底下同个圈子里的压不住,毕竟姜曳所在那栋大厦可不止一家公司,这么大的事,间隔几个小时后就有大量员工白领们赶来上班,凌晨破晓,他们一坐上车跟地铁的时候就都从公司群里知道了。   妈呀,刺激啊。   楼下楼上23层那独角兽公司小姜总差点又挂了......   “不对不对,不是说JY公司的小姜总被电锯锯成十八段了吗?”   “瞎说什么,明明是小姜总跟那凶手大逃杀,后面被警察救了,但吓哭了,管理员说听着跟女鬼似的。”   “真恐怖啊,现在的坏人这么猖獗......”   “欸,我怎么听说是那小姜总平日里太傲慢嚣张得罪人了,被报复的,所以说这人还是低调点好,别以为长得美、身材好、家世好、有学历能赚钱又年轻就太嚣张。”   “楼上的,话说如果我也能像小姜总这样,我宁愿被报复,锯成十八段我也认了。”   “+1。”   “+10086!”   有眼红的跟竞争对手在背后趁机使劲儿,宣传姜曳挂了或者得罪人被报复的消息到网上,花钱买热度,愣是把姜曳推上了财经版热搜。   话说隔壁娱乐版热搜的“包养秦谷的寂寞富婆”还挂着呢,排名还挺平行。   这一下子,姜曳的公司股价当即波动了。   精明的看出背后门道,本以为公关部会做点什么,没想到啥也没干,人家公司一堆社畜照旧上班下班....就是不见姜曳踪迹。   怕不是真的被锯成18段了吧?!   人心芸芸中,网上消息宣扬出来,连李静恩都以为姜曳挂了,S中跟晋中等在国内的一群故旧同学都以为可以吃席了,AB这类人更是高兴得不行,私底下聚了好几次,商讨着怎么用给姜曳办席的名头聚会......主要是姜曳这厮联系不上啊。   一个月后,姜曳还是毫无消息,正好赶上S中即将校庆,某个校群网拉了起来,不少人联络人脉的时候都在谈这件事,就差众筹买花圈了。   A说:“姜曳,可惜了。”   B说:“好歹办一办吧....其实我一直想劝她做人克制点,你看看现在这闹得,听说她公司快不行了。”   A说;“谁来?”   姜曳;“我。”   本热闹的帖子高楼堪比导弹垂炸,顿时一片死寂。   姜曳:“同学们怎么啦,阳间办一场,你们出钱,还有阴间那场,我派人去接你们下来...谁来?”   姜大宝果然一如既往战斗力毁灭级。   AB好像死了,其他人也不敢冒头。   整个群好像死了。   姜曳满足了,正想风风光光撤退。   忽然群里跳出一个号来。   RW;“我。”   姜曳:“同学你是?”   RW没回答,倒是另一个号跳出来了。   JJ:她是阮挽。   姜曳吃了一惊,但很快想到自己都被邀请了,那阮挽被邀请也不奇怪,不过这人是谁?   姜曳:“学姐啊,那鸡鸡同学你是?”   姜曳撤回了一条消息。   姜曳:“学姐啊,那JJ同学你是?”   你还不如不撤回。   JJ:“......蒋桀。”   卧槽,那个为了他的初恋追杀了我大半个学校的我初恋。   这么前后出现,如此默契,如此暧昧,看来有谱了,这绝逼是洗清我S中狐狸精嫌疑且跟这两位顶级青年才俊握手言欢的最佳机会。   姜曳手快,打出一行字。   “你们这是在一起了?昵称这么登对,人家真的好欣慰哦,不枉我不食荤腥,素斋修身为你们祈福十年。”   群里一下子又死了,阮挽没有再发声。   过了一会。   被誉为S中百年难得一见第二校草的蒋桀默默改了ID,且发了一个表情包阿伟已经死了,你杀的嘛,偶像!   姜曳:???   姜曳后知后觉:要命哦,她可能又把这俩纪检委CP给得罪了。   另一边,李静恩给她发了消息。   “阿宝啊,你不愧是咱们S中历史上最有名的群聊百草枯,每次一出现都是寸草不生。”   “蒋桀至今守身如玉,追了阮挽十几年都没成功,现在都变成S中的痴情梗了,你不知道吗?”   “所以你刚刚那话,真的特别茶里茶气。”   “哈哈哈哈。” 第24章 曹湘   虽然KO掉了S中跟她有旧怨的一些菜鸡, 但顺带着也把阮挽蒋桀那一票人一起得罪了,对于姜曳而言颇得不偿失,AB等人看到这一点, 又觉得舒服了点, 而且A的男朋友颇有眼光, 安抚自己的女朋友说:“就算如此,她的公司受影响也是真的, 做人看长远, 何必急于一时,她不过是爽这么一会而已, 你看她以后...”   这话刚说完,他们就得知新消息了。   姜曳在国外代表JY公司谈下豪华项目大单的消息在圈子里也传出来, 加上该公司副总来了一句:“谁家老板命这么硬啊,两次都没事,足以说明我们家老板洪福齐天,上天眷顾。”   你看看人家那曹家,一死一大片, 你看看我们家老板,凶手都带电锯上门了,她还能全身而退飞国外谈生意呢。   你看看她跟合作人握手拍照的画面多美感, 皮囊容光焕发, 内在稳如老狗。   也不知是因为风水还是生意好,反正投资人跟股民信心大振,股价又飞上去了。   秦光海回到警局, 他手里已经拿捏了何成光的铁证, 拿着这些证据他进了审讯室, 对张霖说:“之前问你为什么要杀姜曳, 你没说,是因为你以为这么指导你,一直给你出谋划策指定整个计划的人是秦谷,对吧。”   涉及秦谷,张霖还是沉默。   秦光海把资料推了过去,淡淡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人不是秦谷呢,你就没想过你们之间有第三个人,利用了你们前期未曾见面的信息差,控制着你们的一切行动?”   张霖听到这话,一开始不是很理解,如他自知的那样,他的文化不高,本身也不是多厉害的人,能成为一个连杀多人的凶犯,得益于“同伴”,他很信任这个同伴,甚至认为对方是为了自己跟妹妹才如此犯险,否则这些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替他们兄妹冒这样的险?   为此,他要承担所有罪责,让这个人全身而退,反正他的仇人已经死了大半,他自己死也就死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警察说这种话,说什么第三人。   他第一反应是这个狡猾的警察被曹家收买了,是要来害自己同伴的,他绝对不能松口。   所以他还是不说话,甚至不愿意去看那资料袋,边上的女警一看他这幅样子就觉得有些无力。   好肘啊这人,像块木头。   秦光海不着急,只是继续握着保温杯喝水,一边缓缓问:“你知道何成光嘛?”   这不废话,之前还问过他挂了没。   张霖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秦光海继续说:“在你自认为的计划中,你去杀姜曳,秦谷去杀何成光,你们两个分开行动,但你心里又不愿意他为你们两兄妹担责,所以你死活不肯交代你们合谋的事实。”   “但你看看这个。”   他播放出秦谷在另一个审讯室的画面。   秦谷现在也在被审问,当被警员告知何成光用两个账号联系他们以及同一个IP地址的时候,他的理解能力可比张霖好多了,他瞬间恍然大悟,甚至一下子就明白了关键处,这次没有撑着,震惊之后马上说:“我以为的是张霖哥要去杀何成光,账号上的消息就是显露出他要去杀人,我当时很震惊,因为他这话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想到,所以我就出警局后就立即赶过去了,到咖啡厅外面蹲着,想到时候拦下他。就算可莹的事跟这些人有关,可我也不愿意他杀人。所以现在是这个何成光故意这样暗示我的?让我过去刚好出现在现场附近,加上拿到了我的鞋子,留下了关于我的证据...对了,当年张霖哥告他们的时候,那何成光作为曹昀的代理律师,是有我们微信的,恐怕曹家也调查过我们,知道我们很多事。”   他分分钟想明白了,张霖脑子却钝了好一会,艰难看着屏幕思考,而后才抬头看向秦光海,“你的意思是一直给我计划,教我怎么杀人的人不是阿谷,而是何成光?那谁去杀他的,是他自己杀自己?”   女警在旁说:“他被救了,中毒很轻,救他的是他的老婆,不过她老婆是被她小三刺激才过去了,而她小三则是被他诱导的,你明白过来了?你们都是他的棋子。”   张霖难以置信,他痛恨的人里面,要说前五绝对有这何成光一个,他至今都记得这个头发稀疏看起来有些猥琐的大饼脸律师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他的妹妹是自愿跟曹昀上床,而且一口气拿到三十万,已经是曹公子大方什么的...   后来控告失败,出了法院,对方在外面还来了这样一段话,“知足吧,兄弟,三十万呐,我要是有妹妹,都恨不得她也这样多来几下,什么钱这么好挣,给你十年你也攒不到三十万,回去救你们快死的老母亲,不好吗?”   现在警察却告诉他,他一直被最痛恨的人之一控制着。   “为,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他不是曹家的狗吗?”   他不后悔杀曹昀他们,他只是想不通......   秦光海:“哪有永远的同盟,他也是为了自保,才想借刀杀人,我更想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你去杀姜曳的,你们的账户交流里面有一些内容是删掉了的,暂时无法复原。”   既然不是秦谷,张霖也没必要隐瞒,听到姜曳这个名字,他下意识摸了下还抹着药水的红彤彤鼻子,告知了缘由。   JY公司消息出来的时候,很多人以为姜曳在国外,其实她早飞回来了,倒了个时差,第二天就去了法院参加案子的审判。   因为是连环大案,死了好几个人,牵扯的人也多,所以听审的人很多。   山阴县案中死者沈铃,贾尘,曹昀三人就引来了沈家,贾家跟曹家三家,而秦谷背后有娱乐圈的经纪公司跟资本,且涉及何成光的事,王家跟何的家人也都来了,反而显得张霖一个人孤苦伶仃,两袖清风。   司徒天海跟姜曳其实都是大忙人,早已得知了日子后,俩母女默契把工作安排提前几天搞定,然后腾出时间来。   倒不是为了看人下场,或者感受下正义的审判,主要是她们各有目的。   “妈妈,其实你这么忙,可以不用来的。”   “我乐意。”   “......”   好的,妈妈你乐意就好。   姜曳本意是怕司徒天海了解更多,越容易被牵扯进来,鬼知道着无限空间是不是跟贞子似的勾连人。   两人坐下来后,司徒天海人面广,不管是曹家的,还是沈家的,不管私底下多少纠葛,明面上都挑不出错来。   而王家跟何成光的家人看他们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尤其是对姜曳,但姜曳压根懒得搭理他们。   王家那边自身难保,纯属被何成光拖下水,万一今年何成光罪名成立,他们就更损失惨重,因为何那边牵扯了王家不少利益。   而何家...姜曳从他们的哀戚中看到了对遗产的盘算,甚至夹带希望她给赔偿金的盘算。   威胁近乎于零。   沈曹等人也跟姜曳打招呼,姜曳笑着回应,留意到曹家老爷子没来,代表的是几个旁系跟一位衣冠楚楚的青年,应该就是那个上位的私生子曹湘了。   对方皮囊不错,斯斯文文显得很有文化的样子,坐在那还朝姜曳笑了下。   但寒暄完毕,转过脸,各自表情都淡淡的。   秦谷跟张霖很快被带了上来,秦谷目光一扫,先一步在人群中看到了最招眼的俩母女,他本在看姜曳,被司徒天海凉凉瞥了一眼,眼神太冷了,秦谷在娱乐圈也算见过不少大人物,很多人身家远超这位大律师,可气场远没她强。   太犀利了。   搞法律的果然可怕。   秦谷目光颤抖了,挪开。   法庭开始审案,秦光海等人也在,这次他们心态很稳,因为证据太充足了,案情脉络也基本捋清。   罪是肯定能定的,因为张霖都招了,何成光是幕后主使,秦谷躺着背锅,证据链齐全,只是在张霖交代作案动机的时候,双手戴着镣铐的他抬头看了一眼旁听席,目光落在曹家人以及沈家两家人身上,他说:“很早之前我就认为曹昀了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我清楚,你说她最后为了钱为了救我妈忍下了,选择不追究,我觉得这是肯定的,因为她为了我妈甚至放弃学业去酒吧上班,她那年才18岁,从小我妈就教她遇到酒吧这些要绕道走,她一直都很听话,所以说她主动勾引曹昀,我打死不信,她没那么大的胆子,本来这是她认了,我也打算认了,毕竟的确拿到钱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木然,既不觉得羞愧,又不觉得痛苦,可能激烈的情绪都在五年前那会的挣扎中消耗殆尽了。   他想起自己站在缴费处把三十万村存进去的时候,竟有一种荒诞的感觉这就可以了?妈妈有救了?我十年都攒不下的钱,这就有了...   轻松吗?   他甚至为当时自己那一刻诡异的轻松感倍感羞愧跟耻辱,尤其是找妹妹的那五年,每个夜晚他都在为那一刻的自己忏悔。   “后来我妹失踪了,我一直找她,五年后,我被何成光加了号,他告诉我可莹有线索了,她很可能被杀,而且尸体藏在酒吧里,刚好那时候曹昀酒吧要装修,我就混在其中,过了几天我就发现王兆德每次都鬼鬼祟祟出入那个储藏间,他跟我说因为曹恒的案子,曹家要收尾,肯定让王兆德处理尸体,于是我跟踪他,知道里面有个秘密空间。我们商量后,他给我制定了计划,也告诉我曹昀他们要去山里游玩野炊......那天,我抓住机会,尾随王兆德去仓库那装修材料的时候趁机出手,直接控制住了他,威胁他交代我妹妹的死亡真相,他本来不敢说,后来被我用锤子锤折了腿骨后就告诉我当年我妈死后,我妹妹可能气不过,突然跑来酒吧,被曹昀瞧见了,他怕出事,就跟他的朋友一起把她控制住了拖进小隔间,那个朋友就是贾尘,这两人一丘之貉,把她拖进去后,这两人又了她,我妹妹在挣扎中被曹昀掐脖扼死,后来曹昀喊王兆德过来收拾尸体,他们商量后,把她的尸体砌入墙中,我敲开墙壁,看到了妹妹,我看到她的脸上长了好多白毛...就跟妈妈小时候弄的霉豆腐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曹家人的,直看得不少人表情不自然,那曹湘也稍稍敛了眸。   “后来,我就跑去杀曹昀他们了,用的假身份车票,其实我本来可以不杀那个女的。”   沈家人一听这话都有些躁动,被法庭的人喊了几次后才安静下来。   张霖却木然说:“但那个王兆德为了让我相信他,还说了那个女的也知道我妹妹这件事,而当时曹昀跟她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反正她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我在医院的时候,我妈在手术前自杀了,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件事,我跟妹妹都不可能说的,后来我从医院一个护士嘴里问道说有一个打扮很有钱的女孩来找过我妈,当天晚上我妈就自杀了。”   “我抓到了他们三人,辨别了她的样貌,发现跟护士说的吻合,又逼问她,她最后还是承认了。”   “既然她承认了,那她就肯定要死。”   “她不是觉得自己很高贵吗?其实被我剁开的时候,也不见得剁高贵,吓得屎尿都出来了,臭得很,哭得特别难看,满嘴忏悔,可我不信,她在酒吧就认识我妹妹,羞辱过她很多次,连我都撞见过几次。”   “我很想知道她下了地狱后,下辈子投胎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出身,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去羞辱别人。”   沈家人奔溃了,怒骂他,甚至要冲出旁听席。   可张霖根本无所谓,只问法官:“还要我说吗?”   法官让法警控制了下场面,如果沈家还闹就请出去了,他们这才安静,只是愤愤且怨憎。   于是张霖继续说:“再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然后就是姜曳,起初我最不明白为什么让我杀姜曳,当时,我已经知道秦谷跟姜曳有关系。”   “我一直都记得我妈出事那会,是当时还在酒吧驻唱的秦谷拿出了三万块给我,我跟妹妹从未想过拖累他,可何成光用他的账号跟我说如果不是曹家用钱买通了以前在酒吧那些人,让他们撒谎,诬蔑我妹妹是自己卖身给曹昀,而非,如果不是曹家仗着钱疏通关系,那场控诉也不会失败,曹家就是个脏坑,上下几个没有好东西,就像曹昀的哥哥,他们都害了很多像我妹妹这样的人,可哪怕杀了曹昀,曹家也还在。”   “他说得没错,我被说服了,也想让曹家付出代价。”   “他又说曹家不好对付,得找个厉害的,像何成光以前跟曹家联系,知道曹家不少秘密,他跟一个叫司徒天海的女人有过节,但每次都是曹家跟他老婆娘家的人庇护他,她本来就跟他们有仇她只有一个女儿,如果她女儿因为这件事死了,一定会把帐算在曹家身上,万一她找到什么曹家犯法的证据,那我就大仇得报了。”   姜曳虽然猜到了何成光这狗贼说服张霖的理由,可真正听到了,内心还是卧槽了。   这狗贼!   在场的人也都无语了,这都行?   他们忍不住看向司徒天海跟姜曳,前者还好,大概早就猜到了,表情淡淡的,但她女儿就没那么多城府了,一脸无语,若非顾念场合跟教养,恐怕早已白眼掀翻天灵盖了。   事实证明,何成光是真的行,因为他真的说服了张霖,而且还增加了重量级砝码。   “他还说这俩母女魅力大,司徒天海现在的男朋友背景特别厉害,到时候肯定帮她对付曹家,那姜曳也不是省油的灯,男朋友一茬一茬跟韭菜似的,没几个简单的,肯定也帮她报仇。”   张霖话说得平静,但打量俩母女的眼神就更多了,连陪审员们都多看了几眼,了解她们的人都知道,这种说法对她们而言绝对是侮辱性的。   靠男人?   呵呵。   可两人都很有法律精神,不会在法院闹事,哪怕内心再呵呵哒,表面也能一派风轻云淡,只是姜曳翻了个小白眼。   何成光啊,老何,你厉害,你真的厉害。   艹!   姜曳都后悔只射他一只眼睛了。   都交代到这份上了,也差不多了,后来法庭宣判张霖死刑,而已死的何成光也被判了应有的刑罚......   散场的时候,张霖被法警压着出审讯台,忽然顿足朝姜曳这边看来,姜曳与他对视。   她察觉到这人不再如当初追杀她那会凶残又偏执,难道是想跟她道歉?   秦光海等人也是这么猜想的。   结果张霖既认真又严肃说:“如果我的妹妹有你这么狡猾奸诈果决狠辣就好了。”   这是夸人吗?   姜曳深吸一口气,哼哼说:“不会夸人你可以别夸,还有你想杀我也不全是因为被何成光骗了,更因为你是在替你妹妹鸣不平吧,觉得我占着出身,从你妹妹手里抢了秦谷似的。”   “说实话,我姜曳从小到大从来不需要抢男人,这世上男人多的是!”   她这话说得很随意,但并不是开玩笑,也不介意在场的人看到她的野心跟不屑,当然,看起来也挺凶的。   就是绝对不会被男人掌握的那种女玩家。   张霖懵懵的,又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一句,“那我妹妹要是有你这么花心无情就好了。”   姜曳:“???”   秦光海差点笑出来。   MD,别拉我,老娘爬出去弄死你!   姜曳气炸了,抓着栏杆要怼他,还是老母亲司徒天海拉住人。   不过没捂住姜曳的嘴。   “我觉得你妹妹还要学我一点那就是永远别牺牲自己为男人博前途,还傻乎乎不告诉他。”   张霖笨一些,当时不理解,但秦谷反应过来了,他呆了。   张霖这个人,既可悲又可怜,张可莹更是无辜,但姜曳这人的情感跟理智门儿清,她可是学法又搞商业的,怎么可能太情绪化,所以她可没打算对张霖多仁慈,而对多少让她沾了一些因果的秦谷也没了好感。   一码归一码,你坑了我一次,让我差点挂了,俩保镖大哥也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让你难受八年十年的不为过吧。   所以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让两人尤其是秦谷emo了。   他聪明,明白过来原来他那次在酒吧忽然被经纪人看上是因为对方是曹昀安排的,而这也是张可莹被后妥协的条件之一。   三十万为了她妈妈。   这一个却是为了他。   秦谷很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没有勇气再看姜曳。   出法庭后。   姜曳瞧见曹家跟沈家还有贾家的人在前面吵闹,估计是说自家孩子都是被曹昀拖累的芸芸,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了。   “妈妈,咱们快躲开,不吉利。”姜曳拉着司徒天海的袖子就要跑开,但被曹家的人拦住了。   曹湘。   这人倒无恶意,只是和气说:“司徒女士,姜小姐,我想你们对我们曹家有所误会,如今案子尘埃落定,我哥也算是罪有应得,但往后......”   他显然想让自己即将继承的曹家恢复往日的强大,而非如今四面楚歌的境地,起码比起其他曹家人,他是干净的。   像一张白纸一样。   司徒天海没说话,因为她不是商圈的,如果接话,显得坐实了她确实对曹家有所准备似的。   而且来这之前,家里的大宝贝就说了......她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因为那个认识的法官在朝她招手,估计要说事。   妈妈一走,大宝贝就放飞了。   “曹三公子客气了,其实今日我来这里的目的也不只是旁听,最主要还是想见你。”   曹湘惊讶,“见我?”   姜曳:“是啊。”   她没有多说,只用那般多情的桃花眼瞧他,一切尽在不言中似的。   张霖跟何从光虽然属于骗子跟被骗的冤大头这种关系,但他们对于姜曳的判断倒是挺精准的这姑娘能找到那么多高质量男朋友,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曹湘笑了,并没有为此露出多油腻的姿态,反而伸手跟她一握。   “以后就是朋友了。”   姜曳回以一笑,“当然,以后如果曹哥有机会,一定要赏光与我吃个饭,大家谈谈生意。”   “好。”   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两个矛盾体和解了。   也对,商圈里哪有什么永远的敌人,何况这两人又没有利益冲突,如今曹湘即将上位,对于姜曳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   不过秦光海忽然出现,喊住了姜曳,似乎要谈一下案子的事。   案子不是结束了吗?   姜曳也没多想,跟着走了。   曹湘站在后面看了一会,笑了笑,跟其他曹家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外面停车场上,他上了车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法庭,挑眉笑了下,而后看向后视镜里的自己,嘴唇凉薄,眉眼淡漠。   价值千万的车子启动起来,缓缓行驶出去,很快驶入车道。   警局里,“秦警官,有啥事吗?不过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你先说?”   姜曳被带到警局后,隐约猜想秦光海在案子结束后还把她喊来,难道是在何成光那发现了什么关于自己的线索吗?   这老狗不会把无限空间的事暴露了吧。   姜曳心里有些恐慌,但表面上装得一派单纯。   秦光海把她带到接待室,拿出了一个证物袋,从里面取出了一些照片,其中第一张被他用修长的手指推送到了姜曳面前。   “这是在何成光私人物品里面一本笔记本里面查到的,里面不仅夹着很多关于你的偷拍照片,还有一些记录文字,其中这一条,我们不太明白。”   姜曳低头,看见纸张上写着一行数字3046。   在数字的边上还画了一个箭头,备注着:小百合,姜曳。   姜曳:“......”   3046是她的编号,至于小百合跟姜曳就更不用说了。   老狗,死了还摆我一道。   。 第25章 金丝雀(2万营养液加更,超级肥章求营养液,没存稿,明天早上别等)   她露出懵懂的样子, 手指还捏了照片到跟前仔细看,“他备注的这个数字什么意思,对应我们两个人?谁是小百合?他有两个目标?”   秦光海观察她的表情, 并无发现, 也没多问, 只是说:“这人很神秘,我研究过他的过去, 按理说, 他的处境是不好,但远没有到需要做这些事的地步, 我猜测他可能遭遇了什么极度危险的隐秘事,促使他走了极端, 又连累了你。”   八九不离十了哥哥。   姜曳暗赞这大队长就是敏锐,一边继续茫然思索,“不是说他想利用我的死,让我妈妈那个什么大佬男友出手吗?他脑洞够大的,属实晋江霸总小说看多了, 但其余的,我是真不懂了,那秦警官你说我接下来还得小心不?”   她说这话的时候, 目光在笔迹上逗留了会, 手指微微曲起。   秦光海:“这其实不是他的笔迹。”   姜曳倏然眯起眼,看向秦光海,有些紧张, “什么意思?”   后者双手抱着, 抵着桌子, 说:“我们对应过何成光往日的笔迹, 发现3046跟小百合是何从光写下的,但最后的姜曳二字是另外有人添上的,我们怀疑在何成光死后,可能有人到过他家,翻看到了他的笔迹,并且写下了你的名字,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不列入案情之中,告知你,只是做一个提醒,人总是要有点警惕性为好。”   姜曳看起来有些恍惚的样子,但不忘跟他道谢。   秦光海:“客气了,不过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就是上次不是吃你们泡面了嘛,我这人不喜欢白吃人家东西,这不最近觉得自己忽然被人暗杀也不是没道理的,主要做人不够贤良,就只知道满世界玩跟买包包,太败家了,所以我特地练了下厨艺,带来给你们尝尝。”   包装很精致的盒子,秦光海目测这盒子价值他们一个月工资。   “不用,客气了。”他婉拒。   就算败家女回头,他也不好拿公民的东西。   姜曳:“不行的,一定要,你不会嫌弃我做的东西难吃吧。”   她看起来好失望好失落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疼,这么高贵娇气的一个人,洗手为你做羹汤啊,天呐,你怎忍心让她难过,属实不知好歹了。   其他警察一听,忙说不会不会,然后踊跃凑过来捧场。   秦光海:“......”   打开盒子后,里面有蛋挞。   咦?   众人喜欢啊,蛋挞好吃。   “妹子,我们平常运动量大着呢,吃蛋挞也不怕胖。”   “就是,就是,我来尝一尝。”   一个胖乎乎的警察率先拿了一块蛋挞,大口一咬,眼睛一亮,满口咽下,对其他人说:“好吃啊,好吃!”   “哇,我来吃。”第二个人也吃了,眼睛也亮了,“真不错,你们也吃也吃。”   众人挨个都吃了,赞不绝口,可把姜曳夸得心花怒放,只剩下最后一个,她亲自拿了递到秦光海手中。   “秦警官,这次多谢你屡次提醒了,真是一派爱民之心,我特别感动,来,吃一个吧。”   作为一个警察,还是一个刑警队长,秦光海目光扫过这些下属们的表情,喉咙动了动,本来想拒绝,但看着眼前女郎笑盈盈的脸,他抿抿唇,还是拿过去吃了一口,吃完,他了一眼蛋挞内芯,瞳孔地震,但还是一口把剩下的都吃了,吃完问姜曳:“你为什么要在蛋挞里面放枸杞跟党参?”   姜曳:“菜谱上是这么写的,说药补,比较提神醒脑。”   秦光海:“为什么买这种菜谱?”   姜曳:“我这不是觉得普通做菜装贤惠太世俗了,我姜曳要做就做那种真正拿捏人生命本质的美食。”   秦光海:“是挺拿捏人生命的。”   姜曳瞪眼,东北口音都出来了:“咋,秦警官你这话咋个意思,不好吃?那你怎么还吃完了?”   秦光海瞟她一眼,“怕你吊死在我们警局大门门梁上。”   他始终记得在酒吧初见她时,他随手放出了那录像,她当时看他那眼神就差吊死在他老家门梁了。   赶野猪那会,她蓬头垢面的,看着他的眼神仿若哮天犬见到了二郎神,就差跪下来抱他腿了。   然后......   几次见面,她的眼睛都会说话。   气人,恼人,求人,感激人......委实让人招架不住。   所以,她此刻一瞪眼。   秦光海叹口气,面不改色撒谎,“挺好吃的,你们说呢?”   这群狗崽子,为了拉别人下水,一个赛一个能演。   众人慌了,一个接一个说好吃,就差对天发誓了。   姜曳:“这样啊,我车里还有一盒!我这就拿给你们!”   不不不,不必了,大可不必!   就在姜曳要出去的时候,忽听到有报警电话,很快,一个警员大声说:“头儿,刚刚XX道发生车祸,车辆登记属曹湘。”   “他的车子爆炸了,他当场身死,现在消防已经过去了。”   因为先出的车祸,那边先有交警处理,但报警电话已经进来了。   姜曳步子顿了下,没一会拿着一盒东西进来,正见到秦光海等人忙成一团,好像确定了车子有问题。   他们忙,姜曳也没多说,把盒子交给局里的人就走了,她回去重新上自己的跑车后,正好看见秦光海开车出去,两边目光对视了下,姜曳表情满是好奇,秦光海心里突起的念头却无端压下去了。   为什么曹湘会死?   警局跟法院很近,曹湘出事故的地方离警局也很近,所以在秦光海开车跟姜曳目光交错过没几分钟,警车就赶到了事故地点。   车子已经炸得不成样子了。   曹湘这个人相当于半路出家的厨子,你要说他一下子就能吃上美味佳肴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如今上位,纯属发曹家的血难财,曹家内部对他膈应,就是素来传统的老爷子对此也有些纠结,所以哪怕一开始就明知道三个孙子里面属曹湘资质最好,吊打其余两人,曹老爷子也没动心思。   直到前面两个正统婚生的崽子连续挂了。   可曹家那么多子弟里面,能让曹湘一下子成为第三人选的,也自有他的优势,比如克制勤俭脑子好使等等,其中勤俭一块就在于他原本作为私生子,在外面并不为那便宜老爹喜欢,年少时还不知道是谁的崽,经济条件自然一般般,这如今一下子鲤鱼跃龙门,虽然不如姜曳的车子昂贵,但也是数百万的豪车。   曹湘这人知道自己树大招风,唯恐在紧要关头被人给暗害了要说姓曹的可还有其他人。   所以他买的车不是追求速度其实大多脆皮的跑车,而是高防御的车型,甚至还被改装过。   所以秦光海看着被炸后且被烧得架子骨都凸显出来的车子,暗自算了爆炸的强度,暗道这得是一个正统的定时炸弹才能完成的爆炸效果。   “头儿,人当场就被炸死了,后来消防来时,尸体已经被烧成了这样。”   众人目光所及,焦黑的尸体被灭火后没了半点活人生气,只蜷缩且狰狞在驾驶座上,倒是因为高温还在,冒着热气,还有一股子烤肉气味。   他是被活活炸死加烧死的。   秦光海看着这一幕剑眉紧锁。   算算时间跟出事地点,曹湘从法庭离开后就在路上爆炸了,算上事故反应时间,他跟姜曳聊起那个笔记本或者吃蛋挞的时候,正好是曹湘被炸死的时候。   就这么一转头的光景,一个小时内才见到的人就这么死了。   很不可思议,可他就是死了。   是谁干的?   难道曹湘也在这连环的案子里面,他就是那个在笔记本上留下笔迹的另一个人?   那他又是为谁所杀?   还有姜曳知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曹湘的死给本市商业圈带来了极大的震动,几乎人人都在揣测曹家是不是真的祖坟被人连夜灌马尿了,这也太邪了吧。   两个月不到,一门丧三子,加上癌症晚期最近很不乐观的三子他爹,这得丧四个啊。   这是何等惨绝人寰的事!   老爷子还好吗?   众说纷纭,但最近市内外的寺庙跟道观香火莫名旺盛,主要是一个富豪顶千个普通人家,何况一群富豪默默献香火钱,可把寺庙的主持给迷糊的怎的,最近股市是飘红还是飘绿啊,这些大老爷们不对劲哦。   姜曳压根没搭理这事儿,自打那天法庭的事结束,她算了下自己的下个案子时间,还有七天。   这七天,她大多宅在家里,却是极忙,时间被管理得井井有条,她一边处理自己的公司事务,一边消化两个魔方的内容,这机械工体还好,她本来也算是个小学霸,等于在往日高考状态下加强升华了,捣鼓出知识体理解了,准备搞专利,然后拿来开公司,为了让这个名正言顺些,她弄了很多书籍,也酝酿去考个工程师的证,但厨艺魔方就很让她头疼了。   “老何虽然贱,但委实不容易啊。”   姜曳预约了格斗课老师,趁着还没上课,在家里连续煮了一堆吃的,最初美其名曰给妈妈的爱心早中晚餐供养,然后她发现本来很忙的妈妈更忙了,连家都不回了。   于是她把爱的供养给了自己公司的员工,然后发现员工们工作热情爆表,忙得都没时间吃东西了(明明以前一休息就跟一群土拨鼠一样)。   再后来她打算送警局,但警局死活不收,说是每天看尸体看反胃了,吃不下,不要浪费粮食芸芸。   哎,这样不太好吧,显得我浪费粮食。   姜曳看着脑海里的菜谱,有了绝妙的主意。   首先,她发了一条朋友圈。   商圈世家层,上了年纪的资本家们都在忙着烧香拜佛祈求神明庇佑,年纪小一些的倒没想太多,只被长辈教导要克制一些,别精虫上头,但对他们的影响有限。   该玩还是玩,就是不爱去酒吧了。   但圈子还在。   也不知怎的,自打姜曳那天在校友群里发了大招,这些个曾经在她家败落后出来呼风唤雨的牛鬼蛇神都销声匿迹的,但也不能说她在S中就全是敌人了。   名声再狼藉,靠着美貌也能杀出一片天,这片天里总有些人是认得她的。   美貌,有趣,聪明,这样的女子本就是人群中心,何况她不是没有依仗的玩物,在很多人看来就是高不可攀的玩家。   玩家她发朋友圈了。   左边一张美味佳肴的摆拍,右边一张穿着酒红小吊带裙倚着厨台的侧面照。   贤良淑德,活色生香。   还配上这样的文字来吃否?   可能所有人看到这样的朋友圈,都会想吃什么?   李静恩在私聊中土拨鼠尖叫后,穿着拖鞋短袖跟裤衩从天玺隔壁的小区跑来。   门刚开就叫唤了。   十分钟后,她翻着白眼把跟照片完全不相符的一团“印度料理”推到了一边,不过她也是在被姜曳以闺蜜情威胁的情况下吃掉了大半。   本来她还想骂人,但看到姜曳叫来一个个跑腿把外卖打包出去后,她忽然心理平衡了,帮着一起打包送给那些在朋友圈下面就差报身份证号要吃的朋友们。   末了两人还从朋友那坑来了一大笔跑腿费。   一边打包一边收钱,两人也闲谈起来,李静恩家里做网络传媒的,跟姜曳按照闺蜜聊天惯例连续八卦完“同学乱搞出轨劈腿”->“朋友乱搞出轨劈腿”->“不认识但听说过XXX乱搞出轨劈腿”之后。   终于轮到了曹家的事。   “曹湘挂了,我的天,警察查爆炸源,还没查出来的时候,也就是曹湘炸死那天晚上,曹湘他爸,就是那得癌症的,去自首了。”   姜曳一愣,“他爸?”   “对啊,你没看新闻啊,现在警察也查出来了,那曹湘跟何成光竟然有联系,用的游戏账号,幸好游戏公司是咱国内的,调查数据后查到他们对话,是曹湘先联系的何成光,最先是因为何成光不是跟曹大曹二都有联系嘛,尤其是曹二,黑历史都知道,利用他从中算计......所以曹家这一系列变故就有原因了,真尼玛血腥上位史,把我妈都吓到了,当夜威逼我爸写保证书确保外面没私生子,太可怕了。”   姜曳一脸无语,“那按理说他爹再怎么痛恨老三黑心肝干掉老大老二,也是箭在弦上仅存一子了,去二保三,只能咽下这结果,不然他曹家的继承权怎么办?他也愿意?这么爱老大老二,狠心把老三炸死了?不合理吧,我就不信他甘心把利益让给旁支。”   李静恩也奇怪,摸着下巴说:“难道,他在外面还有私生子?”   姜曳也揣测,“也许,有私生子的不止他一人。”   啊?   李静恩呆了呆。   此时,警方这边也纳闷,但曹三子他爹一口咬死了自己炸死老三,而且从证据调查来看,是铁证,曹湘的车子就是在去私人疗养院看望老爹稳固自己继承人身份的时候,被遛弯的老爹亲自安装上去的。   买货渠道,安装监控,一切证据都指向他,铁证,加上他自首,案子就这么定了。   不过曹老爹癌症晚期了,吊着一口气,医生都说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几天。   “太奇怪了吧,曹家这一波全灭啊。”   “曹三子他爹想啥呢?竟会杀老三......难道是被儿子残杀打击到了,心灰意冷?”   最近重案多如牛毛,警局不可能把人力都堆在一个铁案上面,众人只是最后感慨一下,案子结束了,而秦光海坐在会议桌上,长腿垂抵着地面,双手抱胸看着小白板上记录的一条信息曹湘名下有一家公司,服务业,暗地里跟某个人的公司有业务冲突,不过明面上完全不是对手,但是参股的其中一个股东曾在姜曳名下产业一家工厂中当负责人。   他沉默很久,最终用擦板刷将文字擦拭而去,就此封卷。   因为他知道不会再查出任何东西。   而另一边,曹家大院的老屋中,昏暗的书房,精明一甲子岁月的曹家老爷子垂眸看着桌子上已经拆封的信件。   其实里面是一份资料。   信件内容如果被秦光海看见,会发现它就是那条信息的具体资料信息。   有人把它寄给了他。   然后曹湘就死了,为什么呢?   曹家老爷子看着署名上清清楚楚的寄信方,心里有点凉意,最终叹口气,把这封信烧了。   画面一转,李静恩薅走了姜曳家里厨房的顶级鱼子酱跟一块蓝鳍金枪鱼肉,已经走了,而跑腿们赚了慷慨金额满城送姜大宝的爱心美食时,姜曳回到书房,从桌子上随手拿起了一张快递单,手指勾了打火机,啪一下点燃它。   她静静看着快递单被火光吞没,外面阳光灿烂,屋内书香满怀。   她的眉眼比山川还静谧,但她的思维很跳动,只是跟曹老爷子想的事无关。   “曹三是挂了,但他是那个在笔记本上留言的人吗?如果他是,那他也是选手,这都挂了,却没转魔方给我,说明要么他不是那个人,要么这种诛杀方法无效。”   “不过就算不是曹三,有另一个人,这也算是警告对方了。”   姜曳不解此谜,但她知道暂时对无限游戏的探索只能如此,这第一案尘埃落定了,她得准备第二案。   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一天后,曹三子他爹那大冤种病重而亡,都犯不着入狱受刑了,而同步,曹家开了发布会,曹老爷子领着一个中年人出席,一方面对最近曹氏经历的事做出检讨,说儿孙无德,败坏家风且违背法律,下场活该,自己儿子是为了肃正家风......   年过八十的老爷子谈及此事泪如雨下,一方面介绍了自己身边的中年人。   明眼人看得出这是一场公关,但没想到老爷子还另有后续。   “卧槽!大宝,曹家绝了,你也绝了,竟猜中了,没想到老爷子真的也有私生子,哈哈哈。”   “曹家三公子他爹啊,这可是大冤种么,他竟也愿意?”   姜曳看到了信息,没回答,正汗如雨下在家里的训练室跟教练练习自由搏击,而距离天玺二十五公里远的检察院里面,阮挽刚看完新闻,她不像秦光海查到了一些信息,纯粹是简单推理。   就算曹湘手段狠辣,对于同样不光彩狠辣上位的曹老爷子而言也非什么大毛病,反而是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可他还是被放弃了,还被老爷子采取了利益最大化(最狠绝)的方式处理掉,那只能说明在警方查到真相之前,显然有人提前把真相告知了老爷子,而且握有证据。   是出于好意提醒吗?   不,也许是一种威胁。   1,老爷子不知道对方手头的证据有多少,但就算对方跟何成光有勾结这一件事,就足够让警方深入调查挖出真相了,毕竟国家机器是可怕的,而真相一暴出,不管曹湘才华多惊天动地,心思多狡猾如狐,都得进牢狱踩缝纫机,届时给曹家的打击将是毁灭级的,所以曹湘绝不能上位,他得被划出继承范围。   2,那他就必死吗?当然,曹湘的目的是上位,现在既然绝不能上位了,那肯定会狗急跳墙,这人连杀两兄弟,心思狠毒如斯,下一个要杀的会不会他这个掌权人爷爷?还有背后的人既可以告知他真相,是否会把真相也告知贾沈乃至司徒天海跟姜曳那边?一个曹湘要上位,干掉两个兄弟不够,连着弄死了贾沈两家的孩子,还搭上了差点挂掉的姜曳,这仇能放过?曹家有多大的底气能抗住三方憎恨围杀?那不是找死?   所以,背后有人在逼着老爷子做选择。   废弃的棋子不处理掉,就得为曹家继续招来祸患,现在你自家自产自销,免了我们动手,这仇怨就一笔勾销了,以后该和气和气,该做生意做生意。   阮挽做这个推理的原因是她还想到了一件事。   何成光是怎么知道姜曳动向的?   他的根基在律师圈,但姜曳并不掺和她妈妈的律所事务,而王家的根基虽在商业区,但跟姜曳也不熟,像姜曳去工厂,做的项目,许多安排,他竟了如指掌,还做了计划让张霖去施行。   说实话,这人如果有这商业本事,也不至于吃王家的软饭这么多年。就算做律师也不太行,去经商也挺好,而且他怎么就这么有把握在曹家被对付后他还能全身而退?   所以他背后本身大概率占着另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的手段通着姜曳那边的公司内部。   这事,姜曳知不知道?   “手段这么隐晦又这么简练,看起来很不像是她的手笔。”   姜曳那个人,看着娇气,实则内在张扬刚烈,手段激烈,好比杀何成光,说杀就杀,人人都猜到了,可就是拿她没办法。   这次这个手段太隐晦了。   可是,她听法院的朋友说那天法庭审判结束后,小姜总对曹湘笑得特别风情万种。   还对他说“以后如果曹哥有机会,一定要赏光与我吃个饭,大家谈谈生意。”   她提到了“以后”,说明她知道曹湘没有“以后”。   她说谈谈生意,可能意味着曹湘利用何成光算计她的目的之一跟生意有关。   结果是她活下来了,而曹湘死了。   手段有变化,说明她最近能遭遇了一些事,导致她心态变化。   就在阮挽陷入沉思的时候,秦光海忽然发来信息。   “作为她的学姐,多跟她接触,对她进行思想道德品质方面的教育,人不能老在钢丝上行走,要相信法律,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阮挽光听说也看得出姜曳对何成光的设计,作为一个司法工作者,她当然不赞成这种手段,但又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站在姜曳那个角度,当时哪怕明白何成光的嫌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是推理,最后若没有张霖自己交代,真靠着那些零散的线索,其实很难将他入罪,关于计划的详细内容其实早已被彻底删掉了,而且两个账号的事他也可以解释为恶作剧,这人自己就是律师,很懂得卡法律的漏洞跟尺寸为自己争取生机。   所以他死了,死在姜曳手里。   既不违背她个人的道义,又不违背律法尺度。   她擅用规则,因为她学过规则。   想明白这点,阮挽倒是挺理解秦光海的托付,本来想答应,但后者还发来一行字。   “我知道你没她微信好友,推给你了,你主动加她,不丢人。”   阮挽看了一眼,不仅没加这个号,还随手把秦光海的号删掉好友。   当夜12点,姜曳躺下后,脑海中并未回到无限空间,但在茫然世界中见到了光影跟系统提示。   第一案:《山中的第十三只眼》已结束。   下一案即将开启,即将开启...已经开启,进入。   姜曳当时想着第一案的名称,也想着第二案竟不给名称,不然让她猜到一些案情信息也好啊。   但下一秒,她感觉自己失重了,再醒来。   车子有些颠簸,过山路。   特么的,又是山路又是车又很颠簸,而且她身边还是坐着一个男人。   不过相比上次曹光的low,这次倒是金贵斯文败类男,长得不错,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复古的80年代手工西装+80年代豪门小轿车,这败类男气质也挺港风的,一手拄着豹头手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说了一句话。   “别忘了你的身份,给我乖乖听话,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姜曳:“???”   刹那间,她接收了一大段信息,总结起来就是80年代三流香港演艺明星(她)+白手起家的影业大佬,对方霸道总裁上身,最近才拿下“穷惨弱”三位一体的原主,拿她当猫儿狗儿养着,这次屈尊降贵特地带她去拍一部电影,目的地在某省,这不,一流水的车队开过去呢。   除了他们所在的这辆车,边上还有影视剧组的人员乘坐的车子,浩浩荡荡开着动荡的山路赶去目的地。   不过临近目的地,这霸道总裁忽然心情阴郁,突然就捏了她的下巴来了这么一句。   姜曳初来乍到,本着端着原主人设,穷惨弱是吧?   简直超苦情小白花,身世可怜得一匹,身负巨债,属于不攀上这败类男就得沦为一群秃头老男人公共禁脔的下场。   以第一个案子的尿性来看,目的地肯定是凶杀案现场,要不要试试别去?   可第一个案子但凡她搞事不去,倾盆大雨就来了,这次会不会也这样?   避不开的凶案?   不过没想到这个案子在80年代,这个年代可不太安分啊。   得先稳住身份,别在这大佬面前暴露身份。   但是,她到底啥身份啊,不就是被包的明星金丝雀么?   犯得着捏她下巴?好痛!   于是姜曳眼眶红了,畏惧且羸弱道:“周先生,您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照做啊,求您,放过我...我真的,不配弄脏您的手指头...呜...”   周先生收回手,拿出手帕擦拭手指头,薄瞳内敛中,淡淡道:“既有自知之明,就少给我问你没资格知道的事,让你去哪,你就得给我去哪?知道了吗?”   姜曳垂眸,身体窝在车子一端,柔弱如暴雨残打的小百合,低头欲泣:“是,我知道错了。”   周先生极厌恶鄙夷她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挪开目光,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乡村风味已跃然攀入眼,他用凉薄又复杂的语气说。   “唱首歌吧。”   姜曳松口气,正想说这容易,结果败类男说:“要朴实动人符合乡村婉约,又要好听不粗俗,且能扣人心悬,节奏明快,悲伤又发人深省,让人一听就忘记所有烦恼,又有故事感,有淡淡的忧郁。”   “如果办不到,你就给我下车跑到目的地。”   姜曳:“...”   不是,大哥你包的是女明星金丝雀,是演戏的!不是KTV点歌机。   姜曳内心MMP,表面纠结,委委屈屈含着眼泪好似唱不出口,周败类转过脸,不耐又森冷道:“给我唱!”   他好凶,她好可怜,可没办法,她是玩物呢,前头坐着的司机跟保镖都见怪不怪,但此刻的姜曳其实是在脑海里确定这个世界的文明。   万幸,虽然跟现实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某些方面挺像,而某些歌也是存在的,只不过年代不一样,在这八十年代就有了。   过了下曲库,姜曳暗暗瞟了下周败类,又瞥过时不时通过前镜偷看他们的司机,心中想着如果把这周败类弄脑震荡了,这整个剧组是不是都得打包回家了?毕竟是大金主。   虽然不太道德,但保命要紧。   心思一闪,姜曳拉下了车窗。   边上其他车子都在,他们可不敢关注大金主跟三线女配金丝雀的风花雪月,但没想到下一秒他们看到金丝雀摇下车窗,红唇一张。   “嘿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老翻船,这里的菜花真泛黄,这里的妹子真好看...妹妹你在车里把歌唱,哥哥我在车底把螺丝弯,我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车底,听到你们有多甜蜜,看到你们有多甜蜜,这样一来我也比较容易死心,给我离开的勇气嘿,十八弯!!!!”   她不仅跑调还自我修正,她不仅忘词还自我填词,她不仅瞎JB唱还打算把它唱完......气运丹田,胸腔共鸣。   结果就是最后“十八弯!”的时候油菜花地里的山雀惊片飞起,几只狗飞窜出,田边劳作的村里人齐齐抬头望来,好像在观望哪家把公鸡放出来了。   然后他们看到有一辆车忽然急转弯,为了避开前面的大榕树,一头撞在了边上的橘子树,似乎右边半边车头还撞进了橘子树边的土壁坑内,姜曳好像听到了什么被撞倒的声音,但很快被另一边橘子树掉落一片橘子砰砰砰砸车窗的声音惊动。   车轱辘卡在道勾里,咕噜噜转着。   其他车子匆忙改变路线,齐齐停下。   而差点翻车的车里...一头撞在前座的周先生坐直了身体,白皙的脑门一片红,转头面无表情盯着早有准备且毫发无伤的姜曳。   姜曳:“...”   我唱到位了大哥,啥元素都满足,是你的司机没见过世面。   不过你怎么没脑震荡?脑壳好硬。   车子都撞了,车上的人自然都得下来,尤其是金丝雀,周先生几乎是咬牙切齿让她滚下去的。   姜曳麻溜滚了,一下车就看到车头那边撞倒的竟是一个雕像石墩,墩墩的,五官微笑,乍一看憨态可掬,但因为掉落的橘子破裂在脑袋,汁液流淌,顺着歪倒的眼睛流淌......   视角偏差,五官移位,明知凶案在即,内心有惊惧。   一阵风来,姜曳打了一个哆嗦,把目光哆嗦倒路边佛像坐立的边上土洞中,土洞一角已经被撞破,封洞的泥土墙毁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老瓮。   她恍然想到这路上道边好像很多这样的土坑洞,而且都封了土墙,车速快一些不会留意,但土坑边上都坐着石像,又像是一种提醒。   这是风俗?   正在姜曳纳闷时,田里那边有人赶来了,其中一个汉子特别恼怒,用土话骂骂咧咧,就差拿锄头对着他们干架了,还好剧组有当地向导,在地方有几分薄面,周旋后安抚住对方,承诺赔偿,而后跟剧组这边解释,“这是瓮棺,是我们这里人家小孩夭折后采取的葬俗,蔡关他就是孩子爸爸,所以刚刚看到你们撞了这个特别生气,幸好没想到瓮棺。”   众人恍然,胖嘟嘟的导演张晶对此很感兴趣,把这风俗记下来了,等着用到电影里,一边跟菜关以及向导聊天,不过那司机很尴尬,跟周先生道歉,周先生竟出人意料没生气,甚至心平气和允诺赔偿给蔡关一笔不小的精神损失费。   虽然是为了规避凶案而用了点心机,可没想到差点撞上小孩子的瓮棺,姜曳心中有歉意,背着众人抵着瓮棺默默鞠躬致歉,却发现周败类正在盯着她。   她却观察了他的神态,暗道这人似乎对这个瓮棺习俗没有任何的惊讶地方。   “周先生,您真大方,如果我是老张,一定会为有您这样的老板而觉得三生有幸。”   “你这一生就很有幸,这些费用全部从你演出费里扣。”   “......”   下场就是周先生下车走路了,因为车卡沟里了,暂时没得坐,其他车档次太低,配不上他的身份,而且有股他嫌弃的味儿...   所以他走路,金丝雀当然也得走路,其余人见状还能坐车?   导演跟制片人咬咬牙,齐齐下来走路,其他人就emo了,喊着要融入当地,体验乡土风情,下来走走有利于电影拍摄。   于是连端着明星脸的主演们都用纱巾包着脸下地行走。   这么一来,姜曳倒是很内疚了,一边内疚一边心安理得观察剧组这些人。   所谓凶案也得讲究天时地利人祸。   目的地好像是一个什么酱油厂,是老J省有名的酱油大户,在80年代也算是不错的民族企业,尤其是J省总体经济不发达,小地区更是穷,当地产业办得起来,对于老百姓而言也是就业的好地方,也带动了当地大豆跟小麦等作物的农业情况。   姜曳能从原主这得到的信息也就这些,因为其完全属于被周败类跟所属公司控制,对这次拍摄的了解完全不太了解,到现在连剧本都没背下来。   姜曳暗叹难怪被人控制,这属实就是笨蛋美人。   不过,这周败类不太对劲。   从刚刚姜曳就察觉到不对劲了,第一,她察觉到这周败类虽然扣她钱了,可好像没有太不高兴,按理说这种人渣资本家被她魔音灌耳后还撞了车,差点脑震荡,还能不掐死她?   然而没有,他只是冷着脸扣钱,看似对金丝雀苛刻冷漠,实则已算是轻拿轻放。   要知道姜曳身处资本家阶级,从小见过太多富豪对身边女伴动辄打骂的姿态,21世纪都这样,何况现在80年代,女性地位差得很,所以...   这姜曳是真的没生气。   “难道,他本来就是想下车走路,欣赏这些油菜花?貌似原主只是跟三流明星十八线演技,更不是歌星,脑子进水了让我唱歌,除非他故意的,想借口歌难听下车走路,可又不想让人看出来。”   姜曳正如此猜测,身边的周败类忽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油菜花?”   他转过头,盯着她问。   姜曳:“???”   我什么花不能喜欢,非喜欢油菜花,你脑子进水了。   她挤出笑脸,怯怯的,“周先生,我只喜欢“有钱花”,不过菜籽油倒是蛮好吃的,咱们走的时候能带几斤走嘛,煎咸鱼的时候特别好吃。”   土里土气,小家子气,钻进钱眼里,上不得台面。   周败类不耐转头,不再理她,而这副样子也被剧组其他人看在眼里,几个主演表情各异。   三十分钟后,天色渐昏暗起来,导演张晶用手帕擦着汗,看了看天色,“天黑得好快,咱们快进去。”   姜曳老远看到了木柱子上挂着铁皮匾额,“杨氏酱油工坊,杨家这产业好大啊。”   她一眼看到了占地不菲的工厂场地以及外面扩连的田地,以及在工厂之后林子幽深环绕中的古韵老宅园林,她换算了这里的地理位置跟地皮,忽然觉得现实中后世的自己银行存款可能也拿不下这么大的地皮。   因为这里几十年后将是J省开发区的市中心(如果两个世界的城市发展文明雷同的话)。   这么大地皮,光高档小区都能建好几个。   真是大户人家啊。   大概姜曳的感慨被周败类听到了,他看了她一眼,冷笑了声。   就差说她土包子了。   大门打开,一个外表威严但其实气质很宽厚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杨家人迎了出来。   “哎呀,欢迎欢迎,周老板,欢迎光临。”   “也欢迎《茉莉,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剧组来我们云水镇以及杨氏工坊取景拍摄。”   姜曳一听杨家掌门人杨振这话,愣了愣,转头低声问导演张晶:“导演,我记得剧本上说这是个弘扬民族企业崛起精神的正剧啊,怎么这剧名......”   可以打骂男女主演,但大佬的金丝雀还是要给一定面子的,张晶也歪了脑袋,低声回:“这年头观众谁看正剧,肯定要先把猪骗进来杀,你放心,咱们剧情内容一定正经。”   姜曳半信半疑,但也无所谓,反正她就是过个案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管你拍什么狗血剧。   正说着,周败类已经跟杨振寒暄完毕,中间提到杨家产业虽然不错,但对外发展有限,要拓宽产业销售市场,被周败类这样既有相香港背景又有国外渠道的大佬投资,借着影视的宣传效果,能直接让杨氏工坊腾飞,不再拘束于一亩三分地,所以杨家同意了周败类提议让剧组入驻拍摄的要求。   大宗行李被佣人取出,准备安排到相应的客房,众人绕开工厂,走近庄园,发现路上亭台楼阁,山林清幽,百花丰饶,青石板路上还有连绵的路灯,委实是绝佳的住所,连在香港见过不少市面的明星们都觉得此地不俗。   姜曳也有些惊讶,暗想这杨家人品味很强啊,不像是白手起家的草根。   张晶好奇问杨家祖上,当得知也曾是动乱年代中的书香门第,为了国家奉献不少,顿时肃然起敬。   “其实我爷爷那一辈已是有些败落了,而我父亲留洋归来,决意振兴家族,于是辛苦创建了这工坊,本有起色,后来病重而逝,是我母亲辛苦操持,带这一家子维持兴盛...也算是几代辛劳,才有如今家业,自得回馈社会。”   “厅内已有酒菜备着,若是吃醉了,那边客楼都打扫完毕,行李都会送进去,诸位可以直接休息......”   杨家既然是有底蕴的,待客之道十分妥帖,众人本来有些瞧不起乡下地方,现在都收敛了轻视,笑着道谢。   周败类也道谢了,但瞥过一处,忽好奇瞧着一处道:“那小阁楼什么人住?后面是挨着桃花林?看着很不错。”   姜曳也看到了小阁楼,的确好看,看着就高逼格,住着肯定也舒服,不过杨振的表情刚刚好像有些复杂,好像很惊讶,又...避讳。   张晶是个人精,一看就知道周败类瞧上了那边的居所,帮衬问了两句,言外之意是没人居住的话就给自家老板住着呗,咱们乙方服务甲方爸爸,态度很重要,舔狗一些不丢人。   周败类淡淡道:“我喜欢桃花而已,也不喜欢人多。”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大手忽然搭在了姜曳的细腰上,把人往他那边拉。   话说原主大概很有金丝雀自知之明,知道唯一的依仗就是美貌,所以也晓得打扮自己,你看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她都穿着旗袍。   这细腰长腿的,被这么一楼,腰线直接贴了周败类的身体。   姜曳有些惊讶,但也顺着演她脸红了,还故意略挣扎了一下下,以表自己的清纯。   哦,他们是来拍电影的,可金丝雀跟大佬是过来度蜜月的,这大晚上的还能跟他们挤一个小楼?办啥事上下楼不得都听到了。   可以理解。   众人意会过来,一切尽在不言中,杨振也看出来了,目光在姜曳身上逗留了下, “倒是没人住,只是一直没什么人打扫,如果周老板不嫌弃,我马上命人过去打理,很快就能住了。”   “也好,多谢杨老板。”   周败类斯斯文文,接着松开手,姜曳看了对方一眼,暗道原主记忆里,这个男人到现在都没碰过她,可不像是色中恶鬼。   所以,他是对那小楼感兴趣?   杨家旁支不少,但主家也就杨振一个儿子,上有个身体不好的老太太,经常卧床不起坐轮椅,吃药跟吃饭似的,但上下尊敬,也得乡镇邻里钦佩,是个很了不得的女性,而杨振膝下两子一女,大儿子外地经商,二儿子在家,小女儿年纪很小,准备下半年送去念小学,其实也算是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杨家好客,什么美食佳肴几桌满丰盛,野味更是无数,直把众人吃得满嘴流油,连名满港都的两位主角都没控制住嘴。   当时,姜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话说,这身体不是我的啊,胖了是原主的,可味蕾享受到的快乐是我的啊。   咦?哈哈哈哈!   坐上了餐桌,诸位演员解下伪装,不说几位秀色可餐的配角以及美艳逼人的金丝雀,光是沈情壁跟黎阳两位大明星就足够让整个大厅盛满美色了,直把杨家人跟仆人还有一些参宴的一些工坊骨干管事给看呆了。   相比姜曳美貌之下没多少文化的小家子气,黎阳一笑,女性走不动道,而沈情壁本来就是港都有名的气质大美人,一颦一笑皆是自如,又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知性气质非凡,见识也非凡,让这场宴会吃得分外热闹。   中途杨振一直给众人倒酒,尤其是周败类两人。“是我们自家酿的酒,外面那几十亩地瞧见了没,其中一部分种的葡萄,这酒是真的不错,只招待贵客,周老板,我先干为敬,两位随意。”   周败类之所以是败类,就是因为他人模狗样的,当着众人的面就把酒挪给了姜曳。   “替我喝。”   一直胡吃海喝就没搭理过金主、正用筷子夹着香喷喷红烧肉的姜曳:“......”   狗男人!   姜曳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个男人的亏,但为了案子,也只能忍气吞声,暗想着原主记忆里好像没啥喝酒的记忆,毕竟年纪轻,刚入行就被周败类盯上了。   她不愿意喝醉,毕竟怕喝醉了就被人嘎了,可又没法违背人设拒绝撞车的事告诉他,最终她还是得来到杨氏工坊,经历凶案。   所以贸然破坏剧情就跟蝴蝶扇翅膀似的,因果线还在。   也就思虑几秒,她就唯唯诺诺拿起酒杯......她投资过红酒业,算了算这一杯酒的酒精浓度,暗想就算原主身体酒量一般,那也可以撑着清醒反正她等下装作一杯倒睡着,混过周败类的威逼就好。   于是她装作酒场小白,嘴巴一张,当着众人的面,吨吨吨喝光了,还打了个嗝,举着酒杯一板一眼东施效颦之前杨振的客套,说:“我干了,大家...大家随意。”   然后啪一下,脑袋磕桌子上昏睡过去,但脑门撬了摆在前面的筷子,让筷子另一端夹着的一块红烧肉啪一下飞起溅在周败类的脸上。   众人:“......”   杨家人:“......”   张晶颤颤悠悠用手接下了从周败类脸上掉下的红烧肉,而周败类气质非凡,拿出手帕擦拭了油腻腻的白皙脸颊,说:“我家阿曳年纪小不懂事,让诸位见笑了,吃吧,不必搭理她。”   众人刚拿起筷子....哞哞眸牛一样的打呼声传出来。   周败类:“......”   黎阳跟沈清壁看着姜曳,表情一言难尽。   几个女配男配本来就嫉妒姜曳走了狗屎运一步登天,此下更是心头愤愤。   大佬的金丝雀,就这?   这不是某村儿那翠花吗?一天五顿,一顿三碗饭!   周老板这啥品味啊,瞎了吧。   仆人在前面提着古韵十足的灯盏引路,周败类单手搂着醉醺醺打呼的姜曳,等走到了走廊尽头也就是杨家庄园最偏北靠山林的红瓦小楼,这里如今也算是灯火通明,仆人顿足,提着灯盏说:“到了,周先生,里面一切用具已经准备齐全,您如果有其他吩咐,可以打电话到我们管事这,自会有人给您处理。”   “嗯,退下吧。”   仆人应下后,迫不及待走了,步伐比来的时候快了好多,好像在避讳什么似的。   避讳?   反正从装睡的姜曳偷瞄到的看来,她觉得这小楼有点秘密。   可别,不会这里是凶案现场吧!   周败类看着眼前的门槛,单手一横,直接双手将柔弱无骨的金丝雀拦腰公主抱。   装睡的姜曳:“!!!”   哒哒哒,上楼楼梯声不轻不重,很有节奏,路过的灯光也摇曳生姿,显得两人暧昧有别有故事.....直到姜曳被放在了床上,但周败类没有离开,反而撑在她身体上方,淡淡一句,“现在倒是忘记打呼了?”   这话说完,哞...打呼声再现。   周败类表情复杂,大概也没想到这金丝雀会有这样的性格,就好比当时他听到“十八弯”的震惊。   只是故意让她随便唱唱,好让他下车走走,结果她想一口气把他“送走”。   为了逃避一定概率可能会有的亲密接触,姜曳连澡都不洗,就装喝醉睡死,但没想到最后还真迷迷糊糊睡着了。   怪了,这酒劲怎么还挺大的样子,这么困。   不对劲啊。   直到......   摇晃,感觉一直在摇晃。   姜曳第一时间被惊动了,还以为是不可描述的那种事,是周败类动这具身体了,但艰难睁开沉重的眼皮,她看到了晃动的横梁,身上没有趴着什么男人,倒是看见了衡量上垂挂的东西。   好像是...一个人?   白花花的睡衣垂挂到脚踝。   对,她在这个角度能看到脚踝,还能看到对方修长苍白的双腿,腿间好多血,跟开了血洞似的,白裙子都红了大片,滴答滴答的血水流下来,落在她的脸上。   黏糊糊的。   很凉。   她的脑子很麻,因为真的很昏沉,又想伸手抹脸,看看到底是不是血水,可她这个角度等于上下垂直仰望,正好看见对方吊颈后低下的脑袋。   满头青丝散落,一双眼凸出,本姣好精致的脸颊呆呆的,就这么低头盯着她。   房子好像在晃动,她也在晃动,那血也在晃动,姜曳跟着晃动。   世界在晃动,视线不断扭曲,可她一直挂在那,因为不断的晃动像是要掉下来的葫芦一样。   不,不要,不.......   姜曳喉咙肿痛,想呼喊出声,可却先听到了如泣如诉隐隐的哭声,还有隐约的声音。   救命,救...   终于,啪,她终于掉下来了。 第26章 拖行   尸体掉下来的时候, 姜曳感觉身体遭到了重击,尤其是腹部,女鬼她就趴在她身上, 两只手搂着她, 脸贴着脸, 怼得她不能呼吸,而且她的手伸了上来, 掐住了她的脖子。   闷闷的, 窒息。   嚯!她猛然睁眼苏醒,看到的不是女鬼苍白冰冷的脸, 而是......   卧槽!   惊醒后满头大汗的姜曳翻着白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金主狗男人。   噩梦?竟然是噩梦!!   难怪她觉得不能呼吸,烦躁懊恼的姜曳一把将人推到身边原来床位去, 一边在内心骂骂咧咧个狗男人,故意占我便宜是吧,吓死我了,还以为凶案开始了。   不过这狗男人好像也在做噩梦,被推回去后, 双手竟也无意识拉扯着她的手臂,满嘴喊着:“不要,不要, 阿蛮, 你别走,别不要我...”   毕竟是男人,看着再斯文清瘦, 手臂也是有力气了, 几次拉扯她, 把她拉得摇摇晃晃。   姜曳顿悟:所以她梦里以为地震导致的晃动, 其实是这狗男人拉扯她?   这梦里是叫阿蛮的心上人抛弃他,他要挽留?   好家伙,都带哭音了。   跟现实待人处事的冷漠霸道龟毛简直判若两人。   可关我啥事啊!我就是个金丝雀!   被拉摆得两眼冒金星的姜曳气呼呼的,加上周败类的大长腿也横了过来,似乎有要再次抱住她压着的趋势,姜曳急了,选择先下手为强.....她腿一蹬,直接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砰!!!   周败类被一脚踹下床,滚落在地。   空气忽然安静。   过了一会,一只苍白的手扒了上来,修长手指能弹钢琴似的,周败类坐起来了,脸颊红肿,估计是脸着地的吧,正一脸茫然,但还没作出反应,床上的金丝雀就从床上飞扑了下来,一脸着急跟心疼,“您怎么样了,天讷,疼不疼......”   周败类这次清醒了许多,盯着她木然道:“你踢我?”   姜曳一脸委屈:“您为何如此想我,难道我在您眼里就是这样大逆不道的孽障?”   周败类冷笑:“我看你蛮清醒的,真看到我做噩梦要滚下来,难道还拉不住?”   姜曳:“您太强壮了,我拉不住啊,而且您也说过我这样卑贱,要有自知之明,而您金尊玉贵,一直不让我碰您的身体半分......难道我不想与您亲近么?我做梦都想抱着您白头到老啊!那要不我现在抱您上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做出如饥似渴要要扑倒他的架势。   周败类立即站起来了,嫌弃式避开她,但忽然眼睛一定,盯着姜曳。   眼神太露骨了,直把姜曳看得心里毛毛的。   这狗东西不会色心大发吧。   心上人不管了?   她下意识拉扯胸口睡衣,发现扣子的确因为几次拉扯而松开了,锁骨冰凉。   咦?   黏糊糊的。   姜曳手指一摸,指尖黏湿,外面月光透过窗户,有光线,倒也能看清是液体。   这是?   还没弄明白,啪嗒一下,有新的液体落在她脸上。   就在脸颊。   凉凉的,黏糊糊的,她脑子热了下,跟周败类对视,两秒而已,她窜起来了,火箭般跳下床。   啪!   两人开了灯,豁然看到被子上、两人的衣服上都有血红湿印,就跟鲜血滴在他们身上一样。   不过周败类显然冷静了,而姜曳人设是羸弱土气,所以她做出柔弱无力的样子扶着墙,实则跟周败类差不离都一起往上看去。   液体是从上面滴下来的。   难道不是噩梦,是真的有滴血女尸?   四只眼睛盯着上头,然后就瞧见...啥也没有。   没有女尸。   怎么回事?   很快,他们看到上头又滴落了液体。   “横梁木?”   横粱木怎么会滴血啊?   “外面下雨了?这屋子是不是漏水啊,我老家破宅子也会滴水。”姜曳忽然颤颤悠悠说,周败类挑眉。   外面的确有霹雳啪嗒的雨声,屋顶其实也有,雨水拍打在屋檐瓦片上。   过了一会,衣衫不整的杨振跟管事带着十几个仆人来了。   姜曳此刻还一副虚弱的样子,实则内心已平静,冷眼看着管事跟这些仆人的反应,暗想:刚刚周败类也只说横梁木可能漏水,喊的管事,怎么来这么多人。   倒显得这杨家人都唯恐这屋子出事,而且觉得它出“大事”一般。   难道,以前这小楼就出过事?   后来两个懂建筑工事的仆人上了粱,查看完后说:“老爷,屋顶瓦片松动了,漏水,湿了粱木,不过这本来是血檀木....“   姜曳好奇问:“血檀木是不是跟汗血宝马一样,流血汗啊?”   周败类略嫌弃瞧她一眼,“非洲血檀,学名“染料紫檀”,被砍之后会流出血一样的汁液,所以俗称“血檀”,只生长在非洲大陆刚果盆地的一小块区域中。”   姜曳:“听着好名贵啊。”   一个都没怎么读过书就进了演艺圈打拼且还没打拼出什么东西来的三流女明星能有什么见识?   周败类瞟她,懒得多说的样子,倒是杨振尴尬,没有跟姜曳解释真正名贵的是紫檀,很多血檀还冒充紫檀售卖,周屿刚刚无疑在嘲讽他们杨家要么被骗了,要么就是当年底子不够,只买得起血檀木。   “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竟不知这房子出了这么大的毛病,让两位受累,真是对不住,已在本宅那边安排好房间,还请两位移驾。”   姜曳知道这小楼有鬼,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她巴不得跑,于是乖乖要走,忽被周败类揪住后衣领,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随手抓起边上沙发上的黑色睡衣外袍罩在了她身上,他的睡袍宽大,能遮住睡裙下的小腿,他自己则穿着单薄的两件套黑色睡衣身高腿长走在前面,跟杨振并行说话。   后头的姜曳在女仆的陪同下跟着,刚觉得这狗男人本质也没太垃圾,就听到周败类说:“怎能怪杨先生你,不过是我家这小女人娇气,非要住着小楼,自讨苦吃。”   姜曳:“???”   周败类在前面继续说:“不过看这屋子也有些年代了,若有不妥,平常也没人住,杨先生怎么不推平了重建?”   出了小楼,过外面的走廊,因为下着雨,园中花草被雨水拍打,如果无诡异惊吓,其实此景甚有禅意,但今夜气氛不对,谁也无心欣赏雨中夜景。   姜曳在后面观察杨振,发现这人的步伐顿了下,左侧握拳,但很快舒展开来,因为他说:“哪里不想重建啊,可那个年代看风水,请来的风水先生说它连着我们杨家的气运,这贸然动土会坏了气运,对家族对工坊都不好,所以就一直没动。”   周败类表示理解。   不一会,他们到了主屋这边,因为他们也没闹出太大动静,只喊了管事跟杨家当事人,所以并未惊动剧组其他人,直到他们住进主楼西厢房这边,因为仆人来来回回搬运行李,引起了边上几间房的动静,房门连续打开,只见张晶以及黎阳跟沈情壁都冒出来了。   张晶:“哇,周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是小楼有问题?我这个房间很好,要不要我让出来?我没事的,让我住柴房都可以,您最重要。”   黎阳跟沈情壁对大金主虽比较客气,但也没那么谄媚,只是不约而同看向姜曳。   这不是他们主动的,主要是周败类这人狗脾气,到了门口跟杨振说投资的事,觉得冷,就对姜曳说:“进屋后穿外套。”   姜曳多聪明啊,一听就知道这狗东西要她脱外套还他,这才刚到门口,还没进去呢,就暗示她了。   她难道很喜欢他的外套?她姜曳还缺男人外套啊。   姜曳这人脾气也娇,一听就来戏了,红了眼,还没进去就把外套直接脱了递给他,“是我的错,忘记自己身份了,我已经不冷了,先生您身体不好,赶紧穿上吧。”   金丝雀的首要特质是美貌,其次是风情,脑子不重要。   这里面红色小睡裙,外面男士黑睡袍,这遮遮掩掩的,加上她本来故作羸弱恐慌,一股子蒲柳配白莲的气质......   这突然一脱,虽然才脱了一半,只露出缩骨跟肩头的吊带睡裙模样,一头波浪长发侧了另外一边的肩头,可真真是风情纯欲。   在港圈娱乐圈见识过许多美人的黎阳看愣了下,但意识到这是大金主的女人,属实是他不能冒犯的,于是立刻挪开眼。   倒是沈情壁作为女人多看了一眼,然后不置可否。   姜姑娘比以前还做作。   她想。   姜曳没脱完,因为周败类手长,直接扯住了外袍又套了回去,接着把人一把子推进屋,再拉上房门,然后心平气和跟杨振离开去外面偏厅谈事,顺便拉了张晶一起。   其余演员也不多事,没问小楼那边发生了什么,毕竟看样子也不是大事,所以他们都各自回屋了。   进屋后,姜曳下意识去找监控,但很快意识到这里是80年代,还没那水平,松口气后先脱掉外套嫌弃扔在一边,接着换掉里面的睡裙。   睡裙沾着血檀木流淌下来的液体,粘着皮肤特别不舒服,她害怕会引起过敏,已忍了很久。   换好衣服后,她才开始总结今晚发现。   看似是小楼的血檀木漏水浸泡渗液问题,其实暴露了三件事。   “小楼的确很久没人住,但常有人看顾,不然显得破败却不重建会很奇怪,但那根梁木是有问题的,因为其他横梁是真正的紫檀木,只有那根血檀木是后来置换的,因为不是同批的,所以后期置换因为年代问题,一时找不到珍贵的紫檀木,只能用劣质一些的血檀木替代,这刚好赶上屋顶失修外加漏水渗液,让我们发现了,属于偶然性......”   无限的凶案的所有偶然性都特么是必然。   姜曳知道这小楼肯定有问题,“什么事需要置换一整根横梁木?那可是紫檀木,上吊也不可能吊断吧。”   姜曳狐疑中却在想小楼可能发生过的事。   “今晚看到的那些老仆人跟管事对此都很害怕,倒是那几个年轻的新仆人在上梁时没啥感觉,看来出事时间蛮久了,新来的仆人大多不知道,且杨家内部也禁止通传,然后那杨振提到什么风水大师说不宜推平重建,怪了,庄园周遭被工厂包围,这在风水里面属于大忌,说明杨家骨子里更热衷于搞钱,如果是普通的忌讳,这小楼肯定早就被推平了,看来是很大的事,让杨家人不敢推平,那小楼可能遮掩了什么秘密。”   “还有我跟周败类为什么会不约而同一起做噩梦?”   “对了,周败类抱我进小楼的时候,一点迟疑都没有,连问都没问那仆人就上了楼,看着好像对小楼构造有所了解小楼显然没被重建过,所以他以前来过这。”   “那他这次以投资跟拍戏的名义回这里,显然是有所目的,而非他表现的那样偶然,那看上原主,要么原主是个此行的幌子,要么原主是那个阿蛮的替身。”   姜曳越想越清醒,也没了睡意,此刻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在脑海中默记整个庄园的布局...尤其是小楼跟主楼。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正要思索,外面门啪嗒一下,她立即转身。   周败类一进来就瞧见姜曳正坐在床上温柔且变态般迷恋地折叠他的睡袍。   看他进来,顿时有了被发现的窘迫跟害羞感,紧张站起扯着衣摆,说:“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周败类表情复杂,但很快板了脸,走过来,随手把睡袍扔在了一边,躺下了。   “睡吧,明天还要拍戏。”   “你睡地上。”   姜曳:“.....”   忍,我忍。   主要现在还不确定这狗男人到底是玩家还是本土人,万一是剧情相关人物,那就是解锁凶案悬疑的关键。   所以必须忍?   “地上好凉的,先生,我有一个秘密,您想知道不?”   “不。”   “我家里穷,身体没养好,脾胃肾都不行,所以一受凉就爱放屁。”   “......”   “我去书房睡吧,这样您听不到也闻不到,但万一它通过门缝飘出去让您闻到了,也请您见谅。晚安,祝您好梦。”   然后她抱走了仅有的一床被子飞快跑进了边上的书房,门一关,再锁死,接着翻着白眼朝门外主卧比了个中指。   书房里,姜曳暗道除了神秘小楼漏红水吓死人,这杨家的服务态度还是很好的,书桌已经清理过,摆放着新的笔墨纸砚,她仔细检查过,发现柜子阿,地板阿,墙壁啊都没啥暗门,加上只有一个脑袋大小的通风口玻璃窗,压根不用担心坏人钻进来谋害她,如果书房门锁死,她就能睡一个安稳觉。   当前这个凶案场地有点神秘,一切还在探索中,她已经开始改变策略,选择主动探索比如故意脱外袍,就是在测试杨振跟其他人的反应。   目前没啥问题,都表现出来了对金主爸爸的敬畏之心,女主角沈大美人表示出了对她的嫌弃(好像是嫌弃她的胸),哼!   其他人,比如重要人物杨振则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从始至终都没在乎过,一心跟周败类接触,连周败类偶尔的傲慢挑剔都百分百接受,而且他这种“乙方舔狗特质”比张晶更高级,因为他明知小楼有问题,不宜被外人借助,就因为周败类喜欢,他唯恐得罪,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让他们住进去了。   说明他对这次投资万分渴求。   姜曳抽出一张白纸,上面画了布局,里面分布工厂跟庄园。   小楼,主楼,仆人所居的侧楼,花园,后院,湖泊,山林....   区块画好后,她在每个位置画上上面各个区块的建筑体,并备注上大概的长短数据跟比例。   房子弄好了,她又在上面添上了窗户。   窗户添好了,她看着这张纸思考了一会,忽眯起眼,一脸恍然。   卧槽,她好像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地震了。   那很可能不是她的错觉。   这杨家秘密不小。   姜曳皱着眉。   报警?   不至于,当前没命案,没法报警,只能说人家建筑格局有构思,算啥问题?   但明天倒是可以找个由头发作出来,万一查出猫腻,正好有理由离开,也试探下这样的剧情逻辑能不能抗衡必然面对凶案危险的定律。   那就先好好睡觉。   将它折叠好藏了起来,然后把被子放地上,自己躺上面滚成一团开始睡觉。   暂时安全,她得休息好,保证充足的体力跟精力才能应付接下来的情况。   不过这山路是真的辛苦,好累啊。   姜曳秒睡时,主屋的一盏盏灯也开始熄灭了,仆人们处理完后续也相继回去睡觉,只留了少数人值班。   值班的人有些犯困,但打了个哈欠,靠着门房小屋似醒非醒,好在他也没听到什么大动静,也就雨声,风声,野猫微叫声......   某个房间中,一个女配并不关心大金主跟金丝雀的事,也不管男女主演那光鲜的世界,她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角色,只知道拿着剧本仔细背诵,背着背着,她犯困了,于是很快倒在床上睡着。   也不知多久。   一个黑影拉长了,手掌小心拉扯了下被子。   一寸一寸,将它从傲人的躯体上拉下来,然后,他慢慢,慢慢爬上去......   也不知多久,他从床上下来,掏出了自己准备好的毛巾,摆弄了一会,擦拭掉了痕迹,而后将它塞在裤兜里,缓缓下床。   窗户跟窗帘透入的微弱光晕将他的影子拉长,当影子没多久就消失了。   姜曳贴着地面,跟虫子一样蜷缩着睡觉,但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睡眠习惯相当之恶劣,本来是乖乖的虫宝宝,后来就滚出了被子,趴着地板睡,凉意窜起,让她隐约有点清醒,也是见鬼了,她半张脸贴着地板,若有若无听到了什么。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地面的昏暗跟桌角,还有椅子,甚至看到了书柜猛然微微颤动了下。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但立即想起书柜后面她检查过,没有暗门,她没危险,但动静从哪里来?   ....   “刚刚的感应来自地面,这里是二楼,下面肯定没有其他走道,所以是震动感。”   她的听力现在比一般人强,别人睡死了肯定没感觉,而她的感觉...姜曳立即看向书柜后面的墙壁。   “一定有人跑动,而且后面有人追,脚步引起了震感。”   思索着,她悄然猫到小窗户那边往外看去。   动静没了。   好像一切恢复安静。   透过有限的视角范围,她看到了主楼外面僻静的园林跟外面工厂场地,别无其他。   没了吗?   姜曳知道肯定出事了,但她没法参与但凡有人在外面冒头奔跑,她也可以故意嚎一声引起众人注意好抓个现行,把事故捅出来,可是没有,外面没有半点猫腻。   那她也只能粉饰太平。   这不是现实,是随时会被嘎掉的无限世界。   第一她不确定谁是玩家,而且就算是玩家也大概率不是队友。   第二没有盟友,她一个弱女子,无武力,无世俗钱权力量,凭什么确保能主导这件事?   所以姜曳暂时也只能套着无脑笨蛋美人的人设攀附这里最有权势的周败类,暂时保证自己的安全。   姜曳心也大,想明白后回去卷好了继续睡。   而在这扇小窗户所能观望到的视角死角往外蔓延,绕了半圈,到了主屋后院那边的视角,那边是停车场。   雨中,一个黑影忽然从园中窜出,气喘吁吁,他追丢了。   靠,就差一点就能解决这个案子了。   他看着周遭情况,眯起眼,忽思索片刻,有了决断,在黑漆漆的雨中借着一点点余光跑向了停车场...   今夜出事了,有了由头,他可以现在就去报警,但他很可能已经暴露,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拿着车钥匙开了车门,正要启动车子。   忽然闻到一股子怪怪的香味。   他的瞳孔微缩,本能看向上面中间位置的车内后视镜。   他所在驾驶座不知何时坐起了一个人,隔着后视镜跟他对视。   对视时。   对方的黑手套已经从后面环了过来,大拇指跟食指夹着一把剃须刀。   无声无息一划,接着另一只手套着一块厚重类似棉布的物件捂住了他的脖子,它很吸水,把鲜血也完整吸入...   他挣扎着,却因为咽喉被割而无法发出任何大一点的声音,他反应也快,已经迅速插入了车钥匙,企图启动车子,但他的手臂立马被扣住了,死死往后掰,只是看着不远处坐立的阴森主楼努力踢动腿脚,但最终没能踩按住踏板发出车子的动静好引起其他人注意。   安静,很快开始安静。   呼吸开始平息。   他一动不动,歪着脑袋。   他身后的黑影若有若无借着驾驶座的座椅头部遮掩,小心窥视着远处主楼的门窗跟附近...发现没有人发现,才悄然开始处理,擦拭了一切痕迹后,尸体很快被拖了下去。   拖进灌木丛中,进入林子......   忽然,林子里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套着口罩的人转过脸,看着不远处一棵树后,眯起眼,正要放下尸体走过去,却发现一只猫冒了出来,好奇看着它,鼻子还动了动,像是闻到了血腥味。   这个人没再看它,继续拖着尸体的两条腿,而尸体在地上被拖行着...... 第27章 跪着   次日早上六点, 姜曳起来了,打开书房的门,看到周败类还在睡觉。   桀桀, 这睡姿可真不好, 睡衣都敞开了一大半, 露出健美白皙的胸膛,隐约看得到最上面的一截腹肌...   这是我能看的吗?   于是姜曳在书房门口凭着好视力观察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 她的眼睛跟鼻子都派上了用场。   咦?睡衣换了一套,而且身上的气味变了沐浴露跟在小楼用过的不一样, 因为小楼那边跟这边主楼客房准备的沐浴露就是不一样,所以他后来又洗了澡?   可是, 在她去书房之前,这人身上的气味没变啊。   所以,在她于书房睡着后,这周败类出去过了,而且不知道弄了什么, 必须洗澡。   突然,她想到昨晚感受到的动静,莫非?   她在想:要不要试探下这狗男人是不是玩家?还是关乎剧情把她当那阿蛮替身的本土人?   还是, 他是凶手?   她转身回去从书房随手拿出一根钢笔, 凑近后用钢笔尖戳了戳他的手臂。   姜曳心思极快,但面上滴水不露,钢笔尖下去后, 效果立竿见影。   周败类猛然惊醒, 一双眼锐利如狼, 姜曳几乎察觉到他的四肢有所预动, 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扑压在床上扣住脖子脉搏扼死,但看到她后,眼底的冷意凝固了下,但表情很凶狠...   啪!   她还是被他扣在了床上,翻身按着。   “想用钢笔尖杀我?”   姜曳被吓哭了,紧张又恐慌,举着钢笔尖,说:“没有,我真的没有,先生,你听我解释。”   “我没捂你的嘴,你哭什么?狡辩吧,我听着。”   “好吧先生,其实是我要出来化妆了,会吵醒你,所以特地把你叫醒,通知一下。”   “???”   听着很有道理,仔细一想,其实很有毛病。   周败类面沉如水,反正已经掐了她脖子,反而没有其他暴力的余地了总不能真的掐死她吧。   这女人脖子娇得跟芦笋似的,一折就断。   “那你为何用钢笔戳我?是想试探我什么?”   哦豁?   他言语似是而非,若有深意,也不好直接判断他的身份。   姜曳故作懵懂,委屈说:“我,我没找到圆珠笔。”   周败类:“???”   他松开手了,像是要躲这奇葩老远,但伸手让她自己捞了化妆箱滚去书房。   “可是书房没有梳妆台的镜子欸,没有镜子的化妆那不叫化妆的,叫入殓遗容,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差距好大的啦。”   “......”   周败类看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眼神冰冷。   小金丝雀终于怕了,弱弱退让了一步。   “那要不,先生您帮我把梳妆台的镜子抠下来?”   她满嘴逼逼叨,看似弱弱,其实烦人得很。   周败类估计要被她烦死了,盯着她,想掐死,可能又怕摊上官司,想家暴,又怕她鬼叫鬼叫引来人,加上也困死了,最终暴躁跳下床,冷冷走过她身边,冷哼了声,而后进了书房,当着姜曳的面把她用过的被子拉开,卷成了一团...   姜曳:“......”   我的被子!   周败类睡了一个小时半才卸了疲惫,不过他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门开门关,显然外面的麻烦精走了。   坐起后,他瞥了一眼被子,嫌弃地拽起,但还是随手叠了下搁在书桌上,而后出去,却见姜曳果然已经不见了。   梳妆台上布满了化妆品。   满满当当,十分凌乱,其中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瓶子还打开着,盖子都没拧紧,显然她得很匆忙,搞不好都还没化完就被叫走了。   接着他听到了外面动静,拉开窗户一看,只见外面热热闹闹的,既有杨家仆人来去,又有剧组的人折腾着拍戏,还有庄外的人进来,似乎在招女工。   扒上了港圈大资本入局,工厂要扩张,自然缺人。   一派兴盛的样子。   而在那群长相出众的演员里面,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化妆完毕的金丝雀已经拿捏着剧本在那里十分认真背台词。   这样显得她特别敬业,然而事实是今天都拍戏了,你台词都没记?   可这是大金主的女人诶。   作为金丝雀,姜曳也没想着演多好坏人设,就是随便装一下,毕竟总不能等下连台词都不知道怎么说。   一边装模做样背台词,她一边观察其他人。   貌似昨晚除了张晶这死胖子,都没几个人睡得好啊,黑眼圈有点明显,都用妆容压着了。   姜曳正想着,忽问胖嘟嘟脸啃着肉包子的张晶,“导演,今天第一场戏是啥?”   “婉君(女主)跟华生(男主)在湖边互诉衷情。”   姜曳没觉得有什么,“那然后呢?”   张晶:“陈娇娇躲在林子里偷窥,待发现华生暂时离开后,陈娇娇戴着面具跑出来泼婉君硫酸,婉君躲开了,反而是陈娇娇不小心被硫酸溅到了自己,发出尖叫声,加上华生刚好回来,她为此索性故意装作被婉君推倒,一口气栽进湖里,华生见状就误会了婉君,自己也跳下湖救人,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不会游泳,倒是陈娇娇水性一流,于是婉君也跳下去救华生,但救上来后发现华生脑部长期缺氧,已经失忆,以为自己爱的是陈娇娇,婉君伤心欲绝......你笑什么?”   姜曳被都逗乐了,忽然get到了自己继承影视集团产业的朋友每次说起家里项目时的乐趣,哈哈哈哈。   这什么魔鬼剧情。   她憋着笑道:“没,我就是觉得陈娇娇好坏哦,演这个的人太惨了。”   张晶:“陈娇娇就是你,咋的,你背半天不知道自己角色叫啥?。”   姜曳:“?”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拿错剧本了。   张晶:“?”   给她一个巴掌的话,周老板会撤资吗?   搞错角色,背错台词没事,场务拿来正确剧本,重新来呗,反正男女主已经开始演了。   黎阳跟沈情壁的演技不俗,第一场在湖边对戏的时候就来感觉了,姜曳跟小学生似的,坐着小板凳观摩,其实眼神游走观察周围。   既观察人,又观察这一面的环境这边是她昨晚的视觉盲角。   她想过了,昨晚应该有两个人在过道中的脚步声,而且是追赶的状态。   后来很快平静。   她预判其中必有一个是玩家,而且这个玩家当时察觉到了主楼的秘密,潜入并且撞见了凶手或者可疑人物,追赶或者逃亡,但动静很快平息,也没有叫喊出来,说明这个玩家要么追丢了人,没法破案结束这个案子,所以怕自己已暴露,反过来要被凶手噶掉,于是偷偷离开了,要么他已经挂了。   那她要把事情闹大,就得挖出案子本身才能报警。   凶案世界,她唯一能有效抱住的大腿只能是警方,其他人都不靠谱。   姜曳这么盘算的时候,已经在比对剧组人数,想看看有没有弄丢了什么人,接过发现因为拍戏是场戏安排,不是所有人都会全在这,不好比对,就好像她跟两位主演是早上八点多几场戏,其余人则是排到了后面,可能中午才能拍了。   那就看看环境。   姜曳撑着下巴目光扫过,想到如果那个玩家没被直接挂掉,而是逃走报警,那第一选择应该是开车吧。   她转头看去,发现停车场那边所有剧组的车都在。   那么......十有八九挂了吧,可挂的谁?   她把不在这里的人员列出一个名单来,又想着人被挂了,尸体会处理到哪里。   正想着,第一场戏开始了。   对戏时演得好,正拍时演得更好,男才女貌,在湖边清风依依,互诉衷肠...   张晶忽然把一个面具递过来,“快去林子准备,看这情况他们要直接过了,你快去。好好演哦,没准周先生看到会更喜欢你呢。”   我演出花来也是一个替身,喜欢个屁!   不过姜曳想着这特么戴着面具不需要表情我还能演不好?太小看人了。   于是姜曳把面具拿过来一看,当时天灵盖就差冒紫气了。   黑乎乎的头套。   抢劫入狱黑丝袜头套?鲶鱼精?奔波儿灞,灞波儿奔?   苍天!这是无限游戏的恶趣味吗?特么故意的?!艹!   张晶:“看啥,快去啊,你头太大套不进去?不可能啊,我专门让人对着你脑袋头围订做的。”   “等等,带上你硫酸,省点用哦,道具不多。”   姜曳有点期待这死胖子被凶手嘎掉。   姜曳黑着脸穿着婀娜多姿的旗袍风情万种走过人群,默默走近了林子里,那边导演还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爱的鼓励。   过了一会,黎阳跟沈情壁果然一口气过了第一场戏,接着第二场就是他们情难自禁正要亲吻时,被打断了,华生跑回主楼,然后陈娇娇也就是她要抓住时机冲出去泼硫酸....   姜曳躲在树后,窥着外面两人的动静,待看到男主跑了后,有些紧张捏着硫酸,竟莫名兴奋起来。   哎呀,难道她真的有大反派的潜质?   不过她出于谨慎,还是观察了下手里装着“硫酸”的瓶子,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果汁味。   还好,她就怕硫酸是真的,最后被人搞出事故,她背锅。   她规划好了等下穿着旗袍跑出去泼硫酸的路线,却忽然一怔地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湖边水汽重,草被比较茂盛,竟有拖行压倒的痕迹,如果是朝着主楼那边,还有可能是剧组的人拖行礼箱的安排,毕竟摄像机什么的都很笨重,但那条痕迹蔓延到了林子,而林子这边的方向连着停车场。   但也可能是她多虑了,思索着,姜曳又仔细观察湖边,发现湖边不远处有一块区域,本来在草堆里压着几块石头,但其中一块不见了,露出地上的土层跟凹痕。   貌似第一案中的陈慧就是被绑在袋子里,捆着绳子吊着石头沉下去。   姜曳脑子激灵了一下,摸着树干的手指也微微曲起。   这时,外面的张晶打了手势,姜曳当即冲出去了,嘴里说着台词,“婉君,你个贱女人,让你勾引我心爱的华生哥哥...去死吧!”   她泼了泼了,真的泼了。   沈情壁看她穿着紧身旗袍,踩着小碎步,嘴里大声喊着,一边凶神恶煞小心翼翼提着硫酸瓶要扑向她......   这种烂剧本,说真的,如果不是钱给得太多。   诶。   她还是按照剧情躲避开了,然后再按照剧情,突然不小心碰到了硫酸,疼得嗷嗷叫唤,接着看到了不远处的华生,忽然贴近她故作被她推......   “哎呀,婉君姐姐,你为何推我!”   然后扑通一下,她是真跳啊。   沈情壁愣了下,接着忽然脸色微变,“水很深!别!”   其他人都震惊了,张晶直接扔下扩音器甩着两百斤肥肉狂奔。   妈呀,大金主的金丝雀!!!   哗啦!   姜曳还是跳下去了,她知道水深,但她必须跳,因为得确定水下是不是有尸体。   而且她看到那周败类从主楼出来了。   嗯...正好再看看他反应。   尸体出来了,警察才能入场,她才能开启破案的主动模式,而非被困在一处被凶手暗害。   入水后,湖水并不算特别清澈,但姜曳故作扑腾两下就沉下去了,沉下去后,她迅速往下潜。   她在国外度假十有八九都去马尔代夫这些地方玩潜水,还考过潜水证,水平还行。   而潜下后,因为光度不断降低,她的能见度有限,但老天作美,今天是个大晴天,整体光照还行,所以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下面有一团什么,但看不清虚实。   没准是什么沉淀物,或者水下立着的木头,或者什么,水太混了,看不清。   姜曳还想下去,却察觉到后面的动静。   有很多人跳水了!   所以......只能冒险一搏,万一猜测失误,没有尸体,那就当中邪了,正好走下一步计划。   姜曳灵机一动,忽然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挣扎着往下沉。   作为乙方舔狗大导演,张晶一看姜曳跳下去而且还特么沉下去了就跟奔丧似的,飞奔而去,啪一下跪在地上,大喊着:“姜曳,姜曳!!来人,快救人,快快快......”   他还没喊完,就看到身边刷冲出一个人跳下去。   他正高兴有勇士,想着多给赏钱,接过听到有人喊:“周先生跳下去了!”   完了。   张晶脑门充血,差点昏厥过去。   周屿都下去了,其他人还敢不下去,而且黎阳跳得也很快,几人下饺子后,他们在水下下潜,却见最下面沉下去的姜曳双手掐自己,更被鬼上身似的,不断往下沉。   妈呀,这一幕是?   众人被惊到了,但更让他们觉得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沉下去的姜曳...下面有一个隐约的黑影矗立着。   它扎在淤泥中,双手僵直指着前方,跟僵尸似的,而双腿跪地,腿脚一端绑着一块大石头。   跪着,要接住沉下来的姑娘。   我的妈呀!鬼啊!   而在姜曳即将被它接住前,追上来的人单手捞住了她的腰身往回拉,且一手扣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掐脖,接着往上游。   姜曳睁开眼,看清对方的脸。   下饺子似的人,又跟下了热油的活虾一样窜跳出湖泊,鬼哭狼嚎着。   张晶本来已经醒过来了,一听下面有僵尸,一下子又撅过去了。   一会儿,姜曳出来了,跟河豚式的噗噗噗吐着水,但其他人则是呕呕呕干呕。   因为尸体被捞出来了。   湿淋淋的,腿上还勾着石头,脑袋低垂,双手特别僵。   跪尸,僵手,这不管在哪里都属于极不详的征兆,无论港圈还是内地,所以在场的人都十分惊恐惶然。   他们认得这个人。   姜曳也认得。   十八弯,撞树,橘子,司机。   姜曳这边一边吐水,一边想:尸体落水后12个小时就可以浮起,但落水时间不够,加上绑着石块,尸体没上来,但双手往上浮了,这一看就以为是僵尸一样。   不过她为了渲染气氛,还是哆哆嗦嗦对照顾自己的剧组女员工说:“我,我感觉有人掐我,我想阻止他,所以也掐了他,可是越掐越难受,越掐越难受......”   旁人听着觉得特别恐怖又可怜。   周败类却冷不丁来一句,“当然   杨振赶到,表情难看得很,嘴唇无血色,说:“此事,我一定会给周老板还有诸位一个交代。”   此刻,一身湿漉漉的周败类面无表情,盯着杨振说:“杨厂长,我心爱的女子差点死在你们这里,而死的这个人是我的司机,跟了我许多年,这不是交不交代的事。”   “报警。”   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姜曳回到了房间,在洗手间内洗浴完后喝到了热姜汤,   此时才是中午十二点,整个杨家大院跟沸腾的开水似的,到处都是人,还有赶来看热闹的村里人。   周败类已经去处理事情了,倒是让保镖守着门口,过了一会,屋外有人敲门,姜曳本来在窗口看外面情况,开门后见到了沈情壁跟另外两个女配肖然跟林玉儿。   后者一方面出于礼貌,一方面是沈情壁是有点愧疚。   “没事,我当时一方面是真以为要真跳,另一方面是脑子一热就下去了,下去后察觉到水深,本来想上去的,但就是觉得有人拽着我。”   俩女配当时应该都不在现场,但这不妨碍她们通过阳台或者后来闻讯出来看到尸体,此刻脸色都吓白了。   “有鬼啊,这地方好邪啊,导演好像被吓到了,想要离开,可不敢说,只能等周先生发话。”   懂了,来试探我要不要走的?   老娘做梦都想走!   姜曳只能弱弱说:“我也不想待在这,好可怕,而且昨晚睡觉都觉得有什么声音,怪怪的,吓人。”   “你也听到了?”沈情壁忽然说。   嗯?   姜曳看向沈情壁。   后者收敛了下刚刚的表情,说:“我好像也听到了,就是震动声,很轻,我还想是不是楼梯那边的走动声,这房子很大,构造也挺特别的,回音大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但你应该是玩家啊婉君。   在卧室区域可听到,只有挨着书柜跟墙面或者地面才能听清楚一些,而且必然听力比常人好所以,大女主昨晚也睡得书房地板吧,因为察觉到房子不对劲,所以躲进了书房保命。   既然是玩家,不管敌我,目前肯定都希望案子早点结束,早点抓出凶手。   所以姜曳故作不知对方身份,继续露出惊恐的模样:“那我们还是早点走吧,宁可去镇上警局那边配合调查,我也不要待在这了,我怕鬼还来找我。”   正说着,外面来了提醒警察来了。   姜曳转头看去,窗口外面瞧见庄园大门敞开,两辆警车行驶进来。   很好,整个杨家估计都会被查一遍,希望这些警察里面有个老道的,能察觉到杨家房子的猫腻......   “希望真相早点浮出水面。”沈情壁如此说,姜曳点点头,转头却瞧见肖然跟林玉儿两人表情隐约不自在。   姜曳是关键人物,毕竟是因为她中邪式下水才被人发现尸体,杨家人跟剧组人员其实都是重要嫌疑人,所以目前都被看管起来,而姜曳坐在暂时的会议室内接受询问。   但她见到门推开,俩警察走进来,她心里一咯噔。   How old are you。   怎么老是你们啊,老林跟刘端!!!   老林觉得这个女明星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好像很亲近,又很......无语。   咋滴,他又秃了?   这愁人的警察生涯,快退休了还遇上这种人命案子。   刘端还是那只菜鸟,一板一眼询问过程,姜曳照实说了,脖子上的掐痕也很明显。   80年代的风俗还是侦察手段还没现代那么科学化,说中邪的话,警察也不会黑着脸觉得你神经病要么觉得你可疑,两人只是多看了她两眼。   姜曳不管,她现在要的就是警方的关注,越关注她,凶手越不敢接近她。   “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叔叔,有鬼还不算不对劲吗?”   刘端被梗住,黑着脸解释了自己的年纪,还想再说,却被捧着枸杞保温杯的老林拦住了,后者老道问:“那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   他们这边经济水平差,破警局,就一个老法医,刚刚后者敲着老腰说了死者的大概死亡时间。   凌晨1点左右。   那时候有些人睡得早,可能谁也没听见,但有些人没睡好,可能察觉到什么。   来了来了,到我发挥了!   姜曳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仔细回忆,“昨晚,我跟周先生吵架了,他很生气,让我自己滚去书房睡地板,我睡得很难受,翻来覆去,后来好不容易睡着,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也不知道地下听到的,还是哪里,反正就觉得很怪,就一小会,后来就没了,我就睡死了,早上六点才起来。”   “对了,这件事我跟其他女演员也聊过,沈情壁好像也听到了。”   这是个线索。   老林让刘端出去找沈情壁,一方面让姜曳带自己去她的房间看看。   姜曳自然带过去了。   老林先观察了整个房间,发现了几条信息。   周屿这个大老板跟自己的小女友并不亲密,因为两人的行礼箱分别摆放在书房跟主卧,这可不是吵架的事,而是本身疏离。   但周屿又亲自跳水下去救人。   这两人的关系怪怪的。   还有,这房间......   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了,就是这里了,警官,我昨晚就是在这睡的。”   姜曳开了门,见到被子已经被收起,她瞥了一眼,却愣了下,因为被子被叠好放在桌子上。   可这个叠法....   姜曳很快收敛了眼神,乖巧站在一边,但观察老林的表现,看到后者用步伐测量距离,以及敲打观察墙壁跟地面,她就知道流水的凶案,铁打的老林是没错的。   这老大哥靠谱。   信任了对方后,姜曳故作有点闷,打开了小窗户,一边嘟囔:“这地方我很不喜欢,房子这么大,窗户开着门小,怪怪的,一点都不大气,这书房龟缩的,昨晚我打地铺都觉得伸不开身,哪里像周先生,他在港都半山腰的豪宅特别大,能跑马.......”   纯纯炫男人炫富。   老林微哂,但忽然电光一闪。   房子,大?窗户?书房龟缩?   老林敏锐,立即喊来同事一起丈量加计算......   他们忙东忙西,无暇顾及姜曳,而姜曳靠着房门,看着他们忙乎,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老林喊来杨振,直接含笑问他:“杨老板,问你个问题,你们这房子这么大,外面看着一面正排过去十六个窗户,每个房间一个大窗一个书房小窗,一共八个房间对吧。”   “然后呢,每个房间其实都差不多大小,按内屋房间计算跟总体房屋尺寸,你看看这张图。”   “话说,每个房间间隔的墙壁竟然有两米半厚?这建筑工程太强了,能抗很高级别的地震吧。”   杨振说:“祖上建的,应该是吧,这些年的确没出啥事。”   老林笑:“是吗?那得实心才行,可是有趣的是隔音又很差,好像里面都中空似的,你们里面的走道能跑马不?”   夺笋啊老林。   姜曳别过脸,压着笑。   昨晚她画结构草图的时候,也是通过进庄园时观察的窗户数量确定房间数量,后来换去主楼住,当时张晶当着杨振的面说自己房间大,纯属献殷勤,那杨振未免得罪周败类,还铁定说每个房间差不多......   她瞥过对面黎阳房间,的确格局差不多,杨振没必要撒谎。   那计算一下,几个房间之间的墙壁厚度就不对了,所以它应该是房间+墙内过道+房间+过道....这样的结构,所以她那晚听到的动静真的是凶手在过道中奔逃追赶。   且凶手噶掉了那个司机。   那个司机也是个玩家,而且是个挺聪明的玩家,只是太着急了。   姜曳如此想着的时候,老林可没管杨振,只说了一句:“所有房间的人都出来,全部排查一遍。”   那一刻,不少人变了脸色。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很快就能为人所知了。 第28章 嫌疑(三合一,加更 了,夸我)   警察说要搜, 还能不给搜?   其实但凡周败类不在场,杨振作为当地NO1的乡镇企业家也能找路子转圜一下,能压就压, 这在80年代不奇怪, 可这次不行了。   姜曳看老林很强势的样子, 惊讶的时候,随口听杨家工坊的人说了一嘴才知道刘端是他徒弟。   所以呢?   刘端是警局局长的儿子, 家里世代从警, 但凡刘端坚持要查的案子,上面根本没啥压力, 加上老林也是个经验丰富的牛逼老刑警,宛若扫地僧, 这俩组合绝对王炸。   姜曳秒懂,暗自嘀咕也不知道第一案的刘端是不是警二代,但反正这次突然派来两人,周败类也许也是用了点心的吧。   他,是有备而来?   姜曳思索时, 众人都不得不出了房间,警察也不许他们再在屋内捣鼓什么。   目前看来,看似怀疑目标是同为剧组的众人, 实则老林最怀疑的是杨家人, 因为这个房子太有问题了。   查的不只是房间里的人,还有房间。   杨振可能也察觉到了,不得不解释道:“阿sir, 我们家这老宅子之所以这么建, 其实您可以从县志上找到的。”   老林正在查左边第一间, 闻言挑眉, “县志?”   杨振:“我爷爷曾经经营过矿场,就是杨梅林西郊那边的矿场,当时赚得不错的,但他那个年代太乱了,先有内乱来自西边的土匪过来占山为王,四处打家劫舍,一度想要霸占过矿场。”   老林年纪也就跟杨振差不多,自然对他爷爷那一辈的事不是很清楚,而且他不是当地人,世代在县城那边,所以此刻有些恍然,边上的管家也补了一嘴:“那时候土匪可凶了,抢了我们村好多钱跟妇女,后来我们实在受不了了,还是杨老爷子组织民兵自发抗敌,当时这间房子建起来就是为了对战用的,一开始先在各个房间位置射击,后来躲起来,把不知真相的土匪引进来,通过内部的过道作为秘密移动的场所,杀了对方措手不及,后来全灭了这伙土匪,我们大获全胜!对了,书房那个小窗口一开始可不是作为书房通风用的,而是为了远程射击......”   没想到有这过往。   姜曳一想,觉得这个说法应该是真实的,因为很容易就能验证,而且当时的年代史实这种事并不少见,全国各地民兵四起,最主要后来还有那段抗战岁月。   不过,还是有个漏洞。   老林也察觉到了,“原来如此,可你们这房子可没留下多少弹孔等交火痕迹啊,后来和平年代翻修了?   “后来不是又来了死鬼子嘛,又打起来了,这哪里打得过人家,房子都被快被打爆了,我爷爷他们只能退守山林,被杀了不少人,矿场也被占了,后来还是八路军打过来了没掉了小鬼子。”   “我家也是从那一代开始败落的,钱财都被抢走了的,可我们世代都记得这间房子救了我们杨家,也救了村子不少人,后来重建翻修的时候就依旧保存下来了。”   房子的建筑理由很合理,无可挑剔,还有县志可以辅助,老林让下属打电话找县里核实,自己则是继续查房间。   “那么,出入过道入口的地方在哪?”   老林还没找到入口,却先攻略杨振,想看看他是主动交代还是撒谎。   杨振说:“按我爷爷告诉我的,只有唯一一个在我房间,对了,我那个房间就是我爷爷还有我爹传下来的族长房间,因为后来是作为逃生密道使用的,其他房间不可能全通,在翻修后就基本封死了,其实也没啥用,后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怪瘆人的,毕竟也怕万一那天它里面窜出什么人来害我,于是反而把我房间的那个用水泥封死了,你们可以去我房间看一下。”   刘端去看了,很快回来说的确如此,那书柜很大很重,没有什么机关,而且地面没有搬运过的痕迹,伫立很多年,他跟其他警察搬开了书柜,发现后面的入口的确被水泥封死了,而且是好几年前就封住了。   那现在杨振的说法是他们杨家没有留入口,起码他不知道哪个入口开封了,最重要的是他的爹是突发心梗去世的,很多事都来不及告诉他,他当时才十二岁,家里还都是老太太操持的,有些秘密他根本不知道。   老林没再多说,开始查各个房间。   姜曳听了杨振的话,心里略微沉重:杨振是不是无辜不知道,但他应该不会公然撒谎,搞不好这些房间真的都被封了入口。   后来,他们果然在一个个房间都找到了衣柜,但衣柜后面的暗门入口都被封死了,杨振没有撒谎。   两边房间是轮着查的,老林查这边,刘端查那边。   正好刘端查到姜曳这,打开了衣柜后,他查看了衣柜底板,看向姜曳,“衣柜没问题。”   挪开衣柜后,后面墙壁也有被封砌的痕迹,确实没法出入。   但刘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你们的衣柜这么空,没有挂任何衣服?”   老林观察到两人关系不正常,但刘端没那么敏锐的眼力,所以此刻察觉到后,反而觉得奇怪。   姜曳早有了说辞,把小红楼的事提出来了。   “当时我们都被吓到了,衣服是随便从衣柜里面拿出来塞进行李里面弄过来的,那会太晚了,困得要死,也没让仆人整理衣服,就这么睡了,到那尸体出来,我们都没来得及让人整理吧,不过也因为我跟先生吵架了...”   虽然真正的原因是她当时对卧室有很高的戒备,担心衣柜这些地方有入口,毕竟很多凶杀案出入口都是衣柜书柜这些地方。   刘端没查出什么,但他并不傲慢,还看了下床。   大床是木板下套贴着地板的,并没有抬高,所以也不会钻出什么人来,这点姜曳在当晚入住的时候就发现了,基本小楼那边跟这边所有的床都是一个制式的。   当然了,刘端还是蹲下来用手指推按敲打了木板,发现木板挺厚,也很牢固。   就在刘端检查完毕觉得这个房间没有任何问题时,其他房间出问题了。   老林检查了沈情壁等人的房间,本来都无事,具体情况跟姜曳他们房中差不多,也基本符合杨振说辞,查着查着就查到了林玉儿跟姜曳最后两间房,姜曳那边是自己徒弟在查,林玉儿这里看着也没啥问题但他正要打开衣柜的时候,发现衣柜把手内圈有些微摩擦痕。   他眯起眼,不动神色将拉把手的手指往内圈摩梭了下,指腹一下子就找到了里面的擦痕。   那是衣柜把手的漆面被用力或者迅速抽离什么表壳粗糙且有棱角或者突刺的物体造成的痕迹。   而且柜门两扇分别有一个把手,两个把手一起平行留下擦痕,只能因为把手之间的内环空间曾插了一根横条,它跟门拴一样卡住了柜门。   这只能是住在这里的人为了避免柜子里跑出什么人来做的手段,但现在它被突然抽掉了,很匆忙,也许是因为知道警察来了,所以不得不抽掉。   那么,里面肯定也整理过了。   老林转头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林玉儿,目光对视,本来一直很震惊的林玉儿脸上表情不露波澜,但手指微微曲起揪着衣服,她很紧张,紧张到了极致,但老林什么也没说,转过脸拉开柜门,而后看着里面满满当当挂着的衣服。   挂得很满,似乎没啥问题,但问题在于它很凌乱内衬外套等女性素来有理有据分类分明的衣物此刻乱得不行,好像是一口气挂好的,并不像正常的挂衣,毕竟前面沈情壁跟肖然的挂衣就显得井然许多,符合大部分女性的整理习惯。   但这也可能是性格原因。   是吗?   老林想到刚刚观察到屋子里摆放行礼箱,以及洗漱间摆放茶杯以及其他私人物品的习惯。   四个主要女明星里面,那个看起来戏份最差演技最烂的姜曳是最邋遢的,且不擅收拾,颇有几分大小姐的气派,言语间总是习惯性提到仆人收拾这种活计。   当然,这也符合她现在的人设大佬的金丝雀,半山别墅能跑马呢。   沈情壁也比较养尊处优,但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多年,哪怕她家境好,也吃了一些拍戏过程中严苛环境的苦,这个年代的女明星还没有携带保姆团队的习惯,自然很多事得亲力亲为,所以她的习惯也不错,比较独立。   其余两个女配就更不用说了。   四人里面,这个林玉儿是最爱干净且最自律的,当然也最穷。   这样的人,不会这么邋遢随便。   所以,这些都是她匆忙收拾的,为了掩盖什么呢?   老林退开一步,对林玉儿和气说:“林小姐,请把这些衣服拿出来吧,太多了,我不好搬。”   都是女性的私人物品,他当然不好搬,但也想看看她的反应。   “好。”林玉儿垂下眼,走过来把衣服费力又拿了下来,最后露出衣柜裸露的地板。   老林探手进去,手指敲了敲,挺厚实,好像没问题,也没听到空音。   但他手指磨蹭过衣柜壁面....尤其是下面的木板。   指尖摸到了些微的潮湿。   有人用毛巾擦过了,而且是湿毛巾。   他叹口气,又看了林玉儿一眼,这一次林玉儿脸色很难看,她不是蠢货,已经知道这个老警察经验老道,看穿了她的一切,她低下头,眼睛发红,可是禁咬牙根,抬起头时已经恢复平静。   四个演员里面,她的演技未必弱于女主,起码能吊打肖然。   至于姜曳...那就算了。   那是个泼硫酸跟走秀式的演技黑洞。   但老林还是让一个警员搭把手,两个人合力将沉重的衣柜挪开...当看到后面的入口,这个警员发出惊呼声。   这个动静也引来隔壁刘端的注意力,他跑来了,姜曳也顺势赶过来,看到眼前一幕,外加她目光一扫,瞥过床上那么多衣服以及衣柜把手上的细微环境......她飞快扫过林玉儿?   这姑娘脑子进水了,自己还给凶手找补处理痕迹。   难道是帮凶?   但也有可能是为了自我保护。   姜曳出于记忆里对林玉儿的一些了解,很快收回目光,忽然在门口堵住了其他闻讯赶来的人,说:“先生说了,调查机密性,不要干扰警察们工作哦,不然万一泄露机密,咱们剧组嫌疑可就大了,人人都得细查背景。”   细查背景这四个字超有杀伤力,众人都混娱乐圈的,大大小小的事经过不少,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干净的,万一被港圈那些狗仔知道,不死也脱层皮,所以这句话杀伤力很大,众人纷纷退让。   沈情壁跟黎阳也不例外,不过前者觉得黎阳的表情有点怪。   很紧张的样子。   他们都是演员,对于面部表情跟情绪洞察比一般人强多了,沈情壁察觉到这件事后,眼底暗了暗。   姜曳说完后,把门一关,对上老林等人的目光,她讪讪说:“先生投资了不少钱呢,如果这部电视剧出了问题,损失不小,我爱他,自然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所以,我希望两位警察叔叔早点找到凶手。”   老林总觉得她有问题,可又说不上来,不过她做的事倒是有利于警方调查,加上他们这次没有女警察,有个女性在能缓和林玉儿的紧张情绪,所以也没说什么,转头看向林玉儿。   “现在门也关了,我知道你们娱乐圈的人比较看重名声,你有难言之隐,但你很清楚这个柜子里出入过什么样凶残的人物,你现在保护了自己,可你也成为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万一对方要杀你灭口呢?”   林玉儿脸色顿时难看了,老林顿时语重心长说:“林小姐,我懂你,你是怕被你未婚夫知道后影响跟你的感情,可凶手如此残暴,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找到了这个入口,对方肯定也盯上你了,只有快点交代他的身份,你才能安全。”   他如此劝说。刘端在边上也作保会保护好她,也可以作为保护证人尽量将此事隐瞒下来,不让警方以外的人知道。   结果效果都不太好,因为林玉儿很清楚,他们的真心是好的,但这么大的事,娱乐圈的狗仔肯定跟鬣狗一样闻声而来,她遭遇了什么,肯定会被无数人议论,那.......   在胶着中,也亏得老林跟刘端脾气好,懂得体谅受害人的苦楚,尚且忍着,换做其他警察,直接以她隐瞒案情且消除犯罪证据的理由把她押解起来审问了。   就在此时,姜曳忽然说:“我可以承诺,只要你告知真相,我就把我的角色给你,就算这部电影拍不成,我也让先生把我下部戏的角色给你。”   原本十分恐慌的林玉儿闻言忍不住抬头,“你说真的?”   姜曳:“我当着几位警察叔叔发誓。”   林玉儿擦擦眼泪,当即对老林说:“好,那我交代。”   老林跟刘端:“???”   姜曳内心微笑:面对这种草根爬起来且耐心等待机会,勤勤恳恳钻研演技、也在娱乐圈见过各种男人本性的戏痴,林玉儿怎么可能在乎未婚夫对于所谓“清白”的取舍,她要的是永远属于自己的事业。   这点,从她一路上没有提起任何关于未婚夫的事迹可见一斑。   林玉儿缓和下来后,老林没有让其他警察先进去查看,因为得先确定凶手的信息才好判断,现在里面有什么危险还不知道呢,不过他让警员去做准备了,   “昨晚,大概因为一路行程特别累,又喝了酒,我睡得很死,迷迷糊糊中也没感觉到什么,后来我隐隐有种被...被鬼压床的感觉,就做噩梦,太难受了,但我醒不来,等后来我清醒了,已经是早上了,因为早上不是我的戏,但我挺想学习下别人的演技,当时急了,想早点起来,却发现身体很痛。”   顿了下,她低头,“我是女人,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后来脱掉裤子就发现自己被侵犯了,可我当时不理解,因为房门跟窗户这些都是反锁了的,对方是怎么进来的,后来我开了窗户,想着如果有动静就大喊求救,接着开始查看屋内我也演过一些悬疑剧,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衣柜。”   “我打开衣柜,发现衣服都在,没被撩开过,我按压了下衣柜,发现木板挺结实的,本来放心了,可我很快发现下面木板上留有鞋印。”   “灰尘不多,但有点水分。”   姜曳瞥过老林思索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当即说:“姐,你有没有留下证据?”   水分?鞋子踩过水,那这个凶手可能去了洗手间洗了痕迹,记得清洗自己,那大概率也会清理林玉儿身上的痕迹。   娱乐圈的女性,又是生活在港圈那样高度发达的大城市,并不像一般乡下女子懵懂,毕竟80年代港圈刑侦局超级多,林玉儿知道姜曳的意思,沉着脸说:“没有,我的意思是我身体被清理过了,连内裤都被他带走了,所以我当时觉得很恐怖,第一反应就是逃出去喊人报警,可是很快想起如果我报警了,我的名声也就没了,这次演戏的角色也没了。”   “我不像你,有很多角色可以挑,今年都过去大半年了,我才等来一部戏,而我已经不年轻了。”   “我没得选。”   老林:“所以你清理了衣柜里的衣服,找到一根木棍横插了过柜子把手,以此堵住柜门,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想着自己吃下这个亏,熬过这部戏就好?”   “对,可我没想到今天早上会有命案,周先生的司机会被杀害。”   刘端:“那你没见过凶手的样子,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林玉儿摇头,“没有,阿sir,事到如此我何必隐瞒,我巴不得你们把他抓起来,毕竟我也怕被他害了,可是真的没有印象...对了,我记忆最深的就是对方的身上有一股酒味,我醒来后,发现床上也有股酒味。”   刘端扯了被子嗅了下,朝老林说:“师傅,确实有酒味。”   姜曳脑海一闪,貌似周败类回家就洗澡了,身上没酒味,这点她很确定,这厮还挺爱干净的,所以不管他后来出去干嘛了又洗澡,反正暂时解除了对方侵犯林玉儿的嫌疑。   话说,周败类的确不需要干这种事,以他的身份,就是要潜规则沈情壁,后者恐怕也很难反抗。   那到底是谁呢?   姜曳说道:“昨晚我们大多喝过酒,剧组跟杨家人都喝了,但像你我这样的,回去后基本都洗澡,不会带着酒味上床,这个人还带着酒味,那肯定回去后就没有洗漱,同住的人可能会知晓杨家人那边我不知道,但咱们剧组这边,有条件单人居住的不多。”   剧组里面只有三个男性有条件住单间,张晶,黎阳跟周败类,不过周败类这个特殊点,他直接跟姜曳属情侣关系一起住,至于其他人都是至少三个人一起住一个房间,毕竟都是打工上班的,或者一般的演员。   其实这就已经有调查筛人的条件了,现在老林思维很清晰,将一共九个警察分派三批。   第一批去搜查昨晚吃酒席人员的情况,且查找对方住所是否有通道,确定嫌疑人。   第二批就是他自己带人进去密道查看情况。   第三批是刘端带人去查司机的第一死亡现场。   其实警察远远不够用,设备跟刑侦手段也不够先进,不像港都那边简便,老林也是迫于无奈,姜曳理解,所以预判到调查的时间会拉长。   老林进了密道后,还让人测试下在里面呼喊后发声会不会被外面听见,接过发现隔音效果很牛,杨家以前是大户,这钱花得值,至于刘端这边让众人不要外出,待在各自房间,至于林玉儿,则是先分配到肖然那住着。   因为检查过了,所以这些房间暂时还是安全的,众人只能待在房间,姜曳自然也如此。   不过在刘端离开前,她特地把他拉到角落,告知了自己那晚听到脚步声后有爬起来往外看过主楼朝外的一面,没发现什么情况。   “至于湖泊跟停车场那边,我就看不见了。”   姜曳回到房间后,很快周败类就来了,他一回来就感受到众人紧张沉闷的气氛,不少女性都被吓到了,不安得很,有些人还吓哭了,拿着破手机各种找信号要给家人打电话。   他加快了步伐,一开门,正瞧见自家的金丝雀正在收拾东西。   “你做什么?”   “准备跑路啊,不管能不能找到凶手,咱们都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警察也没权力吧。”   “是没权力,那你觉得警察能查到凶手吗?看你的样子,好像胸有成竹。”   周败类脱下西装外套,一边解下衬衫袖口,戴着眼镜的双目盯着她问。   姜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诶,先生说啥呢,我一个初中都没读的文盲,哪里知道这些,不过看着那位老警察挺厉害的样子,那先生你觉得呢?”   周败类取下眼镜,按捏了下鼻梁,说:“刚刚我看到刘警官往停车场去了,估计要查我的车,你要不要一起?”   喊我做什么?我又不爱看热闹。   通过当前一些线索的梳理,以及猜到车子是第一案发现场,以及她亲眼见过尸体的脖子伤口,姜曳的确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所以才略微放松,打算卷铺盖回80年代港圈溜达下,就当领略下复古风,顺便去追下曾经的她的偶像们。   哎呀,想想就兴奋,不知道这个时期的王祖贤跟林青霞多美,哈哈哈。   但她也怕有意外,去看看也好。   刘端找到停车场,一来有姜曳的提醒,二来他也有跟姜曳一样的思维逻辑。   那个司机如果发现了过道,跟凶手有过追逐,很可能出于恐惧跟谨慎,想要开车逃走,那作为周屿的司机,他手里有钥匙,肯定会选择开走周屿的车子。   刘端走过停车场的时候,路过湖边,跟要先带尸体回所里再仔细解剖检查的老法医打了招呼,而后他去停车场,老法医则是坐着车出了工厂,但他们不知道刚出工坊没多久,就在外面的小道上,他们这辆车被拦住了。   前头跪着一个妇人,就那么冲出来杵在那,直喊着救命。   司机被吓得够呛,及时踩了刹车,却见那妇人一看车停了,却还不肯走,老法医询问出了什么时候,一开窗却瞧见后头的岔路出现一个中年男子,他拉着板车气喘吁吁横在那妇人边上,接着拍打车窗求救。   “救命,救命,帮忙救下我的儿子,我儿子发高烧,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您了。”   俩夫妻跪下了,被司机怎么劝怎么骂都不肯走,非要他们帮忙把儿子载到镇上医院,他们这边村里没车......   乡下地方,哪里有什么人家有车,可能方圆数百米也就杨家工坊有车子,毕竟运货有货车,一些偏远人家连三轮车都没有。   司机无语了,“我们是这是运送尸体的,杨家工坊出命案了,怎么给你们送儿子!你们去工坊那边借车。”   一听是运尸体的,俩夫妻当时表情就不对了,满嘴喊着不是警察吗?   不过因为刚刚老法医拉下车窗看情况,被那男子瞧见了,见他穿着白大褂,以为他是医生,这下不管了,非要他先下车看下。   老法医:“???”   不是,我看死人的法医啊。   不过到底也是学医的,医者父母心,看这两人死活赖着不走,加上板车上的半大少年也确实可怜,他就跟司机说了一声,扶着车门下去了,看着少年一会,发现他面色潮红,手一摸,特别滚烫,显然发高烧,搞不好39或者40度都有了,就算是开车去镇上也有一个小时多的车程,更别提推板车了,也难怪俩夫妻急成这样。   “怎么烧成这样的?突然还是感冒?”   “不知道啊,娃昨天下午就说难受想吐,还头疼,但后来好了一些,吃了一些饭就睡着了,我们忙着做工也没太在意,今天早上他忽然严重了,开始呕吐。”   说到呕吐,这少年忽然身体抽搐起来,接着脑袋一歪,嘴巴呕吐起来。   司机看着都吓到了,而老法医吃了一惊。   这可不是一般的发烧感冒,倒像是...   他手指微微抖,再转头看俩夫妻,发现俩夫妻脸色也有点不正常的潮红,尤其是那妇人,嘴唇苍白,显然在强忍着。   难道?不会吧!   他忽然肃正了表情,冷冷道:“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你家还有没有其他人跟他症状差不多?还有他到底为什么发病,发病前都做了什么,都给我老老实实说,不然你们全家一起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俩夫妻表情顿时变了。   停车场这边,刘端用找到了周败类的车,车内很快找到了痕迹。   鞋子踢蹬后,鞋底的尘土剐蹭很多在车垫上,而车座的坐垫也滑溜了,更重要的是方向盘上查到有一滴血迹。   周败类跟姜曳过去的时候,刘端已经检查完毕,确定了司机在驾驶座上被杀,都没打斗痕迹,看来是被偷袭了。   后座。   刘端打开后座座位,并未发现留下什么痕迹。   对方出手干净利落,从老法医那边告知的伤口看,大概可以判断是从后面利刃割喉。   “喉咙上还找到棉布按压后的痕迹,说明对方用了棉布吸血,所以车内留下的血迹很少,出手快狠准,而且好像事先判断到他要开车逃走似的。”   刘端觉得不对劲了,如果按姜曳跟沈情壁的说辞,这个凶手跟司机前后追逐,彼此距离不会相差太多,而且大概率是凶手从林玉儿那里出来后,恰好撞上了跑进密道的司机。   见姜曳来了,刘端又重复问了夜间听到的声音,姜曳自然确定了自己的回答。   周败类得知情况后,淡淡道:“他的体能很好,否则也不会选为我的司机,甚至某种意义上他也拿着保镖的工资,所以他跟凶手如果撞上了,直接搏斗都有可能。互相追赶下,如果他是被追杀的,能逃出房子,第一时间哪怕想着开车逃走,也不会蠢到连叫喊都不会,毕竟被追杀的人第一反应是让别人来帮助自己。如果他是在追凶手,那也不至于让凶手甩开这么老远,因为找不到凶手而想着开车逃走......这从体力上不太可能,当然也不一定。我只是纳闷,凶手是怎么判断他一定会开车逃走的?”   不管凶手是被追还是追人,都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跟能力,除非....   “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两个人啊,他有一个帮手。”姜曳颤颤悠悠在边上询问。   她现在确定周败类就是玩家了,他在引导警察认定那个侵犯林玉儿的人是被司机追捕的。   刘端等人也在作此假设,如果当时有第三个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司机追着,那这个人完全有着上帝之眼,知道两人的追讨路线,也认出了司机,当看他们往湖边那片跑的时候,这个人先一步跑向停车场找到车子进入躲起来,然后在司机上车后直接杀了他,而后就近将尸体沉湖处理,只是这人不知道剧组的演戏安排。   “所以这里也可以从侧面说明凶手两人都不是剧组的人。”   那大概率就是杨家人了,本身密道的秘密,外来的剧组就不太可能知道。   而且.....   刘端试着自己进去躲在后座,发现不行,首先要卧倒,让上车的司机察觉不到后面有人,一个成年男子就算卧倒,体格也很明显,加上杨家这边装修不错,到处都有路灯,成年男子太难伪装了。   但女性就不一样了。   姜曳已经猜到了杀司机的很可能是一名女性。   周败类忽然对姜曳说:“你身体瘦,进去躲下看看。”   啥意思啊,不怕把我搞出嫌疑?   狗男人!   姜曳扫了他一眼,乖巧进去,先在座椅上卧了下,刘端说不行,还能瞧见,司机能发现密道,肯定也是个灵敏的人,不可能那么轻易被人伏杀了,接着让她往地垫那边趴伏。   一个个都不会怜香惜玉,姜曳心里叹息,一边照做。   倒是塞得下去,刚好避开了视角方向,但姜曳人高,一米七了,双腿很难摆弄。   那么关于体型跟身高就有筛查数据了。   作为侵犯林玉儿的凶手:杨家人,在场喝酒,男性,体力不错,能逃过司机的追捕,符合这些条件的男性并不多。   作为杀害司机的凶手:跟上面的凶手关系好,知道他的一切,为了灭口而杀人,跟剧组接触不多,不知道次日的拍戏安排,当前可以猜测为女性,身体瘦小,身高不高,同为杨家人,知晓密道的秘密。   姜曳脑海里浮现出了人选杨振的次子杨慎,以及他的老妈也就是杨振的妻子。   最佳母子犯罪搭档了属于是。   既然锁定了嫌疑人,自然要去找人,刚好刘端抓到一个仆人问两人的去向,确定他们是否在自己房间,却听仆人说刚刚厂房那边出事,好多人都过去了,包括两个嫌疑人。   出事了?不过,至少两个凶手确定了踪迹,总不会跑了。   几人立即往工坊厂子那边跑去。 第29章 困境   涉及到工厂, 涉及到事业跟金钱,杨家人哪里管你什么死人还是什么凶手,杨振顾不得警方让他们待在房间里的提醒, 直接带人过去了。   他们跑了, 剧组一些人也慌了, 都跟着跑去工厂。   人的从众心理嘛。   不过这也是因为当地的警力有限,人都派出去了, 根本没什么人看管他们, 全看自觉,一旦不自觉了, 哪里热闹往哪里跑,反正姜曳跑得慢, 到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厂房是最小的一个。   任何一种食材的制作都有一个过程,就看繁简的事。   酱油看着是简单的调料,随处可见,可说起工艺来也挺精细的。   首先是黄豆蒸熟, 接着体温发酵,酿造,发油, 晒油。   总共要花费好几个月近半年的时间, 十分不容易。   每个流程都有独特的技术,若有差别,必有口感的差异, 杨家工坊出品的酱油之所以在J省名气大, 就是因为独特的口感。   这个厂房显然位于发油工序, 没有太多工作流程, 平时就看看酿造的酱油发油情况,也就几个员工穿着工作服,多是朴实的脸庞,但现在的惊恐也溢于言表。   人很少,缸很多。   入目三分之二的工厂空间都放置了一口口大缸,上面盖着椭圆形三角锥帽的盖子。   有些大缸看着特别老,也更大,有些则是更新一些,整齐堆排着。   因为本来就快傍晚了,这个时节太阳下山下得快,加上是比较密闭的厂内,窗户也不多,所以此刻看着十分昏暗,有人开了大灯才好些。   这里人多,多数从外面赶过来的,拥挤在一块空地上,其中杨家作为东家,没跟工人们站一起,所以一眼就能看到杨振跟他的妻儿。   两人正站在墙下。   其妻何玉梅看起来端庄娴雅,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此刻正在安抚员工,倒是杨慎看着木讷呆板一些,只直勾勾看着地上昏迷的员工,只在姜曳到来后飞快看了她一眼,但在周败类站在她身边后,他就瑟缩移开了目光。   姜曳瞥过这两人,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就这两人,竟能干那么凶残的事。   “是怎么回事?确定是发烧吗?谁有温度计?”刘端正蹲地上,一边查看在地上喘气的人,一边问情况。   杨振:“我来之前,员工告诉我有人晕倒了,我本以为是发烧了,过来一看,的确发烧了。”   “温度计也有,在这,警官你看下。”   刘端将温度计拿过来放入妇人腋下侧体温。   “那个人是?”眼尖的姜曳发现边上还躺了一人,只是被其他人围着,一时没发现。   两个人同时发烧?   这不太正常吧。   在场也没有医生,经验丰富的老林不在,所有人几乎都看向刘端,而刘端此刻也有些紧张,但毕竟是被老林一手带大的,镇定下来后仔细查看了地上妇女的脸,问身边跟她最熟的人,问之前的症状跟这两天的情况。   “她前天就说自己不太舒服了,说很累,我们都以为是她干活累,她家里缺钱,厂里上完班还经常赶着时间去下田干活,这连轴转的,铁人也受不了,所以我们一开始也没太留意,只让她少做点活。”   “昨天那会,她脸色有些发红,问她了,她说没事,也不肯请假,估计是怕丢工作吧,就撑到了今天,这不刚刚就忽然眩晕,直接倒下了。”   “对对对,张三也差不多,他跟李玲都是前后不舒服就倒下了,症状也差不多,怪了,最近也不是风寒啊。”   “怎么不是风寒,村里感冒的人多了。”   姜曳站边上听到这些员工你一言我一语的,看着地上两个人,想着是不是流感,80年代时期,Y省这边医疗条件还不行,如果真有流感,可能会很麻烦,毕竟药物不够,尤其是老幼等体力弱的,抵抗力不行就很麻烦。   但这病属于高并发率跟低死亡率病症,有救援余地,所以她也不是很紧张,显然刘端也这么认为,所以抓捕杨慎跟他的母亲才是第一要务。   刘端让杨振安排仆人把两个员工安排到一辆车上送往县城医院,待人送走后,杨振等人正要跟着出去。   “等下。”刘端喊住了他们,杨振转身,有些疑惑,“警官,还有什么安排?”   刘端看着杨慎跟何玉梅,说:“两位,现在怀疑你们跟司机张埕的死亡案件有关,请两位配合我们警方调查。”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杨慎木着脸,有些惊惶,一直说自己没有,而何玉梅则是安抚着儿子,一边细弱问警官是不是弄错了。   杨振也呆住,满口质问:“怎么可能,警官,我儿子跟我老婆?不可能!”   姜曳忽然在想:从她十八弯把司机唱车祸导致车窗损毁以及车门被破坏,最终导致何玉梅有机会上车藏匿,再导致司机被杀。   这些其实都是剧情逻辑,他们每个人都是逻辑一环。   就是不知道这个每次看着都特别无辜的杨振是什么定位。   刘端也知道现在多是推理,就算把推理过程告知,杨振也有理由推翻,毕竟作为一个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   就在刘端为难的时候,第二个警察忽然进厂房了,堵住大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厉声质问杨慎:“杨慎,这是从你房中扔出垃圾里面找到的证物,你还想抵赖?!”   姜曳之前就发现之前他们跑向工厂的时候,一个警察没跟去,而是去了主楼那边查东西,现在估计有结果了。   毕竟锁定了杨慎,针对性查他房间东西,当然了,这人也不可能把东西留在房间,所以警察找到了处理他那边垃圾的仆人,很快找到了早上仆人刚处理好的垃圾袋。   80年代的偏远地区可没有每天来收垃圾的垃圾车,多数垃圾都会先积攒一起,可能三天才处理一次,所以警察当时就找到了杨慎让仆人处理掉的垃圾。   他当时还问了仆人,说垃圾袋是早上杨慎才让她处理的,还挺悠哉的,一点都不着急,估计这狗东西看出林玉儿不敢声张,而司机的尸体也被处理了,所以胆大包天。   而袋子里面是什么?   别人不知道,但姜曳刘端当时在场,听林玉儿说过她的内裤被取走了,所以知道袋子里面肯定是林玉儿的内裤。   这死变态,但凡没那么变态,作案的时候不在内裤上留下痕迹,或者把内裤直接扔哪里处理掉,而不是藏一晚上第二天再扔掉,可能警方也没法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毕竟知道凶手跟定罪是两码事。   姜曳刘端他们看到证物袋那是虎躯一震,当时气势就抖起来了,但杨慎的表情直接垮了下去,就像是一个苦瓜被抽干了苦水,一下子就瘪了。   就在刘端要过去铐住对方的时候,姜曳眼尖,忽然瞥见一处,反应过来大喊:“摁住她!!”   俩警察都没周败类反应快,他最早冲过去,但啪一下,工厂开关的灯已经被按下了。   “不好,小王,守住门口!”刘端在黑暗中一声大喝。   最要命的是这边厂房的门口背对着外面庄园的路灯,就算门开着,也没多少光度。   整个宽敞且十分封闭的厂房瞬间进入完全漆黑的状态,众人尖叫混乱起来,有很多人窜逃起来,还有人被推倒似的,只听得杨振怒喝逆子,而何玉梅发出作为母亲的凄嚎声,姜曳第一反应不是抓捕俩凶手,而是明哲保身,她当时就扒住一个大缸扒住躲在死角里,免得被人推倒踩踏。   没几秒,一个警察混乱中拿出手电筒,灯光飞快扫射,将黑暗中众人的惊慌跟各色狼狈状态都一扫而过,但光照有限,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手电筒的灯是为了找到找到开关。   啪,灯开了。   一切重新亮堂起来,鬼哭狼嚎的一切结束了。   此刻何玉梅已经被周败类扣在地上,刘端目光一扫,将众人的狼狈一览无遗,却没看见最重要的人。   “杨慎呢?杨慎!!!”   众人的状态仿佛禁止,连卧倒在地上被踩了好几脚的人都忘记爬起来了,而众人四下寻找,只瞧见最显眼的就是跟鹌鹑一样乖乖躲在俩大缸包围死角完全规避伤害的金丝雀。   金丝雀被众人瞧着,一时有点尴尬,讪讪站起,看了下四周,发现杨慎不见后,她皱眉了,看向守门的小王。   “你确定没人出去吗?”   小王一口咬定:“肯定没有!”   那就见鬼了,那杨慎是土行孙啊?遁地逃了?   这个厂房窗户很少,而且因为密封条件,本来就一直关闭着,还有锁扣阀门,这个厂房就相当于一间极大的密室。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周败类:“要么他还躲在这里,要么这里也有密道,是吧,杨老板。”   杨振的脸色很难看,却不吭声。   当爹是不可能是,当妈的本来就是牺牲自己救儿子,所以当下要从他们这里打开豁口是不可能的。   刘端反应很快,抬手迅速掀开一些大缸的盖子,“查这些大缸。”   人藏在缸底?   他一声吆喝,众人也只能齐齐掀盖子,但不少工人都说这些缸里都是酱料,满满当当的,人一进去就得满溢出来,根本不可能躲在里面,也很容易被人发现,可现在一看,没有一个大缸是溢出酱料的。   “别找外面这些常用的新缸,那里面不是有几口排放最里面的大缸嘛,老旧废弃,这些年也没用吧,加上在里面,所以也没人用从左到右第三排第四列那一口,刘警官,你去看看,它的盖子歪了一点。”   姜曳刚刚就在观察,她代入了记忆里杨慎最初站着的位置,以及他当时身边分布的人员。   如果记忆定格,她代入了自己,以她的视角,她可以确定对方在灯熄灭之后,可以直接从左侧绕开那些混乱的员工,迅速跑到那条大缸罗列之间的缝隙,跳上大缸接触的对角,如走梅花桩,很快就能找到他的目标,然后跳下去。   不过他还是慌了,所以最后重新安置盖子的时候,没安正。   姜曳这话一说,那何玉梅的眼神顿时凶狠了,身体也挣扎起来,此刻她已经被一个警员接管,被镣铐铐住。   刘端被一指点,身体就动了,很快跑上去,没两下就踩着其他大缸的边沿对角到了姜曳提醒的位置。   他一把掀开盖子,表情就沉下去了。   “这里下面是空的。”   空的?   是意味着没人,还是...   刘端瞪向杨振,“下面有一条密道!杨振,你没说实话!这是在包庇罪犯!”   杨振十分紧张,无辜道:“警官,真不是,我不知道啊,那些大缸早就废了,我们从来不管的,不说我,可能连我爹都不知道,大家伙说是吧,我就从来没用过那里,你们用过嘛?”   众人纷纷说没用过。   姜曳皱眉,这就是小地方的可怕,资本可以掐住人的咽喉,公信力远没有地头蛇的一个眼神管用。   你说这么多废弃的大缸,也没瞧见破损,为什么不拿来用?非要摆着当摆设,她可发现最外侧有许多新缸,说明杨家工坊的产能一直在增加,对大缸也有需求,没必要舍近求远,除非这些废弃大缸本就有其他用途比如藏一口密道。   那问题来了,这杨家是什么路数,如果很早以前是碍于历史问题建设了这些密道,那现在和平年代,又是人来人往的厂房,何必呢?   总不会是为了纵着这个杨慎作奸犯科吧?   瞧着杨振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他看着很有事业心啊。   男宝爹?   姜曳一时想不明白,而刘端不够老道,再气愤也拿杨振没办法。   但他忽然掏出了枪,啪一下上膛。   “我下去追捕,小王,你押着这何玉梅,还有跟局里喊人,派大队来,我倒要看看这龟毛小地有多少人敢跟国家作对!”   刘端这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包括那些工人。   这些工人听出意思来的,表情都微微变了。   姜曳暗暗吹个口哨,哎呀,刘端小哥哥好帅啊。   不过就他一个人去....   周败类忽说:“刘警官一个人我不放心,我也去,你保护好她。”   这话是对保镖说的,说着他就下了大缸。   小王对此十分错愕,喊都来不及,加上他们这边人手不够,这些本地人又抱团,他压着重犯何玉梅,苦于无力支援,也只能看着周败类消失在缸口。   姜曳第一次这么羡慕别人。   周败类,有钱有势年轻力壮。   哪里像她,一来就是金丝雀,手无缚鸡之力,太难了。   姜曳不爽时,飞快看了杨振一眼,发现这人表情幽深。   小王这边押解了何玉梅,准备让人先开车把她送回局里,此时主楼那边排查人员的结果也出来了,也锁定了杨慎的嫌疑,算是补全证据链,但现在人逃了,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很坏的结果。   现在也不知道杨慎躲在那,为了众人的安全,自然不再要求剧组人员或者其他人再待在杨家大院,于是在老林跟刘端等人都进入密道后,小王几人商量了下,有了决定,一方面准备松懈对姜曳他们的控制,一方面也的确跟局里报信要求派大队人马过来。   在通话中,小王提及了杨家的古怪。   “局长,我有预感,这杨家很有问题,太诡异了,大概率不止是当前两个受害者的问题。”   他说完,却听到局长那边沉声的话:“我们这边的确要派很多人过去,但恐怕你们都回不来了。”   小王:“?”   局长的声音像是藏着沙砾:“陈老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杨村的村民,一堆夫妇跟他们的儿子,发现他们都有发烧呕吐的症状,刚刚你还说杨家工坊里面也有两个重度发烧昏迷的工人是吧。”   小王骤然听到村民里面也有发烧人员,就算他不是医科人员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表情微变,“那是?”   “陈老当时观察了那小孩的症状,又逼问了那夫妻,才知道他们全家都发烧了,包括他们的女儿,不过一开始是他们的儿子症状最早,他们一家人完全是被儿子感染的。”   小王看了下周围,侧身走到安静一点的地方,低声问:“传染病?会不会是重度流感?”   虽然重度流感也很危险,但他有侥幸心理,万分祈祷不是他记忆中最害怕的那些传染病。   局长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像一口钟,重重敲击在了小王的心脏上。   “那俩夫妻支支吾吾告诉陈老,他们儿子几天前跟几个小男生吃了老鼠肉。”   小王当时脑袋嗡嗡嗡。   他很清楚,如果真是那种传染病,那么现在省道跟各个路口应该都被设卡封死了。   这个村将被设为核心防疫区。   所有人都是危险分子。   包括他,包括老林师傅,包括其他同事,包括倒了血霉来这里拍电影的剧组,更包括局长的儿子刘端。   他们都将命悬一线。   此时,局长那边也冷酷下了命令。   “消息不得外露,否则将导致动乱,放出许多潜藏的感染者,陈老已经带着那一家三口作为病体前往市疫情研究所,估计得一天半,我们到那边得五小时,在此之前,你必须稳住那些人。”   “一个都别放出来。”   杨家的案子很诡异,但更可怕的是这个疫病。   在疫病之前,所有的案子都得往后排。   所以,局长现在都没法过问老林跟自己儿子的安危...鞭长莫及。   姜曳还不知道外面情况,跑了杨慎,她是真的心里惴惴的,但还好,觉得警察那边很快就会放他们走,连张晶他们也这么认为,一方面众人集体商量了下,说现在夜深了,山路不好开,明早就跑路,一方面也琢磨着大家提高警惕,谁知道那杨慎躲在什么地方。   黎阳很忌讳这个主楼,问要不要去换村里地方地方居住,“这地方跟鬼屋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出凶犯来,太吓人了。”   沈情壁:“住在农户家里自然安全一些,但乡下房子没有那么多空余房间的,其实也未必安全。”   她这话似有深意,显然也听说了工人们偏帮东家的事。   不过这种事在全国各地都有。   别人家死人了是别人家的事,可我的饭碗还在呢。   这道理可以对标娱乐圈里所有事故的核心,他们自身也如此,也就没法苛求这些工人跟村民多道德高尚。   张晶叹气,“这叫什么事啊,我这两天饭都吃不好,今晚大家都凑凑人数,尽量一起睡,有个照应,对了,什么锄头棒子都备着,最好也别睡了,除了司机,都熬一下,免得出事,明早六点咱就走。”   说完,他估计还有对甲方爸爸的敬畏之心,看向姜曳,“周先生还没消息吗?”   “没,老林也没消息,我们去问问小王警官吧。”   姜曳一说,张晶一口答应,两人一起去找了楼下大厅临时办公的小王警官,但他们一看小王警官一直按着对讲机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还没消息?   老林进去也快一小时了,这密道这么巨大?   不会出事了吧。   小王警官说:“我们这边还有三个人,打算派一人进去看看,留下一人持枪保护诸位,还有警局大队很快就会赶来,你们暂时不用担心。”   姜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说不上来,毕竟这么晚了,还有一个凶犯没抓到,其他警察也失联,小王这么处理也没错。   张晶也没法说什么,试探性问:“这就不劳烦阿sir了吧,要不我们今晚就走?”   小王:“道路太不好了,而且有一片山路道路有塌方的痕迹,不建议你们大晚上离开,出了事故很没法。”   塌方区的确有,来的时候就见过,他们当时还说离开时得避开走小路。   姜曳:“那要么我们开车待在野外吧。”   蚊子也没有这凶手恐怖啊。   张晶有点懵,觉得这金丝雀是个猛人。   小王:“这样也不太好,别慌,把门窗看牢,几个人一起就没事。”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姜曳只能跟张晶回去,路上张晶问她要不要安排女性。   但张大导演对甲方爸爸的热情永远保持在恨不得自己的专业程度,甚至可以安排人员给甲方爸爸的金丝雀。   姜曳想着但凡自己有对方这点素养,可能现在事业版图得扩大两倍。   “不用,保镖守在门外,我那房间已被检查过没有密道,暂时安全,不过菜刀还是得准备好。”   “注意安全,张导。”   走的时候,姜曳暗想,一人入密道,一人持枪保护他们,还有一个人看管何玉梅。   那问题来了,为什么不把她送去警局?   又不是没车,就因为怕塌方吗?   太难了,明知道杨家不对劲,杨家人很危险,可现在他们却哪里都不能去。   而且是警方不让他们离开?且生怕他们自己逃走,连开车出去都不让。   这也是剧情设定的一种吗?那让小王等警方人员都成为“辅助者”的剧情逻辑在哪?   姜曳知道一定发生了很严重但他们无力抗拒的事。   目前所处环境:偏远乡下,村民跟资本高度捆绑,警力极度匮乏,警员一个接一个失联,来自外援的警方又神神秘秘禁止他们离开,凶手还潜藏着,一个看似牢固且大气的房子里面随处藏着秘道口。   这是什么缺德剧本。   但凡她有一把枪,宁可自己开车直接出去野外喂蚊子。   MMP!   姜曳谁也不信。   包括沈情壁或者林玉儿两人,因为她察觉到周败类大概率是玩家,而且这个玩家恐怕还是带着剧情的他的最初目标就是杨家,这在林玉儿跟司机遇害之前。   他显然是觉醒者,那其他人呢?   有几个是麻瓜玩家,晕晕乎乎走剧情当炮灰,又有谁装傻充愣隐在背后,看着别人冲锋陷阵?   姜曳总觉得不安,但拿着张晶分配给她的菜刀回屋,虽然卧室被查过了,她还是更信任自己亲自检查过的书房,所以这晚她照样窝在书房,也不穿睡衣,换成了简便的运动服,身边放着菜刀跟棍子,手里拿着保镖给的哨子,但凡遇上点事就吹哨子。   只要不睡,只要对方不是恶鬼,总有她反应的余地。   姜曳严阵以待,就这么躺在被子上一方面养精蓄锐,一方面等着时间过去。   她开了灯,不关,保持亮度。   玩手机是不可能的了,80年代最新潮的就是翻盖破手机,那是周败类用的,她有的只是一个板砖大哥大,都懒得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也不知多久...书房外的卧室,明明灯光正好,无人的床榻下面,那个被刘端亲自检查且敲击过的床板往上无声提拉。   没错,它是内嵌的,上面有个栓扭,别开后,床尾挡板可上提,提拉出足够的宽度后,一个人,在天花板吊灯大大咧咧的光度下,跟蛇一样无声无息从床戏下爬出,他趴在光洁的地板上,转过身来,扒着床垫抬起脑袋,窥探到床上无人,并不惊讶,而后一双阴冷的眼在地面窥探着,很快盯上了那书房。   他从衣内掏出了东西,很细的透明吸管,悄无声息插入书房底部的缝隙...   此时已是深夜,姜曳再警戒也不可能一直盯着,思维倒是很清楚,但多数在想案子。   试想一个完全密闭的房间,外面门窗全部反锁,门口还有保镖,她自己都清醒着,也有武器,不可能出事吧。   所以当她意识到自己脑袋昏沉的时候,她觉得难以置信,试图呼喊,试图拿起勺子吹声,实则都没用,因为它的毒性太剧烈了。   无色无味,因为书房空间狭小,就这么轻而易举让她嗅入了高纯度的气体。   姜曳无声无息倒下了,瞳孔开始因为昏迷而变化时,她终于看到了跟地面持平的书房门缝隙下面有一根很细很透明的管子,就是它输入了不起眼的气体。   这气体是用来杀她的吗?   否则对方根本没有进来的可能性。   突然,门,啪嗒一下开了。   门无声推开,看似老实巴交的杨慎就蹲在地上看着他,手里捏着一个,边上放着毒气压缩瓶,朝她咧嘴一笑。   表情诡异,眼神恶毒。   此时,屋外的保镖时不时转头看屋内的灯光,确定没听到声音,这才放心,却不知距离他不到三米,就隔着一扇房门,杨慎从书房内拖出了姜曳。   她跟死猪一样被轻轻拖行在地板上。   其实她还是有一点知觉的,类似人垂死前灵魂出窍。   她被拖行了,又一次被凶手拖行了。   这次距离能救她的人就隔着三米,可她全身僵麻,无力且发不出任何声音,跟布偶似的,只有脑子还有一点点思维。   所有的房子隔音都很好,你可以夸杨家的建筑用心,也可以惊恐它的居心。   她终于看到了床的秘密,顿悟了,也苦笑了。   刘端跟她算是没见过世面啊,万万没想到连床都别有玄机。   这杨家这么多秘密,那老林等人没准也凶多吉少因为杨慎手里有这种毒气瓶,就算老林他们有枪,在不提防的时候进入密道,恐怕也...难怪失联了。   反正现在姜曳被拖到了床边,杨慎先爬进去,而后伸手钩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拖了进去。   这一幕,有点像蛇拖着死老鼠爬回窝。   而外面的保镖还是一无所知。 第30章 蘑菇   床铺下面有个地下通道, 阶梯式的,姜曳跟死猪一样被拖下去后,到了甬道中, 这杨慎看着近在咫尺的玲珑身段, 再看那昏暗灯光下细腻白皙的皮肤, 他在内心对比了林玉儿,回味了昨夜的享受, 再想到这个女人是那个连他父亲都得扒着的富豪的女人, 更是意动。   他忍不住咽咽口水,竟迫不及待伸出手去探入姜曳因为被拖拽而往上提拉的衣摆, 手指摸到那滑腻皮肤的时候,他激动地打了一个激灵, 心急火燎扑压下去,然后那滑腻皮肤的腹部好像收了下,腰肢提拉,人坐起,袖下藏着周败类的小剃须刀刷一下划过他的咽喉。   噗...血水喷如小泉。   他捂着喷血的脖子, 滚烫的血液不断从指尖缝隙露出,好像被他妈挂掉的司机一样难以置信盯着姜曳。   她...怎么没事?   姜曳蹲下来,迅速收拾掉他身上的毒气瓶跟开suo器, 再将单薄的剃须刀重新用绑头发的发圈固定到刀手臂上。   她观察了下毒气瓶, 确定了里面的毒气并不致命,但是能麻醉昏迷人,效用很强。   这东西在民间用中药材熬煮就能搞出来, 先液化, 让后用气瓶汽化就可以喷释使用。   这杨家厉害了, 这玩意不知道是不是批量备用的。   不过冷眼看着已经挂掉且死不瞑目的杨慎, 她心里微叹:整个剧组跟杨家人都知道三线金丝雀演技辣鸡,可你们不知道那是金丝雀,不是我姜曳,所谓沉浸式演技就是我自己都特么认为我中招了,自我催眠中毒昏迷。   不过她“演”的前提是她有所准备一个小时前,她盘算了所有被害的可能性,因为规避了被其他“同伴”谋害的可能性,但也相应丢失了同伴的帮助,那她反正又不睡觉,为什么不把保镖叫进房内呢?   怕瓜田李下,被人说她跟保镖有一腿?影响她跟周败类的感情?   那当然不是,她这辈子又不是在这个世界生活,管金主干啥,何况周败类带着剧情来,十有八九拿她当替身或者幌子,岂会在意她跟保镖是否共处一室不干不净。   所以,她不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钓鱼。   如果用反推法,大概可以用如下的思维去推敲。   以身作饵,说明她想主动钓鱼。   钓鱼是为了主动灭掉敌人,而非被动承受。   不敢被动,是因为现在一般凶杀案中最可靠的警察已经走了她猜想不到的路子,小王警官自打联系上级后态度就不对劲了,说明上头有另外的打算,已经顾不得凶杀案,她隐约觉得跟两个员工的发烧有关,搞不好是什么厉害传染病,而老林等人却失联了,她只能靠自己。   一旦决定靠自己,就得一击必中,还得尽快,因为她不确定在传染病严重导致此地被封禁且公信力严重失衡而当地民众跟杨家人的势力抬头反抗时,她是否还有能力反击。   那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有了这样的准备后,她先把保镖放在外面,又不跟别人一起,将自己单独安置于一个孤立无援容易下手的境地,加上周败类跟她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那杨慎对她肯定有仇恨之心,如果有机会,肯定会对她下手。   但前提是她当时也的确猜想过房间是被检查过的,理当是密室状态,凶手大概率进不来。   床铺的猫腻她是绝对想不到的,只觉得对方如果要杀她,很可能采取毒杀的方式,那那个脑袋大小的窗户就是传入毒气的最佳方式,她也计算过80年代医学水平以及民间能拿到或者制作的毒气也不过那几种,提早提防着就还好。   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关注那个窗口。   没想到对方能走床底下爬出来,还用了吸管。   真真吓死人,她那会难以置信的情感是真实且强烈的。   可她也有其他准备,在感觉到昏沉以及震惊的时候,她已经拿出了早已从浴室那边准备好的湿毛巾捂住口鼻,一方面阻绝毒气,一方面置换呼吸。   杨慎在外面没听到动静后,他用开suo器开门了,而在此之前,她不知道他在外面的模样,他又岂会知道她在他开门之前将毛巾飞快塞入书柜后面的抽屉里,然后屏住呼吸装昏迷。   之所以让杨慎把她捞到地道来,而非在上面就动手,就是因为在上面的杨慎顾及外面的保镖,时刻警惕,她并无下手的机会。   作为女性,她很吃亏,一击不中很可能坑了自己,而这杨慎投放的气体是不是致命的还不知道,但这狗东西还费心巴力拖她尸体,显然是为了那档子破癖好。   那她就有机会了。   如果这是一波电影,各有各的剪辑戏份,很容易让观众误会,事实落差的结果就是杨慎死了。   得手后,姜曳打算按原计划上去喊人,她预感这地下通道很可能有毒气陷阱,出去提醒小王警察跟保镖等人,应该可以应对一些情况,没准还能救下老林他们。   她如此盘算着,一边打算往上爬,这杨慎是后面很急性,前面还挺谨慎,但后来连床板的暗门都没拉好,露出了半拇指粗的缝隙。   所以床下空间并不是很漆黑,毕竟开着灯。   此时姜曳扒着密道阶梯上往上探出脑袋往外准备喊保镖。   忽然,她听到了开门声。   对,就是那种,钥匙开锁,咯吱一下门打开,有人进来了。   是保镖?   不对啊,她没给保镖钥匙,而警方之前就已经勒令杨振把各房间钥匙交出来,一房两把钥匙,住在里面的人保管一把,小王警官保管一把,作为双重保险,不管杨振有没有胆子私藏其他钥匙,都不可能越过保镖打开门。   除非保镖挂了,或者小王警官那里也出事了。   她此刻紧紧盯着对方走进门,她看到了一双男鞋。   尺码跟记忆里某些人的身高体重乃至身份对上了杨振。   完蛋,兵变了!   这老男人估计是怕这里的秘密被官方大队人马到来之前戳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把所有非他一方的不稳定人员全解决或者控制了,包括小王警官他们。   但小王警官他们毕竟有枪这意味着杨振他们也有枪。   MMP,这什么噩梦副本。   整个房间特别静,姜曳如同之前屏住呼吸一样大气不敢喘。   杨振的鞋子先走到了书房门口,因为书房门是打开的,他看到了里面的情况,估计反应过来姜曳被带走了,低声骂了一声:“狗崽子。”   而后,他的鞋尖忽然一转,停在了床榻边上,然后他看到了没有完全关严的床板。   刷!   他猛然蹲下,趴在地面往内窥探。   那么,他跟姜曳对视了吗?   两秒转瞬即逝,他没有看到姜曳,只看到黑漆漆跟些许屋内蔓延进去的光度,能看到下面的密道黑乎乎的。   他站了起来,确定姜曳已经被自己的次子带走,脸色不太好看,但外面传来声音。   “老爷,逃了一个警察,其余警察都杀了。不过三个女星那边,死了一个,失踪了两个,可能也被二少爷给带走了。”   “地道下面那些人呢?”   “还在逃,但他们中毒了,躲躲藏藏,也逃不了多远。”   “我要结果。”   杨振说着往外走,“把那些剧组的人都关好,形势紧迫,我们得快一点,必要时刻他们是我们的人质。”   “还有抓到那孽障......”   他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事情的变化超过了他的想象,为了隐藏秘密,他必须在警方大部队到来之前把所有秘密都收尾干净。   “可是,这一批货是答应下来了的,如果也处理掉,那边会不会生气?”   管事的声音对姜曳来说还是有点辨识度的,而杨振闻言沉默了,显然他又成了乙方,没一会,他低声说:“那批货安排转移,记住,一定要追上那个警察处理掉,否则就白做安排了。”   他们离开了,门口杨振还让管事把保镖的尸体处理了。   床铺下面的秘道口,姜曳额头渗出冷汗,手指都有些麻了。   保镖挂了,竟然挂了,也许是她被拖进密道的时候就被杨振他们挂掉了。   这杨振疯批了啊。   都80年代了也敢跟国家作对。   那必然得是枪毙的大罪,才让他这么狗急跳墙。   贩du?走私?还是......   姜曳脑海里想过诸多可能性,现在外面就是杨振的天下,他不仅有人,十有八九还有以前不和平年代继承下来的私枪。   这太头铁了,搞不过搞不过。   整个主楼估计都有人看守,姜曳不敢出去了,只能乖乖退回。   地上还躺着杨慎还热乎的尸体,她辨了下方向,寻思着这边应该往广场那边,当年修建广场跟小红楼还有工人住宿楼的时候,估计连这地道一起修了,正好掩人耳目。   而且边上就是工厂,工厂很大,总有出口安置。   她可以从工厂中的一些密道出口逃出去,只要遁入野外,就有遇上官方大部队求救的机会。   姜曳打定了主意,就往那边鬼鬼祟祟移动,但凡听到点声音就恨不得把自己塞进门缝里。   没过一会,她听到了一声枪响。   卧槽?!   难道是老林他们或者周败类还没死?   周败类有可能,老林他们恐怕不行,都逃了一小时了吧,这地道范围不可能那么大,老林他们十有八九撑不住了,也没力气逃这么久。   所以是周败类或者刘端?   姜曳惊疑着,听到枪声之外还有追赶声。   好像是朝她这边来的。   姜曳惊得不行,这都能撞上她?   狗日的无限系统!   姜曳气死了,左右环顾,发现前方有个房间门开着,她二话不说逃了进去,发现跟外面厂房一样都是酱缸,数目大概二十口吧,而且屋内酱料的气味比外面的还要浓烈,可能因为房间不比外面厂房大,比较封闭,所以气味这么浓烈,让她有些接受无能,不过姜曳只能期待里面不是全满的,否则她躲都没得躲。   姜曳溜了进去,把门虚掩,而后掀开一个大缸盖子。   看一眼,天灵盖都震得快掀起。   苍蝇嗡嗡嗡,腐烂的尸体混合在浓烈的酱料中,脑袋差不多已经腐烂光了,只剩下头皮上扒着一些长头发。   呕   姜曳差点吐出来,但捂住嘴巴,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声音,她反而冷静下来了,飞快一个个掀开,连续瞧见三口酱尸缸后,她反而愤愤不平:这哪怕是我敢进去,也挤不下啊。   刷!盖子一掀,姜曳头皮一松,万幸,终于找到一口里面空的,估计是新搬来要用的,她二话不说躲了进去。   而她刚躲进去,外面奔逃的周败类跟刘端就看到前面虚掩的门。   进去!   周败类率先推开门,两人进去后直接将门上锁。   但很快外面传来枪击声,有人在打门锁。   火力好强。   姜曳一方面窝在大缸中忌惮杨家的地头蛇实力,一方面想到刚刚三口酱尸。   都是女性尸体。   周败类两人躲避在房门两边,一边避让子弹,一边观察。   反正周败类观察了这个房间,发现有很多苍蝇,他愣了下,若有所思扫了下那些大缸。   然后他就看到那大缸的盖子被顶起来了,跟一蘑菇精似的,姜曳从缸低冒出头来,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手指划嘴巴,然后捏鼻子的恶狠狠手势,还摇晃了下手里的瓶子。   刘端:“!!!”   周败类:“...”   金丝雀无处不在,高不高兴,刺不刺激?   过了一会。   砰!   门锁被打爆掉落在地,门被人在外面一脚踹开,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的个别仆人此刻分外悍勇,凶神恶煞举着枪支冲进屋内....周败类两人跟刘端已经躲闪到大缸后面,蹲地伏射,不过他们都暗暗用衣袖捂住口鼻。   一时间两边人在房间内两边对射。   其实两边别看人数有差,但装备也有差,这四人用的明显是老旧的民枪,但周败类两人则是80年代的手qiang,但毕竟双枪对四枪,只能说暂时处境不妙。   不过射着射着,四仆人就觉得不对劲了,浑身乏力...眩晕...想吐...   “不对!”   “走!”   哪里走得动,冲进来追杀他们的四个人很快腿软,也看不清周遭,接着没两下就被周败类全击毙了。   不是他们不想留活口,而是这里已经存在毒气,而带着一个大活人去其他地方也怕撞上其他追兵,那更糟糕。   “此地不宜久留,走!”   两人正打算走,姜曳忽然喊住他们。   “你们看看这个。”   姜曳太严肃了,两人当即凑过来,然后盖子一掀开。   两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姜曳把盖子又盖上,“我不是故意吓你们,只是想告诉你们这里的秘密,走吧。”   她很稳的样子,绝口不提就是因为她自己被恶心到了,所以要他们也尝尝她的苦。   大家都好,才是真的好。   趁着两人被恶心到的时候,姜曳迅速拿走了地上两把旧式毛瑟手qiang,剩下的给两人了,其余两人也无异议。   没一会,四人找到了一个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本来房门是锁住的,姜曳用开suo器一打开。   哦豁。   躲进去后,门反锁,三人躲了一会,听到追赶的动静逼近,很快外面传来了管事的声音。   人死了,他们逃了。   “找,他们一定躲起来了。”   “快点。”   他们开始盘查,自然也轮到了他们这个房间,但因为房间是锁住的,锁没被破坏,钥匙又在他们手里,所以他们也没关注这个房间,更没想到三人还有胆子躲在这么近的地方。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确定对方离开后,屋内,三人互相对视,最终刘端舒展一口气,“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罪恶团伙杨家,恐怕是在搞人口贩卖。”   “这是我们警方失职了,竟多年未发现这个秘密。”   姜曳:“我说他们怎么招那么多女工,但看着是真的一点都不可疑听说这里三公里外还有个火车站?”   刘端:“有,所以这里看着偏远,其实有很多来自更偏远的陕区务工人员会来这里找工作,因为杨家工坊的名头并不小,给出的待遇又好。”   姜曳:“可是人来了就没消息了,总会有人反应的吧,除非他们假装不录取或者辞退一些女工,做出这些女工离开的假象,暗地里才利用主楼跟这些化学麻醉制品将一个个女工控制住藏在地道中。”   刘端:“可是这种事瞒不了那些村民跟老员工吧,他们常年在这,怎么会......”   他看到姜曳跟周败类两人的表情,忽然噤声。   虽然他是警察,但阅历显然不够,没有眼前两人老道,没堪破人性的底线。   周败类:“听说这个村以前是贫困村,这个县更是贫困县。”   姜曳:“拐卖团伙的据点竟然是一个拐卖村,而贩du团伙的据点也往往有一个毒村。”   沉默有时候是一种美德,有时候也是一种无声的利益共享,不要付出劳动,只需要保持沉默,就可以是间接的利益者。   哪怕哪天暴露了,他们也不需要付出任何风险。   这跟贫富无关,而跟人性有关。   三人对此不再多言,反正他们不能脱身的话,再谈论杨家的罪恶也无济于事。   “这个房间是?怎么下面还有个通道。”   “现在我们应该位于地下一楼,那往下是地下二楼?好家伙,这杨家人是鼹鼠精啊。”   突然,吐槽杨家人的姜曳手指摸了下腰线下方大腿高度的墙壁,说:“这里有划痕,是不是被人刻意划下来的。”   这也太细心了,若非她观察入微,加上这里灯光很暗,还真不容易发现。   刘端看了看,忽然红了眼,摸了自己衣服上的警徽。   姜曳两人明白了这是人家师傅给的暗号。   他们可能进入了这个房间。   但肯定不是逃进去的,因为他们没姜曳手头从BOSS儿子手中拿到的便利开suo器,那就是他们被人带进去的时候,他趁机划下来的。   老林他们是第一批进来的,当时估计就中了埋伏,一路奔逃,最后还是因为中毒而体力不支,但好消息是他们好像没被直接击杀。   “也许是已经中毒,可以控制,杨振就让人把他们关起来了。”   “下去看看。”   现在上去刚杨振那伙人难度太大,三人也想解救一些人出来壮大实力,不然实在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   越往下,灯光越暗,下面的阶梯看着特别幽深,跟魔鬼的嘴巴似的,而且空气中的气味很臭,特别臭,只是胜在好像没有毒气,三人暂且还敢下去。   刘端出于职业习惯觉得这里肯定死过不少人,心里十分沉重。   三人有意控制了脚步声,生怕被发现,当然了,门既然被锁住了,有了一层防护,里面就算有看守,数量也不会太多。   刘端自己是警察,他发现这个周败类很是了得,身手跟枪法竟然比他还好,至于这个最让他震惊的姜曳,他看不明白。   过了一会,三人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声音。   那是吃肉动筷的声音。   果然有看守。   刘端给两人打了个手势,自己侧出一只眼来窥探了前方甬道,然后给两人比了一根手指,而后自己悄然举起瞄准了...   砰!   一颗子弹将对方击中。   人直接噗通倒地。   三人过去后,姜曳用鞋尖踢了下地上的尸体,确定死全后,看到了桌子上的酒菜,酒还好,菜多是包装食品,而这里气味这么恶臭,这人竟也吃得下,真够野性的。   不过眼前一片昏暗,刘端正要拿腰上的手电筒,姜曳却觉得有什么在靠近她,她正要后退,啪,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细长的手指,粘腻的触感。   上面都是血。   它死死抓住了姜曳的手腕。 第31章 逃逃逃   姜曳吓得一哆嗦, 后退之下重重踩住了上前拉她的周败类脚。   她没叫,周败类反而扭了下五官,倒抽一口气。   好疼。   啪!手电筒打开照射过去, 刘端跟周败类的枪口也对准了这只手的主人, 似乎受到了惊吓, 对方抽回手,往内瑟缩躲了。   也已经拔枪的姜曳仔细一看, 先是吃惊, 后面是激烈的愤怒。   “杨家这群狗。”   她骂得恶狠狠,纯因为眼前画面太惨烈了。   这个牢房其实不大, 却窝了十几个人,女性大多衣不蔽体, 一身污臭,也都浑浑噩噩的,有几个女性因为长期饥饿以及没有走动而长腿萎缩畸形,其余看着倒是还好,就是太饿了, 没力气,刚刚抓姜曳的女性看起来宛若女鬼,实则以及是这里最健康的一个了, 因为她还可以动, 而男性...   “师傅!”   刘端看到三个警察尤其是头发发白的老林躺在地上,腹部满是血迹,他惊住了, 想要拉开牢门, 发现有锁, 姜曳立即将递上。   门开后, 姜曳他们冲进去进去,发现三人之中,老林中枪,其余两人昏迷中。   刘端查看了下老林情况,发现失血不算特别严重,因为腹部已经被紧急处理过,估计是两个同事做的,可三人吸入了过量的毒素,早已扛不住,都昏迷了过去。   所以这个女工刚刚拉姜曳,是想让他们救救老林他们吗?   姜曳并未完全放松警惕,把后背交给女工或者周败类他们,她每次站位都很有讲究,但不妨碍她分析情况:“我之前偷听到杨振跟那管家的谈话,他们估计想留着你们这些警察当作人质,提防着你爸他们派人来后控制不住场面。”   刘端:“应该是,这伙人太疯狂了。”   周败类蹲下去,摸脉加查看瞳孔等等,确定道:“都还没死,但情况不好,你这两个同事需要早点醒来,不然毒素太深会影响身体机能,而你师傅就算现在包扎了,也还是在失血,而且在这种环境腹部伤口绝对会感染发炎,撑不了多久的。”   姜曳一眼看出现在的情况危机,刘端也知道很难,所以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但三个成年男子,他们不可能将他们全部带出去,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无辜的女工受害者。   “我懂一些药理,能把他们弄醒,但需要有药才行,按理说这些人敢在地下使用毒气控制人,使用量恐怕还不小,很难通过正常的购买渠道,不然会被官方注意到,而村里很多人都知道秘密,口风也未必严,所以他们大概率会自制我怀疑他们有药材库存。”   姜曳有些惊讶周败类懂药,但接上了周败类的话,“我看外面那死狗吃的菜都是包装的,皮肤也有些不正常的发白,说明他经常待在这里,很少出去,看管事那些人的反应,他们也很少出入这里,否则不会日常锁着那扇门,估计隔着一段时间才会给他带食物,那他的这些食用品大概率在这有库藏,找一找,没准能找到。”   姜曳说完这话后还看向那女工,问她是否如此。   她本以为这女工抓她的时候还挺有劲,身体情况算好的,应该能理解她的意思且回答,没想到她只是张开嘴巴啊啊啊了两下,而后比划手势。   三人震惊,再仔细一看她的舌头没了。   没了很久,伤口都结痂了,难怪看她嘴唇很怪,因为失去舌头后,长期痛苦让她嘴部变形。   姜曳气得直哆嗦,但也没说什么,就一句:“你放心,除非我们死,不然....”   刘端:“不然我们肯定把你们带出去,别怕。”   周败类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否认。   女工红了眼,但也没哭,只是对于姜曳他们提问的问题并不清楚,包括药材跟食物藏在哪里,是否从这里搬运经过,她都只能摇头,最后她估计也觉得很失落,沉默缩回了角落,搂住了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后者已经昏沉不醒,腿脚上长了一些皮疹,看起来很痛苦,昏迷了还时不时摩擦双腿。   其实她们年纪都很小,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本以为能找到好一点的工作活下去,起码吃得饱饭,睡得起觉,但谁也没想到她们走近了地狱的陷阱。   姜曳转过脸,跟周败类出去查看几个牢房,找着找着,找到了这个地下空间的尽头,又是有门锁。   一般有门锁的,对于杨振那伙人而言不是藏匿着什么东西,就是关押着什么人。   “我之前还听到那杨振要将一批女工转移,我想刚刚那批女工恐怕属于被放弃的一类,多数患病或者有残缺,那大概率有另一批健康或者新招来的女工被关在这里,或者已经被转移了。”   难道就关在这里面?   两人戒备了,一边开锁,一边提防着...啪嗒,门锁打开,沉重的房门被推开,两人将枪口对准里侧,却发现里面有床有桌子,虽然还是很简陋,但看着环境比外面好多了。   这是?   床上有人,被子下面有一个老妇人躺着,十分虚弱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味道。   好像是药味。   姜曳观察了下这个房间,再凑近端详。   老人年纪看着很大了,六七十吧,一身枯槁似的,听到动静后,有些昏沉转头看来,似乎很惊讶他们出现,又做不出反应。   姜曳忽然明白过来,拉扯了下周败类的袖子,低声说:“这不会是杨振他娘吧。”   之前刚来杨家,他们就知道杨家以前的当家人不是杨振,是杨振他妈,就是那位老妇人,就是她在丈夫去世后撑起了整个杨家,发展作坊,将生意不断扩张,才有了杨家富足的日子,可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后来缠绵病榻,很少见人,外人也不会说非要去见一个重病的老人,所以当日周败类他们也没见着她。   没想到,人已经被关在地下密室了。   她跟杨振是一伙的吗?   姜曳谨慎,不动声色观察了下门锁,发现只有外锁没有内锁,如果这里也没有其他出口的话,这老太太就是杨振灭绝人性的铁证。   不过古怪的是房间墙壁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符咒,看着怪瘆人的。   周败类忽然凑上去了,还未说话,就听到老太太看着他,沙哑着来了一句,“是小山么?”   姜曳一惊,周败类却低头了,“秦奶奶,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果然带着剧情来的,而且跟老太太还认识,姜曳心里哼哼唧唧,却也没有打扰两人,只观察着这个房间各处。   其实房间不大,虽比外面牢房环境好很多,但对比这人是杨振老妈以及她为以前杨家掌门人的身份,这地方实在寒碜,而且她年老体弱,重病缠身,这杨振属实不是个东西。   “好多年了,也没什么,人老了,总要死的。”   她很虚弱,死意也很明确,周败类却显得很难过,情感到位后,连姜曳在场都不顾及了,“当年如果不是您救下阿蛮,她当时就会被杨振杀死。”   “没用...还好你还活着。”她显然很难过,眼里都有了泪水,姜曳有些纳闷这个阿蛮是什么身份了,瞧周败类对她的尊敬以及她对阿蛮的称呼,似乎是亲人,难道阿蛮也是杨家人?   姜曳虽然好奇,却也不忘正事,毕竟时间紧迫,她找到了内屋,“杨奶奶,这里面有药材吗?”   “药材?有...还有一些吃的,他倒是对我还不错,只关着,还在我央求下,给了我一个锅。”老太太心性豁达,苦笑着如此说道,姜曳闻言把门推开,看到里面的确有不少药材跟包装食品。   她立即喊了周败类询问要哪些药。   她现在得到了厨艺跟机械工体魔方,并不善医学,但也认出了一些药材。   周败类进屋看了看,挑拣出一些他们两人拿得动的。   止血消炎以及解麻醉的药材。   这里有锅跟煤气,周败类负责处理药材以及加热消炎刀具,好给老林取子弹,而姜曳则是搬运矿泉水跟食物回去。   东西拿回去后,她先把食物跟水给了女工们,后来刘端也过来搬运了,姜曳腾出手来,在小房间这边加快处理药材。   这个过程中,姜曳忽然问:“阿蛮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周败类跟老太太都看向她,后者叹气,“小山逃走后,阿蛮被抓了回来,没多久肚子就大了,她想生下孩子,但她爹不允许,想要打掉孩子,结果孩子没了,那晚阿蛮就上吊了。”   周败类一震,手都抖了。   姜曳大惊失色,“不会是在小红楼死的吧!”   老太太不说话,看向周败类,后者低着头,锅里的药材冒着热气,一股药味浓烈散出。   姜曳忽然恍然她做梦遇到的事竟然是真实的,可她为什么会梦到这个?难道是因为无限系统故意让她梦到的?   不,好像是因为思维投影,日有所见,夜有所梦。   她在做梦梦到它之前,首先看过剧本,剧本里面有这么一端类似的故事:男女主就是一个凤凰男跟白富美相爱,而后白富美她爹不允许,棒打鸳鸯,凤凰男在被杀之前逃了,白富美则因为失去孩子而自杀......   而这剧本自然是大金主一方敲定的,所以周败类一开始就有备而来。   这算是丧妻丧子吧,跟杨家是生死大仇啊,那周败类还是玩家嘛?或者就是纯本土复仇人士。   那之前一晚他跑出去,估计也是探查杨家的情况。   “那他为什么把您关到这来,就因为您帮了我们?”   “也不算。”老太太苦笑,因为说多了话而稍微停缓了下,而后才说:“我发现了他在跟外面的人买卖女娃子,当时就要去报官,也想劝他自首,结果他就把我关起来了,那些原来的老管事,听我的,都被他换掉或者处理掉了,这孩子,一条死路走到黑,害死了很多人,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姜曳皱眉,“这也太丧心病狂了,您可是他亲妈。”   老太太苦笑。   还有一件事姜曳想不明白,因为那些女工都被拔掉了舌头,她就问老太太了,“为什么杨振把那些女工的尸体藏在酱缸里。”   就算要处理尸体,也没必要这么恶心,还会留存证据。   周败类其实也好奇。   老太太却说:“他信风水,以前阿蛮没跟你说过嘛,那小楼是我们杨家的风水泉眼,他爷爷那一辈就很信,所以小楼建起来了,再后来,阿蛮非要跟你在一起,还怀孕了,他特别生气,认为背离宗法,就把她关在那,要跟祖宗道歉,结果阿蛮烈性,吊死在那......他当时也吓到了,唯恐坏了风水,就找了个不知道哪来的风水先生,听对方说孕妇先丧子再上吊,是大凶之兆,杨家气运要逆转的,走向家破人亡之地,我是不信的,把那先生赶走了,结果后来我就发现他拐卖女娃子,被关在这后,也知道一些病重的,没法走火车送走的那些女娃,最后都被他弄进了酱缸里,估计是那先生的阴邪法门,以尸阴来镇凶气,后来几年杨家果然没出啥事,而且生意蒸蒸日上,他就越发信邪了。”   “但不杀我,跟这也有点关系。”   “看到墙上的那些符文了吗?”   “他不杀我,是因为我毕竟是杨家人,而且杨家自我手里兴盛,杀我,坏祖荫,且弑母也是大忌......他就把我关在这,吊着命,那天我看他把风水先生拉来,在这里涂涂画画,意思好像是要用我养杨家的命数。”   她大概对这些也不是很清楚,言语间不是很肯定,但民间邪法那么多,一些农村封建迷信很厉害,就算到了21世纪,这类事迹也不少。   养尸,养阴地,阴魂,转运小鬼等等不计其数,而且姜曳从原主在80年代感受到的港圈文化也知道一些事,所以比较容易理解。   只是真正见识过才知道愚昧迷信的可怕,或者说人心的可怕。   很快药材这些处理好了,姜曳两人回去,周败类开始给老林处理伤口,姜曳跟刘端则是给其余两个警察喂养解催眠的药汤,味道很刺激,姜曳丝毫不怀疑清凉油的药材配方与之相似。   没有镊子,姜曳就用加热的刀冷却后切开饮料罐的铝壳,将它们拧成有点硬度的两根铝条交给周败类。   周败类这边处理的场面血腥多了,伤口被清理,用两根简易铝条当筷子一样小心翼翼从血洞里面夹出子弹,而后再次消炎,包扎...   三个伤员的情况处理完毕,姜曳这边也将另外的几种药材包裹在衣服撕下的布料里,这些药材都炖煮过,是止痒制皮炎的。   “别动别动,这个布包擦试过,别碰伤口,能止痒,会让你好过些,等出去后才说。”   “一个个来。”   姜曳跟周败类那边知道了药材的配比,在小房间跟牢房这边忙里忙外,忙得满头大汗处理这些女工身上的皮肤病。   至少暂时压着疼痛跟痒意,她们等下好过些。   不过姜曳在来回搬运药材处理的时候,心里也有个隐隐约约的疑问。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俩警察先后苏醒过来了,众人大喜过望,后者两人喝了一点水后,他们就琢磨着出去了。   这偏远地区,在上面可能还打得通电话,在地下就完了,根本就连续不到警局,他们必须先出去。   就在此时,咣当。   姜曳耳朵尖,忽然按住了正要出去的刘端,刘端反应过来,眼神询问,也朝其他人打打手势。   外面有人来了,在最外层的那扇门外开锁,因为是在地道,所以回音很大,姜曳提前听到了。   十有八九是杨振来了。   她反应很快。   这人这次如果来,肯定确定他们在这,会带来很多人,他们这边就算五个人全部持枪也会被打成筛子,何况这里有这么多无辜的女工,一旦乱射起来,肯定要死一大半。   她伸手摸了下墙壁,再判断了下自己的通风口条件,忽然转身跑向老太太那边的房间,其余人不懂,但周败类跟了上去。   此时的杨振的确已经从管事那得知找到杨慎的尸体了。   人到中年,痛失一子,他痛苦吗?   管事抬头,只看到了他的冷漠,就好像很多年前看到杨蔓的尸体时的表情,他当时也是惊疑居多,但痛苦很少。   然而杨慎死了,对于很多计划都有很大影响。   杨振问了杨慎死亡的地点,想到了此前的事以及那没关紧的门板,脸颊抽动了下,说:“应该是那姜曳杀的,她十有八九也听到了我们之前的对话,现在也在地道中,我这臭娘们前面一直在装傻,其实是个机灵厉害的,跟那周屿没准有备而来,找,一定要找出来!”   管事:“如果二少被杀了,他管理的那把一定也被她拿走了,那她现在可以进入很多房间。”   那...事情就更不秒了。   他们匆匆赶往地下,搜遍了一层又往二层去,很快就找到了那扇锁住的小门前。   开。   小声点开,杨振在众人簇拥下往阶梯缓缓走下,众人面色冷酷,手中利器跟手qiang都早已蓄势待发。   他们距离里面甬道两侧的牢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山道中,前后十几辆警车的车灯疾驰过歪歪扭扭的道路,警局局长刘信面无表情看着手机,边上的同事脸色也都很不好看。   失联了,九个同事们全部失联。   这可是几十年来都没有过的险情。   “局长,还有五分钟到达杨家村村道外围了。”   “因为不确定杨家村的办事处的人是否也被杨家人控制腐蚀,我们并未通知他们。”   能让九个警察都折在这,这当地黑恶势力不是一般可怕,加上市里还未传来关于疫情的消息,众人都有极不好的预感。   “按上级指示,市里传染病研究所还未确定验证结果之前,我们只能包围村庄出口,不能贸然进入。”   局长低声一句,众人面有不忍。   也就是说,就算现在知道同事都生死不明,他们也不能大规模进入,而是得以防疫控疾为第一要务。   现在他们全部穿着防护服跟口罩,可还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咦?   还未反应过来,前头司机骤瞧见林子里有一双铜铃大的荧光,跟鬼光似的,他差点一哆嗦,但还好也是警察,只一喊:“那是什么?!”   一声问,众人齐齐转头看去,也看到了那一双鬼光,接着就看到林子里跟有鬼影似的,摇摇晃晃,它从小道中很快悠悠窜出,车灯扫过,众人差点一哆嗦。   一个血人,满身的血跟尘土泥巴,衣服都看不清模样了,估计中了好几枪,扒着树干朝他们看来,张嘴欲喊,却失了力气,只来得及举起手,手中警徽在车灯照耀下闪闪发光。   “是小王!”   “天呐,是小王!”   车队前后停下,刘信大步跳下车,朝着小王跑去,其余人赶紧跟上。   小王大口吐血,抓着刘信的手腕,艰难说出:“杨家...杨家有枪...他们都造反了...所有人,被控制....有毒,他们手里还有毒...”   他甚至说不完其余的话,喉咙咳出大量的血,瞳孔放大,身体微微抽动了下,停下了,一动不动。   众人看着他腹部、大腿跟胸口上的枪口,忽听到了林中还有动静。   刷!枪口调转的时候,一头老牛拖着一架板车缓缓从林中小道跑出。   众人错愕。   老牛歪歪脑袋,低头吃了几口草,又晃晃悠悠转身按原路走了。   它不知人间真理,也不知道有个人逃进了一间农户家,对着白发苍苍的老者跪下求救。   他被袭击时太匆忙,没来得及带走手机,只能亡命逃亡,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还活下几个,今夜过去那些无辜的人又能活下几个,万一这个村子真的感染了那种疾病,这个村子又能活下几人,他只知道跑,不断跑。   追兵太急,他只能逃进农户家,这是他一线希望。   最后老者不忍,颤颤悠悠说:“我儿...我儿也在杨家做工。”   当时,小王绝望了。   但没想到老者转身去后院,默默将老牛的绳索解下,让他驱动了它跑到这里。   作为一个父亲,他只能做到这里。   于是奄奄一息的他坐在板车上在黑夜中一路跑,一路跑,终于看见了光。   刘信看着小王渐渐冷却的尸体一小会,站起,从枪套拔出枪来,“老牛识途,我跟着它回村,其余人按原计划封锁该村,如果遇上疑似杨家的反叛者,一定有警惕心理,别有侥幸心理,包括对这个村的村民。”   哪怕有一个老者于心不忍,可这个村子的人跟杨家捆绑太深了,它意味着每家每户固定的收入,意味着安定,意味着充沛的媳妇来源,多少人肯为了良知舍弃这种稳定?   他们办过太多案子,知道用人性来衡量法律是最无标准的,因为它既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   “局长,我跟您一起去。”   “我跟您一起,必须有人探查情况,毕竟就算要抗疫,有杨家这一伙人在,也无法成功。”   刘信不愿意让弟兄涉险,正迟疑,忽说:“小王后面一定有追兵,我们看看能不能埋伏一波,把他们拿下,再套问杨家的情况。”   诶,这可行。   十分钟后,林中小道那边的确有杨家的一伙人循着血迹跟车辙印找了过来,只是刚看到老牛就听见了枪声。   这一次,他们人不够多,他们的枪械也很垃圾,所以他们折了!   没多久,刘信从俘虏人员口中得知了杨家的情况,但确定杨振手里还留有一大批祖辈那边藏起来的老旧枪械,他的脸色很难看。   但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来自市区的消息来了。   “是鼠疫,那个最严重的男孩刚刚去世了,现在专家组跟军队都过去了,全部封锁。”   刘信脸颊肌肉剧烈颤动,呼吸都不稳了。   地下室,杨振等人小心翼翼靠近,到达牢房外部的门口这里,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到感觉不到有人存在。   难道他们已经逃了?   地上倒是躺着看守的尸体,尸体早就冷了。   杨振眯起眼,他用手电筒一扫....忽然,杨振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声音?   滋滋滋的声音。   本来这地下密室味道太冲了,之前他们也没闻到,可现在闻到了一股味儿,它甚至压了臭味,特别浓郁。   他头皮发麻,管事也觉得不对,这俩老狐狸第一反应是后退,而他们刚一后退,手电筒扫到的地方,一个人影探出了半边身子,朝着他们这边砰一下射出一枪。   他看清了,是那个姜曳。   周败类的金丝雀,一个在他眼里本确定为青楼名妓的玩意儿,就这么举枪瞄准......   他都来不及反应。   一枪而已,它打在了墙上电源开关上,电火星溅射些许,但足够了,因为地上被一个原本装在大纸盒套着遮掩的煤气罐是开了的,瓦斯泄露有一会了。   如果是完好的煤气罐,要用子弹爆炸很难,得是或者加特林这些枪械射穿煤气罐才能达成效果,在这只能选择婉转一点的方式。   这煤气罐是从老太太小房间那拆下来的,个头不算大,内存的量估计也不够饱满,但应该也够用了,正好能控制爆炸强度,免得伤及他们自己,而且也得感谢这杨家的建筑工程质量牛逼,墙厚而坚实,堪称最佳施工。   所以...   轰!!!   它爆炸后,墙壁石块跟地面蘑菇团翻滚席卷,最近的几个属下直接被炸成了肉块,剩下一些人浑身着火惨叫着。   倒是没有如影视剧那样一爆炸就地下室要塌了什么的这种剧情。   杨振被炸伤了腿,惨叫着往后躲,来时十几二十人,现在只剩下了三四个人,属实一波带走一大半。   “走,快走!啊!”杨振疼得发出惨叫,被其余死里逃生的人拖住往外逃。   来时多气势汹汹,现在就多狼狈不堪。   逃逃逃,快逃! 第32章 湍急   “啊!”   其中一人身体暴露了, 被周败类一枪爆头。   管事更慌了,跟杨振惊恐逃窜。   现在的姜曳他们固然逆转了局势,可以上去痛打落水狗, 可也不敢上去, 因为瓦斯爆炸后有毒气体跟高温很严重, 虽然他们这边离那边有点距离,但也都掩住口鼻。   得等爆炸高温过去再过去。   甬道跟地面都焦黑了, 滚烫滚烫的。   过了一会, 姜曳打手势,“走走走, 快走。”   能走的都走,拖住其他人离开这里, 连老太太都被人背起来了。   还好大多数女工吃饱喝足后有了力气,能搭把手,不然真没法带走所有人。   众人出了口子,地面还冒着热气,有尸体还滋滋滋冒着热气, 一股烤肉味十分刺鼻,这但凡不知道烤肉味来自人体,众人或许还不会觉得恶心跟恐怖, 但一旦知道, 那就...   咕咕咕。   有人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传来。   这属实属于太平间里放《结婚进行曲》了。   刘端跟周败类齐刷刷看向一处,姜曳当时尴尬得要死,红着脸忧郁道:“我这两天一直都没咋吃东西, 人的生理需求是不会由心灵控制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   周败类带人走到她边上, 从西装兜里掏出一个面包。   “给你。”   “我不要, 这里好臭, 吃不下。”   她回得特别娇纵挑剔,周败类也只能默默把面包又放回兜里,“等回了港都,给你买金枪鱼吃。”   地上还有被炸得奄奄一息的人,周败类说这句话的时候,枪口一动,直接路过的时候把他爆头了。   姜曳看都没看地上躺平的人,回:“还要北京烤鸭。”   “好。”   刘端就觉得这俩人都是奇葩,属实顶配版卧龙凤雏了,心性也都强得一匹,就比如这个姜曳。   她可以因为心疼这些女工而红了眼,却始终戒备她们,但这种戒备又不妨碍她辛辛苦苦弄草药给她们止痒。   她可以理解当地人贫穷之下攀附资本的无奈,但也不妨碍她因为他们这种攀附实际造成的恶果而果断残杀他们,如屠狗。   一码归一码,情感始终活跃,但意志永远坚定。   很快几人就过了烧烤区,姜曳三人开始加快速度,因为他们得追捕前面逃走的杨振等人,最好将他们留在这里或者直接控制住,免得他们去了外面又纠集一伙人来杀他们。   不过很快姜曳循着血迹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们没有往正常最便捷的出口跑。”   她虽然来过这地下密道也就一次,但大概也算对这些密道分布有些了解,从空间架构来说,不管其他密道路线怎么设计,从关押牢房出来后出去的最迅捷通道应该是直行,因为她记得这个位置离当夜员工昏迷而杨慎逃走的那个厂房很近。   迷宫式的地下密道瞒不住脑子里接受了机械工体魔方的她,毕竟那么复杂的机械构图她都能轻易记下来。   可这杨振却往另一边跑了。   现在问题来了,他们是按照最短路线往工厂出口那边跑,还是去追杨振?   “他有问题,必须拿下。”   姜曳预感很强烈,因为杨振太反常了,反常既有风险,算算时间,他们到达出口那边也得十来分钟,万一不去追赶杨振他们,杨振用了几分钟就搞了什么机关,那真是得不偿失。   “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余人往前跑,什么都别管,就跑!”   姜曳喊了刘端跟周败类,让其余人往上跑,但她给了另外两个警察一个眼神,让他们戒备点。   此时,她好像代替刘端跟周败类直接发号施令了因为她本体多少是个身价过亿美金的小霸总,在现代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她跟合伙人的公司都在纽交所敲钟了呢,从小就是按继承人培养的,不遇事还好,一遇事该担当就担当,从不依赖不如自己或者不可信的人。   所以,如果这里的人从能力以及智商上折服不了她,她就必须是老大。   必须的!   说完她就往前快速追赶,周败类跟刘端也是真听话啊,也飞快追赶上去,其余人则是按路线往前前进。   “快!”   杨振被人拖着伤退,自然速度不如后面姜曳等人,但后者被爆炸火焰阻拦过一会,他们争取到了时间,此刻亡命奔逃之下,杨振一路指挥,眼看着前方七八米的甬道交叉口尽头墙上挂着的铁箱盒子,边上也有一扇铁门。   他眼睛亮了,手指哆哆嗦嗦要从衣兜里拿出个小钥匙。   但就在此时...一颗子弹从后面追射而来,直接一枪射穿了搀扶杨振的那个男工人脑袋。   他倒下了,连带着杨振也倒下,他拖着伤腿看着近在咫尺的铁箱盒子发出怒吼,回应他的是惊恐的管事等人直接抛下了他,顾自往前头跑,而回应管事几人的是后面姜曳三人借着墙壁拐角遮掩的袭射。   这群土贼,仗着手头有点故旧枪械,压制普通人还好,可又不是常年练习枪法的职业认识,很多人这辈子就这几天因为变故而摸枪,准头差得很,哪里比得上刘端这种警察,而姜曳跟周败类两人更不用说,多数是靠钞能力get普通人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枪击技术。   反正就那几米的距离,哪怕管事他们也回头射击,还是被姜曳三人前后射击落马。   子弹的弹壳落地,弹落出一股子硝烟味儿。   就在姜曳他们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啪!   灯忽然熄灭了。   难道是刚刚对射的时候伤到了灯泡?   不对!姜曳刚刚听到了开关按下的声音,可杨振他们都在这里啊,还有其他人?   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但凭着对方突然关灯就非善意,所以姜曳跟周败类果断朝前方黑暗出射击,可对方也是老辣的,藏在那一头的拐角后猛然开枪...枪口而出的弹道有光晕。   砰!!!一颗子弹打在姜曳肩膀边侧的墙壁拐角棱角声,崩裂出一些碎块。   姜曳脑袋也因为声响而有些刺痛,她脑袋后仰了些,脸颊感觉有被碎飞的石屑擦伤的疼痛感,液体流淌出来。   但在那短暂的光度中,姜曳看清了对方是个女人。   难道?   因为两边对射,双方都不敢完露出去,只能暂时熄火藏在墙后。   “手电筒!”姜曳低声一喊,刘端这次掏手电筒的动作快了很多,但还没打开,他们就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而后是有人砰一下用斧头类的东西劈猎铁壳的声音。   姜曳想到刚刚那个女人似乎是双手握枪。   “她们有两个人。”   一个射击掩护同伴,一个在搞那个铁箱盒子,那盒子里面肯定有什么机关。   姜曳眉目一愣,忽见刘端用手电筒朝那个躲藏的枪手扫了一下,对方被光刺目,下意识朝他那边射击...   这次看清了,是林玉儿跟沈情壁。   很显然,这两人也是玩家,否则如果是本土人,犯不着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干掉了杨振等人结束这个案子就是了,把他们杀死没有任何实际价值。   只有玩家有杀玩家的必要,为了魔方。   林玉儿这个被侵犯的受害者,也许在被侵犯那晚就觉醒了,或者在被侵犯之前...反正不是省油的灯。   那相应的,被杀的肖然...难道也是玩家?被这两人联手干掉了?亏很多人还以为是杨慎的锅。   砰!子弹发出的时候,姜曳跟周败类全部闪出。   一个朝那个枪手射击...一个朝那个铁箱盒子前面的人影射击。   砰!!枪手身体歪了下,胸部中弹,但中的是右胸,刘端也中枪了,肩膀被射穿了,也吃痛倒在一边。   另一边,那人影得手后就闪避了,恰好避开了子弹,子弹打在墙上,她反手朝姜曳她们这边射击,两人就地一滚交换了两端拐角埋伏的位置,而按钮启动后,前头甬道墙壁上的厚重铁门门锁打开了,林玉儿搂住了冲过来的枪手,将她往上面带,为了压制姜曳两人的活力,在两人交换位置后还朝裸露出来的刘端伪装射击,姜曳跟周败类见状只能冲过去拉住刘端的腿,一人拉一条往过道那边扯。   那两人进入铁门后,按了门板后的开关,铁门索性落锁。   此刻姜曳冲出去,正要去重新启动那大门,却听到很可怕的震动声,哗啦啦的,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林玉儿跟沈情壁两人过来的甬道方向涌来大片的水流。   卧槽?卧槽!   潮涌凶猛,直接湍冲到了姜曳的腿脚,冲击力大得将她身体推出七八米远,她甚至看见之前铁门前被林玉儿两人扔弃的斧头都被水流推送了一些过来。   情急中,姜曳紧急抓住边上挂壁的灯盏把手艰难固定了身体,否则整个人都会被冲走。   此时的她脑袋都是晕晕的,各种国骂就跟密密麻麻的弹幕一样遮蔽了她所有的脑浆。   杨家你大爷的上下几代可真“刑”啊,搞什么酱油什么拐卖人口啊,你搞城市地下水利兼新建设工程都暴富了好嘛!   未来基建才是王道啊亲!   另一边的刘端两人也差不多,被水流一冲,跟姜曳达成了直角相差的甬道方向。   周败类跟刘端两人艰难扒住墙壁一间房子的门把手固定身体,一边顶着身下湍急的河流大喊:“姜曳!姜曳!”   “别喊,过不去了。”   姜曳看着河水已经蔓延到大腿,再看越来越湍急的河流,猜测不用多久这里就会被水流淹没,而这么多水显然引自那个湖泊!   她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杨振跟管事说要把这里收拾掉他的意思是这个引水装置,只要打开水阀,将湖泊下面的水利引入地下通道,能一口气将这里所有人都淹死,永诀后患。   甚至他可能还想着把官方大队人马引入地下室一起淹死。   所以还有“人质”的说法,那不就等于诱饵吗?   可惜他们三人的行为完全打断了他的计划。   不在他计划中的还有林玉儿跟沈情壁,两人都是玩家,开辟了自己的支线,先干掉肖然,再接杨慎的幌子合理失踪,其实深入地下通道摸索,估计姜曳他们救到了人,但她们发现了水阀,所以她们找到了这边,正好撞上姜曳他们跟杨正等人厮杀,她们就当了黄雀。   现在,她们成功脱逃,而姜曳他们被死死困在了地道下面,很快将被淹死。   隐约的,他们甚至听到了走其他密道的女工们发出尖叫声。   果然如她预判的,他们肯定也还没出密道,却遇上了这样可怕的变故,也不知道这些人都被冲去了哪里。   但叫得最惨的还是杨振等人,他们还没被击毙,而是留着一口气,原本打算给警方审讯问罪的,毕竟之前就说还有一批存活者的女工被转移走了,得从他们嘴里问出情报才能有效救下人来。   可现在好了,他们腿脚都废了,爬都爬不起来,这水流一来,他们现在就会被淹死。   姜曳有时候挺老实的,嘴上喊着过不去,也知道他们是真的过不去了,因为这里是湍急的出水口,他们在下游,要逆流上去摸到那开关口,除非有很长的绳子绑住那一端有拖拽物能牵引靠近,不然就得有蜘蛛侠或者贞子的本事,攀壁沿着天花板攀爬过去。   都不行,那个铁箱盒子必须放弃。   那接下来能怎么办?姜曳看到边上有开关,直接按下开关,通道中,灯光再来,但只要水流淹没到开关位置,很快电路就会全部被破坏,重新进入完全黑暗的可怕世界。   他们将在黑暗中被活活淹死。   主楼中,张晶等人现在跟鹌鹑一样,又惊又怕,可看管他们的人不少,又都有枪械,他们实在不敢反抗。   胖嘟嘟的张晶一直揪着袖子红着眼欲哭无泪。   “说什么民风淳朴的乡间小村,这哪里淳朴了啊。”   简直是国际悍匪。   先侵犯再杀人,人手持枪,又是密道又是下毒,现在还公然跟国家作对,也忒彪了。   他们不会被撕票吧。   “不会的,导演,你那么有钱,他们一定会留着你的命。”   “有钱个屁,当年赚了点钱买了些股票,这几年吃了巴豆窜稀似的,裤衩都瘪了好几圈。”   说起股票,这群港圈人都跟死了爹死的,集体emo了,加上现在女主女配女三女四集体失踪以及死亡,前路渺茫,他们悲从心来,集体啜泣起来。   可惜外面的看守压根不理他们,只等着自家老板出来,其实他们心里也慌。   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在做很不好的事,一旦被抓到不是蹲大牢就是被枪毙。   可他们没有死路了。   以前那些事没法抵销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吧。   “不对劲,怎么杨老板还不回来?”   “不会出事了吧。”   这些人越发觉紧张恐慌起来,有两个胆大的毕竟不是被奴役的奴隶,心有狠意,说:“我瞧着老板这买卖太凶险了,钱又不是给咱们赚的,与其冒这么大风险,不如咱们搞了这一波直接亡命天涯去,好过在这给人当牛做马卖命。”   “对啊,刚刚地下那么大的震动,肯定出事了。”   “咱们不能干坐在这等死。”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去了。   一起办这么大的事是因为他们没有退路,但现在眼看着前路也未卜,还不如他们自己撕出一条血路来。   众人交换了眼神,毕竟是在杨家这种地方干过多年脏事的,早就没了一般人的怜悯良善之心,杀人不过刀起落。   一个是杀,十个也是杀,都是枪毙,怕啥!   这些人当即冲入房门,在张晶等人尖叫中举枪瞄准了众人,正要杀人后夺财逃走。   外面忽然传来动静,这群歹人吓了一跳。   “不好,是警察来了!”   警车疾驰进入村中,鸣笛了。   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   鸣笛不是为了提醒犯罪分子,而是为了警告后者不要击杀无辜者,宁可把他们当作人质,哪怕这样会加大拿下歹人的难度。   不过刘信知道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村外路口已经全封,而且军队包围,这群人被抓是迟早的事,当前得尽量救下一些人来。   警车强行冲入杨家大门,刘信持枪进入时候,忽皱眉。   “那边的湖泊怎么回事?”   他是局长,也是办了几十年的案子上去的,洞察力不俗,一边从门口拿下的门卫那得知里面的一些情况,一边观察这个杨家庄园,第一留意那小红楼,觉得它的建筑位置跟格局怪怪的,第二就是那个湖泊。   湖泊水平线下移了。   露出了下面湿润的土壁。   这天气跟温度,可不至于一天之内蒸发掉这么多水。   那这些水去哪了?   姜曳按下电灯开关后,抬头看了看通风口,借着浮力身体往上挪。   难道她想钻入通风口?   其实并不,姜曳只是探手伸入,手指头感应了下风向,发现风向跟湖水顺流方向相反,她的脸黑了。   不妙啊!   刚刚她想到了两个方法,对她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风向跟湖水冲流方向一样,说明一般位于上端位置的入风口在上面,而出风口在下面,跟水流的流动方向一样,她顺流而下,可以很快赶到出风口那边。   80年代的建筑通风应该还比较简单,尤其是乡下地区,她觉得这个建筑走这种风格。   一般出风口位置连接外部区域的墙壁厚度最薄,甚至大概率有一扇门户开关,只要她用斧头砸破它,开出一个口子,就可以将近似密闭的地下密道弄出一条出水口,让水流出入达成平衡,免得充满整个地下空间淹死他们。   可现在方向相反,她顺流下去,就算到了低洼处,找到的也只是入风口,它的口子不会开在地下,可能开在上部,别说她没那个体力砸上去,就是时间也不够。   那就只能选第二个方法了。   这个方法没多少时间了。   姜曳果断松开手,弯腰沉入水下,借着灯光,哪怕湖水透明度并不高,她也看到了之前就惊鸿一瞥后记下的目标,双腿一个用劲,用力抓住了距离她也就半米远的斧头,在她要被冲出去时,她出水将斧头对头墙壁一劈,锋利的斧头精准劈入墙壁砖块指尖的水泥缝隙,卡住了,她固定了身体,然后用斧头努力掰蹭缝隙,将缝隙撑大,而后另一只手的手指头cha进缝隙,再次固定。   万幸这些水泥是几十年前弄的,当时杨家虽然有些钱,但受限于水泥等建筑材料在小地方的匮乏以及质量限制,这地下空间坚牢的主要是砖石本身,黏合性的材料反而不如新现代的水泥等靠谱,姜曳之前在煤气罐爆炸后就发现墙壁本身砖块没太大劳损,但黏合物材料不怎么样,让一些砖块都直接脱落了。   所以,一斧头劈砖块间的缝隙是真的效果不错,但也很耗力气。   若在21世纪,想用斧头劈开墙?那真真是废死劲儿了。   此时水流已经到了她的腰部。   水流的冲力以及无法让她逆流行走或者逆流游过去。   浮冲力让她的手臂变得很疼,但她拔出斧头,伸手抡圆,斧头再次往前劈。   一步一挪,一挪一斧。   她稳扎稳打往前前进,逐渐赶到了原来通道枪战的区域,在这里,甬道之中的周败类两人,刘端一只手臂受伤,单手极为困难,而周败类却是用两人的腰带绑在一起,系在两人手臂上,以两人的体重更容易对抗水流冲击,不过要逆流上去弄铁盒开关还是极为艰难的。   不过...   “啊,是姜曳!”刘端忽然惊喜,因为前面的姜曳刚好出现了,周败类神色微松,目光却落在了姜曳的手掌上。   鲜血淋漓。   不过相比两人的惊喜,姜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太累了。   她本来就没多少体力。   “狗日的无限系统,才第二案就这么难,过第五案的是变态吧!”   姜曳心里骂骂咧咧,一边觉得累,一边却越来越快接近了那个铁盒子。   她不得不快,因为水流快漫到铁盒子了,一点浸水,电路破坏,那一切就完了。   姜曳用了吃奶的劲儿,距离那铁盒子近在咫尺,因为盖子还没盖上,她已经能看到上面好多按键跟钮键了。   就在她要再劈斧头的时候,她眼睛一怔,因为看见了最远处的甬道尽头有黑乎乎的一片东西正在迅速靠近。   什么玩意儿这是?密密麻麻的。   老鼠,竟然是个个肥美的老鼠。   姜曳并无密集恐惧症,可此刻她被恶得要吐出来,也吓得头皮一片片酸麻。   老鼠?这么多老鼠,这么成片出现,其实也不是很不可思议,不过很快她更恐慌另一件事发烧,恶心,眩晕,地下密室,女工,恶心可怕的皮疹,尸体,老鼠...前者意味着症状,后者意味着卫生环境。   结合起来几乎可以确定这次疫情的虚实了。   鼠疫,MD,竟然是鼠疫!   果然不是流感,她原本猜测的重度流感都算是低估了这种病的可怕程度。   姜曳分分钟想到了它的百科内容:鼠疫耶尔森菌(Yersinia pestis),是借鼠蚤传播为主的烈性传染病,系广泛流行于野生啮齿类动物间的一种自然疫源性疾病,临床主要表现为高热、淋巴结肿痛、出血倾向、肺部炎症等。   鼠疫传染性强,如果不治疗,病死率高达30%60%。   历史上,鼠疫是导致高死亡率的大流行病,十四世纪时被称为“黑死病”,曾在欧洲造成约5000万人死亡。   国内历史上也有几次鼠疫,都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代价。   难怪小王警官联系上级后,上面的反应那么奇怪,连重度杀人案都不管了也要把他们全部封在这个村子里。   原来如此。   姜曳恍然大悟后,心态麻了,但疲惫的身体一下子又行了,因为比起被这群老鼠生吃殆尽,尤其是被夹带鼠疫病毒的老鼠生吃,她更愿意累死。   姜曳跟嗑yao似的,瞬间加快了劈墙的力度,也大喊着:“老鼠,很多老鼠过来了,鼠疫!都别被咬了!”   那边周败类两人大惊,不过他们也马上想到了两个员工昏迷的事,如姜曳一般反应过来了。   刘端脑子嗡嗡,就想着两件事师傅怎么办?还有我爸可千万别来啊!   老鼠们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姜曳他们。   五米,三米,两米。   啊啊啊啊!!!   姜曳终于冲到了铁盒子前面,万幸啊万幸,它还没被淹到,一些电灯开关也还没被淹到,否则很容易支路短路进而总开关跳闸。   它们跟水线就一根手指的高度距离了。   姜曳看清了铁盒子上的按键后,立刻劈里啪啦按了好几下。   她之前迅速想了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废了,第二个办法自然是这个铁盒子。   铁盒子可以控制水阀,控制引水,但这群老鼠出现了,必须还得有排水才行。   不然被咬一口都够风险的了。   还好,她没猜错,这里果然也有排水的安排。   自湖泊引水淹灌整个地下密室,这种手段绝对属于杨家为了应敌或者清理痕迹采取的手段,一口气灭杀。   但从她之前通过杨振跟管家的聊天瞧出杨振的盘算他似乎并未决定抛弃这里的根基举家逃亡,她便觉得这是杨振的阳谋。   把所有知情人都杀了,毁掉地下的证据,再用已经暴露的杨慎母子背锅,就算官方明知他是始作俑者,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能脱身。   80年代了,可不兴诛九族哦。   所以杨振并未打算完全抛弃杨家,那他祖辈更如此,毕竟那个年代的人更讲究故土难离。   那么这个地下密室的水淹计划一定也留有余地引水之后,也能排水。   那低洼处应该布置了一些管道,只是一定很隐蔽,也有闸门控制,毕竟杨家以前也不缺钱,这么大的地下空间都造出来了,加点这个工程量不在话下。   “抓稳了!”姜曳一声大喝。   姜曳按下了这些钮键后,边上的厚重铁门瞬间解锁了,而水阀口关闭,水流没了来源,但密道下的那些隐秘闸口都打开了,现有的水流被直接倾泻,流速反而加快。   三人都有准备,固定了身体,而那些即将靠近他们的老鼠却因为体重小而被直接哗啦啦全卷走了。   姜曳看着它们被卷走,才觉得胃部舒服了点。   拜拜了,老鼠精们。 第33章 感染   这一口气卷走, 危机解除,姜曳颤动着双臂,吐出一口气浊气, 克制着一屁股坐下去休息的冲动, 她扔掉了斧头, 艰难走向铁门口,“看什么!先上去逃出去找官方的人来救, 其他人先留在这里。”   她凶归凶, 却见周败类扔下了后面的刘端,快步上来, “要不要背你?”   姜曳睨他,心里哼哼唧唧, 嘴上傲娇:“先生你这是求我么?”   “对,求你。”   他看得出她乏力了。   目光对视中,周败类蹲下来了,这个动作跟某个被子一样让姜曳挑眉,她直接趴了上去。   太累了, 顾不得男女有别,做人还是生存第一要紧。   后头同样累的要死又废了肩膀的刘端:“......”   他也想有个男人背他。   “其余人怎么办?”刘端不忘惦记其他人,尤其是他师傅。   “什么怎么办?”姜曳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只懒懒说:“该死都死了, 下面可比上面安全。”   三人都拎得清,知道判断形势,暂时这地道里已经没了其他致命的威胁, 那些老鼠估计都被卷入闸门弄死了。   上面却还未知情况。   主楼内那些歹人看到这么多警察到来, 吓得三魂七魄掉了一大半, 直接如刘信预料的那样狗急跳墙, 挟持了张晶等人威胁刘信放他们离开,否则就撕票。   现在刘信的目标是稳住对方,留着张晶等人性命,至于什么时候拿下他们反而是次要的,反正等军队一来,特种兵一潜伏进去,把这些一抛,他们手里有多少人质都没用。   刘信一方面算着时间,一方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们想没想过,就算你们今天能逃走,那也是全国通缉的罪犯,你们的家人,你们的亲人朋友,都会因为你们抬不起头来,你没法跟他们联系,一旦联系,他们心软,给你们帮助,或者窝藏你们,那就等于犯罪,是包庇罪,你们会跟瘟疫一样祸连整个家族。”   “我知道你们往日是听命行事,只要你们愿意回头,帮助我们警方处理此案,坦白从宽,对最后量刑肯定会有一定作用,如果你们心里不甘,想着破罐子破摔走最后一条路,那不妨想想新闻里面播的那些逃亡罪犯,他们最后的下场......”   这番话说得不少人都动摇了,有几个小年轻还红了眼,想要出去自首,却被更凶狠的拦住了。   “别听他的,博一下还有生机,出去的话还不是被抓,想想咱们过去干的那些事儿!”   “下面死了多少人?有多少尸体是咱们处理的,还有那些女人,你们没碰过?MD,当时爽得要死,现在后悔了来得及?谁信你?!最后还不是得枪毙。”   “下面证据可不少,那些尸体扔弃下去,几年都烂不完,警察一进来下去了就能找到,咱们没退路了!”   此时张晶等人被拿捏着,瑟瑟发抖,听到这些话内心既愤怒,又恨不得全没听到。   妖朽了,这狠毒的仆人两天前还鞠躬弯腰给他们提行李处理垃圾,没想到是这么厉害的狠人,且他敢在他们面前抖搂出这些罪行,说明真的没打算放过他们。   张晶现在就怕这人为了抗衡外面警察的游说,采取杀鸡儆猴的方式,既斩断同伙的退路,又能逼迫警方让步。   张晶心里刚这么想,那狠人就一把拽住他的脖子,枪口抵着他脑袋。   “你们再废话,我就把这死胖子的脑袋给爆了!这可是个大导演,到时候全国都知道了,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当时张晶内心是卧槽的,万恨自己以前混得太好,名气太大,这下被当肥羊宰了吧。   他的肥头大耳被这人按在了窗口上,被刘信等人瞧见了。   这让刘信等人顿时投鼠忌器。   “这伙人恐怕犯的事不小,不单单是这次被杨振胁迫,以前肯定也是害死了不少人,否则不至于这么疯狂。”   警方这边一想到如此,不得不退让了一些,以求暂时稳住他们。   没多久,刘信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掉电话后,答应了这伙人的要求,让他们离开。   而此时,这伙人浑然不知主屋后院的山林中已有特种兵悄然潜伏且靠近房子,从刘信的反馈中,他们确定了人质跟罪犯基本位于主楼左侧的大厅位置。   “角度可以击毙。”   “但对方人数过多,手中有枪械,可能会在混乱中伤害人质。”   “推进,推进。”   狙击手在外面准备瞄准最危险的几个罪犯,一旦那人准备对张晶开枪,直接击毙,而其余十人小队则是从后院潜入,靠近。   大厅内,那人还浑然不知自己已被锁定脑袋,毕竟一辈子只在乡下,甚至不像杨振见过外面的世面,哪里知道国家力量认真起来有多强悍。   所以他此刻见刘信满口答应要求,以为对方真的被吓怕了,一时得意自己的计谋,却也生了更大的贪婪之心,喊道:“我还要一百万!不对,两百万!”   80年代要两百万,这狮子大开口的,只能说他在杨家这见到了拐卖人口的暴利,不把钱当钱了。   刘信这次没有答应,故作谈判,一口气谈到了100万。   这就跟菜市场砍价似的。   歹人生气不,不,他内心狂喜:本来想要的就算100万,原来警察真的能给,那200万也真的能给肯定是因为这死胖子真的很有份量   他开始跟刘信谈判起来,要死了要200万。   张晶现在品出味儿来了,毕竟也是指导过好几部刑侦片的,这可是港圈影视的强项,他跟警察接触也不少,看出了猫腻,猜想现在一定有外援了。   他既兴奋又激动,过了一会...刘信终于愤怒答应了要求,警车也开来挪给他们使用,而他们挑选了张晶等几个人质打算出去上车离开   张晶当时都想笑了:这群老六,估计不知道警车里面一般有定位吧,而且警车过啥高速都很容易被认出来,这逃到那都被追啊。   但他们竟然还很高兴,觉得开警车就没人敢拦了。   就在他们被押过去的时候,突被拐角的特种兵跳出控制,看似一片混乱,实则该拿下的都拿下了。   不过张晶也眼尖,发现不管是警察还是特种兵,穿的都是防护服。   ???   他一下子就get到了,本来得救的狂喜一下子就没了。   而很快,他也看到局面被控制后,官方人员问他地下室的事,他哆哆嗦嗦说了大概多少个警察还有周屿下去了....眼睛一扫,却瞧见又有好几辆车行驶进入杨家庄园。   一群白衣大褂的人员。   刘信暂时通过人员排查确定了地面情况已被掌控后,迎接赶到的医护跟研究人员,刚看到对方就心里微微低估怎么这么年轻,不过忽然,他拔出枪来。   其余人一怔,齐齐紧张起来。   姜曳趴在周败类背上,休息了好一会,舒服了很多,感觉到上面没啥动静,一时判断不准是这里隔音太好还是上面的人员已经撤离逃走了,但不妨碍她对周败类说:“周先生。”   “什么事?”   “你这体力不太好,才走了一会就呼吸都不稳了,以后得练啊。”   还有比被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美女这么说更屈辱的吗?   有,她下面还来了一句:“早知道我让刘警官背我了,你不如他。”   一只手臂还在滴血的刘端:“???”   周败类忍着不吭声,加快速度把人背上了上面的出口。   外面实在没啥动静,他们也不确定有没有人,不过手里有枪,加上在下面已经解决了杨振这么多人,上面的人应该不多,且守着张晶那些人打算当人质吧。   不过,肯定也有风险,谁先上就是个问题了。   姜曳脑海里过了下地下建筑构图路线,说:“我们现在应该位于小红楼底下,按杨家人对这个地方的避讳,他们不会派什么人守在这,加上张晶他们人多,作为人质被控制,而小红楼的建筑体远不如主楼那么牢固,他们犯不着选这当阵地。”   有道理。   于是周败类背着姜曳,而姜曳伸手将上面的口子锁扣打开,啪嗒一声,上面是石板被推开...姜曳一抬头就听到上头怒喝一声。   “举起手来!”   她一眼看到几个戴着防护罩的警察将黑黢黢的枪口瞄准她。   震惊之后,姜曳当时就叫唤了,“别开枪别开枪,局长叔叔,我救了您儿子,刘端哥哥,你快过来啊!”   她这般激动又乖巧的声音让还背着他的周败类若有所思。   这女人可从来不会白撒娇显摆自己的能耐,肯定有所目的,比如讨好局长,要更好的待遇,要么是真的怕警方对她不利。   但必然有更迫切的原因,比如......   刘端在后面其实也看到自家老爹了,欢喜中正要上去提及老林跟其他人,却被姜曳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不让他接近他爹。   “刘端哥哥,咱们现在恐怕没法接近任何人,别忘了,那些老鼠在水里游过,而我们......”   刘端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果然也瑟缩了身体,把大概情况告知刘信等人。   鼠疫病毒传染的方式多样,食用这些自然很致命,感染程度也深,所以那个少年死了,但老鼠群在水中游泳,且整个地道里面肯定遍布病菌,这些病菌早已扩散,多少有感染到他们的可能性。   尤其是刘端跟她。   刘端低头看了下自己早已被河水浸泡过的肩膀伤口,再看向姜曳鲜血淋漓的手掌。   姜曳更惨,她还潜水过。   所以,她才主动告知自己的“贡献”。   她才不信人人平等,这次虽然是自救,可她也救了很多人啊,你看看如果没她,多少人死?   她付出了努力,帮助了他人,凭什么不能骄傲并且要求得到一定偏向的厚待?   现在整个村子不知道多少人被感染,官方的医疗资源又有多少?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慷慨赴死或者把资源让给别人。   尤其是那些间接成为害死那些女工的帮凶村民们。   她不愿意!   姜曳被拉出去后,坐在一边等着被安排隔离,可能人就是这样的,逃亡的时候,就是被子弹射穿了腿也顾不得疼痛,那是因为精神注意力都留给了生存意志,现在一得救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疼痛都涌上来了。   她看着现在已经开始泛着青紫且红肿的芊芊玉手,一时红了眼眶,暗暗想刘端这小伙子不够份量啊,她都明说了,也没见安排个人给她先治治伤。   诶,算了,估计先下去救老林他们了吧。   姜曳也是要脸的,做不到那市井自私的嘴脸,此刻疲惫之下有些昏昏欲睡,边上的周屿看她混沌,正脱下衣服要垫地上给她侧躺一下,结果眼前来了一个人。   姜曳感觉到眼前白晃晃的,抬头一看,白大褂就在跟前,对方蹲下来,跪在地上,戴着防护罩看不清脸,但一双眼很清晰。   声音更清晰。   “伸手。”   姜曳太累了,精神不太好,一看有医生来给她处理伤口,高兴极了,“姐姐,你好漂亮哦。”   连脸都看不清,睁着眼睛说瞎话。   对方似乎很冷漠,打开医药箱拿出工具,速度很快,但很稳,一边回:“这都能看出来,你会透视?”   ???   医生小姐姐好冷酷好犀利哦。   姜曳愣了下,小心偷瞄对方的眼睛,隐隐觉得有点眼熟。   难道是因为这双眼睛太好看了?   “姐姐,我又不是流氓,要透视做什么,这种技能给你们医生最合适吧,啊,好疼”   她说着说着就疼得五官皱起,发出了娇妩得让周边人都侧目望来的痛吟声。   可她管不着了,太疼了,手掌下意识要抽回,结果被女医生抓了一截回来且握紧,同步时,周败类也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齐齐说:“别动。”   说完两人都看了对方一眼。   姜曳一看他们这对视就灰常不爽,哥哥姐姐,人家手疼着呢!给我上药啊!你们对视干啥子?看对眼了?   “可是真的很痛嘛,不然你试试,你看我这次受的伤,先生你回去要跟人家找最好的整容医生给我去刀疤哦,不然我真的不依呢。”   “还有姐姐,你抓得我好紧哦。”   周败类:“你好好说话,想要什么都给你,包括金枪鱼这些。”   姜曳:“好嘞。”   女医生全程不说话,只是沉默着将她的手处理好,包扎起来,完事后淡淡道:“这里全村防疫,第一你们回不去,第二回 得去也忌海鲜,第三忌房事。”   周败类皱眉,正要说话。   姜曳差点呛住:“姐姐,你说什么呢,什么房事,我才没有。”   这人谁啊,也是玩家?   怎么觉得一直在挑她的刺,不过技术倒是不错,后面手不是很疼了。   女医生抬眸,眼底幽幽:“忌烦心事,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姜曳:“......”   “王医生,那边有两个受害者已经被救出来了,而且都已经开始发高烧,请您过去看一看。”   女医生转身把药箱交给护士,两人一起离开。   姜曳这边处理了伤口感觉好多了,一听有人被救上来了,就以为是老林他们,结果看到了担架上两个女人。   姜曳惊得站起,周败类扶住她,也看向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就是沈情壁,她也看到了他们,也不知是发高烧烧迷糊了,还是她怕姜曳他们记恨她,努力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嘴巴还张开,似乎发出什么。   姜曳两人一看那手势,当即无语。   手指内握,大拇指向下,这意思还不够明确?   嘲讽他们呢!   靠!   “虽说她差点就得手了,但现在好歹她病得比我们厉害,搞不好这两天就挂了,得瑟啥呢。”   姜曳哼哼唧唧不爽,却跟周败类一样都没法跟官方主动说明俩女的行为,因为刘端会说,二来恐怕哪怕刘端说了,也没法追究她们的责任。   同为被杨家困于地下密室的受害者,对方可以说被迫害,惊恐中不明敌我,加上看到姜曳他们先枪战,一时惊惶,至于按铁盒子开关打开水阀,完全可以推说慌乱中胡乱按的,为的是打开那扇门,不是有意打开水阀。   真追究起来,也只能看因为这次水淹死了几个无辜人。   还有一件事,真算起来,周败类的罪过甚至还高于那两女,不过这也怪不到他身上。   案子开始,他们若是同一个案子的选手,就是同步降临,周败类原主肯定是为了复仇而来,进而把一群人坑到了这破地儿,然后在姜曳降临的时候,他也同步苏醒了。   可让他代替原主内疚,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而在看到沈情壁两人后,没多久姜曳就看到了老林等人被一一送出。   万幸,这伙人当事人多,水流冲击的时候互相拉扯,稳住了,而后水阀被关,又排了水,他们倒也没什么大碍。   但他们即将面对比杨振更可怕的敌人。   病毒。   全村人员都被封闭在家检查,若有感染者就在杨家主楼就地封禁治疗,没有感染或者隐性潜伏者就先安排在村户家中。   所以说,现在大家的住房分配还得看有没有中招。   姜曳被医师诊断以及取血液送去检验的时候,还在念念叨叨:“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更想住茅草屋。”   刘信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对她其实还是照顾的,“不用担心,这次上面很重视,因为察觉得比较早,如果只是一个村的事,目前还是可以解决的,何况我看姜小姐你精神这么好,很活泼的样子,不一定感染。”   这话刚说完,医师拔出体温计,皱眉,“你发烧了。”   刘信瞬间闭嘴了。   而刘端那边却测试出体温这些都很正常,就是枪伤得赶紧处理。   貌似大多数病毒都是逮着抵抗力差的人薅羊毛,像姜曳这种身体娇弱的美人儿,扛不住病毒简直太正常了,也就刘信本着老奶奶求儿子科举中庄园的淳朴信念祈祷而已。   姜曳自己虽说也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的中招了,还是崩了大半心态。   这处理凶手还可以凭着智商应对,这感染了鼠疫该怎么搞?   这玩意致死率可高得很啊。   姜曳苦下脸,边上的刘端跟周败类连忙安慰她。   姜曳问周败类,“你中了吗?”   周败类:“没有,他也没有。”   所以只有我中了?苍天啊!   姜曳:“那我万一死了,你会给我殉情吗?比如痛苦之下,宁可喝我的血,一并感染病毒,与我共赴黄泉,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一旁的张晶有点懵逼:这妹妹演技不咋地,但狗血苦情剧的感情是真到位啊,你看着这剧情写的,又变态又感人又悲惨。   周败类:“不会。”   我可是你的金丝雀啊。   MD,狗男人!   姜曳完全忘记了对方是玩家,自己也是玩家,一想到要死在这鼠疫中,她代入人设至情至性,哭哭啼啼直接让他滚。   周败类只能苦笑着坐在边上任由她骂,但拿着电话给港圈那边打电话,让那边送物资跟医药品过来,还有钱,直接捐了几百万支援这次营救,都不用等当地政府调拨财政了。   这财大气粗的样子让周边医护人员目瞪口呆。   周败类打完电话后对她说:“我从不考虑过你死不死的事,因为在此之前我会做好不让你死的一切准备,花钱,找人,买医疗资源,这些我都可以办到,但你要给我稳住了。”   不管如何,他们的人设是端住了,就算是其他玩家在这都敢说这就是本土人。   痴情大霸总VS有病小娇妻。   很快,姜曳被送入房间隔离,好死不死,又是原来的房间。   这兜兜转转的,又特么回来了。   杨家人跟所有仆人跟工人都被控制了,也不是有人都参与动乱,不少人也是处于不敢反抗以及沉默的状态,倒也没法一罪论之,而碍于当前场所需求,杨家庄园被直接征收使用了。   虽然床铺下面的通道已经被堵住,但姜曳还是有点头疼,坐在椅子上回忆着现代关于鼠疫疫苗跟抗生素的信息。   不妙啊,她不是医学系的,根本没法超越时代的眼界想起鼠疫疫苗及抗生素的制作方法,哪怕想起来,也只有一点点相关的,起不到关键作用。   但周败类好像懂点医学,不知道他是不是学医的,对这方面有没有知识储备。   姜曳沉思时,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了,哪怕已经吃了药,她明确感觉到了这种病毒的杀伤力。   这样不行,现在她已经开始发烧,可能用不了几天就会加重到死去。   她单手捂着滚烫的额头,还在努力思考着如何活下去,王医生进来了,这次她拿来的药品有点多,还有一份午饭。   打针的时候,姜曳恹恹的,也不喊疼了,边上小护士看着都觉得忧心。   论感染后,体弱的老弱妇孺病发时间可比男性高多了。   “我能问下现在一共感染了多少人吗?”   王医生拔出针头,用棉签按住针孔,说:“加上你,一共387人,其中你们剧组的感染率特别高,总共45人,竟中了30人,远高于本村人感染比例。”   什么?!   这不可能啊。   他们可是这几天才到的,张晶这些人一来没下过地下室,二来也好生好养着,没被老鼠这些咬过,又没跟感染者接触唾沫血液或者直接交换,怎么会感染上?   不过姜曳听出来了,好奇看向王医生,“王医生,您觉得这背后有人设计吗?”   王医生拆掉她手里的纱布,换药重新包扎,“我的意思是可能并非偶然,不过关于你的感染,别多想,不会有事。”   她的声音虽冷,但好稳,无端镇定人心。   姜曳从她身上感觉到了几分类似她老妈那样成熟女性的风度气质,忽然脑海一个机灵:不会她也是玩家吧,不会还是我妈吧?   但她很快打消念头。   如果是她老妈,知道她感染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隐瞒身份,要么明说要么暗示,绝不会这样。   不过她这也算被提醒了。   虽然发着烧,但姜曳思索着,在王医生处理完后要离开时,忽在后面说:“你知道如何制作抗生素吗?姐姐”   这是试探了。   王医生无所觉,转过身来,表情古怪,估计觉得姜曳话里有话,毕竟能读医学的,还这年轻就进研究所,智商是肯定很高的,她说:“我没那么大的能耐,小妹妹,但研究所那边的确有进展。”   这的确很振奋人心。   姜曳坐直了,却没碰午饭,因为她看到午饭就有恶心感,想吐,这意味着她的情况比原来预想的更糟糕,压着难受,她揉了揉脸颊,好像想揉散发烧的发烫感,只说:“但时间上未必来得及对么,还有也未必第一时间轮得上我吧。”   她用了一天时间观察现在到场的团队,发现事情的确闹得很大,已非刘信他们可以说话的程度,抗生素出来,她不一定能拿到。   就几天了,风险太大。   王医生看她这般笃定且坦然,不像一般人犹犹豫豫又压着自己生存的欲望,好像被道德束缚着,她的坦然并不让人反感。   王医生犹豫了下,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姜曳主动道:“我觉得,我或许可以走个捷径毕竟也许有现成的抗生素可以用。”   什么?!!   王医生挑眉。   刘信是警方的领头人,但现在最有话语权的是市里研究所来的负责人张老跟兵连那边的秦连长。   两人一文一武,用最高的效率稳住了杨家村的情况,把感染者都封禁起来,控制感染,又联系......   “其实情况还是很不乐观,研究所那边的结果是试验苗有效,但要产出还要两天,等运送过来也得三天,这还排除了真人临床后的反应观察时间...”   大概率要四天多。   但看现在一些感染着发烧的情况,很快就会进入恶心呕吐眩晕乃至淋巴结肿痛、出血以及肺部炎症等严重情况,最后死亡。   也就几天的事。   所以大概率现在杨家村的387个感染者要死大半,这还不包括在他们赶来之前杨家村的隐形感染者外出后造成的感染隐患。   其他村,整个镇,甚至整个市现在都是红色危险区。   刘信:“经过我们查问,以及几位警员的描述,在我们赶到的10个小时之前,有一批关押在地下室的女工,数量大概20人左右,已经过杨家的运输车运了出去,她们长期关押在卫生条件不好的牢房中,感染率极高,等于是病源库,但杨振等人被水淹死了,其余人虽然是帮凶,却不知道机密,也说不出她们被送到了哪里。”   张老:“还有老鼠....水闸排水,老鼠被卷出去了,有些老鼠死在闸口,排水连着外面的下河...就算现在已经通知附近百姓不要食用这些水源,可还是来不及了。”   这简直就是叠满的BUFF,总有漏网之鱼,而传染病最怕这种漏网之鱼,近期没有有效的疫苗跟抗生素,他们把杨家村控制住了也没用。   关于鼠疫,现在医学界还没有研究出相关的特效药。   不过几天的疫苗应该还等得起,困难在于眼前这些感染者。   三百多条人命呢。   平常一个地方死个把人都得上新闻,这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加上原先杨家的人口买卖,简直是超级重大事故。   本市所有官方部门尤其是政府跟警方都有极大的责任,而研究所这边也有卫生防护不当的责任当地人的卫生习惯很差,特别差,小孩子都还能热衷于抓老鼠吃,家长竟然还不以为意。   这属于宣传不到位。   80年代了,不是建国初期前后,有事了就得追究责任。   秦连长也知道问题严重性,三人商讨如何尽全力把后果挽回修补的时候,王医生来了。   张老对王医生十分看重,看她脸色,主动询问情况,王医生这两天出入都穿着防护服,刘信等人还不知道她长啥样,只知道特别年轻。   医学这一行年纪轻还做到这个职位的,十有八九是那啥。   他们骨子里还以为是某个背景深的年轻人,所以也谈不上多看重,但王医生一进来就说:“那位姜曳小姐说她有80%的信心确定杨家藏有抗生素,现成的。”   什么!   三人齐齐震惊。 第34章 蠢货   张老连连询问, 但王医生是中间人,问她还不如问姜曳。   于是很快姜曳被带到临时隔离室,隔着窗口跟几人对话。   姜曳早就等着他们了, 不用他们问就主动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知道升麻鳖甲汤吗?”   其余两人不必说, 许老跟王医生都是一怔, 因为他们都是西医,虽然对中医也有所了解, 但对这个并不熟悉, 但许老觉得自己隐约在哪见过。   秦连长;“是老鳖汤?炖王八的吗?”   许老瞪眼:“别胡说,应该是中药里面治邪毒的, 我好像在中医科的老朋友那听说过这个名,清末光绪甲午年的事情, 当时高温不降,广州那边发过一次鼠疫,医生都不知道鼠疫发病的详情,但因为鼠疫患者常有淋巴结肿大,所以那会鼠疫又被称为“核疫”, 用了各种方法效果治疗,结果都不佳,死亡率骇人, 一月多间就死了好几万人。”   姜曳:“没错, 后来广州太平局十全堂医席的三位名医觉得这种病跟《金匮要略》中的阴阳毒相类似,经过研究讨论后,跟《金匮要略》中经方, 拟定了「升麻鳖甲汤」为治疗主方, 其实对中药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升麻能解百毒, 辟瘟疫, 为方中主药,而且必须重用,而在中医里面“用麻”是一种很玄的技巧,非重病不可重用,过量会死人,但因为疫情紧迫,乱情用重典,最后成功解了疫情。”   “当然了,西医重时效,针对疫情,往往使用各种抗生素这类特效药最为有效,但当前特效药还未做出来,时间来不及,已是我们最佳的选择更是杨家的最佳选择吧。”   “毕竟他们可没有做特效药的医学水平。”   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姜曳的意思。   杨家人早知道鼠疫?或者说,杨家人里面有人知道鼠疫,且做了准备。   姜曳没有对此肯定,继续道:“我之前在那小房间的储藏室里面看到了不少药材,一开始是以为杨家这样的老家族囤来家用,或者拿来治疗女工可能染有一些常见疾病的,比如发烧皮疹消炎体虚等等,但后来发现都不是,其中天麻的量最多,始作俑者都这么配药囤药,说明它大概率是有效的,至于药方配比,因为我从小恶心老鼠,对鼠疫一项深刻,所以对药方内容大概记得一些,要不你们带人下去,如果没有懂中药的,我跟着指导下,早点抓药早点熬我想早点喝药。”   这么上赶着喝药的人是第一次见,正说明人家惜命啊,如此积极向上绝不摆烂,堪称最佳公民之楷模。   许老对姜曳如此能耐大喜过望,连连赞赏姜曳,一边神速做了安排。   本身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杨家是要彻查,可感染的人太多,不是人人都乖巧服从的,一定要封禁,又看出是大病,毕竟某户人家夫妻加儿子都失踪了,女儿后来也被带走,生死不明,这如何不让他们惧怕,加上对杨家跟拐卖女工的事,很多村民飙性上来,负隅顽抗,闹了很大动静,哪怕被镇压了,局势也十分紧张。   警局人马又调出去查那批女工去了,后续人员正在调度赶来的路上,一时间人手捉襟见肘,所以地下室这边最初是灭鼠跟搜人为主,其余的并未详细彻查。   姜曳下来时,还不忘带上周败类,只因她说自己的金主爸爸好像也懂中医,这点刘信也做了证明刘端说过。   于是周败类就被“礼貌邀请”下来了。   他一下来得到了自家金丝雀热情温柔的欢迎,“先生我好想你哦。”   周败类瞥了姜曳一眼,说:“啥好事都不忘带上我,果然情深意重。”   这地下室难道是什么好地方吗?并不是!   很可能到处都是鼠疫杆菌。   姜曳:“人家只是没有安全感。”   她只是不放心让另一个聪明强大且没有染病的玩家单独待在外面而已,话说她还不确定对方是否早知“鼠疫”的存在。   如果用一波鼠疫干掉这次案子中的大部分玩家,包括她跟林玉儿等人,收割一茬魔方,这买卖可不吃亏,至于他会不会被感染。   姜曳想着80年代的港圈医疗资源应该能提供或者他完全可以先出国一趟打某些增强抗体的药剂,然后回来搞事,凭着他的身体加上小心一些,大概率是稳的。   如此攻略第二案件,本来就是冒险,如果还能一本万利,有什么不能干的?   就好比林玉儿两人,不也是下手快狠准?   姜曳心里算盘劈里啪啦响,周败类估计也猜出来了,所以都懒得吭声了,但看她脸色有点苍白的样子,又伸出手来,“扶着,别倒了。”   语气有些不耐,但不失及时。   她现在可是感染者,虽然包裹得跟粽子一眼,但他真的勇。   姜曳是真不亏心啊,有便宜就占,抓着他的手臂往下走,瞧见前面的王医生步伐不紧不慢的。   “王医生,你不懂这个,下面这么危险,你怎么下来了?”   对于自己的主治医师,姜曳并不吝嘘寒问暖拉拢关系。   王医生都没回头,给她冷淡的背影,回答也很平淡。   “老师让我看着你。”   “......”   你这都不带正眼瞧我的,哪里看着我了?   -   再次来到老太太的小房间,姜曳他们将药材挑拣出来,要说起这什么药方,她还真没见过,因为她没得到过医学魔方,但厨艺魔方里面有。   她就纳闷了,这「升麻鳖甲汤」还真是被当老鳖汤算的么,都算进厨艺里面去了,而且魔方里面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一些药膳食补(还有其他效用),以前她学会的时候也没太在意,只是跟王医生聊天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小房间药材的事,这才思维连贯起来,想到了它。   学以致用,诚不欺我。   其实后面就不用姜曳动手了,因为怕她劳累加重病情,姜曳戴着防护罩设备,也不跟其他人接触,王医生留意到她在观察周围,但不知道她在查看什么。   过了一会,药材这些都弄好后,众人准备上去,姜曳忽然说:“虽然人员有限,但个人建议你们再费心查一下另一个地方。”   她功劳大,话语权就重,别人就信重她,所以让她带路了。   周败类看到将曳往之前他们躲藏的那个酱尸房走去,眼神微微一闪。   没多久,众人进去,其实这里已有警卫来过,他们也看过尸体,只是暂时还来不及处理这么多尸体,未免处理不当导致病菌扩散,只能暂时封着,等疫情缓过去了再处理,所以门口还贴着封条。   姜曳走来走去查看这些酱缸,而且询问刘信等人是否搬运过它们。   “没有,因为现在无法调查案子,未免破坏线索,就都原地不动。”   刘信隐隐猜到了姜曳在观察什么,但他是搞刑侦的,知道秘而不宣的道理,所以过了一会,蹲在地上的姜曳好像终于确定了结果,站起来了。   “咱们都是棋子啊。”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但这次轮到刘信跟秦连长敏锐了,都给自己的下属打眼神。   王医生看了一眼那些药材,说:“你觉得这里的药材既然是提前预备的,说明杨振那边早就有人知道这里有鼠疫?这一切事件有人安排甚至推动?”   姜曳:“对,而且这个人就是你。”   她手指一点,指着周败类。   周败类表情微窒,皱眉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姜曳冷笑,“我后来在想,林玉儿两人为什么非要开水闸?在上面的时候,又为什么朝我做那个手势,她不是在嘲笑我,而是在提醒当时在地下密道,还有一个幕后真凶在那。”   “她们是出于畏惧跟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心态,索性把水闸打开。”   “而你明明早知道一切,尤其是在我睡书房的第一晚,你就已经找到了床铺下面的秘密通道潜入过这里吧,因为你后来回去后又洗了一次澡,用了跟小楼那边不同的沐浴露,我闻得出气味差别但你什么都没说,照旧将我们引入地下。”   “再往前推敲,那晚为什么你的司机那么快就发现了密道?还直接被杀?因为是你吩咐的,你需要以此契机以凶案把杨家拖入泥潭,而你早已熟悉杨家所有人,包括对杨慎的品性,你知道他一定忍不住会对我们这几个女人下手,而他提前锁定林玉儿,只能说明他在来之前就了解到了剧组这些人的信息我问过张晶,来这是你做的决定,前提也是你先跟杨家有资金往来的需求,那到底是谁暴露的信息,一目了然。”   “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复仇吗?为了杨蔓,一尸两命,的确值得你不顾一切拉所有人下水。”   “但是周屿,我们可是无辜的,利用女人成事,算什么男人,枉我对你一片真心!”   姜曳冷笑着,朝他呸了一声。   王医生若有所思扫了扫两人,一声不吭,而周败类面无表情被冲上来的警员当场扣下,他死死盯着姜曳,却什么都没说。   张晶等人很快听说周败类被抓了,后来刘信询问了刚好醒来的林玉儿两人,这两人虽重病,但理智还在,她们的回答契合了姜曳的怀疑。   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沈情壁说:“首先,警官你肯定怀疑肖然是怎么死的,她的确是我们杀的,但却是她先动的手,如果你查问过杨家那些仆人,可以查到她先一步从厨房那边拿了刀藏起来,而本身那晚我们分配武器的时候,她从未告知自己有这把小刀,这点张导演他们可以为我们两人作证。原本我们三人一个房间,也没打算睡觉,想着熬一熬到凌晨再坐车离开,那时再睡也没事,可后面我们觉得特别昏沉那是因为她给我们递了两瓶水。水里被下了药。”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第一天我就怀疑过为什么那晚,包括姜曳肯定也提到甚至察觉到了,我们所有人被杨振宴请款待,可好多人不管酒量大小,基本沾酒了的都有很重的困意,这点我是在跟姜曳聊起司机被杀案的时候才察觉到的,那时我就怀疑是不是杨家那特酿的酒里有问题。,所以当肖然递给我们两瓶水,说是杨家厨房那拿的,我不太放心,就没怎么喝,玉儿那晚吃过大亏,更不可能喝,但我们两个都觉得肖然这个举动有点奇怪,于是故意装作睡过去,果然,后面就发现她突然拔刀袭击我们,我反应快,当时就反抗了,抢刀后在搏斗中无意中刺入对方咽喉,她死了,我们两个都觉得特别害怕,担心会担罪责,想着索性把罪责推给杨慎,恰好我在搏斗中发现了床铺下面的秘密,于是就......”   “后来我们潜入地下密道,发现了水闸的事,而且,在那之前其实我们见过了那批被送走的女工,其中有一个女工告诉我,她在被抓之前,撞见过杨慎跟一个男人在林子里接触,应该是杨慎在扒着对方,想要越过杨振跟那人接触做生意,对方却说以后杨家的一切都是他大哥的,他不管事,以后只能凭他大哥随心分配一点汤水过日子,就这也配跟他谈合作,这激怒了杨慎,后来杨慎就离开了。”   “我跟玉儿讨论过,这杨慎忽然对她下手,就算本性好色,也不可能胆子这么大,很可能就是被这人引导以及刺激的,他本来脑子就不好,心性歹毒,被爹妈宠坏了的纨绔,一做了案子,那人的目的就达成了。”   “我们怀疑的其实就是周屿。”   这是林玉儿两人的说辞,刘信查过了肖然的尸体,发现那小刀上的确有两人的指纹,而林玉儿手臂也有它的划伤,再询问了杨家的帮厨仆人,那边说肖然的确很早就跟他们拿了一把小刀,至于有没有在厨房搜到什么麻醉人的药物放入水中,他们就不知道了。   他们不知道,其实也有些闪烁其词,很快警方在厨房搜出了相关药品。   不管那晚的酒,还是那晚的水,都不清白。   周败类完了,官方接着就炖了什么老鳖汤给张晶他们喝。   “没想到这一切是周先生设计的。”   “仔细想想,倒也顺理成章,我说他怎么这么折腾要来这破地呢。”   “复仇啊?跟电视剧似的,可咱们做错啥了呀。”   众人又震惊又愤怒,但还好老鳖汤这种药方给了他们一点希望,不求它根治,至少能压一压病情,缓到研究所那边把特效药送来。   他们的存活率会大大提升。   就张晶有点纳闷:“鳖呢?里面咋没鳖肉?”   项目完了,还死了人,现在他连鳖肉都吃不到了,他心头悲催,几天瘦了好几斤。   但这是好事,因为他们熬过了三天。   第四天,市区那边的研究所车子行驶进入杨家村。   特效药到了。   姜曳是第一批分配的第一人,跟有特权似的。   姜曳在痊愈后还被王医生观察过体征,也提取了血液二次观测,但不妨碍她重新活蹦乱跳,想着明天就要解封跟剧组回港都,姜曳还是有几分高兴的,饭都吃了两大碗。   “会胖。”王医生在一旁说。   胖成球也是这个世界三线女明星姜曳的事,跟她富婆大宝没啥关系,姜曳笑眯眯说没事,接着吨吨吨干完了整婉鱼汤,还打了个嗝,感慨道:“最近伙食这么好?感觉我这又是鱼又是鸡鸭的,跟坐月子似的,对我太好了吧。”   病情缓和后,解决在望,不必天天关着,有时候她跟张晶也跟牢里的犯人一样互相窜门唠嗑,还把杨家的电视搬来一起追剧混日子,也算混成了姐妹吧,从张晶的吐槽中她也知道他们的伙食不咋地,毕竟现在是集中资源对抗鼠疫,人这么多,伙食真的很难保证多好,有饭吃就不错了,也就好吃的张晶觉得度日如年。   王医生给她解掉纱布,垂眸淡淡道:“你应得的,明天出去后,跟张导演他们一起走?还有其他安排吗?”   姜曳:“有,去看望下那些女工吧,也不知道被送走的那些女工什么时候能找回来,太可怜了,对了,杨家老太太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王医生看了她一眼,“没事,她没感染,只是有些营养不良,但这边医疗设备缺乏,没法对她进行全面的检查,已经建议她可以出去后去市区那边检查了,毕竟被关押这么久,年纪又大,身体多多少少会出点问题。如今正在追查杨勋的踪迹,怀疑他一直在外辅佐杨家的拐卖活动,找到他,也许就能找到那些女工,但这些都是她的至亲,她肯定也不好受。”   “那就好,我等下去看望下她。”   姜曳既然说了,就真的去了。   敲门后,门打开,坐着轮椅的老太太过来开了门,姜曳正好看到她腿上放着一本古籍,她看到姜曳自然是高兴的,但情绪也不太高,姜曳猜测是因为周败类。   说了几句,她果然提到了他。   “我,觉得不是他。”   老太太皱着眉,眉头紧缩,“小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从小在这小村子里吃百家饭,遭了很多冷眼,跟阿蔓也算是青梅竹马,再怎么样,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就算他痛恨杨家,也不至于拉上这么多人,而且,他跟你一样救了很多人啊,何必呢,这么矛盾。”   她又不知道玩家的事,姜曳没法多说,“也许,是为了爱,爱可以让天使变成魔鬼,也可以让魔鬼变成天使。”   老太太一怔,后垂眸道:“曾经我跟我先生...他逝去的时候,我何尝不想与他一起离开,可是没有办法,家业还得撑起来,没想到我坚持住了,反而是我们的孩子坚持不住,坏了本心。”   姜曳看她面色灰败,似乎心生死志,当即转移话题,“我看过您先生的照片,很是英俊,我想您年轻时也一定是个大美人,可惜这边都没有您的照片。”   没有一个女人不愿被夸奖,她笑了笑,略苦涩,“估计是被阿振毁掉了吧,他都恨不得杀了我。不过皮囊是最易苍老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善良跟忠诚是最珍贵的品质。”   看来她还是有些受不了连周败类都变坏了。   姜曳沉默片刻,只能深深一句:“奶奶,一个人在资本的大染缸里待久了,很难保持初心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您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其实他对我不差,我会跟警方表达可疑之处,让他们务必以真相定乾坤。”   老太太点点头,握着书看向窗外,杨家还是很热闹,甚至因为到来的各色官方人员而比从前更热闹,但她知道它已经完了。   “一代一代的,崛起又覆灭,何必呢。”   “功名利禄,最后谁也带不走。”   姜曳站在车旁,跟众多医护人员做了最后的告别,轮到王医生的时候,她尤其热情,上来就要给一个拥抱,王医生还是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护口罩,眉眼隐晦,冷冷淡淡退了一步。   他们这些医护人员得等这里所有感染者都清理完了才能离开,所以无疑姜曳他们是最早离开的一批,这一别以后估计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吧不管他们是否结束案子离开这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之中。   姜曳讪讪,只能转而抱了身边的护士,然后才挥手离开。   车子渐渐行驶远离,而车上的姜曳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那些人,开车的张晶好奇:“舍不得那位王医生啊?话说她长啥样都没见过呢,防疫好严,内地的纪律没得说啊!”   “不是她。”姜曳否认,转过脸,看着前方路过的村庄,看到了那些渐渐出来走动村民们的表情,他们好像经过了一场变动,但要说他们有什么变化也未必。   这世上的人的变性“好变坏”跟不变性“坏变好”往往同步兼备。   所以很多人说起谁善变肯定是说对方变坏了,说起谁谁谁习惯改不掉,那肯定是说对方不愿意变好。   “在看一个特别能装的人。”   一个月后,港都某个酒店之中,前台查看完身份证,通过审核,客气道:“林先生,这是您的房卡,您的同伴已经入住。”   “好的。”   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坐上电梯,很快到了12楼某个房间,房卡一刷,门滴一声打开,他看向门后的人,依稀是个女子?   看到她,他本从容不迫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步伐迈进,抱着对方进入,亲昵呼喊着什么,而后门啪嗒一下关上了。   屋内的衣物渐渐落地,女子低声宛若呢喃:“确定没有人跟踪吗?”   “当然,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风险,都联系好了,这次就是来带你走的,钱也都在我这个身份银行卡里,等我们到了马尔代夫,这辈子吃喝不愁,再也不用干这么危险的事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是我唯一的靠山,可是你爸爸跟你弟弟,我很抱歉,没能保护他。”   男子皱眉,似乎很不愿意听到他们,满不在乎道:“一个顽固不化,一个自作聪明,若非他们也不会出这么大的变故,差点连累你。现在一切都安排好了,包括你前几天联系我让我做的。”   “我不怕的,对了,你说要结束这些事,跟我远走天涯是真的吗?”   “对,我愿意为了你……”   低而短促的呼吸声后,女子的手掌紧紧捂着他的脖子,指尖好像夹着什么。   她低低在他耳边呢喃着:“跟你祖父一样,是个软弱的废物呢。”   男子一怔。   十几分钟后,房门外的楼梯口门后一双眼睛隐隐窥探着那扇房门,过了一会,酒店电梯中出来几个人。   来了!   他们交换眼神,无声无息到了门外,拔出,其中一人到了房门这边,用酒店的直接打开了房门。   难道,他们是凶悍的匪徒吗?   “不许动,警察!”   房间内的女子面色大变,见状立即要从包里掏出欲对着门击,但慢了一步,刘信枪法比自己儿子好,一枪射出,直接射穿了女子的手掌,枪也落地了,训练有素的警察扑过去一把将她拿下。   “张素玲,你被捕了!”   跨省办案的刘信一边让其余警察控制住她,搜查了偌大的总统套房,却没找到那中年男子的踪迹。   “不可能啊,他明明进来了,没出去过,我们盯住了的。”   “不会让他跑了吧!?”   两岸警察都有些紧张了,这次联合办案如果以逃走重要目标之一失败,他们会很麻烦。   毕竟后续很难在找到这个狡猾的目标。   刘信看着这个沉默的女人手中的血淋淋毛巾,若有所思,忽然跑到酒柜边上,看着眼前的超大冰箱,伸手一拉。   冰箱内血红一片,一个成年男子赤luo着身体缩站在其中,脖子上有被尖物刺穿血管的伤口,喷出的血液染红了冰箱壁面。   他歪着脑袋,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似乎不理解。   刘信也不理解,因为他看到对方浑身赤luo,明显他来到这里后是保持了与情人私会状态似的。   他转过脸,看着张素铃。   “我如果喊你张素玲,你可能很不习惯,毕竟被人尊称了这么多年,加上辈分也有了,可如果喊你杨老太太,貌似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这个人就是整容后的杨勋。”   “你们这是乱lun吗?就这么没有底线?”   其余警察都懵逼,来回看看冰箱里刚被杀死的人,再看看原名为张素玲的杨老太太。   相比于一个月前在杨家看到的老太太,此刻的她容光焕发,妆容穿衣打扮都灰常时髦,简直判若两人,真真深究起来,她好像59岁吧,村里那边查到是她16岁生子,那个年代大多早婚,也不奇怪,就是现在16岁生子的在当地农村也比比皆是,她16生子,而杨振19岁结婚有子,如今杨振24岁,但在外从事拐卖活动多年,基本没回家,早已整容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港圈,59岁保养不俗的女明星依旧可以迷倒一群小男生,可众人万万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杨家老太太身上。   太匪夷所思了,真的差距太大了。   此刻,张素玲大概也反应过来了,她脑海中迅速闪过了最后一面时姜曳跟她说话,当时未察觉,现在想来,对方提及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实说的不是周屿,而是她。   真正掌握这盘棋的人,已经变成了姜曳。   而她则是被引入了另一个棋局之中,作用就是钓出杨勋。   她瞧了刘信一眼,见无法抵抗,就扔掉了枪,镇定坐下来,翘着腿淡淡道:“看来是我上当了,真以为那周屿替我背了锅,还暗自感谢那小丫头自作聪明,现在看来是我蠢。”   “也许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你们根本就抓不到我,我今天就可以飞国外快乐逍遥去了。”   “毕竟给了你们一个月,你们也没查出杨振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那种蠢货,怎配有我的基因。”   “想要问我什么的话,让那个姜曳来跟我对话吧,正好我也有事要问问她。” 第35章 可怕   张素玲是危险分子, 刘信隐约觉得她跟杨勋算是杨家这档子犯罪活动中的小团伙,阴谋指数高于杨振,这些事看着像是他们早已预谋好的, 现在杨勋死了, 也只能从张素铃嘴里撬出关于那批女工的线索了。   刘信知道杨家事发后, 疫情也解决了,他们腾出手来, 对方肯定会急于把犯罪痕迹消除或者加快转移女工。   所以时间很重要。   可是张素玲嘴巴太严了, 主动提出要见姜曳后,被刘信再审问了也闭口不言,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刘信无奈, 也只能准备将张素铃先带回警局。   角落里,他跟港局的警员商量了下,从杨勋的行礼箱里面可以找出很多东西,后者说杨勋化身的这个林先生拿的是港都护照,身份齐全, 并非一日之功,那这些年的犯罪活动肯定更隐晦,一时也不好查。   “还有这里的签证记录显示他出入境外多次, 尤其是缅甸泰国这些地方, 很可能这批女工的卖入地也是国外,因为他跟张素铃打算逃亡海外,走国外账户也比较方便, 但他现在被张素玲杀了, 要么是分赃不均起了冲突, 要么是张素铃对他不满意, 觉得干掉他更有利于自己。”   如果拐卖到境外,那救回来的难度无限加大,可现在他们追踪的线索很少,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刘信他们也没得选,只能拿起电话打算联系姜曳,让她准备去港局那边帮警方会一会这张素铃。   姜曳一大早就起来了,当然,她不知道警方的行动时间,但这段时日她一直在等着出结果,早点抓到人,她才能真正进入安全状态,这个案子才能结束,不然她的钱包真的快受不了了。   六点的时候,她就在祈祷了。   手机忽然响起,当然不是后面新世纪的悦耳手机铃声咯,姜曳转头一看到砖头似的大哥大手机就一片沮丧。   以前很多人说80年代遍地是黄金,这是不假,但习惯了新型电子科技的人来到这绝对水土不服。   当然,如果不考虑其他,专门考虑商业的话,她倒是挺乐意回到80年代。   因为的确遍地是黄金,哪里像四十年后内卷成狗,大片的老板焦虑秃头。   其实原主之前倒是有一个滑盖手机,在这个年代算最贵最新型的了,没关系还拿不到,自然是以前的周败类送的,可后来杨家变故,她鞋子都丢了一只,手机更是被泡废了,就别提了,只能用这个大哥大备用。   至于让金主大佬再买一个...人家还在被她亲口送进去的局里呢。   不过吐槽归吐槽,电话还是要接的。   “喂...”   “我,王医生。”   姜曳本无骨鸡柳一般歪歪扭扭坐在沙发上的身子一下子支棱起来一些了,挑眉含笑;“这年头自报身份都不给本名了么?都得带上职业啊。”   远在市中心研究所办公室的王医生正在整理手头文件,不过也算闲着,忙完工作才联系人的,听到那边娇滴滴散漫的调调,她手指翻着资料,淡淡道:“我的名字,你不是见过,工牌上有。”   “哦,你脱外套那次掉下来的那个?”   “嗯。”   王医生翻到了杨家村那些人的感染数据,手指抽出几分,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亏了,我也不介意喊你姜明星。”   可得了吧,本来就只是三线,金主爸爸被她送进去后,都快掉到十八线了,算啥明星,龙套还差不多。   虽然这里只是无限世界,怎么作都影响不到本体,但她心中有个猜想,如果猜想成真,这个十八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医生要是不怕吃亏的话,喊我爸爸也可以啊。”   “......”   王医生那边翻书页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下,姜曳一下子就得意了,哼哼哼。   “在哪?在周先生的半山跑马别墅吗?”   跑马什么的,姜曳严重怀疑是老林醒来养伤后跟刘端唠嗑提起被这人听见的。   搞得她多爱慕虚荣似的。   “哪能啊,我家先生负心薄性,枉我对他一片痴情,苦苦做金丝雀多日,如今他虽猪狗不如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坑害他人,如今也是罪有应得,但毕竟这么久的情分...所以王医生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他消息啊,他在里面还好么?有没有踩缝纫机啊?”   现在人都被她送进去了,她当然住不了那半山别墅咯,还得自己掏空小金库来住酒店。   她刚问完就听到那边低低浅笑声。   这一笑,倒有点几分一个月多前地下密道中的感觉了。   那时,她刚指认完周败类,后者百口莫辩,盯着自家金丝雀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生吞了,可后者感情戏一上来,怎么都压不住,在他被俩高大魁梧的警察汉子按住双臂后,她反而还问他:“你恨我吗?”   双目含泪,悲伤欲绝。   他那表情...   他被带出去了,其他警察也走了大半,只留下秦连长,刘信,许老跟她。   然后这人手指一抹脸,就一本正经对他们说:“我家先生现在成了最好的一口锅,严丝合缝扣住了这个案子,但能不能钓出幕后的人,就看诸位了,但还请诸位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让他在里面不至于受苦...缝纫机可以踩,但一定要吃饱。”   许老不是刑侦人员,愣了下,才说:“难道......”   刘信:“你有怀疑对象了吧?”   周屿此人的真实来历自然可查,可若说他谋划了一切,包括利用司机开启凶案把杨家拉下水,看着是很精深的谋划,也达成所愿了,但不合理。   因为这个猜想立于周屿已经知道密道中的秘密,也知道杨家的猫腻,以他的资本跟能力,已经跟杨家建立了联系,利用商业跟法律规则,比如卫生质检合规安排人员举报让警方锁定且彻查杨家就可以不伤自己分毫就把杨家端了,因为杨家真的经不起查,而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更强大资本的台阶上,犯不着走下来跳进泥潭跟杨家人玩,先不说把剧组的人拖进去一起死对他没啥好处,而且他自己还差点被杀没有姜曳,他就是会死在杨振手里,刘端可以作证。一个能在十年中白手起家创造如此成功事业的大佬,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刘信刚刚就觉得姜曳的指认理由听着很靠谱,但细想又不对,所以最快get到姜曳意图的就是他,毕竟是这个系统的,也就顺着演戏了。   现在锅盖配好了,她怀疑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都在猜想,很快姜曳领着他们回到了那个小房间,指着煤气罐的位置跟床边一处给他们看,解释了一番。   “是她!”   连王医生都十分错愕。   这个嫌疑人他们真的万万没想到。   姜曳耸耸肩,“只是嫌疑大,但怎么去证明,你们肯定比我擅长。”   而后他们秘密探讨了一个计划。   完事后上去了,姜曳还不忘在其他人面前为自家金主爸爸争取好一点的待遇,比如缝纫机给他好一点的,别太老旧。   深情金丝雀的姿态摆得很好。   刘信不得不提醒:“得定罪后才能入狱接受劳改。”   姜曳:“所以要提前预定啊,万一好的让人抢了怎么办。”   刘信:“......”   王医生忽笑出了声。   姜曳当时有些不满,“王医生笑什么?”   “没,就是觉得姜姑娘的那些对象,他们一定很辛苦,又很有乐趣。”   “......”   姜曳总觉得她在开黄腔,可隐隐又觉得不是。   后来警方表面上查周败类跟林玉儿她们的事佐证了他的罪名,实则查杨老太太,一步步锁定目标,接着开始钓行踪诡秘的杨勋。   结果还没出来,姜曳以为王医生先知道了,来通知自己的,“人抓了?不然王医生找我何事?”   “酱缸里面的尸体取出来后,法医那边的结果很让人惊讶。”   姜曳察觉到了不对劲,“等等,你不是研究所的,为什么会接触到刑事案件的解剖结果?”   “你觉得这件事跟那件事能分开吗?起码上面让调查细菌源头,这些尸体很有些问题。”王医生估计最近太累了,有几分烟嗓,就是那种说起英文烟嗓调调的感觉,疲惫又散漫。   这件事跟那件事?姜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神色略微妙,“所以结果有什么问题?”   尸体解剖不在她之前解决案子的专业范畴,所以也没过问,主要官方也不会让她一个非在职人员碰这些尸体。   “一共13具女尸,其中12具女尸的皮肤,从脖子到往下,都被人有开口剥离下来,最新的一具大概在半个月前,酱缸里找不到它的皮肤组织,说明她的皮肤被剥离带走了,其他尸体也差不多。”   姜曳是真没想到有这个发展,她回忆起当时看到酱缸,因为里面尸体露出的只有脑袋,太恶心了,腐烂得极其厉害,他们当时顾着逃亡,也没仔细查看。   “那第十三具女尸很特别?”姜曳察觉到了这一具女尸在王医生接下来的话头里。   王医生:“是很特别,因为她皮肤是从整个剥离的,就是连头皮跟头发一起她所在的酱缸里面找不到头发,本来头部是在酱料之外,就算菌群复杂,也不可能把所有头发都分解掉,就好比按照年份排列的第二具女尸,她的头发就还有很多完好,你知道头发能保存很久很久,但第一具女尸却没能留下一根头发。不过她的年份很久,是十三具女尸里面最早的一具,其实她应该是第一具女尸。”   “而且根据她的盆骨耻骨等特征,她死时应该还在孕期。”   姜曳心里一咯噔,忍不住问:“死亡时间大概多少?我的意思是她不会死去十年前吧?”   “这个女子已经被证实DNA跟杨振匹配,是杨蔓。”王医生的语气很平静,姜曳脑海却闪过一条横梁。   那条被换掉的横梁木。   她终于想明白它为什么被换掉了。   姜曳知道官方肯定还在调查,但答案也许要抓到那张素玲才能揭晓了。   “希望她早点被抓到。”   “这种拐卖性质的,对方肯定有组织,希望你别被抓到。”   王医生,你可别乌鸦嘴啊,姜曳拿着大哥大扫了一眼高端的酒店房间。   80年代港都最好的酒店之一,每天跟烧钱一样,她都快把原主辛苦攒下的包养费都快榨干了。   再不抓到,真得去应这个时代港圈某些三级片的风潮下海了。   穷才是最可怕的凶手。   不过钱花下去了,这家酒店的安保很强,基本安全还是能保证的,虽然她也稳妥做了一些安排。   两人结束通话没多久,刘信的电话就来了,告诉她张素玲被抓到了。   姜曳先是一喜,再是惊讶,“要见我?”   “是,现在时间紧迫,需要早点从她这里得到突破,能劳烦你来一趟吗?”   姜曳沉吟了下,脑子过了一些思绪,很快应下了。   过了一会,房间门打开,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她从房间出来,背着时髦的包包,很有明星+情妇派头,进入电梯后过了一会到了地下车库,她风情荡漾地走向车库中的一辆车子,忽然!她顿足了。   入住这酒店的那天,她在停车之前,先把一瓶看似是水的液体泼在了停车位边上,乍一看是一滩普通的水,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干掉,其实里面掺杂了一些化学矿物质,只要踩踏过它,在地上留下痕迹,那么后面虽然水分还是蒸发了,可是化学物质却会留在鞋印上面,而她佩戴的墨镜分辨出它的荧光。   而她现在看到的就是她的车子边上有一些凌乱但绕着的荧光印记,但多集中在一处说明有人靠近了她的车子,而且长时间蹲在一处。   干什么呢?   也许在车子底下装了什么,比如制作难度不高比较容易入门的。   如果不是定时炸弹,那操控爆炸按钮的歹人一定在附近!   姜曳装作东西掉了,停步,找了找左右兜,嘟囔了一句,“身份证竟然没带,真的是。”   她转身就往电梯口那边走,像是要原路回去拿身份证。   这一变故惊动了捏着设备的男子,对方眼睛一眯,她现在这个距离就算启动爆炸也无法伤害到她,还会引来大厦管理方跟酒店人员。   那等她再次下来?   恐怕不行,万一她是察觉到了才故意跑的呢?   资料里这个女人好像很聪明,否则杨家那边也会吃了这么大的亏。   男子悄然将设备直接放进背包,装作从另一条停车道停完车走出来,就这么跟在了她后面。   脚步声一前一后,不紧不慢,过了一会,等他绕了一片墙跟上去,忽然发现电梯口就在前面,但人不见了。   怎么回事!   他一惊,却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车子启动了,对,电梯口边上有一辆车子,就距离他三四米远,猛然启动猛然窜出....   驾驶座可不就坐着他的猎物。   她有两辆车,那辆是幌子,这一辆备用,而且肯定不是她自己开进来的,而是安排别人开到这个位置。   猎物心思很多,很深,做了一些准备,所以她现在握住了方向盘,踩着油门,跟发怒的公牛一样窜出。   他本能就要往边上跑,但人的神经反应跟身体控制能力是有延迟的,加上速度远不如机器。   那么...   砰!!   这人匆忙一躲,堪堪狼狈被剐蹭滚落到边上,本以为捡回一条命,车子后退了。   伴随着双腿被直接车轮碾断,他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车里,姜曳按着方向盘不动,观察了下周围,发现附近有其他车子跟人被吸引过来后,确定是正常人,她才下车,看着惨烈的场面,她踩住了这个人的脑袋,温柔脱下了他身上的背包。   “这位哥哥你专业拐卖妇女,以后暗杀这种专业不对口的活就别接了。”   然后她霸气侧漏掏出了大哥大,分别给酒店跟大厦管理方,还有警方打了电话。   姜曳烧钱选高等酒店,为的是它的安保品质,但就算是这样的酒店,也有一个漏洞,那就是车库。   进不去酒店暗杀,就得选她的车子或者等她出来后在车库谋杀。   首先作为曾经车子被人做了手段差点车祸升天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提防车子被做了手脚,所以她开车进车库前就准备了一瓶液体。   万一有人鬼鬼祟祟去她车子边上做手脚,脚印踩踏留下痕迹,那她通过墨镜就能判断出荧光,确定车子有问题,自然可以规避开,不过按照80年代的水平,以及港都这边的安防强度,她又觉得万一她不上车,对方也有相应杀她的后续手段。   比如如果炸弹是定时的还好,对方人不在,她跑了就安全了。   可如果炸弹是人在附近用设备按钮控制,那对方肯定看到了她逃走,一定会追上来。   还有一种可能是对方有枪,而且这个概率不低,因为80年代时期挺乱的,港圈这边也是。   “你,早知道我在等你出来。”   这人双腿被碾压着,爬都爬不出来,他吐着血,在痛感强烈中十分不甘心,“你怎么会知道?”   姜曳刚打完电话,因为来了不少人,酒店跟大厦的人安保人员已经来了,她也不怕再被暗杀,就坐在了边上,淡淡道:“我设想过自己会成为你们报复或者设计的目标,但你们要成功的方法也不过几个,其中都需要锁定我出酒店的时间,否则绝无可能,毕竟你们也没那么大能耐,不然哪里需要借警方才能铲除掉杨振他们。所以当我知道她故意跟警方提出要见我,我就知道这是她的安排因为警方那边肯定会同意,而我肯定也会答应。她被捕后,我就会离开酒店,这就是你们能锁定我的时间。”   按照之前暗杀她的安排,不管是哪一种手段,对方要么得锁定她出来时间,要么得长期蹲点,蹲到她出来。   但她都在酒店宅了这么久,是个人都受不了,长期蹲下去也会被大厦巡逻的保安发现,所以他们只能指定一个方法锁定她出来的时间。   “你既然知道,就不怕我有枪,会射杀你?”虽然已沦为阶下囚,他却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够大胆的。   难道就为了反杀抓到他?   姜曳却瞧着他说:“我知道你这次不是为了杀我,而是要抓我当人质,跟警方讨价还价,因为杨家事件已成社会热点,碍于我在此案中的贡献,救了不少人,我的热度是最高的,抓住我,就等于抓住了热度,一旦我在你们手里,警方势必要顾及结果,不能让我死了,否则社会舆论会很厉害,拿我谈判,她还有逃出来的可能。”   “杀我泄愤哪里有救她自己来得重要,所以你不会在暗处射杀我,当然了,我在从这个电梯口出来之前,其实从另一个楼道口下来躲在那边观察过了,五分钟前我就从那边看到车子边上的痕迹,知道你在车子上面做了手段,如果你有枪,一枪结束,哪里需要多此一举。”   张素玲是一个极狡猾聪明的女人,她从警方眼皮底下以无辜者老太太的身份脱离警方视线后,自然也知道这种事不可能瞒太久,毕竟警方再花时间跟精力就很可能查出猫腻,所以她还有一个出国的计划。   但万一出国失败呢?   就算当前有了背黑锅的人,也有失败的概率。   那就得做好退路安排。   所以她预设“万一她被捕”后,她就利用警方来引姜曳出来,因为今天就是她坐飞机的时间,杀手今日进入车库,做好安排,然后她若被抓,警察喊姜曳,姜曳出来...计划就是一步步走的。   张素玲做好了退路安排,可惜失败了。   杀手男子转头看向远处过道口的那扇门,明白过来,知晓这里的车位位置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做好了她的“伏杀”安排。   “就为了抓我?”   “是啊,我又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被警方抓到,那我不得逮一个她的同伙给警方留点线索吗?她能安排你来做这么重要的活,估计也是她的心腹,肯定知道不少事吧,如果她逃了,撬你的嘴也许效果也不错。”   她一脸老实说着。   杀手男子有些目瞪口呆,眼前这娇媚女子心眼子好几百个,却纯然人畜无害,亏他以为今日是他的猎杀时刻,如今却...   现在一想,她开车撞来的时候,其实是避开了要害跟力度的,否则他已经死了。   只因为她也在抓活口。   她比张素玲更可怕。   他又惧又悔,加上疼,一口热血呕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姜曳坐上警车被送到了警局。   边上坐着警察,桌子对面坐着被铐住的张素玲,后者大概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心性了得,半个字眼都不曾提及失败的暗杀跟被抓的心腹,只幽幽打量着姜曳,叹口气,说:“你能坐在这里,显然猜到了我的安排,但我也不算骗人,我的确想见见你,问你一个问题。”   姜曳喝着柠檬水,说:“我怎么怀疑你的?”   张素玲微笑:“我很自负,毕竟年纪也大了,实在受不了输给一个小女生,不如给我解解惑,不然我不开口,你们得到的信息也只能是我那个属下的,可远不如从我这得到的。”   姜曳想着这关我什么事?   可是万一无限系统真的算进去呢?估计要救出女工才算完成案子。   她叹口气,说:“其实也不难,第一是我拆那煤气罐的时候,发现煤气罐下面栓扭很新,没有污渍留存,说明是新装上去的。”   张素玲皱眉:“就不能是用完了才新装的?就这样你就怀疑我?”   那她可太冤枉了。   姜曳:“可我拖过它,它里面的量又不满,自然不是新煤气罐,那它大概率是从别的地方临时拆下装到这的,就伪装出一个关押你的囚室。第二就是你床边的垃圾桶里面是干净的,如果是刚好被收走,那为什么外面的垃圾桶全都是满的,臭得不行,好几天都没处理吧,这总不能是因为杨振还有一点人性,对你这个亲娘还有一点孝心,特地安排一个人给你专门收垃圾?可我从管家那发现他们很少出入这里,这一切说明你是自由身,而且权力还不低,可以自由出入。”   张素玲沉默了。   这的确是破绽。   “所以,你怀疑我是幕后主使?”   姜曳撑着脸颊翻了下白眼,“那倒不是,我没这么自以为是,就是觉得很怪,加上你身上看着虚弱,却没有任何皮肤病,按理说人上了年纪,又长期圈禁,身体机能一定不行,各种病痛接踵而来,加上环境不卫生,病很多,可你除了虚弱也没啥了,床褥下面也没有脏痕迹。”   张素玲笑了,尤有几分挑剔:“如果我说这真的因为杨振孝顺我呢?”   姜曳:“我管他孝不孝顺你,反正你说他故意关押你,可你根本就没有在那里被关押过,一切都被推翻,不怀疑你怀疑谁?”   单纯因为她没被关被孝顺,也不能说她有罪,可她故意搞人设了啊!   看问题得分离辨析法,什么花里胡哨的真真假假都没必要管,就锁定她的言行去辨析,你撒谎,你就是有鬼。   “现在看来,杨家这一系列的变故如果都是你的计划,估计你的地位凌驾于杨振,可杨振又不甘被你控制,估计反过来夺你的权,你为了除掉他,这才做了这些安排。也许还因为周屿当年逃走了让我猜猜,你当时通知他逃走,不会是故意的吧,其实是早已让杨振去杀了他,没想到失败了。”   “这么一个隐患逃了,迟早会杀回来暴露杨家秘密,这些年你如鲠在喉,当周屿出现,开始跟杨振结束,虽然杨振他们早已不认得周屿,但你看出来了,于是你知道杨家留不住了,加上如今的杨振不听话,你也只能拉拢了他的大儿子先下手为强......”   姜曳说着说着就心有余悸,略感慨道:“不得不说,老婆婆你真的好可怕啊。”   但张素玲复杂的表情让刘信等人觉得坐在她对面的金丝雀才是最可怕的。 第36章 同桌   审讯室里的气氛一度很安详。   但气氛归气氛, 人才是最多变的,张素玲看姜曳的眼神变得很怪,她忽然露出无奈又无辜的表情, 且自带几分年老者的慈祥说:“想不到小姑娘你年纪轻轻, 这么能编故事。”   她这是在嘴硬?   姜曳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而刘信更觉得不妙,正想说什么, 只见张素玲身体靠后, 单薄的脊背贴靠着椅子,她轻描淡写说:“其实我真的只是想见你一面, 毕竟你也算是救我出地下室的人,其实这次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死的。”   “毕竟我的家人一个两个的都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我心里难受得很,其实功名利禄是真的没什么用,我也不希望我最疼爱的阿勋孙儿要继续糊涂下去,所以我以身犯险,引诱他过来, 想劝他自首,没想到他畜生不如,竟对我有了色心, 在反抗中我失手杀了他, 你看,我手臂上都是他的掐伤,我也反抗了, 至于那些女工的去向, 我也很想知道。”   “可惜没办法啊, 他死了, 都是我的错。”   “本来我都心如死灰了,可现在看到你这个小姑娘,我忽然又不想死了。”   “人还是要往前看的......所以我的律师到了吗?   姜曳跟刘信等人都有点懵逼了。   整个审讯室的气氛再次陷入寂静中。   痕检科的人给她做过检查,报告上显示的确有反抗的痕迹。   “杨勋身份确定,也找到了他这些年操作拐卖以及非法经济活动的证据,别看她那说法听着像是嘴硬,其实上了法院是有用的,律师们完全可以根据她的年纪,身份,以及当前还未有明确指证她杀人跟拐卖妇女的证据,她十有八九能以正当防卫脱身,因为公众舆论跟律法上都拿不下他。”   “推理是没办法用于定罪的,只能用于查案本身。”   “她很狡猾,太狡猾了。”   还是那句话,抛开繁杂看本质,杀人跟拐卖妇女这两个罪名才是真正的调查方向,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杨勋死了,死无对证,而张素玲这些年只是站在杨勋背后隐秘操控他分食杨振的权力,她自己从未亲自参与其中,没有决定性的线索,她的嘴硬其实就是极高明的手段。   姜曳对此也有些无奈了。   这么棘手啊。   第二案这么难的吗?没道理啊......还是因为案子本身有了变化。   想到王医生,姜曳眼底幽深了许多,刘信这边尝试去询问那个杀手,却发现对方死咬着不说,只说自己单纯要杀姜曳。   问他理由,就一个。   姜曳好奇了,“啥理由?”   刘信表情有点尴尬,说:“他说你演技太烂了,辣眼睛,扒着周屿演了那么多戏不要脸。”   姜曳:“......”   之前怎么就没碾死这龟孙呢。   案子进入了僵局,但女工们每一分一秒都危在旦夕。   “其实都一个月了,会不会已经送出国了?”姜曳知道之前警方就已经发出了红色通缉令,境外口岸都查严了,出去的概率很低,但万一已经出去了呢?   “不会,老林他们打电话回局里的时候,我们就调来了杨家工坊的资料,当地的经济报告跟人口就业报告有点嫌疑,加上那个区域每年都是外地务工人员出入的高峰区,我们当时就怀疑可能跟人口拐卖有关。”   这年头整村犯罪的案子不是搞毒就是拐人,当警察的多少也有经验了,“而且因为怀疑有鼠疫,实现封闭口岸...也算是歪打正着,所以我们觉得这伙人肯定被困在J省内,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一旦让他们看不到突破出境的可能性,他们会......”   姜曳:“会杀人灭口,把那些女工全部处理掉,然后零散人员躲藏起来。但也可能留着当人质。”   刘信面色沉沉,“没错,这就是最坏的结果,所以我们最好尽快攻克张素玲两人。”   怎么攻克呢?   姜曳喝着港局里的咖啡,揉了下脸,看向窗外。   得期待另一个调查小组了吧。   王医生跟她说过这个案子合一转交市区派出特别调查小组,她也在其中。   一方面刘信等人远来港圈抓人,另一方面,这个小组也在钻研调查杨家的虚实。   那这个案子要有突破,还是得看他们。   姜曳暗想:也不知道她给的线索能不能起到一点帮助。   就在姜曳喝完这杯咖啡的时候,电话来了、   之前,王医生跟姜曳说完后就把资料塞进了包里回到了杨家村。   当地警方派人员协助,小组成员七八个,加上警员,也有二十多人了,她是其中之一,再次来到杨家主楼,也就一个月过去,虽被拉条封闭,但看着跟坟场似的。   这次属于二次勘察现场。   后院老屋的房间中,王医生抬头看到了目标横梁木,就知道这里是她真正要找的地方。   警员们小心翼翼卸下横梁木,看着上面的图腾跟文字痕迹,她让痕检科的人取证,而后,她又看向房间各处,发现这里面每一处都很干净。   “仆人那边都说老屋所有房间规定要经常打扫的,所以很干净,也看得出这张素玲根本就没病,一个病人,房间再打扫也会有味道。”   众人说话的时候,王医生发现这张床是很正常的高脚床,就是他们自己睡得床也是这样的,床板下面有踢脚,下面...她蹲下,看了了下床榻一会,忽说:“好多灰尘跟垃圾。”   众人对视一眼,“张素玲在杨家属于权力女性,她经常外出,但在这住的时间也不短,如果经常固定打扫,这些仆人一定不敢偷懒,除非是张素玲不许他们碰这张床...把床搬开!”   众人合理把这贵重的梨花木老床搬开,发现床架下面灰尘滚滚,厚厚一层。   “先扫开,看看地板下面,这几块,颜色不匹配啊,新木贴老木,有年代差了,是后面拆开重装下去的,打开吧。”   地板被打开了,入目一副明黄色金丝目布绢,血污黑浓,早已多年了,众人都是搞刑侦居多,自然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打开后一看,竟是极端破碎的骨头。   各种断骨碎骨,其中几块骨面弧形跟面积十分鲜艳。   “是头盖骨,都被碾碎了,或者说跟尸身一起被剁碾过,最后一起混合在这里,看骨头的量,应该是一个人的,但是男是女还不知道。”   法医科的人上前一看,忽然用镊子捡起那一堆灰尘中的一个小壳。   “这是蛆虫壳。”   咦?   王医生:“地板封严实了,就算下面有尸块腐烂,蛆虫壳也不会出木板到表面,这床有问题,里面可能还有尸体,拆了吧。”   众人气氛浓重,拆床的时候,王医生到边上查看已经挪出来的布绢尸骨。   她主要在看上面的文字跟图腾,想到了那个小房间以及横梁木取下来后的图腾,她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床拆开了。   地板被放下来...但因为一个人不小心,手一抖,床板脱落在地。   哗啦啦,滚出一大片蛆虫壳,密密麻麻的,好些都掉落在几个女性组员的鞋面上,惊得她们头皮发麻。   王医生本来就蹲着,眼看着这些蛆虫壳到了眼前,她却盯着木板上的尸骨。   一具完整的陈年尸骸,至少几十年了,男性,差不多一米七五上下身高,里面果然藏尸了。   但这一片床板上面也有密密麻麻的特殊文字跟图腾。   “还有一层夹板,里面还有东西,这次小心点,别着急...”   这次轻拿轻放,众人都走开了一些,免得又被溅出一堆蛆虫壳,还好,这次没有出意外,第二层夹板入了眼帘,没有尸体,自然没有蛆虫壳,只有被特殊封蜡的一块块东西,乍一看以为是琥珀,其实仔细一看,是13块薄版人皮。   最老但也是最上面的一块,栩栩如生,连着脑袋的头发跟脸皮,皮肤白皙细腻,永久封存在树脂之中,宛若琥珀。   众人一时呼吸静默。   而王医生默默拿起手机。   姜曳他们重新回到了审讯室,本来姜曳不是警察,但因为特殊情况,她是被嫌疑犯要求见面的,也就特例允许她进去。   张素玲再次看到他们,出于观察,她微微皱眉。   这些人有了什么发现?   难道是...   王医生的声音播放出来了,她说:“张素玲,我们拆掉了你老屋房间中的地板跟床榻,找到了两具尸骨,以及13副人皮。”   张素玲瞳孔微微动,但平静道,“这是污蔑,我房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王医生:“我们找的是你的丈夫也就是杨逡的房间,也是你们两个曾经的婚房,都说你自丈夫死后怕触景伤情,就到了其他房间居住,其实那个房间是个幌子,你经常睡的还是原来的房间,而这个房间平常除了规定时间打扫,都是锁起来的。”   张素玲知道其实这一切早晚会被人搜出来,但因为之前警方的目标都在追查女工跟鼠疫,关于杨家的血案反而没有太多分心,即便后期会重启调查,她也早就逃到国外去了,换了身份重新开始,那时又有何惧。   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查到了杨逡房间。   “是吗?那肯定是杨振这个逆子,竟然....”   “如果查DNA,应该很快会发现这是杨逡,以及杨振她生身母亲的尸骨,你杀了他们,将他生母分尸封压在地板下面,将杨逡尸骨封在床榻中,但最接近你每夜沉睡身体的还是那13副人皮,你渴望美丽的皮囊,渴望年轻,所以你将这些面容姣好的女工杀死剥皮,按树脂封存成琥珀一般。”   姜曳在边上听到这一切,表情一言难尽,摸了摸双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难怪她总觉得张素玲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慈爱,喜欢,似乎还带着几分宽容。   张素玲也就很平静,“这些话,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说吧。”   王医生:“横梁木,地下密室房间中墙壁,裹尸的明黄布绢,这些东西上的图腾跟文字并非随意,你将婚姻第三者的尸体埋在地板下面,将丈夫的尸体与自己共眠,将人皮...这些都不是因为你出于情感上的安排,而是一种祭祀跟祈祷,那是一种古代的鬼洞文,里面描述了几个阶段杀夫证决心,归附教派,出于某种目的,选择将少女剥皮献祭...以此画皮重生,获得青春美貌。”   “第一个受害者就是因为发现了拐卖秘密而被杨振关押起来的杨蔓,她不是死于自杀,而是被你麻醉后吊在横梁木下,以吊剥法剥皮而死,这种法门曳源自这种鬼洞秘术,上面还说这颗横梁木就是鬼洞天门的法柱,但小楼那边太显眼了,你就将那根横梁木拆下转移到杨逡房间去,将图腾刻录在上面,此后每一个女工都被吊剥在它下面,那个房间也就成了你做法的祭坛。”   “这些文字,记录了你的犯罪经过。”   姜曳等人三观都炸裂了。   尤其是姜曳下意识摸了自己的脸。   张素玲垂眸,静默,后说:“证据呢?说故事可上不了法庭啊,王医生。”   王医生:“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你一定不会戴手套处理人皮吧,这上面有几个血指纹,还有树脂上面也有指纹,你自己封存了证据,你不知道吗?”   张素玲的脸色终于变了。   “没人能救你了,张素玲,要么你破罐子破摔,要么你选择交代,一定层面上减刑,否则...你真以为外面那些人会把你当作女王一样供着,如教义中诉说的,奉你为神明么?其实到后期你自己也不信了对吧,因为你发现只有钱才能满足你的需求你的外貌比一般女性减缓了衰老的程度,其实就是靠钱,所以你这些年一直以拐卖女性赚取暴利。”   被一个人看穿了自己的信仰,甚至看穿了对信仰的背弃,这无疑是精神上的一种碾压。   张素玲微咬牙,“当我天真,就算我交代,难道还能不判我死刑?”   姜曳忍不住在一旁逼逼一句,“男人不可信啊,你一把年纪了,不至于这么天真吧,自己都两条腿进牢狱要遭枪毙了,外面那些愚蠢的下属们拿着你辛苦赚来要美容的钱逃出生天大肆挥霍,你心里舒坦?搞不好他们喝酒吃肉的时候还骂你一句老女人哦。”   “反正我如果是你,自己要下地狱前肯定要抓着那些同类一起下去。”   “要输就大家一起输。”   这么狡猾狠毒的女人,尤其是掌权多年的人,她不可能容许被远不如自己的那些下属反过来嘲笑。   要死就一起死。   姜曳可太懂这些罪犯的心性了,什么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想都别想,既然犯罪了,大部分罪犯肯定道德操守不行,何况是张素玲这种变态。   都到了绝路,死磕着没啥意义,因为她的罪名定死了,她知道上面肯定有她指纹尤其是杨蔓的人皮上。   太喜欢了,她摸了很多次,做梦都想让它套在自己身上,融为一体。   所以既然一定要被枪毙,那还不如最后几天多个清闲吃个饱饭不至于被天天熬鹰审问都比死撑着舒服。   “我有要求,在我枪毙前,我要化妆品跟好看的衣服...”   众人:“....”   这次连王医生都沉默了。   变态果然就是变态。   张素玲很干脆就交代了。   当天J省警方就部署警力,在当天晚上接近了拐卖犯们窝藏的小村庄闪电出击。   这一天晚上姜曳是在警局吃的饭。   好大一张桌子,咖啡面包三明治,她一边吃着,一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我每次案子要收尾了就在警局吃方便面?   为什么!   姜曳内心有点苦逼,询问港局的负责人,“大哥,咱们不能吃寿司吗?茶餐厅也行啊。”   该警员朴实一笑:“没钱。”   欸,好硬性的回答。   姜曳只能继续用叉子卷着80年代的复古方便面,快吃完的时候,她听到刘信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笑了,拍拍桌子。   “成功了,35位受害者全部被解救,不过真的很凶险,这活人刚准备把她们都杀了然后外出逃难,还好我们赶到了。”   “在逃人员全部被抓捕,无一幸免。”   众人都愣了下,而后群体欢呼!   来自不同地区,言语有时候也很不通的两拨人在长时间辛苦的工作后,终于不分彼此拥抱在一起,分享彼此的泡面。   姜曳撑着脸颊,忍不住也笑了。   她忽然意识到她的外婆以前为什么跟她说过两句话。   “坚持正义的魅力在于不论结果成败与否,受害者是否存活,加害者是否能幸免遇难,但你始终明白正义永远是绝对的正确,也是最无可挑剔的动机。”   “于心无愧是你奖励给灵魂的最高荣誉。”   对了,她的外婆是位大法官。   她的话深刻影响了司徒家所有人,包括作为外孙女的她。   案子结束,周屿被放出来了,姜曳在退房出酒店的时候被几辆豪车堵住了路,她转身就想跑,却被这人捂住嘴巴一把拖进豪车里带走。   “先生,先生,何必呢,人家好歹也是合法公民,你这样不太好吧。”   周屿把她按在座位上,不让她走,看她安分了才开车离开。   “听说你对我情深意重,哭晕了都要求警方分配我好的缝纫机?”   “所以分配了吗?”   周屿笑而不怒:“我也算是配合你,安分在里面待了一个月,连律师都没喊,你满意了?”   “我在外面辛辛苦苦,为了救你呕心沥血,以身犯险,先生你不感动吗?”   两人对视,最终齐齐冷笑。   周屿把车子开到公园边上,下车了,吹着风,他双手插兜,瞥着下车的姜曳,他不说话。   姜曳不下车,扒着车窗瞧他,“先生知道了吧,张素玲交代后说杨蔓的孩子被杨振拿走了,这人知道了她对杨曼做的事,倒不是多心疼女儿,其实就是害怕了,怕她,离了心,唯恐她对他这个儿子也能下狠手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   周屿转头看他,姜曳继续道:“当地有风俗,我们也知道的,但这种风俗的根源在于难产,很多女性在生育之中难产而死,往往一尸两命,这终究不是好事,后来有人在夜里听到女鬼哭诉惨叫的声音,村里人迷信,怕女的心存执念不肯转生,就以为对孩子安葬好一点,当娘的就能放下执念,不要来叨扰他们。”   周屿嗤了一声,“一群蠢货,那些鬼叫声其实就是杨家里面偶尔传出的女工惨叫声,或许有人逃出又被抓回去,或许...但对于他们而言,连做法事都得以孩子为主,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倒是。   姜曳叹口气,继续道:“其实冥冥之中也许自有天意当时我们的车子撞到的那个瓮,里面装的就是你的孩子,杨振怕杨曼化厉鬼寻仇,把它替换了,以求自己心安。”   “先生,你难过不?”   周屿转过头,盯着她,半响后,才慢悠悠道:“不是早看出来我是谁了吗,还来试探我,是想确定我携带剧情而来,到底对案子有什么帮助?”   姜曳笑:“我不懂你意思啊先生。”   她扒着车窗笑的样子像漂亮可爱的小狐狸。   他盯了半响,转移目光,幽幽道:“不管我是谁,都不妨碍你因为怕我先下手为强跟你抢任务贡献而先一步把我踢进警局,顺便利用我背锅钓出张素玲跟杨勋,何必试探。”   姜曳手指揉了下眉梢,挑着眉,但语气无辜:“先生这话多难听啊,您发现床铺下面有问题的时候,不也没提醒我么,也是想试探下我有多少能耐吧,所以当时你带着刘端往那个方向跑,万一我弄不过那杨慎,你就出来救我,让我归附你手下,为你所用。”   “大家各显神通,各取所需,没问题啊,你觉得呢?”   周屿忽笑了,原本摸着烟盒想抽烟的手指抽出,按住了车窗口,弯腰伏身瞧她:“姜大宝,你就这么对你的高中同桌?”   “以前考试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上心呢。”   永远第一的周木头,自打见过了那个传说家里破产一穷二白的漂亮同桌,就以为她真的很可怜。   她说她是学渣,他信了,因为她真的是学渣。   他看不过别人欺负她,暗暗做了笔记本要给她,结果还没给出去,她逆袭了。   几个月冲到了第二。   他觉得她特别不可爱,扮猪吃老虎,难道想抢他第一?   心机好深啊。   他严阵以待,把她视为人生大敌,喝了鸡血一样废寝忘食学习。   然后他发现她摆烂了,摆烂的理由很直接。   “你太难追了,累,投入跟收获不成正比,同桌你放心,以后你第一我第二,咱们就是雌雄双下,黑白双煞,晋中的天下是咱们的。”   他当时没说什么,其实也算当真了。   “那时,我以为你真的把我当你老大。”   周屿神色淡淡觑着她,“但后来才发现你就是想让我给你抄作业。”   而当了第一后,谁给她抄作业?   她的算盘打得那么响,孙悟空在花果山都能听见,他却是毕业后才明白过来。 第37章 酱尸(仙女们,要营养液哦)   这往日黑历史被揭破, 你看看尴尬不?   一点都不。   姜曳呆愣道:“你啥意思啊,污蔑我,好啊,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只要她死不承认, 黑历史就只能是历史。   周屿:“你竟然以为你在我心里是人?”   姜曳:“......”   沉默中, 姜曳翻着白眼:“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故意压榨你劳动力, 不也给你买麻辣烫吃了吗?”   想起在高中孤僻且人憎鬼厌的自己总是被这个厚颜无耻的小同桌拉去吃麻辣烫, 还尽挑便宜蔬菜都不带肉,那些日子怎么说呢。   不坏吧。   周屿眉头稍微舒缓, 但又幽幽说:“所以我很纳闷,带着我吃了两年的麻辣烫, 你怎么就记不得我的名字?”   姜曳:“你以前不是叫周木?”   周屿:“改名了,改成周屿,我以为你一醒来就能认出我。”   你神经病吧!   你改名成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   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所以他的名字也是现实对应无限世界角色的?跟她自己一样,这无限系统够阴险的啊,这不是把他们的信息完全披露在现实里么。   姜曳:“问下, 你的样子跟现实里的一样吗?”   她现在的跟现实的有一些出入,但像了七八分。   周屿:“一模一样,所以你为什么不认得我?”   这位晋中十年难得一见的学神跟王者峡谷要近战死磕鲁班的小学生后裔似的, 又菜又倔强, 一直纠缠着问她为什么认不出自己。   姜曳特纳闷,但也仔细看了下他的脸,闷闷道:“不是, 你现在可比你高中的时候帅多了, 跟整容似的, 我怎么可能认出?”   这话一说, 周屿愣了下,直起腰转过身,淡淡一句:“油嘴滑舌。”   但姜曳还是看到这人压了压翘起来的嘴角。   呵!   男人也是要哄的嘛。   周屿很快上车了,姜曳问他去哪。   “你不是要吃金枪鱼?”   “哦哦,但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然后咱们再去吃金枪鱼。”   周屿皱眉,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还是启动车子开向火车站。   80年代的港都火车站十分热闹,人来人往,汇聚国内各地旅客,不过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文明跟气概。   人也有不同的气质。   当穿着牛仔裤跟白衬衫的王医生出现在眼前,气质清冷卓越,但又不显得过度摩登,她是大好山河沉淀下来的沉稳大气,也是书卷沉淀下来的知性莞雅,但独立分明。   在这个年代,这种气质是很醒目了,毕竟来自不同的时代。   不少人都有些惊讶,连一些外国人都忍不住侧目。   王医生看见了姜曳,也看见了站在她身后靠得很近的周屿。   她愣了下,但没露出什么。   王医生踱步走来,姜曳上前去,高高兴兴要抱对方一下,结果王医生越过她,直接伸手向周屿。   “周先生,恭喜你出狱。”   周屿皮笑肉不笑,“客气了,配合警方调查而已,何况阿曳喜欢。”   王医生:“幸好她不喜欢守寡。”   周屿:“......”   姜曳觉得这两人气场不太对,果然认识啊?   三人去吃饭了,西餐厅,姜曳一口气点了最贵的一些菜。   在包厢里,说话倒是可以随意许多,周屿:“你是真不客气啊。”   姜曳:“花的又不是我的钱,我为什么要客气?”   好有道理哦。   其实就是因为这里是无限空间,花的是原周屿的钱,不管这个世界在他们案子结束后是消失还是继续运转,都不妨碍他们花钱。   所以姜曳不心疼,他也不心疼。   姜曳说完后去洗手间,周屿看向对面的王医生。   如今的王医生没用那遮了大半张脸的防护罩,面容尽显,仅清秀而已,似乎不匹配任何姜曳熟悉的人,但周屿就是知道对方是谁。   “王医生来港都是为了案子?貌似不在港都审判。”   王医生否认了。   “虽然他们在港都有假身份,还有其他成员都换成了港都护照,有利于隔绝内地调查以及方便外逃,但因为案发在内地,所以也引转在内地审判。”   核心成员掌握有大量金钱,后期活动生活轨迹多在港圈,加上杨勋早已变成了港都的一名运货链小商人,经营一家货运小公司。   货车嘛,各地跑运输,其实就是有利于拐卖。   如果真的在港都审判,恐怕很难执行死刑,这也是这些歹人以前的险恶用心,但中间两地运作了什么,外人也不知道,反正最后定在J省那边审判,死刑盒饭备着呢。   而三天后就是张素玲等人的审判日。   王医生特地来港都,显然是要提前见一见姜曳。   周屿:“阿曳邀请?”   王医生:“她请客吃饭看电影还包酒店,为什么不来?”   周屿:“恕我直言,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起码王医生你的名字我以前好像听过。”   王医生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其他世界?”   摊牌了?   “其他。”   “那应该是见过的,我有一个亲戚在晋中教书,提过她,某一次我回国后去拜访她,正好在学校里见过她,那天她正好偷懒睡懒觉,而你在给她抄作业。”   周屿:“......”   他想起来了,那是一个挺闷热的午后,蝉鸣聒噪,他忽然看到教导主任带着一个年轻女孩走过教室外,因为后者太出类拔萃,引来不少人喧闹,唯独他这边一片寂静,因为身边的懒猪熬夜追劳什子狗血偶像剧在补眠,连作业都没做,他只能模仿她的笔迹给他心急火燎抄作业,连早餐都顾不上吃。   没错,是抄作业,但不是她抄他的作业,有时候他还得负责模仿她的笔记拿她的试卷抄自己的作业。   很多年后他都觉得当时的自己可能被下降头了,怎么就被这臭丫头拿捏成这样。   起初他没管外面的动静,但大概因为对方站在房间窗外看太久了,他下意识转头看去,发现那个看着就很“清贵”的女孩正隔着教室敞开的窗户看着他...身边的懒猪。   懒猪还流口水了,叭叭叭的,语文书页面都湿透了,也不知道她在梦里想的是男主角还是女主角。   反正那一刻,惊鸿一瞥。   窗外的对方转身离去,而他也不甚在意,看了一眼时钟,开始小声提醒懒猪同桌起来,要上课了。   不敢太大声,她有起床气。   此刻,时隔多年,又隔着不同的时空。   两人再见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王医生喝了一口水,淡淡问:“其实那个司机的确是你引过去弄死的吧,就好比林玉儿她们杀死肖然。”   周屿后背贴靠了椅子,不咸不淡道:“他自作聪明,想装作不小心想搞车祸把我跟阿曳一并送走,那我自然也要送他一程,怎么,王医生是要审判我吗?”   王医生:“既然都是玩家,被动防御或者主动反击都无所谓对错,但我始终觉得克制是最崇高的品质,不知道周先生你能坚持多久不伤害身边无辜的人。”   这次她来港都其实不是为了见姜曳,而是会一会这个周屿。   成了玩家,为了求生,道德跟原则往往会如同豆腐渣工程一样不断崩塌。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就好像哪怕是医生或者检察官,谁敢确定就一定不会变坏呢?起码我现在跟她还有两年的同桌情谊,一起学习,一起吃饭,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他刻意加重了“两年的同桌情谊”。   王医生笑了笑,“两年,那难怪她能这么放心把你送进监狱,笃定你会配合他吧,挺让人羡慕的。”   虾仁猪心是黑暗料理啊。   周屿眸色微敛,平静道:“她这人对别人往往不上心的,想必王医生也挺辛苦,得故意弄点什么提醒她,她才会认出你吧,比如你的名字。提醒她后,她才会配合你,帮你解决你那边的案子。”   这个案子之所以困难,是因为穿插了王医生那边的案子。   两个案子交叠了,难度递增。   他跟姜曳的案子重心在杨家内部的谋杀,王医生的案子重心在鼠疫。   但案子融合后,两边选手也合一了,其实也算是连贯的。   “其实按照正常的顺序,应该是你们的案子到了尾声,鼠疫爆发,然后我们这个案子的人掺和进去。”   王医生喝了一口水,“理论上我们这一波解决鼠疫就可以了,但你带着剧情,算是支线附加题吧,以杨蔓为线索摸到张素玲背后的信息,最终救回那些女工。不过你明明带着剧情,也的确潜入地下密道见过那些女工,那个女工提起的男人,其实就是你。但你却放心把它交给姜曳去处理,甚至没有挣扎,看来对你的这个同桌很信任啊。”   35个女工就是两个案子融合后的附加题。   救下来了,附加题就解了。   这个难度可不低,因为单纯以姜曳他们这一批人,入了杨家如入虎狼窝,被张素玲设计,存活下来了,剿灭杨振等人,基本就等于案子结束了,但鼠疫案子来了。   这人对案子是有谋划的。   因此,当姜曳忽然迅猛给他脑袋盖了一口锅,而且还盖成功了,看着他无语的表情,在场的她是很想笑的。   所谓阴沟翻船也不过如此。   可万一姜曳失败了,那些女工应该已经死了。   周屿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后用叉子切开牛排,淡淡道:“懒惰,爱玩,不正经,喜欢享乐,但只要她想,往往能用五分的努力达成十二分的效果,每次都逼迫在身后,让好强的第一如履薄冰,既想让她原地消失,又兴奋于遇到对手与之一战。”   “好奇,试探,关注,会成为一种习惯。”   “阮小姐,你说呢?”   两人也没多谈什么,很快姜曳回来了,但王医生去洗手间了,等王医生回来,周屿又去洗手间了。   好不容易三个人凑一起了,饭都要吃完了。   姜曳抓住机会问:“不是,你们两个是得了一种不能共存的大病吗?”   正在吃刺身的王医生抬眼瞧她,没应声。   周屿也懒得说话,直到姜曳推了下他,“去结账。”   周屿脸都黑了,正要起来,王医生:“我结过了。”   姜曳错愕,觑着周屿,小声嘀咕:“你好意思,我现在可是你的金丝雀啊。要不,咱们再去看个电影首映礼,有王祖贤林青霞张国荣...啊啊啊,机不可失啊亲爱的!”   周屿跟王医生:“...”   电影是看了,周屿全程在后面撒钱,一边在后面姜曳拉着王医生亲亲密密找几位港圈超级大美人合影留念。   本来周屿一直黑着脸,但看到她的眼睛亮得仿若星辰,在星光灿烂中美色逼人,毫不逊色那些大美人,甜得仿佛蜜罐子,被张晶等人拉着游走名利场......   他低头笑了笑,转头跟主办方说了以她的名义厚赠在场人员礼物。   纸醉金迷的一天结束了,周屿本来要把姜曳带回去,他甚至准备好了庄严送走王医生的腹稿什么王医生走好,酒店已经给你开好,我出钱,我跟大宝先走了,你好好睡,再见!   但到了酒店门口,姜曳跟王医生一起下车了。   周屿:“?”   醉醺醺的姜曳扒着车窗说:“木头木头,房间我要两个哦,明天早饭要有大澳龙,你准备好哈,我知道这间酒店有你股份,再见,晚安,么么哒!”   她给了一个甜蜜蜜带着酒气的飞吻,然后拉着王医生走了。   周屿看着正热乎出来的新闻,上面一贯是港媒独有的夸张噱头标题《周大富豪密会神秘气质女郎,昔日爱宠忍痛作陪,双女争风吃醋,富豪一掷千金为博情人一笑!》   周屿低头按了下眉心,沉沉叹一口气。   什么大富豪,就是纯纯大冤种。   王医生是正经人,把醉醺醺的姜曳扔进她的房间就回自己房间了。   次日,周屿一大早就来了,三人在酒店吃了个早饭带人前往J省。   法庭上,多日不见的张素玲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坐在被告席上,在一群狼狈且颓靡或者不甘的罪犯中,她是最淡定的,面对所有罪名皆没有异议,显得过分安静。   最后论述犯罪动机的时候,她说了这样一段话:“说什么留学归来天子骄子,也不过是一个蠢货,竟看上了一个要拐卖的女工,特意把人留下来霸王硬上弓,他当自己是电影男主角吗?还想着金盆洗手跟她双宿双飞,最后差点被这小女人逃了把秘密泄露出去。”   法官:“所以你痛恨你的丈夫背叛你,于是报复了他们......”   张素玲:“我觉得你戏也看多了,什么报复,我懒得管他玩多少女人,是厌恶他蠢,都不知道卖了多少女孩,真以为能洗白呢,半截身子都入了棺材了玩什么真爱,他想关闭这种行当,坏我大事,那自然得死,后来证明我比他强多了,杨家在我手里才能兴盛。”   法官:“你害死了很多人。”   张素玲:“我以前没读过书,小的时候还被我奶奶关过猪圈,后来有了钱,学了一点,也到了你们港都,我就一个想法你们这儿的房子卖的比黄金都贵,跟我拐卖人口有啥区别吗?无非就是可持续吸血跟一口气买断的区别嘛。”   台下一片躁动。   连法官都一时接不上话,姜曳暗暗叹气,这老太婆是个狼灭狠人阿,如果不是丧心病狂走了歪门邪道,也是个人才。   法官转移话题,继续问:“那么多钱,你都花在了哪里?转移到海外?”   张素玲:“我才没那么傻,这年头也没有长生不死,我年纪也到了,活了多少年就享受了多少年,真枪毙了也是我技不如人。”   其余也没什么好说了,这是个毫无良知的可怕人物,早已失去了同理心。   那些死去的女工,可怜的冤魂也无法从她身上得到任何救赎。   他们能给予她的也只有死刑。   一一审判后,很多人都哭泣了,唯独她满不在乎,倒是最后要被押解下去的时候,转身回头看向今日在场的姜曳等人。   张晶,林玉儿跟沈情壁等人也都在,他们不远千里前来就是要看看他们这些畜生的下场。   那一刻,他们对视了。   姜曳觉得从这人的眼里看出了几分残暴且歹毒的用心,她突有种不详的预感。   死到临头了,张素玲咧嘴一笑。   “你们还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把那些女尸泡在酱缸里吧。”   “当然是因为...它有酱生油,然后好吃啊。”   “还记得你们第一天晚上吃的那一顿大餐吗?味道不错吧。”   “其实,她们活在你们所有人的身体里呢,我们是一样的哦。”   她笑了,带着戏谑且得意的猖狂笑意,所有人面色惨淡。   整个法庭都陷入人类无法承受的恐慌中,王医生面色肃然,拿出手帕递给姜曳。   呕张晶等人当场吐了出来。   姜曳忍了忍,还是用手帕捂住嘴巴冲了出去。   案子是破了,可他们赢了吗?   未必。   当罪恶成功诞生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输了。   厕所都满人了,姜曳只能在法庭大厅抱着马桶吐,左边王医生递纸巾,右边周屿递矿泉水。   排场杠杠的,可姜曳吐完后才一脸菜青色,懵逼眼神。   王医生:“怎么了?”   姜曳:“不是,我忽然想起那顿饭我压根没吃啊,一杯装醉倒了,所以我白吐了啊!倒是你木头,为了跟杨振应酬,你吃了不少哦。”   王医生:“?”   周屿身体僵了下,面无表情抢回了矿泉水管自己走了。   姜大宝个畜生,他是真被下降头了才怜惜她!   不过当晚预判到今夜要回归,周屿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问了姜曳一句,“你后面是怎么认出我的?”   姜曳:“是叠的那个被子,我去你家玩的时候,见你叠过,阿姨还跟我说你从小就这习惯,而且还喜欢往里面塞一本书,这是跟叔叔学的,那是你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甚至也不愿意改的习惯。”   他的父亲,是个因公殉职的军人,最不喜欢读书,偏偏当年文化硬性要求,就把自家才上小学儿子的书塞被窝里,装作睡觉就能学进去。   每个父亲其实也曾经是少年。   可惜他没能活到看见自己儿子成为超强学神的模样他真的可以靠睡觉就能学进知识。   周屿一时沉默,后面挂了电话。   大厅苍白色,恢弘而威严,人竟然很少?   是因为存活率不高,还是因为都拿了奖励就回到自己的无限房间或者直接出去了呢?   这个阶段的确很敏感,因为怕被人知道自己的魔方奖励,也不愿意与一些不可信的人接触。   姜曳既有活过一个案子的欣喜,又有对下一个案子的忌惮,但暂时也算赚回了2个月的休息时间。   现在是抽奖的时候了,边上都是戴着各种面具的玩家。   可能因为是同一拨的,她见到了其他人,看形体跟面具已经分辨不出谁跟谁了,除非出声交谈。   但奇怪的是他们彼此都当没看到对方。   姜曳估摸着林玉儿这些人肯定也不爱跟她接触,他们直接抽了奖励就走了,没多久就剩下了姜曳还在观望无限阶梯排行榜。   第6案还是0人生还。   第5案人员不多不少,因为之前累积的都死在了第6案中,而第4案上来的填补了第5案的空缺。   目前只有第一案跟第二案的人员增加是稍微明显一点的。   姜曳发现自己的方块在第二案之中,这个案子的存活人数已经到了两千多块,但第一案的方块有六千多。   增加了这么多?   姜曳有些惊讶,但很快抽了魔方,回到了自己的魔方房间。   姜曳早就猜测过魔方的好坏其实不是凭手气,也许是看任务表现,对解决案子的贡献越高,魔方就越好越强。   后来她发现周屿应该也发现了,所以他们都没有做躺赢的准备。   但这只是猜测,是不是这样得看她这次抽取的结果。   姜曳拿出魔方一查看,表情震惊。   “《军武格斗技巧+生存综合指南》,妈呀,这瞌睡就来了枕头,嘿嘿嘿!而且思维强度好像又增加好多啊,不错不错。”   姜曳高兴地快要原地打滚了。   她可受不了被格斗教练往死里操练的痛苦了,现在来了一个魔方醍醐灌顶,可不得爽死。   哈哈哈哈!   姜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大床上,窗外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她揉了下眼睛才想起自己回来了。   她第一时间竖起耳朵听外面声音。   今天周六,按往日习惯,她的老娘会休息,一大早也一定会浇花。   果然,她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姜曳一下子放下心来。   太好了,老妈没被卷进去,或者卷进去也活着回来了。   姜曳打开窗户,拨动了下头发,连脸都懒得洗就走到阳台,惫懒抵着阳台朝下面的司徒天海喊:“早上好,美丽的天海女士,请问你找到了昨夜丢失的大宝贝了吗?”   这话刚说完,司徒天海回头,而姜曳看到了院子里的人,高高大大的西装青年,有股子西装暴徒的威冷劲儿,连眉眼都伸展着几分权贵世家养出来的傲慢,对方抬眸瞥了她一眼,很快挪开目光,有风度,但十分冷厉。   姜曳知道这人是谁,好心情一下子没了,挑眉撇嘴,转身回了屋。   她老娘的男朋友前妻儿子,谢律。   一本正经的世家大少,连根头发丝都是权力滋养出来的人,姜曳好几年前知道这个人开始,也见过几面,每一次都是两看生厌。   姜曳磨蹭了好半天才下楼,毕竟贵客临门吃个中饭是礼数。   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对方来意,年节送礼,以表谢家对司徒天海的尊重,本来他老爹要亲自来的,但司徒天海对婚姻不甚感冒,让他过来等于掺和进自己跟女儿的小家,意义不一样,所以从来都定了规矩的。   谈恋爱,自由,但不谈家事。   谢是谢,司徒是司徒,姜自然也是姜。   司徒天海对谢律倒是没太多多余的情绪,礼数上感谢,夹杂了对此人个人能力以及事业成就的认可跟尊重,然后就没了。   “父亲得知姜小姐之前遭遇袭击,生命遭受威胁,询问是否需要安排一些得力的保镖,他也知道您年节上要跟她回东北老家,那边有些地方不稳,他很担心。”   司徒天海回复:“这方面我们会注意,至于保镖,由他出面不太方便,我已有安排,谢谢。”   谢律不再多言,起身离开,临走时没看姜曳。   姜曳等他走了就跟司徒天海谈起年节回东北老家的事。   “今年我自己回去呗,你回香港,不然外婆要生气的。”   司徒天海瞥了她一眼,“她已经说了,让我去东北,换你这心肝宝贝去香港。”   亲妈了这是。   姜曳叹气,摸了下自己的脸,自叹自怜:“可恨我这人见人爱的绝世美人儿...苦了我这亲母为她亲母所厌弃....你要是多给我点压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多说点好听话哦,啊!我错了我错了,妈咪...”   姜曳被掐了脸才知道疼,哭着求饶。   机场,姜曳带着已经完全康复的大D前往H市,却没想到撞上一伙人。   对方好一伙人,男男女女都有,都是年纪轻轻十分气派的人物。   其中就有一个阮挽,但最热情的是周正,他主动上来跟姜曳打招呼,其余人倒是态度冷淡。   原因无他,因为光凭现在姜曳手头的资产,也跟他们的身家背景没得比,不过他们之所以对姜曳不感冒,跟谢家那边有点关系,里面一个女孩看姜曳的眼神尤其不善。   姜曳本来懒得搭理他们,就想这么糊弄着就走了,阮挽也听冷淡,在边上一句话不说。   没想那个女孩忽然说:“阮姐姐,听说最近伯父他们想让你跟谢律哥哥相亲是吗?我觉得你们很配,可以考虑下哦,毕竟门当户对很重要,可别让一些人拔了鸡毛变凤凰。”   姜曳本挪出去的步子又转了回来,解下自己的耳坠,凑近某人,在这人耳边说了很低声的话。   “谢谢你啊,王软医生or阮学姐,用你贡献抗生素跟疫苗的特权为我争取到第一支抗生素。”   “这是谢礼,它与你匹配,如与我相衬。”   闪耀着紫色珠宝光晕的耳坠摇曳生辉,对方不吭声,任由它夹在自己细软的耳坠上,而姜曳擦过她的肩膀,继续压低声音:“快有案子了,要记得跟傻逼保持距离,否则会被溅一身血哦。”   她松开对方纤细的手臂,浅笑着走了。   全程没给其他人一个眼神。   飞机飞过东北L省H市的高空,路过茫茫雪原林海,天空划过一条条白云路,但万丈高空之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站在冰原上,若是无限放大,可以看到他穿着厚厚的袄子,双肩搭着板车绳,身后拖着一个板车。   他抬头看,看到了飞机,但很快低头,继续拖着,茫茫大雪,板车上被厚重布毯盖着的布料因为一阵抖动而啪嗒一下掉出一个东西来。   他不知道,继续往前拖。   后头冰冷地面上留下了一只断掌,雪花落在上面,渐渐霜冻。   ,。 第38章 失踪(三合一加更,求营养液)   乾安县雪灵村位于雪海林脉下端, 北临东北三省有名的察尔湖,从前是穷得鸟都不飞的地方,毕竟太冷了, 鸟飞过都怕鸟屎冻干在肠子里。   后来搞旅游, 经济好了不少, 家家户户有余量,吃喝不愁, 而在数量繁杂的百姓人家中, 在这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在80年代那个遍地机会的黄金时代, 总会诞生一些厉害的角色。   姜曳他爹就是属于那个时代。   而姜家在很多年前就是当地县域极有名的大户,往来亲朋皆豪迈,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不要太常见了,虽然后来......在这地方,乡间邻里的人情远比大城市来得持久很多。   外面飘雪,冷得打哆嗦,但大屋子里大土炕, 烧得暖暖暖,姜曳一进屋就脱掉羽绒服,也跟大D介绍了家里人。   大D自问虽不比阿C聪明, 但至少也是有点记忆力的, 可仍被这偌大的客厅炕上炕下一群人给镇住了。   姜家旁系的不说,光本家也就姜曳他们这一脉的就有四个兄弟两个姑姑,姜大崛起迅猛, 如火箭似的, 带飞了整个姜家, 虽后来马失前蹄遭殃了, 但家族基础早已稳固,其他兄弟姐妹都在他这个大哥的照拂下有了很好的发展,所以哪怕他倒下了,姜家也仍旧是大户。   姜家两老有三个兄弟两个姑姑,这五人下面又一共有5个儿子2个女儿,大的有32岁,就是姜曳二叔的大儿子姜埕,小的才18岁,是小姑姑的女儿姜焱焱,小姑姑特立独行,遇到个人渣,直接把男人踹了回归家族,独女也记为姜姓,这些年一直跟两老一起住,也算是承载抚养父母最多的子女。   姜家人家风就是热情豪迈有气概,一个胜一个活泼,踊跃跟大D交流,丝毫不因为他是保镖而另眼看人,大D心里是高兴的,就是记人名记得头昏脑胀,但后来觉得自己是拿工资的,只要记得姜曳最常接触最喜欢的是谁就好。   观察后,他发现姜曳最喜欢小堂妹姜焱焱,但跟姜埕最要好,往上归本质是因为姜埕俩父子现在算是本宗掌权的,事业也都是最好的,跟姜曳有话题聊,而她小姑姑跟其女儿姜焱焱在家族里又长得最好。   大D觉得吧,自家老板对于权力话语权跟颜值素来是很有追求的,因为她自己本身已经拥有。   她是家族宠儿,否则不会因为她回家就一口气聚集这么多人。   大D暗想,这对于一个亲爹已经破产的大孙女实在难得,就算怜惜疼爱,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牌面,因为自古大家族权力的构架若有发生转移,继承体系首先崩塌,是个人都会下意识淡化原来大宗那边的人员,能做到这点,只能说明姜家内部是真的团结,而姜大留下来的影响力以及姜曳对这个家族的影响力都很大。   大D刚把姜曳摆在了高端战略位置,这厮就开始笑眯眯问几个弟弟妹妹的学业了,顺便告诉她的年节大礼包正在路上。   一群弟弟妹妹都炸了,“姐姐,你别又送试卷!”   “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   “你是变态吗?”   姜焱焱气得爬上炕扑倒姜曳,两个女孩殴打起来...其他人一边吐槽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姜老二则是跟姜老五在厨房帮忙做菜,时而大嗓门呼喊外面别太吵。   热热闹闹的,大D都忍不住磕起瓜子唠嗑了。   这唠着唠着,最老干部气息的姜老四就说起一个事儿。   “欸欸欸,过年热闹,你们到处玩儿,可得注意别分散,最近不太平。”   咦?   姜曳拉开搂着自己细腰挠痒痒的姜焱焱,坐起问:“四叔,啥意思?出事了?”   不怪她敏感,本身她就知道一定会有命案,而且她知道全国各地在这个时期都会同步发生命案,因为有前面的经验,她知道怎么都躲不开,这才来老家。   反正万一她不来,命案还是发生在老家,她阻止不了,万一牵连到亲人,那才追悔莫及。   姜四叔捧着枸杞保温杯,给自己老婆抓了一把坚果,叹气说:“你们也知道我在交通局工作,最近一直在排查交通,找失踪人员,这半年足有五个失踪人员,都是在咱们H市。”   半年,一个市,五个失踪人员,其实也不是很敏感的数据。   姜曳知道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猫腻,但保密工作下,自家四叔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于是借口跟四叔讨教下公门事宜而把他拉到旁边暖房,没一会大D也进来了。   四叔有些纳闷,“大宝,你这是?”   姜曳故意拉出司徒天海,“妈妈来之前通过朋友提醒,说咱们这边一带不太平,让我多带点保镖,当时我还不理解,原来真出事了。”   四叔也知道姜曳背后牛逼,跟他们这地方大户不一样,对这种事敏感也不奇怪。   他看外面没小辈偷听,就闷了一口枸杞汤,说道:“这些失踪人员是有针对性的,四女一男,全都是色情行业工作者。”   姜曳若有所思,“都找不到吗?”   “找不到,跟见鬼似的,避开了所有监控,加上这些人的工作性质本来就有些隐蔽,主动避开人群,反正我们交通系统这边给不了什么帮助,但因为每隔一个月就丢一个人,我们也有些紧张,比较关注警局那边同事的调查结果,听说还是没结果,都差不多要当一般失踪案挂着了。”   顿了下,四叔叹口气,“因为这类人大多数也是跟亲人关系冷淡,有时候失踪了都没人报案,之所以查出有五个人失踪,还是其中那个男孩的爷爷坚持要报案,他说他不怕丢脸,他的孙子是个好孩子,他不想他出事。”   姜曳皱眉,“丢了多久了?”   “他是第四个,算起来两个月了,对了,这些人的手机定位都消失在他们失踪的地方,此后再没发现,前段时间警方投入警力调查,找到了他们的手机,基本都被拆开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后来这些找回来的手机,发现有些留存指纹的机壳上也只留下失踪者自己的指纹。”   四叔点点头,“我们也都这么想,所以害怕啊,虽然他针对性...但还是挺吓人的,主要找不到半点线索。”   姜曳也不确定这个案子是否跟无限系统的事有关,毕竟四五个月的事,但无限世界诞生也不止四五个月了,如果是以前的案子延续呢?   它是不规则的逻辑,每个案子的难度跟形式都不一样,到了现实就更不可捉摸了。   姜曳撑着下巴,想了一会,问:“都是在户外吗?这几个人都没有车,外出会不会打出租车?而且因为他们的职业习惯,有时候比较着急,不会计较这车费。”   如果是滴滴网约车,平台系统能监控到,应该安全系数还高一些,后期也好查,警方都察觉到是连环绑架案,现在都找不到线索,是网约车的概率很低,更大可能是出租车,而且是私人黑车,无公司挂靠记录的那种。   四叔:“这个也有在查,但不太好查,反正警方那边还没放弃,就是你们小心些,尤其是你们这些漂亮小姑娘。”   他不知道姜曳在S市遇上的事,因为新闻报道里面关于她的信息都被模糊掉了。   保密原则嘛。   姜曳知道四叔对这个案子的了解也仅仅于此了,也没多问,等他出去了,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让公司法务部跟公关部的人腾出手来帮她弄些情报来。   其实就是让他们联系这边区域的相关人员套情报,比如当地媒体,他们手头的情报有时候不比警方少。   大D:“老板好像挺怕这事牵连到你。”   姜曳托着下巴叹气,“犯太岁啊,好像很多事都会找上我,小心无大错,你也帮我留意点包括我家里人。”   大D点点头。   这种失踪案离普通人的日子终究是太遥远了,除了姜曳记在心上,其他人都没有因它而闭门不出的打算,加上最近老家到处都是节日,游客极多,热热闹闹的,连姜家长辈们都热衷串门,何况后面的小辈。   三天后,姜曳在姜家被娇养着,都在家里附近玩耍,平原溪流小林子,钓鱼耍虾特别浪。   自家地盘安全感十足,她是实打实开心了,就等着欢欢喜喜过大年。   这天,姜小姑带了姜曳几个小辈应了朋友家聚会邀约。   大D开了一辆车,姜曳坐副驾驶,问后头的姜小姑,“欸,小姑,您这位朋友住察尔湖边啊?”   “对,边上还有妙音寺,旅游景区呢,你小时候也来过。”   “好像是的,爸爸带我来过,那次连外婆他们也来了一趟。”   姜曳想起这事还觉得很幸福,因此对这里也很有好感。   “等下我这个朋友家还有其他朋友,你别见外就行,但如果有人提什么相亲,你都跟我说,我替你回了,这边的崽子配不上你。”   姜小姑为人大气,姜曳笑着应下,边上的姜焱焱却说:“妈妈你这样不对,万一姐姐真的有遇到一见钟情的呢,就算家丽嘉境差别,是真爱的话难道不能在一起?”   这话一说,大D先打了一个哆嗦。   一见钟情的真爱?   自家小老板这...   姜小姑翻着白眼,想要修理下女儿这傻白甜的观念,但姜曳却慢悠悠来了一句,“我从不与人一见钟情,如果真有,也能一见钟情很多次。”   车内一下子安静了。   小姑朋友也是大户人家,户主姓赵,一进门就瞧见大院子里好大的几口大铁锅。   锅里炖着牛肉,篝火上驾着烤全羊,还有塞外顶级口蘑,原材料就好得一匹,加上铁锅炖大鹅,大D忍不住拍照给阿C看,被后者训诫别顾着吃,要记得保护好小老板。   “那肯定的,今天到场应该还有别人,我一定小心着呢。”   两边招呼后都坐下来了,好多人都开始喝酒。   今天天气好,大院子温度不低,姜曳毕竟是出社会的人了,跟一些人应付一番后,转头瞧见姜焱焱跟其他小孩子打成一片,也不甚在意,脱掉外羽绒服后跟姜埕一起坐在篝火边上聊天。   后者现在也在做生意,不过主要跟本地农牧产业有关,两人谈到深处的时候,最后一波客人来了,赵大户为人热情,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热情上前,正喝着果汁的姜曳一抬头就瞧见进屋的一群人,当时内心就卧槽了,一口呛住。   “怎么了?”姜埕见她脸色不好看,以为她不舒服,忙伸手在她后背轻拍舒缓。   姜曳这一咳,引起了那边人的注意。   周正错愕后喜不自胜,“啊!姜姑娘,太好了,在这看到你!!!”   阮挽看了姜埕一眼,也走了过来,其余人见状都看向韩月霜,后者黑着脸,轻哼了一声到另一边去。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姜曳问的其实是阮挽。   大姐,你还没撇开这些奶娃子呢。   阮挽有些尴尬,叹气不语,倒是周正不明情况,主动说明他们原本是打算去冰市那边看冰雕的,结果听说察尔湖这边将有捕鱼节,加上这边也有冰雕展,索性就来这边玩了。   “不过阮挽不喜欢来J省,她本不一起的,听说我们非要来察尔湖,她就答应一起来了,所以阮挽你也是喜欢看捕鱼的吧,我看过一档美食节目,好震撼人心。”   周正精明,但他有时候也缺心眼,不失天真热枕,贪吃爱玩,对这种事特别感兴趣,以为阮挽也如此,却不知阮挽其实是为了怕他们送死还是跑到姜曳的地方送死。   此时两女对视一眼。   玩球了,如果阮挽那边有必然行程会牵连命案,姜曳这边也如此,显然现在他们因为这伙人的不可抗力聚集在一个地方,意味着两个案子要合一,难度很可能提升。   真要命。   眼神交换后,姜曳朝她打了个眼神,阮挽愣了下,但领会过来了,不动声色点点头。   于是,姜曳朝姜埕伸手,后者熟练从边上的饮料桶里拿出饮料递给她,姜曳分了饮料给两人,一边说;“挺会挑地方啊,不知道最近这里有连环绑架案吗?胆子真大。”   语带亲近调侃。   正喜滋滋闻着烤肉香喝饮料的周正呛住了。   阮挽显然知道这事,揉了眉心,还未说话,那韩月霜过来了,说了一句:“绑的是那些不检点的风尘女子,关我们什么事,还是说姜曳你担心?倒挺能对号入座的。”   这话太难听了。   姜小姑那边的人听到,豁然站起一大片,包括赵大户等人一听都变了脸色。   来者是客,再是贵客,也不带这么打脸的,要知道姜家也是大户,大家都是当地的朋友,怎么着也有情面在。   赵大户正要说话,阮挽忽站起来了,抬脚鞋尖一钩地上插烤全羊的长叉子,叉子就地弹起,入手,侧身一抛甩。   刷!   叉尖如爆射的箭矢直接插在韩月霜等人腿脚前面,叉入地一寸,距离韩月霜跟前也不过半掌距离,尾巴嗡嗡颤抖。   哦豁!姜曳惊得差点把嘴里的果汁淌下来,她马上意识到这是一种武斗技。   阮挽家学渊源,军队格斗跟武技肯定都涉猎到了一些,看着可真酷炫!   帅毙了!   韩月霜吓得尖叫,哆嗦着后退,都被吓哭了,而其他人都噤声了,全场寂静。   阮挽转头对周正说,“让外面的人进来,把人带回B市。”   周正很为难,但心里也厌烦,本身他只约阮挽出来玩,这些人非要跟来,关系太硬,又是从小认识的,他们都不好拒绝。   但姜曳这边也不好惹的,当地人更不好惹,这几个蠢货。   他站起来,正要出去喊人。   “哎呀,何必呢,何必呢,阮学姐,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吵架啊...”   “我姜曳这般卑贱之人不值得。”   “其实也没什么的,大家远来既是客,来都来了,师姐你别生气,坐坐坐,大家都坐,接着吃饭接着喝。”   姜曳攥着阮挽是手臂求情似的,声音软糯娇媚,低调稳重识大体,但能把人喊酥了,周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姜姑娘,要出去喊保镖的是我,你不抱我抱阮冰块干嘛。   不过场面好像真的被稳住了。   赵姜两家的人都替姜曳委屈,姜焱焱等人气炸了,但碍于姜曳先服软,他们也只能...韩月霜既觉得丢脸,但也觉得姜曳有自知之明,也算是借坡下驴,轻哼了下,坐下了。   于是众人再次坐下。   场面好了一点点......但气氛怪怪的。   姜曳坐下喝了一口茶,开始慢条斯理拿出手机。   “喂...谢叔叔,是我呐,录音听见了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韩小姐对我有所误会,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因为我有错啊,不然她为什么老这么针对我呢,在机场就算了,今天这里好多人啊,我好丢脸哦,是不是给我妈妈丢人了?”   “所以我把录音也发我妈妈了。”   “叔叔你别担心,妈妈一定不会误会您的。”   “叔叔再见,叔叔安康。”   然后她挂掉电话,面无表情喝了一口果汁。   周正坐在小板凳边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没一会,门外的保镖们就自己进来了,沉默着把韩月霜几个人给带走了。   任凭他们怎么叫喊都没用,一个不留。   大院安静了一会,在姜小姑几个大姐招呼下,气氛重新好了起来,而姜曳很上道,笑眯眯上去敬酒给在场的几个长辈道歉,礼数到位。   反正比之前舒坦多了。   还是咱们东北的姑娘会做人。   赵大户暗地里打电话骂了中间人特么的,什么贵人,这是祖宗啊,能办啥子破事,就会嘴皮子得罪人,以后别介绍这种人过来,老子吃不消!   其实这伙人里面真正能干事的也就周正跟阮挽,其余的虽然嘴巴说话能拿捏钱财跟人事,也有产业,但在大事上没决定权,就背景唬人,别人不敢得罪而已。   可姜曳今天得罪死了。   周正有些恐慌,小心问姜曳:“你不怕你妈妈跟谢先生因此关系不好吗?”   姜曳正喝了一些小酒过来,她酒量好,不醉,但也带了几分酒气,眼波似秋水一般睨了他一眼,轻描淡写说:“有一点韩月霜这些人是没误会的,那就是我跟我妈从来都不缺男人。”   还有,她早看出自家老娘对谢家那些事不耐烦了。   谢家没问题,但他周边的姻亲很烦人。   所以那天谢律送完那些礼物后,天海女士连拆都懒得拆。   本来就想分手了,韩家来送人头,正好,省的她老娘找借口。   本身她们也不缺钱不缺人脉,甚至为了避嫌啥事都没麻烦过谢家,如果谢家反过来还给她们不痛快,那还留着干嘛。   反正姜曳知道前段时间各个圈子老传她们俩母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背后肯定有韩家的手笔。   很烦人。   周正:“你不怕被报复吗?”   姜曳揉了下脸,叹口气,可怜兮兮问:“怕啊,所以周哥哥你要保护我不?”   周正脸部充血了,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大院里开开心心吃了一波后,阮挽跟姜曳到了院外平地,周边无人,姜曳忍不住感慨,“我的姐,虽然说好了把这群傻子送走,免得干扰到我们,但你也太猛了,吓死人了,我是真没想到。”   阮挽表情闷闷的,“我没想到她这么恶劣,书都白读了,以前也没看出来。”   “能直接看出来的都是智障,看不出来的才是傻子,所以也不怪你。”姜曳特别毒,一句话把阮挽逗乐了。   而且把这些人交给保镖们送走,不管无限系统能否高强度影响现实让这些人再遭殃,有一点是好的起码撇清她们的关系了。   姜曳看到他们第一眼,当时想的是万一这些个二世祖死在她这边,可真是一身腥,赶紧送走,爱死哪死哪。   两人商量了下,准备分开行动,阮挽是检察官系统的,认识不少人,走官方那边深入调查这个案子,一边监看下韩月霜这些人的踪迹,免得他们又因为某些原因回来了 ,不管如何,她也不希望这些人死,而姜曳则照旧走自己的路线。   “那行吧,随时保持联系,对了,周正怎么办?这小伙子可禁不起吓。”   明说肯定不行,周正不是这个体系的,也不是玩家。   “不然跟着我吧,我身边事少,安全。”   姜曳这话一说,阮挽表情复杂,但终究也没说什么。   她有点担心周正死在姜曳身边。   被吓死。   周正巴不得跟着姜曳,因为她会玩啊!比阮挽那冰块好多了。   得知众人吃完要去逛妙音寺,他可开心了,“那边听说是挺好玩的,大宝大宝,你带我一个呗。”   自来熟啊这人,跟姜家人打成一片,很快混了进去。   姜曳其实都不想去,她就想熬过这个案子结束,可这群人乌泱泱的都要去,她又没法劝阻,更不知道到底谁会出事,只能自己也跟去了,倒是阮挽在结束后就顾自开车离开了。   姜家人都觉得她很神秘。   “姐,她好酷啊,做什么的?”   “检察官,审判罪犯的。”   “难怪我感觉她看姐姐你的眼神像是在审判你。”   “?”   妙音寺于山中,清远幽闭,因冬季,寒霜冷冷,林海雪原颓倾覆白,所过泉流溪涧隐有薄冰封绝。   山中旅客不少,还有一些人在空地堆雪人,众人自山脚下爬起,一边看风景一边爬山当锻炼,到山顶后,体力不支的人坐地喘气,顾不得大冷天,一群小的跟屋顶守寺的门人要了饮料。   泡沫箱里有可乐雪碧,都用不着冰镇,自带冰意。   爽!   姜曳不喝这类碳酸饮料,接过大D拿来的纯果汁,喝了一口,吐出一口浊气,指着山下西南侧的偌大冰湖道:“哝,就是那儿,后天就是冬捕节日,那天全国各地好多人都会来,不过今天在山里这些游客也都是提前来的,我们家也有参与冬捕,到时候能分到不少鱼,你在我们家吃全鱼宴呗,喜欢吃什么口味就说。”   周正一听就要流口水了,“胖头鱼,我知道这边胖头鱼是一绝,尤其是十几斤的。”   “没问题。”姜曳满口应下,两人聊得开心,但姜曳眼角瞥到有几个男孩子跟自家小妹妹献殷勤,她微微皱眉,但最终没说什么。   她也有过这个阶段,算了,晚点提醒她别被骗就好。   过了一会,众人看天色渐沉,当即下山,但没想到天变黑的速度这么快,哪怕姜曳掐着时间三点多就下山,可它四点多就变黑了,而中途几个小孩顽皮,耽误了一些时间,足到了快五点众人还没下山,不过此刻已经快走到半山腰下了,旅客变得稀少,山内一片寂静。   姜曳几人走后面,前面都是小年轻,路边都有路灯,入目能瞧见人,但一个拐角后,姜曳眉心一跳。   “焱焱呢?!”   她声音太急切了,其余人有些错愕,但有人反应过来,“姜姐姐,焱焱去那边上厕所了。”   本来在赵大户家就喝了两瓶饮料,山顶又喝完一瓶,姜焱焱实在受不了了,跟同伴说了下,好在其他男孩子也有要上厕所的,他去男厕,她进女厕,一进去她就捏了下精致的鼻子,觉得味道很冲,很恶心,推开一个隔间,看到里面的脏污时,她当即反胃,但实在憋不住了,正要推下一个隔间。   姜家条件好,她这个年纪的更是被娇养起来的,受不了这样的脏污。   突然!   “焱焱,焱焱!姜曳姐姐喊你了。”   门口有赵家的女孩跑上来,嘟囔了一句:“什么破厕所,灯都坏了。”她在门口直接用手机手电筒照明,“你好了没,姜曳姐姐不让我们乱跑,刚刚可凶了。”   “马上好马上好,你等我下,在门口替我看着,哥哥他们在吗?”姜焱焱胆子小,想起四叔的提醒,也是有点怕的。   “在啊,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他们能给你当门神,没事你放心,咱们人多怕什么。”   两人说笑着,姜焱焱赶时间,轻推了下那个隔间发现推不开,以为里面有人或者坏了,就索性在略脏污的隔间解决了。   她刚蹲下,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往边侧沟里看了眼,发现沟里脏污位置因为外面赵家姐姐的灯照而有影子微微颤动,她心慌慌的,有点急躁,赶紧悉悉索索尿完。   解决后,她赶紧出去,但下意识瞥了下里面的厕所空间,发现厕所里侧有个后门对外敞开,外面连着沟渠,有冷风灌进来,难怪她看到隔间有动的斜影。   她松口气,洗个手就跑了。   她一出去,赵家女孩的手电筒灯光就往外了,他们在公厕门口说了几句话,却不知他们在光处,厕所在暗处,此刻,那个推不开的隔间微微开了一点点缝隙,一只眼往外瞥着,看到了他们的嬉闹...而他的左手捂住了一个人的嘴巴,这个人身体虚软着,只有垂挂的手臂...手指头微微动着。   她努力给隔间的女孩响应,但没有回应。   动不了,胸口淌血,意识开始昏沉,眼角有泪....   而在她最后的视线中,她看到捂着她的凶徒另一只手一直握着那把刀。   那个女孩推隔间的时候,他用到对着门,如果外面不是还有人喊,他后面不会立即用鞋子抵着,不让她进来。   否则...   公厕外,姜焱焱知道让姜曳担心了,她喜欢也害怕这个姐姐,所以乖乖等了一会,没有乱跑,等姜曳几人来了后,她才说了情况。   姜曳看到人就松口气了,瞥了那厕所一眼,谨慎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事?”   “没有,我上完就出来了,就是里面好臭,有点吓人,我刚刚还以为有人呢,姐姐你不急的话咱们还是回家吧。”   姜焱焱以为姜曳也内急了。   有人?   这种地方如果有人,在姜焱焱进去的时候,女孩子反问会主动询问,毕竟人家也怕。   没回应她,又显得有人?   姜曳心眼多,“没事,我看一眼,别是什么人昏倒在里面了,这么冷的天。”   这话也有道理,大D想说他去,但他意识到自家小老板好像在洞察什么线索,最近敏感得很,论聪明自己不及她,还是在外面看好这些姜家人吧。   反正这个距离也没事。   周正有点饿,想着早点走,但也不怕耽误这么一会,他就是有点纳闷这小姐妹干嘛呢,这世上拿来那么多案子。   失踪案那也是针对性的,凶手不会撞他们这儿吧。   众人在外面等着,姜曳拿了手电筒,姜埕跟在她身后。   “手电筒给你。”   姜埕把手电筒给了姜曳,在门口看着她,而姜曳走进去,的确闻到一股味儿,如果是无限空间之前,这种地方她一辈子也不会进去,但为了案子也没办法,她忍着恶心用手电筒一个个隔间看过去,看到一个脏污却留下些许鞋印的地方就知道是自家小妹妹上过的,另一个...隔间半开不开。   她眯起眼,伸手推了下,咯吱...隔间打开了。   里面没人。   地上一滩血迹,姜曳一怔,当即紧张起来,但很快在垃圾纸篓里看到了卫生巾,一时神经又松懈开来,再次看了其他隔间,发现没什么问题才转身出去。   姜埕沉稳心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敏感,但毕竟是律师出身,可能有些隐秘,他就没问,跟着她走了。   众人很快离开公厕。   姜曳留意到公厕之所以建在这里,是因为边侧有个空地,雪很多,隐约中有许多雪人的人影,绰绰影影的,在晚上的时候看着一点也不美好,反而有点吓人。   但她也只看了一眼,就跟众人路过了这里。   公厕后门外跟林子挨着的沟渠里,女孩倒在地上,嘴巴被一只鞋子死死踩着,其实她已经没动静了,嘴巴还是被踩着,而踩着她的人探出了脑袋,靠着厕所的拐角边沿窥着姜曳等人在路灯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路上,快到山脚,姜曳心头大石才算落下,想着到底是她敏感了,闲谈中,忽然听到边上姜焱焱说:“早该整治了,厕所这么脏都没人管,我看以后游客肯定都不来了。”   “就是,搞什么房价啊,咱们东北这边的房价搞起来就更没人来了...”   姜焱焱:“我就没见过公厕还要开后门的,刚刚差点没冷死我。”   姜曳忽然顿足,拉住姜焱焱的袖子,后者疑惑,“姐?”   “你看的时候,那扇门是开着还是关着?”   “开着啊,风大冷死我,怎么了?”   姜曳的表情变了。   正在此时,下面的公路闪来许多手电筒的灯光,还有一群人的呼喊声。   他们在喊一个女孩的名字。 第39章 雪人   五点多, 本来就是冬天,天黑又冷,但众人却觉得身体都有些滚烫, 主要是情绪太激烈, 但接着又因为恐慌而觉得冷。   上来的一群人骤看到姜曳他们这一伙人, 大喜过望,前头的中年夫妻飞奔过来, 还没跑来就大声呼喊询问是否见过那个女孩。   “我女儿, 陈研研,个子跟她差不多, 就是跟这个小姑娘年纪也差不多,一米五多, 120多斤,她一个人跑了,跟我们吵架...没回去,我们才知道她没回旅馆,你们见过没?”   “请问你们见过吗?我女儿, 你们见过吗?”   妇人说着说着就哭了,都到了这个关头,那女孩手机肯定也打不通了, 姜曳却攥着她的手腕, 厉声道:“先别哭,告诉我她来例假没有?”   啥?   忽然来这个隐私的问题,众人都不解, 妇人作为一个母亲哪里顾得了, 本能回答:“没, 她生理期还没到, 怎么?”   姜曳松开她,果断对姜埕道:“哥你开车带这些人回去,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信任何人,全部带回家,大D你把车子开过来,东西拿出来分他们。”   接着她指着中年男子道:“你等下跟我来,上面有个公厕有点问题,但我不确定,其他人别单人分散,分派了绕着山林这片往上找,先别进去,等我们消息,有手机的给我放警局的巡逻声,越大声越好,往山林那边放。”   对妇人说:“立刻报警,就说你女儿疑似失踪,可能被最近的那个神秘绑架犯伤害,把事情往大了说,让他们最好按女孩的手机号定位,山林这么大,我们未必能找到。”   “没用的车子开着,绕山环路,速度开慢点,反正开喇叭警告!”   中年男子意识到她肯定看到了什么,他们也都知道绑架案的事,一听都吓坏了,   她太有领导风范,其他人下意识就遵从了,何况毕竟是自家孩子,生怕有闪失,当即全照做了。   而大D脚程快,跑出去跟跑酷似的,三两下越过扶手跟台阶到了下面的停车场,上了车子,车子启动,一个疾驰绕出了停车场,马达轰鸣着上了环山车道,后备箱打开后,他从里面掏出好几个对讲机分出去。   “四个人一个小队,一个对讲机,上面还有夜间摄像头,时刻开着,看到可疑人员就警告,别莽撞对上。”   “这是电击棒,一个小队一根。”   说完她上车,发现周正也溜上来了。   “你干嘛?”   周正还在为这件事的突变而心脏怦怦跳,闻言下意识回:“你不是说四个人一队吗?”   “....”   行吧行吧。   待大D跟中年男子上车后开车直接飙了上去。   中年男子脑袋晃荡了下就看到车子飘逸一样绕着山弯往上疾驰,而大D坐得稳稳当当的,一边用导航搜到了整个山林的地理图,没等中年男子反应过来就绕了十几个弯停下了。   他开门下去顾不得干呕就跟着姜曳两人跑向公厕,姜曳进公厕,大D则跑公厕外面的沟渠。   周正吐了一口酸水跟住了姜曳。   他第一次进女厕,先被这里的恶臭给镇住了,但顾不得恶心了。   砰!   铁门打开,两人同步看到了沟渠边上的一大摊血迹。   中年男子也看到了,他不是没经过事的,当时呼吸就粗重了。   周正也直了眼。   真出事了。   他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姜曳暗骂了一声果然,用手电筒扫了下前面的草径痕迹,用对讲机告知众人分小组进入山林。   “跟上!”   四人进入山林后,开车的人从后面上来,看到他们进去就知道情况不妙了,于是绕着山林开车警告。   万一人还活着,万一凶手在里面,希望能把他吓走,别对女孩下死手...或者拿为人质也好。   “这狗东西要么鞋底磨平了,要么穿着鞋套,别踩这些印子,可以判断他的身高。”   姜曳手握电击棒,用手电筒扫着地面的痕迹,一边确定山林的大概位置...看了下周边痕迹,往里面急追。   与此同时,其他小队从山林不同的方位包围寻找进去,加上几辆车子巡逻,整座山似乎都沸腾了。   姜埕把众人带到机场,有几个小子急躁着要上去帮忙找人。   “别胡闹!你们懂什么!”   姜埕厉喝了一声,让他们消停一些,“现在是缺人,但你们少不更事,莽撞不懂事,真遇上这么飙的凶手,四个围过去都不顶用,何况你们不是那女孩的亲人跟朋友,真遇事了愿意拼命,愿意承担后果?”   众人一时寂静。   姜埕启动车子,让赵家的人也启程回去,“都给我安静点,老五,打电话给家里,让找些人,最好是山脚下的一些朋友家,喊出一些汉子来帮忙,带上家伙!”   “告诉小姑他们这件事,说我们没事,马上就到家。”   “那女孩十有八九出事了。”   他听姜曳问那女孩妈妈例假的事就知道情况特别糟糕。   不是例假就肯定是血。   此刻姜焱焱忽带着哭音说:“哥哥,我当时是不是撞见了?那女孩当时是不是还活着?我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影子....我以为是风吹的,那门开着...她流血了吗?”   姜埕把车子开出停车场,说:“你姐姐在处理,别怕。”   车内的人一时反应过来了天呐,差一点,焱焱就要被那凶手...   姜埕暗想自己得赶紧把人送回去然后来接应姜曳。   山林中,地上有许多树叶,叶片上有薄霜跟露水,潮湿又冰冷,林中数目密集,大白天的时候冰雪皑皑,看着特别好看,游人还喜欢拍照,可到了晚上这里就如同森冷炼狱,到处都是一根根可以躲人的树木。   姜曳四人紧追深入,大D速度最快,在上面开路,姜曳跟中年男子体力次了许多,连周正都比他们好。   事关一条性命,周正本来很害怕的,也后悔跟着姜曳,但真到了这紧要关头,他也认真帮忙,在后面跟着寻找。   姜曳在后面观察痕迹,指挥大D找方向。   “他的步伐慢下来了,可能找到地方要停下了...”   这可不是好事,说明对方要停下处理猎物了。   姜曳心急如焚,立即用手电筒胡乱扫向最远方,中年男子跟周正见状也跟着学...   黑暗中,一个人影蹲地,正用锋利的刀口插入血肉,随着他的手腕用力用力,手掌下的身体发出了嘎嘎的声音,像是骨头筋带被切割摩擦的声音。   突然,他一惊,抬头看向林中外侧,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他本能伏低了身子,窥视着远方,手中刀锋湿润,都是血,但他看到了远处扩散出来的光,也听到外面车道的车子的远近喇叭声。   有一种被包围的既视感。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有几道手电筒光源特别强烈,穿透力强,竟无限逼近他这里。   他呼吸有些沉重,立即拔出刀来,瞥见女孩胸口上的血迹跟一动不动的脸,也就没有再补咽喉一刀,转身抓着一个东西就跑了。   大D在前面狂奔,他速度快,敏锐意识到前方好像有什么声音。   “什么人!”   不管有没有人,他果断一声怒喝,接着紧追过去,很快,他看到了地上一幕,大骇,“老板,在这边!!!”   姜曳两人刚刚听到他呼喊就跑过来了,而大D见他们过来后也没冲出去追凶手,因为他不放心姜曳一个人在这。   抓人是警察的事。   当前最重要的事是救人。   姜曳一看到地上女孩的情况心就凉了半截。   左胸中刀,基本完了。   不过她的右臂呢?被拿走了?   周正看到女孩右臂被活生生切断,白骨筋口连着血肉,在手电筒的高光下这黑红分明的,差点让她一口气撅过去。   太吓人了。   她这是差点要被分尸了吗?   中年男子以为自己女儿死了,整个人都瘫软了,试图用力抱起女儿出去到医院,但完全没了力气,还是姜曳谨慎,蹲下身子掰开女孩的眼睑,当看到瞳孔,她眼睛一亮。   这都没涣散?   心脏中刀一般直接毙命,因为它的供能太强大了,但一般也要插入好几厘米才能伤到心脏。   姜曳看了下女孩身上厚厚的羽绒服,拉开一看,只见羽绒服下面还有一件轫皮马甲,虽被刀口插入,但女孩身板厚实,尤其是上半身比较胖,也许脂肪堆后阻隔了一定刀锋,让刀口最后只伤到了外心房外的肌肉,那还有救!   “还有救,抬出去,到车上止血送医。”   几人顿时大喜。   正好此时另外一个小队闻讯赶来,带队的是女孩的大伯,有点急救常识,跟她父亲两人合力小心抬着出去,跟着两个人过去帮忙,但就在此时,他们忽然听到了恐怖的惨叫声。   姜曳本来打算跟大D两人再往里面追踪凶手看看痕迹,毕竟如果对方一个人,手头又没有枪支的话,大D一个人格斗都绰绰有余,如果能抓到,也算提前结束这现实案子。   但忽然听到这一声惨叫,太凄厉了,跟女鬼似的,姜曳差点没被吓到抖掉手电筒。   “你们去外面,我们过去看看。”姜曳跟大D循声过去,女孩大伯担心他们有危险,让自己儿子跟着他们。   周正想了下,还是觉得跟着姜曳这种聪明人安全一点。   虽然容易被吓到。   接下来他们并未追赶多远,因为就在斜前方。   是另一个小队,他们从下面入山林包围过来,但姜曳他们因为遇上女孩而耽搁,他们却加速上来,只是没到地方,绕了外面的空地...等于姜曳他们在林子中心腹地,但他们到了林子外侧边缘地带,外面靠着山边湍急河流,内中部有空地。   陈研研的妈妈也就是那个妇人本来急切,一路忍着哭声跟众人一起寻找,找着找着,他们听到里面姜曳等人区域发出的声响,齐齐进去,手电筒一扫,陈研研的堂姐被吓得发出惨叫声,其余三人也吓得跌破胆子,跌跌撞撞往外跑,陈研研妈妈都呆滞了,反而主动上去。   “研研?”她忍不住喊着。   林中的姜曳四人心急如焚,快步跑过去后...姜曳眼睛最尖,看到外面有空地,因为是大片白雪覆盖,雪反光,于是光度比较岷县,她看到了外面几个人,于是带人绕路出去。   骤看到几人的惨样,顺着几人目光,先看到了空地上一个个影子。   “雪人?一群雪人你们叫成这样?”   陈家儿子刚刚就被惨叫声吓到了,听出是自己姐姐的叫喊,这一路都提着心肝,生怕出事,真看到了才知道是一堆白天时游客们玩耍做出的雪人,当时神经松懈下来,忍不住嘟囔一声。   “是游客留下的吗?其实也挺吓人的。”周正平复了心情,倒也为几人说了句话,但心里奇怪,这些人怎么还坐在地上,真那么吓人?   他忍不住用手电筒扫着这些雪人,却没发现什么异常除了个别雪人特别丑之外。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吓坏的那些人面向的不是这些雪人而是空地前面挨着的一片林子。   姜曳早就上前了,跟大D跑进林子,一把拉过那个因为过度紧张跟恐慌而显得魔怔的妇人,挡在她前面将手电筒扫过去。   雪皑皑,挂坠在枝头,颤颤悠悠,一片一片过去,在丛丛林立的松林中若有独立的异影,在这样的惨淡雪光下就显得特别明显。   那个影子在林中特别高大,哪怕隔着有些远,她跟大D也看清了。   大D瞪大双眼,脸颊肌肉都抽动了,当即挡在姜曳前面,而姜曳也真的被吓退了两步,哆嗦着抖出一句,“我没看错吧大D,上面有人头是吗?”   大D拿人钱财,不一定与人消灾,但肯定有问必答。   “是的老板,而且...还有其他躯块。”   月光光,心慌慌,林中雪人站一端。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身子,塞了好大一肚腹,肠子稀里哗啦挂坠霜冻着,左臂膀冰霜冻,右臂膀也冻着,下肢两条接臀部,好像一个大雪人切了一个人,又把他一块块吃进了身体里,融到了每一个部位。   那脑袋板正,双目睁开,直盯着,盯着,盯着林子外的许多雪人。   也盯着姜曳他们。   “哎呀妈呀...”周正在后面惨叫一声而后跑出去跌入雪堆。   被惊醒的姜曳心脏酸麻了一大片,头皮好像都被雪花覆盖冰凉透彻了似的,她深吸一口气,让后面的人照顾下吓呆了的妇人跟摔倒的周正,跟大D走近了,用手电筒照着这个大雪人,当看到脑袋的男人样貌跟女性特征的胸腹,再下面的女性生殖躯块,当时表情微变。   “脖子上有东西。”大D说。   姜曳顾不得恐惧了,上前仔细一看,发现这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那牌子上的文字跟图腾让她脑袋一个机灵鬼洞文。   那不是张素玲信奉的那个xie教的图文?   还真对应上了案子,这狗系统。   姜曳心里暗骂,但努力对应了回到现实后找到的鬼洞文资料,勉勉强强解析了它的意思。   “双面佛?这...”她心里咯噔,绕到了雪人照面,表情当时就垮下来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临时杀陈研研了,这是一场意外的谋杀。”她喃喃道。   “老板?”大D跟着绕过去,一看到另一面的雪人,当时倒抽一口凉气。   背部还有另一个人头,下面也有另外的区块,双臂,胸腹以及男官...唯独缺一条臂膀。   一条右臂。   “估计其他失踪人员也找到了。”   姜曳用手电筒对着一根男性臂膀上的纹身说道。   这是那个从事那啥工作的男子。   姜曳查看了下雪人堆垒以及周边雪层被采用的情况。   雪人很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堆起来的,而边上的雪层被挖的量也不够一个大雪人的量。   大D:“才五点多,虽然天黑得快,但这里在三点多应该还有人玩,如果他在三点多在这弄雪人尸体,肯定会被人发现吧?”   姜曳:“雪人恐怕是以前堆的,可能是昨天,也可能是前天,甚至有可能不是他自己堆的。”   大D惊讶,但一想就明白了,就如外面许多雪人,旅客玩了就把雪人扔在那,后面这个凶手把尸块弄到这再装上去...   “装上去后,外面再用一层雪封盖拍打固定,如果不够幸运,他可能戴着手套,那也找不到DNA信息。”   姜曳揉了下眉心,带着大D往里面走,“我在想,这么多尸块,应该是他在天黑后带上来的,大概在4点-5点之间,这时候没什么人了,有人也不会在林子里,毕竟天都黑了,这些尸体区块合起来就是两具尸身的量,背都背不上来,他肯定有一辆车。”   大D:“可就算有车,车子进不来林子,他也得来回背运尸体,这工程量可不小。”   姜曳:“其实这林子不算大,地上没留下多少血迹,陈研研又是胸口中刀,说明他是背着陈研研进去,血液没能流到地上,他将人背到林子中心,算算他之前的步伐越来越小的情况,再看看雪人在这个位置,说明这人原本很可能想把陈研研搬运到这里,可没搬运到,说明他体力跟不上了,换做是你,背着她能走多远?”   大D:“起码比他远很多。”   那当然,他是纯粹的保镖,而陈研研大概120多斤,一般人背着吃不消,尤其是现代没劳作过的人,但算算从公厕到这里的距离...他们觉得往里面追挺身的,其实拉长了直线也就三百多米远。   背比抱来得轻松多了,这里可以大概推算这个人并不是很强壮。   “那么他要在一个小时内来回背负两具尸体的量,还得把尸块撞进雪人里面封好,再发现缺了一条臂膀,又去找陈研研取一根臂膀,还得不暴露...你觉得能办到吗?”   狩猎本身就是一个花时间的过程,首先就是观察,确定对方一个人,弱小容易得手。   时间太紧了。   大D苦笑:“不能。”   姜曳也觉得不能,所以她接着用对讲机询问此刻在山中其他小队的人,让他们问那些开车过山道的人是否看见一些可疑车辆。   回复是没有。   除了他们这些人的车子,没看到任何可疑车辆。   本来就是,正常来这座山的都是在山脚下停车,爬上游玩的,很少有人开车上山,就算开车,也都在天黑前下山离开了,因为天黑的话山中寒冷,一般人吃不消。   所以没有可疑车辆是正常的。   可现在却显得很奇怪。   “知道了,你们留意下有没有陌生人单独从林子里出来,如果有,拍下来,但别靠近。”   姜曳说完后,顾自思索,   没有车子,尸体运不了,一时半会也很难逃出山,因为山脚下现在应该很多人,姜埕一定会喊人来。   那这个人要怎么逃走呢?   当然被他们堵住也是意外情况,最主要的是运尸体的问题。   大D用手电筒扫着附近,问:“老板,你们这边环山车路有监控吗?”   “有,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有时候监控坏了也不会修的。   姜曳对此不是很抱有希望,但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扣住了大D的手腕。   大D:“?”   他顺着自己手电筒扫过的地方。   那边是林子外面边沿,能听到滔滔流水声。   他一怔,难道。   “过来!”   姜曳快跑出去,两人很快跑到了林子边沿,这边靠悬崖,大概官方也怕有人掉下去,所以在边沿撞了一些围栏。   下面是一条水量不小的河流。   从上往下流速不慢。   大D醒悟了,“这里肯定可以过橡皮艇!”   “自然能过,以前还搞过这样的收费活动,没什么人玩才荒废了,有些设施还留着了,当地有些橡皮艇爱好者有时候也会来玩,但多是夏天。”   两人往上搜查,很快顿足。   在他们的手电筒照耀下,这里有个下去的下路,下面有个废弃的渡口。   大D下去开路,发现没人,但姜曳下去后在边上的渡柱上看到了血迹。   就算戴着手套,手套也会沾血,手套上的血经过绳子碰到了渡柱。   “这人不敢开灯光,估计也没看清沾血了,咱们别碰,等警察来。”   姜曳怕破坏现场,就没怎么动这里,但拿起电话打给了警察。   估计拦不到人了,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吧。 第40章 榜一富婆(三合一)   山脚下住所的一些当地人先上来的, 本来以为只是人失踪要帮忙找,但姜家那边面子大,姜老二亲自打电话说, 还提到了绑架案, 他们神经就敏感起来了, 各家出人往山上跑,这还没准备好找人就见车子下来了, 才知道人找到了, 但好像快死了,正往医院送。   妈呀!   众人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纷纷报警,也往山上围, 因为听说凶手还在山上。   这龟孙,本来就让全市人人心惶惶,现在还真杀到他们这地块来了。   不抓到人,他们当地永无宁日。   此时警方也在路上,警车还跟姜家的车子遇上了, 就前后的事。   车上,姜埕开车,姜老二跟姜老四都忙着打电话, 前者打给司徒天海汇报情况, 后者安抚家里女性,说一定把姜曳好好带回家。   等都完事了,他们才发现后面的警车越来越多, 而且车速极快, 走特殊通道往山上赶。   怎么回事?   动静这么大, 真出事了?   警车里, 刑警大队队长赵四转接到了姜曳的报警电话。   后者有理有据说了自己的分析,还有说明发现的血迹,“我怀疑他已经用橡皮艇下面跑了,当前只看到两具尸体的量,其中男性手臂上有白象会所的工作纹身,符合那个失踪者的身份,希望你们派人往河段下游的橡皮艇搜查。”   姜曳报了身份,赵四把人对上号了,因为姜家在本市有名,而姜家一家三口也不是无名之辈,他直接就信了,转而去安排其他同事追查下游游船跟橡皮艇的事。   “有些河段连着桥头,可能有监控,查看仔细些。”   市内警局安排区域基层民警往察尔河河段跑,交通局那边也调监控,大概二十分钟后,警车在一个渡口边上停下了。   “交通局那边还没给信儿,但这边监控行不行,路灯都坏了。”   就算监控行,路灯坏了也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情况,俩民警用手电筒扫射着周围,并未发现停靠的橡皮艇,而下面河段被围,水流减缓,很难再通行,这里应该是他唯一的渡口了。   这边多是老房子,等着拆迁,很多人都搬走了,没人住,越发显得漆黑荒凉。   难道他们错过了?   俩民警四处观察的时候,身边其中一人忽拉了下同伴的袖子,用手电筒指着地面。   水迹,地上有一大摊水迹。   两人警戒了,都拔出了,循着水迹...上了桥,到了对岸,找到了眼前幽深笔直的黑暗巷子。   两人心脏紧绷着,地上的水迹还很新,也许这个凶手刚刚进入里面,也许他此刻还在里面。   已经没有时间跟警局通报了,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握枪,他们一前一后进入这狭窄的巷子。   步子轻缓,警戒而肃正,仿佛有一根弦一触即发。   然后...他们很快听到前方有悉悉索索的怪异声响,听着特别恐怖了,只是他们视线中,这条巷子的尽头堵住了,但边上有条岔路,两人不再前后,而是分站两边,交换了下眼神,一个贴拐角举,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一个迅猛正面对着岔路里面瞄准枪口。   “不许动!”   警员一声厉喝,却见黑暗中一双双诡秘的荧光眼珠子一闪一闪,因为被他吓到而齐齐发出尖锐的猫叫声。   两人当即看到五六只野猫尖叫了乱窜,而它们刚刚趴伏的地方赫然是一大块已经被放气了的橡皮艇。   被手电筒扫到地方,那橡皮艇上还有一些流淌的血迹。   因为血腥味才引来这些躲藏在巷子里靠吃垃圾生活的野猫,但...   一个年轻民警看到这条巷子边上有扇木门,木门上有踩踏的水迹,当即意识到凶手是因为察觉到他们到了附近,不得不躲进巷子里,可巷子就这么一条出口,门还被锁上了,他只能跳门而逃,这才不得不放弃橡皮艇。   “他刚逃!追!”   两个民警也翻了木门追踪,却发现眼前道路开阔,四通八达,俨然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完了,他逃了。   姜家三人看到姜曳安然无恙才放心,但因为警方封界,他们没进去,接到人后,两辆车回程了。   车上,姜曳接到了阮挽的电话。   “你消息这么灵通吗?”姜曳问。   阮挽:“周正。”   姜曳睨了边上紧张抠脚的周正一眼,“他骂我了没?”   阮挽:“没有,就说你胆子很大。”   大个屁,但凡不是有无限系统的破事儿,她肯定跑得比谁都快,哪里愿意掺和这种连环凶杀案。   姜曳讪讪,后提及雪人拼尸的情况,说完具体后,她对阮挽说:“你那边怎么样,几位公子小姐回去了吗? ”   “没回,央求了他们家里的长辈留下了,非要后天看捕鱼,他们家里找这边熟人关系,给多派了一些保镖,估计有十几个吧。”   “听说谢家那边都无语了。”   阮挽的语气有些散淡无奈,姜曳也无语了,揉揉眉心,叹气,“没事,这证明他们都是亲生的,是好事。”   她暗想:等被杀掉了也会知道是亲生的,更心疼。   你夺笋啊。   听出姜曳的戏谑之意,阮挽也不好对此多说,所以她现在一方面得远距离看住这些人,一方面又在查失踪案。   “我这边得到了一些信息,做了那四个失踪者最后出现的时间地点简略图,发现他们的失踪地点并不符合一般连环凶杀案凶手的犯罪特征。”   姜曳:“不在一个安全区范围?”   阮挽:“不在,它是线点分布的,从市区光霞社区沿着市中心河道所经之处蔓延,所有的案发点基本在察尔河线性周边,如果加上今晚在妙音山的案件,它就是完整一条线。”   姜曳:“全部走水路?市区那边好像不通吧,内部河道是不通船只的。”   阮挽:“是不通,他大概率还是用出租车作案,因为四人周边的人都说他们虽然出身不好,但基本收入不低,也乐于出外勤,对于物质有强烈的需求,当然也不吝花钱坐出租车,警局那边最近排查室内所有出租车公司还有一些出租车散户,通过查问得到了一些出租车人员名单,排除一些特别孤僻的人员实在找不到,当前记录下来的人员经过这几个月的排查,基本都排除了嫌疑。”   这咋搞。   姜曳:“得继续查遗漏的人员?”   那人力跟时间花费可不小。   阮挽:“不,我给了他们建议,可以试着查报废的出租车车辆,因为那些出租车散户认识的都是真的开出租车的人,彼此在人多的地方等客户,所以能认识,但这个凶手是要作案,为了避免被看见,一般都是在荒僻且无人的地方去锁定目标,那么他们不需要成为真正的出租车,只需要一辆出租车样子的车辆就可以吸引客人而这类报废的出租车可以在废弃车场找到或者曾经的出租车司机转售抑或继承。”   哦豁!不愧是专业人士。   姜曳:“哇,学姐你真厉害,棒棒哒,人家好崇拜你哦。”   声音甜蜜蜜,美人如蛇蝎。   周正一脸受不了,抹着手臂搓鸡皮疙瘩。   估计阮挽也有些受不了,不语了,而姜曳倒是很快正经起来了,“我看那些尸块的腐烂程度有点不对劲。”   正在酒店中的阮挽整理着案件地图,一边右手握笔写着什么,闻言问:“怎么说?”   姜曳:“这边大东北温度低,其实尸体放在室外都能低温保存,腐烂速度肯定减慢,而保存尸体一般有几种情况,冰箱冷藏,真空冷藏,掩埋底下等等,但这些尸体的腐烂速度按照他们失踪的节点,以那男性受害者为例,两具尸体躯块很可能属于好几个受害者,但这男的特别惨,全身都被使用了,可以具体看出他的腐烂程度很轻,推算下,肯定比室外放的温度低,但有没有冰箱冷藏那个效果,最重要的是它肿胀,吸水肿胀,你知道猪肉泡发在冰水里的那种视觉感吗?”   本来周正跟大D听着已经味觉不适了,姜曳还生怕阮挽不理解,还加了一句:“就是看着海鲜切肉放冰水里冰镇,吃起来能更爽脆。”   呕   超喜欢吃海鲜的周正受不了了,打开车窗干呕了下。   冷风吹进来,把姜曳瞬间冷到了,她打了一个哆嗦,愤怒踹了周正一下。   阮挽听到她斥责周正的娇横声儿,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他住在河边,寻常将尸体直接藏在河边冰水下?”   姜曳:“有可能哦,出租车,住河边,有橡皮艇,身体不是很强壮,而且事发之前,他很可能先到了山顶,在上面见过陈研研,这些都是圈定嫌疑人的条件。”   “我在中途问过陈研研他爸,他们是两点多在山顶小店那边跟陈研研吵架,后者负气离开自己一个人往山下走,因为他们知道陈研研胆小,一个人也不会往偏僻的地方走,看她走的也是车道,加上在气头上,也就没理他,但他们后来下去,本以为在路上能遇上然后接走她,但山脚下都没遇上,去了旅馆查问,发现人根本就没回去,这才慌了往回找。”   陈研研的确胆子小,可内急之下,再胆小的女生也得上厕所啊,具体参考姜焱焱。   所以陈研研还是摸黑进了边上的一个公厕,结果就被得手了。   阮挽恍然:“那他当时肯定无意杀她,因为他不知道缺了一根右臂膀,不然他会先杀人再安装所有尸块,因为陈研研是可变量,他无法确定她会一直在自己的狩猎区,只是后面才发现缺了一根,去公厕或者附近林中蹲守,发现了陈研研,认出了她,知道她是个容易得手的目标,就...那橡皮艇一开始也是藏在山顶的,看天黑了,他就坐它下来,到了目的地,那尸块肯定不是经过橡皮艇运上去的。”   姜曳:“不是,橡皮艇可以走钢索运上去,河道上面有废弃的钢索设施,因为在偏远区域,很少有人去那边,就算见过橡皮艇被运上去,也不会多疑。而且貌似尸体也可以通过钢索运上去,那些尸块的重量至多两百多斤,加上橡皮艇的重量不超过三百斤,钢索是可以拉上去的,而橡皮艇一面对着林子这边,就算有人看到,也发现不了橡皮艇后面遮盖的尸袋。希望山中监控是好的,否则也只能希望山顶那些工作人员见过对方了。”   “不过希望不大,因为我小时候见过那些钢索的位置偏河边,现在没了漂流活动,那边就远离游人游玩的主要区域,很少有人过去,更别提工作人员了。”   两人都对此不抱希望,却听周正咋呼了一句:“不是,大宝,你的意思是他冒这么大风险搞这么多,就是为了弄一个拼尸大雪人是吗?这不是神经病吗?正常人谁会这样?”   “正常人也不会杀人啊,还一连杀好几个。”   周正:“......”   妈的,对哦。   姜曳想起张素玲那精心酿造多年的酱尸油,对这拼尸雪人的恐惧感无端淡去了很多。   张老婆婆属实是个奇葩。   阮挽忽说:“他喊你大宝?”   姜曳:“?”   阮挽很快转移话题,“而且他并不怕被人发现那个雪人,因为到了明天,它一定会被发现,只是他没料到会提前。”   主要姜焱焱撞上了,背后又扯上了姜曳,提前让这个雪人见人,不然陈家人满山找未必能以那个公厕为基点找到那片林子里,毕竟妙音山可不小。   “他是在故意挑衅警方。”阮挽很熟悉这类罪犯的动机。   姜曳忽然皱眉,“我想到了一件不太好的事。”   阮挽想了下,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的确很不好。   姜家老宅客厅里,众人差不多都在,因为要过年了,本来他们就都住在老宅子里,姜焱焱已经经过家里老老少少一群人慰问,老太太正带着媳妇女儿在厨房炖汤,说是要压压惊驱邪。   在姜家的还有赵大户跟他的儿子儿女,他们在客厅说话,门一开,周正本以为要迎接紧张肃穆的气氛,结果...妈呀,这什么香味,太浓了吧。   转头一看,老太太端出了老鸭汤,二话不说招呼人去喝干笋老鸭汤。   “先喝汤,等下还有烤鱼,哎呀这小伙子,别拘谨,吃吃吃,吃得胖胖的!”   周正还想客套,肩膀被高大威猛的姜老二按了下去,“吃!”   周正看向已经熟练就位的赵家三人,转头跟姜曳嘀咕:“他们不会是奔着吃来的吧。”   姜曳:“不知道,反正你是。”   艹!我都不知道你家有好吃的。   周正觉得自己冤啊,所以立即喝了一口汤,当时两眼放光,打量了下姜家人,偷偷说:“看出来了,你家人都爱吃,可为什么都不胖啊!”   姜曳:“祖传的吧。”   周正正羡慕着,却见姜曳只要了一小碗,其余都给大D了。   给我啊,为什么不给我!   我就坐你边上......   每次都这样,抱也是抱阮挽,汤也是给大D,就没我什么好事儿。   周正觉得姜曳这人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喝?减肥啊?不是祖传的吗?”   姜曳忍了忍,最后还是翻了个白眼,阴恻恻对他说:“闭嘴!”   听到他们对话的四代孙姜埕七岁儿子主动举起手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因为二姑姑是唯一的例外!她吃啥都容易胖,可又爱吃,从小就是小胖妞!长大了,怕被人笑就伪装自己是精致挑剔的素食主义者。”   啊?哈哈哈哈!   姜曳脸都绿了。   谁说她胖?   吃鱼不胖,那吃烤鱼也肯定不胖。   吃饱喝足,姜曳喝了一口柠檬水润润喉,给一边吃一边听完了案情细节的众人来了一头闷击,“那人是个变态,这次算是失败了因为那条右臂膀来不及装上去,对于他而言很可能是失败的一次行动,所以他很可能继续杀人。”   “所以你们各自回去谨慎些,能躲就躲,熬到警察破案,保命要紧。”   众人一时被吓到了,赵大户惊疑不定,“这么大胆?为什么这么说呢?”   姜曳:“第一,从案发开始,他固定一个月开始犯案,前面四个受害者全部精准定在一个月时间受害,要知道当时警方已经开始立案调查且开始排查出租车司机了,他还敢犯案,说明他胆大心细,有精心策划过。”   “第二,我们进去找人的动静那么大,他逼不得已跑了,没能完成雪人,可他拿走了那根右臂,理论上来说这次行动失败了,雪人肯定会被提前发现,警察调查的力度会更大,他还要那根手臂干嘛?扔了岂不是跑得更容易?他拿着手臂还留下了血迹,只能说明他觉得这根手臂还有用比如用在下一个雪人身上。”   “尤其是如果那陈研研能活下来,对他来说更是一种耻辱,也许他还得再杀几个人再次成功挑衅警方才能满足他的成就感。”   皱皱眉,姜曳按了下眉心,补充一句:“而且今晚我碍了他的事,他很可能记恨我,加上焱焱当时差点发现了他,他没准会对我们姜家人下手,还有他应该在公厕隔间也看见了赵家小妹妹的样子,所以我们都得小心。”   卧槽!   一听这话众人都哆嗦了。   赵大户拍拍自己女儿的肩膀,“你大哥是刑警队长,我看他敢!不过我还是先把你送走吧,送去B市你姑姑那。”   这边姜曳也打算把家里老弱妇孺等人送走。   “去港都我外婆家那,当旅游了,反正那边也有房子住。”   姜二有些意外:“你妈妈也说让你跟焱焱他们去港都,为什么不去S市?”   姜曳一怔,想了下,说:“S市那边也不太平,我之前就遇上点事。”   她没细说,别人也不敢多问。   一夜都过去一半了,姜曳才洗完澡,困得要死,正打算睡觉,阮挽信息来了,她没打电话,发了信息,应该是不确定她睡了没。   信息上说俩民警在拆迁区渡口差点抓到人,但让人跑了,只找到沾血的橡皮艇。   姜曳揉揉眼,沉思片刻,发信息过去。   “知道啦,学姐早点睡,别太累了,不然我也会因为心疼你而睡不着的。”   然后太困了,啪嗒一下就睡着了。   次日,新闻果然爆了,而且全国闻名。   主要是雪人拼尸忒吓人了。   而医院那边陈研研的结果不明朗,这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反正还没出危险期。   姜家人正在收拾东西要把家里老少妇孺卷铺盖送到港都去,再不济就在港都过年,当跟亲家联络感情了,但这人还没走,一大早就有警察上门了。   “赵四?”姜二都暂搁下公司的事,所以没去上班,一看到熟悉的人,不由惊讶。   没错,赵四就是赵大户的儿子,看对方黑眼圈重的,估计一夜没睡都在查案。   后者礼貌打招呼,而后说明来意,第一为询问姜焱焱当时案发之事,第二...找姜曳。   公事还真没法拒绝,姜小姑连忙上楼喊两人。   楼下,姜家人招待了下两位警官,这时周正也来了,倒不是他愿意的,是被叫醒的,有朋友来。   不过不止是他的朋友。   “大宝的朋友?”   门一开,本沉稳的赵四看到来者顿时一惊,站了起来,欢喜道:“阮小姐。”   阮挽朝他略颔首,手里捏着一个文件袋跟一袋子礼品。   文件袋是给姜曳的,礼品则是上门的礼数。   礼品看着单薄,但肯定很贵重,姜二眼睛毒,又不清楚她来路,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收。   问了几句,阮挽只说是姜曳的学姐。   楼梯那边传来下楼声,姜曳还有些困倦,洗把脸后揉着眼下楼,因为室内温暖,她穿得随便,就一条长裙,也是快30的人了,看着性情娇纵,偶尔小女孩,其实外表姿容是真的风情潋滟,可纯可御的,把几个警察都看愣了,后果断收拾了下眼神,正经打招呼。   姜曳看到几人后,清醒了不少,加快步伐下去,招呼了几声,对于阮挽的礼物,她倒是无所谓。   “没事,收了,以后我去学姐家一样备着。”   姜曳不以为意,姜二也只好让老婆收了,过会,姜曳跟姜焱焱在客厅里被讯问。   姜焱焱可没姜曳有起床气,需要时间调整,她现在清醒着呢,有问必答,恨不得把厕所里几个隔间分别有哪些脏东西都说清楚。   现在听着,姜小姑才知道自己女儿当时处境多危险。   赵四也说道:“幸好你们当时人多,没有乱来,不然...我们在那个隔间门后找到了血迹,他当时很可能用沾血的刀对着门板,一旦你推开门,他就会动手。大概率是听到外面的人在喊你,才改为堵住门。”   姜焱焱也觉得庆幸,忍不住抱了下捧着牛奶喝的姜曳。   姜曳弹了下她脑袋,而后问赵四,“我能说的好像在报警的电话里都说了,赵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以为对方还要来问昨晚的细节。   赵四说:“是这样,我们查第三个受害者桑迪的时候,发现他工作的白象会所其实跟姜小姐你有点关系。”   姜曳:“?”   客厅气氛一下子就......   他看在场的人都侧目看来,怕他们误会了,立即解释:“就是白象会所那边客户VIP名单榜一记录的是姜姑娘你,而且上面备注你约过桑迪,而在找到的桑迪手机里面也有你的电话。”   “所以我们需要找你问问情况。”   什么情况啊,鸭店会所榜一富婆?   咳咳咳。   姜曳差点被牛奶呛死,赶在爷爷奶奶等长辈发怒之前解释:“什么鬼?我没充卡啊,怎么可能是VIP,但我知道白象会所是真的,那会所老板的爸爸以前跟我爸认识,我爸出事的时候还搭把手帮忙了,所以他儿子跟我也认识,他开店的时候我刚好回国回老家,他非要我去捧场,那我不就去了,我当时不知道是那啥店...后来进去了一看那莺莺燕燕帅哥美女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只碍于脸面给了点礼金,然后就走了。”   “那什么榜一十有八九是他故意弄的,拉我名头扯皮吧,当然目的还是借我妈那边的势......那桑迪我不清楚,我都不知道他长啥样,虽然见过他的脑袋,但真不记得了。”   尸体都腐烂肿胀了,时隔多年,鬼认得出对方,何况她什么美男子没见过,印象不深。   她说着拿起手机当着赵四的面打了电话给那老板的爸爸,一板一眼把事说了,那边都呆了,气得要死,一口应下让他儿子配合调查,如果那家会所真有这种破事经营,他一定让他儿子处理。   姜曳没表态,因为对方这事做得相当不地道,她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赵警官,桑迪那边应该能找到跟我通话记录吧,如果没有记录,说明他是自己把我号码记下的。”   “白象会所那边会配合调查,如果还有问题再找我?”   姜曳这话一说,周正跟阮挽都看出来了赵四不是真怀疑姜曳,而是因为这个会所是个硬茬子,背景过硬,不配合调查,赵四无奈之下只能迂回走姜曳这边的路子,借她给那边施压。   你看人家直接找上正主他爹,比啥都管用。   姜曳也是为了案子,顺势配合了。   “其实想让姜小姐作为案发证人协助调查。”赵四在警队的名声很复杂,一方面雷厉风行,严苛待人,一方面为了破案又很会运用一些社会手段。   比如当他意识到姜曳这个人可信且有利于破案的时候,他不吝在查案准则之外灵活寻求姜曳的帮助姜曳身边还有阮挽。   为了尽快堪破这个H市数十年来最恶劣的连环凶杀案,他觉得这种手段是必要的。   不过他不确定姜曳会不会答应,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避之唯恐不及。   “那个会所,好像挺有名,我也想去看看,姜学妹你既然熟悉,带个路?”阮挽忽然说道。   姜曳当然乐意掺和进这个案子,利用警方获取信息进而破案,但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迫切,阮挽算是给她搭了一个架子。   “额,学姐你好不正经,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算了,我带你去吧,就看看,不能认真。”   阮挽:“......”   白象会所老板蒋天胜接待姜曳他们的时候,半张脸还肿着,留着好大一个巴掌印,姜曳瞧了一眼,就觉得自家老爹曾经的兄弟年纪虽大了,但身体是倍儿棒。   就是儿子不行。   开这种会所是正经人能干的事吗?完全是在法律的红线上蹦跶嘛。   早晚死在这上面。   不过姜曳会做人,已经先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明里有警察在,也不会再硬来损对方面子,这样容易逼狗跳墙,反正以后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哎呀,大宝好多年不见...”   “你叫我什么?”   “额,姜小姐。”   进去后,场面可比曾经的歌舞升平干净多了,就差泡茶弹琴谈哲学了。   赵四直接禀明来意,这次蒋天胜配合多了,喊来了一流水的经理以及跟桑迪熟悉的男员工(鸭子们)。   真是一目了然的俊男啊。   边上的阮挽扫了一眼,没说什么,倒是周正凑边上嘀咕:“我现在觉得姜曳肯定不是榜一了,以秦谷为标准,这些人差太多了。”   是差太多了。   阮挽摩挲手指,观察着这些人的体态跟纹身,并不言语,边上赵四询问了几个问题。   桑迪的社会关系,在会所内的情况等等。   虽然这次说得比以前详细,甚至抖搂出他们这些人互相竞争富婆以及蒋天胜有时候潜规则他们的破事,但都不是案情关键。   接着赵四问了一个问题。   路上他们就商量过凶手虽肯定是个变态,但挑这个日子动手肯定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行为就是有缜密跟谋划这个特点,那任何狩猎的甄选都事出有因,包括动手的日子,以及受害者的职业特点等等,这些都是凶手精心挑选过,除了职业难以启齿以及社会关系不睦之外,其实这些人还有一个特点收入高。   反正姜曳跟阮挽坚持针对这点进行突破。   因为一开始以为凶手抓人是为了这类人员好下手,可现在看来他早已准备做拼尸雪人让案情震动社会,那就不是为了掩饰罪行,反推对方有一定概率是为了钱,或者单纯憎恨这个职业的人。   “八月28号这天是什么日子?我知道其余几个会所,都三缄其口不肯明说,我时间紧迫,你们坦白点,日后少些麻烦。”   赵四如此说,蒋天胜跟他也算老熟人了,以前打过好些游击战,若是往常肯定不给面子,但自家老爹架在那,他不得不给面儿。   “其实吧,就是发工资的日子。”   “工资?”赵四皱眉,“我记得上次我们来问,你们给的发薪日是15号。”   他们一开始当然怀疑过四个受害者是因为被杀求财,可查到的账户发薪日不一,都跟28号无关,也就锁定对方是变态杀人魔。   蒋天胜咳嗽了下,还是姜曳挑眉,直接说出了猜想:“是额外收入抽成吧,外卖单收费,集中日子给抽成,这样能占平台流水,也避免让他们自己搞营生吃兼职收入,坏了本店的营收,这也算是你们这种会所默认的日子,但不正当,怕被查,所以抵死不说包括这些小伙子,都怕被抓,所以就算死的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肯砸自己的锅。”   一群俊男不吭声,但显然没法否认。   哦...众人意会了,蒋天胜尴尬,“还是大...姜小姐是个做生意的行家。”   姜曳撇撇嘴,给了赵四一个眼神,后者继续问:“所以都发的现金?”   都到这份上了,蒋天胜还是不吭声,只能一个经理硬着头皮说:“对,走线上账户很容易被查。”   赵四若有所思:“那收入多少?你们的,还有桑迪的,具体收入多少都说出来,还有你们怎么把钱带走,塞钱包?还有别人知道这种事吗?别撒谎,不然我天天查,你们以后生意就别想做了。”   “人命关天。”他这话意味深长。   蒋天胜脸颊抽搐了下,没吭声,还是经理这冤大头硬着头皮让那些俊男说话。   俊男们不得不汇报工资。   好家伙。   人均六位数!!!   周正跟阮挽见怪不怪,因为在S市某些会所更离谱,有些人收一个礼物就已经六位数了,他们也在圈子里,自然也知道这种事。   但赵四等人被震惊了三观,大D都抽抽嘴角,忍不住打量这些俊男的身板跟脸,暗想:就这?就这!!大C比他们帅,我的身材比他们好,没天理啊!   姜曳叹气,对蒋天胜说:“真厉害啊,我若不是性别不符,都想来你这上班,有五险一金吗?”   蒋天胜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理直气壮说:“当然有,而且双休,支持节日外出旅游。”   卧槽!   这下连一群警察都无语了,他们月工资才几千。   后来这些人也说他们拿到现金后多数是拿背包,因为现金太多,钱包塞不下。   塞不下。   不过知道这种事的人很少,新客不在乎,老客知道也不会说。   赵四找他们要来了老客的名单,越详细越好。   姜曳很不客气,直接拿来要看,而且对赵四说,“时间紧迫,我差一分就河南状元,能一目十行,你知道的,别跟我犟!”   赵四:“....”   他还是把东西递过去了。   姜曳直接分了一半给阮挽,两人分开还真就刷刷翻起来了,浏览速度极快,对比阮挽昨晚整理的那些资料,筛出一些可疑人员。   忽然,姜曳好像看到了一个名字,愣了下,但不动声色观察了下在场的俊男,没有直接说。   “大东北的富婆也不少啊...说吧,桑迪为什么记姜曳的手机号?你们都有?”周正有心替姜曳解决隐患,毕竟她名声本来就不好,未知跟这会所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那可太冤了。   “有,就是有个人不小心记下来的,后来我们就都知道了,因为都知道她有钱,又长得好看,攀上她就飞上枝头了,我们也知道做这种事不好,谁不想上岸呢。”   还上岸,你当考公呢。   姜曳表情都不太好了,都不想在这待着,正打算走,却听这人又嘟囔一句,“不过桑迪这人不地道,他明明就是个同,喜欢男人的,我问他为什么非要跟我们争姜小姐,他说有钱的话也可以忍忍。”   哦豁!   姜曳这次反而笑了,看了蒋天胜一眼,什么都没说。   她不信这背后没有蒋天胜支持,当她姜曳什么人?   说完她就出去了。   阮挽跟着走了,倒是周正朝蒋天胜咧嘴一笑。   蒋天胜表情青白交加。   出来后,姜曳不急着处理蒋天胜的事,直接对赵四说,“我知道凶手可能是谁了。”   什么!   赵四错愕。 第41章 谭三锋(三合一,月底求液)   姜曳朝阮挽伸出手, 后者把那个文件袋递过来,姜曳一边打开一边说:“出租车,住河边, 有橡皮艇, 身体不是很强壮, 这是之前的检索条件。”   “首先出租车现在可以排除他从报废车厂购买的可能性,因为这个人很缺钱, 而买这样一辆出租车, 如果是还可以开的,得十几万, 如果不能开,后期整修也得添钱, 这个人缺钱缺到需要杀人,很难做到投入这么大一笔资金去作案,那么现在可以猜测他是从身边人继承或者转收到了一辆出租车,说明他身边有人是出租车司机。”   “昨晚我根据林子淤泥中的脚印深浅,计算了下这个人的身高比例, 182-184,体重差不多140多斤,属于精壮人士, 年纪大概率也在中青壮年纪, 这样的人怎么会背着陈研研走了三百多米就受不了了,最后脚步蹒跚,不得不中途停下就切右臂膀?说明他很可能患病, 身体不行, 所以缺钱, 而且很可能是大病, 需要至少几十万的钱财除了桑迪,其余三个受害者在各自会所也都是头牌热门人物,收入不菲,杀掉他们,至少可以得到五十万的现金。”   “然后此人曾经是会所老客,而且几个会所都很精通,知道这些头牌的出行习惯以及他们发薪的日子,挑着时间抓人夺财,但会所老客基本都是花销很大才有可能接触到这四个受害者,说明他以前很有钱,后来没钱了,现在还得病,生活潦倒,但他又很熟悉妙音山中橡皮艇跟钢索的设置,甚至清楚三四点后行人变少的事,更清楚林子中段有雪人群,故意挑那弄雪人怪,我小时候见过那钢索,不是专业人士根本就不会操作,说明他不仅是本地人,还有可能曾经在妙音山工作过。”   “赵四哥,这怀疑对象也在白马会所的老客名单上,你作为本地人对他应该比我清楚吧。”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可不多。   姜曳这话一说,被提点的赵四表情深沉,迅速翻着刚到手的会所老客资料名单,他心里有了人选,于是往前翻了很多年前的老客,果然锁定了一个名字,手指点着名字道:“食品大王谭三锋,私生活特别乱,以前还跟我爸还有你爸一起吃过饭,不过他们对这个人一向很不感冒,因为这人不仅私生活乱,家暴,还易暴易怒,得罪了不少人。”   姜曳耸耸肩,对阮挽两人道:“是得罪了不少人,包括我们家,这老东西以前当着我爸的面调戏我妈。”   阮挽皱眉。   周正眼神发直:“然后呢?”   司徒天海啊,那么猛的大律,这人好飙啊,很符合变态杀人狂的变态。   姜曳:“被我爸当场捶折了两只手,我妈亲自为我爸辩护,我爸无罪释放。”   哈哈哈哈。   “后来我们家不在东北发展,不清楚他的事,只听我二叔说过这人的厂子里面有毒气体泄露,死了十几个工人,遭报应了,直接破产了,妻子重病去世,有一个儿子跟着他辛苦生活,但听说他这个儿子也出事了?”   赵四心中已经有数了,一边让下属查谭三锋现在的住所,一边叹气:“好像是脑子出问题了,不知是病还是跟人打架伤到了脑子,反正听说是废了,还曾经当众大小便,后来被他整日关在家里,很少有人看见,而谭三锋败落之后,十年前找了旧日关系在妙音山工作,那会漂流活动还热门,但谭三锋这人不消停,经常调戏女游客,被控诉后就被辞退了,但没多久漂流的橡皮艇就出了问题,死了一个游客,后来这个活动就被废了,我之所以对这人印象深刻,是因为我那是刚参加工作,遇上这个案子,调查了下,怀疑橡皮艇的问题是他报复搞的,但没有证据。”   本地人其实都知道这事,但过去太久了,姜曳常年在国外跟S市,当然不清楚,只知道谭三锋曾经在妙音山工作,但不知道漂流活动的终止跟他有关。   而他被辞退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次警方调查也没涉及到他,所以一时没想到。   但现在综合考虑线索,这人嫌疑太大了。   赵四通过警局调查谭三锋,要了他的证件照,拿去给陈研研家人辨认,看看他们认不认得此人。   其他人没见过他,但陈家大伯的儿子年轻爱跑,竟见过,还说当时就觉得这人很怪,衣服很邋遢,但腰带很好,他还跟自己姐姐说真人不露相。   不过顺带着也查了谭三锋此人的医疗记录,很快在市中心医院那找到了他的病症情况。   终末期肾病,需要长期肾透析,是很吃钱的大病。   “难怪。”赵四打电话的时候,周正几人也听见了,觉得这谭三锋十有八九稳了,因为完全符合凶手侧写。   此时警局那边回复了谭三锋这人现在的住址,一看地址,众人精神都亢奋了。   “察尔湖东南岸湖边?!对上了啊。”   “妙音山旅游管理部那边也回应了说谭三锋这人以前找的关系是他堂哥谭二隆,他堂哥是出租车司机,为人老实憨厚,人脉关系不错,虽然年少时被谭三锋欺压,但见他败落了也不忍,就找朋友帮忙给他塞进了妙音山,不过后来谭三锋自己惹事,他堂哥也生气了,跟他断了往来...他堂哥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这话一说,众人当即敏感起来。   这堂哥不会出事了吧?以谭三锋的心狠手辣,搞不好为了出租车就害了这个唯一肯帮自己的亲人。   车子启动,赵四本来想把姜曳他们放下,自己带人过去,结果姜曳他们直接下车了。   车子要开走的时候还听到他们的话。   姜曳:“加油!”   周正:“看好你们!”   姜曳:“他刚刚是不是怕我们跟着?想多了,抓人是我们的活吗?回家吃饭了。”   赵四等人走后,阮挽看这个案子差不多了,加上自己事也多,她打了几个电话,忽跟姜曳说:“S市那边出了个毒杀分尸案,阿姨在那边牵扯其中,死的是她的原告。”   所以司徒天海根本没去港都?还在S市?为什么她不说实话?   难道她也是玩家,也扯进了必不可免的凶杀案中?   姜曳表情一窒,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很稳住了,“没事,她处理的案子多了去了,你不用管,你先看好那些二世祖,虽然现在犯人身份大概确定了,但人还没抓到,没判刑,他们还是有危险,我总怕伤害会升级。”   大概是杨家谋杀+鼠疫+拐卖的综合犯罪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如果现实是一种投射,眼前局面还不够大场面。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第二案融合案生还者的直觉。   “而且,我觉得他当时看到我了。”   阮挽一怔,“什么?”   姜曳也不太确定,一时被S市搞乱了下情绪,平稳了下,说:“你知道我是为了找我妹妹才去那公厕的吧,当时我看到了卫生巾,以为没事,就带着我妹妹走了,后来回去找陈研研,发现那扇门关上了,而且沟渠上那边留了不少血,陈研研的脸上还有被踩踏的痕迹,说明他在拖着陈研研到厕所外面沟渠地的时候,不仅把陈研研放在地上,还在那里逗留了一会。”   “那一开始我妹妹在公厕的时候,他躲在隔间,之后他们在外面等我,正常情况,他要么继续躲在隔间,等我们都离开,要么就出了公厕走那边小道入山林,对吧,这是正常情况,再变态的人也得有自我保护意识,可他没有,在那逗留,而且我看了脚印的脚尖朝向他的鞋尖是靠着公厕外公路上的,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在窥探我们。”   “在此之前,我详细问过焱焱跟赵家妹妹的在公厕内的交谈,他们提到了我的名字。”   “我在想,他是不是在盯着我,或者说,他认识我。”   他认识我。   这句话在大D以及周正看来就是姜曳这个名字在H市这边广为人知,何况谭三锋跟她家有过节,认得她也不奇怪。   但在阮挽听来就是这个人知道我,谭三锋可能是玩家。   那这一盘就很危险了,具体参考何从光的做法。   玩家彼此间厮杀的概率太高,而玩家相比于一般的杀人犯就是叠BUFF的存在。   所以...姜曳在审核这个谭三锋的危险性。   阮挽知道她担心这些警察拿不下谭三锋,会出意外,万一让人逃了,她还好,可以逃到S市或者港都,但扎根本地的姜家人肯定吃不消,老老少少的,太容易下手了。   打草惊蛇是下策,必须得一击毙命,否则后患无穷,尤其是第二案的玩家。   去谭三锋住所那边的警察肯定很多,但谭二隆那边虽然有可能出事,碍于警力情况,出警的人少一些,姜曳担心那边有变故,也担心谭三锋其实会躲在自家堂哥那,索性赶去谭二隆的住所。   这件事也没跟赵四汇报,毕竟人家也不可能支持。   玩家间的争斗本来就是不可言说的秘密。   但阮挽开车跟他们分开了,因为他们还考虑到一种案子走向谭三锋如果缺钱,会不会盯上这些二世祖?   这些人但凡成功绑一个,讹几亿都不成问题。   反正各种可能性她们都考虑到了。   阮挽离开,顺便把战斗力不咋地的周正带走送回姜家那,走的时候对姜曳说了句:“多用你的脑子,别用你的身体。”   显然对姜曳的体能没啥信心。   姜曳讪讪。   车子行驶向谭二隆的住所,路上姜曳打电话给了姜二。   半个小时后,他们道了谭二隆居所,他竟也在住在河边,不过这也不奇怪,H市郊区外的居所多依水而建,电视剧里面东北人儿到河边打水煮饭做菜并不是杜撰。   而在现在高度城镇化的情况下,尤住在荒凉郊区外的,要么是一些留恋故土的老人,要么是不够有钱。   所以谭家兄弟都住在河边并不稀奇。   姜曳的车子停靠在谭二隆居所院子外的时候,正好警车也赶到了,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警员,他们看到姜曳,有些惊讶,但都认识姜曳,心里有点默认是自己人。   加上条子还没拉,这里也还不是案发现场,来得匆忙,他们连搜查许可证都还没拿到,就是先来看看,所以也没有强势阻止姜曳他们进去。   姜曳下车到院子里看了一眼外面的菜地,发现菜地里的大白菜烂了。   她看了一眼这颗烂了的大白菜,发现它根部已经被切断,但还是烂了因为切它的人本来要拿它做菜,可最终没有。   她发现了,俩警察也发现了,三人几乎同步冲向屋子。   砰!   屋子的门被踹开,几人找了一圈没发现屋内有人,但姜曳眼尖,拉了下那个女警,指着卧室角落里的土地,发现哪里有臀部久坐剐蹭的痕迹,有些污浊的臭味,像是屎尿味,而且靠墙的白漆有划痕。   女警:“是指甲划痕,他可能被捆绑控制在这里,生理因素导致了一些污渍蹭留,他也用手指剐蹭了墙壁企图留下痕迹...这是被拷问了?”   谭二隆肯定被谭三锋害了,但没被杀,约莫是前者不仅要车子,还要他的存款,所以控制了人拷问银行卡密码这些。   姜曳:“应该没成功,谭二隆不傻,说了就真的死了,但不知道人现在关在哪...”   一想到人可能还活着,俩警察也顾不得姜曳他们是普通民众了,大家一起寻找起来,姜曳不着急,退出了主卧,观察了整个房子跟小农场的格局,突发现宅子大门没上锁,反而是田地边的小木屋上锁了。   那男警察找来了一根锄头,大D也拿起了地上的钉耙,两个大男人对着那间木屋的门一顿狠砸。   砰砰砰!   门锁没坏,门被砸破了。   大D一脚踹开那一块裂开的门板,门打开,阳光照进幽闭昏暗的木屋,里面乱七八糟的农具跟杂物,豁然躺着一个昏昏沉沉皮包骨头的五六十岁老者,想是经历过好几个月的折磨,衣不蔽体,浑身恶臭,精神都有些失常了,看到阳光后只能微微睁开眼。   呜呜呜...   他嘴巴被堵住了,连气力都没了,只能蠕动了下被捆得死死的四肢。   好惨。   姜曳站在门口,俩警察进去把堵嘴的毛巾打开,这谭二隆却艰难说出一句,“他在...刚刚在...外面...”   刚刚?   四人一惊!   “他”还能是谁,真是谭三锋啊。   姜曳都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乌鸦嘴了赵四真扑了个空,她瞎猫碰上死老鼠啊,这谭三锋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连杀了四个人,这还惦记着要拷问堂哥的存款...   “真在这里,你们在这看着,我出去找人。”   女警就地看着谭二隆,一边联系人,男警察则是出了屋子,一边打电话一边嘱咐姜曳别乱跑,别撞上凶手。   “现在我们人不多,很危险。”   姜曳:“没,我们其实人挺多的。”   这话刚说完,男警员就看到几辆车行驶进来,蹭蹭下了十几个一米八多的东北大汉。   俩警察:“....”   本地大户啊大户。   姜曳还真不想乱跑,让这些人小心些搜查附近,仔仔细细,自己则是观察周围,想着多用脑看看能不能锁定对方的踪迹。   人刚刚还在?那就是听到车子动静,一溜烟跑了,这里视野开阔,也没什么山林,如果跑了,他们一进来就能眺望到,可来的时候明明没发现。   边上就一条河,这人总不会跳河逃了吧。   附近都是自己人,姜曳还是有点安全感的,只带着大D走到了河边,发现这里河段挺深,厚重的木板几块几块搭建被下面的木头立柱延伸出去坐了一个简单的船渡,面上两根竖起的一根大木棍上还有缺口,平常绑船绳的。   但没看到船,坐船跑了?   此时女警也过来了,她也怀疑这边,甚至怀疑人躲在芦苇荡里,要么坐船跑了。   天气冷,这边河段都快结冰了,这里又不是妙音山那边地脉稍暖还没结冰...所以这里行不了船。   姜曳狐疑时,看河段水深,比对对岸宽度以及河水湍急程度。   “这水很冰,他游不过去。”   恐怕连大D都过不去,何况身体机能受损的谭三锋。   姜曳正这么想,忽然一转头看到岸边的芦苇丛有一片压低,好像有人顺着它一溜烟溜下了河。   然后...   她低头看去,透过米板下面的缝隙阴影...   这时阳光正好,透析了木板,隐约看到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抓着下面的柱子躲着?   姜曳当时头皮就炸了,骇然之下敏感后退,也抓住了前面的女警手臂,“后退!”   但来不及了,木板下面躲藏着的人倏然冒出,伸手一把抓住女警的脚踝,将她狠狠往边上拽。   大冬天的,木板面本来有些结霜含水,有些滑,哗啦!!女警直接下去了,抓住她手腕的姜曳因为体重轻,脚下一滑也跟着被拽了下去。   大D拉人都来不及。   砰砰!   两人坠河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一大群人全部往河边跑。   冰冷河水瞬间吞了姜曳两人的身体,而原本躲在船渡木板下面的谭三锋在河下被冻得青紫,加上即将落网的恐惧,他只想着抓人当人质,本来只想抓一个,这一下子买一送一,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当即扑向看起来更柔弱更漂亮更有钱的...姜曳。   ???   姜曳当时完全被冷水激的整个身体都麻木蜷缩了,但一看谭三锋扑过来,立马支棱起来了,身体往后一个扑腾,顺着水流往后躲,一边灵活抓住木柱,正在此时大D跳下来了,他是瞧准了方位腾跳的,从半空跳下踹人!   等于中途截拿谭三锋。   啪!谭三锋被踹了个正着,身体翻滚一脑袋栽进水里,水花喷溅寒冷,落在人身上跟冰雹似的,生疼,但那女警眼尖,看到了他手中出了寒芒。   “他有刀,小心!”   女警企图从后面拽人,可她身体单薄,在湍急的水流中维持平衡都难,还是拽住了芦苇才稳住不被流走。   而谭三锋知道大D不好对付,就算在水下,他也不敢硬来,于是被踹入水下后,胡乱挥舞了刀锋阻拦大D上前,一边顺水冲向木板下面抱着木柱躲着的姜曳。   这是跟她没完了?   刷!   刀锋紧急戳来,姜曳身体一偏,那刀锋就插到了木柱子上,刀刃入一寸,而姜曳顶着冰水抓住了另外一根柱子,身体顺水绕了一圈,她从后腰拔出了东西...刷一下反刺了回去。   她既来抓人,岂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呵呵!送你一刀!   正要拔出自己刀的谭三锋措不及防,惨叫一声,腰腹滚滚涌出血迹,而姜曳也狠,直接拔出刀来,让伤口在水中稀释鲜血,加重他的伤势。   谭三锋腹部中刀后再拔出,还是在水中,那血就跟血袋子一样,当时就不行了,被大D从后面直接锁脖...   砰!谭三锋脑袋往后抨撞,腿脚抵着木柱狠狠一踹,整个木板船渡都摇摇欲坠,大D被撞得脑袋眩晕,见谭三锋的刀往自己咽喉刺拉来,不得不松手,谭三锋顺势冲入缝隙,追着前面看似很虚弱抓着木柱的姜曳...不过就在他扑实之际,姜曳却一把抓着柱子扒拉往上,也不知她怎么做得,两脚上下踩踏木柱,腰劲一挺,单手抓着木板边沿侧身翻反转跃落在木板上,单手握刀,单膝跪地。   水花飞舞,利落英气。   这一动作相当帅气。   谭三锋直接错过了她扑空了,顺水往下飘,当跳上去的姜曳却反手握了下刀柄,脚下一点,重新跳下河...对着谭三锋的后背狠狠一扎。   啊!!!   谭三锋惨叫一声,右肩被跳下来借力的姜曳一刀完全穿透,她锁定了筋骨所在,这一刀加上跳刺的力道,直接废了他一根右臂,他手里的刀都握不住了。   水花溅射,寒气凌厉。   水中的搏杀既短暂又凶悍,血水不断染色。   他只剩下了一只手,根本无力抓捕姜曳,但姜曳可不愿意跟他穷斗。   她累了,刷一下拔刀,接着往边上躲...   此时,后头跳河窜下来的好几个大汉跟男警察,他们刚跑到这边。   水中如下饺子,他们连着游下来的大D包围了谭三锋。   而姜曳被一个大汉攥住往河边游...她趴地上,握着刀,干呕了好几下。   “小姜总,怎么样啊?”   “没事,没事,谢谢你啊大叔。”   “客气!还是小姜总厉害,咱们老姜家没孬种!哈哈!”   大汉咧嘴一笑,一边朝河下的谭三锋骂骂咧咧。   姜曳到了河边哆嗦着喘气,暗道格斗技巧是有了,这体能跟不上啊,得练啊?MD,就不能出什么内力心法魔方吗?   她就只能对杀俩回合啊?   心里吐槽这,姜曳转头看到谭三锋跟被鲨鱼包围的笨鲤鱼一样,虚弱用独臂挥舞着刀子试图反抗,但最终被众人联合制住摁在水中打了好几下,后跟死狗一样被拉到岸上。   女警也被救上来了,俩女的直哆嗦,寒气从她们身上冒起来,跟蒸笼似的,但看着血流不止昏迷过去的谭三锋,姜曳也算长长松了一口气。   总算抓到了。   姜曳披上了衣服,要回家喊家庭医生搞些药驱驱寒,走时睨了一眼谭三锋的腰,发现上面真有一条不错的腰带。   两三万有了。   “这腰带是桑迪的吧。”   她说了一句,女警比对了下脑海里的资料,“应该是,他的同事说过他失踪时的穿着,里面就有一条LV腰带。”   这也算是实锤了。   这谭三锋是凶手无疑。   此时赵四等人赶过来了,撞上要回家的姜曳,十分慎重感谢。   如果没有她跟喊来的人,光俩警察拿不住这人,没准让跑了,或者被袭击死伤,这都是不能承受的后果。   “客气了,我也算是为我家解隐患,对了,他家那边有搜到什么吗?”姜曳还是事无巨细要确定结果。   赵四拿她当自己人,说道:“家里边上河道系绑了绳子,拴着一些残尸,在冰水里镇着,苦了下游的百姓,喝了好几个月的河水...这事别外传,要恶心死人。”   姜曳表情拧了拧,又松口气,“还好我家不住这边,用的也不是这边的水。”   他这话刚说完,男警察在芦苇荡那边捞出了一根绳子,绳子一拉,拽出了一具残缺的女尸来。   在场曾下水扑腾的人:“....”   姜曳默默扶住了赵四的警车干呕。   等她呕完,赵四拿来两瓶水给她跟边上女警漱口。   赵四不提尸体的事,免得惹怒两位女士,只说:“这谭三锋不是人,他把自己儿子当猪狗圈养了,我们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他的儿子被关在脏污的囚室里,那破碗里的饭菜连狗都不吃,他却傻乎乎吃得正香。”   姜曳回头看了一眼那谭三锋,虚弱道:“这种人也配有子嗣?活该重病痛苦而死,枪毙都算便宜他了。”   姜曳到家后吃药喝汤保养了大半天,而姜家人得知罪犯被抓,打包行李的架势立即停止了,姜小姑又把衣服拿出来,一边吐槽:“正好你妹妹也不想走她还想带着她那个小男友,不是你姑姑我不够开明哈,那男孩我看着就不喜欢,小白脸似的,书生气太重,不顶用。”   姜曳闻言略尴尬。   貌似她每任男朋友都偏向俊美的小白脸,身高腿长细腰,不过除了秦谷是消遣之外,其余各个都是出自世界一流学府,也是一等一的俊杰或者大鳄。   她也不是全看脸,但在这也没法说。   此时,她在想阮挽那边的事。   人被抓了,她那边安全了吗?会不会存在另一个案子的凶手?   阮挽正在车上,用电脑看着上面的定位,发现几人还在酒店内,也看到了司法部的朋友传来的消息。   抓到了?   她松口气,本要点掉屏幕,但想到了什么,她又把屏幕开着了,只是把电脑放一边,启动了车子。   当晚,阮挽在医院见到了姜曳。   她们来看望陈研研。   刚到的时候,刚得知好消息,出危险期了。   陈家人高兴得不行,俩父母直说再不逼着减肥了,有时候胖子好命啊,脂肪保命。   虽然没了一只手臂,可是活下来了,以后可以装假肢,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他们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姜曳看着她们高兴,一边吸着暖烘烘的奶茶,一边跟阮挽嘟囔:“这要是像咱俩这皮包骨头的,一刀子下去就都没了。”   阮挽见她凑近,撇开了些,冷淡说:“倒不会,你皮厚。”   学姐你还记恨我坏你姻缘呢?   姜曳翻白眼,周正却是好奇,“你们是特地来看她的吗?为什么不过去?”   “不是。”   所谓的不是就是她们真正来看的是谭三锋的儿子。   门口守着俩警察,正在吃炒米粉,看到姜曳还挺高兴,打了招呼。   门是开着的,护士正在给喂饭。   姜曳瞟了一眼,发现谭三锋的孩子其实也就比她们小五六岁,也二十三四了,但神情呆呆的,举止不想成年人,倒像个被驯化成野兽的孩子,十分不配合,还是被俩男护士按着才肯怪怪吃营养品,不过样子经过整理看着干净多了,不算英俊,但很斯文周正,一米七八身高,如果没出事,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怎么样了这是?”   一警察上了年纪为人父,十分同情这个孩子,道:“医生来看过,说看过他病例,说不是天生的,是后天脑部受损,当时错过治疗期,智力只能等于四五岁,如今已经没办法治疗了,只能慢慢养着,这谭三锋家里很多酒瓶跟药品,还经常,啥钱都砸自己身上,而且却养成这样,真是畜生不如。”   不是谁一朝发家都能秉持正心的,但说白了人性也禁不起诱惑跟崩塌,姜曳想起亲爸因为司徒天海的不可驾驭而患得患失屡屡欲控制她......后期虽顿悟,忍痛放了她,却也心性崩溃,被人勾上了赌博的不归路,也是有些唏嘘。   本着这一点慈悲,姜曳进去了,让大D把手里的营养品放下,认真看了看男子。   病号服上有他的名字。   “谭宗雅。”   他没知觉,咕噜噜喝着汤,喉咙一鼓,又咕噜噜把它吐回了碗里。   跟孩子吐泡泡一样。   阮挽站在边上观察了一会,没说什么,后面跟姜曳出去。   姜曳又问了下警察,“他这是跟人打架打伤了脑部?”   “不晓得,过去太久了,不知道是被谁打的,还是被他爸家暴的,反正他身上很多陈年旧伤。”   姜曳等人很快离开,一上车,阮挽道;“刚刚看了他的病理报告,也问了医生,的确是不可逆的脑部损伤,不是装的。”   姜曳:“我看了他手环的伤痕,的确是陈年被锁链锁住的痕迹。”   周正跟大D看了看两人。   这俩也太...缜密了吧。   “你这是怀疑谭宗雅?”   不会吧,怀疑这个脑子有损的“儿童”?   可凶手不是被抓到了吗?   周正大概最近遇上凶事多了,不等姜曳两人解释,忽然一个机灵,“还有一个?”   阮挽说:“出租车在谭三锋家里找到了,后座那找到一些死者头发,还有一些乙mi残留物。”   姜曳表情意味深长,“妙音山那边传送橡皮艇跟尸袋,一般需要山上一人,山下一人,否则就需要一个人来回跑,中间过程来回耽误的时间很容易暴露,所以一开始我就怀疑凶手有人辅助,只是那个人在山下。”   “还有就是桑迪这些人可不是刚入行的小菜鸟,在会所欢场这种地方见过很多脏事,不可能没半点警惕心,四人这么顺利就上了这辆出租车,而且就算上车了,他们肯定坐后座,如果司机突然从驾驶座过来,且要拿乙mi迷晕他们...他们会不会慌?会不会挣扎以及匆忙下车?肯定也会叫喊。”   “就算个别是被突然袭击成功,四个全部这么顺利显然是太侥幸了。”   大D:“所以是有一个人领着他们上的出租车,是他们的同伴,所以他们不设防,然后两人一起上了后座,车子启动后,同伴却忽然拿出乙mi袭击且迷晕了他们。”   阮挽:“这个人相当于诱饵,要么跟这四个人都是认识的,要么就是伪装成嫖客吸引了四人。”   周正这才明白她们为什么怀疑谭宗雅,怀疑他是伪装的,而且恐怕警方那边也有数,所以派了警察搜着看医院检查情况。   但现在显然谭宗雅不是目标,脑部病症是不可逆的。   那到底是谁呢?   姜曳忽说:“桑迪是同,除非是像我这样的富婆能让他忍痛屈服,也只有具备一定男性魅力的人才能吸引他了吧,要么有钱,要么好看。”   阮挽若有所思,“你在白马会所里面都没替谭三锋,是当时就怕泄露吧你担心里面有内鬼,那些男员工里面有可疑对象?”   姜曳看向车窗外,“那得看警方调查结果了。”   “不过,难道你没怀疑?”姜曳瞥阮挽。   阮挽不置可否,只说:“那人嘴上说想攀富婆上岸,但其他男的十分钟里有四五分钟在看你,他却很少看你。”   姜曳:“看我做什么?我都在观察他们有好几分钟也在看你,你在他们眼里也是富婆啊,而且是带权的那种哦,那蒋天胜是地头蛇,你们一伙人刚来H市,以韩月霜他们的作风,他肯定知道了,那这些人知晓你一点身份也不奇怪,所以他们也会盯上你,可惜,唯独一个人既不喜欢看你,也不看我。”   周正有些无语,“诶等等,啥意思啊,那些人都看你们,就我们男的不是人?”   姜曳跟阮挽齐齐转头微笑,“那倒不是,那个人看你看了好多次,还有几次看大D跟赵四,准确来说,败家子气质的你更符合他的喜好。”   于那个人而眼,周正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富婆”呢。   周正:“!!!” 第42章 弄死他!(3万营养液加更)   姜曳他们怀疑的人就是当日的小白脸鸭子, 那个哆哆嗦嗦编排桑迪是同的人,其实自己也是同。   赵四也发现了这点,所以他们在发现谭宗雅不是目标后, 直接锁定了这个小鸭子, 却发现他失踪了!   “你们刚离开会所, 马乃万就跑了。”   “查了他的居所,那边留有桑迪的昂贵首饰, 还有一个女性受害者的血迹跟谭三锋的头发。”   “当前四个受害者的尸体目前拼凑到了, 除了一只桑迪的右臂膀跟陈研研的右臂膀没找到,可能还有其他隐藏地点吧。”   马乃万被列为重度嫌疑人, 警方直接全省通缉,撤回人马集中追捕, 一边等着谭三锋病情好一些再审问,不过这老东西很贼,借着伤病一直在医院装死。   不过新闻也披露了案情大概。   虽说人跑了,但起码身份确定了,一看这小白脸的样子也能分辨出来, 不至于被下黑手,H市的人松了一口气,姜家人也开始开开心心准备过大年, 韩月霜等人那边被家里跟阮挽压制多日, 现在倒也得瑟了,开始在市区各处游玩,且他们来头大, 市里不少人愿意接待他们。   反正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明天的捕鱼节。   姜家也在准备, 当晚姜曳就在家里看到了好几个把头, 姜家祖上是总把头, 她爷爷以前也当过,可惜后代里面没一个继承的,但威望尤在,所以历年都有其他总把头上门来拜贺。   姜曳看到了蒋家的老爷子,后者老了很多,跟姜曳私自说了蛮久,走的时候对姜曳说:“那混账最近估计是怕你找他麻烦,好像拉拢到了什么人,搞东搞西的,得瑟起来,连我的话都不听,不肯撒手那破会所,别的我不管,他这事会不会害到你?”   拉拢?   姜曳很快想明白了,笑了笑,“叔叔,对于那些人而言,他们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家里人,不管如何看我,反正近期各地凶案频发,你看这次查案的力度就知道了,上面要稳定社会舆论,一定会下重手,那些人家里各个是人精,蒋大哥这样的,既给不了他们足够的利益,又没资格成为盟友,别说扒上,若是被他们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恐怕死得更快。”   她瞧不上韩月霜跟范沉霖这些人,但她忌惮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所以小打小闹控制尺度,不像对付蒋天胜可以从容不迫制定计划。   反言之,韩范这些家族爱惜羽毛,不可能在这么敏感的关头让蒋天胜这摊子见不得人的烂事扒上。   “所以叔叔您得有心理准备,保全家里其他人才是要紧事,别被牵连,毕竟您还有其他儿女,也有孙子孙女,总不能为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姜曳这话不好听,但她知道对方听得进去,因为这人是当年跟他爸一起从穷困荒瘠的大东北杀出去的老爷们。   他沉默片刻,点点头,不说话,但出去了。   双手背着到了院子里,尚能笑着跟外面嗑瓜子喝小酒的老朋友打招呼聊天。   姜曳站在窗后,看着他们,身边大D说:“老板你早知道蒋天胜会去找韩月霜他们?”   姜曳手指拨动着窗台上的室内小盆栽枝叶,说:“我最近一直跟司法界的朋友联系,他当然吓到了,担心我把他搞进去,总得找救命稻草。”   而这个地块,有几个人能救他,而且愿意救他的?   不就是看她不爽的韩月霜跟范沉霖等人么,所以这些二世祖果然动手了,反过来也联系人压制她的人脉。   可他们动用的人脉基本属于家族,他家族的人自然也知道他们跟蒋天胜搅合在一起了。   那自然也会替她料理掉他。   “其实若非他太过了,我也不会这样。”   姜曳叹口气,“蒋天胜他爸,就是刚刚那位蒋叔叔,在我爸出事后,他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拿了一大笔钱稳住那些穷凶极恶的债主,那时我二叔他们还在发育期呢,根本扛不住这些人,家里被打砸得厉害,我奶奶都挨了打,我也被扇了好几巴掌,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小了,还差点被拉去会所,你知道,那会的我跟现在那些会所里的姑娘其实也差不多处境......是他稳住了局面,硬生生等到我妈从国外回来。”   那个年代管制可没现在这么严,但凡当时没她爸的几个老兄弟帮忙,也没有司徒天海回来力挽狂澜,她就栽了,谈什么晋中,谈什么出国,谈什么创业。   “那是我一生最害怕的时候,也是那次,我第一次感觉到钱权有多重要。”   她忽然转头,问大D:“是不是觉得我越发没良心了?”   大D摇头:“中毒之深,刮骨疗伤而已,老板你也是为了他们家好。”   姜曳一笑,“你想多了大D,恩情尤在,可以好处不断回馈,我跟我妈乃至我姜家这些年从未忘记恩情,给的好处早已远超当年的那一笔钱,也没想着买断恩情,但这不代表能接受对方的儿子以害我来索求回报,蒋天胜是个坏种,是实打实想拖我甚至我外婆家那边下水,好保全他自己。”   看着是会所里面的虚假登记,但密密麻麻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招数给她埋雷,一环套一环的线索,她不死也一身腥气,毁大好前途,而为了保她,司徒天海跟司徒家必然要出手帮忙处理。   这蒋天胜看着孬,实则算计颇深。   而她姜曳其实也并非完美人格,趋利且避害,在不损伤自己利益的同时不吝宽以待人,但一旦严重损害到她...   她不会手下留情,蒋天胜必须进去。   大D一时觉得她有点可怕,一时又觉得她就应该是这样的,不够理智不够狠绝,怎么担得起家业?   “阮小姐跟周先生已经回到那边了,他们没看出来吗?我看他们没什么反应。”   姜曳没回答,转身出去了。   大D悟了。   蒋天胜拉拢的是不牢靠的韩月霜等人。   但自家老板拉拢的却是阮挽跟周正这种实权派,从她主动把周正留姜家就有算计了。   而周正跟阮挽没反应,就是默认了。   察尔湖早已封冻,夜里的时候,当地的渔把头就一群人坐着几匹马拖拉着的板车前往早已定好的下网地点。   他们都戴着厚重的狗皮帽子,遮盖了大半个脑袋,帽耳朵贴住了发红的耳朵,冷气霜来,随着板车被拖行而在厚重的冰面上行走,迎风而去。   棉袜子跟毡嘎达裹着腿脚,这些人满怀对这次活动的期待。   他们的年纪都很大了,都继承者世代流传下来的习俗,认为这个湖就是他们守望故乡的根基。   但偶尔他们也提到家里孩子们分布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日子,有欢喜的,也有无奈的,更有一种对血脉流传不归的寂寞感。   有个老把头一听他们这么说,表情不太对,最后怨气森森嘟囔了一句,“你们还好,有子孙不归,我他娘的儿子是什么不婚不育主义者,我到哪说理去?”   “额,兄弟,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嘛,这可不能重男轻女啊,外孙也是孙哦。”   这老把头脸更黑了,“她喜欢姑娘。”   “...”   额,这话题就没法继续了哈。   本来群体丧气的众人一时尴尬,这幸福感果然需要对比,这老兄堪称惨中之惨。   可能怎么样呢,什么时代了,如今的儿女可不由你管她的未来。   “知足吧,想想那四个被杀的年轻人,再想想那个倒了血霉被斩断一臂的小姑娘。”   “人命由不得自己哦。”   有人不耐烦来了这么一句,这下连老把头也闭嘴了。   而在他们赶到目的地后,那老把头刚跳下板车,瞄到远方察尔湖的湖岸边有一闪一闪的灯光。   “真怪了,这个点湖边还有人呢。”   “守林人呗,开始忙了。”   众人忙碌起来。   而在他们远望瞧见的那湖岸边,也是林子外侧,枯木落叶水潮湿,灯光冉冉,寒气逼人,有个人穿着厚重的棉袄,借着灯光用工具凿开了冰面。   他这是要冰钓吗?   果然如此,他用一块肉片挂在钩子上,往窟窿里放。   过了一会,浮漂动了,他跟老渔民似的,拉扯鱼线,一条两公斤的大鱼蹦跶着尾巴被拉了上来。   他扯着大鱼站起来,一脚将边上的肉块踢进了窟窿里。   转身的时候,月光凄冷,隐约看出那肉块沉入的时候,五根手指分明...   次日一大早,各家各户放鞭炮,寒霜浓重,姜曳爱睡懒觉,不赶大早上捕鱼前期活动的热闹,睡饱了才爬起来。   家里知道她的习惯,好些人已经去了,就留大D陪她。   姜曳吃完了奶奶在灶上热好的早餐,换好衣服戴好手套准备出门,刚好听到大D说:“周先生他们已经过去了,他刚刚来过电话,说昨晚蒋天胜被抓了,那几个二世祖也被家里警告了,今天应该会消停一些。”   姜曳捧着暖呼呼的热豆汁上车,闻言笑了笑:“希望他们今天只关注鱼,别盯着我。”   消停怕是不会的,没有一个孩子会因为家长的训斥而洗心革面,说白了就是犯错成本的问题,如果每次不痛不痒,怎么可能消停。   “毕竟我家天海女士已经跟谢先生分手了。”   她轻描淡写的,并不为丢了这么一个未来的超级权贵继父而可惜。   查干湖冰层虽厚,但这些游客们想凑近体验冬捕的乐趣,要么也租赁当地的骡车,要么就自己自驾,但得在车子上装上雪胎。   大多数人都选了后者。   阮挽此刻就坐在车上,开车的是周正,他们这辆也没让其他人坐,哪怕韩月霜很想上车。   外面冷,阮挽性子更冷,她本就不像韩月霜他们那样好热闹,来着就是为了看着这些人,无关背景,都是性命,所以她坐在车上并未说话。   周正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热闹人群,因为那几人被一群保镖看着,也不会出啥事,所以也就没怎么关注,倒是好奇看着不远处把头们操控各种工具。   爬犁,绞盘,冰镩,冰崩子,扭矛走钩,大绦与水线绳等等。   绞盘一直在转动,水下的网绳不断拉拢,水下走网在冰层下面清晰可见。   旅客们看得稀罕,一直在拍照。   “好奇就下去,窝在这做什么?”阮挽翻着资料开了口。   周正讪讪,“我这不是怕嘛,这马乃万还没抓到,鬼知道会不会混在人群里。”   “他没那么傻。”阮挽瞥过外面,说:“这里有便衣警察。”   真的?   周正观望了下,愣是没看出谁是警察,不过回头瞧见这人手里的资料全是血腥的尸体,一时被吓到,转移目光后好奇另一件事,“对了,那啥我一直想问,韩月霜这些人一直想亲近你,每天姐姐姐姐喊着,就没见过你稀罕的,其实也可以理解,他们不够聪明,但你好像特别喜欢姜曳,是因为她足够聪明吗?”   阮挽手指顿了顿,转头看他,眼神清泠。   “人过三十了,凡事还希望用喜不喜欢来衡量人际关系吗?难道不能是找事业盟友?”   周正讪讪,不是很信:“她可是玩商业的,你走司法,你们不搭嘎吧,别说你实际看上的是她妈妈哦。”   阮挽继续看着资料,一边看一边道:“不行吗?”   周正:“...”   你都这么说了,咱也不敢问啊。   他闭嘴了,拿了路上买的东北烙饼啃,啃了两口,忽然听阮挽说了一句:“大概是因为她足够聪明,却又偏偏对我不屑一顾。”   “人都贱,你不也是这样吗?”   周正愣了一会,笑:“也不一定,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都是觉得她太好看呢。”   阮挽皱眉,不置可否,“不是。”   这话刚说完,车窗被敲了敲,阮挽降下车窗,大越野底盘高,窗外的人身高腿长,弯细腰叠双臂,趴靠着车窗口,在浓烈寒气中拉了下毛茸茸的围巾,露出一张赛雪胜霜的妩色脸蛋,眉眼弯弯且勾唇浅笑,大冬天的,别人都哆哆嗦嗦面色干燥粗糙,就她跟开了光似的,在冷风中自带影视美景感,还操着一口娇媚的东北口音调侃他们道:“两位,干啥子呢不下车,来了咱大东北还怕冷成这样?”   周正想:这尼玛的是真好看啊。   阮挽没说话,倒是目光越过她身后,“你家人呢?”   “学姐你在这,我还能先去找我家人?”   你可真会说话。   阮挽关闭电脑下了车,果然有些冷,然后姜曳就从后面大D手中拿过了围巾,直接给她套上了。   阮挽:“?”   姜曳一边给她围,一边笑说:“怕你冷,给你带的,别太感动。”   也跟着下车但打了一个哆嗦只能把羽绒服帽子盖紧的周正看到这一幕,“!!!”   又没我的份,我特么还在场呢!   在场人太多,光是当地捕捞团队就有上百人,何况游客众多,放眼望去都是人,都是来者全国各地的,也不乏一些猎奇的外国人。   光是停靠的车子就一大片。   姜曳好歹也是个东北人,主动带着两人过去看热闹,一路跟他们解释冬捕跟细节,后来又说到各种鱼的做法。   “我家今天肯定有大餐,你也来啊。”姜曳自认为现在跟阮挽也算是冰释前嫌,什么初恋跟前男友,让他们见鬼去吧。   学姐这么优质的闺蜜,肯定要把握住啊!!!   姜曳内心有些小雀跃,却见阮挽点点头,一本证据道:“也可以,正好到时候跟你聊下那些尸体的事。”   姜曳跟周正:“......”   要不这种事还是现在聊吧。   于是周正跟大D在下面吹冷风看抓鱼,两人重新回到了车上。   车门一关,暖气来了,阮挽把资料递给姜曳看,“我昨晚分析了下,觉得不对,于是整理了这些尸体的信息。”   姜曳:“赵四给的?”   虽然阮挽也是同个系统的,但这可不符合规矩,看来赵四对这阮挽要么有公心上的利用其能力,要么有私心上的亲近。   这老小子,果然不拘一格。   阮挽睨了她一眼,“这重要?”   好像涉及追求者,她们之间就怪怪的,专业公认狐狸精的姜曳讪讪,开始看起这些资料,看着看着就皱眉了。   “马乃万家找到的死者DNA属于蔡琳娜,法医根据蔡琳娜的尸体检验发现她先被迷晕,后割喉放血,然后被分尸,根据伤口判断没什么特别的,按身高比例,符合马乃万的体征。所以他跟谭三锋属于分别杀人。而且蔡琳娜跟马乃万有私交,很容易被后者得手,但问题是...”   阮挽停顿了下,姜曳补充,“马乃外是左撇子。”   阮挽:“对,法医报告上也注明上面有左撇子特征,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今早就一直在想这事,所以反复看资料。   姜曳忽然竖起手掌,食指跟中指竖直,“但他作为一只左撇子的鸭子,那天我观察到他其余手指都留指甲,唯独左手食指跟中指修剪圆润,而且手部保养得尤其好,比女人都娇贵说明他平常也是用这只手工作的,排除其他因素,他肯定也是个爱钱的人,并且与人合作干掉桑迪对他的业务有利,这么一个爱钱的人,他不会用珍贵的左手去做这么粗重的活,而蔡琳娜的尸体上伤痕太多了,生前死后都遭受过残酷的攻击,这不符合他爱钱的本性。学姐你说呢?你脸红什么?”   “哎呀,你这不行啊,作为检察官,世面见得还不够多。”   作为一个同样专业搞钱的人士,她太了解马乃万的心态了。   不过阮挽却脸红了,她一把按下姜曳这厮还做了点小动作示意的手掌,“就你多。”   她没好气说着,而后抽出另外一张图片。   “这是蔡琳娜的断腿照片,你看下。”   姜曳被她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看到可怖的断腿尸块上青紫的痕迹,嘴唇一抿,若有所思道:“鞋印?”   “对,我跟赵四聊过,赵四说陈研研脸上也有鞋印。”   两人对视着,思维几乎同步了如果蔡琳娜是马乃万在家中杀的,行凶特征符合他的体征,那踩踏鞋印这样暴虐的习惯也必然是他的,那在妙音山中对陈研研施暴的人是他了?   阮挽:“白象会所那边查到的监控跟口供是马乃万那天休假了,所以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可这样一来,林中的脚印数据又对不上了,那边对应的是谭三锋,总不可能两人当时都在公厕以及林中吧。”   姜曳手指点揉着唇瓣,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她忽问:“你觉得一个人的智商跟性情会因为遭遇巨变后而变化巨大吗?比如从鲁莽张狂到谨慎狡猾?从蠢笨到得罪到所有大人物众叛亲离到缜密计划连环杀人案?”   阮挽明白他的意思,“性情会变,智商不会。”   所以主导这些事的不会是谭三锋,那如果是马乃万,他符合这样的智商条件吗?   “如果他是主导者,就不会在家里留下那么多破绽,逻辑矛盾了。”   “除非...”   阮挽叠起资料,神色肃穆,“除非有第三个人,马乃万只是他们安插在白象会所的一个探子,传递消息的比如我们那边如果白象会所后,他就把消息传递出去了,而后另一个人让他逃走,他才临时仓皇躲起来,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策划者。”   姜曳:“躲起来?这人故意在马乃万家里跟蔡琳娜的尸体上留下这么多痕迹,显然早已打定主意让马乃万背锅,搞不好马乃万现在已经死了。”   可这也是他们的推理,没有证据,警方还是得继续追查马乃万,从哪找第三个嫌疑人?   不过阮挽还是跟赵四打电话,发现信号很不好,老半天打不出去,这时姜曳看到不远处有自家小姑的身影,于是下车。   “姑姑,你在这?其他人呢?”   “都在那边呢,不过焱焱不是找你去了吗?她还给你发信息了,都大半个小时了。”   “?”   姜曳愣了下,拿出手机看,发现手机没啥信号,都没看见焱焱的信息。   “她跟谁在一起?”   “还能是谁,她小男友。”   姜曳正要问,发现手机信号忽然显示了。   延迟了不少啊这事。   姜焱焱:姐,你在那座岛上钓鱼是吗?这边还要好一会才出鱼呢,我去找你啊。   姜曳皱眉了,她什么时候去岛上了?   她了解姜焱焱的性格,一定是有人跟她这么说了,后者才去的岛上。   可她压根没去岛上,谁撒谎?   姜曳一时狐疑,但也没说出来让姜小姑担心,只糊弄了两句,说自己去找她。   周边都是人,姜曳一时没看到大D跟周正,喊了两声都无效,反而炸出了一群男人过来,说自己就叫大D,摆明了搭讪。   姜曳懒得搭理他们,此时电话也打不通,她一时纠结,身后阮挽却下车了,听了这事,“赵四那边电话不通,不打了,给他留了信息。我跟你过去吧,之前韩月霜给我发了信息,刚刚才看到,这地方信号弱,信息延迟得厉害。”   “他们也去岛上了,去找那边的护林员借钓具,他们身边好歹十几个保镖,应该不会有事,但你妹妹可能吃点亏。”   阮挽知道那些人没胆子做什么过分的事,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姜曳皱眉,这要是撞上了,肯定是她的小表妹吃亏。   只有阮挽过去才能镇住场面。   不过还是人多点好,姜曳直接找边上刚好走过的一个把头,借了他腰上的喇叭,一喊。   不远处被一群人围着出不来的大D两人立刻过来了,本来不带周正,这人非要跟着,于是四人一起开车去了孤岛。   但姜家的人马不在这里,不然人越多越好,而且没多少时间了。   岛上,姜焱焱坐着小男友林达的车到了孤岛边,一眼看到其余几辆车子。   “咦,好像没有我姐的车子,你真看见她了?”   林达目光一闪,说:“你闹呢,你姐那么有钱的人,她几辆车子你知道?那天在赵叔叔家看到的车可不适合上冰面,她肯定从别地弄更适合的啊。”   姜焱焱想着也有道理,她姐的确是这样的人,人脉强,以前回家也都是几天换一个车。   迟疑了下,她还是相信了这个同学兼男友,而且双方家长认识,都是本地的,认识这么多年了,不至于害她吧。   而且岛上应该也有不少人。   综合考虑后,还是小女生性情占了上风。   “这些人也是来借钓具的?这么多人,哪里够借哦。”   她下车后看了一眼那些车子,而林达看了那些车子也有些狐疑。   怪了,怎么这么多人来?   那他可得避开这些人。   “走这边。”林达牵着姜焱焱的手走进小道,林中风景不错,远处还能瞧见热闹的捕捞地,一片黑压压的人点。   姜焱焱走着走着就不耐烦了,“怎么还没看到姐姐?她是不是走了?那我要回去了,家里人不让我乱跑。”   越往里面走,都没见到什么人,姜焱焱心里也有点慌,不肯再往里走。   林达猛然拽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且搂住了她的腰,“焱焱,焱焱,你怎么老听家里人的话,你都不小了,我们是男女朋友,你总是...”   他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姜焱焱吓到了,尤其是有姜曳这样的姐姐,她立即就明白这个小男友为什么哄她来这边。   尤其是林达上下其手要亲她时,她吓死了,挣扎着就要跑,摸到了手表后还不忘警告林达:“你别忘了我姐的厉害,我大婶婶更是大律师,你敢欺负我,她们能扒了你的皮!”   林达一时迟疑,这一迟疑,被姜焱焱一脚踩住脚面,吃痛之下,他松开姜焱焱,而后被姜焱焱刺溜一下跑了。   林达恼怒,在后面紧追不舍。   不过姜焱焱体能比林达这种被家里娇养的白斩鸡好多了,很快就甩开他了,不过还是吓死了,一边叫喊救命一边跑着,跑着跑着就看到前方土坡上站着一个人。   “救命,大哥哥,救...”   姜焱焱忽然惊恐,因为对方身上都是血,而且手中举起猎qiang,猎qiang口上还有消yin器。   砰!姜焱焱倒下后。   那人跳下了土坡,抱起了她,将她腹部的伤口用毛巾按住,不让血流下来,也捂住她的嘴,接着他把人抱进了上面的木屋,姜焱焱无法出声,只能眼看着自己进入这陌生的木屋,木屋很普通,但她看到灶台那边还留着半条鱼,鱼肉还血淋淋的。   而后她被抱着下了地道楼梯。   她看到了两具吊着的尸体,白花花的,跟死猪肉似的,但鲜血蓄积在地上,好大一滩,但最可怕的是地上躺着一群人,十几个人,他们都倒在那,不知死活,但有一个人被剁掉了手指头。   手指头一截一截跟弹珠一样落在地上。   姜焱焱被扔在了地上,捆住了四肢塞住嘴巴,而后这人蹲了下来,盯着她,苍白的嘴唇发出声音。   “我之前见过你,不记得了吗,小妹妹。”   姜焱焱发不出声来,但这人却不再说话,而是撩起她腹部的衣服,把刀刃插入她原有的弹孔伤口,硬生生把伤口划开撑大。   姜焱焱疼得直接昏迷过去。   车子停靠了,姜曳一眼认出其中一辆是林达的车,周正说其他车子是韩月霜等人的。   “还真来这了,怪了,借个钓具也早该走了,他们来这也蛮久了。”   周正都生疑了,别说其余人。   阮挽生了警惕性,“我跟大D上去,你们两个在这等着。”   周正倒是乐意,姜曳不肯,探手握了她手腕上的显示器看,“这上面是他们几个人的定位?都集中在一处,一直没动,这不正常,如果是在钓鱼,也应该集中在湖边,不该在山里,很可能出事了。”   阮挽的确有这种预感,所以想把姜曳跟周正留下,她跟身手好的大D上去看情况。   “周正你等下立刻开车回去喊人。”   周正作为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让女士去冒险,可这俩女的他一个也压不住,也的确需要人接应喊人,于是只能答应。   而后姜曳三人从后备箱拿了一些武器分配。   拿的时候,姜曳忽然说:“按最坏的打算,如果有第三人,这里的护林员可能遭殃了,而且护林员一般有枪,这把枪如果被抢走,那我们会很危险,人多也没用,所以等下我们必须留一人吊在后面,隐藏者,随时接应。”   四个人来,一个回去喊人,一个吊在后面,这是因为姜曳很谨慎。   但她其实很紧张。   大D跟阮挽都看到她的手有些抖。   那晚陈研研的情况跟危及,可她尚游刃有余,可这次不一样,可能遇险是她的血亲,是她最疼爱的小妹妹,她大姜焱焱十一岁,从小抱过她,每次回老家她们都睡一起,她们跟亲姐妹无差别。   她想象不到万一这个娇憨乖巧的妹妹变成蔡琳娜等人那样...   林中,姜曳跟阮挽走在前面,悄然摸索,过了一会,她们瞧见了足迹,顺着足迹往前走。   “两拨人,前面的应该是韩月霜他们,后面的是我妹妹他们。”   “都没出来,只有进去的路。”   姜曳跟阮挽心思越发沉重,但走着走着,她们忽然看到前面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衣衫不整的,像是跟人挣扎过似的。   是林达!   姜曳一把拽住他,问他姜焱焱的去处。   林达表情躲闪,矢口否认:“焱焱?她回去了啊,我们来这玩,她不开心,就说要回去,那我总不能拽着她,所以她去哪我不知道了,你放开我,我...”   姜曳松开了他,但拔出后腰的刀刃一刀扎在腿上,这绝对是女医生切出轨男朋友的技术几十刀刀刀见血,但最终只能轻伤。   林达刚要尖叫,嘴巴却被阮挽捂住了。   姜曳一身的彪气,在他痛得跪下后把他的脑袋按在石头上,用刀抵着他的脖子,“你带她进来,想非礼她,现在她不见了,你不说,我让你一辈子也出不去。”   姜曳其实已经杀过人了,看着娇,狠起来特别狠。   林达吓得尿了,滚烫尿液流出,一口招了。   他指了姜焱焱逃走的方向后,姜曳收了刀,跟阮挽沿着那条路追,而后面抱着伤腿的林达动弹不得,他很害怕,知道这次如果姜焱焱真的出什么事,他肯定完了。   这姜曳就是个疯子!   姜曳很了解姜焱焱,后者不笨,既然按原路逃回去,就是因为对这里不熟悉,不敢乱跑,那为什么中途却没跟她们撞上?   只能说明出事了。   她心急如焚,跟阮挽商量后认为中途一定有上面地方吸引了她,或者说打断了她。   “之前韩月霜他们说要找护林员借钓具,如果韩月霜他们是因为护林员而遭受意外,那姜焱焱很可能也跑到护林员那里去了。”   两人这么一想,立即寻找附近的护林员居所。   找着找着,姜曳忽然蹲地,拨开草丛,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在上面。”阮挽扯了下姜曳的衣服,两人看向了土坡上因为带着姜焱焱而留下的明显脚印一如那晚带着陈研研会留下的脚印。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往上悄然靠近,因为担心对方有枪,她们再着急也得小心翼翼...   木屋很僻静,门窗紧闭,看不出任何异样,好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但脚印一路蔓延到门口。   两人借着林木掩饰不断靠近,待躲过射击盲点后才到木屋前,阮挽有过军事训练的基础,想靠窗斜瞥屋内,确定无人朝姜曳打了一个手势。   姜曳一脚踹在木门上,门破开后。   桌椅壁柜普普通通。   一股子腥味传来,是桌子上的鱼腥味?因为逼人的洞察力,两人的目光都被地窖的小门吸引了,门槛上有血。   姜焱焱的血?   姜曳两人当即往地窖下去,往下的时候,两人还是谨慎的,一前一后照应,但也越发触目惊心。   尸体,血迹,断指,十几个躺着的血人,那十几人应该还没死,也多是外伤,反正不是致命伤,就是都昏迷着,搞不好是一进屋就被人用高浓度的MI给迷晕了,还有...姜焱焱!!   当姜曳在中部台阶上看到倒在血泊中且腹部伤口狰狞的姜焱焱,第一反应是冲下去,但她很快觉得不对劲,转身要往上,阮挽已经觉得不妙了,两人都在往上,   骤然,两人骤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上面的地窖门口,还看不清人的时候,砰!!!   一颗子弹射下...两人匆忙躲闪,基本都跳下了台阶,落在地窖下面的地上,想要往上反击的时候,啪,地窖门锁上了。   原来在她们进了这间木屋且入地窖后,屋内左侧边的窗柜下册一个柜门被推开了,里面龟缩着的人悄无声息出来,如同软骨功一般,而后到地窖门口袭击她们并且锁门。   锁门后,他把角落里藏着的一桶东西拿了出来,到处倾倒...还没倒完,他察觉到了什么,一个躲闪。   咻!   屋外一根nu箭射入,直接射穿了他的肩膀。   他惊愕,立刻拿下了背负的猎qiang,朝着屋外躲在树后瞄射他的大D射击。   猎qiang可比nu箭厉害多了。   果然有枪!   大D不得不后退跪伏隐藏。   而屋内的男子咧咧嘴,无视了肩膀的伤势,举着猎qiang连连逼射,把大D逼退十米开外后,他出了木屋。   大D一看他出木屋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为什么要出木屋,要逃?   那反而是好事,可是...对了,他之前是在倒什么?   很快大D就惊恐了,因为这人从兜里拿出了打火机,啪一下点燃,往后面一扔。   哗啦!   火势疯狂窜起....   整个屋子开始焚烧。   地窖下。   阮挽两人在尝试打不开门且听到枪声后就知道情况不对了,没多久她们又看到浓烟进来。   姜曳这时反而冷静下来了,“他是故意的,抓到我妹妹就想引我来了,要么是利用韩月霜这些人引我们来,如果只是一般火烧,地窖下面还比较安全,他这么做一定有理由。”   姜曳立即往下以躲避浓烟,两人打算弄点水遮掩口鼻的时候,但压根没找到水龙头开关,反而姜曳一眼看到了边侧桌椅如工作台,上面满是瓶瓶罐罐跟一些材料。   “硫酸,哨石粉...木炭粉...”   “不行,这里这些危险材料太多了,等烧到这里或者高温下来,会爆炸的!”   现在不仅姜焱焱身处险境,他们这些人都得死在这。   姜曳忽然问:“你是用手机定位他们?”   “对!”阮挽都不用姜曳提醒就明白过来了,跟姜曳一起去扒韩月霜等人身上的手机,“他应该早就知道我那段时间在这些人身上安装了定位,所以一直没有靠近,就是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引他们过来的,没有特地扔掉手机就是为了引我来。”   作为当地人,这个人很清楚这里的信号不好,一旦出事根本来不及喊人。   这就是他的计划。   把他们都杀死在这里。   但她们根本没看到他的样子......   他戴着面具。   古古怪怪的猪头面具。   玩家实锤了,而且也知道她们两个都是玩家。   怪了,见过她们?难道他们在同一个任务里?记忆里没这样的人。   姜曳两人也顾不得对方身份了,拿了这群手机后,顶着上头不断滚下来的浓烟跟高温,把一大推手机串绑起来系挂在地窖门锁上。   而后两人迅速逃到地窖底下,用布料等物遮住还活着的众人...   过了一会。   遭遇高温的这些手机集体爆炸,那爆炸力直接把地窖门给炸开了。   爆炸的动静惊动了猪头男,他咬咬牙,转身就跑入山林。   大D依旧不敢追,因为木屋中的情况太危机了,阮挽已经在用厨房的水灭火,大D也放弃追人开始灭火...   下面人太多,根本来不及转移。   姜曳正在给姜焱焱做止血处理,她心细如发,一眼看出她是先中弹,后被人生生用刀割开腹部,连肠子都能看见。   她得多疼?   而且流太多血了,这个血量已经很危险了...   哪怕护林员跟马乃万的尸体就吊在那,姜曳也没看,幸好她是有准备的,从腰上的腰包掏出了纱布等物,操作的动作很快,但包扎完后她的手才开始抖,而后回到上面跟其余两人一起救火。   火焰被扑灭后,三人灰头土脸的,姜曳拿了韩月霜的车钥匙,让大D下去背伤势最严重的姜焱焱,把她带走。   他体力好,出去快如果他没吹牛的话。   大D:“那你们?”   一身狼狈连脸上都是黑灰的姜曳面无表情拿上nu箭。   “弄死他!”   - 第43章 冰裂(月底了,还有营养液吗)   -   车子疾驰在冰面上, 一边得加速,一边得注意冰面情况免得滑行,周正第一次觉得自己开车这么紧张, 他的脸颊都在抽动, 而且也用车载电话不断拨打...   “MD, 什么破信号!!!”   一向很会做人的周正难得爆粗口骂骂咧咧,突然, 他看到手机拨通了...他大喜, 大喊道:“赵四赵四!救命啊救命!那岛上有鬼...”   赵四那边其实已经收到阮挽的信息了,而他本身对马乃万的事存疑, 所以才把资料给阮挽,算是群策群力, 好尽快把这个案子收尾,收到信息的时候,他其实就在验尸房。   两个法医跟几个警察综合了线索,最终找出了一条破绽。   “之前我们都有一个盲点,就算蔡琳娜跟陈研研脸上的鞋印污渍残留里面都有屎尿成分...我们曾怀疑过迫害两人的是同一人, 要么是谭三锋栽赃马乃万,要么那晚是马乃万办事,但足迹跟伤口痕迹分析又分别对应他们两人, 这点很可疑, 但可以猜测第三人伪造,把杀人的名头栽在他们两人头上。”   “谭三锋还是不肯说吗?”   一个警员黑了脸,“这老小子铁了心了, 一直以自己有病为理由屡次终止审讯, 偏偏医学上他的病症的确严重, 医生都说不建议现在审问。”   “我看他在水下的时候勇猛得很。”另一个男警员一想到女同事被对方抓紧水里差点挟持的事就又内疚又愤怒。   “那他图什么呢, 难道图为人顶包?这么自私自利的人渣也有这样的一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赵四皱眉,“他这不是为人顶包,而是被人指点过如果我们现在查到的证据是有矛盾的,到时候他请的律师会根据这件事力证他跟凶杀案无关,最多证明他非法囚禁他堂哥虐待,那些尸体垂挂在水流中,如果有留下一些DNA痕迹,也早就没了,他可以说自己不知情,是别人弄的。反正证据链若有矛盾,哪怕其他证据指向他,有时候律师也能翻案,就算一审定了,再上诉,二审还可以翻案。”   的确,这种事他们不是没遇到过,而往往这类罪犯的背后要么自己是高知识分子,要么背后有律师指点。   现在这个年代不比古代,堂光案板惊堂令一拍,直接明令典刑,推出午门斩首。   要知道死刑缓刑后还可以无期,无期还可以减刑呢。   所以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罪犯,就得尽全力把证据做扎实了,不能留漏洞。   众人一时肃然,也更疑心:这样的计谋是谭三锋跟马乃万这种没啥文化的人想到的吗?   那到底是谁呢?   叮咚,信息来了,赵四看着信息,眉头舒展又紧锁,欢喜的是他的想法得到了阮挽跟姜曳这两个人的认可,他们的思维是同步的,纠结的是他们现在都没有确切的第三人怀疑对象。   不过,他能从阮挽的字里行间看出她的些微偏向她问了一个人年少时候的学业情况,以及当前的去向。   那是最不可能的一个人。   赵四陷入沉思,忽然,门被拉开,痕检科的科员兴匆匆赶来,对着众人说了一句,“有一个发现两种屎尿不一样。”   “它们的所处环境跟屎尿成分不一样。”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发现,可赵四看过结果后却狂喜不已。   阮挽是公职人员,往常是不会支持私刑的,但因为是无限玩家,在最初的震惊后,她也意识到这种超脱规则的东西都出现了,她们这些玩家是没办法再按现实规则行事的。   因为其他玩家不会。   面对眼下这种凶残危险的罪犯玩家,必然是斩草除根最为妥当若是被抓了,吐出她们这些其他玩家的信息,简直是灭顶之灾。   阮挽知道其中要害,也算是跟姜曳达成了共识,于是两人迅速朝猪头男逃走的方向追击。   这岛不小,林子也不小,否则也不需要护林员。   阮挽体能更好,全力奔跑起来也许比大D速度都快,她在前面,姜曳在后面,后者一直在留意信号的事,发现信号还是很弱后,一时无法,只希望她们能追上对方。   好在这猪肉男臂膀受伤了,行动受到一定影响,而且姜曳知道对方的体能也许还不如她她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所以...   阮挽追到前面后,眼底暗沉,这里是一座湖上孤岛,因有一些森林资源而被护林员看守,出入只能开车,按理说对方先逃走那么久,有一定概率先开车逃走了,但这是一般连环杀人犯的想法。   如果是玩家,他冒险来设局,就是为了杀她们两人拿到她们的魔方,就算这次吃亏逃走,也会抓住机会猎杀她们尤其是他一定猜到她们会追上来。   阮挽看到前方地貌后,眼眸微阖,忽然往前虚晃一下...   砰!!!   前头忽然爆发枪声。   阮挽一个闪避躲到树后,绕侧而过,nu箭发射。   一箭直接射中对方的另一边肩膀。   从小被家族训练的她射击技术比大D更强,甚至懂得预判山林地势,这就是正规军跟杂牌的区别。   猪头男错愕,当即躲入山坡灌木丛后,看了一眼nu箭,发现箭矢管内竟有液体输送...   不好!   他忽然意识到糟糕的地方。   对方是有钱有势的富婆,所用的装备都极好,所以这些nu箭里面还有一些药剂...应该很快就会发挥作用。   他得逃走!   顾不得猎杀阮挽了,猪头男转身欲逃,但阮挽不断用nu箭逼射,迫得他不得不蛰伏反击,一边对射一边躲藏遮掩身体。   但他还在企图后退...过了一会,他默算了下,忽然冲出遮掩的土坡,对着阮挽躲藏的粗壮树木射击。   她的nu箭射完了。   猪头男冷笑着,握着lie枪瞄准那棵树,一边走位一边截断阮挽后退的路。   阮挽果然没有再射击,她躲在大树后,低头看nu箭袋里空空如也,她的眼底暗沉,身体一动不动,但另一只手握住了腰上的纤细小刀......这不是姜曳给她的,是她这次出行本就自带的。   手指缓缓推送出小刀,指尖夹着刀柄。   一秒两秒三秒,她背靠树木,听到了对方踩踏林中地面落叶枯木发出的嘎嚓声响,他正在转移角度,不断靠近,靠近...   林子静悄悄,一根根树木丛丛错落,缝隙之间将林外蔓延出去的寥落冰湖景象囊括在内,若有鹰眼般的视力还可以看到那边热闹的捕鱼场面以及繁多的人群跟车辆。   可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你跟阮挽一样躲在树后,而距离十几米远的地方正有一个人举着lie枪缓缓朝你靠近。   他会瞄准你,射穿你,如果你不够幸运,没有被一枪毙命,只是被击倒,他会上前来,用刀割开你的咽喉,割开你的腹部,切断你的四肢,让你在死前体验那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他会朝你笑。   他现在也许就在笑。   笑着逼近。   因为是冬季,寒冷之际,万物生灵静寂而蛰伏,林子那么静。   然后猪头男已然开始确定嘴角的射击角度,他看到了她的手臂。   子弹可以从她的手臂射入然后从侧面进入心脏。   他正要扣下扳机。   啪!   扳机的确扣下了。   啪嗒一声,咻的破空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耳膜听到了咻的声响,而后锐利的刺痛到达了他的脖子...   麻醉针针头射破了人体最脆弱脖子皮肤,针头入了血管还是气管,液体疯狂注入。   他惊恐拔掉它,但这个位置太特殊了,接近脑部,哪怕只输送一点点液体,他脑袋也在几秒内眩晕起来。   恐慌了,他抓着lie枪对着阮挽那边欲射击,但视线有些混乱,只看到那一直躲在树后的可怜虫好像闪了下,移步而出的时候...小刀凌厉飞出,一刀飞快射入他握lie枪的手腕。   筋脉被直接切断。   lie枪随即落地。   而后,上坡一直悄然埋伏射一枪射他脖颈的姜曳飞快跳下来了...阮挽也狂奔而来,单手撑着横在地面的树干,借力跳跃后,一个迅猛的下盘扫荡。   猪头男身体被铲倒,倒地后单手抓着地面,抓起地上的lie枪欲射跑来的姜曳。   砰!!阮挽一个弹腿把lie枪打飞出去,但猪头男爬起来了,虽然脑袋眩晕,但他体能还在,沉着药效还未完全发作,他拔出腰刀朝着阮挽刷刷挥舞...后背忽然被姜曳一脚踹中。   他扑出去,阮挽单手扣住他的手腕,扭着后刀落地,而后一个军部高抬腿踢腹。   猪头男嘴巴直接喷出血来,后头的姜曳手中刀刃一转,一个就地滑切,从下侧一刀扎入他右腿腿窝,直接从这扎断筋脉。   猪头男闷哼一声跪了,他跪下的时候,姜曳右手扣刀,左手狠狠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他被扇倒在地,而后阮挽用小刀切掉了他另一条腿的脚踝筋脉。   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他趴在地上挣扎着,或许感觉到了这两人的可怕,以及杀他的决心,他却是吐出血水,朝着姜曳两人说:“你们不能杀我,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你们杀我,只会背上杀人罪名,就算是防卫过当也足够让你们前途尽毁了吧。”   死到临头了还威胁她们。   阮挽不说话,只转动了下手腕,但姜曳笑了,从外套兜里取出了手套,慢条斯理套上,而后脱掉了羽绒服搭在边上树杈上。   “真聪明啊,一个智障能有这般聪慧,的确是世人难以想象的,这个身份才是你最大的保护伞吧,毕竟谁能相信一个在病理上确实脑部受损的人其实远比一般人聪明呢,能进化连环绑架凶杀,还能把两个同伙洗脑背锅呢。”   “杀你,对我们来说的确风险太大。”   “毕竟我们不能对外面说有一种游戏能让你变聪明吧。”   “谭宗雅。”   姜曳说话的时候,阮挽扯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了谭宗雅的脸。   谭宗雅没想到她们早就想出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在两人让大D吊在后面之后,她们走在前面,姜曳当时脑子灵光一闪,说出一个猜疑。   “学姐,我在想一件事一个傻子万一玩了一个超级益脑的游戏,而且得到了思维奖励,会不会变聪明。”   阮挽当时沉默了,其实她也一直怀疑谭宗雅,但碍于对方的病是最大的“不可能”,加上身世可怜,也不好以这么大的恶意去揣度地方,所以她在车上发信息给赵四的时候也只是提醒对方去查一下这个人的踪迹嫌疑人定为马乃万后,警方不可能派人守在医院盯着毫无威胁性的谭宗雅,所以这个人的去向很重要。   发现姜曳提出了这么一个构想,她当时其实是茅塞顿开的:她们之前都没想到一个很匪夷所思但其实她们已经领教过的可能性。   无限游戏有魔方,有思维强度奖励,它不仅对正常人有用,那对于脑部受损的人呢?   后来到了小木屋,虽然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可她在楼梯上其实比对了对方的身高跟谭宗雅对上了。   而谭宗雅本身体质也确实是虚的,这点没办法遮掩,但他若是脑子足够好,穿上厚底鞋,通过计算而伪装出谭三锋跟马乃万两人的体型可能具备的攻击力道跟习惯,再把证据栽过去,加上两人实际的确是凶手之一,那的确很大概率可以让两人背锅,而他凭着这个极具迷惑性的身份全身而退。   智脑,是他在这三个人之间的定位。   而马乃万在她们去白象会所后联系谭宗雅,这人也才能适时回到家中那恶臭的猪圈伪装成长期饱受虐待......   太匪夷所思的可能性,却是唯一的真相。   但这种真相如何论述到法庭中?如何运用在司法中?   医学鉴定是最大的铁证。   所以此时的谭宗雅是有恃无恐的,满嘴淌血,面目狰狞,却朝姜曳两人咧嘴癫笑,“杀我,你们也得付出代价,值得吗?”   “都是玩家,你们有天然的资本,可我也不是毫无优势。”   这话一说,他原以为会看到两人愤怒又无奈的反应,结果却只看到阮挽的冷漠,也看到姜曳的笑...后者一手捡起了地上的lie枪,一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手表。   其实阮挽并未被威胁到,她考虑的是如何把这个案子做成无罪的杀凶案,好让她们两人全身而退,放过他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旦放过他,这人凭着脑部这个病很容易脱罪,日后对她们两人就是心腹大患。   不过她没想到会有这个转折,她看到这个手表后眼睛微微亮。   她记得这手表好像是戴在姜焱焱手上的。   谭宗雅也看出来了,此时一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也说我有资本,我自然会花重金给家人买好的东西,这玩意有高清摄影,从我妹妹被林达纠缠的时候,她就已经打开了它,而它一直保持记录模式,也就是说,从你一开始袭击她,而后把她带进地窖乃至于后来用那几个二世祖来勒索他们家的画面跟语音都被录下来了。”   姜曳没有播放它,因为它的屏幕小,属于针孔摄像,内部有储存卡,得拿到其他设备才能播放,现在它早已被关闭,因为她不想它录下后面的画面。   但她当时一看到姜焱焱的时候就知道它被启动了。   她教过小妹妹的,小妹妹很乖,一直很听她的话。   所以它录下了一切。   有了它,谭宗雅罪无可辨!   谭宗雅惊恐了,却见姜曳拿起lie枪,把它扣在了他的手掌上,用他的手指对着她刚刚站的地方开了好几枪。   这?   谭宗雅变了脸色他知道姜曳在伪造现场。   如同他对马乃万他们设计的...   谭宗雅企图再说些什么,姜曳转了下手腕,握刀,抓住了他的脑袋。   “狗杂种,让你看看我们东北人是怎么对付辣鸡的。”   殴打,扎刀,踢踹,如同双方搏击格斗,谭宗雅被打得练练吐血,疼得蜷缩起来,却好像破罐子破摔,满嘴说着切割姜焱焱腹部时得到的快感。   “其实怪你啊,如果她不是你妹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未必下得去手呢。”   “她还喊我大哥哥呢,真可爱啊。”   “真....”   姜曳忽然停手了,跟阮挽对视一眼。   阮挽一直帮忙看顾周围,此时也觉得不对劲了,“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姜曳皱着眉,忽然用刀抵住了谭宗雅的咽喉,“你在地窖下面弄了那么多炸药类原材料,包装袋还在,等使用量不小,你用它们做了什么?炸药?放在哪?说!”   谭宗雅嘴巴血流不尽,“你手里有我的罪证,想知道啊,把它扔进湖里啊,扔进去我就告诉你。”   其实他知道姜曳不可能答应,所以他也必死无疑,所以他故意拖延时间,让自己被殴打来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姜曳眯起眼,忽然抓着他的头发,用刀抵住他的腹部,一寸一寸插入,“小伙子,你怕是还不知道我姜曳,真以为我是菩萨呢,你把炸弹放哪,炸死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今天你死定了,而且我会让你体会到你年少时被人视若猪狗一样的感觉孤独地,慢慢地,死去。”   “被父母厌弃,被人鄙夷,当众大小便的感觉...其实还不如死了吧。”   她用最残忍犀利的语言来刺激他的心理防线。   果然,谭宗雅的表情扭曲了,眼中好像燃了火焰,脱口而出,“你以为你的亲人今天能活下来?”   这话一说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姜曳松开了他,跟阮挽都看向了林子外那是冬捕的地方。   炸弹如果在冰上大范围爆炸,冰湖湖面会不会坍塌?如果塌了,湖面上的人...得死多少?   光是旅客就大几千了!而且姜家大部分人都在上面。   姜曳神经都抽搐了,阮挽深吸一口气,“他应该做不出爆炸强度太强的炸弹,但他如果把炸弹放在车里,而那辆车挨着其他车辆,在车辆停放区,一旦它爆炸,很容易连着其他车辆接连大范围爆炸,造成的爆炸伤害很可能让冰湖表面崩溃。”   对于冰层跟雪层来说,震动力是很高深很可怕的学问。   崩溃只需要一个节点。   而冬捕的地方,湖水温度零下,且水深无比,又缺乏救助条件,一旦掉下去....   如此惨案,震惊全球都足够了。   姜曳飞快摸索了谭宗雅身上,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控制设备。   那就是定时的炸弹。   除了谭宗雅告知那辆车子的车牌好定准排查,要么就只能等警方防爆团队过来。   可肯定来不及了。   只能通知那边的人全部疏散。   可...   谭宗雅虽然心惊两人察觉到了,但还是笑了,奄奄一息道:“这里没信号哦,要不你们赌一下能不能拨通,也许上天会保佑你们呢。”   “虽然我输了,但你们也没赢。”   “日后全国人都会知道我谭宗雅...我谭宗雅有多聪明。”   “哈哈哈哈。”   他笑得神经,宛若魔鬼。   但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因为姜曳将刀子直接插入了他的腹部,哗啦一下,划开了他的肚皮,让血水狂涌,给了他一个死亡的过程。   而后她连着脸拿起lie枪,取掉了消yin器。   此刻连谭宗雅都不明白她的目的,但阮挽秒懂了,“周正不懂这个?那边的民警跟旅客可能...”   博一个概率吗?可一般人就算听到这样的枪声,又岂会理解为是密码传讯呢?   除非...   姜曳忽说:“有一个人懂我。”   “我妈小时候教我们的益智游戏,只有我跟我哥能玩的起来。”   “周正应该已经到了,而且开始喊人,他一定有警惕心。”   天海女士是个奇葩,她既是女强人,也不吝花时间去带娃,但她的带娃方式相当硬核,说童话故事是不可能的。   小学时就开始教姜曳摩斯密码这些东西了,以此试探她的思维能力好确定培养方向。   可小孩子需要玩伴,正好姜家孩子多,一群人学起来....这些孩子长大后对天海女士的敬畏之心全来自那些变态的游戏,到后来也只有姜焱焱因为晚出生而躲过灾难,因为那时天海女士已经跟姜大离婚远去海外发展。   最后玩得好的只有姜曳跟姜埕。   姜曳说完这话后,已然开始对天射击。   枪声发出。   一枪一枪,间隔时间以成节奏。   以枪声为短促的点信号传递信息。   -   周正的确已经到了,他先联系了赵四后,后到了人群这边,抢了喇叭喊来姜家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只是外来人,别人未必信他,但他深刻见识过姜家大户的根基之深,所以选择先喊姜家人。   果然,喇叭之后,姜家人被吸引过来,当得知姜焱焱出事而姜曳单独几人过去救援,姜家人脑袋嗡嗡嗡的,姜小姑差点晕倒过去,但好在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姜爷爷当机立断跟在场的把头们借人。   在场的本地人都认识姜家,当知道人命关天而且那个雪人拼尸岸的凶手就在远处那个岛上,众人本就惶惶不安,当即踊跃相应。   这就得说民风了。   当地民风就是彪,一下子出了好几百号人,就在众人准备出发的时候,砰!!   一声枪响在开阔的冰湖上清楚为众人听见。   没了消yin器,它的确很清晰,众人都惊住了,连一些本看热闹半信半疑的旅客们都知道事情大条了,还有一些人为了自保打算现在就离开,然而此刻姜埕听着连续爆发的枪声,忽然皱眉,惊疑不定,直到最后一声枪响结束。   他判断出了最后一个密码文字是J,他知道这是确定身份的暗号。   而前面的信息内容是一个英文词Bomb!   其实最简单是发EM,EM是公认的炸药英文缩写,全称是Explosive material,但子弹数量不够,没法发出这么长的字母信息,采取缩写最为简便,但因为太短了,怕姜埕没有察觉,所以姜曳根据子弹数量选择了Bomb这个单词传递信息。   而最后一个字母J是小时候他们玩过的,姜曳这个二妹妹还跟他拉钩,“哥哥,这是咱们姜家的暗号,J,是我们的暗号。”   因为有“岛上有凶手,焱焱遇袭,凶手可能有枪”等周正传递回来的信息。   作为高材生的姜埕自然按最危险的情况去揣测这些枪声传递回来的信息,瞳孔放大,忽一把抢过自家老爹的喇叭,扩音到最大,大声道:“都别动,别动,那个枪声是我妹妹发的,他们遇到了凶手,那个枪声是暗号,她在告诉我们爆炸!这里即将有爆炸,能爆炸的也只有车子,我们之中有人的车子被凶手装了炸弹!一旦爆炸,会连着其他车子连着爆炸,很可能让冰面崩塌。”   “现在不确定哪辆车有问题,都别上车,全部远离停车区,远离这里,朝那边湖边跑,快去!”   “如果消息有误,造成的损失我姜家承担,每人赔偿五千!我姜家说话算话,跑!”   跑了能大概率保命,就算最后失误,也有钱拿,这需要考虑吗?   而本地人是很给面的,加上把头们跟姜家熟悉,知道轻重,就算半信半疑也都没提出异议,呼喊自家亲友赶紧离开这....   主要还有警察看出情况不对,也选择了呼吁群众赶紧离开。   在场的旅客根本需要考虑多久,因为这一把稳赚不亏,所以他们当即按姜埕指着的方向狂奔...   好运就在于因为快把鱼捕捞上来了,大多数人都聚集在这边,而非在停车场那边,所以基本能听到姜埕这些话。   乌压压的人群狂奔的时候,姜小姑等人也在其中,她此刻反而放心了姜曳能有机会发出暗号,说明拿到枪了,拿到枪了就说明解决或者控制凶手了,至于她女儿...   姜小姑忍着担心,在看到自家爸妈被侄子背着跑后,当即扶着边上不认识的老人往前跑。   而在这么多人奔跑远离捕鱼地带时,停车场那边其中一辆车的车底盘下盘安置着的炸弹上的确有定时表。   黑底红数字,它正在倒计时。   02:58秒。   只剩下三分钟不到了。   它还在不断缩减....捕渔区还有一些不信邪或者拖拖拉拉的人,他们喊着朋友,还能说笑拍照发朋友圈,一边打字一边笑,还有的在直播...   “朋友们,朋友们,看到没,察尔湖捕鱼节,之前遇上那雪人拼尸案,还有一个凶手没抓到,但现在忽然说凶手躲在岛上,还说什么枪声暗号说有炸弹,哈哈笑死人,太离谱了。”   “兄弟们,我赌一车黄瓜啊,肯定没事。”   “大家看后面,那边是捕渔区,那些把头连鱼都不抓了,都逃了哦,那边是停车场...说会爆炸,怎么爆炸?这冰层这么厚,就算爆了...”   他还在调整角度,肥大的脸上坑坑洼洼,满嘴络腮胡,戏谑拍摄着停车场那边的画面,还抓住了一个往前跑的年轻女子,想要采访她,女子恼怒死了,她本来穿着高跟鞋跑不动,还被人蜡烛,一把扯开他,镜头晃荡了下,网红大怒,想把这个女的拍进去好让她被网暴,但就在这时...镜头拍到轰隆一下,距离他们十几米外的停车区,一团团火光爆炸而起,接着接连爆炸过去。   轰然巨响,地面震动了。   奥,对了,这里不是地面,是湖面。   嘎嚓!   当网红身体颤动的时候,低头看到了冰凉裂开来。   他惊恐了,发出杀猪般的尖叫...那年轻女子也吓哭了,疯狂往前跑,但一块一块的冰层不断龟裂...   崩塌,塌落。   冰层缝隙之间,冰冷的湖水逸散着寒气,不断逼近狂奔的人群。   当那个网红第一个滑倒坠入湖水,镜头最后捕捉到的画面就是冰层边沿,他用力抓着冰块企图求生...   前头奔跑的旅客跟本地人听到了后面的爆炸声,有些转过头去,看到后面冰层崩裂,当时吓得大喊,越发使劲狂奔。   湖边车道疾驰许多警车,赵四他们锁定通过屎尿成分,确定其中一部分为陈年猪屎也比对了猪圈环境后确定了谭宗雅的嫌疑,再根据天眼系统追踪,发现谭宗雅昨天下午就离开医院了。   其实这不符合规矩,他毕竟是...但医院给的理由也挺正当他没有医疗条件,又没有制定疗养项目,没缴费,警局说了要把他养好?   都没有。   那他理论上也是24岁的人了,跟小孩子似的要出院,医院当然放人。   而照顾这样一个人需要多少钱呢?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伺候,光喂饭就得三个护士照顾,哪个医院做得起这样的慈善项目?   警方哑口无言,也只能现下追捕,还好通过监控最终分析此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察尔湖。   是回家?   当然不是。   赵四一直觉得心绪不宁,直到在快赶到察尔湖捕渔区的时候,他听到了爆炸声。   众警察转头看向车窗外,只看到腾空的爆炸火光。   完了。   岛上,姜曳两人也看到了爆炸火光,但此时她们已无能为力。   姜曳跌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她的心理活动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不知道大D带着姜焱焱能不能及时得到救治。   一部分是不知道家人们是否逃离爆炸区。   反正她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只能在这等消息,不过她心态不好,得找点事转移下注意力。   而阮挽则是对着谭宗雅补了一刀。   “不知道他的魔方分配怎么算的,但这个罪名你我共摊。”阮挽性子板正,说起来也是无趣,不喜欢说那些漂亮话。   一码归一码,她此举当然不是为了什么魔方,因为根本不知道无限系统会怎么算两个人合杀的结果,但她既跟姜曳联盟了,自然风险均摊。   谭宗雅早已吊着一口气,他正在感受着在痛苦中流失性命。   如同姜焱焱...只不过姜焱焱当时直接昏迷了而已。   姜曳揉着发酸的眼,忽问阮挽:“学姐你是不是一开始就选我当盟友了?我还以为你会选周木头呢,看你们眉来眼去的,我可担心了。”   周木头,她喊得很亲昵。   她素来如此,疏远的时候是真疏远,天王老子她也不屑一顾具体参考谢律那样全国级的顶级世家公子。   想拉人关系的时候,也是真的很容易。   前头能把周屿当工具人扔进监狱,转头就能笑盈盈喊着“先生先生,人家是你的可爱金丝雀”把人的卡刷爆。   当然,对她这个学姐也是。   阮挽也累了,坐在了边上,瞥到这人还在用手机装模做样给赵四发信息,也在尝试打110跟医院电话,想来也是做好了“不小心杀死穷凶极恶罪犯”的慌张状态,以及央求救人一命胜及七级浮屠的调调...   明明没信号。   阮挽没说真话,只寥寥一句:“在男人面前,跟你比,我从来都没胜算,所以还不如争取你。”   姜曳不爱听这话,啥意思啊,内涵她狐狸精呢?学姐还记着以前?   咱就不能往前看吗?   “谁说的,那JJ同学还是我初恋呢,他不对你十年深情永不悔吗?好家伙,追了我大半个学校,从小到大我跑八百米都没及格过,愣是被他追得跑了三千米,就差进ICU了。”   骤然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阮挽一时也不好反驳,沉吟了下,慢悠悠说:“深不深情是他的事,何况真真假假谁知道呢,你不就很会骗人?”   我骗谁了我?   本来还担心家人的姜曳现在可委屈了,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   “我没骗过人。”   除了周木头,李静恩,前男友1号,2号,3号,天海女士,我老爹,我爷爷奶奶,我二叔四叔...   姜曳在内心默默列了一个很长的名单,而且越来越长...   “我记得你把我按洗手间的时候,就差跪下来哭丧说自己家破产,家徒四壁,一分钱没得,如果我追究你,你连书都读不了什么的......”   姜曳:“是啊,那是真的,我没撒谎。”   阮挽:“是吗?那我为何看你退学出校后在校外门口就被一辆迈巴赫接走了?”   气氛有点死寂。   姜曳脸红了,支支吾吾说:“那是我小舅舅...他从小就讨厌我。”   阮挽:“他还给你带糖葫芦了。”   天知道她当时看到几分钟前还声泪俱下的姜曳被人用一根糖葫芦哄着上了迈巴赫的感觉。   当时她就在想,这真是一个极可恶的骗子学妹。   除了意外丧父从小到大也没啥委屈过的姜曳还是挺心虚的,她摸着小鼻子看向外面,过了一会,耳朵被她揪了下,忽豁然站起,眺望着林子外,她的眼睛发亮,像是有光,满怀喜悦对阮挽说。   “我觉得成功了。”   她听到了警车鸣笛,不是说警察到了就一定能救人,而是警察鸣笛的远近可以分辨出警车车队分开两部分,一部分朝岛上这边来,如果冰湖那边人群撤退不及时,那么警察会全部留在那边帮忙,现在能来孤岛这边,说明情况没那么糟糕。   也听到了声音的阮挽低头舒展一口气,庆幸道:“至少没有太大伤亡。”   她转头,看着谭宗雅,轻描淡写说:“很抱歉,没能如你所愿。”   谭宗雅其实也在撑着一口气在等,可他也听到了警车鸣笛声,知道他的计划失败了。   而此时此刻,大量的血液湿润了他身下的土壤,他闻到了森林的土木腥气,类似猪圈似的,他也看到了茫然变白的天空,更感觉到了腹部正在变冷的肠子。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好像快回到了当年痴痴呆呆窝在猪圈里的日子。   臭,冷,痒,疼,还有茫然的想念。   爸爸,妈妈,衣食无忧,同学羡慕,曾经那么美好的日子...其实如果没有恢复智力的话,他可能也跟一头猪一样觉得很幸福吧。   他癫狂笑了声,在闭上眼前对姜曳两人说了最后一句话。   “无限尤在,生死不论,我在地狱等着你们。”   一开始情况其实比预想的糟糕,因为爆炸的点不是一个,而是五个。   五辆车的车底盘下面有定时炸药,一起爆炸,一起形成爆炸圈,爆炸效果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大,所以跑后面的人基本都没抗住裂坑,都入水了。   但庆幸的两个点是大部分人都跑了,而且很少有人刚好在停车场那边,可能最近的一波也就那脑残直播网红了,他是第一个掉下去的,前面的年轻女性也紧跟着掉下去,不过她聪明,当时在滑下去前拽住了一片渔网...   远近有惨叫声。   在震裂高峰期后,平稳了。   不知道多少人掉下去,但肯定高于两位数。   有人在喊绳子跟渔网...   掉下去的人,看到了水下被拖拽的鱼群,那巨大的网状中鱼群已被困,他们在冰水中如同受困的鱼群。   有人努力游过去,抓到了渔网。   场面混乱中,有人看爆炸结束,开始逆流而回,合力用绳子跟渔网拽拉掉下去的人,也有人体能跟水性好,抓着生死跳下水救人...   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被拉上来了,无力被拖到少裂痕的地方,但还是有人永远沉下去了。   丧钟若鸣,必有回响。 第44章 枯井(预约下10月国庆的营养液)   谭宗雅挂掉没多久, 姜曳等着警察来的时候,忽得到了提醒。   魔方到了。   商业金融方面的,而且让姜曳心里略异样的是它这个区块不是完整的, 当然, 商业金融体系何等庞大, 她现在看到的是关于车企商业运营的知识,一部分夹带了金融。   她怎么觉得这是雪中送炭呢, 送得太精准了, 让她都有些恐惧了。   姜曳看向阮挽,后者挑眉, 主动说:“化学系爆炸类知识魔方。”   这倒是契合了谭宗雅的能力。   姜曳:“我是商业金融,虽然未必能有效利用于命案, 但是适合我。”   “其实有这俩魔方,只要摆脱了谭三锋,再不行就把谭三锋弄死,还不愁不能崛起?不过难度肯定是有的,毕竟没有根基, 可能他还是觉得挣快钱更容易吧,我倒想知道他到底勒索了多少钱。”   姜曳两人对此很无奈,也不多言了, 但约定了消化完这些知识, 彼此整理魔方内的资料提供给对方,能多学一点是一点,万一以后用上了呢。   察尔湖捕鱼地爆炸事件的结果就是死了六个人, 其中一个死者因为是网红, 当时正在直播, 虽然观看的人数也不算特别多, 却第一时间将事件传导出去,一时间造成社会极大的反向,社会热度远超S市的连环分尸案。   死者遗体当前难以打捞,群众基本已被转移。   据一个当时差点死去但灵机一动拽住了渔网往上游堪堪抓住上面冰层沿角保命的年轻女性说:“我感觉我掉下去后,半个身子都埋在了冰冷的地狱里,这辈子我都不想体会这种事了...太可怕了。”   她被认为当时本该必死的人之一,因为她当时的处境是无人救援,而且被那网红连累,距离冰裂地最近,但她一来水性好,二来体能好,扛得住水下低温,更重要的是当时机灵,在即将滑入水中时紧急抓住了地上分布的渔网。那渔网一头是固定在冰面上的,那一块冰面恰好没有龟裂粉碎,有固定点,她滑入后顺着渔网往上爬,最后抓住了冰面。   但对于她而言,这绝对是人生最可怕的经历。   何止是可怕。   当时连环炸毁的车子多达十七辆,损伤的更多,而后面沉入水中的车子更是多达四十多辆,经济损失是其次,人员伤亡跟舆情效果是极严重的,但对于很多人而言,其实这个结果已经够让相关部门的人松一大口气了。   因为如果没有及时撤离,大概率死亡人数得超三位数,那结果绝非他们可以承受的。   现在只死了六个人...   “只”这个字眼很残酷,但对于官方而言这个结果已是万幸,要知道当知道察尔湖捕渔区爆炸且在场好几千人的时候,好几个领导都吃了速效救心丸。   现在这块区域来了很多人,各个部门的都有,非赵四一个刑警队长可以掌握,本着捉拿真凶为第一要务,被上级勒令后,他就按照自己的职能带人急赶向孤岛。   到了地方,形势比他预料的要糟糕,因为护林员死了,马乃万也死了,还有一个姜焱焱生死未卜,至于那昏迷的十几个人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因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上级暗示过了。   赶到救人,勘察现场,追击,中途找到哭唧唧的林达,一问三不知,只能带回去彻查,最后才找到凶手。   凶手挂了。   白雪皑皑,林森丛丛,姜曳两人正在等着他。   看到眼前一幕,赵四既松口气,又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这个案子其实还有很多秘密。   但只能到此为止。   赵四草草看了现场,心知肚明,但什么也没多说,反而问两人有没有受伤。   姜曳从赵四嘴里得知自家其余人没事,松了一口气,其实想离开去医院,不过她此刻冷静下来了。   大D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医院,而且那家医院还是她二姑开的,她去了又不能上手术台给姜焱焱上手术,再说若是祈祷也不缺她一个。   算了算了。   姜曳忽而静下来了,觉得还是当前事务最要紧,于是扯了下阮挽的袖子,“学姐,人家好害怕哦,杀了一个人呐,我晚上不会做噩梦吧,可是想到地窖下面那些无辜的人,我又觉得自己没错,你说,我做错了吗?”   阮挽早习惯她的戏说来就来,也察觉到她的目的是想去地窖下面查看这个谭宗雅有没有其他秘密。   “不会,他还害了很多人。”   说完,阮挽适时问赵四,“韩月霜他们怎么样了?”   赵四:“刚刚下去看了,都有外伤,有一个最严重,手指都被剁了,估计是用来威胁他们家人的。”   顿了下,他看四周其他警员勘察现场离得有点远,就压低声音说:“他们家的人已经知道他们出事,事出紧急,不得不给那些凶手打款,但也动用了技术锁定位置,定位到这了,这里失联,他们只能联络局长他们...但也来不及了。”   再有权势,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没有姜曳两人救援,肯定来不及了,因为他查看过现场,谭宗雅就没想过让韩月雅这些人活着离开。   三人都没管谭宗雅的尸体,反正法医会处理,他们往小屋那边走,姜曳好奇问:“他们几家一共打了多少钱啊?”   赵四小声说:“合起来五千万,其实还是因为转账等各方面限制,不然我都怀疑能讹好几个亿。”   姜曳:“!!!”   很好,果然是亲生的。   阮挽扶额。   所以脑子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谭三锋怕是打死也想不到被他视作猪狗的儿子一朝智商回归,就“非法”讹来了五千万。   虽然这种“非法”活该遭枪毙。   姜曳重新下了地窖,这里已经有警员在收集痕迹,姜曳看到马乃光的尸体...发现他是吊死的。   “自杀上吊,还真是朴实的背锅死亡方式。”   可惜自杀上吊的人往往屎滚尿流,这马乃光身下干净得很,但也无所谓,在谭宗雅原来的打算里,这里会烧起来乃至爆炸,这些痕迹都将被掩埋。   但现在痕迹都还在,姜曳在制作炸弹的桌子边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碎片。   照片的碎片。   三人随便拼凑了下,发现是一个学校班级的合照。   只稍看一眼,他们就认出了其中一人是谭宗雅,因为他年少困顿,多年营养不良,外貌成长不是很明显,轮廓还在。   “这个人应该是护林员的儿子,五官很像。”阮挽指着照片上一个少年的样子。   赵四略有揣测,“我之前就觉得他抓韩月霜他们是为了钱,那非要弄冰湖爆炸是什么心态?报复社会?他这不是找死吗?事情办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   其实以他们警方调查得到的线索,他已经暴露了,何况还有姜曳两人这样的能人每次都快一步侦察到。   所以谭宗雅也并非神人,如此癫狂,等于作死。   姜曳不好说无限玩家本来就是在“将死的状态。   这种随时会死的状态会压迫人的精神状态,让人步入癫狂,为了求生不折手段,何况谭宗雅本来就不太正常。   一码归一码,虽然因为痛恨而不予同情,但她理解他变坏也是有原因的。   “他这不是随机选中护林员,或者单纯看中他的枪跟木屋,是有仇怨在的吧。”   阮挽看着照片上被撕碎的那些人...若有所思道:“这些同学现在也许都长大了,拖家带口的,大概率也都会来参加冬捕节谭宗雅以前脑部受损,是被这里面其中一些同学打的吗?”   阮挽这个问题注定无人回答。   就好像很多真相不会完全把边角都留给后世人触摸。   听说后来韩家等家族都来人接二世祖们回去了,听周正说谢律也来了,其实不用听说,姜曳拎着便当走进医院的时候,刚好瞧见走廊那头一群保镖簇拥着一群人,其中一人鹤立鸡群一般,尤为显眼。   虽然不待见,但姜曳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老天偏心眼,而且偏的还是斗鸡眼,啥好处都集中在他身上。   似乎察觉到什么,那人看了过来,却只看到姜曳转身拐进另一条路的背影。   其实但凡谢律他爹跟天海女士没分手,她都得在姜焱焱的病房里见到对方来拜访,毕竟是礼数,但因为已经分手了,这人怕是也不好意思来了。   不然多尴尬。   “他来了,先拜访的我,我带他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而已。”姜二姑在吃姜曳便当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还微微思索着,“我看他挺礼貌的,不像你说的那么高傲。”   姜曳:“也许是因为分手了,发现我们母女对他没威胁?但凡我妈有一次答应了他爹的求婚,他未来身家就得缩水一大截哦,所以这才变和气了?”   那么大的资产,她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奋斗到位,对方又不是神仙,有戒备心理所应当,她能理解谢律跟韩家的心思,所以也从没想着跟他们敌对。   姜二姑一想也是。   后来一段日子,姜曳就没见过谢律这些人了,因为他们都坐私人飞机回S市或者B市了。   案子调查,审判,公布。   谭三锋没能逃罪,直接死刑。   因为前面两个案子证明是他所为,其实就是为了钱,这没什么好说的,他的恶比谭宗雅更纯粹,最后他交代自己一开始的确是单人作案,后来他的傻子儿子有天晚上看到他拖一个女人的尸体回家,不知怎么的的就扒着猪圈喊了他一声“爸爸”。   那一声爸爸吓得差点把他直接送走。   “他病好了,也省得吃我的口粮,后来他说他也想要挣钱,给我出计划,又拉了一个马乃万,我们就把事办了,但我没想到案子会被发现...那天我去找我堂哥是为了最后套点钱逃走。”   “我不是故意害人,我是自己生病了,哎,我是个穷人,我可怜呐,而且那些也本来就不是正经人啊,他们是做那行的,是违法的啊同志,我这是替天行道......”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赵四面无表情问他当年谭宗雅被打的事,“他脑部问题到底是谁打的?说!”   谭三锋这次倒是交代了,说出了好些个学生的名字来,还说自己当年是想追究的,但这些人家里非富则贵,他当时已经破产,得罪不起。   赵四仔细查了下,发现这些同学背后的确都有些来头,当年谭宗雅被打成这样,按理说也是重罪,可最后谭三锋也没起诉。   这正常吗?真的是怕了这些人家的权势?   谭二隆在医院诊疗了一段时间,被赵四问起的时候,苦笑着说:“什么得罪不起,他讹到了五百万,跑澳门把钱都赌光了,但凡留一百万给宗雅做个手术,也好了。”   “诶。”   赵四等人都无语了,后来这件事记录进去,也给法官当作给谭三锋量刑的标准之一。   这种灭绝人性的人渣,早该死刑。   警方查了谭三锋的账户,发现五十多万不翼而飞了。   而转入的那个账户跟谭宗雅勒索韩月霜等家人转入的账户并不一样。   事实上,谭宗雅应该也懂这方面的知识,勒索的时候直接让他们按个人账户一天转账最高上限分别转账过去,因为这些家族家大业大,每个人都有富豪,个人账户转入几百万的不是什么事,还有公司打款等等,为了救自己孩子,加上对方直播了切手指,饶是这些大佬各个心机深沉也扛不住这样的粗暴手段,不得不听话用了最快的速度给对方转账,而且不敢采取手段让资金到账时间被拖延,反而得按对方要求走最快捷的通道。   所以在他们转账成功后,那些钱基本就已经到账了,立案后,这十几个目标账户也被调查,发现里面的钱款都已被转走,而后这十几个账户户主被调查...   三天后,西南地旷阔草原高山上某个户外旅游客栈被特警破门而入,房间里,十几个人的尸体腐烂气味扑鼻而来。   被捆绑,被拷问,银行账户密码被得手。   经过调查,犯罪者是一个人,这个人采用娴熟的毒药手段把包括店主在内的十几个旅游者给药翻了,捆绑后...他显然跟谭宗雅联手了,跨省合作。   但不管怎么调查,这个凶犯也宛若人间蒸发一般,完全追踪不到了。   赵四后来每次想起这个案子都觉得毛骨悚然,他不明白了这个时代怎么还能出这么癫狂的罪犯,但等他听说其他各地都出了性质同样恶劣甚至更恶劣的案子,一时也不知道是该觉得正常还是惊恐。   这世界怎么了?   这一天天朗气清,外面虽然大雪皑皑,但日头很明朗,姜家老宅三楼阳台,姜曳趴在阳台上,一手握着手机贴耳朵,听到阮挽告知这个结果,她忍不住抓紧了栏杆,沉声问:“我们可以结盟,别人也可以抱团,不过他们显然走的路子比我们野多了。”   她们还是克制了的,因为没办法变太坏,无法主动去掠夺其他人的性命跟魔方,所以显得她们特别被动。   这是她们最大的弱势。   阮挽沉默片刻,说:“把周屿拉进来吧,我们需要支援,他是医学系的,在现实里有这方面根基,没准将来能救我们一命。”   姜曳沉吟片刻,应下了,但忽想到一件事。   “学姐,如果我将来也变成谭宗雅他们这样的人,你会逮捕我吗?”   阮挽那边安静了一会,姜曳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   “会。”   “但我知道你不会像他们那样,因为你崇尚的是“真正的强者该顺应正道规则而至强,因为这样风险更低,任何为了变强而走邪门歪道的,只能说明他不够强或者脑子就不正常。”一旦你变坏,就说明你先示弱了。”   “你不会认输的。 ”   阮挽很清楚姜曳的性格,一个亲眼看着亲父惨死的女孩,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迅速稳定了心态,退学转学加配合妈妈处理诸多事务将伤害降到最低...若不是好强跟求生欲,又能因为什么?   姜焱焱脱离危险期后,姜家过了一个很低调也谈不上多开心的年,到底是被吓到了。   而姜曳确定姜焱焱无大碍后,跟阮挽周正两人一起回到了S市,彼时她老娘手下的毒杀分尸案已经处理完毕,凶手是她的一个同行,在法院门口被警察直接逮捕的。   此刻,姜曳正把自己经历的雪人案告知司徒天海,后者仔仔细细听完,什么也没说,给她倒了一杯柠檬茶,然后就要走,姜曳拽住司徒天海的手臂,“诶诶,老妈,你不跟我说下你这个案子吗?”   “自己去查。”   “......”   姜曳无奈,后来找阿SA了解了下情况,发现就是一个刑事案件,那个律师拒捕,还劫持了一个老法官危及其性命,性质太恶劣了,被当场击毙。   她也看不出这人是不是玩家,更不知道司徒天海是不是玩家。   司徒天海不说,她也没法问啊,不然就等于暴露了自己。   不过好歹她也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姜曳很快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原来的公司事务已经无法让她感觉到疲惫了,只用了原有十分之一的效率就做好了安排,而后她剩下的时间...考试以及申请专利。   她先去考了机械工程师,考到后开始申请专利。   别看她前段时间各种查案,其实其余时间都在为此准备。   这些都是她暗地里搞的,同步她的新公司已经成立,而后收购了一个符合她要求的制造工厂,说白了就是砸钱砸关系,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让过程的时间无限压缩。   待专利申请通过后,她已经站在了工厂的办公室后面,而且这次她把司徒天海带来了。   司徒天海人脉太强,早就从某些部门那边的朋友得知自己女儿在申请专利。   一个律师跟商人能申请什么专利?   外观类还是应用类?   没想到是更高难度的机械工程发明类。   看着下面的车间,司徒天海没问她怎么跨行跨那么厉害,只看着那些新型的设备若有所思片刻,后问将曳一个问题,“车企?”   姜曳转头,“先车企,实际走科技。”   她现在最快钻研的区块就是车子这一块,因为她以前在国外接触过,对车子本来就算精通。   机械工程魔方是她得到的第一个魔方,也是最具经济效益的魔方,成了玩家后,她意识到如果说无限案子里面的“投胎”属于不可抗拒力,那么现实里的种种杀机最大的底气就是权钱。   她比大多数玩家都有优势的就是她的出身太好,不然她未必能活过这两个附属的现实案子,可她也有焦虑感。   姜焱焱出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她还是被盯上了。   谭宗雅还有同伙,这人比谭宗雅更强,甚至临驾于他,最后得利者也是他。   这让她跟阮挽如鲠在喉。   所以她需要把魔方的经济利益无限发挥出来,在现实得到足够强大的地位跟够多的钱财。   说难听点,将来万一真被某些牛逼玩家给干趴下了,好歹也有给被对方不杀而勒索钱财的转圜时间,好过直接嘎了。   但时间太紧了。   司徒天海:“你投入这么大,几乎把这些年赚的身家都投进去了,不怕吗?”   姜曳:“怕啥,公司股份那边我又没动,公司账户的钱我也没动,动的是我的私产,就算赔光了也不缺饭吃,也能靠原来公司的分红买法拉利。”   她是真的无所畏惧都快死了,还怕这个?人最怕钱在银行,人在天堂。   而且...   “再不行,我可以靠卖专利权哦。”   总而言之,在专利申请过了后,她即便再输,地基也已经夯实了知识才是最牛的能力。   司徒天海拍拍她脑袋,“如果真那么着急,去联系你小舅舅,他那边有稳定的原材料供货渠道,偶尔赊账也没事,这样能缓解你的时间跟经济压力。”   她看得出姜曳的版图很大,而车企本就要前期投入巨大的钱财,虽说她身家不菲,但毕竟是突然跨行,要吃的苦头肯定不少。   姜曳惊讶,司徒天海是很反感在自身不足的时候急功近利拉亲戚关系办事的。   怎么...   司徒天海背对着姜曳,淡淡一句,“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句话其实已经是在回答姜曳这段时间的试探了。   看着她的背影,姜曳一时心里很难受,她趴着栏杆,擦拭了下眼睛,在想:第三案我还可以活下来吗?她老妈可以活下来吗?   还有...   “就没见她一根白头发,寒碜谁呢。”   姜曳摸了下自己最近因为忙碌而憔悴的脸,心情更糟糕了。   司徒家的女郎多长寿体健且貌美。   姜家的姑娘怎么吃都不胖。   除了貌美,其余的她好像都没继承到啊。   轰隆!   雷鸣电扇,外面漂泊大雨,姜曳刚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一片漆黑,而且身处环境十分闭塞,好像是个柜子?   而且她闻到了一股子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樟脑丸的味道。   显然这是一个衣柜,而且能放樟脑丸,可能年代比较靠前,或者经济条件不够好。   但姜曳摸到了手脚,突然有一种超级不好的预感。   记忆来了。   姜曳得到记忆的当时就无语了。   8岁小男孩,今晚正跟爸妈玩抓迷藏,躲进了衣柜里,然后她就过来了。   人干事?就不能给我一个好点的身份吗?   想起周屿的港赌土豪,阮挽的研究所明日之星,她自己不是被至亲吸血的穷苦女大学生就是身负巨债不得不卖身的金丝雀。   现在又变成8岁小男孩,真是绝了!   姜曳欲哭无泪,但很快冷静下来了,她没有贸然推开衣柜,因为既然是在玩捉迷藏,自小男孩进来应该也有十分钟了,俩父母怎么可能找不到这,就算故意不找进来,也会发出声音逗小孩子玩。   她小时候也玩过这样的游戏,司徒天海多冷淡的一个人,也会故意逗她。   可这俩父母...没声音。   难道已经案发了?   姜曳心惊肉跳,忽意识到手上还摸着一个东西。   黑漆漆的,摸着是个遥控器,是飞机模型遥控器,她从记忆里得知这个世界背景是2002年的山市,作为有名的山城,这里的街道车路就跟连绵的环山蟒蛇,只分大小粗细而已,但这一年的山市多雨,潮湿而林木气十足,但姜曳降临的这个小男孩家庭一般,父是个汽车修理工,母开了一间杂货铺,不过有一栋祖辈传下来的老宅子,有山井,有树木,放在后世就是怡然自得的大户人家,有钱都买不到,但现在只在城市边边角,如果顺利的话,以后没准能拆迁到,但起码得等十几年吧。   不过附近都是老房子,住的人不多,但有一些,因为不热闹,而显得萧条,大多数人在这个点要么睡觉,要么在自家院子,很少在外。   看着没啥问题,至少以小男孩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他没觉得自己家会出什么问题,他的世界里也只有吃喝睡觉以及讨厌的小学一年级作业还有爸爸不久前卖给他的心爱遥控小飞机。   现在,姜曳窝在衣柜里,消化着这些记忆,一边思考着这孩子爹妈会不会出事。   就在此时,房间门被推开了。   咯吱声响...   跟柯南那个诡异的开门声一模一样的声音,就是少了一声“砰!”,姜曳心里咯噔了下,越发不敢动了,但她发现柜子缝隙有一点点月光的光度泄露进来,于是眼珠子悄然靠近缝隙...   外面黑漆漆的,只有窗口那边有一点凄冷的月光,偶尔带着院外树木随风飒飒的残影。   卧室门推开后,外面的灯光其实也进来了,跟月光形成对应。   姜曳察觉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所以照映进来的灯光会在地上剪出拉长的人影。   看着,是个男人?   他一动不动,好像在打量这个房间。   难道是男孩吴越的爸爸吴州?   过了一会,他进来了,因为看不清脸,房间又黑,缝隙这边有视觉盲角,看不出对方穿啥,姜曳只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在找什么。   姜曳本来觉得这人就是吴州,因为他的确在找...但看到这人高高大大的黑影到床边柜这边翻来覆去仔仔细细找着什么...   姜曳心头微凉了。   不对,这人不是吴州。   因为他找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其他东西。   就在姜曳心惊的时候,对方转过身来了。   月光下,姜曳看到对方的脸粗狂,阴狠,陌生,嘴角还有一粒长毛的痦子,脖子皮肤上好像还溅了一点血。   他好像有些急躁,快速扫了房间后,忽然朝姜曳这边所在的衣柜走来。   姜曳手指内曲,额头微微冷汗。   她很清楚,外面的俩夫妻肯定出事了,而这个人不是小偷就是歹徒。   直到...哗啦!   衣柜门被一个个打开,就在轮到姜曳这个的时候,外面可能忽然传来什么动静,男子一惊,冲了出去。   姜曳满头的冷汗,还未静下心来,客厅那边传来重物倒地以及痛苦的呜呜声,过了一会就是拖拽...   两个人,拖着另外两个人进来了。   啪,屋内灯光亮起。   姜曳看着吴州俩夫妻如同死狗一样奄奄一息,被拖到房间内,嘴巴都被袜子堵住了,无法出声,一身的血。   吴州被掐住脖子,那痦子男声音尖细,说:“告诉我,东西在哪里,否则你知道下场。”   吴州摇头,似乎十分惊恐,痦子男笑了,忽然一刀切在其妻庄素梅的脸上,活生生割开肉...   其他妻疼得奋力挣扎,但四肢被困住,被脑袋也被另一男子扣住,只能硬生生如同三文鱼被切开了鱼肉一样,皮肉翻绽开来,血淋淋的血液流淌...她疼得眼珠子都在颤抖,当姜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更大的惊恐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就躲在这个房间里。   痦子男威胁了吴州几下,他就在庄素梅的脸上划了几刀,血液湿润了她嘴上的袜子,她不能说话,所有的痛都表现在了浑身的抽搐中。   痦子男看了下外面雨水淋漓的夜色,知道不能拖延太久,忽拽住庄素梅的脑袋,“看着他,看着你的老公,求他,快求他,让他告诉我它藏在哪里。”   庄素梅只能流着泪祈求式地看着吴州,求他说出来。   吴州却眼神躲闪,低着头不肯言语。   “老婆都不在意了?真够狠啊。”痦子男笑了下,忽然刀入...插入庄素梅的眼珠子,刀刃一挑...   姜曳猛然闭上眼,差点吓尿。   这人,这人把庄素梅的眼珠子挑出来了。   吴州看着弹到自己身上的眼珠子,看着因为剧痛而身体扭曲的妻子...舌根发凉,几乎有些扛不住,而在此时,痦子男用刀抵住了庄素梅的另一颗眼珠。   “我数三下,你再不说的话...”   姜曳听到这句话后,并不敢继续看,却听到接着痦子男两人都吃惊一呼,接着咒骂,她懵懂,下意识睁开眼窥探,正瞧见庄素梅的身体大概前倾...她主动撞向那刀口。   她死了,脖子被切割好大的口子,被男子松开后,蜷曲倒在地上,脸贴着地面,睁着一只眼,看着的方向刚好对着衣柜。   姜曳心头拔凉拔凉的,至少此时此刻,她感觉到了这个母亲的情感她得死,好压缩这两个匪徒在这间房子里的时间,让他们急于处理尸体,尽快离开。   而吴州呢,身体因为惊恐而抽搐后,表情反而有些阴沉。   痦子男在最初吃惊后,若有所思,后忽然说;“吴州,我们认识也有些年头了,你这样办事不地道,现在老婆也死了,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了?”   痦子男拿刀对准他的眼睛的时候...吴州忽然暴起,原来他身上的绳索已然解开,此刻忽然爆发后反控制了痦子男的手中刀。   姜曳直接看到三人扭打在一起,也不知怎么的,吧唧一下,痦子男肩膀中了一刀,但吴州倒下了。   另一个男人从后背给他来了一刀。   因为扭打,估计正好插中了左胸。   房间一下子静了,接着痦子男给了男子一巴掌,“你把他杀了,我们去哪问它的藏匿地?!!”   男子不敢吭声,手里的刀还在滴血。   痦子男捂着自己的肩膀,不让血液低下去,但也知道这里不能久留,立刻道:“先把尸体拖出去,泡进浴缸,弄点他们身上的痕迹,再搜!整个房子搜一遍,得尽快离开,快!”   两人拖着尸体出去后。   姜曳知道他们还会回来搜遍屋子,到时候她在劫难逃。   所以当两人出去后...姜曳小心推开柜子。   客厅,痦子男包好肩膀伤口,避免血液滴落,但拖尸体到了卫生间后,忽然在卫生间角落里看到了一些孩子的洗浴玩具小黄鸭。   想到了吴州跟庄素梅前后的反应,他的眼睛骤然眯起。   MD,这两人还有个孩子!   他快步冲进了卧室,粗暴打开衣柜,衣柜里都是衣服,他随手翻腾了下,没人?   难道是他猜错了?   但两人肯定有一个孩子,孩子不在这?   就在此时,痦子男忽然看向窗户。   窗户之前是关着的,现在开了。   他快步冲向窗口,往下看,之间一个小小的黑影正顺着树木快速往下爬,察觉到开窗声后,港落地的姜曳抬头往上看,在灰暗的暴雨夜色中看到了痦子男的脸,她此前不敢出声是怕对方察觉直接抓住嘎掉,现在被发现了,她当即开口求救,针对性喊了附近邻居的名字,因为这样会激起对方的责任感,但她没想到此刻忽然雷声滚滚,压过了她的叫喊声,而此时...她听到一楼有开门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这里是一楼,痦子男两人都在二楼,除非瞬移,否则怎么可能...   除非一楼有第三人。   姜曳拔腿就跑,而身后暴雨倾盆,雷声滚滚,第三个歹徒握着刀在后面紧追不舍,才8岁的孩子,声音本就细弱,在雷声下更似无用,眼看着身后追赶声越来越近...姜曳知道她要么被直接杀死,要么被抓回屋中残暴拷问...结局都是死!   那一刹,姜曳猛然爬上前面的枯井,抓着那根绳子往下一跃...   后头追赶的男子错愕不易,飞奔过去抓住绳子企图将姜曳拉上来,但她跳下去后,在离井底两米高的时候,她直接松手...   啪嗒落地,腿骨发出剧烈的疼痛声,因为井底是一些泥土杂物这是一口枯井。   姜曳就是在男孩记忆里知道这件事才选择这样的逃亡方式,以此让对方无法有效抓捕他,除非对方也跳下来。   但这时,姜曳在井底大声呼喊求救,如果这一波雷声过去,铁定会吸引来附近的人,上面男子愤怒不已,这时痦子男来了,看到井底七八米深,如果他们下去一人弄死这小东西,上上下下很费时间,万一附近有人发现,在井底的人就是瓮中之鳖,谁也不愿意下去,可不能让他活着叫喊。   痦子男目光一扫,没看到小块的石头,但看到一块厚重井盖,搬起后发现没办法扔下去,太大了。   “盖上它!”   三人把厚重的圆井盖堵住了井口,姜曳直接进入了完全漆黑的空间,叫喊的声音再也发不出去了。   她跌坐着,因为腿骨受伤而不能动弹,在一片漆黑而恐怖的世界里,仿佛监狱里最可怕的酷刑紧闭。   也仿佛最可怕的殉葬方式封棺活葬。   她会死吗?那些邻居都没听见吗?   只剩下一个方法了。   她闭上眼,陷入了死寂,任命了?不是,她在回忆房子的布局,以及一个东西的位置...然后她很快摸了裤兜,从裤兜下面掏出了一个遥控器,按照男孩的记忆里摩梭着按键。   不能再拖了,时间拖久了,附近邻居睡着,而这三人还没离开,肯定会搬开井盖来杀她。   但这次操控不能出错,否则就......   希望这个吴州吹嘘从香港买来上千的昂贵玩具没那么拉跨,至少在男孩记忆力它很顶,非常顶!   2002年的1000多玩具,那绝对不能太废啊。   此时,三人回到了屋中,痦子男面色阴狠,“那小子必须抓住,他看过咱们的脸,先找,找不到了看外面情况,没人注意就得下去一个人把他捞上来。”   他们正要开始翻找,忽然,痦子男感觉听到了什么声音。   嗡嗡嗡的。   还没反应过来,三人就看到一间小卧室飞起了一个遥控飞机。   该死!   痦子男反应最快,快步冲过去试图挑起打下它,但它已经灵活飞出小卧室的窗户,在暴雨中嗡嗡嗡旋动着螺旋桨,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邻居那栋房子...砰!!!   飞机猛然撞击对方的客厅窗户,直接把窗户撞破了,玻璃破碎后,屋内紧闭门窗正在看电视的一家几口吃了大惊,中年男子怒喝一声,而他的儿子薛承站起,看着还在嗡嗡转但已经飞不起来的飞机,再看向远处暴雨中的吴家,一时皱眉。   “是吴越那臭小子的,靠,我打电话给他爸,怎么回事!这孩子太皮了!”   “没人接?怎么回事?”   此时,飞机发出了“舒克舒克,贝塔呼救,请求救援,请求救援...舒克舒克...”的声音,但也就两声就坏了。   这玩意不禁用,撞一下就不行了。   薛家人又好气又好笑,薛承却拉住了他爸,说:“爸,不对劲,吴越是他们家的心肝宝贝,这么晚,他们夫妻肯定看着它,不至于闹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还不接电话,以后邻居还做不做了,他们家肯定出事了!”   现在雷声过了,玻璃窗破的声音很明显,连其他邻居刚刚都开窗问了他们。   “我上楼用望眼镜跟远程手电筒看下,爸你跟我来。”   薛承是大学生,脑子好事,两人上楼后,他用手电筒扫射入吴家,也用望眼镜查看,却发现太黑了,看不清,但他隐约看见吴家后院三个黑影摸黑进山林...手电筒追着扫过去,两父子怒喝时,他们已经猫进了林子里。   一个小时后,警车鸣笛赶到了吴家,看着惨死的俩夫妻,薛家父子跟警察们都被吓到了,很快一个女子走进屋内,套着手套,查看了四周,问薛承情况,而后看着他那拿来的飞机思索了下,说:“那男孩可能还活着。”   “屋内没有,找过了!”一个警员说,却见这个穿着皮夹克临黑夜赶来的女队长大步冲出了室外,直奔院子里那口枯井。   枯井盖搬开的时候,外面的雨水落了下来,枯井中因为腿部疼痛而难受至极的姜曳抬起头,看到了手电筒照耀下...上头那个女警的脸让她愣了下,但很快顺从小孩子的人设,哇一口哭出来。   - 第45章 男孩(预祝明天国庆快乐,一号求营养液)   -   姜曳一眼看到赵漠的时候就在想这一定是个重要角色, 也许也是玩家,但她不确定她的身份。   不会是她天海老妈吧。   都遇上学姐跟同桌了,没道理遇不上亲妈啊。   姜曳内心有点小激动, 被救出井底的时候, 试探下抓住了赵漠的警服袖子。   赵漠看了他一眼, 也不是很冷酷,就是她性情如此, 就是一句:“有点胖, 我抱不动,谁来?”   姜曳:“???”   你礼貌吗?我刚死了爹娘。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是她在故意转移受害者的注意力。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 不能一直沉浸在极度的恐慌中,所以用其他角度去转移情绪, 这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起码姜曳真的被气到了。   病房内,在针对伤腿进行治疗后,医生针对幸存男孩的心理进行了一定评估,确定可以询问后,姜曳端着小男孩的身份, 没被安排进警局审讯室,被带去洗澡换衣后,她坐在床上, 跟前放着牛奶跟零食。   女警官也就是这个刑警大队的队长赵漠并未刻意软化自己常年的冷肃气息, 而是坐在边上,让年纪大一些的女警和善询问。   男警察暂时回避一些,因为从他们当前勘察来看, 这个男孩很可能目睹了三个高大魁梧的歹徒对她妈妈的残酷迫害。   姜曳跟警察打过很多交道, 以前当律师时也办过一些案子, 所以知道一些受害者应该具备的表现。   她带着惊恐不安跟仇恨的状态跟警方交代了大概的内容。   包括那个“它”。   “那个人一直逼着爸爸说出把它藏在了哪里...”   “他拔刀对着妈妈的眼睛...”   她身体抽搐了下, 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哭着捂住了眼睛,那是庄素梅被挑掉的左眼。   其实这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很难受。   女警心疼得不行,忙哄着,给她喝牛奶,边上的赵漠一直皱着眉,伸手拆开了一包小糕点递过去。   姜曳看了看他,摇摇头,小声说自己不吃了...   吴越长得虎头虎脑的,因为被疼宠,也吃得白白胖胖,换了一身小马甲跟短裤,现在发育慢,各自不高,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   赵漠放下糕点,没说什么,而姜曳乖乖问:“姐姐,您还问吗?”   女警本来想缓一下的,眼下见状就继续问:“那你爸爸有没有说?”   “没有,爸爸一直没说,后来....”   姜曳断断续续把事情说完,包括自己求救的事,最后到描绘三个歹徒长相的时候,她留意到赵漠的表情略有生动,尤其是在她提到了痦子男脸上那一颗痦子后。   赵漠忽然在走之前拿出被暂时修好了模样的遥控飞机,七分逗她三分询问,“这是你爸爸买给你的吗?他为什么买给你?”   姜曳意识到这人有两把刷子,于是按照记忆回忆......   “是爸爸买的,他说我考试考了一百分就买给我了。”她拿了飞机,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抱着,然后回答。   赵漠:“你没说要,他就买给你了?”   “是啊。”   “他有没有说自己去过港都?”   “港都是哪里?”   姜曳迷茫问,赵漠解释:“就是一个很远的地方,但很繁华,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你爸爸之前都不在家吗,也许就去了那里。”   “我,我不知道,但爸爸的确有好长时间不在家,回来的时候就给我带了这个,妈妈跟我说爸爸外出工作去了。”   结束了询问,姜曳被留在了病房,护士留下照顾,赵漠三人出去后,姜曳看着门被关上,心里暗想;吴州跟痦子男三人是认识的,不仅认识,应该还一起办过什么事,但成功后,他独吞了好处还藏起来了,而且他们的办事地点在港都。   难道是抢劫?   赵漠留了一个警员看管,“记者都去了,新闻也出来了,那三人肯定知道她还活着,也许能找到这家医院,留意些。”   而后她回到警局开了一个小会,开会的时候把三个歹徒的画像侧写贴在了小白板上,边上还加了吴州的照片。   “一个月前,也就是3月16号,港都九龙塘的金荣珠宝店发生了抢劫案,你们都知道吧,当时歹徒抢走了一袋金荣珠宝自非洲采购而来价值120万美金的钻石,且杀死店员一人,顾客一人且重伤三人。一共四个歹徒,其中一人在与一名珠宝店经理产生争斗后杀死对方,但也被后者扯下了面具,监控录像里面拍到了模糊的画面,可以确定其嘴角位置有一颗痦子,就是杀害庄素梅的歹徒。”   “港都警方追踪多日,未能找到四人踪迹,也不明其身份,现在看来其中一人就是吴州,原因不仅仅是那颗痦子,还有关于吴州的调查。此人尸检结果如上。”   影像屏幕上出现照片,在吴州的上半身,除了昨夜被致命心脏的刀伤,肩膀部位还有一个正在愈合的伤口。   “在伤口里面有找到微小的金属碎片他不敢去医院处理伤口,私自处理的,伤口发炎没处理好,里面的碎片也没弄干净,到他死之前,伤口还有红肿发炎的情况,所以他当时挣脱绳索后跟歹徒两人搏斗,很快处于下风,被人击杀,不过根据吴越的描述,他也刺伤了歹徒1号,歹徒一号谨慎,没有让自己的血留在现场...痕检科确定没有提取到血液?”   科员回复现场只有吴州两夫妻的血液,其余三人很是小心。   “他们戴着手套,连鞋底估计都是磨平的,现场鞋印看不出花纹,无法辨认,只能大概确定他们的身高。”   “根据吴越的描述,画像师大概确定了三人的样貌,电脑合成后搜索了档案库,对应上了一些犯罪分子,得让吴越认人。”   警方调查的步骤未必古板,但有时候的确也是经验所在,很快,姜曳进行了照片比对,让她觉得有些失望的是对应上的三十五张照片,也就是35个犯人她都看了一大半了,没有一个跟那三人对应上的。   正当她觉得希望渺茫的时候,忽然!   她抽出其中一张。   赵漠上前,“怎么了,这个人是?”   姜曳:“这个人,好像。”   赵漠本觉得高兴,关注了下,发现这人还是在狱犯人,有硬核的不在现场证明,这让她英气的眉梢上挑了下,拿着照片若有所思,而边上的警察有些失望,说:“小朋友,这个人还在坐牢,你确定是他吗?”   “啊?我只是觉得他好像...就是他杀了我爸爸,我记得很清楚,不是他吗?他有没有兄弟?”   姜曳故作小孩式执拗,但这句话却提醒了警察们。   姜曳暗道:其实不是本人,但太像了,而且像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这个男子的显性外貌特征跟那个击杀吴州的男子对应上了。   根据孟德尔遗传定律,酒窝,单眼皮,下巴坑窝乃至秃顶这样的显性基因大概率会遗传,这个罪犯跟那个男子竟全部对应上了,加上样貌很像,她隐约猜测这个人可能跟那个男子有直系血缘关系。   不过具体要等警方查完这个罪犯的家族成员才能确定。   姜曳都知道的事,赵漠当然也想到了,所以她已经吩咐警员去做这个罪犯的排查工作,结果就是他们很快锁定了目标何林。   何林的照片到了姜曳眼前,她一眼就确定了这狗东西就是三人之一。   警方士气为之一振,开始以何林为线索追查他的踪迹......另一边,赵漠也在跟港都警方联络后开始寻找那一袋钻石的踪迹,但他们比何林三人跟细致搜查了吴家后,却发现毫无发现。   那吴州也不知把钻石藏到了哪里,但赵漠认为它肯定在吴州手里,否则素来没有什么经济收入的吴州不会如此慷慨给儿子从港都带回一千多块钱的玩具飞机。   姜曳在病房一边养腿,一边等着警方出结果,大概因为年纪小,加上腿脚受伤,白日总是犯困,她就这么吃吃喝喝睡了两三天...   三天后的当晚,山市某处的某个屋中,悬挂的电灯泡发着光,在荒凉的地方散了一些光到玻璃窗外,痦子男三人脸色并不好看,因为那个男孩不死,于他们而言就是心腹大患。   “抢劫那会都没被拍,这次却让一奶娃子把咱们都瞧见了。”   “哥,也没事,一个奶娃子还能把咱们认出来了?毛都没长齐。”   “那可不一定,听说警察会让他描述,然后把咱们画出来,最后比对什么系统...”   “系统个屁,咱们以前又没犯事。”   何林爆了粗口,一边给痦子男敬酒,痦子男看了他一眼,神色略松弛,“也有道理,但不可不防,还是小心些为好。”   过了一会,何林醉醺醺摸了下脖子,觉得有点不舒服,却看到模模糊糊的痦子男问了他一句,“你哥在坐牢,是吧。”   半个小时后,痦子男往一个铁桶里倒入一些边上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塑料跟乙烯材料等等,把它们都倒进了垃圾桶,后面还加上一些被单等物,最后灌入一捅汽油。   啪一下,打火机点了一根烟,而后甩进了桶里,在下面蹭一下火焰焚烧起来后再盖上盖子。   如同给枯井盖上井盖一样。   最后他看了一眼眼前熊熊燃烧的铁桶,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   次日。   山市警方摸查到了南部花林区被誉为贫民窟的地方,这边比吴家住所更偏,连邻居都没有,只有废弃工厂中的一栋集装箱破房。   赵漠穿戴着便服,握着,带着警员们包围且悄然靠近了它。   当赵漠发现屋外空地晾衣绳上的衣服只挂了稀疏的一两件后,她微微皱眉,三人应该都蜗居在这,现在洗晒衣服只剩下个人的量...难道?   赵漠当即命令破门而入。   砰!   门被踹开,枪口对准屋内...屋内空无一人,也没有留下其余两人的生活痕迹,地方被收拾干净了。   三人都跑了?   她观察了下屋内,发现被褥被单这些都不见了,还有碗筷盆等物都显得很干净被清洗过了。   最重要的是连床底下都被清理过了。   一个警员有些瞠目结舌,“这也太...这两人莫非为了避免咱们收集到他们的头皮屑?毛巾也没了。”   他凑近看铁板床,发现也很干净,一时无语。   赵漠也有些无奈,甚至有些心惊,那痦子男应该是头领,竟这般懂反侦察学?   “头儿,这边!”一个警员匆匆赶来,赵漠跟出去后,发现在后院的大铁桶里面找到了一具焦尸。   盖子已经被掀开了,气味浓烈。   尸体臀部着铁桶底,双腿跟双手向上摆脑袋贴着铁桶,被烧焦的皮肉上还粘连着各种生活垃圾的焚烧物残留,一股子化学+烤肉焦味混合的味道让赵漠揉了下鼻子。   她说了一句话。   “这么熟悉我们警方的调查手段,知道我们必然能追查到何林,提前下手把他杀了,杀人灭口,好厉害啊。”   这一下就斩断了他们的调查,让赵漠有些理解为何港都那边也没能追查到四人了。   太狡猾了。   不过赵漠又回到了居所,观察了一会,忽然蹲下来,用小刀撬开了门槛下面的缝隙,里面有一些垃圾粉尘。   警员恍然大悟。   估计因为那俩匪徒是一口气扫完整个房间地面,将所有垃圾粉尘等都集中到门槛位置,而后扫入簸箕中,而后簸箕跟扫把都被烧了,但有一些残留物卡入门槛缝隙....   警员想:百密一疏,果然没有百分百完美的犯罪。   “不过这些很可能被污染了,未必能查出DNA。”   02年的DNA技术其实很不成熟,何况DNA库也不全面,众人都没抱太大希望。   赵漠道:“有比没有好,不过我更担心他们接下来会去哪。”   她眉头紧锁,估算了下铁桶之中焚烧的时间,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冲出了房间,并且打电话给待在医院的警员....   医院,警员A正带着姜曳去上厕所,姜曳进隔间后,警员A站在厕所门口,拉上门之前,往里面喊了句:“需要帮忙就喊下。”   “叔叔,我腿差不多好了,都可以自己走了,没那么娇气。”   姜曳对着尿盆正拉下裤子,毕竟是异性的身体,虽然年纪小,她一时也有些无奈,其实已经三天了,可她还是很不习惯男性身体,尤其是方便的习惯,太不适应了。   要说面对凶案,变成男性是最好的,因为体力强啊,生存概率高一些,但小男孩就算了。   她表情略古怪得对准尿盆,正要尿出来,耳朵尖细,听到身后一排坐便隔间有一扇门打开了。   打开的时候很小声,特别小声,一般人可能根本就察觉不到,但她的听力是通过无限系统转到这具身体上的,所以听到了。   这么小声,是一般人会开门的习惯吗?   首先,她这几天一直是戒备的,其次,她终究是个女性,男性习惯了排排站撒尿,女孩子们可不大习惯排排蹲尿尿,女性在这一块天然比男性敏感,所以察觉到后面有人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紧张了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透过男性的白色尿斗,透过尿斗的陶瓷面倒映瞥到了一道白色闪光。   她脑子一颤,猛然转身,一眼瞥到隔间悄然摸出来的男子。   提醒,带着口罩,可她还是认出了对方的眼睛。   那晚她从树上下来后,在一楼提刀追杀她的人!   “啊!!!叔叔!”姜曳发出尖叫,一紧张起来裤子都来不及拉上,那啥就不受控制...尿液射扫了过去。   歹徒2号握着刀正要杀死姜曳,却被滚烫的尿液扫到了脸...砰!门外的警员冲了进来,却只看到乱扫的尿液以及厕所敞开的窗户一闪而过跳出的黑影。   “别跑!”   警员快步跳上窗口出去追赶。   姜曳一身脏兮兮的童子尿,正欲哭无泪,慌乱着要塞好裤子,忽瞥见一排隔间过去...隔间门板下面有一个见下面有一双运动鞋。   这双运动鞋,她见过。   声东击西。   艹!   姜曳裤子扒着往上提拉,飞也似朝门口狂奔,一边大喊救命!!!   而就在姜曳冲出门的那一瞬间,从另一个隔间冲出的痦子男眼看着姜曳要冲出厕所,而厕所附近人多,他不可能追出去,他一抬手,手中小刀刷一下甩过去。   姜曳只觉得后背一阵刺痛,接着噗通一下,她扑在了地上,外面闻声惊讶的护士跟医生还有其他人只看到一个男孩趴地了,裤子都还没穿好,白花花的胖嘟嘟臀部露出一截,而后背扎着一把刀。   画面又恐怖又搞笑,又搞笑又恐怖。   “啊!!!”一个大妈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痦子男一看得手,转身立即抓着窗口跳出。   这里是一楼,他跳出去后迅速融入医院繁多的人流中,拉上卫衣帽子...   等警员闻声察觉到中计赶回来,两个凶手的踪迹都不见了。   医院人太多了,当前警力根本抓不到,医院倒是有监控,但往外街道就未必了。   赵漠赶到了医院,只看到了急救室亮起的红灯。   三个小时后,警方对外宣布吴家血案中幸存的男孩已死。   不过社会舆论热烈的时候,姜曳却坐在警局的保护室内,她捧着牛奶,穿着新换的裤子,一脸呆滞。   脸上还红红的。   赵漠进来了,看了看他,“才几岁,不为看到凶手害怕,反而惦记着自己乱撒尿吗?”   其实她很心惊,因为根据之前那个警员所言,这个孩子的敏锐程度比警察都高,也很聪明。   姜曳回神了,白胖的脸上满是羞红,“那个叔叔跟你说的?”   “还用说么,他身上都是你的尿。”   “......”   她是真的无语啊。   想她姜曳号称东北一枝花,港都小海王,有朝一日竟尿失禁...   太难了,臭男人的身体果然一点都不香。   “我是被吓的...不过谢谢姐姐你给我的背心。”   她摸着身上的防弹小背心,觉得眼前这个女性大队长比男队长体贴多了。   如果不是这玩意儿,那一刀就能从后背扎入她心脏。   这群劫匪什么人啊,这么悍勇,如果现实跟无限世界能相同,她愿意拿一百万美金打发掉这些劫匪,保命要紧啊!   可在这里不行,欸。   “人还没抓到,你的处境很危险,主要他们很厉害,我很抱歉。”   赵漠拉了椅子坐在他跟前,“现在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抓到他们,因为线索中断了,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们暂时对外宣称你遇袭已死,然后将你交给血亲抚养,你还小,不能把你一直拖在这个案子里,你懂吗?”   姜曳当然知道,假如吴越这样的身份还有血亲抚养,警方是不可能一直把她藏在警局的。   所以,吴家还有血亲?貌似原主记忆里,吴州跟庄素梅都是父母双亡,逢年过节也没什么亲戚走动,   很快姜曳就看到了这个血亲。   “这是你的小姨,是你妈妈的妹妹,以前一直在国外,你看看她跟你妈妈像不像?”   姜曳抬头看,只看到眼前一个高挑且柔弱的女性,五官清秀,气质温婉,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风格既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又具备三十岁女性的风情。   她眼睛是红着的,应该哭过了,此刻看到她后,走过来,有些小心翼翼蹲下身来,“越越,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姨姨,你小时候我抱过的,那时候你就胖嘟嘟的。”   姜曳伸手捂住她的嘴。   赵漠:“......”   小孩是怪可爱怪机灵的,就是太重自尊了。   庄素灵显然很喜欢这个小外甥,抱了她好一会,后面问了姜曳要不要跟她一起生活。   “姨姨也是一个人,没人会欺负你,现在住咱们老家T市,就在隔壁市,你愿意跟姨姨住一起吗?”   姜曳知道有血亲接管的话,她很难留在警局,除非她撒泼强硬要留在警局,如果单纯为了自保,警局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她经过了两个案子,很懂无限系统的尿性该来的,逃不掉,解决它才是真正完成任务,否则在警局蹲到死都出不了游戏。   不过她还是小孩子,不能那么容易做决定,所以她转头怯怯看向赵漠。   赵漠其实审核过庄素灵的身份了,庄素梅的确有个妹妹,不过因为居住不在一个地方,只偶尔有联系,不会经常往来。   这个年代私家车可不多,而庄素灵又只是个平日比较忙碌的媒体撰稿人。   赵漠还查过银行卡信息往来,发现庄素灵以前还常周济俩夫妻,近期还给了一千多。   在这个年代,一千多也不少了,这委实是极有情义了。   警方支持,庄素灵又是一个极不错的人,哪怕姜曳明知道后续肯定还会发生一些事,她还是没有拒绝。   任务么,不寒碜。   办完手续,被警方秘密送到车站,分别是赵漠单独拉着姜曳吩咐,“如果有什么异常,记得联系我们,知道?”   姜曳乖巧点头,而后跟着庄素灵坐了俩小时的车到L市,等她到达赵素灵的房子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天色暗沉,眼前的公寓楼坐立在市区一般的地段,属于有些年代的公寓楼。   公寓楼还有个挺喜庆的名字,叫旺仔公寓。   庄素灵怕小外甥认生,一路都在给她讲公寓里的事情,所以在到来之前,姜曳对此已有所了解。   说起来庄素灵已算是这个年代、在这种二三线城市的人才了,出过国,学历高,温柔知性,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她买房了,在三十岁就有独属自己的房产,且避开了十几年后可怕的房价,委实是优秀极了。   公寓楼位于城中村边畔,不讲究地说也是个河景房,对岸就是老区,属于将拆迁的地段,放眼望去无障碍物,还能看见丛丛青山,暂时风景还不错。   一共七层,这年代还不流行电梯,七层,每一层一共四个房间,不过这个公寓有点特别,一二三楼被商场包了,各种琳琅满目的小店穿插在窄小的房间里,往上456楼是居民楼,有拥有产权的居民,也有租户,不过据庄素灵说旺仔公寓本来整个都归属房东李贺一人,后者属实也算是这块区域有名的土财主,自父母那边继承了房产,本来可以躺赢一生,可惜这人烂赌,赌到后期妻离子散,一大笔债款不得不还,只能贱卖123层给别人,往上也卖房产,庄素灵就是掐到了好时候,刚好买了一套。   而且因为楼下是商场,配套设施很齐全,人多也热闹,算起来委实是个不错的住所。   姜曳是个生意人,盘算着这旺仔公寓的地段跟未来前景,心里直冒酸水,她的家族体系里面就没人是靠房地产以及拆迁这种事儿发家的,但嗟来之食可香了,她也想吃啊......   庄素灵牵着姜曳的手走进旺仔公寓,大概因为她的工作体面,认识她的人都比较客气。   “这边一般营业到晚上九点,九点后也不会吵到我们,你以后要早点睡...”庄素灵很快代入了长辈的身份,谆谆嘱咐,而后带着姜曳走上四楼,但还没到四楼,两人就听到上头大厅一片吵闹。   上去后,姜曳一眼瞧见一群人在哪里打骂叫嚷,边上有其他住户在那看戏或者调停。   庄素灵问了句,边上的爆炸头肥胖妇人就开了话茬子,说是四楼田老太太失踪了,她儿子跟家族的人认为是这栋楼的一些租户贪图老太太的钱,把她给谋害了芸芸。   “可能走失了,为什么非说是谋害了?”庄素灵有些不能理解。   “那是因为其他儿女没找到老太太的遗产。”   “人还没死...”庄素灵不得不提醒对方,胖妇人当即捂住嘴,尴尬道,“她老病恹恹的,跟那啥似的,不怪我多想嘛。”   姜曳从她嘴碎中很快得知更详细的信息,比如四楼住户的信息。   4楼:田老太太+她儿子田无逍(401),庄素灵(402),温宏伟一家三口(403),舒文+张丽俩夫妻(404)。   这个胖妇人就是温宏伟的妻子,而温宏伟是当地中学老师,论地位比庄素灵都高,而舒文就是典型的白领职员,张丽则在楼下商场上班。   现在那个四十岁上下,穿着老爷白色背心叫喊得最凶甚至推打一些租户的人就是田无逍,他推打的那个人就是舒文。   因为舒文是租户,被同样咒骂的还有六楼的两个租户,平常他们跟田老太太来往比较多,田老太太年纪大了,偶尔寂寞,喜欢跟人聊天,心地也好,还会给穷苦一点的租户孩子送点小零食,在旺仔公寓很得人喜欢,当然了,在田无逍的眼里这就是“败家娘们”,   姜曳目光一扫这人的大裤衩背心以及都快穿薄的拖鞋,以及发黑的手指,就知道这是个无业游民,而且喜欢摸牌。   就这么一个大宝贝还好意思嫌弃自己老娘,真是马不知脸长,苍蝇只知屎香。   众人闹腾,庄素灵顾忌孩子在,没掺和,带着姜曳绕过这群人,顾自到402那边开门,门打开的时候,姜曳回头看见当地的警方来了,怒喝之下,吵闹才算停止。   估计要开始查老太太的踪迹了。   这个年代,走失的人太多了,何况一个老太太,估摸着被那儿子气得离家出走也有可能。   要么就是...真的被害了?   姜曳觉得这就是个柯南世界,任何怪事都可以用凶杀来做最坏的推理。   不过她暂时不管这事。   她其实对庄素灵不是很放心,因为她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被玩家替换了,但是...她没得选。   她每次最大的弱势就是身份。   臭系统!   姜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听到庄素灵喊她去洗澡。   “要我帮你吗?”她牵着姜曳的手,姜曳当然拒绝啊。   “小姨,我是男孩子呢,如果你是我舅舅,我们就可以一起洗了。”   姜曳弱弱说道。   庄素灵被逗笑,摸摸他脑袋,但也帮他把衣服整理出来,“去吧。”   姜曳抱着衣服走进了洗手间,她知道这个年代还没有先进到在这种地方装微小摄像头,所以看了一圈后发现没啥大问题就开始脱衣服洗澡。   哎,又看到这玩意儿。   好气!   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交男朋友了。   姜曳郁闷得站在浴桶里面冲洗,就在她冲洗下shen的时候...啪嗒,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   啪嗒落在小niao上。   暖暖的,软软的,是条小虫子。   姜曳:“?”   这个副本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恶意?   姜曳全身都僵硬了,立即弹指把小虫子弹开,抬头看去。   啪嗒啪嗒啪嗒,通风口一连掉下来好几只虫子,就这么落在她脑袋跟脸上,一只还落在眼珠子上。   前仆后继跟赶集似的。   软软的,还在动,爬来爬去。   姜曳整个人都不好了,被恶心得想吐,但瞳孔突然放大,似乎想到了什么,头皮发麻起来,思索了下,立即顺从了这个身份的应有反应,“啊!!!”   小男孩的尖叫穿透了门。   她知道田老太太去哪里了,这狗匹无限系统! 第46章 意外(求国庆一号营养液哦)   姜曳的尖叫实在太有穿透力了, 庄素灵本来就在外面,匆忙跑过来后,推了下门, 门锁着, 她在外面急切询问叫喊, 啪嗒一下,门开了, 浑身赤条条的小外甥哭得不能自己, 一边哭一边拼命抖掉身上的东西,一边又忙着扒裤头穿。   手忙脚乱的。   “小姨, 小姨,有虫子, 好多虫子...”   庄素灵忙搂住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看了下地上的虫子,接着往上头看,看到了通风口后, 表情有些错愕,转头闻姜曳,“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   姜曳看向她, 红着眼, “嗯,就是上面掉下来的,好多...你看, 还有!”   她发现庄素灵的眼睛也有点红, 应该在她洗澡的时候在外面哭过了?   也对, 亲姐那般惨死...   她瑟缩着, 要躲她身后,庄素灵搂着她,看向还粘在通风口要掉不掉的虫子,一时也有些惊慌,便带着她出去了。   到了客厅,姜曳没有直接说老太太的去向,因为她现在只是个孩子,懂个啥。   庄素灵安抚了她一会,正要说自己打开通风口看下。   “阿,小姨,你是女孩子诶,怎么能干这种粗活,不能叫别人来吗?我以前在家里看到虫子,都是那些菜肉烂了的,好恶心的,妈妈每次都让爸爸来......”   庄素灵手指勾他鼻子,调侃道:“可是小姨没有老公啊。”   姜曳皱鼻子,扒着裤子,哽咽道:“小姨你嫁不出去,我也觉得自己娶不到媳妇了。”   庄素灵:“...”   看她裤子穿得乱,蹲下来替她穿好裤子,连着裤头一起掖好,看到小鸟儿的时候目光倒是回避了下,抬头笑说:“你才多大,想这么多干嘛,还有小姨不是嫁不出去,是不想嫁,再说这种话,小姨会打你哦。”   她轻拍了下小胖子肉墩墩的屁股。   姜曳直接脸红了,这不是装的,诶,小孩子身份真的是太吃亏了,这要是她本体,她不得拍回去?能让人白占便宜?   “不过我看那些虫子肯定是哪里有死老鼠了,堵在通风管道里。”庄素灵说着皱了眉,“要么就是前些天的下水道堵着,垃圾堆排,吸引了太多老鼠。”   反正是很恶心的事。   姜曳也知道公寓下水道堵住的事儿,来的路上庄素灵就说了,因为在她出发到山市之前,公寓里的下水道就不顺畅,有股味儿。   本以为回来后已经解决好了,但今天一回来就闻到了,所以姜曳并不觉得奇怪,也猜测是田老太太的事让公寓楼的关注点偏了,耽搁了通排下水道。   不过现在看来...这股味儿另有原因。   姜曳看她这么温柔,抹了下鼻子,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很快有人敲门。   这么吵闹,姜曳几乎以为是田家人来闹腾了。   门开了,原来是嘴碎的温妻来了,站在门前跟庄素灵埋怨道:“诶,你听到动静没,可大了,听说田家人死活要报警说有人谋杀,警察已经立案了,说得排查所有人,不过唯一的好处是会连着下水道这些一起查。”   “对了,这奶胖小子是谁家的啊?怪可爱的。”   “我姐的,来我这住几天。”   庄素灵跟警方交流过,对外不好透露实情,只好隐没姜曳的身份,甚至也没对外说过自家姐姐遇害的事。   她看了下几个警察挨家挨户调查,继续说:“一起查也好,太臭了,我家小胖子都快受不了了,而且我家里通风口上面还掉虫子,你家怎么样?”   “那倒是没有,但我家有老鼠窜出来,臭烘烘的,恶心死了,把我女儿吓得要死,我老公今早还说等他下班回来就看看,你家有老鼠吗?”   “暂时没看见。”   庄素灵一个人住,东西不乱,加上房间宽敞,装修讲究,一百平的房子住得十分舒适,更没什么生活垃圾堆积,自然引不来老鼠。   两人说话时,姜曳扒着门框往走道瞧,瞧见各家各户因为警察到来而出门,田家自然是最闹腾的,各路亲戚上门,人多得都溢到走道了,而温家是庄素灵家的隔壁,两家挨着,敞着门来这聊天,倒是那舒文家房门紧闭,过了一会才打开,那张丽走出来,观望了下,过来问情况。   “查下水道?”张丽嘟囔着,“我正说没人通下水道呢,我老公出差好多天了,家里没个男人可不行,咱们现在是不是走不了?得给他们留门啊?我还得去买菜呢。”   温妻:“这查下水道又不需要从咱们家马桶下去,也就是问问吧。”   姜曳在边抬头看张丽打扮花枝招展的样子,目光往下,又落在她的红色高跟鞋上。   去买菜?   走来旺仔公寓的路上倒是路过菜市场,距离这里不到五分钟的步行时间,但菜市场外面的地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石板炸弹”,就是石板解缝,凹凸不平,一旦下过雨还被踩踏到,就会溅起一堆黑污脏水,所以去菜市场的人就没有穿拖鞋跟高跟鞋的,起码女性没有。   而这个张丽呢,打扮如此精致,有个极爱惜自己的习惯,断然不会在有了去菜市场的目的后还穿这种高跟鞋姜曳以当前对这个世界的观察视角来看,发现这双高跟鞋已算是高档的。   连自食其力财务自由的庄素灵家里都没这么高档的高跟鞋。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人等下还要回去换鞋。   姜曳很快打消了这个猜测,因为张丽已经背着一个手提包,这手提包不小,而且不轻,像是装了不少东西似的。   所以,这个张丽在撒谎。   她不是要去菜市场买菜,倒有可能是要去跑路。   难道田老太太的死跟她有关?所以一得知警方要查下水道,当即就慌了,想逃走。   不过尸体应该不在下水道啊。   姜曳不解了。   就在此时,警察看他们这边人多,主动过来了,“别聚集,我们要询问一些情况,这位女士你要走?”   张丽忙说:“这正要出门,同志你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查下水道也需要我们户主在场?”   警察:“谁说我们要查下水道?就问问,谁是402户主。”   庄素灵应了声,带着警察进屋了,温妻看了张丽一眼,转身回屋,而张丽听到说不用查下水道,神色松缓了些,当即转身回屋了。   另一边,警察跟着庄素灵回屋后,摸了下可可爱爱姜大宝的脑袋,开始询问庄素灵这些天的情况。   庄素灵照旧没提姐姐家的凶案,只说去山市接人,因为她出入都有车票记录,也都有认证,坦荡十分,而且警察认得她。   “原来庄女士住这里,您的小外甥很可爱,不过我们还得看下屋子,抱歉,如果你觉得有什么线索,也可以主动跟我说。”   “还真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在警察例行公事要查看屋内的时候,庄素灵觉得不大好意思,说了通风口掉虫子。   “虫子?”姜曳发现警察的敏锐性一下子就起来了。   职业习惯么,估计看到虫子就能有些想法了。   而早在四楼开始排查的时候,一二三楼的商场正准备歇业,旺仔公寓后院巷子边上的下水道井口边上却有一个便衣警察守着,而井盖下面已经下去了他两个同事。   下水道脏污恶臭,两人穿着局里为数不多的防护服,忍着恶心开始搜索排查。   其中一人说:“头儿,您为什么觉得田老太太已经遇害啊?一定要查下水道。”   前面的中年男子闷声说:“首先下水道堵住的时间跟老太太失踪的时间对应上了,太巧了,第二就是据其他居民说老太太虽然看着病怏怏的,其实精神十分清楚,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就没有糊涂的,算得特别清,一般这样的老年人是不会犯糊涂走失的。”   警员:“那倒是,我看她家里的衣物叠放整整齐齐,分门别类,不符合老年人犯迷糊的样子,而且这边附近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都认得她,如果她走失在附近,其他人也会告知去向,不可能谁都没见到。”   所以警方在田家报案后综合考虑,觉得老太太很可能被害的。   其实一般这种老人走失案,警方是不太管的,因为...很多人其实都明白,既是因为类似案情太多,二是这些老人基本都牵扯了很多家族家庭式原因,而且不少子孙连案都不报,巴不得老人死在外面,日子久了,这种案子就都是糊弄过去的。   不过因为隔壁山市刚出了一桩惨烈的凶案,上头过问了,隔壁市自然不敢懈怠,所以警方比较慎重。   “而且田无逍这些人诉求的重点不是找到老太太,而是一直在强调老太太的半辈子积蓄都不见了,包括房产证这些。”   财富利益永远是他人欲望谋害的第一要素,甚至高于情。   警员懂了,刚要说什么,忽然觉得听到了什么。   吱吱吱的。   “头儿,那是什么?”   下水道下面可没灯管,在恶臭中,两人看到前方黑暗一片绿莹莹的光点,伴随着吱吱吱的声响。   两人将手电筒扫过去...大概是有点刺激性,那边一团黑影跟莹莹光点在发出尖叫后,伴随着警员的惊恐叫喊,它们刺溜一下四散逃离。   四楼,警员进了浴室后,看到了地上的虫子,虫子小,米白米白的,对于警察而言,一眼就能看出这大概率是蛆虫,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蹲了下来,辨别后,他确定这是苍蝇闻到腐烂味后下的卵。   而且量不小的样子,要么通风口里面死了一只老鼠,要么...   “我搬个梯子看一下吧。”   警员出去搬梯子,姜曳可不想待在这,庄素灵也打算带着她离开,但就在此时,姜曳忽然听到浅浅的水声。   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马桶口刺溜一下窜出了一只湿淋淋的老鼠。   “啊!!!”姜曳属实梅开二度了,再次尖叫起来,而庄素灵看着这老鼠愣了下。   它从口子钻出脑袋,贼溜溜又慌乱地窜出,溅起一些水,落地后,在姜曳尖叫着弹脚跳起如同袋鼠一样跑出去迅速摸着椅子爬上接着又爬到桌子上后,一边爬一边持续性尖叫,它也被吓到了,四处乱窜,最后被惊动的警员一把子用扫帚打死。   桌子上,姜曳蹲着哭了。   太难了,这个副本对她来说太难了。   她宁愿面对第一案+第二案乃至附属两个现实案,也不愿意面对这个案子。   虫子,老鼠,这些都是她最恶心的东西,之前杨家案的时候,那些密密麻麻的老鼠属实让她恶心了很久,但那会是生死危机,一时也顾不得了。   这一次却是在没有生死危机而且有警察在场的时候,她身心放松,一下子突如其来。   对,这个案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她完全猜不到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当真是惊吓了。   要说老鼠突然钻出马桶这种事,绝对远比直接看到老鼠来得让人头皮发麻。   庄素灵再次开始哄姜曳,而且她十分愧疚,“是小姨不好,小姨这地方不好,早知道就不带你住着了,咱们等下就打包行李去住酒店,好不好?越越你别哭了...”   姜曳哪能不想走啊,她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明明杨家那边的地下密室死人跟老鼠更多,可她真觉得这里更可怕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小男孩。   不过姜曳也没有撒泼的打算,毕竟连警员都开始哄她了。   “小朋友,别怕,老鼠已经被打死了,没什么的,它又不会咬人。”   “不过小朋友你真厉害,看着挺胖,其实是个灵活的小胖子,跑得好快啊。”   姜曳:“...”   你们警察是不是掌握了一种以胖子受害者的胖为转移话题的技术?   而且每次都成功了。   她很快止住哭声,“我不胖...可是,为什么老鼠会钻出马桶啊。”   其实她知道要是后世,马桶下面的管道都被设计过,老鼠不太可能钻出,但这个年代并不奇怪,而且老鼠水性好,据调查可以在水里游三天,从下面的管道游上来并不难,只是她也知道老鼠喜欢待在适宜自己的地方,犯不着钻水下游上来...   是意外?   忽然,姜曳几人也听到附近也传出一些尖叫声。   三人面面相觑。   其他人家也钻出老鼠了?   402门是开的,姜曳听到了温妻等人的咒骂声,果然也有老鼠钻出,温妻   警员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可能是下水道逃上来的,别怕,你们待在这,我先进浴室看看通风口。”   他搬着梯子进去了。   姜曳这次已经有所猜测,当然不肯进去,好在庄素灵也没打算让他进去,只是开了浴室的门,一边看着客厅沙发上擦眼泪的姜曳,一边帮忙扶着梯子。   要说姜曳是不想直面尸体的,但她又特别好奇,所以一边拿纸巾擦着眼泪,一边偷瞧浴室的动静。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警员踩踏上了梯子后,卸掉了通风口的面板,面板落地时,上面还沾着一些爬来爬去的虫子。   被压扁了,黏糊糊的。   这警员也是敬业,愣是顶着扑鼻而来的而臭比对了下尺寸,发现脑袋可以伸上去,但手上不去,于是他嘴巴咬住小手电筒,脑袋钻了上去...   此时,姜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通风口的口子不小啊,毕竟是多年老建筑,有个通风口就不错了,实在谈不上多有空间规划,所以它其实是可以“放”入一个人的。   尤其是一个瘦小老太太。   但如果是警员这样的成年男子,恐怕就上不去了,脑袋尺寸可以,但肩膀就上不去。   所以这老太太到底是怎么被害,怎么被“放”到通风口里面的,得看她所处的位置,姜曳在脑海里换算了下402的房间尺寸跟浴室格局,再对比从公寓外面看到的401房间的窗户位置...很快比对出了401跟402之间的通风口长度。   就在她在脑部进行立体空间模拟的时候,警员嘴巴咬着的手电筒灯光先扫向左边,左边那边是403,空荡荡的,除了一些灰尘累计,没啥问题,他转过脑袋,往另一边401看。   这一看,差点把他直接送走。   他跟一个“人”面对面了。   她就窝在那,或者说趴在那,两只手扒着通风口的下板,脑袋耸拉贴着,本瘦小的身体因为尸胀而微微撑开,头发跟脸上攀爬了一些...虫子...   不过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是好的,还未腐烂。   就是因为是好的,所以她才会直勾勾盯着他,而且眼睛睁大,好像一副...真的因为看到他而惊恐的样子。   姜曳正算好尺寸,又想着老太太遇袭的时间,都这些天了,在里面腐烂的话,那情况恐怕不太好,场面一定很吓人,就是老刑警估计都吃不消。   她都有些同情这个警员了。   一边同情一边在心里莫数123,等着警员被吓得杀猪般尖叫。   然后数到4的时候。   警员平静收回脑袋,爬下梯子。   姜曳:“???”   没反应?难道上面啥也没有,要么就是死老鼠?她的猜测全错了?   此时,庄素灵问了一句:“警官,上面没事吗?没事最好了,辛苦你...”   还没说完,警员踉跄了下,扶着马桶口嘴巴一张吐了出来。   一边吐一边摆手,一边找身上的手机,脸色铁青说:“不好意思,你等会,我马上联系我同事,你们得先出去,别在这里...呕”   庄素灵跟姜曳:“...”   不过警员到底是专业的,也知道不能一直吐,他吐了两下就摸着手机拨打电话出去,“头儿,情况不好,我这边...”   下水道这边,市刑警队长也就是被体系内不少警察亲切喊老章鱼的章合听完警员叙述,眉头越来越近,问:“你确定她是趴着,而且双手扒着?”   “对的,暂时还没看到致命伤,恐怕得把整个通风口卸下来才醒,这需要工程量,还得得到住户允许...头儿,你怎么了,口气不对啊。”   章合揉了下眉心,叹道:“可能咱们这出了一个比山市更糟糕的案子也许是两个。”   警员:“!!!”   章合用手电筒扫了下一个在吐的警员,又把手电筒扫到跟前的腐烂尸块,其实这些尸块都很小,小到是可以排送马桶跟盥洗池的底部,许多肉已经被老鼠啃食赶紧,剩下的皮肉头发以及骨头对垒在下水道一处浅洼地。   因为这些老鼠被他们吓到,就钻入各种通道中,有些估计就走水道了,从上面居民的马桶爬出。   反正还不确定是同一个案子还是两个案子。   太匪夷所思了,就在这段时间,同一栋公寓,一个老太太死在通风管道里,一个人的尸块出现在下水道。   上下之差,若是同一个凶手,这处理尸体的方式也太匪夷所思了。   旺仔公寓被警车包围了。   警笛声无数,惊动了附近所有住户。   都凌晨四点了,这大晚上的能去哪?   再说警察现在也不让他们走,得进行深程度的调查了,要么在这,要么去警局。   这个年代的公信权还是很重的,平头老百姓遇到这种事只能配合,哪怕他们吓得要死。   下水道那个还好,警车来了,下了更多的警员去排查更多的人体组织块,比如骨头等等,但最大工程量就是卡在通风口中的尸体。   章合已经出下水道了,哪怕脱掉了防护服也带着一股味儿,来不及换衣,但好在这里也没比下水道好到哪里去。   臭得很。   章合一看还有姜曳这个小孩子在场,顿时让警员们谨慎些,一边准备把两人交到走道问话,但正好此刻庄素灵在收拾衣物,显然近期不打算住这了。   章合问:“庄小姐,我们打算拆通风管道,这样可能会损害一些浴室上头的天花板,需要征得你同意,不知你是否同意?”   姜曳暗想:这有的拒绝吗?不拆尸体永远留在管道里面。   庄素灵当然没法拒绝,同意了,而后询问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   “我会配合,但有孩子在,这里实在没法住人了,得出去一段时间。”   章合表示理解,又表示因为案情得问情况。   这次跟之前不一样。   那时是找人的询问,现在是命案,那规格就不太一样了。   所有人都得一视同仁,甚至说...庄素灵现在是最主要的嫌疑人,因为尸体就卡在402跟401之间。   有女警过来试图带走姜曳,免得让他看到这些不合时宜的画面,但姜曳觉得现在命案都发生了,她这次副本的攻略点基本在那三个大劫案劫匪,旺仔公寓的命案。   她就算是想摆烂也没办法,得尽快抓到凶手才醒,于是她故意哭着不肯离开自己小姨。   庄素灵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把小外甥拉到身边,委婉对章合说:“抱歉警官,我姐姐姐夫最近遇到点事,小孩子特别敏感,不能离人。”   章合微讶,看了看姜曳,也不知想什么,但没让女警继续带走姜曳,只是事无巨细问清,而后开始盘查庄素灵的居所。   此时厕所那边已经有警员用工具开始拆卸管道,他们打算把管道底板整个弄下来,而后拖出尸体...   姜曳一边观察浴室那边动静,一边亦步亦趋跟着庄素灵。   章合刚推开一扇门。   入目...屋内昏暗,墙上挂着一些...有些恐怖的照片。   姜曳一眼看到,下意识看向庄素灵,章合看了一眼,甚至仔细看了下照片,皱眉了,说:“庄记最近是在做杀人魔黄克功的专栏?”   姜曳一怔,杀人魔?副本的任何信息总会在不经意的地方起到作用,这个信息意味着什么?   庄素灵苦笑,“对,前些天一直在忙,已经好几天没管过这里了,这些照片是素材,主编下的任务...可能过几天还得赶时间完成它。”   章合:“人还没抓到,你小心点。”   毕竟是熟人,章合忍不住提醒。   庄素灵领情,而后眼神示意,章合了然,因为姜曳在边上,所以不好对这个可怕的连环凶杀案多说,于是再次观察了下洗照片的暗房,确定没啥问题后把门关上。   其实他已经确定庄素灵不是凶手,第一是她没有作案时间,至少老太太这个,她没有,第二是她家里并无任何跟案件有关的线索。   而且庄素灵是高素质人才,从事的又是记者这样的身份,出过一些专栏,有些名气,这种人若要杀人,不会用这么狼狈的方式处理尸体,白让自己落入嫌疑人身份中。   此时,浴室那边传出动静。   尸体下来了。   好快,不愧是专业人士。   姜曳走到客厅的时候,庄素灵来不及捂她眼睛,正好看到瘦巴巴腐烂的尸体贴着管道面板。   一看到这一幕,姜曳就悟了。   这恐怕不是命案,是意外,一个匪夷所思的意外。   老太太是自己爬进管道的。 第47章 落地   尸体摆在这也不合适, 章合凑前看了下尸体的姿态以及管道面板上的痕迹,心里有了一点数,其实还应该更谨慎些, 但因为这里是居民住户, 没法现场查验, 所以他让法医把尸体弄走,但还没开始动手, 门外就传来吵闹声, 还没反应过来,守门的警卫就被推开了。   田无逍带着几个田家人冲了进来, 指着地上的尸体就怒骂庄素灵,“你个贱人, 原来是你害了我老娘,说,是不是你抢了房产证!”   他说着就要来揪庄素灵的衣领。   章合瞪着眼挡住他,“胡说什么!当前并无证据...”   田无逍打断他,跟癫狂一样喊着尸体是在庄素灵这找到的, 肯定是她杀的,要她赔钱......   果然还是提到了钱。   不多时,其余房间的人也都被引进来了, 看到尸体加上田无逍的叫喊, 还真以为是庄素灵杀人,后者大概知晓辩论亦是无用,只静静站在边上, 一边揽着姜曳免得被殃及池鱼。   眼看着这些人闹得实在不像话, 章合被惹起了火气, 一声怒喝后, 这才制止了众人,“尸体不是在402发现,而是卡在401跟402之间的通风管道之中,现在死因不明,凶手未明!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给别人定罪名,否则就是另一种刑事伤害。”   章合是老刑警,知道不能跟这些人起直接的肢体接触,虽然动怒,但也算讲道理。   不过姜曳觉得跟有所目的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起码跟田无逍讲不通。   果然,这人压根不听,在别后来赶到的俩警员制住后还挣扎着,各种怒吼责骂,说得好像他亲眼看到庄素灵杀了田老太太似的。   掰开庄素灵细长手指缝隙,姜曳瞧着田老太太的尸体,看着她的脸,心里有了计较,但她瞧了下周围,暗想:现在不适合我出面,也许可以看看这里一些人的虚实。   姜曳身体瑟缩了下,好像被吓到了,抱紧了庄素灵的大腿,庄素灵见状,皱着眉,忽然开口:“我也算是接触过一些刑事案件,也报道过,据我所知,我们这几户的格局都差不多,看田奶奶这趴伏的姿势,双手向前摊直,以攀爬状,双腿弯曲僵直,死前大概率保持攀爬的状态,这才导致尸僵后维持这样的姿势,除非是凶手能一夜之间拆通风管道将尸体凭白摆放进去又一夜复原,否则是不可能凭外力让田奶奶的尸体卡在管道之中的,反正如果田先生你如果能做到将一具尸体塞进管道还塞成这样,我愿意给你全副身家。”   一般藏匿尸体进管道,无非把人头先垂缩进去,接着跟压肉块一样将尸体一点一点往管道里面挤,最终尸体基本会无规则缩成一团,像田老太太这样不太可能。   章合也说到:“最重要的是面板上本来都是灰尘,如果是将尸体挤压进去的,灰尘留下的痕迹不会像现在这样,你们看这些灰尘,基本留存不少,反而留下了手掌印。”   “人只有在攀爬的时候才会留下手掌印,如果是挤压或者拖行,这痕迹就跟拖把扫过一样,更不可能留下掌印。”   “现在懂了吗,老太太是自己爬进去的,目前尸体上也看不出明显的致命伤,需要进一步化验。”   这类说法其实也不难说服人,众人这才留意到管道上的痕迹,田家人也挑不出刺了,田无逍面色阴沉,眼神闪烁,说:“那我老娘为什么要爬去她家?肯定跟她有关!”   庄素灵忽说:“如果你要这么算,认定老太太是在我居所这边遇事,那从法律上来讲,房间面积内是我的私人住所,贸然闯入是犯法的,虽然田奶奶已往生,但如果警方最后判定我无罪,我会请律师申请赔偿,有资格从她的遗产里面分配赔偿金额,你们可想好了。”   这话一说,还打算胡搅蛮缠的田无逍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田家人亦是讪讪。   他们一退,警方也抬着尸体出去了。   章合接到电话,下水道下面的同事也传来信息。   大概搜查完毕,找到了不少人骨,现在已经全部带回警局交由法医部化验。   警方开始撤退,但命案的消息已然变成各种版本如同瘟疫一样扩散到这片区域,尤其是听说下水道下面有尸块后,不管版本如何,都让附近的居民心惊胆战,不少人打算连夜搬离,打算近期避开这样的凶险。   旺仔公寓内亦如是,但就在庄素灵收拾好东西打算带走姜曳的时候,外面雷声轰鸣,滚滚暴雨倾盆而落,手机铃声响起,庄素灵接了一个电话,表情变得不太好看,说:“知道了,我会小心,你们也是。”   一连好几个电话,她都接了,温柔又细心,姜曳在边上听了一会,大概判断出似乎外面天气不好,她的同事听到消息,给她打电话询问情况,以及给予一些友好的建议什么的。   等说完这些电话,庄素灵有些为难,但还是咨询了姜曳的意见,“越越,外面刮风下雨,好像是前些天提及的台风提前了,我们这边比较危险,我的朋友们有消息渠道,如果现在去市里的酒店,很可能已经没有位置了,回来的话也不方便,到时候会有点麻烦,建议我暂时居家。”   姜曳正扒着窗户垫着脚尖往外,看到外面狂风大作,妖鬼横行似的,她内心骂骂咧咧了一句:狗系统,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每次为了控制命案场景范围,总会爆发一些天象。   比如第一案的暴雨,这一案就变成了台风。   可真有你的!   姜曳翻了个白眼,转头对庄素灵说:“小姨,我觉得外面好可怕,可能连车子都没有,要么我们就不走了吧。”   其实也没其他选择了,因为两人都看见旺仔公寓其他住户拿着行李要离开,却在下面老半天打不到车,那些出租车都疾驰而过,根本不肯逗留,因为车上满人了,而附近的酒店更不必说。   眼看着其他住户又狼狈退回公寓,姜曳知道她接下来都得待在这栋公寓里,因为报道里面说今年是特大台风...   系统说多大,那就得有多大。   时间已是凌晨四点多,两人都困得要死,庄素灵问姜曳怕不怕,敢不敢一个人睡,姜曳打着哈欠,“是小姨你自己不敢睡吧。”   庄素灵轻笑,后带着姜曳进了主卧,让他睡床上,自己睡床下,姜曳自然不肯,后来庄素灵只能上床。   在庄素灵洗澡的时候,姜曳是真扛不住了,这小孩身体可不比大人身体能熬夜,根本就是不可抗力的睡眠欲望,她眼睛都感觉要肿了,脑海里最后想着的是老太太大概率是被吓死的,而且她爬那管道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这个案子是附属的,核心案子应该是那分尸案,嫌疑最重的是张丽。   但还有什么来着?   好困啊。   姜曳很快真的睡着了,中间隐约感觉到庄素灵上前,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发现没有什么毛病才下床...铺盖一放,她带着枕头躺下了。   外面狂风暴雨,屋内安眠...   警车发出鸣笛声,行驶过渐渐开始积水的车道,章合让警员开车慢点,免得遇上意外。   “这台风太突然了。”   “应该很严重,不知道沿岸那边来不来得及疏散人群。”   众警员心头思绪很沉重,因为眼前有两个案子,又遇上台风,实在是太艰难了。   不过说起案子......章合正想说话,车子忽然一个紧急避让,在暴雨重,章合在心惊之中通过车窗往外看,正看到一辆老旧桑塔纳占道开拐角,如果不是暴雨且视线不好,众警察左右得下车教育下对方,可此刻章合连对方车牌号都看不清,只看到他们歪过车道,但还好他们很快开回了自己车道。   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章合没多说什么,而警车继续往前开...   跟他们反向行驶的桑坦纳中,副驾驶座上拉下了口罩,呼吸了一口空气,对驾车的男子道:“再乱开,我就让你永远也开不了车。”   司机讪讪,道歉后也不敢说什么,而口罩往上盖,盖住了那颗恶心人的黑痦子。   警局之中一片忙碌,法医部这边,章合在开完小组会议后来到法医部。   法医还戴着手套,看到章合来后,有些抱怨,“你如果打算现在就让我完成对两具尸体的检验工作,我希望你去外面刮刮台风醒脑。”   章合尴尬,“我就是来看看,怎么说?先老太太?”   他看到了解剖台上的尸体。   法医说:“那老太太的脸颊颧骨跟手背都有淤青伤痕,而脖子处有两处掐痕左右手正面掐住,指甲印卡脖,力道很强,大概率是个成年男子,而且管道上的痕迹很有趣。”   章合:“管道口的灰尘痕迹比较少,这本不合理,那里应该灰尘最多,而且留下了很多繁杂的手掌印,有的很浅,有的很重,而且有些留下污渍跟血印,次数多,时间不定,说明她曾不止一次爬上过通风管道。”   一个警员表情古怪,“老太太这是什么癖好?挺变态的。”   法医:“不是变态,是恐惧。”   啊?   章合揉了下眉心:“她的身上有很多陈年救伤,多为拳击,巴掌,或者厨房一些用具,比如擀面杖这类用具,合理猜测她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伤害才选择这样的方式她想躲起来。”   “怕被打。”   他是老刑警,法医是老法医,他们见过太多案例,见过太多现场跟太多尸体。   哪怕害怕还未解剖老太太的尸体,光从她的脖子跟脸颊以及衣物之外的躯体部位,他们就可以得知她在爬进管道之前遭遇过强烈的殴打,现在只是证实了。   “什么!难道是田无逍!?”警员震惊。   恐怕也没有别人了,毕竟是长期的“家暴。”   而以他们看来,田老太太对外从未表现被家暴,别人也不知道,说明她骨子里要么是畏惧,要么还是维护这个儿子的,不愿意他担责,于是自己一个人忍下了。   “我倒是探访过附近一些老邻居,说田老太太年轻时就是被他老公打得厉害,经常抱着孩子跑在前头,而后头他老公追着打,吓死人,不过那个年代谁家都顾不上自己,根本帮不了她。后来如果不是他老公酗酒死了,她都不得解脱。”   “田无逍也酗酒,我刚刚都闻到他身上酒味了。”   众人忽然集体沉默,为这个可怜的老人难受。   也为这些遭遇不可言说苦难的女性难受。   法医:“我到现在都觉得发明“家暴”的人未必坏心,但后面企图用家暴形容所有家庭体系亲人之间故意伤害的,这些人可不见得是好人。”   他只是发发牢骚,而后跳过话题,“当前没有发现任何致命伤,但是...”   指着老太太的心脏,他说:“被刺激的,心脏血管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而爆裂,最终死在管道中。”   也就是说,田老太太是被吓死的。   警员先是惊愕,后是狐疑,“这什么事能吓成这样?连田无逍那种浑人打她这么频繁,她也只是躲起来,怎么会被吓死,而且她是卡在401跟402之间的,是不是意味着她是被402的...看到了什么,才被吓死的?”   痕检科的却不这么认为,指着地上的管道面板说:“这些是我从403跟404拆下来的,上面都有一些掌印,我猜测这老太太爬过了四个房间。”   负责询问老邻居的警员表情微妙,尴尬道;“那些邻居也说了,这老太太平常有点八卦。”   这已经不止八卦了,其实也算有点恐怖吧。   爬在管道中,窥探了几个邻居的生活隐秘...结果被其中一户的吓死了?   好嘛,原本同情田老太太的警员们又无语了。   关于看到什么被吓死,还是因老迈,身体不行而...这些都不好查,章合开始关注那分尸案。   “能查到身份吗?我之前在下面没看到头骨。”   头骨比较大,如果在,当时应该已经看见了,可没有,加上DNA库不完善,不一定能找到对方身份。   “没有,暂时拼接了下,能大概确定死者身高一米七六-一米七八,男性,还有一个特征是这个。”   法医指着一根手指骨。   “这一根手指头近期曾经受过伤,骨折,这应该是一个特点。”   “而且这些骨头上有留下一些刀口痕迹,根据切痕,疑似菜刀类的刀具,但凶手出力很果断,很少有二次劈切,能做到这点,要么是熟悉人体结构,要么是力气大。”   法医这话一说,一个警员忽然说:“我知道死者是谁了舒文!”   众人惊讶,齐齐看向他,这个实习的小年轻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说道:“我在舒家排查时,发现其家里用还没用完的治疗骨骼戳伤的药酒跟纱布,随口问过那张丽,她说自己老公在前段时间打篮球受伤了,就是手指头,而且我看过两人的婚纱照,按张丽的身高比例对照,这舒文的身高符合这个特征。”   有时候一个人若是有嫌疑,那么不少未曾顿悟的发现会很快贯通逻辑。   “对了,她当时还说要去菜市场,我那会就隐隐觉得她怪怪的,还穿高跟鞋,而且一听说不查下水道,立刻就不去了。”   “这女的有问题,但死者如果是舒文,是被菜刀剁碎,而且按法医说的刀口次数少,那这个行凶者力气不小,张丽的体型跟力气应该做不到她会不会有奸夫?伙同奸夫杀死丈夫,”   实在是这类案子太多了,众人的经验使然,章合看了下尸块,忽跟法医对视一眼,后者挑眉,说:“如果有情夫,那这个人要么跟我一样属于医生行业的,要么就是屠夫,剁区块的手法跟习惯跟分猪肉没啥区别,你们看这些尸块,我不怀疑如果人类有尾巴,他还会把尾巴剁下来。”   众人看着拼起来的两瓣臀部,齐齐菊花发凉。   “根据这个调查方向可以查一查,但这个天气...这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章合也知道这个天气没法作业,让众人先走了。   不过他自己跟法医却待在解剖室,后者问他在想什么,章合抬头,摸着长了些来不及刮的胡茬,说:“我在想,田老太太是不是看到了那情夫杀舒文的场面被吓到,所以往回退,你看这里的掌印,这几个是回退的,掌心下侧用力,留下印记增多,而且为了控制声音,她很小心翼翼...但后来血管破裂后,实在难以支撑,于是死在了现在这个位置。”   法医:“理论上是这样的,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虽然案子看着恐怖,但当前案情线索还是比较明朗的,抓到凶手指日可待。   章合叹口气,说了一句话,“总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哪里很危险。”   他起身去了自己办公室把这个案子查到的档案重新翻,法医看他这么辛苦,外面雨又大,索性也留下来了。   “反正天快亮了,无所谓了,都五点多了啊,陪你看吧,看完正好吃早餐。”   两人翻着翻着,章合忽然表情微变,指着警员探访时记录下来的信息房东沈奎祖上是屠夫发家,尤其他发父亲曾是有名的黄牛户,专以宰杀黄牛为名,素有庖丁解牛的美誉,在沈奎一事无成时,他爹当时还健在,还让他去自家的屠宰场工作,不过这二世祖吃不了这个苦,后面就离开了。   法医:“哎呀,这人大有可能是那情夫,天亮了就去抓?”   章合其实有些忍不住了,想现在就动身,但外面雨太大了,道路积水厉害,可他也想到了一件事。   “那沈奎今天好像一直没下楼,不知道他会不会畏罪潜逃。”   霹雳啪嗒,雨水打落在窗台跟阳台上,雷光一闪,黑暗的幕帘被撕破,而主卧外面阳台的薄纱帘子之间外面突然缓缓冒出一个...脑袋?   脑袋黑乎乎的,没看清脸,他盯着屋内一会,很快挪开了脑袋。   他不见了。   但外面风声雨声依旧。   姜曳有一种强制性的生物钟习惯这是她在前面一段时间特地培养出来的。   困到极致,尽量补眠少量时间以恢复一点动力,不能长睡不醒,因为睡久了在这可怕的凶案世界是会被嘎的,而这种生物钟习惯还得配合她的感官系统使用,就是一旦有风吹草动,必须醒来。   她在自己的健身室训练了很长时间,最终渐有成效,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绝对的药物刺激的话,她是可以在睡满三小时后醒来的,或者听到动静就......   但这一次,她醒得分外艰难,眼皮子都难以睁开,但依稀觉得窗外有点黑,但偶尔雷电来时,有一闪一闪的电光照映。   她迷迷糊糊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庄素灵,很快,她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老鼠吗?   她一个机灵清醒了些,摸到了之前藏在衣兜里后面被她悄悄转移到睡衣兜里的东西,目光从地上,转移到书桌,到窗户,到阳台,跟通着阳台的小门,等了一会,外面还是只有雨水声。   她太困了,很想继续睡,但还是摸紧了那个东西,强撑着。   继续听那声音,没了,是错觉?   直到...雷光一闪。   咯吱咯吱最后响了两下,而后阳台小木门的门栓被拨开了...门,缓缓被推开。   一个黑影蹲伏在小门后,前肢着地,小心翼翼跟小偷一样,又鬼祟又歹毒,就这么慢慢钻了进来。   屋外的冷风灌入。   姜曳看清对方样貌,瞳孔放大,确定对方身上没有利器后,果断掀起被子跳起来大喊。   “啊,有贼啊!小姨,是田无逍!!!小姨!”   她这一嗓子刚喊完,田无逍大惊失色,转身要逃出去...就在此时,楼上啪一下掉下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人影。   就这么啪一下掉了下来。   也不知几楼下来的,但肯定到了一楼,众人只听到闷闷的落地砸声。   一切陷入死寂。 第48章 人证(加更了加更了,快一万二了,求营养液)   暴雨中, 姜曳尖叫之后,加上这砸落的声音太清楚了,导致公寓中的各家各户几乎都察觉到了, 本来都晚睡, 可这动静太大了, 正群体暴躁骂骂咧咧中欲开灯。   此时庄素灵也被惊醒了,疲倦中看到眼前画面, 当即惊愕起来, 田无逍此人本就不是善茬,见一大一小皆脆弱, 本要逃走,此刻反而恶从胆边生, 一把扑过去抓住姜曳挟持,正要说些什么...   戏曲声,悠悠然来了。   就这么在台风天,在这么昏暗近似黑夜的世界,就这么别别扭扭又诡诡异异播放了。   女伶唱曲儿, 忧愁百恨声,夜里魅魂引。   那尖细,那诡诈, 那藏匿在声音里面哀凉的恨意....   各家各户的人都恐惧不已, 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是她?是她吗?!!老太太啊?!”   众人皮毛骨头都缩紧了,而姜曳在鸡皮疙瘩都起来后,却发现挟持自己的反而有种小兽般受惊的颤栗, 大叫了一声扔掉了姜曳, 从阳台窜过跑了。   爬回自家房屋后, 田无逍都来不及松口气, 一眼看到桌子上还没喝完的最后一瓶酒,当即抓起要喝两口压压惊,却骤看到外面雷光一闪下,墙上老太太的相框阴森森的,好像冥照一样,他身体一僵,再想起尸体腐烂的模样,那些虫子...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像是失魂一般一把抓着酒瓶跑了出去,趁着各家各户还在家里观察外面尸体的时候,他急匆匆跑向楼梯口,在上下楼梯迟疑了下,很快选择了去楼上。   昏暗的楼梯间只有他一个人踉跄又急促的脚步声,他疯狂往上跑,直到前面出现一扇小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跑到了顶楼。   也就是阁楼,他有些迟疑,但想起阁楼没住人,他没准可以躲一下。   但里面怎么有戏曲声?他害怕极了,但又忍不住小心翼翼上前,试图推开门,发现它的铁链跟铁索是解开的,竟没锁?他推拉了下,门缝往内挪移了一些些...   偷窥是人的天性之一。   他忍不住蹲下来,翘着屁股,眼睛盯着那门缝往里看。   里面原本很昏暗,但因为是阁楼,开了天窗,有玻璃遮盖,雷光闪烁下,就跟一盏大灯往下照,他骤看到阁楼里面...   他瞳孔剧颤,正要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在他身后,一个大大的影子从拐角的楼梯口慢悠悠冒出了一些...无声无息靠近了他,在他即将发出叫喊声的时候。   猛然捂住了他的嘴巴,锋利的锥子悍然插入了他的太阳穴,如同杀鱼一般....   田无逍逃走后,门敞开着,狂风暴雨进来,把一大一小浇得透心凉,庄素灵苍白的脸颊颤抖了下,让姜曳回到床上去,自己则是鼓足勇气到了阳台往下看。   一楼地面,就在商场前面,一具尸体扭曲着趴在地上,骨头折断,姿势别扭,而脑浆血液崩裂,脸也扭曲了。   那张半天前还精致摩登恨不得把所有钱财都化成化妆品贴在脸上的女郎脸庞,此刻眼珠子都渗出血来,似难以置信看着脏污且水流湍急的地面。   但从衣服看来,还是被人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张丽!怎么是她?!”   阳台上的庄素灵心脏猛跳,但她毕竟是记者,还是稳住了,但很快就稳不住了,因为边上一个小矮子不知道从哪摸到一个水勺顶在脑门上,就这么扒着栏杆往下看。   越越!   庄素灵又急又恼,正要把人抱起,姜曳却说:“小姨,这什么曲子哪里来的?是不是上面?”   的确是上面。   一大一小都抬头往上看,上面有雨水,风也大,但人就是这么好奇啊,又害怕又好奇,然后她们就看到了楼上,也就是五楼501的阳台,有个黑漆漆的人头。   “啊!!!有鬼啊!”403那边传来尖叫声,原来是温妻跟温宏伟也看到了上面黑漆漆的人头。   就在众人胆战心惊的时候,那个人头动了,用手电筒照了下自己的脸。   “什么鬼不鬼的,是我,五楼501的秦帅,大妈你别喊了,下面都死人了,你还想吓死谁。”   温妻气得涨红脸,秦帅却朝庄素灵跟温宏伟看去,“庄姐姐,警察一时半会是赶不回来了,咱们得自己处理啊,喊人呗,把尸体弄进来?”   还能让尸体在下面躺一天?台风乱刮加暴雨的...这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   旺仔公寓的人没得办法,可谁都不想下去,最后为了公平起见大家一起下去。   要下去的时候,庄素灵说了田无逍的事,众人当即觉得此人品行不端,嫌疑巨大,当即先去401要抓田无逍,结果发现这人不见了,不在401。   “躲起来了?”   “这人嫌疑太大了,没准就是他害死了张丽!”   “我觉得是闹鬼。”   “咱们旺仔公寓是怎么了...”   姜曳看了看桌子上的一些啤酒瓶,暗想这田无逍果然喝酒了,酒气之心起了坏心爬到402去,目的自然是为了钱他没带利器,偷偷摸摸的,估计是以为田老太太的房产证等遗产被庄素灵拿去了,要过来偷盗,要么是逼问庄素灵...大概率是前者。   这种只会在家里家暴老娘的男人,看着凶,其实就是个酒囊饭袋,一事无成。   不过这样的人听到戏曲后吓成这样,估计也是心虚,知道老太太的死多少有他的责任,吓坏了,所以逃走...可401处处都是老太太的痕迹,他可能也是不敢待了,所以跑了。   桌边一小箱啤酒,一共8瓶装,桌子上只剩下了7瓶,还有1瓶不见了,可能没喝完,所以被他带走了。   这种酒鬼,嗜酒如命。   所以大概率他是自己逃的。   姜曳这么判断的时候,瞥到那个秦帅跟侦探一样,四处查看,尤其是看着茶柜上看了半响,手指还去摸了摸上面的灰尘。   老太太失踪几天,家里脏了,没人打扫,他去磨蹭那灰尘...估计是茶柜上面丢了某样东西。   姜曳瞥了一眼,看着上面的轮廓,若有所思CD机?   众人都在,一夜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庄素灵为了让众人了解到田无逍的危险性,也解释他之所以大晚上潜入自己房屋的事,主动提及老太太身上的伤。   作为一个记者,她也一眼就发现了。   “我猜他是为了钱,以为我这有老太太的房产证吧。”   被庄素灵如同章合类似的分析后,众人恍然大悟。   “畜生,幸好我以前没录取他在我这上班,虽然当时老太太求过我。”六楼的许隆是楼下一二三三楼的老板,属实是旺仔公寓最有钱的人了,平常众人对他也不太感冒,觉得是个奸商,可奸商也见不得这样的垃圾,冷冷一句。   众人一时愤怒又无奈。   当妈的可能是这世上唯一对孩子无原则包容的存在了。   老太太的悲剧,多少也有几分她自己的责任在。   议论纷纷中,众人也顾不得田无逍了,一起到了一楼,中途庄素灵要给警局报警,却发现手机没信号了。   “可能是台风把信号塔刮坏了,一个小时前就没信号了,你不知道吗?”   姜曳一点也不惊讶,这就是无线系统的厉害,它构造了一个合理的封闭式凶案场景,把一群人困在其中,让凶案成为一只活着的魔鬼,不断惊吓且威胁着活人。   庄素灵苦笑,“太累了,我跟我们家小孩都睡死了,如果不是田无逍闯进来,我们还醒不来,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明明是通过阳台跑的。”   “要我说,咱们这个阳台就是个隐患,还有那些木门,太容易进人了!”   温妻等人讨论着,此时已经到了一楼,秦帅跟温宏伟等男士出去把尸体小心翼翼弄了进来。   一楼大厅的人不少,一共9人。   四楼:庄素灵+姜曳(402),温宏伟一家三口(403)。   五楼:秦帅(501,玩家),许隆一家三口(商场老板,502+503+504)。   其中田无逍跑了,不知所踪,而四楼的404的舒文夫妻,丈夫不在(这里的人都以为舒文是出差),妻子刚变尸体,六楼的沈奎则是一直没有露面。   现在都不敢在家里单独留人,所以温宏伟家12岁的女儿,还有许隆家的六岁小女儿也都在这里。   她们都露出了害怕不安的样子。   姜曳于是也装了装。   看着眼前尸体,众人面面相觑。   姜曳看到尸体的表征就知道人摔下来的时候还是活着的,身体的致命伤都是因为掉落的砸伤,并无其他伤势,也就是说她是自己跳下来,或者被推下来?   她忍不住凑近看,却被庄素灵拉了回来。   天呐,小孩子身份太不方便了!姜曳心里郁闷,但还好她刚刚凭着视力还是看出张丽的脸除了因为掉落而造成的扭曲伤,嘴角跟唇瓣有异样的痕迹口红花了。   首先,口红花了这件事可以证明两条线索。   1,女性睡前是要卸妆的,张丽的口红不是被卸妆,而是花了,说明她很可能在老太太尸体被运走后、在她如同庄素灵等人一样睡觉前就已经出事,这里能锁定她遇害时间大概在两个小时前。   2,口红花成这样,像是被揉搓过...而且揉搓到嘴角区域,她可能被人捂住嘴,捂嘴做什么?当然是迷晕啊,把她迷晕后,再让她掉落,且播放戏曲,这样可以弄出闹鬼的假象。   还有就是另一个发现。   “有点奇怪,她没穿鞋。”   庄素灵素质过硬,蹲下来,拿出手帕隔着捏起了张丽的脚踝,“她这么爱美,只有可能在家里不穿鞋,如果她是在家里404被害的,那凶手没必要把她挪到楼上去再推下楼,太麻烦了,还容易暴露,毕竟我们这边住户都在,除非是她自己出了家门,去了楼上跟什么人会面...从她掉落的位置看,501,601,还是七楼对应701的位置都有可能。”   有嫌疑的秦帅并不恼,只是挑挑眉。   但温妻这类人却觉得是闹鬼,一直在说戏曲的事。   “这曲子分明是老太太平常最喜欢的。”   “还有不穿鞋什么的,与其说是凶手脱下了她的鞋,还不如说是老太太不喜欢穿鞋,她以前在家就喜欢光着脚,有时候在走道也这样,光着脚串门。”   “太恐怖了,老太太一定是冤魂不散。”   秦帅觉得闹鬼是无稽之谈,说:“六楼是房东在住,七楼是阁楼,反正我们五楼这边也就我跟许隆许老板一家住着,四楼诸位也都在这了,凶手肯定是咱们内部的。”   这个猜想不太友善,人人自危。   温妻还是坚持,“可是那个戏曲...”   秦帅摆摆手,打断她,“我记得老太太平常有个CD机,老宝贝了,平常都带着,刚刚去401找田无逍的时候,没见它,搞不好被凶手拿去放楼上播放了,为的就是造成闹鬼的现象来掩盖自己杀人的目的我觉得此人杀张丽是为了杀人灭口,如果我没猜错,张丽一定跟前面两件案子有关。”   姜曳观察这小伙子,人并不如其名,也不怎么帅,但很灵活,对案子保持踊跃的探查状态,她有点猜测这人是玩家。   因为他没有土著民的恐惧感,他的目的全在破案上。   而根据庄素灵以前的描述这小伙子以前似乎是个忧郁青年,有点社恐。   姜曳下意识看向庄素灵,发现她也有点疑惑。   “戏曲应该来自六楼或者七楼,咱们得上去看下,凶手也没准在上面。”   “太危险了,老公,我不准你去!”   “别闹,又没信号,外面风雨这么大,又去不了警局,拖家带口的,咱们能去哪?还不是得在这里,抓不到人你能放心?!”   道理大家都懂,就是轮到自家付出的时候不太甘愿,最后结果只能是一起去!   人多有安全感。   把尸体暂时盖好棚布后,众人乌压压一起去了楼上。   爬楼梯的过程中,庄素灵心事重重,一直摸摸姜曳的脸,似乎很愧疚。   姜曳抓着她的手,观察着其余人,却发现许隆家的小女孩也在看别人,但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看向了她。   目光对视,后者很冷漠移开眼。   姜曳摸摸小鼻子,暗道现在小萝莉真高冷。   不过...   “小姨,地上有脚印。”   姜曳这么一句,众人下意识将手电筒往楼梯照去,还真看到地上楼梯有浅浅的水印。   而且脚印很慌乱。   有人淋过雨,逃入楼梯...往上跑了。   是凶手?!!   “是田无逍。”   “他也往上面跑了。”   田无逍无疑是个凶手预备役,众人对他都不感冒,但也不敢单独派人上去追他,商量后,准备先去五楼。   五楼只有两户人家,许隆有钱,一人打通了502,503跟504,两家都被众人检查过,既没发现CD机,也没发现任何关于张丽被害的线索,戏曲声还在,众人直接继续往六楼。   去六楼找房东沈奎。   因为六楼跟七楼都是沈奎的房产,万一他不是对手,众人又无端闯入,怕被这人日后报复凶案很重要,可这里也有一些租户,不得不谨慎。   生活么,不寒碜。   砰砰砰!   六楼的房门被众人又按门铃又敲门,却没反应,众人一时纠结。   破门?房东爸爸给了他们这个权力吗?   租户看向业主,业主也未必愿意担责。   姜曳觉得大难临头看人性永远是最精准的,其实没有对错,就只因为大家都只是凡人。   姜曳不得不给他们加了一点刺激,于是她抓了抓庄素灵的袖子,弱弱说:“小姨,那个坏蛋不会躲在暗地里,等着把我们都杀光吧,好可怕啊。”   吃饭这种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但被凶手暗杀这种事就别雨露均沾了吧,不少人都心有戚戚然。   最后还是大老板许隆果断,“这死胖子如果真是凶手就不说了,如果不是,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十有八九出事了,责任我背,破门!”   他表态,众人就有主心骨,几个男人找了斧头等武器,合理劈砍房门,最终砰一下撞开...   门内,一股子恶臭袭来,姜曳几乎以为又死一人了,但很快发现好大一坨躺在地上,桌子上酒瓶无数,还有发出腥臭味的一些海鲜,也不知几天了,但...   “这是喝醉了?”   “天呢,喝了多少啊。”   姜曳看了看那些酒瓶,又看了沈奎昏死的样子,仔细观察后觉得这死胖子好像是真的昏迷了,不是装的。   她退了一步,悄然观察他的脚。   穿着拖鞋。   她的目光往鞋柜那边飘了下。   许隆老婆是个老师,本来就为最近的无妄之灾而惊吓不已,现在看到这一幕也没法保持老师的斯文了,嘲讽道:“我一直都不懂男人,酒有什么好喝的,能成仙吗?”   温妻:“我觉得能,你看这不就成仙了吗?”   庄素灵无奈:“还没死。”   在场成年女性都不置可否,其他男人尴尬,但不好接话。   许隆不客气得去厨房接了一盆冷水...啪一下浇上去。   沈奎终于醒来了...还放了一个奇臭无比的屁。   姜曳:“......”   这应该不是玩家,也没有凶手的逼格。   沈奎虚弱,被众人告知这两天情况后,肥嘟嘟的脸上好一会没转过表情,满嘴说不可能。   秦帅却忽说:“沈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你祖上应该是个屠夫吧,你会分尸吗?”   沈奎当时没反应过来,好几秒后才震怒,“你什么意思!我要加你房租,你还想不想住了!”   秦帅忽嗤笑,“我的哥,你应该想想,这么些个命案发生了,你以为这里的房子还有人买,有人租?我劝你心里有点数,我愿意租就不错了,话说是你更缺钱吧,毕竟没工作又靠放租吃饭喝酒,没了我们这些租户的租金,你喝西北风?”   这就是所谓的20年后00后整顿职场的名场面。   当时沈奎都懵逼了,其他租户也醍醐灌顶了。   对啊,现在是他们掌握主动,也许还能要求降房租呢!   不过不管沈奎降不降房租,沈奎的嫌疑都太大了,一来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二来他具备杀人的条件,比如祖上屠夫的事迹,而他们虽然没亲眼看过那些尸块被找到的样子,但...   温妻忽说:“沈先生,你跟张丽熟吗?我看你们挺熟的。”   这话一说,姜曳看了温妻一眼,若有所思。   所以这个张丽跟沈奎有一腿?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不过沈奎的风评一向不好,除了酗酒烂赌外,喜欢也是一个恶习,所以家财散得极快,只能转卖家产为生,所以张丽这人平日里私生活不检点,若跟沈奎有所牵扯,两人合谋杀了舒文,那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她更觉得温妻这句话才是最有含金量的。   “我,我没有!我真没有!”   沈奎一脸冤枉,此时,却被温妻一把扯下沙发下面的东西。   “那这是什么?”   “丝袜,你自己穿吗沈先生?”   一得知这里房子卖不出去,他们掌握主动权,租户们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连连逼问着沈奎,连许隆都皱着眉,跟温宏伟等人眼神示意后,找来了绳子。   沈奎惊怒,“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没有!那丝袜...好,我承认我是有找女人,也跟她那啥过,可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杀人,你们干嘛,干嘛!”   他试图反抗,但很快被按住,他不忘诉说冤枉:“我一直喝醉了昏迷着,怎么可能!你们冤枉我,我刚刚可是一直昏迷着,我怎么杀张丽?怎么杀!”   挣扎时,他的袖子被卷上手臂,姜曳眼尖,“这个叔叔的手上有针孔啊,是不是生病打针了,小姨,他生病了也能害人吗?”   童言童语,百无禁忌。   秦帅速度快,一把扣住他试图扯下袖子的手腕,再将袖子往上拉。   “靠,真的有针孔印!你真吸毒了?!”   一听吸毒,在场的人面色大变,齐齐拉着孩子推开。   庄素灵在听到姜曳的话后,看了他一眼,而后在众人捆绑沈奎时,她找了找,很快打开边上茶柜抽屉,从里面找出了一些东西,拿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毒品跟酒精合在一起,可短暂让人进入昏迷状态,你是故意昏迷的!”   仿佛罪证确凿,沈奎很快被众人捆了起来,他满嘴喊冤枉,“我是吸毒了,可我没有杀人,没有没有!”   但各方面线索都对上了,此人实在危险,众人都不愿意搭理他的叫喊。   “把他带上,别让跑了,还有找下田无逍,这两个危险的只要控制住了,咱们就暂时安全了。”   不知道凶手身份的时候,在总觉得可怕,可现在抓到一个沈奎,众人一下子放心了不少,人多力量大,这人分尸尸再凶残,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这里可好些人呢。   众人士气大振,很快往七楼去。   阁楼上面也没其他路了,堵住田无逍不在话下。   姜曳瞥过委屈不已的胖子沈奎,暗想:如果这人是凶手,那也忒能装了。   楼梯昏暗,众人人多,一时倒也没太多恐惧感,但随着越来越逼近七楼,众人心情有些紧张起来,姜曳跟在庄素灵身边,很快看到众人停下了,因为水印留在阁楼门口。   有一滩水。   而那扇门...紧闭着,门上还有一个水掌印,好像他在试图推开门,成功了吗?   “他在这里站了一会,所以水迹较多,他有试着推开门,但是...”   刚好此时,戏曲声戛然而止。   众人觉得怪异,秦帅说着话,一边缓缓推开门,咯吱声响。   门推开,众人看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阁楼房间,三角塔木制封顶,桌子椅子一张床,别的都没了。   啪,灯打开。   不太干净,但也不是特别脏。   但有股味道,姜曳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这股味道有点类似老太太之前藏在管道中散发出来的。   那种下水道被堵住,腐烂了的,让老鼠们喜悦的味道。   众人不是第一天闻到这种味道了,一时表情诡异。   你说有这种味道吧,可没人或者尸体啊。   “田无逍在哪?”   “不知道,找找看。”   床底下都掀开了,啥也没看见。   姜曳忽然看向桌子椅子,再看向不远处床边的痕迹,四个桌脚印记,四四方方的就那么留在木地板上。   它们原本不在这个位置,被挪位了,挪到了...通风口下面。   又是通风口,姜曳一时无语,想着要不要提醒众人,但好在此时庄素灵发现了,“这桌椅有问题,被人搬到这了,有人踩着桌椅上去...可能是在藏东西。”   她欲爬上去看下通风口,却被秦帅抢先了,“我来,女孩子怎么能办这种事。”   他一马当先,姜曳冷眼看着,暗想:这人若不是玩家,就是对庄素灵有兴趣,可以前都没表现,现在忽然换了性格似的,就是后者了吧作为玩家,要抢任务贡献,他可能以为庄素灵也是玩家。   而秦帅踩着桌子上去后,对着通风口的封口面板看了一眼,表情微变,但没说什么,开始掰动封口,不一会,面板拆下来,而后他伸手往里面一拉拽。   接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他拽滚了出来,太滑了,因为开始腐烂,油脂渗出,油腻腻的,他拽拉后就自动滚出...秦帅一时没抓住,它啪一下掉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姜曳:“!!!”   悔恨这敏锐的感应力,我为什么要接啊!!!   但接了也没事,姜曳迅速一挪移,把它扔回了秦帅脸上。   啪一下把秦帅砸下了桌子。   一个人头。   舒文的人头。   舒文的人头找到了,他们不需要法医的尸检也确定了那个被分尸受害者的身份。   不过因为太恐怖了,被大人立即用布盖上了。   但很多事也一下子对应上了。   沈奎的凶手身份呼之欲出,众人恨不得打死这狗东西,但四下寻找,却没找到田无逍。   秦帅擦着脸,一边恶心一边揣测:“奇怪了,见鬼了?人间蒸发?”   “上来也就这条路,有没有电梯,我们是一起上来的,他要是上去了再下来,肯定会撞上我们。”   “不会是...被田老太太带走了吧。”   “你们没发现一到这里,戏曲声就不见了吗?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带走了,心愿已了,就不放戏曲了?”   迷信的人始终迷信,被温妻这么一说,众人感觉毛骨悚然,突然,许隆的六岁小女儿忽然说:“妈妈,外面的阳台比我们家的大一些。”   阁楼外面有个阳台,屋檐遮盖,因为两边都有屋顶封边遮盖,形成三角围护的形状,反而遭受的风雨小了很多,阳台地面都还算干燥。   “也许张丽就是从这里被他推下去的。”   “肯定是。”   姜曳留意到阳台上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有些许干硬的特别痕迹,看着好像是...蜡烛痕?   椅子后面是建筑体的白色外通风管。   通风管上有一圈塑料纸凝成的一团结绳。   姜曳眼眸开始深刻了些,她咬咬下唇,完蛋,好像发现她不能说,这个小孩身份真的很讨厌,怎么办?   希望秦帅这个玩家跟庄素灵这个聪明人能有所发现。   这么明显,应该能想到吧。   沈奎面对众人的定罪,急得满头大汗,各种解释。   而外面的台风好像更大了,因为旺仔公寓是附近最高的建筑,风速越发明显,呼呼咆哮的,隐约听见外面街道各种砰砸声,估计是路灯被吹落砸地了,还有车子被砸到的声音。   庄素灵忽跟秦帅眼神交换了下,后者说:“现在都早上,七点了,凶手就是咱们的房东先生,田无逍虽然不见了,但他应该不是凶手,大家只要紧闭门窗,尤其是阳台小门堵住,暂时还是安全的,今天辛苦了,台风这么大,昨晚都没睡好,回去吃个早饭就补眠吧,不过分配点人出来咱们看守下这个凶手,等警方过来我想警方应该也查到他了。”   众人也无异议,纷纷下楼各回各家。   原路下楼梯的时候,庄素灵忽说:“阳台上的椅子上可能会留下他的指纹跟鞋印...要不要带下来?”   秦帅:“不用了吧,那边吹不到,反正警察到了后会把所有东西都检验一边的,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不会放过,连那白管子都一样。”   最后决定把沈奎看管在六楼,由秦帅跟许隆看管,温宏伟本来就在四楼,又有妻子儿女,还是当前四楼唯一的男性,还是留在四楼保护其他人的好。   回到屋中后,门一关,庄素灵忽然一把捂住姜曳的嘴。   姜曳:“?“   庄素灵蹲下身,“小越越,我知道你很聪明,所以你知道我等下要做什么吗?”   姜曳:“小姨妈你要抓坏人?”   庄素灵眼里笑意加深,“你又知道了?”   这大记者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也对,她现在可是靠着聪明从三个悍匪手下逃生的小天才。   姜曳斟酌了下,说:“那个胖胖的阿姨知道太多了。”   “是知道太多了,也说得太多了。”庄素灵手指勾了下她的鼻梁,“所以你要暂时先留在家里。等我回来,应该很快就好。”   姜曳其实早巴不得一个人了,虽然失去大人保护,但也得到了自由啊。   早餐吃完,各家各户基本困得不行了,因为凶手已被抓到,卸去了心中大石,所以基本都躺下补眠了。   此刻算是白天,但因为台风天,天地昏暗,跟黑夜也差不多了,到处狂风暴雨,而在这样的环境中,旺仔公寓的楼梯中,一个黑影不断往上走,很快过了六楼,到达七楼...阁楼无人,灯也关了,黑漆漆的,但他还是用手电筒取光,快步跑到阳台,正要用剪刀剪掉白管子上的塑料纸,忽然发现它不见了。   他一怔,而后面色大变,试图逃出去,但入口已经被堵住。   啪一下,灯打开了。   门口站着几个人。   秦帅,许隆,沈奎。   而灯光照耀下,温宏伟独自一个人面对三个男子。   沈奎暴怒:“原来是你!靠,差点让老子背了黑锅!”   秦帅:“温先生,其实张丽的姘头不止一个对吗,你就是另一个。”   温宏伟从刚刚的震惊跟恐慌后迅速恢复镇定,只说:“我上来只是担心证据被雨水影响到,毕竟怕出意外,怎么,你们认为我有嫌疑?拜托,我们之前对过不在场证明的,张丽掉下去的时候,我可在四楼,怎么可能杀她!”   这的确是一个理由,但是...   秦帅套着手套,拿出塑料纸,“首先,因为老太太的意外,让警方介入,最终发现舒文的尸快,你是她的姘头,对分尸案,你们两个是同谋。警方调查后,她特别慌张,所以你们约在这里见面,但她没想到你会选择杀人灭口,你先将张丽迷晕,用这种耐高温的聚丙烯塑料纸如同妇女裹婴儿一样将她圈住上半身,再让她趴伏在栏杆上,下身跪在椅子上,而椅子上还有蜡烛,蜡烛的火焰对准塑料纸拉长拧结后的绳段,它一头绑着通风管固定了她的身体重量,但一旦蜡烛烧到一定时间,它最终会被烧断,于是身体前倾,往下坠落,也就做成了凶手可以不在场的谋杀,不过它也是真的可以留下指纹,所以在我跟庄小姐故意提起后,你才匆匆上来想擦掉上面的指纹。”   “蜡烛融化在椅子上,而塑料纸留在了通气管上,但你没有机会处理掉他们,只能现在亲自上来。”   温宏伟脸颊抽动了下,依旧镇定,“按你这么说,所有人都可以有不在场证明,有杀人机会,凭什么是我?因为怀疑我是张丽的姘头?别说没证据证明我是,就算我是,也没有证据吧。”   沈奎:“你耳聋啦,这塑料纸上有你的指纹!”   温宏伟笑了,“就算有我指纹,可问题是我以前就拿过一堆这类的生活用品堆在四楼,任何一个楼层的人都可以拿去随便用,我记得房东先生你最爱贪小便宜,你也拿过吧,这就说明它根本不足以成为指证我的证据,我上来真的只是为了保护线索而已。”   额,三人一下子被堵住了嘴。   温宏伟看他们吃瘪,越发镇定了,甚至微笑道:“而且不好意思的是,我家中妻女一直可以为我证明我始终在家,根本就没出去过,更没有时间做谋杀张丽的布置,如果我出轨还杀人,我妻子难道会帮我?”   许隆深深看了他一眼,“她会,为了你们的孩子,她必须帮你。”   “也只有她是你犯罪的唯一证人。”   温宏伟脸色一下子变了,因为温妻被庄素灵跟许隆妻子一起带上来了。   庄素灵看了温宏伟一眼,接着对温妻道:“你帮他,是为了你们的孩子,但你忘了一件事,这个男人可以为了自保转眼就杀了往日的姘头,让她摔得脑浆崩裂,日后也会为了自保去杀你毕竟你知道他犯罪的事实。”   “每天躺在这样的男人身边,你不觉得害怕吗?”   “而且据我所知,他重男轻女,一心想让你生个儿子,恐怕你的女儿而言只是个拖油瓶一个爱女儿的爸爸,不会在几个凶案发生后,全程没有一次关注过女儿的不安跟畏惧。”   “他就没有,恐怕一心想着怎么让你们配合他甩锅给沈奎,替他做假证明,替他摆脱嫌疑...”   “你以为你的女儿不怕这样的父亲吗?毕竟她也知道一切。”   当记者的,必有一副好口舌,庄素灵轻描淡写就抓住了温妻的软肋,她很清楚这个平常大大咧咧的女人内心的弱点在哪。   温妻本就肥胖,脸颊颤抖了好几下,而温宏伟面色阴沉,盯着她说,“你别被她骗了,我是爱你跟女儿的,你想想看,万一我被抓了,你们娘俩怎么办?”   庄素灵轻飘飘一句:“难道他以前有把工资交给你?他不是靠虚无的爱来供给你养活女儿的吗?然后靠工资养自己的姘头那一身富贵。”   简直灵魂一击。   温妻被击中了另一个软肋,愤怒瞪向温宏伟,“你当我是傻子?!你有本事把存款都给我!?”   温宏伟无言以对了。   温妻冷笑了,而后说:“我都交代,反正是我知道的,我都一句不隐瞒,他的确不在家,在之前出去了大概半小时,后面就回来了,出了事才跟我说,让我撒谎,我当时就想到了,可是没有办法...”   她交代完,估计心里也放松了,无奈问庄素灵:“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替他做伪证的?”   庄素灵深深看她一眼,“在你说沈奎跟张丽有染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暴露了,毕竟你若不是提前知道死者是舒文,为什么会认为沈奎跟张丽有染才是分尸凶手呢?而提前得知分尸受害者是舒文的人除了警方,恐怕也只有凶手跟知情人了吧至少在舒文的脑袋被找到之前,是这样的。”   一败涂地。   俩夫妻都有些萎靡了,被几人带着欲下楼。   突然,秦帅跟庄素灵看到楼道口那边拉长的人影...一时纳闷,但很快警惕起来,小孩子都被他们留在家里,门窗紧闭,不太可能出来...所以...砰!!   闷闷的一声响动。   来不及躲闪的温宏伟看着腹部的伤口,难以置信之下,噗通倒地。   走廊那头,一个人手握枪支,如同魔鬼。   而庄素灵跟秦帅反应快,一把推开楼梯小门,几人快速往下奔逃。   拿枪的悍匪之一快速追上。   另一边,在庄素灵离开后,姜曳很有忧患意识,知道如果他们不顺利,就是杀机爆发的时候,她努力推了桌子堵住门,又来回搬运了一些东西压在上面。   “都去了七楼也好,是人是鬼总会暴露,就是小孩子身体实在太脆弱了,好累!”   而后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还进了摄影暗房看了看那些照片。   “黄克功,这人好可怕,连环杀人魔啊,根据系统尿性,所有案件必有关联,他不会是那痦子男吧。”   姜曳忽然看着一张女死者的尸体照片若有所思。   而后姜曳来到浴室这里,看着那通风口想了很久,过了一会,她忽然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   她探出脑袋瞥了一眼,发现那门锁声跟以前不一样。   如果是庄素灵回来,她可以直接喊她开门,要么用钥匙开门,她的钥匙挂着一串,开锁的时候会有声音,而非现在这样的声音所以企图开门的人不是庄素灵,是别人!   那些悍匪?!   卧槽!台风天都追来了,冤魂不散啊这是!   姜曳简直头皮发麻,当即反应过来,看了下四周,发现自己逃无可逃,而且小孩子身份,根本没有对抗的本事。   也只有一条路了。   姜曳看到浴室外的梯子...立即跑过去去挪梯子。   与此同时,嘎嚓,门锁打开了!   屋外,开锁了的痦子男用力推摆门,发现门推不开,他眯起眼意识到门后被堵住了。   他冷笑了下,用脚狠狠一踹!   砰,砰,砰!   桌子被不断被重击挪开,最终...最后一下。   砰!   桌子倒下了,重重声响。   他窜了进去,正看到浴室外客厅天花板下的梯子,浴室的通风口往外拆,蔓延到客厅...那小胖仔正灵活往上攀爬。   “狗崽子!”   他举起瞄准了姜曳...砰!子弹飞过,差一点就射中了但她翘了小胖腿,躲过了,而后半身飞快爬进被拆了一些的通风口缝隙,飞快攀爬。   快爬快爬,必须绕过弯曲的岔路,否则...   痦子男飞快追上去,追到了通风口下面,也快速爬上梯子,他的身体肯定进不去,这就好比上次被这小子躲进枯井,这次她如法炮制。   不过这次他有枪!   痦子男尝试瞄准,并对着通风了一枪。   砰!   子弹射歪了,但也刚好,姜曳爬进了岔道避开了。   她短腿一曲,往后看,看到子弹射在上面面板。   射歪了?   这狗东西不会想活捉她吧,不可能啊。   但他们为什么非要抓他?又是怎么知道他在这的?   姜曳思考着,一边快速攀爬。   爬着爬着,姜曳累得要死,满头大汗,气都喘不过来了,忽然感觉前面黑乎乎的有动静,一抬头,差点被吓死。   对面也有个人在爬。   披头散发的...只见她目光冰冷。   啊!!!   姜曳差点吓尿了。   田老奶奶? 第49章 怀疑   姜曳是真心觉得这破案子没法做了, 她想原地去世但凡这八岁小屁孩的心脏不太好,她人已经没了。   但好像对方也差点没了,两人都吓得反射性后退好几步。   就跟俩刺猬在一个地道里相遇后互相忌惮对方身上的刺似的。   通风口黑暗, 姜曳是真的差点以为这个披头散发脑袋小小, 脸上也有些脏污的人是田老奶奶了, 但很快因为下面灯光亮起,有光度从通风口面板缝隙照耀进来而看清对方。   女孩?那个许隆家的六岁小女儿?叫什么许萌萌?   这是玩家吗?   也没时间交谈了。   姜曳震惊后立马反应过来, 立马后退, 且抬手示意....   对方懂了,立马爬了过来, 两人前后躲入下面光度找不到的地方...砰!!一颗子弹爆破了面板,就在刚刚两人在的地方。   躲入水泥石做低的空间后, 两人暂时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这里也不是能说话的地方,而且她知道痦子男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很快会想到法子对付他们, 比如...   姜曳很有危机感,预判了下,决定得尽快离开通风口, 于是回想了下整个通风口的布局, 暗想: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比这悍匪更早到这公寓,知道它的布局。   对了!   姜曳朝许萌萌打了一个手势,让她跟自己来, 后者看了她一眼, 点点头, 于是跟小仓鼠一样跟在她身后, 两人轻手轻脚爬在通风口中,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岔路,甚至往下。   而此时通风口一段入口内,痦子男拿了一些东西,然后点燃焚烧它们,再用小吹风机把烟吹进去...   烟雾飞快吹入通风口中,但他没听到咳嗽声,不由眯起眼,眼中暗沉。   跑了?   “追!”   他们一追,也才有了后面到六楼对上下来的庄素灵等人一幕,混乱中各自逃散,但此时...   当姜曳跟许萌萌闻到一股子烟味,被逼得差点咳嗽不已,但他们忍住了,怕被悍匪听到声音。   MD,这是悍匪吗?太缺德了,能不能有点江湖道义?!   于是活生生忍到出了通风口,砰砰砰,击打破开一块面板后,姜曳先踩着下面的冰箱顶下去,而后在下面伸开手,十分绅士风度道:“快下来,我抱你。”   许萌萌又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下,还是往下试了试...   “算了,你也不轻,你自己下来吧。”   姜曳掂量了下女孩的体重,光速放弃了,惹得许萌萌一度无语。   渣男?   两人轻轻爬了下去,到了地上后,姜曳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女孩去翻找厨房的东西了。   自然不是饿了,姜曳看出她在找材料,想制作一些杀伤性武器?   但他们的时间不多,现在主要是要节省时间尽快逃出去求救,找一些东西无非是为了自保。   “他们很快就能追下来,而且我怀疑一楼很可能被他们锁住,我们最好不要冒险去一楼大厅,可以尝试走一楼后院,那边是木门,边上是玻璃窗,除非他把窗户钉死,不然咱们可以试着破窗出去,但前提是给我们足够的时间。”   如果他们两个是成人,给个几分钟也够用了,可他们是小孩,不管是力气还是操控工具造成的效用都远不如成人,而且那窗户有点高,他们还得爬上去,所以要破窗的可能性小了很多,需要更多时间,可一旦他们开始尝试,动静太大,对方很快就能精准追到他们。   所以...得先让对方无力追杀他们才行。   姜曳压低声音说着,往外看着天花板上的装置,确定可行后,一边踮着脚尖从厨台上抱下一桶植物油。   许萌萌不说话,只是顺手拿下了辣椒油,示意姜曳拧开植物油的盖子。   姜曳朝她竖起大拇指。   两人动作迅速,有什么拿什么,而后看见边上是一家玩具店,里面有一些气球,姜曳来劲儿了,她飞快爬上了通风管道,跑进了隔壁玩具店,从里面打开门,拿了东西出来,跟许萌萌飞快布置后,接着姜曳似想到了什么,“你的乱发能扎起来不,我给你扎。”   许萌萌冷漠瞧她,终于开了口。   “不用,我自己来。”   后来两人就躲了起来。   其实前后也就十几分钟,很快他们就听到楼梯口那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痦子男来了。   二楼是玩具城,下面一片寂静,痦子男手握枪支,速度虽快,但动作很轻,而且这次他没有开灯,而是贴墙往下移动,锐利目光盯着玩具城,借着外面大窗户照进来的一些打雷光度,目光所及,这个占据一整个楼层玩具城不下几十个项目,各种玩具琳琅满目,他扫过了一个有一个的店,企图找到目标。   此时,躲在一个推轮小车后面的两人心脏像是被石头压着,又像是被石头压着的孙悟空,极想跳出去,但跳不出去,连呼吸都得死死压着。   对方有枪,只要他们的计划出一点点错误,他们就玩了。   当他的脚踩到地面。   那一瞬间他就骇然了,但根本由不得控制,靴子踩到了食用油,在光滑的地板如同弹珠滚地,就一下,他整个人滑倒,直接润入一大片的食用油区,身上沾染了大量的食用油。   砰!!   一股子辣椒油的味刺鼻而来,不等他爬起,拐角躲着的姜曳就把打火机啪一下点燃扔了过去。   走你!   火焰点在对方身上,蹭一下就一片火点燃了,火焰顺着衣物跟沾染的食用油熊熊燃烧在他身上。   痦子男惊恐骇然至极,试图逃出油腻腻的油区,但此时,他看到那俩小屁孩用力推着一辆装满了气球的小车......   他反应过来了,一手拿着枪胡乱扣动扳机,准头就不管了,是想吓住那俩小孩,一边试图滑出油区。   但来不及了,姜曳两人跟玩冰球似的,助跑推力后,那小车自己滑动了过去,直接撞在了痦子男身上,同时,子弹飞射...砰砰砰,好几个玩具被打烂,但两人反应机敏,仗着个子小迅速躲入了边上的机器后,而后靠着射击盲角飞快狂奔...   痦子男身上满是火焰,痛苦中,他忽然想到这到这些气球如果是悬浮的,那好像不是什么普通气球,他进攻了,滑倒在地后不顾一切用射击那些气球。   砰砰砰!   气球被转眼射破了好几个,但小推车开始撞了过来,火焰接触到那小车上剩下的几个气球。   这些都是悬浮的气球,氢气球。   所以...痦子男果断趴卧在地。   轰轰轰!   一群氢气球爆炸了。   他的身体被火焰跟爆炸吞没...痛苦让他发出小龙虾入油锅一样的身体反应,扭曲,挣扎...一如当初庄素梅被他活生生挑掉眼珠子。   生不如死。   他惨叫着,火海即将蔓延时,上头的自动灭火装置感应到火情,开始滴滴作响,接着洒下水来...   姜曳知道那个人有一定概率不会被炸死,因为她知道那上面会有自动灭火洒水装置,虽然很遗憾,但没办法,这里可不能烧起来,不然整个网摘公寓发生火灾,里面的人万一受困死去,她跟痦子男这些人没啥区别。   反正至少现在重创了痦子男。   他不死也残了,而且那把枪基本也废了,最重要的是感应到火情后,它会发出警报声玩具城投入很大,许隆这人有生意头脑,在这一块舍得下资本,毕竟一旦烧起来,玩具们不禁烧,他得破产,所以他引入的设备在这个年代还算有点作用。   你看现在,尖锐的警报声就响彻了房源十里,这也等于报警了吧。   一楼,两人跑得飞快,姜曳很快带着许萌萌找到了后院小门,也看到了窗户。   既匆忙又谨慎地找了一会,两人分别拿了小羊角锤跟一根棍子,又努力搬动椅子跟桌子。   MD,这小短腿!!!气死人了!   两人累得不行,但都不敢停下。   “快!他至少还有一个同伙!”   姜曳气喘吁吁爬上桌子,一边拿起羊角锤敲击着窗户,窗户玻璃被敲裂开,两人正要用棍子捅开。   嘎嚓!   两人忽然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而后还有墙壁上隐隐瞧见的拉长身影。   姜曳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别动,两位小朋友。”   “我最喜欢小孩子了,可不想杀人。”   姜曳不得不放下羊角锤,转过身来,看到对方样子的时候,瞳孔微微震动。   对方是个死胖子沈奎。   姜曳两人被带到了二楼玩具城的杂物间。   这里本来就是沈奎的房子,每一处他都知道,就算卖给了许隆,他也很清楚这个杂物间很适合关押且拷问......   门啪嗒一关,反锁后,两个小孩子孤立无援地被他逼到了角落。   两人都没有叫喊哭闹,而是乖乖站着。   姜曳知道对方现在不杀他们,就说明他们还有价值。   杂物间一片死寂,沈奎这个意外中的意外没了半点之前孬种颓废的样子,反而一派精明跟残忍,笑着夸了他们。   “真厉害,这个年纪就这么聪明。天才啊。”   姜曳有些怯弱跟难以置信,“你是坏人?”   沈奎:“不,我是好人。”   姜曳:“那你为什么......”   沈奎叹气,“因为你爸爸啊。”   姜曳震惊。   这个案子果然最大的特点就是转折,她好几次都没想到剧情变化。   所以沈奎认识吴州?他也是悍匪之一?为了拿120万美金的钻石?   这个年代的120万美金的确是一笔巨款,毕竟现在山市跟L市的房价也就两千出头,你知道120万美金能买多少套房子吗?能让他们几个大半辈子躺着不用奋斗吗?   但凡开个小店都能衣食无忧。   所以他们杀了这么多人,就为了这120万美金,可现在...它不见了!   姜曳不敢说自己压根不知道那些钻石藏在了哪里,因为说了很可能就没存活价值了,那得死扛着不说,被折磨?   挖眼什么的,她承受不来啊。   姜曳心里急死了,脸上也就真出了汗水,惊恐不安。   沈奎很乐于看到她这样一面,笑眯眯道:“小朋友,你还小,还不知道钱有多重要,它只有放在大人手里才有用,你死藏着这个秘密有什么用呢,多少人会找到你,会伤害你身边的人,你不害怕吗?”   说着,他把枪对准了姜曳身边的小女孩,“你告诉我,你就可以带走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好不好?”   姜曳呆了了下,下意识说:“我 ,我带走她干嘛,她又不是我小媳妇。”   许萌萌:“?”   沈奎:“...”   沈奎被逗乐了,正要开枪让姜曳吃下疼,姜曳忽然说:“那个家暴男,就是那个姓田的,他偷摸进小姨家,就是为了偷钻石吗?”   其实并不是,但她在故意扩张话题,拖延时间。   沈奎皱眉,“那个废物?那倒不是,不过一个死人也不重要,时间紧迫,小朋友你很聪明,但千万别...”   砰!!!   一颗子弹射穿了姜曳的小腿。   姜曳疼得直接跪下了,边上的许萌萌脸色大变,但身体不敢动。   姜曳跪在地上,手掌捂着中枪的小腿,身体也蜷缩起来,因为疼而哭起来...哭声特别娇气,惹得许萌萌看了她好几眼。   而沈奎往枪口吹了一口气,道:“别把我当傻子耍,不然我把你的小姨拖过来,拧掉她的脑袋,让你再哭大声点?”   他的脾气暴怒异常,阴晴不定,很符合吸毒者的反应,姜曳知道给她的机会不多,因为这人很可能因为失去耐心而直接杀了她跟许萌萌。   “别,不要,我小姨是无辜的。”姜曳抬起头,十分慌张,带着哭声,似乎崩溃了似的,咬咬牙,最终说:“我只知道爸爸回家后好几次对那枯井做工,妈妈问他上上下下折腾什么,他说要试着让枯井重新启用,可后来也没见可用,但我几次跑过去玩了,所以才知道下面可以躲人。”   她故意提起枯井,而后观察沈奎的反应,沈奎愣了下,“枯井?你家的?”   姜曳心里微微咯噔,但还是道:“是,我家那边,但我不知道警察有没有搜过那,他们也知道钻石的事,还有我只记得这件事,其余的,我爸爸干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做啥啊,难道他上个厕所,我还能怀疑他在马桶里面藏钻石吗?”   沈奎表情阴晴不定,“小朋友很聪明嘛,这半真半假的,我都不好直接杀你了哪怕我已经知道枯井。”   他似乎在犹豫,而在他犹豫的时候,姜曳因为太疼了,在血泊中哭了出来,“好疼...爸爸其实还给了我一个钥匙,就是,就是我脖子上挂的这个,好像是开什么,开什么东西的...叔叔,我真的没有骗你。”   沈奎仔细一看,还真看到姜曳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钥匙,他眼底一闪,直接起身靠近欲拽下姜曳脖子上的钥匙项链,刚拽下他就发现这玩意塑料质感。   倒像是个玩具...不对!   沈奎机警之前的那一瞬间,边上的许萌萌从扎起来的马尾辫里迅速抽出一根厨房厨师平日用来杀鱼的小针锥,刚猛且精准直接插进他脖子...插入且拔出,迅猛无比,接着飞快后退。   就听到利落的噗嗤一小破皮且刺气管的声音,沈奎喉咙蠕动,发出粗噶的声音,身体近乎本能摆动枪把欲射杀两人,但此刻,被射穿小腿的姜曳已经用另外的小腿发力,扑袭且用身体下倾的力量压制他的手腕,接着顶扣了扳机,将枪口一扭。   砰!!!   子弹近距离爆发。   那枪声让姜曳的耳膜受创流出血来,身体也因为后座力而弹开...但沈奎胸膛震动,子弹从心脏射穿,直接摄入两米高的天花板上,溅落些许漆粉末。   合作完毕,KO!   沈奎瞬间致命,而姜曳身体也撞到了边上的杂物,一个箱子摇晃着砸下来,耳朵锐痛时,她眼看着箱子砸落...就要砸在她的伤腿上。   许萌萌用力拉了她的手臂,将人拖开...一箱子的酒瓶落地。   酒瓶崩裂碎片,酒水咕噜咕噜流淌出来,强烈的酒气刺鼻,姜曳的伤腿避开了重砸,正要跟许萌萌道谢,忽瞧见门缝下面有一双鞋的影子...   她的瞳孔放大,一把抱着许萌萌往边上卧倒。   砰砰砰!!!   子弹疯狂射击木门,很快门锁就被射爆了,一脚踢后,木门被直接踢开。   屋外,跟痦子男同行的那个司机面目狰狞站在门口。   他用枪口瞄准了姜曳两人正要射杀。   “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那一袋子钻石的位置,你们不就想要这个吗?”   姜曳目光往他身后飘了下,突然怂得特别快,迅速跪在地上举起手来。   但这个司机现在情绪特别敏感,而且这边动静这么大,他知道警察很快就会来...   “狗杂种,老子已经偷听到你们说什么了,枯井是吧,用不着你说了,去死吧!”   他这次十分干脆利落,生怕像上次在吴家大院那边一样让这小崽子使计逃了。   即将扣动扳机时。   一把刀从后面扎刺而来,一把扎入了他的左胸。   是庄素灵,为了掩盖声音,她甚至光着脚,也是这司机太专注了,被姜曳吸引了注意力,加上外面的台风声掩盖了动静,他没能察觉后面黑暗中靠近的庄素灵。   但姜曳看见了。   而另一边隐藏的秦帅速度极快,从黑暗中扑压过来,将这个心脏被刺中的人直接按倒在地,而且按住了他手中的枪支,免得被他最后射出子弹。   制止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姜曳跟许萌萌齐齐松了一口气,而外面的雷声雨声虽然还有,但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开始减弱了。   就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座公寓,一个晚上加一个凌晨,杀戮不休。   而他们侥幸生存了下来。   姜曳眼神有些恍惚,很久以后才感觉到腿上的痛。   “小姨...”姜曳哭了,而庄素灵匆忙跑来,一把抱住腿上满是血的姜曳,哭着安抚他,“不怕不怕,小姨在这,越越不怕....”   此时外面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你来?你总算是来了!   姜曳不是埋汰这个小副本的警察,就是忽然顿悟:不是每个副本都能有老林跟刘端他们这么拼命且及时的,主要是台风天这种环境太限制了,直接导致了警方这个最有力的破案支援被剔除掉。   而这就是第三个案子提升后最显著的地方只能靠自己或者靠同伴。   明显这一案的玩家作妖的不多,因为都意识到副本难度提高了,再作妖图彼此魔方或者抢功劳什么的,可是会死人的。   不管是秦帅还是许萌萌,但姜曳不确定许隆或者他老婆跟其他人是不是玩家。   反正...总算是结束了。   台风减小了,章合来之前,先是提心吊胆,怕有巨大伤亡,但真进了旺仔公寓,在楼看到了惨烈的画面后...   既震惊,又庆幸。   痦子男,温宏伟,沈奎以及最后的司机张东来,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过姜曳被担架抬出去的时候,看到了痦子男的尸体不由一怔,好家伙,这人死了?看表面伤势应该不至于被烧死啊。   直到她看到担架下面淌的血,再看他的身体他中枪了。   所以后面他被射杀了?   她想到了司机张东来。   许隆夫妻倒是没死,这两人聪明,躲在了三楼赌场的财务室里,那是他们俩夫妻的地盘,专门被设计过的,不说防弹,悍匪肯定是进不去的,但两人也就是进去拿了一些装备,正在三楼欲下来找自己女儿,结果就看到了警察来了。   温妻中枪了,奄奄一息,但她找到了女儿,警察找到人的时候,她女儿正在拼命给她腹部止血。   姜曳等人被紧急送往医院,而旺仔公寓很快被警察占据。   风停了,太阳还没出来,章合等人从姜曳等人得到了信息后,彻查了整个公寓,尤其是沈奎的住所跟阁楼,很快找出了这个人过去的蛛丝马迹。   吸毒的用具跟痕迹,以及...屋内还有不少女性的头发跟私人物品,既有张丽的指纹,也有其他女性的。   对于一个的人来说这不稀奇,但稀奇的是他的衣柜跟抽屉里面能找到一些珠宝首饰,虽然不是很昂贵,但对于女或者一般女性来说都算是昂贵的。   跟一个情夫或者嫖客而已,怎么会将这些首饰留给他?   “我记得之前市里是不是发生了几起失足女失踪案,最后不了了之?”   “是有,你怀疑是...?”法医有所察觉。   章合很快嗅到了沈奎这个人身上复杂的罪恶,又想起庄素灵等人提及阁楼以前常锁住,最近却没锁...   他们立即直奔阁楼。   如果说温宏伟这种租户的杀人弃尸方式是分尸剁碎冲下水道,再把头骨藏阁楼通风管道,那沈奎可以做的选择就太多了。   要知道天台上面还有水箱。   “田无逍无端失踪,应该就是沈奎干的,让温宏伟背锅,找下尸体。”   警方彻查整个阁楼跟沈奎居所的六楼,连墙壁都拆了查看。   章合戴着手套来到天台,此时雨水减弱,天空见明,众人都猜测水箱中有田无逍尸体所以分外小心翼翼,章合亲自爬上扶梯,打开水箱大盖子往里一看。   里面的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物,更别提尸体了。   “咦?人间蒸发了?”   警察跟法医们都纳闷了,而且他们也没找到关于那些失踪女的线索,好像沈奎目前就单纯只是跟痦子男等人有勾结,参与了抢劫案,后逼杀姜曳他们...   就在章合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医院的姜曳却刚被取出子弹,结束了手术,她疲倦中沉沉睡去,脑海里想着的是:那老章鱼队长会不会记得去掀那三角屋顶啊。   那屋顶下底板可是木头做的,貌似榫卯结构,可以拆卸的。   嘎嚓!   木板还是被拆下来,刚拆下来,一股子尸体刚死没多久的气味扑了过来,定目一看,摆在外面的最先是两只脚。   警员抓住了田无逍的往外拖,尸体很快落地。   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   他趴在那死去的模样莫名有几分像他的老母亲,只可惜他的老母亲是抓地势,他则是跟死鱼似的。   尸体经过几个小时,气味不重,屋顶顶板里面但更多的气味还是来自陈年腐尸......   那扇形的顶板被一块块拆卸下来。   一句句干瘪的枯骨就这么显现众人眼前,全都是女尸。   章合脸色阴沉沉的,难看至极。   “沈奎的毒瘾应该是近期染上的,看他的体型就知道,温宏伟跟张丽有染,合谋杀舒文,而根据调查以及温妻提供的线索,温宏伟跟张丽是这一个月才开始婚外情,这两人也经常约在阁楼,恐怕沈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阁楼的钥匙本来在他手里,以前是一直锁着的,后面他故意不锁,很可能早就想到把温宏伟当作替罪羊。”   “不管是舒文夫妻的死,还是其他人的死,他都想栽在温宏伟身上,好让自己脱身。”   “其实主要导火索还是田老奶奶的似,让一系列都成了一场契机,导致这些发生,不过我纳闷的是他怎么跟张东来等人合作的呢?又这么巧,刚好是吴州妻妹的房东。”   “但很明显,张东来他们能这么快找到庄素灵跟吴越,肯定是沈奎告的秘。”   很多线索都连上了。   章合接到了山市赵漠的电话,两人聊了一会,赵漠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们这边刚跟港都那边合作调查,发现当日抢劫的人虽然只有四人,但经他们分析,认为这伙匪徒的背后必然还存在一个智脑,负责统筹指挥他们所有行动,比如他们杀何林的时候就体现了十分缜密的手段。”   “没想到这个人是沈奎。”   章合也意外,“现在都死了,这些案子都差不多,就是有点吓人,我们这边还得处理下舆论,你们那边怎么结案?钻石找不到了?”   “大概率找不到了,那吴越小朋友根本就不知道东西在哪,若非她聪明,吊着那匪徒,怕是早死了。”   “是很聪明,这孩子,虽然说胖了点,但身体跟脑子都很灵活啊。”   姜曳可算是被庄素灵各种美食食补好了,几天后赵漠特地从山市来看她,只瞧见这人脸盘子都圆了一大圈。   她更佩服了,真是个聪明又灵活的小胖子。   寒暄了几句后,赵漠问庄素灵接下来什么打算。   “现在都在住院,等过段时间出院了回去整理下东西,到时候就能卖就卖吧,大概率不会在这个城市待了。”   这种无妄之灾,一般人都承受不起,毕竟背井离乡放弃工作重新开始没那么容易,庄素灵能下这样的决心,实在是很疼这个小外甥了。   赵漠跟庄素灵说了两句,后来庄素灵被医院的护士喊走签署什么,留下赵漠跟姜曳待在病房,姜曳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跟她说话。   后面姜曳问:“警察姐姐,那个被烧烤的痦子男,他怎么死的?”   正在削梨的赵漠眯起眼,抬头看了姜曳一眼,“被射杀的,查了子弹的归属,是张东来的枪。”   姜曳恍然,也算落下心中大石,看赵漠削玩了梨,伸手去拿,结果对方自己吃了。   姜曳:“?”   不是,你来干嘛的,是来看望我的吗?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不可爱的警察姐姐!   不过,姜曳把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又问了一句,“姐姐,黄克功是谁啊?”   赵漠抬头,看到姜曳拿出了一样东西。   半月后,姜曳出院了,这栋房子的所有房间几乎能挂卖的都挂了,不过大概率都卖不出去。   姜曳倒是对凶房这些的感觉一般,“小姨,如果亏太多,就别卖了吧,这世上哪里有鬼,活人最可怕。”   “而且你工作这么好,突然辞了可惜了,我是没关系的。”   庄素灵摸着他脑袋笑了笑,“也不是,就是觉得发生太多事情了,想换个干净点的地方。”   “对了,我们商量过了,大家也算共甘共苦过,以后散了就很难见面了,打算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然后再搬走,你们几个小孩儿有大餐吃了,开心吗?”   “可是我最近都没啥胃口,等我伤完全好了,估计就能吃好多东西了。”   路上说着话,出租车就把人送到地方了,这里附近的人最近都尽量少过来,不过随着日子久了,警方通报结案,知道跟闹鬼无关,主要是人祸,人一旦承担不起离开的成本,最终还是会慢慢回到这里。   也许这旺仔公寓也会迎来新的住户。   搬家没那么容易的,半个月也有人磨磨蹭蹭的,比如温妻这些人,得处理好各种事务,把资金准备好,租到其他地方,否则根本没有换地方重新开始的希望。   不过毕竟劫后余生,大家还是挺开心的,大人们忙着买菜做饭,打算在庄素灵家办一大桌,姜曳跟许萌萌以及温家女孩本来在玩游戏。   主要是...给洋娃娃换衣服的游戏。   许萌萌好像很无奈,但还算配合,就是感觉跟上刑场似的,姜曳一开始很鄙夷,“我是男孩子欸,我不玩这个。”   我都三十了,怎么玩啊!不玩不玩!   温家女孩弱弱道:“可是我们也没有赛车啊,你不会玩的话,那我跟萌萌妹妹自己玩。”   “什么叫我不会玩,我会!”   姜曳鼓着腮帮子,好胜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开始给仙女芭比脱衣服...“我跟你讲,这世上没有比我吴越越更会给仙女打扮的小哥哥了,我的审美天下第一!对了,裤衩在哪?仙女的裤衩呢?”   给他们送水果的庄素灵:“...”   许萌萌:“...”   不远处的秦帅:“...”   后来姜曳跟许萌萌被秦帅叫到了小房间,后者关上门,双手环胸,翘着腿,开口说:“两位厉害啊,既能办悍匪,装小女孩装得这么好。”   玩家小会议?   姜曳猫到门上,看了下外面,没人偷听,这才回身过来,板着脸坐上椅子,露出了比秦帅更强的气场,“有事说事,别让人怀疑。”   这人本来就没搞好人设,现在还这么大胆子召集他们,也不怕被人怀疑。   估计他若不是跟庄素灵配合,恐怕还救不了他们。   还是小姨妈靠谱。   秦帅听出了姜曳的嫌弃,微微黑脸,但也知道这个小男孩挺牛逼的,不敢招惹,于是缓和了下语气说:“现在都一个半月了,咱们还没结束任务出这个世界,是不是因为钻石没找到啊?毕竟这些坏人都死了,说起钻石,那就是你那边的事了,吴越越小朋友。”   许萌萌对他公然提起任务跟世界有些不满,皱着眉,眉宇间散出冷气,但并未说什么,倒是姜曳睨了他一眼,“我不知道,看警察调查吧,本来这个的线索就很少,我又不能让我爸起死回生。”   秦帅有些不满,还想再问。   许萌萌忽说:“比起我们两人的小孩身份,你是大人身份,行动自由不受限,你是想打着为任务着想的理由套出线索,自己过去找到钻石拿任务大头吧。”   “算盘这么响,当我们聋了吗?”   “她真有线索,告诉警察不行,非要跟你说?”   许萌萌觉得这次会面简直无聊,直接拉开门出去了,气场强得很,秦帅震惊,又看到另一个矮冬瓜慢悠悠来了一句,“秦帅哥哥你别生气,萌萌妹妹主要走暴力萝莉路线,不像我,我这人一向很好说话的,所以我不会生气。”   “但你要是动歪心思,两个城市的刑警队长都会怀疑你哦,因为前些天我就说过这个案子很可能还有嫌疑犯,至少我觉得我爸突然能藏起钻石,肯定有同伙帮忙尤其是一些看起来怪怪的人。”   “当然啦,我是为了帅哥哥你才撒谎的呦。”   姜曳这人心眼子贼多,看凶手都伏诛了,但案子还没结束,就怕遭了其他玩家暗算,毕竟这个案子她是小孩子,腿还受伤了,简直太好对付了,可不得留着一手,所以故意跟俩队长说了这么一嘴。   但凡她出点事...呵呵哒。   秦帅心脏倏然一冷,而后看着这个胖嘟嘟的矮冬瓜跳下椅子,拉了下短裤,拉开门还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后面才走了出去。   他黑下脸,咬了下指甲。   不好搞啊。   吃饭的时候,姜曳简直是所有大人的小宝贝,又可爱又聪明,还能来事,一口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尤其是对秦帅,满口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哥哥你扑倒那个坏人的身姿可真帅!”   “我长大了要像你一样当个大英雄!”   秦帅挤出笑脸,忙说自己受之有愧,然后看着这小胖子端着果汁满口社会气,“哥哥我干了,你也干了吧,不然就是不给我吴越越面子!”   秦帅看着倒满的红酒,一脸懵逼,但边上的许隆等人一直在劝酒...   他恨啊!   艹,这小戏精!   众人吃饱喝足,不知是喝酒了还是啥,竟一个个都有了虚弱困倦之意。   也不是昏迷,就是没有力气。   姜曳撑着脑袋,有些懵懂,看着眼前这些人,思维有些涣散,但手掌不由抓紧了桌子。   怎么回事。   她没喝酒啊。   而且她明明警惕了的,怎么还...中招了?   姜曳试图站起来,但还是失败了,秦帅跟许隆也是,都疲软坐在椅子上,当时他们的表情是惊恐的。   更惊恐的是一个人站起来了,拿了切牛排的锋利小刀,随手一划。   出人意料,又随心写意。   秦帅的脖子滋一下喷射出血来,喷了对面的姜曳一脸,也染红了桌子上的许多饭菜。   滚烫无比。   然后,握着小刀的人走到了姜曳身后,搂住了她的身体,用刀子抵住她的脖子。   “小越越,我看你晚上小心翼翼的,什么都不敢吃,还非要等我吃了才肯吃。”   “你是早就怀疑我了么?”   “小姨有哪里让你不喜欢了吗?”   纤细的手指柔软抚过胖脸颊上的热血,涂抹在她的耳朵跟脖子上,在姜曳耳边说的话那么温柔,又那么残酷而邪恶。 第50章 怪物(4万营养液加更)   姜曳一直都觉得人体的接触跟抚摸是相当私密的事, 她虽在社交上有些外放,但实则只接受极少数人的身体接触,亲人朋友以及爱人, 别的嘛, 稍微碰一下没什么, 但这种亲密性的抚摸,实在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然了, 这里是凶案之地, 她没有拒绝的条件,但凡除了凶手, 谁摸她都行。   可假如...就是凶手呢,而且是大BOSS。   她此刻根本连动手指的能力跟胆气都没有了, 只能任由这个变态小姨妈如同给脸上妆一样细腻而温柔揉戳她的胖嘟嘟小脸蛋儿。   “小姨...你怎么了...你这样我好害怕。”姜曳出了哭音,眼睛也红了。   如果美女的哭泣足以让男人怜爱,那可爱小胖仔的哭样足以让一般男女人性中的“父母”天性激发。   那眼前人是一般男女吗,她的手停顿了下,只是低低笑了下, 后起身走开,但没走到餐桌这边,好像去了房间去了。   额, 难道我的可爱这么无敌?   竟直接说动她了?   姜曳一时不安, 突又生惊恐:卧槽,不会去抄家伙准备分尸吧!   外面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黄昏,外面有橘光夕阳, 里面餐厅有灯光朦胧, 桌子上的饭菜吃了一半一半, 既然有人间普通人家的红尘烟火, 也有世俗寻常的休闲倦怠时刻。   但它此刻如此恐怖。   姜曳的恐惧也是其他人的恐惧。   温妻跟她的女儿吃得多,此刻难抗药性,此刻都在口吐白沫,看着要毙命的样子...其余人的药性也上来了,身体颤抖着,干呕着。   他们发不出声音。   许隆试图去够着手机,但他手指骨都在扭曲。   现在信号站已经被修好了,只要打电话就可以,只要...   太痛苦了庄素灵连手机都没拿走,就是确定他们没有打电话报信的能力了。   姜曳跟许萌萌是吃得最少的,现在还好,就是昏沉难受犯恶心,没有力气。   最惨的就是秦帅,脖子好大一条血口,还在咕噜噜冒血,将他身前衣服跟桌上的餐布染红湿透了。   不过,许隆最后还是奋力将自己的手机用手臂拍扫到了姜曳那边,她的状态是最好的,他相信她。   姜曳手指努力够到了手机,正要按...身后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胖爪子,一边随手将那手机扫进了边上的垃圾桶,在众人绝望时,身后的庄素灵把一个东西提到了桌子上。   看到这个东西所有人一阵震惊。   CD机,老太太的那个CD机。   她知道,她知道一切,而且CD早已被她收起,然后...姜曳脑子忽然在混沌中一阵机灵,跟许萌萌迅速对了一眼。   不好,这CD机不会被放在小房间里的吧!!   如果是这样...   啪嗒一下,庄素灵不断按着老旧的按键好像在调整声音段带。   “原以为这东西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没想到他真的按耐不住,找你们聊秘密去了,也真的进了小房间,其实很悬,录音带差点就错过录音时间了,毕竟这东西有点老旧。”   其实去小房间也不奇怪,因为进女性小房间显然不合适,骤然喊两个小女生去外面聊也怪怪的,所以大概率会去小房间聊天当时,秦帅对庄素灵很信任。   所以这就是庄素灵出于对他们的猜疑而随手布置的一环。   “不过你们的谈的东西让我很疑惑。”   说着,她忽然按下了播音键。   首先就是秦帅的一句开场,“两位厉害啊,既能办悍匪,装小女孩装得这么好。”   后面就是什么任务,什么世界,什么...许隆跟他的妻子有些呆滞,好像很震惊的样子。   姜曳心脏都麻了,囧囧看着前面死绝了的秦帅。   个老六,终究是被他给坑了。   啪嗒,庄素灵不是一个在办大事的时候喜欢拖拖拉拉浪费时间的反派,直接用CD机开大后,她停止播放,后拉开椅子坐在姜曳身边,而且将她的椅子搬动对准自己。   温温柔柔按住了姜曳的小腿,笑着问:“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在你们出来后,我进去听了,做菜的时候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实在太好奇了。”   “小越越,告诉小姨好不好。”   解题了她不是玩家,却作为一个土著BOSS因为秦帅的自作聪明跟他们的大意而get到了最核心的机密。   卧槽卧槽卧槽!完球了!   真正顶端的猎人,她不会外放明显的猎杀气质,而是平静温和的,让人以为人畜无害,但在诡秘时能瞬间爆发致命,让你死前都难以置信。   庄素灵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姜曳知道她不好糊弄,而且不会像沈奎那样被她用谎言拖延时间。   万一她爆发...就好像刚刚二话不说就将秦帅抹喉明明秦帅这大嘴巴才是最好突破的,可她就不,直接杀了。   这就是不按一般路数。   所以哪怕不确定暴露玩家的信息后会不会被系统惩戒,姜曳也必须惜命,不得不袒露实情。   “就是...我们都是遇上各种事死掉的鬼,在往生之地被纳入一个特别的空间,里面有个系统...小姨,你知道什么是系统吗?”   她还是鸡贼的,把人换成鬼,半玄幻半科技,以此规避风险。   庄素灵若有所思,“类似超级计算机?”   出国留学的高素质人才就是不一样,在这个年代估计在国外已经见识过了,反正姜曳照搬了无限小说体系,不提及现实,而且提议提到他们已经死过一次,这是为了给庄素灵留一个概念就是哪怕杀了他们,他们很可能也只是回到原来的空间,那样死亡的价值不高,还不如先留着压榨其他信息。   “其实我们也不太懂,类似吧,反正我们需要解决一个个任务,救下人才行。”   不提凶案,不提求生,反正就是用真实掩盖另一个真实,模糊概念。   但还是超前的概念,对于这个世界的人,哪怕是超级凶犯,眼下也需要时间去判断真假以及消化内容。   但庄素灵的可怕在于她转眼就捕捉到了最关乎她利益的问题。   “所以,我们这样的人对你们这些玩家算什么?”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副本角色吗?”   她虽是在笑,但眼神冰冷得让姜曳头皮发麻,许萌萌也握紧了扶手,在喘息干呕中看着对面的两人。   被逼迫的姜曳满头大汗。   “我不知道啊,小姨,我其实也只是小喽啰,只知道每次我们任务结束后就回去了,你们以后怎么样,我们真不知道。”   姜曳极度恐慌似的,说的其实也是真话,只是她说的真话是有目的的以后,她在暗示什么。   庄素灵:“所以说...你们的任务结束了,我们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   姜曳干呕了下,手指开始僵硬,“不,不知道...”   庄素灵不说话了,只是细长的手指抚摸着姜曳的小胖腿,忽然一用力。   手指掐着她腿上包扎好且已经结痂的伤口,那力道...   “啊!!!疼疼疼!”姜曳痛叫出声,疼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但脑袋被庄素灵用另一只手扣住了,按压在桌板上。   结痂裂开,血水重新渗出,脚趾头都疼得开花似的。   庄素灵伏下腰,近距离对着她。   “我是真不知道!我的小姨妈,我如果骗你,就...”姜曳想到最近常打雷,台风刚过,就不冒这风险了,于是转而哭着说:“就让全世界停电!”   这话刚说完,啪,灯暗了下来。   姜曳:“?”   许萌萌:“...”   庄素灵却是戒备,眯起眼,敏锐朝窗口那边躲过,后悄然看向外面。   只见整个街道都停电了,但远处尽头路段交叉口的电线杆一处冒出火星,显然那边烧坏了,是意外。   房间昏暗了,但外面夕阳也即将落下,似乎世界即将进入黑暗。   庄素灵回身过来,背对着窗口的光,缓缓走近:“小越越真厉害,嘴巴开过光,不如再告诉我另一件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对于一个把别人当棋子玩弄的大佬,庄素灵可太好奇了就算眼前这个小孩不是小孩,她也很好奇。   这就是遇上对手的兴奋。   姜曳早已因为疼痛而汗如雨下,“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只逮着我折腾,他们几个不行吗?因为我太可爱?”   庄素灵笑,“因为他们都是废物,无关紧要,但你不一样,小越越,你让我很惊喜我的时间很宝贵,你确定还要拖延时间吗?要知道...这种药也会死人的。”   她掰着姜曳的脑袋,让她看着许隆等人口吐白沫趴下的样子,不知道死了没,但反正离死不远了吧。   她已经不需要再补刀了。   这些人很快就会死绝。   “你说了,你会救我?”   “当然啊,如果我说其实我在听到录音前并没有准备杀你,你信不?”   她说着话,一把套上手套,开始用湿毛巾擦拭厨台等物。   已经准备清理自己的指纹等痕迹了。   在一群濒死的猎物目光下,她像是优雅的艺术家,从容不迫擦拭着自己的艺术品。   一寸寸将可能指证自己的证据抹除吊。   姜曳神经突突的,一边观察这里,一边想着在自己住院这段时间,对方一定安排好了一切,这里处处都是对方的射击。   她的目光尽量捕捉到所有信息,看看哪里能找到机会反杀。   不过她也干涩道:“我信,因为你在这些饭菜里面下的药很乱,否则要么留我一个活口拷问,要么一起毙命,估计是没有提前准备,所以并不是完美的谋杀。”   她一边擦一边洗,闻言叹气,“真聪明,杀你对我没什么好处啊,反正该死的人都死了,我完美脱身,可惜,你们实在让我迷茫如果你们的身份是真的,是来自另外世界的降临者,那你们于我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凶手呢,所以,我只能先动手了。”   “你看看现在,虽然你们死了,我也许可以脱身,或者继续亡命天涯,但还是有风险的。”   这话很有道理。   姜曳却说:“所以你果然是一开始就就计算好了一切,之所以抚养我也是因为想用我当诱饵,把他们几个一一钓上钩,利用我们的反抗跟警方...关在一个笼子里,把他们全部合理杀掉,而你完美脱身,独占那些钻石我猜吴州贪墨的钻石本来就在你手里,想想也对,他的脑子可不够用,拖家带口的,怎么有这么大胆子吞下钻石,而且吞下后还没有带着老婆孩子跑路,傻乎乎待在原来的住所,这等于自寻死路。”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对的他是听老大的命令把钻石藏起来,所以没想过会被其他同伙找上门。”   “我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他看着自己妻子庄素梅惨死也不肯交代钻石去向,首先就是因为他不是个好丈夫,在儿子不在的情况下,他觉得老婆没有关乎后半辈子的财富重要,只要他咬死不说,何林他们就不会杀他,他能等到老大来救他,所以能看着庄素梅去死,估计庄素梅也看出来了,但她只能妥协,因为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保全儿子。”   “不过吴州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老大就是自己的妻妹。”   “而他早已是弃子。”   “但我猜,沈奎不是抢劫团伙之一,他属于另外跟你认识且被你控制的人,配合你做了旺仔公寓这边的安排,因为他当时听到我说到枯井的时候,表情很惊讶,还问是我家的...如果他是这个团伙的老大,就是他命令何林等人找到吴家灭口的,甚至指挥司机张东来两人灭口何林,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枯井的事,所以他不是这个团伙的老大,而他实则又是失足女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我猜是他的秘密被你发现了,你掌握了他犯罪的证据,但他作为这么残忍的凶犯,却又不敢灭你的口,说明你比他更凶残,而且你有其他方法可以拿捏他比如他吸毒了,你有毒品来源供给他,而且他极度缺钱,缺钱到需要抢失足女的钱。于是,他等于被你控制的傀儡,任你拿捏,为你施行旺仔公寓灭口计划。”   “也许连田老太太的死也是跟你有关吧,哪怕是意外,你也提前知道了她的死,所以利用她为引子,引出一系列的事....”   MMP,中毒了还得说这么多,她容易吗?   她已经难受到抓着餐布,可还是说完了这些话,她必须说完,不是因为想电影角色一样非要说完台词才能演完戏,而是因为她认为像庄素灵这样的人,他就是在犯罪中得到乐趣她作为猎物的表现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好奇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果然,庄素灵一直听她分析,听到后面,甚至表情有点怪,“你...可真让我惊讶。”   她用毛巾洗着杯子,“你以前死前也是变态?”   你才变态!   姜曳无力反驳,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你说的的确不错,我确实是这栋公寓里面第一个知道田老太太死的人。”   她叹口气,“那时我在洗澡,她忽然爬过上面...”   “你还没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总有个契机的吧。”   她擦完了,放下毛巾,走近过来。   姜曳预感这人要开始收尾了。   她很害怕,但身体不能动弹,“最开始,没怎么怀疑,只我本来就不信任何人而已。这是我们的通病,但怀疑你是因为张东来他们忽然来了。赵漠处理好了山市的线索,他们按理说不太可能知道我没死,除非有人告诉了他们,我怀疑过沈奎,可后来发现他不是团伙的老大,章合他们后来查过这人,没有出市的记录,更没有跟张东来他们直接的电话联系记录,我就把他排除了,那剩下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你。”   “可我还是不确定,因为太匪夷所思了,你可是庄素梅的亲妹妹,对我又那么好...不然我也不可能在这顿饭中了你的毒。”   庄素灵:“要怪只能怪秦帅这个傻子吧,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小胖子...不如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姜曳口吐白沫,还在试图求生,断断续续哆哆嗦嗦说:“不如你救下我,你卖钻石养我,我以后给你养老送终?我跟你说,我原来是个超级商业天才,我教你怎么做生意,以后你犯不着干这么辛苦又犯法的行当,一年回本,两年暴利,三年上市...有我是你的福气啊小姨妈。”   庄素灵愣了下,眯起眼,笑了笑,“挺好,可惜我从不留隐患,这个福气下辈子要吧。”   她拿捏了蕴含毒药的果汁杯正要往姜曳嘴里倒。   属实毒药加量了,致命BUFF加叠。   姜曳被她捏住嘴,正要挣扎......   砰!!   房门忽然被撞开,赵漠跟章合跟几个特警冲进来,几把全部对准了庄素灵。   姜曳一看到他们来了,拼命发出声音:“是,亚甲蓝能救我们,温家有药,他们两夫妻都有神经性皮炎,应该有备用药,去...”   她从椅子上倒下来,吐了之前的食物出来。   警察一看到情况严重,后面的警察当即跑去温家...   看到姜曳事到临头还能想到法子,庄素灵眯起眼,双手后摆,退后一步,在赵漠他们正要说逮捕她的时候,她笑了,说:“真让人意外,看来刚刚停电并不是意外,是为了方便潜入。”   “不过诸位警官,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凶手。”   “因为下药的人不是我,是她。”   她手指一指,指着不知死活的温妻。   “如果你们查过药店,就会发现她在以前就买了这些药,她经常去药店...也许是帮自己的老公杀舒文跟张丽,也许是出于愤恨,要杀掉所有人共赴黄泉毕竟她恨我们也是有理由的不是吗?”   “而一些碗筷上还有她的指纹。”   “证据链已经充足了,警官们。”   赵漠等人一惊,但章合看到了秦帅的惨死,立刻道:“ 你杀了秦帅,还有目击者!”   目击者就是还活着的姜曳。   不过不等姜曳说什么,庄素灵笑了,“一般小孩只有才与其智力相适应的范围内的证词才会被采纳吧,不说她能不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了也经不起查吧。”   这么明显的凶杀,她愣是都准备好了退路,而且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深深看着姜曳她利用了姜曳的玩家身份,知道她经不起细察,尤其是针对小孩的智商,她敢说自己正常吗?如果正常,才八岁,她的证词有效力只能符合这个年纪,超出她年纪的某些证词很难奏效,其实最有力的还得是证据。   姜曳喘息着,忽然意识到......   “那把刀不见了!”   不对,是很多西餐刀都不见了!   姜曳想起之前她一直背对着自己洗碗筷,但割开秦帅脖子的小刀却是不见了十有八九被她直接从盥洗台放入排水口,小刀被冲入下水道,就算警方能找到它,上面早就没有她的指纹了,因为肯定被擦试过,也找不到血迹,而且加上她把其他小刀也都放下去,又背对着姜也,姜曳他们又中毒了,这种药物又会让他们在毒发时产生虚弱迷糊的状态,这种时候很难作证。   等于给律师提供BUG。   不过抓是可以抓的,她有作案嫌疑。   “庄素灵,我们现在认为你有作案嫌疑,要拘捕你进行凶案调查。”   赵漠举着枪,正要逼近拿下她,本来庄素灵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被拿下也能聘请律师,可她忽然想到赵漠这些人赶到也算及时,而且人这么多,连特警都请来了,这可不是靠这小胖仔几句怀疑就可以达成的行动,甚至直接断掉区域的电,说明是申请到行动指令的,那必然有确切的证据。   她的身份暴露了。   庄素灵飞快扫过姜曳,意识到背后肯定出了问题,那她绝对不能被抓!   庄素灵忽然抓了边上的花瓶,往地上一扔,尤其是往姜曳那边扔...   靠!倒霉的怎么都是我?   砰!花瓶里面的粉末喷溅开来,一股刺鼻的气味释放开来,众人唯恐有毒,赵漠第一反应是扑向姜曳,要捂住她的口鼻。   而那庄素灵则是跑向窗口,只见她动作迅猛,跳到窗口后就拉住窗口边上隐在窗纱内的绳头...   绳子竟是轮转拉长的,刷一下就要将人往下放。   章合等人急追上去,有人甚至要用枪射击那绳索,可惜没打中,但他们的反应都没有被赵漠即将扑倒的姜曳快。   其实在庄素灵扔花瓶的时候,姜曳就动了,扑到了窗边,可她太虚弱了,又被赵漠抱住以抵挡那些有毒粉末,但姜曳的手指指出去了。   指着一个地方。   有人意会到了。   竟是许萌萌,她扑过去,一把揪住了窗边下侧以冰箱脚固定绳帘的绳结,用力解开了绳结,不过刚解开她就晕过去了。   庄素灵在那一刹那对上了姜曳的目光。   她错愕,又...无奈。   这小胖崽,观察力实在可怕。   反正她最后的眼神特别复杂,最后人跟失去固定物的绳子一起往下了。   坠落,坠落,再坠落。   砰!!!   她的身体从四楼砸下,直接砸在了警车上。   以前的老式公寓楼,层高其实远高于后世的大厦小区楼房,因为压缩空间成本卖高价是后面那些房地产商们的得意之作,别说层高,公摊面积才是最“伟大”的发明。   但02年的L市旺仔公寓是这个区域最高的楼层,一层挑高三米多,四楼的高度跳下来...   砰然巨响,庄素灵仰卧在警车顶,看着最上头昏暗的旺仔公寓,因为断电,它本来就一片昏暗...只有星空尽头繁星点点。   血液从她身体流淌而出,滚烫而剧烈,最终,她睁着眼,不知道在那一刻遭遇了什么,她忽然笑了,嘴角上扬,表情诡谲。   身下的鲜血不断涌出,从车顶哗啦啦留下,最后落地,跟脏污的地面混杂一起。   而在此时,四楼中的许萌萌痛苦揪着绳帘,很快咳出血来昏迷过去。   另一边,姜曳也差不多了,她的视线开始变暗。   完蛋了,那些警察是不是找不到亚甲蓝吗?   那等送到医院,她肯定已经嗝屁了,要死!!   姜曳就在这样的不甘中闭上了眼。   赵漠抱着她痛苦滚烫的身体,眉头紧缩...看向门口,她听到了特警们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   夜色降临,静待黎明。   姜曳等人服用了药物紧急送往医院后,赵漠跟章合彻查了401,庄素灵这样的人谨慎而狡猾,除了为了自救而布置了一些不能被纳入罪案嫌疑的绳子等物后,别的并未在401留下多少证据。   而打开了暗房的门,里面的照片都还在,看着很恐怖。   赵漠从兜里取出了一张证物袋包裹的照片。   “原以为还能拿它来审问她,看来是用不上了。”   章合看了一眼,“吴越给你的?这小胖子是人精啊,怎么就...说实话,你喊我出警的时候我是真的很震惊。”   这是正常小孩吗?都不算是正常人了吧。   赵漠现在没法追究一个小孩聪不聪明,当前最重要的是......   “那天在医院,她问过我受害者里面有没有吸毒的,我跟她说没有,然后她就拿了这张照片给我,让我查一查这张照片的由来,而上面上对应的女尸手臂上有吸毒的针孔,当时我也觉得很怪异,但也有可能这一张照片对应了其他凶杀案的现场照片,以庄素灵的职业内容,有这些并不奇怪。”   “她有点可疑,但需要查,只是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快这么狠。”   作为警察,不可能因为一点点可疑就对人做措施,所以后面她就去查了。   “先对照片尸体的时间进行测算,再根据那时的时期排查案件,最后确定没有一次符合,档案库内既无库存,媒体那边曳未披露,那就说明她拿到的是原生图。”   章合:“我当时看这里的照片,匆匆阅过,觉得都符合黄克功的凶杀习惯,就是因为上面的死状...难道这是未曾暴露出来的新受害者,她跟黄克功认识,跟她一伙?所以能拿到这些照片?”   “如果能活捉,没准能问出黄克功的去向,可惜了。”   章合对此很是遗憾,赵漠却看着手里的照片若有所思,“这个死者手腕上的手链,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总觉得这一系列的案件中还隐藏着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在章合等人回到警局后被揭露了,因为他们正在整合所有案子,法医突然匆匆跑来,扶着门气喘吁吁,既然惊疑不定又满怀兴奋,看着两地联合办案的警员,说了一个让赵漠等人无比错愕的发现。   姜曳醒来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太痛苦了,本身在被庄素灵逼问的时候,精神压力高于身体痛苦,那时尚可分心,但现在危机解除,各种副作用涌上来,让她时刻有恶心反胃想吐的感觉。   被护士帮护着吐了几次又吃了一些药,反反复复折磨两天后,她才有精神面对赵漠。   她都懒得问其他人的生死了。   自身难保,不做菩萨。   相比而言,她对案子更感兴趣,所以期待性看向赵漠,不过赵漠却觉得这小胖崽是个好样的,以为她关心别人性命,所以主动告知温妻抢救不及,死了,许隆夫妻还在观察中,小孩都吃得少,都救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个结果算好还是坏。   最可怜的就是温家的女孩。   姜曳再铁石心肠也有点失落,“那她以后怎么生活啊?”   她还想到了这些活下来的人对关于玩家的秘密会不会跟警方披露得看这些人是不是玩家。   许隆夫妻大概率是。   因为当初在痦子男他们闯入后,这俩人还能先逃到安保室那边捣鼓装备,这若是正常父母,哪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去救女儿了,毕竟在那当时的处境,一旦被遇上,他们的女儿大概率会死。   所以她猜测这两人是玩家,而非真父母,当然,许萌萌也不是真女儿,一家三口拼凑的演员而已。   赵漠不知姜曳心里所想,反问:“你都不问问自己以后怎么生活吗?”   姜曳暗想:老娘都要回家重新当富婆了,问个锤子。   “我...我是个命中注定的可怜人,警察姐姐就不用管我了。”   赵漠不置可否,“她有个小姨在B市,单身多年,愿意抚养她,放心,这次我们彻底查过了,她没问题。”   又是小姨!   姜曳都有心理反应了,一听这话就特别窘迫,“说得好像你们当初没查过庄素灵似的,不过她到底有什么问题?”   她隐约觉得这人身份怪怪的,毕竟是从国外回来的。   “你们给她做过DNA吗?”   赵漠都习惯了她的敏感了,说道:“不用做DNA也知道她不是你小姨了。”   姜曳觉得她在吹牛逼,这么厉害,当初咋不知道呢?花了那么多天都没确定身份吧,当然也说明庄素灵装得好,不干净的尾巴都扫了,但...   “她是你小舅。”   噗!   正在喝水的姜曳直接喷了,然后目瞪口呆看着赵漠。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赵漠沉默以对,等于默认。   姜曳脑子过了一遍信息,最后恍然大悟:“我知道田奶奶是怎么被吓死的了。”   “她是不是看到他在洗澡,正好...”   正好看到了庄素灵脱裤子就...   赵漠捂住她的嘴,“不符合你这个年龄的话别多说,装好一点。”   姜曳一下子就...她也是玩家,赵漠也是。   呵呵哒。   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   人家这摸到当警察的身份简直是老天开金手指。   相比自己...茅坑摸夜香啊这是,真是绝了!   姜曳看赵漠的眼神能把她吃了。   赵漠擦了下脸上的水,淡淡补了一句:“但后面我们确定他可能连你小叔都算不上,DNA测试没对上你妈妈的基因。记得你给我的那张照片吗,上面女尸的手链,其实我后来想起来,原来我在吴家的时候,在庄素梅的首饰盒里见过,她有一条,这个女尸也有一条。”   姜曳表情僵住,好一会才说,“所以,那个女死者才是真正的庄素灵?吸毒后被杀...难道是在国外被杀的吗?”   国内有迹可循,大概率是在国外被替换身份了。   赵漠叹气:“对,大概率是这样,至于他真正的身份,DNA测试后,对应上的人你一定死也想不到。”   姜曳:“黄克功。”   赵漠:“......”   姜曳整个人都虚弱无力了,这太匪夷所思了,比庄素灵是幕后BOSS还可怕,“所以他是潜逃到国外后杀了真的庄素灵,然后替换了她的身份?整容变性吗?”   “不,黄克功本身体型很单薄消瘦,装女性并不难,只要进行一定程度整容就可以了,毕竟本来也没多少人认识出国后的庄素灵,后来我们认知的庄素灵,其实早已是她了,包括后来跟庄素梅两人接触的庄素灵这个人很可怕,连亲姐都能骗过。而且法医解剖他尸体发现他是天生的双性人,但很奇怪,他在国外不缺钱,却没有选择处理掉一套器官选择一个性别,而是两个都留存了,这或许也意味着他内心对自己的性别是有双性认可的,可男可女。”   姜曳想起黄克功那近乎完美的女性风情,捂了脸。   “看得出他很认可。”   不要太认可了好不好,秦帅那傻逼不设防估计就是对庄素灵有了一些爱慕之心。   不过最冤枉的就是田老太太了。   她熬过了垃圾儿子的残暴殴打,顶住了目睹张丽两人杀害舒文,愣是在要退回自己居所的时候因为过分好奇看到了正在洗澡的黄克功,然后就被雌雄同体的身体给吓得血管爆裂。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八卦。   -   这个案子真是各种万万没想到,后来司法定罪的时候,在社会上引起的舆论简直了。   但老百姓更关心那块区域的房价,原以为不少住在那的人会疯狂抛售房产...但很快就很少有人卖了,为什么?因为醒来的许隆反向操作买了好几套房子。   姜曳知道他为什么买。   因为这里很快会拆迁。   哎,赶不上趟儿啊,得回去了。   赵漠在办公室封卷档案的时候,无意中翻到了黄克功的旧档案,里面记录着他的过去。   贫穷,痛苦,孤僻,懦弱...这一切都终结在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狂躁症爆发的亲父溺死在便桶里,可他瘦弱,阻拦不了,甚至被生父用肮脏的靴子踩踏了官羞辱他是怪物...而他的母亲不闻不问,只顾着吸毒。   他的世界变了,变成了残忍无情的黄克功。   凭着高智商谋杀生父生母后,他伪装无辜,后入了福利院,变成了三好学生以及社会精英,却不断在暗地里杀吸毒者,杀很多父母,杀所有触及他心灵禁忌的人。   杀到后面,他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是男儿,是女孩,他不知道,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这一切跟姜曳都没关系了,在案子结束当夜,她做了一个梦。   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通风管道里,下面有水声。   卧槽,她梦到这里了?   她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会辣眼睛,结果低头...看到了浑身的酮体,以及...姜曳看到了对方也抬头了。   精致而风情的脸上朝她微微露出笑容。   他说话了。   “小越越,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温柔而诡异。   哗!枕头落地,姜曳醒来时,发现自己回来了,满头大汗,她摸着额头的冷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结束第三案了。   她回来了。   对了,老妈!   她第一时间拉开被子冲出房间,想要寻找司徒天海的踪迹... 第51章 人渣   姜曳跑出去的时候, 刚好上楼带着清洁工要打扫房屋的女管家看到了,试图提醒姜曳,但还是慢了一步。   “妈咪。”   姜曳跑到大阳台上, 赤脚踩着栏杆缝隙, 腰身上提, 抵着栏杆往下喊。   这是她从小的习惯,少女时期就是这样的。   但未必每次都能喊到人。   至少此刻花园里没有司徒天海的踪迹, 倒是有一个外人。   当姜曳看到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而桌子上还摆放着招待客人的甜点跟咖啡,而这个男子并未坐着, 而是对一株苹果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闻声才偏头抬眸看来。   阳光翘落, 女子的样貌半融在灿然光辉中,轮廓隐隐,一头海藻般的黑发随风略飞舞...她像是要在阳台上起飞,但一定生不出天使的翅膀,倒更像是迷惑表象的海妖, 那一身酒红色真丝的睡衣是最单薄的遮掩。   一秒,姜曳收回小脚,但也一板一眼礼貌打了招呼。   “你好, 谢先生。”   她心里腹诽都离婚了还上门打扰, 还是儿子上门,都说谢家是百年世家,礼仪重信, 怎么瞧着不太礼貌。   姜曳这番招呼倒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但每次见面她都是这样千篇一律的招呼, 好像永远不会熟稔, 永远保持陌生人的尺度。   谢律对此并无异议, 也冷漠道:“你好,我是来找司徒女士,跟她浅谈事务。”   谢家家大业大,如果真有法律需求,自家法务部又搞不定,那司徒天海的确是最佳选择。   感情上的猫腻最终得为商业大局让步,司徒天海跟谢律他爹显然都是理智型的人,对此倒是接受无碍。   本来姜曳看到这人还不太开心,但一想这人能进门,说明得到主人允许,那天海女士自然也是活着回来了。   这一下她又高兴了,高兴到不太介意对方了。   “行吧,祝你们洽谈愉快。”   姜曳转眼就从阳台消失了,谢律也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枝头上挂着的红艳艳小苹果。   他知道这样的观赏类果树结出的果子看起来艳丽美好,但大多很酸。   姜曳没想到中饭的时候她又见到谢律留下吃饭,她心里几个问号,但也没说,毕竟他爹竟然也在。   谢无信年过五十,但体态保持完美,一八五的身高,从背影上看跟谢律竟十分相似,因是父子,五官自然承继一脉,只是谢律更多了几分年轻一代的锐利锋芒,尚未到收敛的年岁,但谢无信历经风雨,锋芒被打磨内敛,且这些年渐渐下放权力,平日里养花种草,知天命,擅养生,多了几分儒雅的从容。   但姜曳依旧觉得儿子是孤傲的头狼,老子却是酣睡的猛虎。   谢无信对姜曳很温和客气,但从未因为跟司徒天海的关系而对姜曳过分亲近非血脉关系,作为一个成年男子,自然知道避嫌,而且他很清楚姜曳就是司徒天海的底线。   不过他也留意到司徒天海好几次都在观察姜曳,而且心情比之前好很多...好像有种失而复得庆幸感。   怪怪的。   谢无信没有贸然揣测试探,敛了思绪,差不多跟司徒天海吃完饭后,律所的大律们就带着合同以及谢氏的人就过来了,他们一起去了会议厅,显然要签署很重要的文件。   临走的时候,司徒天海看了还坐着的谢律一眼,若有所思。   姜曳以为谢律会跟着过去,没想到这人还在对面慢吞吞吃着饭。   已经上位的太子爷被父皇踢下皇位了?这俩父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姜曳低头,在想:跟这人也不止吃过几次饭了,对方性子有点古板,或者说有点强迫症,吃饭的速度很少会改变。   但来她家两次了,这个人都缩减了进食的速度。   要么是她家的饭菜不好吃,要么是...   姜曳继续吃着饭,也没理他,当然,对方对她的态度更冷漠。   过了一会,仆人将一盘小苹果端了边上的小餐台。   姜曳已经吃完了,随手拿了一个吃起来。   “饭后立即吃水果,不太好。”   谢律忽然开口,跟鬼似的,姜曳有些惊讶,但还是说道:“就这么一小个。”   她忽然想起这里不是无限世界了,大意了啊,差点忘了这样会吃胖,不过她还是倔着继续吃着,甚至还拿了第二个,但很快又放下了。   谢律将她的纠结尽收眼底:“不酸吗?”   姜曳以为他也想吃,顿生警惕性,“酸啊,可我喜欢酸的。”   她很快捧着那盘小苹果走了。   后来司徒天海他们签署完毕,谢无信正要带人离开。   谢律:“请问,我可以要一个东西吗?”   司徒天海看着他,“什么?”   姜曳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太阳,秋千的对面位置就是苹果树。   她一定很喜欢它,快乐闲散无忧无虑,让人仿佛看到了悠哉的小孩子,恨不得给她买几百斤的习题,好让她知道人间险恶。   忽然,谢律走过来了,走到小苹果树下,当着姜曳的面拽下了最艳红的小苹果。   姜曳的秋千一下子就不荡了,拖鞋抵着地面,盯着他,眼里有火。   谢律拿着苹果,细长的手指转动着小苹果,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众人一时表情各异。   气氛有点微妙。   谢无信皱着眉,有些无奈,又不太敢对上司徒天海的犀利眼神,正要说话。   司徒天海淡淡道:“会挨骂的话就别说了,不利于我们甲方乙方的关系。”   谢无信被怼得灰头土脸,在下属们更复杂的眼神下带人离开了。   客人一走,姜曳就翻白眼了,这颗小苹果树说可是她跑云南玩的时候吃到的野苹果,当时特别喜欢,后来花了不少心思培育,为此还请了农业学院的老师制作专门的土壤跟肥料。   有资格吃果子的也就极少数的亲朋好友。   这个谢律...   司徒天海坐了下来,不提谢律,问了姜曳任务的事。   姜曳话茬子一下子就打开了,详详细细说了,司徒天海也说了自己经历的案子,“难度没你的高,毕竟只是第二案子,不过进度还可以,你拿到了什么魔方?”   姜曳做完那个梦后就回到了无限空间,因为急着回现实,也就随手抽了下魔方,连那些排行都没来得及看。   当然,魔方叫啥来这?   她感受了下,表情有些异样,“机械能源学魔方。”   这玩意很高端啊,比基础学科更强,因为它意味着上限的应用,基本可以配合机械工程魔方了,软硬件配备似的。   司徒天海也觉得这魔方极好,“有点奇怪,它好像是配备我们的...但魔方好坏应该也跟高难度的案子以及完成度有关,你表现好,其实它就愿意让你拿到好的。”   姜曳:“对啊,不然就像厨艺魔方,感觉有点鸡肋,又不是荒野求生,肯定是表现不太好才拿到的。”   司徒天海:“我这次拿到也是厨艺魔方。”   姜曳呛住,立刻改口:“当然了,那也分人,像妈妈你这样的厨艺魔方,那绝对是能让人吃了就成仙的厨艺...   结果司徒天海说:“是药膳,可以调理身体素质的,用在你又弱又懒的人身上,正合适。”   她一副很随意的口吻,但莫名有几分“老娘想要啥就有啥”的气概。   姜曳:“!!!”   我的妈!你一定是大女主吧!   其实姜曳以前身体素质不是这么差的,后来出了事就...旧事不可提,反正司徒天海不爱追究往事,但她也确实不是还做吃食的人,若非这种药膳针对性强,她还真懒得做。   不过姜曳倒是觉得它是自己得到厨艺魔方的升级版。   她拿到的那版,是针对基础的一些传承手艺,重在对食材的了解跟利用,但司徒天海这个则是匪夷所思的搭配,就好像化学反应一样有特异的作用,不符当前医学常规,但无限世界都存在,也谈不上常规不常规了。   不过虽然联合在家做吃的,但俩人的工作强度却是半点没少,至少司徒天海从来不以私事影响工作。   偌大的厨房,两母女都穿着围裙,有些笨拙得使用这些厨具(姜曳之前就在熟练厨艺魔方,然而她没天赋),事实证明在厨艺这一块,俩母女是一脉相承的渣渣,所以弄得有点手忙脚乱。   “最近凶案特别多,阿SA忙得脚不沾地,嘴角起了好几个火泡,你等下做个降火养肺的鸭仔汤给他。”   司徒天海在熬药膳的时候也对切菜的姜曳吩咐了句。   “估计都是现实附属的案子,不知道我们会各自附属什么样子,有时候真想窝在家里算了,不过妈妈,我怎么觉得它是人脉关系逻辑类的,就是总有一个人是关联到我们的,接着如同小说剧情一样发生了事故,说实话,它给我一种命运的感觉。”   司徒天海也早有这种猜想,“按你说的,阮挽跟你以前的同桌都是玩家,加上我,恐怕我们圈子里也有别人成为玩家,但事实上也可能不是因为我们圈子,而是刚好我们这类人在一个圈子。”   啊...   姜曳顿悟了。   精英?   的确,不管是她们,还是阮挽,甚至是何成光,都算得上是社会精英了,又在同市,认识是必然的。   “不管我们如何规避,拒绝,它都会引导现实让我们牵扯进去,如果我们一开始拒绝A朋友的关联,窝在家里,很快就会变成至亲的关联。”   “当然,随着案件增多,无数个圈子关联,事件牵扯,每个人遇上凶案的概率其实都在增加,我在这个行业里,心里大概已经对很多案件关联人有所揣测,就S市,你我相关的圈子,包括以往你认识的一些人...目前至少两位数的玩家,而且都活下来了。”   “我也遇上了我的朋友。”   姜曳并不是全世界的中心,她是自己世界的老大,但司徒天海也有自己那个年代的社交圈,她遇上朋友并不奇怪,毕竟她的朋友甚至是更高于姜曳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大佬,更符合精英特点。   不过司徒天海这话让姜曳想到了东北的事,立刻神色戒备起来。   “案件资料都在我书房,你有空看看。”   晚上阿SA来了,姜曳吃完饭上楼拿了资料坐在沙发上看,偶尔询问两人案情内容,过了一会,她忽然翻到一份档案。   她愣了下,仔仔细细看完了,表情有些微妙。   阿SA本来最近特别累,喝了汤后觉得身体暖暖的,尤其得知这汤是姜曳炖的,就更开心了,于是凑前来,看到姜曳手里的档案,他不由说:“咦,是这个澳大利亚杜鲁门家族的灭门分尸案啊,说是灭门案,其实更严重,是灭了整个家族,就是在一场婚礼的家族宴会上...全灭了,到场十八个人全死了,只有养子活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谁,但没有证据,最终无法定罪,而且这个人还继承了这个家族的所有资产,被称为杜鲁门之子。”   “这个人很可怕。”   阿SA语气有些唏嘘,姜曳却问:“八年前的案子了吧,怎么忽然又有档案到你们手里了?”   阿SA叹气,“杜鲁门家族死者的焦尸上都有一条诡异的纤细十字伤痕,在三天前,有个富商被发现死在郁金香酒店房间里,割喉放血,整个浴缸都是鲜血,而他的胸口也有一模一样的十字伤痕,我们怀疑是这位杜鲁门之子动的手,但经过调查,发现他事发时还在澳大利亚,根本没来过S市。”   姜曳没说什么,只是将资料放在了一边,继续往下看。   入夜,姜曳忙完了工作后,站在了落地窗前,双手抱胸,有些走神。   外面下了雨,雨水淅淅沥沥的,小区内的花草被雨水拍打,娇嫩而不堪。   过了一会,手机铃声响起,她被惊醒,发现是合伙人的电话。   对方要回来定居几年,要在老家那边举办一场宴会,邀请她参加。   虽然早知道对方看好国内的发展,但当前也不影响对方挣钱,怎么这么突然?   本来心情有点低沉的姜曳心里一咯噔,很想说富婆你考虑下换个时间呗,这是上赶着要出命案啊。   我现在比柯南还牛逼,他好歹不知道自己走哪就哪里有命案,可我知道啊!   但姜曳想到司徒天海提及的那个理论,一时也不敢拒绝。   不然这种命案转移到她亲人那怎么办?   过段时间东北的亲人们可要去港都跟司徒家一聚啊。   当然,搞不好她这个合伙人也被玩家了,毕竟对方还隶属世界级精英呢。   姜曳揉了下眉心,只能提醒道:“我很荣幸,不过最近社会风气不太好,很多不法分子,希望你做好心理跟其他的双重准备。”   那边沉吟片刻,说:“相信我,国外只会比国内更不安分,这个月,我已经遇上三次小区内的歹徒闯入枪杀案,最近一次就是我的邻居对方整容伪装成了菲佣,在保镖们都被引开后,拔枪杀死了他家所有人,连他唯一的三岁女儿都被击毙了。”   姜曳震惊。   她忽然意识到对方突然想要回来的原因。   国外持枪的人太多了,变态人数更多,哪怕住着上亿美金的豪宅也不保险啊。   姜曳的合伙人的中文名叫钟离攸君,听着相当国风,其实是中法混血儿,祖辈是上世纪因战乱而在海外族人的要求下而移民避难的华侨,曾在危机时为国周旋以及贡献了诸多物资,家族名望极高,后来战争平息,一些族人难忘故土,自觉国家百废待兴,正是回国建业的好时机,加上钟离家族也不愿意放弃国内的祖业,于是派遣了一些族人回国重建,如今历尽几十年,老家家族发展不俗,但更强的还是钟离攸君那一脉,上下发展近百年,在法美两国有很强的势力,否则姜曳不可能顶着诸多资本的压力发展那么快,不过钟离攸君提及的宴会,其实是祭祖。   这的确是很大的事。   姜曳虽然思维也挺西化,但因为父母两个家族都是大家族,她骨子里也有几分传统,认可这种宗族繁茂连根的传承,当然,糟粕的那些要去除。   对了,她的老家在湘西。   是个好地方。   姜曳准备着去湘西的行程,却先拿到了李静恩发来的请帖,他们家搞拍卖行的,做得挺大,这次要为A省J市的洪灾做慈善捐款,就带头弄了一个拍卖会。   本来也没什么,可这是李静恩接管的产业,意义不太一样。   跟姜曳的经历不同,这人就是躺在蜜罐子里的,家族强大,人才繁茂,但男女一视同仁,期盼子息各个都能有所建树,不要躺在股份上混吃等死。   反倒是李静恩惫懒,在最初看姜曳风生水起后也想努力一把,结果亏了不少,后来自认没啥经商天赋,是个废材,于是坦然躺平了,活脱脱玩了好几年才开始懒懒散散继承一些产业。   这次是她第一次独立负责一个大活动,于情于理姜曳都得去。   “这都赶上了,到底是哪边会出事啊?”   司徒天海倒是很为安慰人:“万一有事,你不去就不出事了?再且说,你怎么知道两边不会都出事?”   醍醐灌顶,如雷贯耳。   不愧是大律啊。   姜曳直接被说服了,三天后就打扮精致但舍弃了不方便的裙装,直接去了拍卖行,好家伙,一到门口就看见了红毯,还有媒体跟许多大明星。   姜曳当然不原意摊这热度,直接走了后门,一边走一边跟李静恩打电话埋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办娱乐产业的,整这么大。”   这万一死个人,不是上赶着火烧热搜?   姜曳连给李静恩吃席的钱都准备好了。   李静恩:“不是啊,这不是你说的,慈善的本质是钱要花到位,好事要做到位,不能搞虚的,但也没必要偷偷摸摸,好事就是好事,凭什么弄点好名声,所以我才得弄大啊,给各行各业做个表率吗,再说了,这些来参加的有钱人不就是好这一口,谁花钱不图个好名声?不图个宣传?”   姜曳:“也对,所以找这么多大明星俊男美女也是顺便咯?”   李静恩一下没绷住,扑哧笑了,“好啦好啦,晚上拍卖品有你喜欢的哦,你多出点钱,帮帮那些灾民。”   “用你说?”   姜曳挂了电话后,进了大厅,见到了不少熟人,而且一眼就瞧见了两个她本来就想联系的人。   周屿跟阮挽。   两人都陪着自己各自的朋友。   前者隶属医学圈名流,社会地位高,富豪见了都客气,因为但凡心脏还是脑子出了点问题,搞不好主刀的就是这些人之一,关乎性命,当然得客气。   姜曳观察了下,发现周屿在其中竟相当有排名,能跟好几个地位类似谢无信的大佬平等交流。   果然啊,这年头能救命的技术才是真王道,钱多了到极限也就是个数字。   后者能来却有点让人惊讶,毕竟是检察官,身份有点敏感。   见他们都有朋友陪着,姜曳也不好过去打扰,加上今天来就是给李静恩捧个场,加上观察下是否会出事,万一出事也能帮衬下,就不是为了社交或者生意的。   不过说起生意...   姜曳先给阮挽发了条信息询问她怎么来了,接着按照这几天做好的计划书给自家小舅打了电话,确定对方已经看过而且审核国,就跟后者聊了十分钟敲定了一些项目。   “等这几天事情完了我就飞出去找你。”   “不用,我会回来,最近国外不太平。”   “...”   国外现在这么遭嫌弃了吗,这种超级浪子都要跑回来了?   姜曳也不好多问,怕在这男狐狸精前面露出破绽,于是说了两句就挂了,切回来就看到几个人的信息。   十分钟前。   阮挽:“最近休假,而且手头没有留存敏感案子,无关大碍,而且我身边有同体系的同事。”   周屿:“看到你发信息了,但不是发给我,所以是发给检察官学姐?我的钱白花了?小金丝雀。”   李静恩:“你一个眼神都没给我?你看谁呢!”   五分钟前。   李静恩:“你最近老遇上案子,不太吉利,等下我搭个台阶,我们过去跟阮挽那伙人聊下,他们弄司法的,给你保保底,这次你可要稳住啊,千万不要又跟她闹起来。”   姜曳有些好笑,可又觉得挺暖的,正要告诉李静恩说自己跟阮挽关系已经转好,却见李静恩已经去那个旁边的玻璃小花厅了。   作为主办方跟阮挽等人说了两句后,李静恩很仗义得把姜曳拉过去,却不想周生比国家公园的猴子欢迎游客还热情,跳起后三步走迎着姜曳坐下来,搞得李静恩都惊诧了,他们正要说话。   “阿挽!”忽然来了一道声音,对方满怀惊喜,看到阮挽后就快步走了上来,因为姜曳坐在小亭卡座里面,对方一时没留意,满眼都是阮挽。   眼前人委实是个帅哥,且打扮新潮贵气,看着也是身价不菲,社会精英的模样,走到哪都能吸引一群小女生。   李静恩对了下脑海里的名单,确定这人叫廖元庭,是个港都的公子哥。   但阮挽一看到这人就皱了眉,眼中闪过冷意,表情不太好看,且飞快瞥了姜曳,发现这人表情黑黑的,显然很不开心。   怎么可能开心。   “抱歉,我们没什么关系,请喊我普通的称呼,而且我现在跟我朋友谈事。”   阮挽的态度实在冷漠,要打发人走的意思,加上边上护花心切的JJ先生蒋桀站起来,廖元庭一时尴尬,且因为他身后还有一起过来的几个豪门小伙伴,自觉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立即说道:“阿挽,我们之间有误会,当年我就说了,是那个Sayuri不要脸,她自己勾引我的,真不是我...”   边上,李静恩一时脑子没跟过来,习惯性跟姜曳咬小耳朵,“Sayuri?小百合?这小三什么品味阿...日系小森妹?你好冤啊,原来有个真小三啊。”   边上的周生看李静恩的眼神如在看一头猪在姜曳跟阮挽身边久,他都觉得自己是智商盆地了,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低谷呢。   姜曳本来就尴尬得要死,下一秒她却惊呆了。   因为阮挽什么也没说,伸手摸了桌子上的一杯水,随手就泼在了廖元庭的脸上。   众人大惊,廖元庭也惊呆了。   阮挽捏着杯子放下,面上冷厉,“第一,我最初也只是答应跟你接触,并未确定男女关系,你心里有数,后来出事后我也解释了,但因为你的胡搅蛮缠,导致很多人以为我只是想撇清关系,这是我求学期间觉得最恶心的事。第二,当然,我恶心的只是你,你先是两面三刀,欺瞒关系,到处骗小女生,事情败露后反过来污蔑别人勾引你,败坏别人的名声,为了确保这种污蔑成真,还拉拢你那边的小团伙到处传谣孤立他人。”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好歹有点羞耻心,看来并未。”   阮挽是什么人啊,她还能撒谎?   在场的都不是等闲人,看廖元庭的眼神顿时冷漠厌恶起来,好几个人放下杯子要站起来赶人。   “不是,阿挽,我没想到你误会我这么深,看来你是被那个女人骗了,这种一年换好几个男朋友的野鸡你也信,其实...”   廖元庭眼中冷意,表面却欲辩解,却惹怒了所有人。   就在气氛即将爆裂时,姜曳忽然站起来了,一把按住了阮挽的手臂,“哎呀学姐学姐,别生气,我没事的,大家要以和为贵。”   廖元庭先是为眼前女人惊艳,但很快认出了人,震惊,“是你!”   他以前也不知道姜曳的真正身份,想着也就是家里有点小钱的女人,毕竟姜曳在学校里面并不铺张,虽然爱玩,但学业还挺优秀,没想到在这看到对方。   他忽然意识到不妙,但还好姜曳要息事宁人。   正当廖元庭觉得庆幸的时候,姜曳抓了桌子上的一整个茶壶就朝他脸泼了过去,接着赏他狠狠一巴掌。   “死渣男,可算见到你了!”   还一年好几个,她十年才八个,过分吗?靠!   声音太响了,外面的人都留意到了,毕竟是玻璃墙,门又没关。   姜曳都懒得废话,打完巴掌后就要喊保镖进来把人拖走,却不想周生忽然一个眼神过去,“个死人渣,欺负我们姐妹,哥们,拿下!”   几个哥们把人一把按下了,拳头送了好几个。   李静恩最气,顾不得自己主办人的身份,狠狠给人踹了几脚。   眼看着这个花厅里一群人包围过去,廖元庭的朋友们也不敢招惹,连连后退,而廖元庭害怕了,挣扎逃出去,逃出去后,回头还朝姜曳恶狠狠道:“贱人,你等着,我...”   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人单手狠狠扣板在了边上桌子上。   砰然巨响,廖元庭脑袋嗡嗡嗡的。   他就跟小鸡仔一样被这人按着,手脚试图挣扎,对方却一把提住他的脖子后领,单手拖到边上泳池...一把扔下去了。   水花溅起,众人惊动,廖元庭狼狈不已,站起来后,看到站在水池边上的谢律。   他震惊。   后者拉扯了下领带,表情冷漠且不耐,什么话都没说。   廖元庭认出了他,惊惧不已,知道自己今天是送人头上门,不能再待了。   他识时务,很快爬出了水池,正要离开,人群里忽然有人一只脚伸出来...勾了下。   啪!   廖元庭摔了个狗吃屎,他终于忍不住了,愤怒质问:“MD,你又是谁?!”   周屿叹气:“一个替那位好姑娘抄了两年作业的同桌,不好意思,刚刚脚滑了,但主要是想拦下你,好告诉你路有点滑,以后好好走路。”   他的眼里满是厌恶跟冷意。   姜曳在国外的名声,他在国内都听说留学圈的同学说了。   一片狼藉,甚至影响到了国内,至今都有很多人在编排她,以讹传讹。   背后定然有这人跟他朋友们的手笔。   若非她生性强大,背景也强,换做真的只是家里破产努力读书的小姑娘,肯定已经坚持不住了吧。   这群二世祖...呵! 第52章 猪大肠   廖元庭走得狼狈, 但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也没耽误后面的拍卖,姜曳这人也是个人才, 既不问谢律为什么帮自己, 也不对廖元庭后面那群朋友施加什么态度, 她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跟朋友聊天谈笑, 后面正常参加了拍卖。   不过中间有个李静恩说她会很喜欢的东西退拍了, 好像了委托方改变了态度。   “有点可惜啊,那肯定是你很喜欢的耳坠。”作为闺蜜, 李静恩永远赶在姜曳审美的第一线。   姜曳一听也有些失落了,“算了, 拍个其他的也行。”   最后她花高价拍了一架一米多长的金属飞机模型,相当之酷炫霸气,让很多人意外,因为看她的外表就是十分时髦靓丽的女生,没有半点工科的痕迹...当然了, 也有相当一部分工科女漂亮知性,不可概同。   拍卖会结束后,姜曳在退场前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 却见到僻静的角落里有三个人站在那,好像是什么珠宝品牌方的,等着她呢。   姜曳微微惊讶。   对方过来后, 客客气气开门见山。   手戴白手套的经理一摆手, 身后的人把托着的珠宝盒送了上前。   打开后, 是一对漂亮的紫翡翠猫眼耳坠, 跟她的气质特别登对。   姜曳一看就喜欢了,但心里有些异样,已经猜到了一些,看向对方。   “有位先生找到了我们老板,要求内部截留然后转增给姜总您,他也给您留了一份信息。”   对方递过来信纸。   姜曳在对方即将打开信纸的时候,手指按下了它,没看。   “退回去,跟他说心意我收到了,但今日是正经场合,不合适,如果他真想履行诺言,可以用其他方式告诉他,就说我让他捐这个珠宝的十倍价格给灾区。”   “他会同意的。 ”   警局,秦光海正在调查富商被杀案,解剖室内,秦光海看着尸体跟法医报告,说:“所以你们觉得划开死者胸口的东西并不是特别锋利?”   “对,很奇怪,一般这种有预谋的谋杀,凶手一定会带着锋利且致命的武器,用最快的时间杀人,然后布置现场,清理掉自己所有痕迹,可这具尸体没有,凶器并不符合一般的传统武器。”   “我们猜测可能是类似首饰一类的...”   “簪子?”   “有可能,暂时没法确定,因为伤口上也没留下材质线索,对了,你们排查酒店的监控有结果了吗?”   秦光海皱眉,“没有,事发当天所有监控都被替换过了,对方是个网络高手,或者手底下有网络高手。”   法医挑眉,“那就是关于钱跟人的事了,那位杜鲁门之子真的无嫌疑?伪装,闯入,杀人,清理痕迹,毫无破绽,案子太像了,会不会是他偷跑回来?”   秦光海想说这也不是他们能查的,主要是国外警方那边反馈对方不在。   突然,门推开,警员进来,“那人入境了,现在已经在咱们S市。”   哦豁?   众人顿时起了势头,但警员又补充,“但他是今天早上入境的。”   秦光海若有所思,问:“他现在在哪?”   “XX拍卖行。”   说起这个拍卖行,秦光海倏然想起了姜曳这些人,他的表情一时有点复杂。   三天后,小雨淅淅沥沥的,湿润了地面,青苔在林中吸食阳光,林木在日夜轮转中悄然蕴绿枝头。   越野车的车轮碾过布满青苔的石板路,路过一些早上赶集的当地人跟旅客,开开停停,走得很慢。   因是开春,所以气候转暖,草木盎然,处处可见芬芳,显是旺季。   有些人会入乡随俗,穿上当地的民族服饰,但左手拿吃的,右手举着自拍杆,走走停停笑笑。   “妈咪,怎么分辨当地人跟外地人?看衣服么?那我知道了,那个大伯肯定是外地人。”   绑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转头小声问边上的女子。   “也不是,在这里定居的还有许多非本地民族的汉族人,他们秉承着自己族群的穿衣风格,跟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何况就算是本地人,也不会一直穿着这些漂亮的民族服饰。”   “那怎么分辨呢?”   “看他们的行为言谈......”女子小声且温和跟自己女儿交谈,车子缓缓行驶过桥头。   湘西水源丰富,一大早,峒溪的水系河段上已有一艘艘乌篷小船顶着雾气缓缓而来,女子伸手拍了下另一边戴着眼罩昏睡的人。   姜曳被拍醒,迷蒙中随着女子所指而凑过身去,车窗降下,姜曳看到了水雾缭绕中,一扁舟过远处桥下,戴着斗笠的渔翁单手横着竹竿,竹竿一端破水而出一只咬着肥鱼的鹧鸪,水花四溅。   那意境,那画面,绝了!   姜曳没有斯文内秀到静静欣赏它,或者下车领略,而是一秒就醒了,迅速掏了手机嘎嚓嘎嚓两张,然后手指麻利在朋友圈开始发图片...典型的“到此一游,不下车,但拍照。”   很现代女子风了,一点都不高贵典雅。   边上女子似都见怪不怪了,让司机继续往前开后,回眸瞧着姜曳组织文案发朋友圈,说:“说你在意这个,相机也懒得带,若说你不在意,这一路颠簸都睡不醒,一喊拍照比谁都起得快,也不修修图?”   姜曳一被埋汰,还真想起来看,“诶,这图是有点不完美,后面有一艘乌篷船上有游客,这模糊的,一身白,跟女鬼似的,你会P图吗?把他们P掉。”   女子:“我不会P人,但会踢人,比如把人踢下车。”   姜曳:“...”   小女孩捂着嘴巴笑。   路上有旅客转头,看到这些一模一样的黑色越野车足足有五六辆,气势不俗,不由惊讶,但很快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吸引。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车子离开了镇子的热闹区域,往偏僻的背面行驶而去,这边地势平坦,田地山林错落有致,虽然也有人家,但住户会少一些。   车子开到了镇上南面的庄园前面。   姜曳看到外面露天车库停了不少车子,有地下车库的入口,规模不小啊。   这大户的程度还超过了地头蛇姜家,倒像是有本地地主的意味。   也许前面那些田园农业都是钟离家的产业。   下车,卸行李,整理什么的,多是保镖等人折腾的事,姜曳一路过来困倦得很,钟离家的人都没认全就去厢房休息了,这一睡就是大半天。   等她起来已是傍晚时分。   姜曳进浴室冲洗一番后,发现房间中已经放好了衣物,还多了几套特制的棉麻衣物,上下衣跟裙装的都有,且有长款的外套,舒适且闲散,上面还有颇中国风的刺绣,十分漂亮。   哎呀,比起姜家这种老东北大户人家喜欢招待人“吃吃喝喝”的家风,钟离家的家风显然更精致细腻一些,由内而外让你宾至如归。   姜曳摸着挺喜欢的,放弃了自己带来的衣服,选择了这套衣物,打点完毕后才出门,不过出门时候,她按了下手表。   定位启动。   此时,镇中某个客栈,大D跟阿C两个人已经提前两天到这里做准备,阿C看着电脑上的定位,而大D用望眼镜看着远处的庄园,放下后,说:“这次会有危险?我看这钟离小姐带的保镖各个厉害,钟离家也是大户,一般宵小不能近身吧。”   阿C:“你觉得前面那些个是普通宵小?”   额,那倒不是。   大D叹气:“最近不太平啊,听阿爹说家里武馆生意爆棚,师兄弟们都被雇佣出去了,价格变态,这些大老板都惜命。”   普通人关心柴米油盐,很多时候坏事没到自己头上就当是新闻看,但有钱人掌握着大数据,拿捏着核心信息,光从最近司法警这些部门的忙碌程度来看就知道局面很复杂。   太怪了。   “跟下降头似的,到处都是变态......”   他当然不稀罕那些高价,因为姜曳给的价格更高,而且她聪明,往往自救,他们就是打手,最怕那些猪队友...所以他们老爹一听有人挖两兄弟墙角,都拒绝了。   他就是纳闷。   阿C调整好设备,闻言皱眉道:“也可能是变态本来是定量的,只是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导致他们主动或者被迫暴露,为了某些目的。”   “不说这些了,你来测算下这个地区有哪些值得留意的危险地方,把具体地图尽快赶出来。”   “我去找当地人买居住民名单数据,还差一部分。”   阿C穿戴整齐后,离开了客栈,在路灯中行走在这个古镇,走着走着,他听到了巷边有哭声,他瞥了一眼,发现是某户人家死了人,正在办灵堂,看置办的风格,是汉族人家。   想起姜曳之前的嘱咐,让他留意一切关于死伤之事...他顿足在路边看了下,抽出烟给路边杂货店的老板,随口搭话询问,得知是个80岁老太太喜丧,当即放心了,很快路过这家灵堂,走入繁忙的人流中。   傍晚十分,夕阳很美,照在古典雍容的园林中。   提灯见池光,越廊现石林,婉转间,清风回耳畔轻描,山河自远方泼墨。   姜曳忽然想到了杨家,杨家诡谲,背地里藏着污秽,这钟离家不知如何,是否仁孝礼义。   过了会,姜曳在管家带领下看到了前方坐落在水池园林生态体系中的餐厅,不露天,窗棂四开,外面路灯已经开了,可见绕园的山水跟锦鲤,枫木挂红,松柏苍立,绰绰间,鱼水相欢,隐约看到窗边已有人在吃饭。   之前路上的时候钟离攸君跟姜曳提过这次客人的名单,因是老家本家的祭祖活动,家族成员肯定会到,而之所以邀请客人也是为了隆重,但客人也各有不同。   第一种是当地有名望或者跟钟离家来往很深的元老亲宿,用土话来讲就是“乡里乡亲”的。   第二种是家族重要的合作伙伴,一般跟生意有关,既过去或者未来的“搞钱”CP或者大金主。   第三种是家族核心成员自行邀请的友人,像姜曳就属于这一类,算半个自己人,就是在迎来送往时可以帮钟离攸君搭把手的。   所以管家在跟姜曳说话的时候会在尊敬之外多了几分亲近,还没到餐厅就先跟姜曳说了餐厅现在正在进餐的人。   说是古老大家族,其实也挺与时俱进的,并不流行说不同的客人在不同时间到了后还非要凑一顿晚饭,毕竟是刚来,彼此都不认识,在一路远行后各自疲惫,其实只喜欢跟亲近熟悉的人吃个简单的饭,不宜应酬,等接下来几天有的是时间认识,所以当前餐厅选择以自助餐的方式提供餐饮,随时可以来吃,随便怎么吃。   “有从前为土司家的保元隆氏,还有年代比我们钟离家还久远的唐家,这两家跟钟离家世代交好,当年他们没出国,一直在国内,历经风雨,族人各自传下来,也是很多代了。”   如果是平常旅游或者访客,姜曳这人是不太会费心查那么多当地内情的,但因为顾及到怕有案件发生,所以来之前也大概查了下。   湘西跟一般现代都市不一样,它还留有大宗族的习性,本地风格很强烈,她作为一个外来人自然得小心一些,所以也提前查了下。   知道这两家跟钟离被誉为湘西三宗族,为仡系宗族最强的三家,在当地很有名望,但仔细区分就可以认为钟离家最有钱,隆氏最有人(中间没移民,宗族人员多在本地,枝繁叶茂),唐家最有历史(发迹最早,更古老,但也没落了,因为家族无人才出,如今占着名分,实则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现在餐厅吃饭的就是隆逸跟唐宗白,都是两家目前最拿得出手的年轻一辈,等真正祭祖的第三天才会有长辈前来,现在都是小辈来撑场面。   “还有两位是我们钟离家的合作伙伴,都是商业精英,也许姜小姐您也认识。”   “还有一位是我们大少爷的朋友...”   姜曳随着管家介绍了大半,刚走过溪上小巧就看见一个身姿修长的男子靠门笑着瞧她。   牛仔裤,白卫衣,一下跟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似的。   她一愣,后笑了。   “原以为我可能会认识某些商界贵客,却不想先看到了你。”   “怎么着,你个木头人也有好朋友?”   她猜到周屿这人大概率是大少爷钟离元朗的朋友。   周屿眉眼疏阔,瞧了她一眼,侧开身,陪着他进门,闲散道:“本来谈不上是好朋友,但他提及自家的海外族人邀请的女郎姓姜,我就勉强当下他的好友。”   远近亲疏,他十分坦然表现,跟杨家案子里面那副狗脾气截然不同。   也对,草根上来的超级学霸要么孤单搞科研,要么人故一把抓,他要讨好一个人,也不难的。   就看他愿不愿意。   “你的眼光一向很好,你的同桌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姜曳能两年奴役对方,自然是个不要脸的,跟周屿谈笑后一起选了一些吃的,中间姜曳比较霸道来了一句,“你替我算下卡路里吧。”   周屿:“?”   姜曳:“你不是医生?这都不会?”   又来了,胡搅蛮缠。   周屿黑脸:“你不奴役我就不舒坦啊...我是医生,不是减肥专家。”   姜曳:“你算不算嘛?”   又来了,这熟悉的小霸王调调,又娇气又霸道。   周屿咬咬牙,还是用自己的专业学识替她计算卡路里配餐,“这些你都可以吃,要是还担心发胖,吃完我陪你散步...”   “我不,你的散步就是爬山,神经病!”   “你得锻炼。”   姜曳一听就戒备起来了,她在家有了司徒天海的药膳改善了不少体质方面的问题,但司徒天海是什么人,从小就被家族陪练格斗技,跟阮挽差不多模式长大的,借着她体能好了,立刻拽着她操练了几天,把之前的格斗魔方灵活运用起来,还开始练武器了,可把娇养多年的姜曳累死了,现在她一听锻炼就炸毛。   两人嬉闹着挑好了饭菜,因彼此不熟悉,不管是隆逸跟唐宗白,还是其他人,彼此间都没打招呼。   不过两人都察觉到那两个钟离家的生意伙伴似乎一直在打量他们。   一男一女大约三十多,女的看姜曳的眼神十分不善。   周屿显然也惦记案子,吃着的时候跟她低声说了一点事,“那边是港都吴家的人,知道为什么盯着我们吗?”   吴家她知道,在港都也是赫赫有名,造船业大王。   姜曳撑着下巴,眨眨眼:“我长得美?”   周屿默了下,当没听到,只说:“吴家有门姻亲,三个月前新娶的媳妇姓廖。”   哎呀我去,这什么运气?   姜曳正挑眉,就听见门口那边有声音,接着看到前几天被他们围打的廖元庭走进来了。   这小子还是那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贵公子的样子,但眼睛没瞎,一眼看到窗边谈笑的两人,一望如见狗男女,眼睛都快喷火了,就要过来找麻烦。   “元庭,过来。”吴宗邺忽然唤了声。   原来是俩夫妻看到廖元庭身后还有人。   廖元庭接到眼神后,走过去,回头才见到主人家有人来了。   钟离元朗高高大大,普普通通,但憨厚老实的表象下是冷静沉稳的本质,多数大家庭培养继承人的目标都是成熟稳重扛得住事儿。   钟离元朗如此,姜埕也如此。   若非担待网络曝光率强的企业领袖,他们往往不那么锋芒毕露,流行老实人做派,比如此刻的钟离元朗就一脸憨笑,跟众人友好打招呼,一边对抱着的小女孩询问她爱吃什么。   “大姐,你喜欢吃什么?”   “吃过了,不饿,你带团团去吃吧。”   他去照顾小女孩,钟离攸君倒是闲散,询问过后,随意坐在了姜曳身边,瞥了眼她菜盘里的东西,没说什么,只寥寥道:“等下吃完陪我走一圈?”   姜曳用叉子叉住了山药片,闻言惊讶:“大姐,你晚上还出去?”   她以为这人会在国外住所遭遇恐怖事件后有惊弓之鸟之态呢。   钟离攸君深深看她一眼,“今晚不逛,接下来就没时间了。”   姜曳了然,“那倒是,你接下来肯定很忙。”   “我说的是你很忙。”钟离攸君看向周屿,“以前跟我说你人缘差,朋友少,国内除了亲人没什么牵挂,我是你最好的姐姐,现在看来到处都是姐姐,到处都有朋友么?”   姜曳:“...”   周屿瞬间明白了。   好啊,这小骗子在国外也满嘴跑火车呢。   这里一个姐姐,那里一个姐姐。   但表现出来的都是自己孤独寂寞冷......   很快两人都不理姜曳了,钟离攸君年长他们十一二岁,口吻也更成熟,因为身在高位,气场强烈,周屿有种自己好像在面试的感觉。   其实眼前这位四十岁的女子淡妆,五官谈不上多精致漂亮,却生的分外大气,有种中西结合的曲线棱角感,组合起来便让人觉得显贵且雍容,且胜态跟气质卓越,自有一股子世态苍凉但兀自岿然不动的度量。   听说这人也跟从前的伴侣谈爱一生,后来因为满嘴挚爱的伴侣因庞大的利益心生恶意,被她果断击毙了...也算得上强人一个,难怪能跟姜曳谈得来。   不过这个年纪的富贵女子,金钱滋养着,保养不俗,身体条件其实也就相当于三十岁,对于她们而言,美貌已不是加分项,不需要取悦任何人,健康养生才是她们的追求。   周屿跟对方聊起医疗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在做医疗产业。   比起跟姜曳合作的服装行业,医疗产业才是暴利......   姜曳不掺和,顾自吃饭,中途钟离元朗也坐了过来,大概是这种态度,让吴家俩夫妻跟廖元庭意识到不好在这里找姜曳麻烦,于是他们吃完饭就走了。   快结束的时候,隆逸跟唐宗白过来了,钟离元朗问了唐宗白一句,“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还好,今晚给太姑婆守夜,明天下葬,暂时没什么纰漏。”唐宗白算是在唐家比较出挑的,但比起其他人又显得平庸,但性格比较张扬,有很强的表现欲,只是表现之下,又有点拘谨,眼神有些不专。   不过也正常,才20岁。   钟离元朗说再安排几个人过去帮忙......唐宗白跟隆逸很快走了。   姜曳跟周屿交换了下眼神,随口问了,发现是80岁老太睡着睡着就去了,无病无痛的,这属于喜丧。   饭后姜曳跟钟离攸君逛街,身后跟着一些便衣保镖,不过周屿也在。   后者都四十岁了,来故乡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牵着小女儿的手走在街上,时不时问着吃不吃那个,玩不玩这个...   团团:“妈咪我够了够了,你要是自己喜欢,自己买。”   姜曳噗嗤一笑,钟离攸君瞥她一眼,“妈咪不买,拿不动。”   团团:“那给宝宝拿,她喜欢玩这些。”   姜曳:“?”   于是钟离攸君立刻买了小糖人跟拨浪鼓让姜曳拿着。   姜曳很想拒绝,但碍于眼前人不仅是老大姐,还是大金主爸爸,她只能忍辱负重,一边吐槽一边玩起来,玩腻了就扔给边上的周屿。   周屿觉得这是一条食物链。   逛了一会,众人站在桥头,正看到巷边办丧停灵,身边跟着的管家主动说这是唐家旁支的太姑婆家里。   姜曳就看了一眼,手机响起,她接了阿C的电话,后者把任务完成了,重新回归到蛰伏待命的状态,但也提及了这家人帮丧事。   “我去查问过了,的确是喜丧,老太太不是被谋杀的,最近镇上也没有什么失踪人口。”   阿C办事细致,姜曳这才放心。   “不过老板,你确定不让我们其中之一进庄园?万一危险来自钟离家呢?”   姜曳微微叹气:“那样反而最好,就怕不是。”   阿C:“?”   姜曳没法跟阿C描述她的想法,一开始以为第一案的现实附属案件是“投射模拟”,但后来发现第二案又变成了关键词类似,比如变态的老太太,以及变态的谭宗雅。   她终于确定现实跟无限案子的最大关联还是它的核心。   第三案的核心就是命案的连贯性,不管是人为还是偶然,它都具备时间逻辑跟人为剧情设定,又因为各自的隐藏身份而爆发出各种意外转折。   她猜测第三案也是如此,而钟离家已经是一个固定的单位,人人身份可明,不太符合作案核心。   她更觉得这个地区才是案件高发区。   甚至她揣测即将发生复杂且连贯的案件,也许也不止一个凶手。   姜曳在钟离家挑灯查看资料跟地图的时候,夜幕渐沉,原本热闹的小镇终于变得安静下去,旅客们早已归家,除了一些酒吧还在躁动之外,多数本地人也都闭户睡觉了。   入夜就有点冷,风又大,灵堂不能关门,好几个人都扛不住,年纪稍大些的都被劝回去睡觉了,当然了,能被劝走的也谈不上多孝顺,多是半推半就而已。   剩下年纪小的在看长辈们都走后,一个个也熬不住了,猜拳后让输了的人在灵堂待着,其余人去屋内睡觉,如果有长辈来问,就提醒他们,免得被骂。   唐柏输了,满嘴对着自己的奶奶灵位骂骂咧咧,负气坐在地上,而其他人欢天喜地进屋睡觉,没多久就传出呼噜声。   外面街道一片死寂,唐柏本来还生气,后来又害怕,但很快被睡意击溃,渐渐也昏沉起来,香炉上的香一点点焚烧着,蜡烛的火光在风的作用下不断摇曳,让整个灵堂的光有了几分晃动。   很快这人就趴在了蒲团上昏睡了。   睡着睡着...   他感觉到咽喉很痛,头昏脑胀使不上力,但还是听到了古怪的声音,他睁开眼,以古怪的姿势往上看,只知道在光晕中,灵堂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摩擦还是切割声,好像是什么在挠着棺材板...   他头皮顿时紧了起来,企图爬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而此时,啪!   灯光熄灭了,只剩下了灵堂上的蜡烛光晕,风来,它还是晃动着,但远比之前吓人,而在着昏暗更光明交界的地方,以他的视角,刚好看到架在台子上的黑沉沉棺材在动,或者说...它的盖子正在被挪动。   它在打开。   才打开一个缝隙,唐柏先看到了两只锋利的爪子按住了棺木,一个脑袋钻了出来,披头散发,脸上褶皱密布的皮肤上生了许多毛发,嘴巴外突,丑陋又...   猫?一只老猫。   唐柏吓尿了,拼尽全力大叫了一声,接着试图扒着地面往屋子那边挪,但身后棺材下面窜出了黑影,一把扑按在他后背,那锋利的指甲狠狠卡住了他的咽喉...   屋内的人听到一声叫喊,就算是猪也醒来了,几个人骂骂咧咧着,拖拖拉拉起身下床,按了开关发现没电,于是直接光脚跑出来,接着一眼看到...   昏暗的地面,烛火光摇曳,唐柏躺在蒲团上,脖子歪倾,腹部上趴着一个瘦小又被宽大寿衣罩住的身子,乱糟糟的头发从后背看来脏污得很,而它趴在唐柏的肚子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听到声音,转过脸来。   众人借着外面的月光看到了对方一身的血,而爪子上还扯着一条肠子....一股子血腥跟肠子裂断的恶臭席卷整个灵堂,而在众人惊恐无数甚至无力发出尖叫声的时候,它忽然窜了过来,吓得众人疯狂躲入屋中,匆忙将门顶上,只听到门上发出锋利的挠抓声响。   而后...外面好像安静了会。   有一个胆大的浑身冒冷汗,躲到小屋的玻璃窗口看着灵堂...他偷偷摸摸,却发现玻璃上猛然窜出一张脸。   嘎嚓,玻璃被一拳砸破,而后对方一爪子勾进来,此人惊恐后退,但只来得及避开太阳穴...眼珠子却被爪尖钩住,硬生生抠了出来。   血水喷溅。   啊啊啊!一群人终于发出了恐怖的叫喊声。   周边住民听到动静,纷纷起来询问,也有狗吠声。   它似乎怕了,后退,三两下窜到桥墩上,在几个邻居下楼开门时,它就在月光下跟这些人一个对视,这些邻居当时吓呆在地,而后三两下蹿上屋檐,而后跳入巷子,转眼便不见了。   而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现灵堂的尸体上...或者说边上棺材板上,慢悠悠钻出了一只黑猫,这只黑猫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们的震惊之中,它在唐柏的腹部伤口上啃咬了几口,竟也咬住了一段肠子。而后在一胆大邻居的怒喝下窜出,但一截肠子被它带走了...很快也带着血消失在夜色中。   姜曳睡得很迟,因为前半夜在消化资料,后半夜进无限空间消化魔方知识,待后面睡沉了,她却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敏感,瞬间庆幸过来,立即看向屋檐上面。   庄园建筑古典,厢房以旧式,她在西厢房二楼,脑袋上面就是瓦片盖顶,不过瓦片下面也有现代封顶...但瓦片的动静还是能听到的。   上面有东西在走动,而且窗外有黑暗的影子晃动,但一闪而过,且伴随着怪异的叫声跟咀嚼声。   猫?   姜曳感觉到动静后,立即坐起,而且她谨慎按了警铃,说自己屋顶上有东西。   等外面有看守的保镖跟庄内保安过来后。   他们一路没看到人,以为是什么小动物,用手电筒往屋顶上照...这一照,惊动了上面的东西,黑猫猛然窜下,企图袭击那保安,保安大叫一声,一把拽下那黑猫,痛呼着,而且闻到一股恶臭,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那黑猫被保镖踢了一脚,窜入草丛中消失不见,而此时姜曳已经打开门,看到那黑猫窜入草丛后还回头抄他们怒戾叫喊,尖叫刺耳,眼神怨恨,看得众人头皮发麻。   “这什么猫,这么凶?”   “太凶了,好长的血口,快点去找医生...”   “抱歉姜小姐,给你带来困扰了,是一只猫...”   姜曳若有所思,说:“如此是一只猫就还好,虽然有点吓人,但也没什么,辛苦你们了...但是哪里这么臭?”   众人也觉得好臭。   那保安忍不住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粘液,干呕了一声。   而就在此时...啪嗒一个东西掉下来,姜曳敏锐,迅速往后退,本来要从屋檐落在她身上的东西,最后落在了保安的脚上。   滑腻腻的,一小段肠子,还躺着液体。   “这什么啊。”   “猪大肠?厨房采购没洗干净让猫偷了?”   姜曳神经发麻,阻止了要清理它进垃圾桶的保镖,用手电筒一照,表情微妙,抬头面无表情对众人说:“这不是猪大肠。”   “是人的。”   气氛一下子就... 第53章 是人   钟离家的中院大厅灯火辉煌, 钟离家的主事人钟离赫跟其子钟离元朗跟钟离攸君都来了。   动静尽量弄小了,免得吵醒其他客人,这不礼貌, 毕竟还未百分百确定。   其实姜曳也就说了一句是人的肠子, 那保镖跟保安都有些震惊, 不过护这这一块的保镖都是钟离攸君的,他第一时间跟钟离攸君打了电话, 姜曳以为是要让后者来处理, 结果后者...一下子喊来叔叔跟堂弟。   哎,这就阵势大了啊。   姜曳看着他们把那一段肠摆在盘子里查看, 忍不住推了下钟离攸君,“你弄这么大, 不怕事态变大吗?”   钟离攸君:“都人肠子了,事能不大吗?”   姜曳:“我可没说一定是啊,你就这么信我?”   钟离攸君:“你当我跟你合作,深度捆绑经济,是纯听你胡说八道?”   哦, 懂了,背调嘛,姜曳看中钟离攸君的海外背景, 后者何尝不是看重姜曳在国内的背景, 不过附属的肯定也知道姜曳在国内的事。   姜曳暗想这是肯定了自己的查案能力啊。   姐姐真好。   姜曳正感动着,钟离攸君说:“现在你可以开始胡说八道了。”   姜曳翻着白眼哼哼唧唧,但还是对众人说道:“人肠子跟猪肠子的肠壁还有油花分布都不太一样的, 但真要区分也不容易。我之所以觉得是人的肠子, 是因为我见过人肠虽然我不是医生。”   “主要我不觉得猪大肠出现在这里就是合理的。”   都经历这么多案子了, 啥人体器官她没见过, 所以一眼看出了些许猫腻,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不觉得在凶案敏感期这么突然出现的肠子会是猪的肠子,因为钟离家的厨房管理不会在这个关头有这么大的漏洞让肮脏还未清晰的大肠在厨房过夜,那厨房不得臭死?让宾客知道后果会很严重,那对于钟离家的面子也有极大的影响,就算是厨师再懒惰也不会犯这样的过错,这不是被辞退的事,而是在这个地区绝对会混不下去。   再且说,如果这黑猫是从外面叼来的猪大肠,首先附近多是给钟离家产业务工的人员,人口稀疏,也没有人养猪,因为养猪需要场地跟排水条件,钟离家管这么严,不会让一家租户私自排放脏水污染附近的水源。   那猫只能从镇上叼肠子...能让一只猫跑这么远,说明后面追赶的动静有点大,它潜意识里觉得要躲远一些。   一根猪大肠而已,如果是一户的事,被盗猪大肠的人家不至于这么大动静。   那如果是人肠子...要么是钟离家里面有人出事了,要么是镇上出事了。   她说话的时候正要瞧见周屿也赶来了,知道这厮也敏锐着,肯定闻讯跑来看情况,于是果断拉对方下水,顺便推了下对方后背,让他去闻那带味儿的肠子...   “是吧,周屿,你是医生,你快上去检查检查。”   周屿一来就闻到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姜曳推到肠子前面。   这下看到了。   他倒是习以为常,甚至对被姜曳坑也习惯了。   只看了看肠子,又拿了管家递过来的管子戳了肠子看,后说:“大概率是人的肠子,而且很新鲜,是刚弄下来的,人应该已经死了,因为这根肠子挺重要的,被扯下来后...人很难活下来。”   他说着看向面色肃然的钟离家俩父子,“可能出事了。”   他没说哪里出事了。   钟离赫也算见过风雨,稳住了,看向管家,管家秒懂,“我马上安排人去核定家里所有人员,确定安全。”   钟离攸君一直没说话,但也给了保镖们眼神,让他们去帮忙,节省时间。   过了一会,管家来报确定家里没人有事,宾客都安全着。   这是好事,但...唐宗白忽然跑来了,他是被突然叫醒的,衣服都来不及换,脑袋上呆毛乱糟糟,拿着手机有些慌乱,哆哆嗦嗦说:“钟离叔,太姑婆那边出事了,他们说她变成了猫妖...吃人了...”   姜曳跟周屿对视一眼这剧情走向有点玄幻了吧,这次案子开端以鬼妖形式?   姜曳想到了通风管道里的老太太,那时也差点闹鬼。   但最后还是人的问题。   钟离赫显然也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给弄迷糊了,直接拿过手机外放,然后询问什么事。   “赫哥,我妈她,她就是忽然变的...”说电话的人显然也被吓得不轻,断断续续把事情说清了,中间提到。   “三子他们都看见了,现在小龙眼珠子都被抠出来了,正送往医院,他们都说看到我妈她...邻居几个冲出来后,正看到她跳到桥墩上,就跟猫似的,然后几下就跳到屋檐...后来就不见了。”   猫?   钟离赫:“多大的猫?是正常的猫嘛?”   难道姜曳他们看到的猫是老太太变的?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姜曳也觉得离谱,因为这唐家的人情绪太到位了,外放的声音在这夜里放出来,平白多了几分恐怖。   “不不不,就是老太太她穿着寿衣...就跟诈尸一样,但爪子跟身上有毛,还有脸上,主要是脸上...所有人都这么说,我看他们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主要是唐柏的尸体太恐怖了,肚子都被划开了,肠子被扯掉...”   “等等,你说肠子,肠子是老太太带走的?”   “额,不是,是另外一只猫。”   两只猫,一大一小,一诈尸的猫妖,一黑猫。   很显然,他们看到的是叼着肠子的黑猫。   姜曳忽然插入问:“那猫是谁家的?野猫?老太太养猫吗?”   那边的人有些惊讶,但以为是钟离家的女子,也许是新回来的大小姐钟离攸君,于是语带恭敬,“不养的,都没见她抱过猫。”   那就是野猫。   反正今夜的事有点悬疑。   这人也提供不了其他线索了,因为情绪很不对,本来也不在现场,还不如问那几个守夜的小年轻。   钟离赫提醒对方别动尸体,要等警察来,而后挂掉电话,准备亲自带人过去看看,钟离攸君忽瞧见姜曳甩来的暗示眼神,迟疑了下,还是道:“叔,把他们两个带上吧,他们擅长这个。”   医生是能派上用场的,这个女孩...钟离赫看了姜曳一眼,今夜的事就是后者发现了,而且钟离赫在侄女告知邀请的人后也查了下,觉得她比医生更有用。   “行,劳累两位了。”   钟离攸君又说:“还有建议您通知其他宾客,在事情没结果前,暂时别过来了。”   这是自然,不然一个出事都够呛的若不是鬼怪,就是更歹毒狡猾的人有意为之,更有危险。   钟离赫很快带着姜曳等人准备出发。   不过周屿自己开车,等车过来的时候,姜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阿C的电话,她当即挑眉。   “老板,我现在他们家灵堂外面,人很多,有点吵,出事的时候我跟大D也听到了,我下去看情况,到了这边...据我观察,那些人不像是撒谎,是真的都被吓到了,包括那几个邻居,而那个死者跟眼睛受伤的人,伤势也是真实的,都是其他人见证下...我刚刚抓了一个邻居问,那人说看到那老太太是真穿着寿衣,动作特别快,根本不像人,而且这些人都认为一个老太太如果不是真的变妖怪,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我在拍照跟摄影,是老太太逃跑时的地方...等下发你,还有你要过来吗?如果过来,我们是否需要见面?”   姜曳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等下就到了,你先把东西发我,暂时不需要见面。”   很快姜曳就看到了桥墩跟屋顶,还有巷子。   阿C不好破坏现场,只能在外面拍一下,但姜曳大概能判断地形跟高度,她问阿C他能不能做到跳上跳下的高度。   阿C斟酌了下,回复说可以。   “但速度肯定没那么快,因为体型限制,没法那么灵活,而且比较值得注意的是那几个人都反复强调那老太太是四肢着地,跟猫一样,如果是这样不符合人体行为习惯的跳跃,我做不到,因为不习惯。”   这就很硬性了。   不会真的升级为玄幻了吧,姜曳忍不住朝四周林木草丛看去,总觉得黑漆漆的地方就躲着那只黑猫。   不过庄子里已动员了很多人查找那只凶狠的黑猫,怕它伤人毕竟这可是在唐家人面前公然吃肠子的凶猫,对人有攻击性。   姜曳又看了一会照片,等周屿把车子开过来了就上车,车上还带了两个钟离攸君分过来的保镖。   “老板让我们保护姜小姐,不能让你出事。”   俩保镖一板一眼说道。   姜曳习惯了,周屿却瞥了她一眼,暗道:讨厌她的人不少,可疼她的人更多。   不过上车后,周屿觉得姜曳的表情不太对,他不觉得姜曳会被这种事吓到,但她好像真的有点不太舒坦的感觉,忧心忡忡的。   “怎么了?有发现?”   “今晚这事听着怎么像是以前我们大东北以前的猫脸老太太...你们听说过吗?”姜曳摸了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小时候就常被这个传说吓到。   “这个传说基本是我们那边小孩的噩梦了。”   俩保镖是国外直接带回来的,对此不太了解,但周屿记得一些,“有,以前邻居有人是那边过来的,而且这个传说在网上热度不低,但并不是真实的案件...”   姜曳:“也许是真实的,但中间经过加工,但真真假假的这么多年了,也不好说,今夜这事有点蹊跷,过去再说吧。”   那个年代的事情,受限于刑侦技术跟网络不发达,全靠人的一张嘴,鬼知道具体情况。   不过车子还没到地方,俩保镖大概是好奇,用手机去搜了下网络,然后...脸都白了。   论悬疑奇幻,还是咱国产的更吓人。   可比什么吸血鬼的丰富多了。   车轮碾过石板,停靠在外面的河段边,前面已是人潮鼎沸,姜曳看了下手表,发现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却惊动了这么多人,可见这事吓人。   “给你。”周屿从车上取下手套,姜曳随手拿过套上,又瞥了一眼边上的河道,这里的河水能行船,水量可想而知。   不过人一圈一圈的再多,钟离赫到场后,很多当地人还是主动让开了,姜曳跟着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掀开的棺材跟地上的尸体。   警方没来前,尸体没让动。   不过现在警察已经来了,法医也在场,但小地方警力有限,人也不多。   这么吓人的案子,也就来了四五个人,听说大部分警力因为前段时间山洪导致的灾情,被外调出去了。   因为刚捐过款,姜曳跟周屿也是知道的,这里距离那边事发地不远。   法医正要把尸体挪走,钟离赫上前说了两句,联合唐家的元老给了态度,那到场的老警察看了姜曳两人一眼,点头了。   这种事在S市不可能发生,但在宗族力量强大的峒溪,这并不奇怪。   法医虽然不满,最终也没说什么。   得到允许后,戴着手套的姜曳上前,闻到了熟悉的臭味,虽膈应,但为了度过这次案子,她也顾不得了,仔细查看了唐柏的脖子跟胸口。   的确是爪子形成的伤口,而且相当之锋利,不管是脖子还是肚皮都是直接划开的。   有点恐怖。   唐柏死不瞑目,眼珠子还瞪得大大的,周屿看了下他的瞳孔,查看口鼻上是否沾染药物,发现都没有。   目前看来都如前面听说的诈尸猫妖老太太吃人了。   不过姜曳还是捏了唐柏的手掌,查看他手指,掌心,发现手指上有跟地面水泥的剐蹭伤,还有袖子都被蹭出了毛线。   唐家人经济不好,尤其老太太这一支是旁系,经济更不好,唐柏穿的衣服也比较粗糙,质量不够好,毛线蹭出后看着有点明显,而后姜曳看到地上唐柏的腿边有鞋底胶印摩擦的黑痕。   也就说,这个人在见到老太太诈尸爬棺后,吓得在地上挣扎蹭爬,但看蒲团的位置,他没有爬出多少...甚至没怎么爬动。   这就怪了。   “如果他有在地上蹭这么多痕迹的时间,就算再害怕,也足够叫喊求救且爬起来逃跑了吧,灵堂外开,又没锁住。”   姜曳看向边上几个鹌鹑一样的唐家小辈,朝他们微微笑,“小朋友,唐柏求救过吗?求救了几下?”   其实也就大几岁,可在她眼里这些男孩就跟小鸡仔似的,年代都不一样,所以端起了长辈的架子。   她的外表有相当迷惑性,几个小辈都看直了眼,其中一个为了表现,眼神清明了许多,主动说:“就一次,很凄厉的惨叫。”   “是惨叫,还是提醒跟求救?”   他想了下,说:“是惨叫。”   姜曳挑眉,跟周屿对视一眼,而后两人都起来去观察蜡烛等物...姜曳很快看到了香炉,她没碰炉灰,也没闻,因为这里恶臭太重,也闻不出什么花来,只是从边上架子那抽出了香,“之前插的也是这个吗?”   “是啊,就是这个。”唐家人以为他们是警察,也算有问必答。   姜曳伸手问周屿要打火机,后者睨她,“我不抽烟。”   行吧。   姜曳问一个保镖拿了打火机,啪一下点燃烟,随手插在边上椅子缝隙里,让一个保镖在那计算燃尽的时间,但别动香灰。   这时候老警察看出一点猫腻来了,“你们怀疑他中毒了?身体无法行动,喉咙也没法发出声音?”   法医:“没发现死者的喉咙肿大到无法出声。”   周屿:“可能是精神类药剂,会导致人犯困,神经疲软,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身体机能,类似鬼打墙时的状态,还有他们几个之前守夜之前都在打游戏是吧,然后集体犯困,只留一个守夜,唐柏犯困又疲软,失去行动能力,可能跟他们在灵堂的时间有关。”   “有很多药物可以有这种效果,但还得看现场能不能找到。三根香在事发后就已经燃尽了吗?”   周屿报了几个药物的名字,法医在边上点头。   “这些药物的确可以做到,而且会让死者有种身体僵硬的感觉,回去化验应该可以得出结论。”   但唐家人面面相觑,没人确定香的事,其实也正常,谁会留意这个,当时都关注尸体跟猫妖。   “看来是被人拿走了,毕竟就算燃尽也有木条底子在,老唐,没人动过吧?”老警察观察了下空有香灰的香炉,询问了唐秋后,后者满口说没人动过。   当时所有人吓得要死,都以为老太太诈尸,哪里敢动香跟供品。   所以现场就是有人拿走了...场面乱糟糟的时候,有人拿走了三根香。   嫌疑很明显了。   老警察这话一说,在场的唐家人跟邻居等人都浑身不自在,正想解释,姜曳却走到窗口前面,玻璃已经被打碎,露着血淋淋的洞,眼珠子已经被拿走了,但还有血迹淌在窗口跟墙壁上,姜曳的目光顺着窗口往下...忽说:“这里是不是还有一根蜡烛?也不见了。”   众人随着看去,只见姜曳手指指着窗下的那张桌子,可上面没有任何残留。   他怎么知道上面有根蜡烛?   老警察观察了唐家人,发现他们并未否认,显然的确有一根,只是他们没留意过不见了。   周屿瞥过对面的桌子,知道两边对称,那边桌子上有一根白蜡烛,这边自然应该也有。   这是丧葬礼仪。   对称美学在中国古典里面也是一部分。   姜曳一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也没人动过这里。   “它可能不是故意袭击窗口的人,而是顺带袭击,因为主要目的是为了拿走这根蜡烛。”   “这跟蜡烛一定有问题,因为它把下面接着蜡烛烛泪残留的小垫板都拿走了,就是为了避免被检验。”   一个警察有点疑惑,“可是如果香有问题,蜡烛也有问题,是因为要加大药物的量?”   姜曳走向棺材那边,“这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三根香若消失了,可以让嫌疑落在在场人身上呢,万一警方把注意力都留在这些人身上,其实是有利于它的。”   钟离赫:“转移嫌疑?故意的?你的意思是其实取走香跟蜡烛的都是那猫妖..也就是凶手自己?”   姜曳没有打包票,“就是一种猜测,反正我是以建国后不准成精的铁律来揣测的,我猜这个人对唐家很了解,对这几个守夜的年轻人也了解,知道他们的脾性。”   反正又丢香又丢蜡烛的,真是猫妖哪来那么多幺蛾子,多是人心眼子才这么多。   姜曳没有再多说,仔细看了棺材底,“周屿,这里有猫毛,尸体上是不是也有?”   周屿说有,法医也说他们在现场也找到一些猫毛。   姜曳用手电筒照着,看着棺材底下的猫毛,又看了下上面的划痕....好像真有尸变挠抓棺材板似的。   可想而知当时的唐柏会被吓成什么样。   除了猫毛,还有老人的毛发。   “所以你们是觉得真的是人杀的我老娘,不是我老娘变的?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唐秋不太明白这些人的推理跟调查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信眼见为实,所以有些不以为然。   姜曳用镊子夹起一根猫毛。   周屿说:“有毛囊,是真的猫毛。”   唐秋:“你看,我说是真的吧!太可怕了...我娘怎么会...”   姜曳看了他一眼,用兜里的小巧放大镜查看猫毛,说:“毛囊带血,是被人活取下来的,并不是自然掉落,它出现后,一群人被吓成那样,又没正面打斗过,怎么会无故掉这么多猫毛?”   “当然了,也许它真的是猫妖。”   这话老警察跟法医是不能接的,不然要被上级,这案子必须按正常凶杀案来查。   “但我就是纳闷,作为一只猫妖,为什么不选右边那条路跑,那边更偏僻,也距离对岸更近,它却偏偏选择左边桥墩。”   “甚至边上还有个巷子,它就是不选。”   老警察这时跟上了思维。   “因为右边那边有监控,是好的,但左边桥墩这里的摄像头前段时间坏了,还没换,所以跑左边不会被拍到,而且它是人,又要伪装成猫妖,就必须做出猫会做出的事情,比如跳上屋檐这些...跑桥墩这边,是因为可以借桥墩跳上屋檐,虽然很难,但只要体型够轻巧,弹跳力够好,还是可以做到的,我年轻时就见过卖艺人能轻松跳上屋檐。”   周屿:“玩跑酷的人也可以。”   姜曳看向身边保镖,其中一人挑眉:“我的确玩过跑酷。”   国外的人流行这跟。   他忽然助力跑起来...接着三两下跳上桥墩,两下借力最后一垮跳,上了屋檐,然后双手落屋檐顶,撑力轻巧翻身落地入那个巷子。   他的体型更大,体重也更重,他都能做到,其实消瘦矫健的人更容易做到,跟那猫妖也就差了一点点猫行的特征。   附近本来有围观的人,一看到此举,顿时哗然,不少人也暗暗打消了猫妖的说法。   你看,有时候人也可以做到的。   没那么玄乎。   也算是当面破解了镇上居民的恐慌吧,毕竟鬼妖之事不利于社会和谐稳定。   “其实她那样猫行四肢着地反而更容易,因为这个。”   姜曳摊开双手,“只要这里套上锋利的金属爪,有足够的抓力,比弹跳更容易上屋檐,而且别忘了她穿着宽大的寿衣,在夜里路灯灯光下,在快速运动中,人根本看不清它的样子,但只会记住她的移动形体。”   很多人代入猫妖,是因为老太太本身是个死人,又是个老人,而且在深夜,又有了“猫妖”的外表,再加上类似猫一样上屋顶的行动轨迹,这种事又恰好是大部分普通人做不到的,这就很容易就让人在惊恐之下代入猫妖的形象。   这就是场景渲染,跟恐怖片代入感差不多。   法医当然不觉得真有猫妖,就算他在小地方办的大案子不多,可一个体系的,也认识其他大法医,别说一个国家,就是一个省,几十年来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有,但99%都是人心作乱,所以他也觉得是有人作祟,只是他有疑惑。   “如果是有人伪装老太太,那势必得躲在棺材里,这灵堂一整天做法,棺材是封闭的,一个大活人在封闭的棺材里待一整天,很容易窒息或者虚弱,更别提后面的表现所以这人大概率是在凌晨的时候把尸体转移,然后自己混进去,故意做成这诡异的凶案,那么按他们说的,十二点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就睡着了,唐柏只会比他们更困,事发时间在凌晨一点半,唐柏中间应该睡着了。”   周屿指了下蒲团,“是睡着了,蒲团上有口水印。”   唐家人表情尴尬。   老警察:“那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这个凶手要进灵堂,把尸体转移,回程,然后自己再钻进去,虽然有一个小时多时间,但也很赶,那老太太的尸体又不是大白菜,哪里那么容易藏...”   姜曳:“所以我说她需要把先把警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好有机会脱身脱身去拿尸体,因为她不需要藏,只需要把尸体一扔就可以了。”   什么叫把尸体一扔?   众人思维有点肿胀,但很快有人看向屋外。   钟离赫:“你的意思是他把老太太扔...扔河里?”   他隐忍怒意,礼貌询问。   姜曳:“让她自己漂流一个小时多,自己在灵堂这边把唐柏弄死,再跳入巷子...我记得巷子那边还有一条分段河流吧,如果车子停着,路上很可能被监控拍到车牌查身份,但河段那边如果停了乌篷船,又是顺溜,往下追赶,很快就能汇聚成主河段,到小镇外的河闸道追到卡住的尸体,再把尸体转移就完事了。”   她刚记下这个小镇所有路线跟建筑图形,自然了然于心。   如果都信猫妖作祟,啥也查不出来,那最好,如果怀疑,查出有药物作用,那就利用三根香故意陷害唐家人,让警方怀疑他们,转移调查方向,凶手则是脱身去追尸体...   法医立即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对啊,这的确是可行的法子,我记得不久前东北查干湖那边的事情,那凶手就是利用了河道...啊,姑娘你不会就是传说中那个破案救了很多人的白象会所超级大富婆吧。”   姜曳一听脸都黑了。   不好意思,正是区区在下,但请你闭嘴。   周屿忍着笑,转移话题,“那边分叉河道应该有监控,但时间应该很赶了,对方估计早取走了尸体。”   钟离赫在一旁是看着姜曳他们是如何查案的,待看到姜曳他们要跟着去河道闸口那边,   二十分钟后,河道闸口果然没有尸体的痕迹,但庆幸的是交通局那边查到了监控,真的看到有一艘乌篷船摸黑漂流在河道中。   虽然只是一小段监控,但还是模糊看到了那猫妖在撑船。   “你看,猫妖也会撑船,也是一技之长。”   “......”   果然还是人啊,这人好鸡贼。   尸体是找不到了,凶手身份确定是人,但不确定是什么人,得看警方去查,不过警方深感两人厉害,满口说有线索会找他们帮忙。   毕竟是帮官方破了俩大案的人,是可信的。   钟离赫知道结果后,看天都亮了,也不带他们回家里了,直接挑了一家他喜欢的早茶馆,一行人揣着疲惫到了店内靠窗进食。   他们人多,几乎一层都包了,老板认得钟离赫,服务相当殷勤。   这次钟离赫主动跟姜曳两人坐在一起,在他看来,同专业的人能干到优秀的大佬,他不知见过多少,可跨行业还这么厉害的,少见。   介绍了一些有名的早餐小吃后,当地的特色羹暖胃,姜曳给钟离攸君打了电话汇报情况,后者没说什么,只让她小心,而后钟离赫笑着说:“攸君性子冷淡,很少看见她这么喜欢一个人,我想还是同类相吸,你们都很优秀。”   姜曳不好说是自己以前坑蒙拐骗抱大腿,只讪讪说:“过奖了,不过这个案子很怪,有过程,没动机。”   杀人不是动机吗?   周屿:“以他这种身体状态跟掌握药物的手段,要杀唐柏轻而易举,不需要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还装猫妖,事情搞这么大,现在都上新闻了。”   钟离赫其实也奇怪,喝了茶清肠胃,“老太太平日里做人良善,附近都说她人好,更没什么仇人,什么大仇...我都在想是不是她本身的死也不正常。”   80岁老人忽然死了,大多数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因为都觉得这本该就是快死的人了。   现在看来......   “姜姑娘是不是一直担心会出事?我看你对本地地形很了解。”钟离赫忽然问。   姜曳看向他,微微一笑,“我想现在像我一样敏感且爱惜性命的人不在少数,否则钟离叔叔您也不会在庄园里加增那么多摄像头,又替换了一些有功底的保安,也是怕出事吧。”   钟离赫叹气,“多事之秋,家大业大人口多,轻松不得,如果你们两位这次能帮忙查出真相,我们家感激不尽。”   “客气了,那您今天还要开始祭祖吗?”   钟离赫沉默片刻。   祭祖对于家族是大事,但硬要在风口上维持传统,其中必有风险。   “不,不定期拖延,什么时候案子结束,什么时候开始。”   钟离赫有了决定,姜曳挑眉。   是个能屈能伸办大事的大叔。   吃完饭后,姜曳得知警方那边确定了药物的存在,也通过监控里撑船之人的身高比对确定凶手的身高为一米七二。   不高。   周屿开着车,要带姜曳重新回老太太的住所看看,路上他说:“我有点纳闷,弄这么大对那人有什么好处,总觉得跟钟离家的祭祖或者即将到来的那些宾客有关系。”   猖狂的大变态见多了,忽然来了一个为了杀唐柏这样的小屁孩而搞鬼妖的,怪怪的。   “那唐秋不老实,有事情隐瞒着,去他家看看就知道了。”   姜曳其实有点犯困,周屿:“难怪你跟钟离赫聊得不错,估计是想借他给唐秋施压吧。”   “没办法,这种地方,宗族的力量比警察的威信高。”   忽然,车子路过一处的时候。   “等等。”   周屿减缓了车速,姜曳握住了周屿的手腕,朝他示意,周屿一看路边政府某些工作人员在丈量什么,若有所思。   原来......   还是那个灵堂,不过这次进了后院主屋,唐秋估计被族老跟钟离赫提点过了,显得十分客气拘谨。   姜曳一进门就问:“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别撒谎,我知道她不是正常死的。”   唐秋表情都扭曲了,颤动着,“不是,我老娘真的是正常死的,眼睛一闭就...”   “被你气死的吧。”   姜曳拉了椅子坐下,“你们这要拆迁了啊,但这套房子是在老太太名字下面的,她的意愿跟你们的需求不均,你们就把她弄死了。”   “你先别否认,警方很快就能查到,到时候就不是我来问你了,是你自己被请进局里被审问了。”   “再不说,搞不好下一个被掏肠子的人就是你了。“   这纯属诈他,她没有证据,就胡咧咧。   但唐秋心理压力太大,吓得脱口而出,“真不是,她是自杀的!” 第54章 窥探   唐秋愁眉苦脸的, 唯恐这件事殃及自己身上,于是交代道:“我老娘她老糊涂了,非要把家里的财产分一部分给那个野孩子。”   “野孩子?”姜曳问这人是谁。   “就是以前老太太在老屋那边住的时候, 估计是我老爹死得早, 她太无聊了, 有一天在山里遇到个流浪的野孩子,就救了他, 给吃给穿的, 对他特别好,那野孩子最初凶得很, 后来倒也人模人样,就是瘦弱了点, 但后来老太太生了一次病,病得稀里糊涂的,我们家族这边的人...不太喜欢那个孩子,就让他走了。老太太出院后被我接到这里养着,你说我对她那么好, 她怎么就不领情呢,一听说那孩子走了,就特别生气, 非要我把他找回来, 可把我气的,你们说我这么孝顺...”   姜曳瞥他一眼,“孝顺吗, 不见得吧, 床上被褥多久没换了?别告诉我老太太死了这么多天, 她的床还有人睡。”   唐秋的脸色一下子青红交加, “我不孝顺能把她接到家?”   姜曳随口说:“那不是为了拿捏她不让他乱立遗嘱把钱分给别人吗?只要你抚养到位,万一她出“意外”死了,法院还是会让你继承拆迁款。”   被戳破小心思,饶是唐秋忌惮钟离家,他也恼怒了,“我说姜姑娘,你是个外人,这么不客气,过分了吧。”   姜曳:“就是因为我是外人才没必要客气啊,反正就算欺负你,我也不需要留在当地,不需要看人面子,这就好比我到了别人家砸碎了一个破碗,主人家还能让我偿命?”   她很少仗势欺人,但面对讨厌的人,她可不要太凶了,连廖元庭她都不在乎,何况是早已失势的唐秋。   唐秋脸白了,最终再次发誓说自己没杀老太太,“她是老吵着要去找那小子,有天跟我吵架了,她气坏了,不知怎么的就自己跑了,我猜她是回了老屋那边,我心里也有气,就等了两天才回去接她,结果进门就发现她上吊了,那肯定是想不开了,我就给她办丧了......”   他怎么也不可能承认老太太有可能是因为找不到男孩就上吊了。   传出去不好听。   姜曳问了男孩的样子跟名字。   “样子也就那样,我这里没他照片,估计老太太遗物里面有吧,不过大多数遗物都被我们烧了,其实也就小男生,都走了大半年了,老太太给他取名唐小鱼。”   唐秋忽然眼底一闪,说:“那猫妖不会被唐小鱼假扮的吧,一定是他,是他回来报仇了!”   唐秋一副把罪责甩锅的样子,姜曳跟周屿随便听听,而后问了老家地址,但要把唐秋带上,唐秋满心不愿意一起去,但迫于无奈,还是一起去了。   老屋在小镇外的杨子村,村外春意胜于小镇,山水自然,看着就是养人的好地方。   其实唐家虽看着没落,但有些底子还在,比如出现姜曳眼前的就是一个小农场,虽有些荒废的痕迹,但以前一定被打理得不错,厂房里还有许多草垛,叠高了能用很久,可惜牛羊圈里的牲畜基本都被卖了,好像值钱的东西都被扒拉干净似的。   周屿瞥过唐秋,有些不耻。   姜曳进了主卧,翻找了下,发现没有任何照片,或者说,老人的遗物都被清理干净了。   她看向唐秋,后者面色尴尬,“可能是我媳妇她们折腾的,自打老太太上吊死了,她们老觉得晦气,还打算把这里卖了,买家都谈好了,这不才把东西清理了......”   这是人家的自由,姜曳再恼怒也没法说什么。   “别人有见过唐小鱼吗?”   “没,就我们一些唐家人偶尔见过,那小崽子性格古怪,都不太爱说话,也不肯上学,只信老太太,一开始跟小野人一样,都是老太太教他刷牙洗脸的,估计是因为从山里出来,不适合跟人相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小崽子才是老太太的孩子。”   这话很难听,唐秋却毫不遮掩对唐小鱼的鄙夷。   私人查不到,姜曳也只能联系警方,提供了这点线索,正好老警察那边一提唐小鱼,竟也查到了,“我们这边走访,唐家邻居说偶尔几次听见吵架,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包括一些去农场买菜的,都说见过那个男孩,现在也十六岁了吧,很瘦弱,没吃好的样子,但脾气很乖,老太太住院后,被唐秋那伙人欺负得不行,听说有一个客户当时不知道老太太住院,去农场买羊,发现那男孩被关在了羊圈里,鼻青脸肿狼狈受伤不轻。”   “那孩子智力是有点问题的,别人说啥都信,不然也不会被欺负成那样,被赶走后,有人看到他一个人走在公路上...后来就不知踪迹了。”   姜曳跟周屿都想到了唐柏的死跟那几个唐家的年轻人。   暗想:难道真的是这跟男孩报复?可是不是说那男孩体弱被欺负?猫妖那个可凶狠得很。   姜曳想了下,到了边上的洗手间。   洗手间很小,很老式,有个蹲坑,已十分不干净了,姜曳捂着鼻子看向木架洗脸盆,查看了下上面沾染的一些牙膏泡沫,又摸了下杯子,杯子是湿的。   忽皱眉,姜曳说:“今早有人来这刷牙过。”   什么!   唐秋错愕,周屿也摸了边上的毛巾,“是来过,窗户敞开的,风这么大,如果是几天没住人,这毛巾肯定湿了,总不会是你老婆来这洗漱吧。”   唐秋顿时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那婆娘来过一次都嫌弃得很,回家就洗澡了,怎么可能在这久待。”   “唐柏那些人平日里来这多吗?”   “那我不知道,他们到处乱跑的....”   “那晚守夜的人里面有没有你儿子?”   唐秋表情颤抖,愤怒又惊疑,“没有!我儿子还是大学生,跟他们可不一样,现在还在坐火车回来的路上,你不信可以去查!”   姜曳不置可否,但把牙刷这些拍照了,等着警方来取证。   他们取是无效的,因为证据不容第三方插手污染。   没一会,他们就出去了,路过草垛的时候,姜曳瞥了一眼,看见草垛边上有根耙子,估计是平时用来耙草堆的。   这边气候潮湿,早起时雾气重,地面大多湿润,干草随风吹落一下在地上,粘着地面就有些脏。   如果有人来过,在这洗漱刷牙了,还用耙子耙了地上的草堆也不奇怪假如这个人是唐小鱼,他被老太太教养出了机械习惯,会日常做这些事......   可是那些脏兮兮的杂草现在基本堆在了一处。   姜曳也在农村待过,大东北那边也有这样的农场。   她觉得正常耙草堆都是平均耙卧,各处草堆差不多高才好,可这边...草堆特别多,而且最近的草堆都堆在这里。   而且是反反复复,所以地上的脏水就反反复复湿润又干涸在这里。   姜曳疑心重,觉得异样就过去了,周屿跟俩保镖自然也都跟过去,唐秋站在原地犹豫了下,还是跟过去。   靠近了那草堆后,姜曳第一个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悉悉索索的,有古怪的咀嚼声。   几个人神经都抽紧了。   唐秋哆哆嗦嗦揪住了一个保镖的袖子,后者不耐,扯回袖子,而周屿试图挡在姜曳前面,自己冒险抓靶子耙草,但姜曳不肯,瞪了他一眼,一副又怕又爱玩的样子。   周屿瞬间想起了以前读书期间一个月一次的班级影视活动,那个年纪的学生多下贱,集体又菜又爱玩,非要点恐怖片,他的小同桌就是其中的奇葩,明明是个对林正英僵尸片都得躲窗帘后面的怂货,非要端着东北大老爷们的气概点《咒怨》跟《德州电锯杀人狂》这样的生猛恐怖片,最后...没有最后。   叫的比鬼都凶的人就是她,还特有领袖能力,带着班里一群女生甚至男生一起尖叫,导致他们班级一度被全校公认为“泰式猛鬼啦啦队班”。   此刻的姜曳还不知自己被同桌腹诽了,正又害怕又激动地抓了那靶子小心去探那草堆。   靶子一下一下把草堆给扒拉了出来,很快,众人发现里面好像有一点中空是的,几个方块草堆堆砌封口,其实里面是是中空的,中控到...一股臭味扑席而来。   有尸体?   众人脑海几乎都跳出这个念头,然后姜曳再耙了一下...干草落下,众人看到了一双脚。   这是脚已经分不清男女了,因为青紫浮肿,显然是尸体。   震惊中,又看到那双脚动了下,没错,姜曳的耙子没碰到它,但它自己动了,而且里面还发出咕噜咕噜的低沉声音。   卧槽卧槽?!!   众人头皮发麻,吓得集体后退一步的时候...里面倏然窜出一个黑影,刷一下就冲着姜曳的面门来,姜曳吓得一把将耙子扫过去。   那黑影速度极其迅猛,半空身体扭转了下,落在边上草堆,再一个弹跳,众人这才看清是一团黑的黑猫。   “是它!”   “昨晚吃肠子的!”   黑猫嘶吼了一声,浑身黑毛炸起,这次嘴角依旧有血,却没有肠子,它转头就跳下了草堆,往下几个残影就不见了。   人正常情况下永远追不上猫除非是超胖超重吃饱了撑得跑不动的大胖橘。   这一惊一乍的,众人精神一阵松弛,姜曳手也松了,然后周屿抽了一口凉气她松手落下的耙子砸在了他的脚面上。   姜曳弯腰往里面看去,尸体就直直躺在里面,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尸体是女性身份,不过里面空间不止容纳一具尸体,边侧的空间似乎也有人卧躺过的痕迹,或者说,这里曾置放过两具尸体?   难道老太太的尸体也曾放在这里吗?   但姜曳观察了下,右边的女尸已经腐烂,尸油水渗出,恶臭无比,但右边的明显干净许多。   警察很快到了,为了不破坏痕迹,草堆从上取下,最后平面铺开,众人这才看清女尸的真容她的脸已经看不清了,肿胀后,脸颊上的肉十分狰狞,连耳朵都被咬掉了一个,脖子也满是血口,被吃了一半,鲜血早已凝固,但恶臭不绝。   画面惨不忍睹,但还是能确定这是个年岁二十多的年轻女性,打扮时髦,很难想象她会变成一具尸体,而且躺在这农场草垛中多日,直到腐烂,且被猫啃咬成这样。   “又多了一个死者。”   老警察十分头疼,法医也沉着脸,“身体其余部分没有致命外伤,头部除了被猫啃咬过的地方,也没有外伤,我猜测有可能是心脏,或者脖子以及脑部重于了重创,得回去尸检解剖再说,现在也没办法确定身份。”   老警察:“现在那个唐小鱼嫌疑很大,这很可能是连环凶杀。”   姜曳也觉得头疼了,“是连环凶杀,都三条人命了。”   老警察惊讶,“三条?你的意思是老太太也不是正常死亡?”   唐秋在旁边补充,“是自杀。”   周屿推开了唐秋,“不是自杀,我刚刚问了老太太的病,她的病况就算恢复了,身体机能也远不如前,尤其是双臂,早已脱力,平常握个杯子都费劲,不可能有能力把绳子抛上三米多高的房梁,屋内板凳桌子等高度也不够,我怀疑她是被人谋害后伪装上吊自杀的。”   只不过这样明显的谋杀被心怀鬼胎的唐秋无视了,也被世俗公认80岁老太太死亡的可能性而掩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年纪这么大了,死了也是正常的。   人家家里人都没说什么,外人就算心里嘀咕,又能说什么呢?   没人报案,警察自然也不会管。   于是...老太太就这么“自然”死了。   老警察看了看草垛堆里面女尸边上的空间,也觉得这里有个躺痕,暗自狐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发现很干燥。   “老太太的尸体入水,捞上来后除非擦拭还吹了头发,否则不可能这么干,可这里有人躺过......”   法医:“那唐小鱼不会自己躺的吧。”   跟女尸一起躺吗?   众人表情都不对了,周屿却是若有所思,“这唐小鱼如果心智不全,被老太太抚养长大,那必然对她有很强的依赖心理,有很多现实案例,很多杀人狂都是年少缺少母爱,或者只被母爱所包裹,一旦缺失,心性就会遭受巨大打击,变得不正常...疯狂杀害女性迷恋女尸,或者自己伪装成女性犯罪...”   的确,很多恐怖电影的原型就是这样的。   试想着,有个少年小心翼翼扒开草堆,慢慢爬进里面的坑,躺在了女尸边上,在恶臭跟腐烂的尸水中抱住她,如同婴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而安宁的微笑。   姜曳摸了下手臂,“那这只野猫可能以前就是在这附近生存的,记得老太太跟唐小鱼的气味,不管是去镇上灵堂,还是跑进这草垛里面,它都跟着了。”   老警察表情复杂,法医却十分熟练,“我回去就看看这受害者有没有被侵犯过。”   如果有,那这唐小鱼就是变态到了极致。   唐秋:“我就说这唐小鱼是个死变态!”   老警察横了唐秋一眼,现在尸体不见了,没法尸检然后立案,唐小鱼又不见踪影,否则第一个查的就是唐秋。   不过现在针对这具女尸,倒也可以拿他开开刀。   警察过来拽了唐秋,要回警局问话,姜曳这边蹲在尸体边上,跟法医一起发现死者裤兜里有东西。   东西抽了出来,发现是一张便利店买东西的付款单子。   “这家店好像是高速路口服务站的,咱们开车还路过了,那这人肯定坐车或者本身就有车。”   “可以查身份了。”   “太好了!”   很快死者身份就被查出了,死者王美娇,市区永业集团分公司职工,来此地旅游,开了一辆私家车,五天前过了高速路...在服务站里面买了一些吃的,而后下了高速后经岔路进了乡野小路,没了监控后,再无痕迹。   “最后监控里面,她是自己开上了小路的。”   “可能是想抄近路来咱们峒溪,没想到被歹人害了。”   “现在她的车不知道在哪,但可以确定在这张地图上,它一定没出这边的路口,因为这边路口有监控,我们查过监控,没有车子的痕迹,而中间这片村子的土路网就是她遇事的地点。”   警力有限,地图上看着就一块,其实面积不小,光警察这两辆车还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姜曳他们跟钟离赫那边通报了下,也开车前往杨子村。   车上,姜曳得知老警察让交通局彻查唐小鱼的踪迹,却发现他没有暴露在任何监控之下。   “奇怪,一个心智不健全的人,又很少出没在镇上,怎么有能力规避监控,这不是他能做到的我总觉得他身后有人。”   周屿:“你怀疑他被人控制了?”   “不知道,这个案子有点怪。”   不是她看不起人命,而是老太太还是这女游客当前看起来都不沾染多大的仇怨跟利益,猫妖这个搞得有点大,但破绽也多,只要验尸就能揭破,虎头蛇尾的。   “我最初的预想是怎么着也得搞一票大的,你说钟离家宾客这么多土豪,不得杀几头猪弄点油水?”   周屿:“你这是人话么,貌似最有钱的就是你的钟离姐姐。”   姜曳:“她抠,还不如找谢家的。”   周屿:“谢家?他们有旧?”   姜曳:“有啊,谢律那架子货以前我在美国就见过,整天端着架子...还经常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想追求钟离大姐。”   周屿:“你就没想过其他可能?”   姜曳眸色微深,看了周屿一眼,后者不说话,姜曳就随口说:“你猜吴家那俩夫妻为什么带廖元庭?”   周屿微惊讶,他虽然聪明,但毕竟不是经商的,思维跟不上。   “你的意思是?”   “大姐好福气啊,回国就选妃,就是那廖小鸡不咋滴,以前摊上阮挽的时候,我就瞧不上他。”   姜曳叹着气,后面一个保镖忍不住扯了下姜曳的袖子,指着自己的手机。   姜曳一看。   特么的,钟离攸君的电话外放着。   姜曳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瞪着保镖,后者也尴尬,他不是故意的。   钟离攸君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   “那你提醒了阮挽,为何不提醒我?是指望着我消受这福气?”   语气好温柔哦,大姐姐好像一点也没生气的样子。   姜曳表情有些苍白,干笑道:“姐,她傻乎乎的,一看就容易被人骗,不似您聪明,我这才提醒她。”   “早点回来。”钟离攸君挂掉电话后,姜曳他们的车子开始减速。   “前面有雾,好大的雾啊。”   “小心点。”   车子缓缓行驶着,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上下颠簸,司机周屿跟俩保镖都觉得不舒服了,反而是姜曳很适应的样子,后来他们不得不把车子停下。   三个人下车干呕。   “这个点是林中起雾,知道张家界不,那边的雾气潮跟这个差不多...”   姜曳四人下车,正要判断方向,姜曳忽说:“这种地方,正常居民恐怕都很少,那王美娇是私人开车,就算图着捷径,也不该抄这条路毕竟刚刚我看导航都不建议,她又不是本地人...我怎么觉得她是有目的性来这,不是为了捷径。”   一个普通的职工,来这么远的地方旅游,选了这么偏而且不好开的路,怎么都透着几分不对劲。   “假如她有目的,那可能是为了进村。”   一有这个猜想,姜曳跟周屿当即决定避开车道,开车入村中,不过为了安全,姜曳还告知了警方。   老警察一听,“不太建议,这杨子村是个很老的自然村,里面的住户极少极少,大多数人都搬出来了,如果有人,也是走不动又没啥亲人的老人,很可能不安全。”   既然有危险,姜曳还真不想冒险,可问题是他们在村口发现了车辙印。   都是老人,又是这么老的村子,平常根本没人开车出入。   这车很可能是王美娇的。   毕竟关乎案子,姜曳跟周屿想早点破案离开,加上这么大雾气,警方的车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这。   一咬牙。   进!   车子缓缓驶入雾气朦胧的村庄,到处是断壁残垣,别说人了,鬼影都没见着。   直到经过一片破庙的时候...   车!   姜曳眼睑,一眼看到破庙外面的破门里面一闪而过的黑影。   那是一辆黑车,王美娇的黑车。   啪嗒,车门打开,姜曳一眼看到了驾驶座上的血迹。   副驾驶座上也喷满了血。   “我现在知道她致命伤在哪里了。”   “以这个血液的喷射状跟高度,应该是脖子被刺穿了,拔出后血迹喷射。”   周屿做了简单的判断,而一个保镖则是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找到了一个东西。   “姜总,这个!”   “它有血。”   姜曳转头看去,看到了一根染血的圆珠笔。   这是小学生写作业的圆珠笔,笔珠已经坏了,因为它在几天前曾经被人用力戳进一个女人的脖子。   戳进,拔出,血管断裂。   她就这么血尽而亡,但伤口因为被猫啃咬过,警方当场无法辨认致命伤,得等法医尸检。   “而且这根圆珠笔,我见过。”   姜曳面色复杂看着众人,“在老屋那有,老太太不识字,这笔应该是买给唐小鱼的。”   所以,唐小鱼是幕后真凶的概率99%。   姜曳少有查案查到这么明显的凶犯,有点出乎她意料。   “怪了,这么突然的嘛,随机乱杀?为什么在这里...”姜曳觉得这案子好怪,比旺仔公寓那个还无厘头。   “姜曳。”周屿忽然喊了姜曳,“你来看后备箱。”   姜曳好奇,跑到后备箱那边看,只看到后面一片凌乱,行礼箱被乱翻...像是被人翻找东西似的。   “他应该找到了。”   姜曳用手指头在行礼箱的一件衣服上剐蹭了下,沾上一点点白色粉末。   “漏下了一点。”   保镖:“这是什么?冰糖吗?”   姜曳用放大镜看了,而后表情古怪,“我的嘴巴果然开过光。”   她朝着周屿看去,表情复杂,“利益来了,这东西...”   这小bai粉堪比黄金。   就她嘴贱,MD,这案子的严重性一下子就升华了。   忽然,她察觉到周屿拼命给她使眼色。   姜曳一惊,小心往破庙那边瞥去。   发现地上有脚印蔓延到里面。   不止一人,至少两三人...   而且脚印很新鲜。   如果对方还没走,那现在是否在窥探他们? 第55章 声东击西(求营养液啦)   首先, 姜曳在瞬间联想到排除警方跟他们,不管是为了唐小鱼还是为了王美娇而来,因为除了警方能通过监控系统准确查找到路线, 推断到王美娇到了这里...那对方只能是提前得知两人的动向。   再且说, 王美娇的脖子血迹喷射点对着副驾驶座那边, 她脖子被猫顺着伤口啃咬的位置也在那边,说明凶手用圆珠笔袭击的方向在副驾驶座。   那就有三种攻击方式。   1, 左侧窗户打开, 唐小鱼探入窗户用圆珠笔突袭。   2,窗户关闭, 唐小鱼忽然拉开左侧车门,然后突袭。   3, 窗户关闭,唐小鱼...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座,然后突袭。   4,唐小鱼一开始就在车上, 就在副驾驶座。   现在开始排除法,刚刚姜曳看到左侧窗玻璃上溅射有血迹,说明当时车窗未打开, 否则上面不会喷射到血迹, 排除1,第二按照唐小鱼的身高,他从车外弯腰突袭的话, 不说王美娇会不会反应过来进行躲闪, 就说他的身体长度条件也不够, 当然了, 正常人都做不到,除非身体大半倾进车内,那动作太大,王美娇靠本能也能躲开了,排除2。   那就是3跟4。   不管是3还是4,都意味着王美娇认识唐小鱼。   带着毒品,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见了唐小鱼...姜曳觉得除了交易没有其他可能性。   那这种交易路线会被另外什么人知晓?   只能是毒贩。   那这毒贩子有没有可能...有枪?   近战的话,他们分分钟放倒对方,可人家若有枪,他们死定了   姜曳跟周屿眼神交换,彼此判断了各自的站位。   车子是斜靠的,他们在车后备箱位置,刚好有射击盲点,但俩保镖一个在外面草丛那侧,另一边在大门处观测周遭,其实都在射击角度内。   MMP哦,这都是亡命之徒,可不能让他们以为己方有威胁,比如让他们觉得他们没有发现毒品?   不太可能,这后备箱恐怕也被他们检查过了,肯定看到了粉末,而且他们之前说话声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对方很可能听到了,这时候装傻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姜曳定了定心,对俩保镖说:“你们两个过来,把这些东西拍一拍,发给警方,提醒他们到这,其实也快到了吧。”   周屿:“早就到了,没到这村儿。”   姜曳:“我总觉得毒品被那凶手藏起来了,这狗东西,让我想想他有可能把毒品藏在哪。”   她没有否认得知毒品的存在,就这么提出来了。   周屿:“你想到了?”   姜曳:“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他肯定把这东西藏在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不过我得联系下别人,查下他的资料,走!”   俩保镖过来了,在盲角看到了姜曳两人的手势,懂了,装模做样在那拍照联系人,而后一人故意打电话给姜曳...   手机铃声响起,姜曳接起,“王警官?你们快到了吗?还没找到,就在...那差不多还有十分钟,你们开慢点,雾大得很,安全第一,我们不留了,先走,对对对...”   十分钟是留给三个毒贩逃跑的时间,不然他们现在开枪袭击,很难收拾场面并来得及逃脱,很可能被警方堵上,还不如趁着姜曳他们离开,他们也跟着逃走,这样能趁着大雾避开警方,最好能跟踪姜曳他们去找毒品。   姜曳给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方案,就看他们选不选了。   说罢,姜曳第一个走了出去...   其实她是当前最有“价值”的,车子就在外面,如果这些毒贩起了坏心,要杀其他人且拷问她毒品可能藏匿地点,那就不会让她走出去。   一旦她走出去了都不开枪,就说明他们也不会对其他三人下手。   很快周屿三人也跟着出去了。   此时,破庙内躲着的...三个人,六双眼睛,隔着雾气,一个留着胡须的男子目光锐利如鹰隼,在姜曳走过大门拐角后都没开枪,他打了手势,让其余两人也别开枪。   如果警方就在附近,他们不能生事,必须早点离开。   于是他们让周屿三人也跟着出去了。   上车后,姜曳启动车子,且把手机扔给周屿,“我身上有更精准的定位系统,打第一个号码,让我的人马上联系警方,把我的定位软件发给警方,加入就能锁定。”   一般的GPS在这种区域也能定位,但并不精准,因为信号弱,但她身上的设备更高级,背后有强大的公司服务软件,是高价订制服务,能方便警方更快定位,追踪到附近,接着只要有声音,警察应该很快能找到他们。   其实在之前她也可以把定位发给警方,只是她不想暴露自己身上藏了定位设备的事,但眼前显然形势严峻,没得办法。   都是保命,不分早晚。   他们出去后,三人下了破庙二楼,悄然从后院摸出,原来后院还有一扇门,这里停靠着一辆白色面包车,三人上车后,听到姜曳他们车子启动离开...拉开了一些距离后,他们的车子也启动跟上去了。   “老大,那小娘皮真的有可能找到咱们的货吗?”   胡须男面无表情:“死马当活马医,不然一千万的货,把咱们全家卖到缅甸都不够赔的。”   “那狗日的,别让我知道是谁杀的人。”   “听那女的口气,应该知道凶手身份了。”   面包车在大雾中鬼鬼祟祟跟踪者前面的越野车,因为是大雾,都开得慢,彼此很难发现。   开着开着,他们就接近了村外,眼看着就要出村上土路...越野车性能起来,直接飙了车速。   “跟上。”   “不好跟啊,这种路咱们的车追不上,这狗日的有钱人,那车至少两百万...咱们把人杀了抢了车也能卖个百来万吧。”   “什么年代了,一旦出事,警方那边有记录,这种黑车难卖得很,别找麻烦。”   但突然,胡须男瞳孔微敛他觉得不对劲了。   现在开车的是那个女的?她是上了驾驶座吧。   可明明她到破庙时,是坐的副驾驶...这忽然改变...会不会有原因?   他们嘴上也没说换司机,是之前就说好的,还是在车后备箱那边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商量的?   不好!   胡须男立刻重新瞄准,而且朝其余两人低喊,“他们发现我们了!射车轮胎,其他都杀了,留那女人的命!”   面包车发动机嗡嗡响,猛然追了上去,而后两个同伙拿出从后面盯着前方只看到黑影的越野车,想要瞄准车轮胎。   结果那车子一个猛甩尾,竟不出村,反而扫了鱼尾,直接急拐弯冲进了边上村中的另一边岔路。   “靠!”   “她果然知道我们,还猜到我们有枪,不敢上外面土路车道直线让我们射击,想用车子性能甩开我们!”   毒贩三人看出了猫腻,急了,疯狂在后面射击...但姜曳之前进村的时候就借着有限的可见度大概判断了这个村子的道路分布,车子疯狂窜行在村子当中,如同一只乱窜的老鼠,后面追着的是猫。   车速太快了,又都是迷雾,路过一间间差点撞上的破房子,吓得后面俩保镖一米多点的壮硕身体死死抓着扶手跟安全拉手。   当然也有不清楚的地方,比如...   副驾驶座的周屿眼看着前方忽然两米多处出现一块大石头,吓得想叫出声,但想到姜曳的那些男朋友就没有一个走LOW路线的,你看她对那个搞笑眩晕男周正就半点意思都没有,可见她对“高逼格”是有审美要求的,所以...   他忍住了,只用力抓住了安全拉环,死死闭嘴。   然后...姜曳的手脚分别把控着方向盘跟油门...像猛兽,这越野车像猛兽...   马达吼吼吼的。   车头右角如同直直撞上了大石头,挨边...蹭了吗?没蹭,顺滑如德芙巧克力...然后咚!!   剧烈颠簸了一下,车子好像要飞起来了,差点让其余三人把整个胃连着早饭一起吐出来。   但眼神在震颤上下的视野中,车轮好像差点要掉入沟渠,然后一个近距离的弧线...后座的保镖看到自己的脸朝着车玻璃飞,车玻璃又差点蹭到了边上废墙,他清楚看到上面的青苔斑痕,以为自己会隔着玻璃跟它深情一吻。   但天昏地暗,他身体一甩,脑袋回位,嘴唇却蹭到了自己小伙伴的脸颊。   微微湿润。   俩大老爷们当时差点就呕了。   砰!车底盘几乎落地,略弹回,然后再一个转弯...它冲出了村口。   回村口了,这是绕了几圈?   反正三人眼里满是圈圈数...后面的三毒贩也差点被带吐了,全程就没开过几枪,等艰难追上村口出去...他们欲紧追着射击。   忽然有第四道枪声响起。   砰!   一颗子弹射破了后视镜。   三人大惊,只见前后忽然出现两辆警车,试图逼停面包车。   警车上的警察用喇叭怒喝他们放下武器投降...   三人这才意识到中计了那女人带他们遛弯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警察过来。   “冲出去!”   开车的胡须男面露狠色,踩死了油门,另外两人也将枪口瞄准了警车上的警察。   他们的身份禁不起查,毕竟贩毒在国内是超级大罪,刑罚重,别抓到不得了。   三人就是亡命之徒,疯狂射击之下,警方那边也有些捉襟见肘,毕竟是小地方,警力不足,但还好被姜曳提醒过,路上也听到了枪声,有所准备,看出对方凶狠顽抗,避让了,免得死伤,但也全部拔枪回击...   两边枪射火热,枪声不绝,在地面条件差劲的土路车道中前后追击,就在此时...浓重的白雾之中,一只黑色猛兽从边上小路破开了雾气,拦腰冲撞而出...白色面包车就跟面团一样被整个顶了出去。   砰然巨响,面包车被整个顶翻在地,滚到了边上沟渠卡住了车子。   这一幕让峒溪警察们都措不及防。   太凶悍了。   重大的撞击让毒贩三人脑袋眩晕,身体也卡在座位间,枪都不知道飞哪去了...意识过来后,他们试图从翻倒的身体爬出车子,其中胡须男努力伸出血淋淋的手掌试图去勾边上的枪支。   但很快,车外出现了警察明晃晃的枪口。   “别动,警察!”   胡须男:“......”   越野车后退了,车头不忍直视,老警察等人把三毒贩子解除了枪支能力再拷上后,忍不住看了看车,想着:这车标...看着巨贵的样子,虽然是见义勇为帮助我们警方抓捕危险分子臭毒贩,但这不用我们警方报销吧。   边上的年轻警察却在想:好像改装了,估计比原车价还翻倍吧。   此时越野车上,周屿木然看向姜曳,姜曳看自家老同学脸色苍白好像被三百斤富婆在床上压榨了三天三夜似的,于心不忍,给他拿了水,一边说:“别这么看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是靠坑蒙拐卖说服钟离大姐给我投资的吧,当初她可是在赛车比赛上看到我赛车的英姿才心花怒放的...虽然大概率那会她以为开车的是我的第三个男朋友。”   “当然,我深刻怀疑假如我是个小伙子,可能就不需要辛苦开公司了,搞不好我女儿都有了,哎呀,我亏了啊。”   周屿撑着副驾驶座前面的车面板,盯着她,心里想的是:阮挽说假如有这么一个人,明明专心一点就能超过你,考到第一,但她就不,鸡贼式偷懒分心去玩其他的,玩着玩着还玩特别好,这种人一定很讨厌。   是的,她特别讨人厌。   所以周屿固然竖起了大拇指,但也翻了白眼,然后推开车门下去直接吐了出来。   姜曳正也要下去,忽被保镖扯了袖子,后者又指着手机。   “卢卡斯!你又开外放?!你一天天的不跟你老板汇报会咋样?!”   卢卡斯尴尬且畏惧,却是不肯允诺下次不这么干。   倒是钟离攸君语气很淡,“不怎么样,这辆车你自己报销吧,从你的年分红里面扣。”   姜曳:“!!!”   四百万啊,啊!!我的心肝...好气!   姜曳下车后把矿泉水递给周屿,一边拿着手机走到角落里跟钟离攸君据理力争,最后凭着撒娇勉强让这位大富婆撤回报销单,不过最后姜曳看了下周围,在雾气中低声说了一句,“我今天是靠暴露定位才活命的......以后就未必有这样的运气了。”   这话像是在说自己未雨绸缪,福大命大,但那边的钟离攸君愣了下,若有所思,接着说:“拍几张照过来,有备无患。”   姜曳很快拍完照片发过去给她,后挂掉电话。   周屿漱口后问了走过来的姜曳一个问题。   “赛车需要很强的身体素质,你后来身体怎么这么差?是那次枪伤后没恢复好吗?”   姜曳一怔,敛了下表情,但很快漫不经心道:“其实你想问到底是谁要杀我?怎么以我的性格没报复回去,反而灰溜溜回国内?”   周屿:“我以为我算委婉。”   姜曳声音轻了些,说:“那我也委婉点不是因为最后一个男朋友的家族遗产继承问题,是其他我不想招惹的原因。”   她的身体的确是那次枪伤后变差的。   差点没活下来。   子弹差点击穿她的脊椎骨,让她变瘫痪。   按理说这么大的仇怨...她是真的深思熟虑后才选择了放弃,果断回国。   “不过,有人去处理,那是别人的事。”   她没说别人是谁,周屿也不好问,只觉得姜曳提起这个别人,语气跟提起男朋友时截然不同。   很怪。   姜曳也没给他问的机会,很快走向三个蹲在地上的毒贩。   鼻青脸肿的,还好都没死。   当然,死了也没什么,留一个活口就行。   姜曳跟警方都珍惜时间,直接在路边就先问了。   “你们应该知道自己罪责难逃,早点交代问题有利于减刑,说吧,王美娇是不是你们的同伙,毒品交易的对象是谁,具体细节,还有你们的组织跟制毒点是什么情况,都说出来。“   老警察一把甩出这些问题,那胡须男三人眼神闪烁,闭口不言,其中一人还哼哼唧唧故作伤势严重要昏迷的样子。   结果姜曳慢悠悠来了一句,“哎呀,我们可不是警察,刚刚如果我不小心把你们的样子拍了出去,流露到朋友圈或者网上,消息泄露,不知道你们家人会不会被毒贩灭口听说你们这样的组织很严密啊,但凡找到警方卧底身份都灭人全家...我有点想知道你们对自己人是不是也这样。”   “当然啦,他们也有可能为了让你们三个闭嘴而把你们家里人藏起来,但老老小小的,估计得一辈子跟老鼠一样吧,但凡你们有点什么...呵呵。”   当对手比你更像反派,就等于让你无路可走,三人当时脸就绿了。   胡须男挣扎了一二,说:“我只知道我们原本有价值一千万的活要跟一个叫阿黄的人交易,交易地点就在这个村子的破庙那,王美娇负责交易,但没想到好几天我们都没收到王美娇的反馈,我们就知道很可能遇上事儿了,这才过来调查,刚好就撞上了你们,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   涉及到组织,他在这里不敢披露也正常。   半遮半掩,凡事留有余地,至于后面能不能被撬出信息来,就看他们能耐了。   在场的警察有些急躁。   一千万的毒品量?对于姜曳他们是不多,但对于毒品的量已然不小。   毕竟是小地方,死人跟贩毒案的严重性属于类别问题。   犯罪多是个人行为,但毒很容易演变为地区性恶性毒瘤。   但这种团伙也有严密的组织,一旦察觉到三人失联,那就基本认定出事,会第一时间处理窝点,再想扫荡毒窝就难了。   姜曳跟周屿觉得这次案件附属的难点可能就在“毒”,所以攻克这个毒窝没准就能结束这次案件,免得剧情继续蔓延牵连到无辜人或者自家的亲友,所以他们也想攻略毒窝。   众人正想再逼迫一下这三人。   忽然!   胡须男身上的电话响起了。   铃声还特么挺内秀是《秋日的私语》这样的经典钢琴曲。   老警察拿出对方兜里的手机,瞥了下上面的未知来电,迅速观察胡须男的表情,发现他刚刚眼神变了变,有些紧张。   完蛋,对方同伙!   两边这一下都紧张起来了。   姜曳跟老警察走到边上迅速说了几句,而后回来,前者说:“是你的同伙?这个人是不是在老窝?不说地方吗?不接很容易暴露,你的家人也容易出事,告诉他,你在跟踪我们,快找到被藏起来的毒品了...你知道的吧。”   姜曳一边询问一边观察胡须男三人的表情,发现提到老窝的时候,三人戒备,神色不正常。   她想着那人搞不好真的躲在老窝,所以三人很紧张,怕警方再次逼问。   “这对你是最好的选择,接不接?”   姜曳温柔引导对方,胡须男知道自己不能让同伙知道他们落网了。   都干的人血买卖,哪有什么道义可言。   他只能点点头。   而后姜曳看了下四周,另外两人也答应配合,确定众人不会出声后,姜曳还提点了胡须男几句,让他等下照着说,胡须男看她就看神经病似的,但很快点了接通。   “喂,陈哥?我刚刚开车追踪,手机在兜里,没接电话...老早到了,美娇那小娘们果然出事了...对,我们还遇上几个人,应该是来查案的,他们好像知道那凶手品地址,我们在跟踪,对,肯定要找到...您放心,也不会暴露的,我们小心着呢。”   “对方压根没察觉我们在追踪,他们没武器,稳得很。”   “不过你们也得小心点,最近峒溪这边不太平,为了安全,你可得让咱们的人马都回窝藏起来,别在外面走动了。”   结束电话后,姜曳再次逼问了胡须男一句,“你真的不肯交代你们的老窝据点?”   胡须男三人都不吭声。   姜曳:“那你们失去了一个减刑的机会。”   说完,老警察接了局里电话,欢喜道:“定位成功了!那老窝在A市南岭镇老甸沟!”   这种特大案件,申请手机定位不要太简单了,本来就往上申报过此案,跟着申请定位,等电话接通后,市局那边在操作了。   胡须男三人错愕,很快意识到姜曳他们刚刚让他接电话的目的不是为了迷惑他们的团伙,而是为了让公安部采取定位手段确定位置。   这么一来,他们的价值没了。   三人顿时后悔万分。   不过其他人得知地点后十分吃惊,因为距离峒溪不算远,就两个小时的车程,都不需要上高速。   那王美娇为何不直接开车过来,还上高速?   俩保镖不理解,但在场的警察等人都不奇怪。   “现在监控这么发达,是为了模糊路线,阻断追查吧。”周屿说道。   但接下来他们肯定跟不了了。   毕竟是毒窝,他们普通人不能跟,不然出点事,警方没法担责任。   “不过你们这点警力不够吧。”姜曳有些担心出事,老警察却是兴匆匆说:“没事,原来市局那边早就在查了,也查到了我们这边,只是中途中断了线索,自王美娇的死亡案件呈递上去,市局就联系局里了...”   警察有正事忙,姜曳他们的车也还能开,虽然有点寒碜。   车子开回钟离家大院的时候,钟离家的人瞧见了,几个年轻小辈有点震惊。   “姜姐姐,你们这是?”钟离元朗的堂弟钟离元宿有些文弱,正陪着几个妹妹打羽毛球,见状关切,担心姜曳他们遭遇了什么。   姜曳下车后却说没事,然后一脸嫌弃看着驾驶座下来的周屿,“周医生,早知道你开车技术这么烂,我才不坐你的车,你看把车撞的,当钱不是钱吗?我还得为你跟钟离大姐求情,我跟你说,你要不是我同桌,我都不理你,呸!”   周屿:“???”   俩保镖:“......”   毒贩老窝浮出水面,市局里精英正在赶去的路上,而县局里的法医部那边很快确定诸多证据指向了唐小鱼。   一切都已然明确,一路赶路后被一只吃肠子的猫代入凶案后,姜曳跟周屿他们就没休息过,毕竟满打满算也就昨晚三四小时,现在困倦得很。   钟离攸君来的时候,她还在吹头发,跟对方大概说了情况。   “姐,你们这地方还有毒贩瞧上呢。”   钟离攸君也有些惊讶,“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老家这边听说一直管制比较严,若有吸毒的,一旦犯了,警局那边还做什么,宗族就已经处理了,但也有一个问题要么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事,因为藏不住了。”   国内不比国外,对这方面十分严格,毕竟有那段可怕的历史,全民族抗毒。   姜曳坐下来,手指勾着吹风机,细声问钟离攸君,“姐,我需要你这边暗地里查下谁有可能买毒我知道贩毒的程序,要定一千万的货,定金就至少两百万,这块区域内有这资金的可不多。”   钟离攸君知道姜曳在怀疑他们这些大户,因为普通民众是真没这样的财力。   “就不能是外地游客?”她反问。   姜曳:“我今天去了那杨子村,这交货地点定得很有路数,人烟稀少,村子道路复杂,交易时间点还有大雾,不是多年的当地人不知道这事连不少警察都不清楚。”   钟离攸君其实也算是外来的,听着觉得也有道理,沉思片刻,“我知道了,会让我哥找可信的人力避开族里的成员。”   因为钟离家的子弟最有钱,其实嫌疑最大。   “你好像并不觉得是唐小鱼做的,是因为他心智不全吗?”   钟离攸君有些好奇询问。   “那只是一种可能性,这种事总得考虑万一吧。”   姜曳也不是神,只是各方面都考虑到了,细细忖度,查漏补缺。   “还有,姐,如果那猫抓到了...”   这次不用姜曳说全,钟离攸君已经道:“知道了,已经派人用诱饵抓住了,会拴住,让它当警犬试试,而且避开人,私底下操作,等我消息。”   姜曳当即笑了,一口一个姐姐喊着。   “今晚应该有一个你原可以喊哥哥但最后没喊的人要到。”   姜曳一听就悟了。   谢架子来了?   不一会,周屿洗完澡后,跑来姜曳所在厢房,手里还拿着从厨房那边要来的夜宵,想要问问她要不要吃,顺便讨论案情,结果瞧见钟离攸君出来。   后者瞧见周屿,眉梢微扬,“周先生。”   周屿:“钟离女士。”   钟离攸君:“她刚洗完澡要睡了,有什么事吗?劳烦你在微信上跟她聊吧。”   周屿听出了几分对方语气里的不赞同,笑了笑,“知道的,就是给她送点吃的,她今天一直在跑,没怎么吃。”   钟离攸君走后,周屿把吃的放在了窗户外面,瞧瞧窗户,然后瞄了一声...   窗户打开,姜曳闻着味道看到了眼前吃食,再瞧向躲在边上笑的周屿。   她翻白眼了,“美女是不吃夜宵的,周先生,请拿回去。”   五分钟后,两人隔着窗户分吃了夜宵,一边吃一边聊天,就在此时,管家忽然带着人从对面走廊走过。   厢房四和,中间荷花池,池景秀美,那人西装革履,好生气派。   呦呵。   廊下的管家朝两人打了招呼,而身后的谢律隔着景色看了两人一眼,周屿也看着他,而后当着姜曳的面把最后一个蟹黄小笼包吃了。   姜曳:“!”   谢律没理他们,顾自进了厢房,周屿有些思索,“没想到还是来了,太有礼貌了,我还以为他们回去了。”   姜曳倒是不奇怪,“人情世故就是留有余地,如果事发在峒溪,不能因为一出事就跑,不管钟离赫是不是提醒,但他们态度得到位,不如在距离合适的地方暂休一段时间,看看情况,真确定不能参加了就回程,一旦情况好转就赶来,这是很讨人情的机会,足以让钟离家承情。”   这次祭祖不仅仅是钟离攸君归国,还是十年一度的祭祖,像谢家这些大户都无比看重,推心置腹,礼尚往来而已,所以谢律这些人都没回去,估计这段时间都在距离峒溪一百多公里外九溪山下的那间有名的客栈住下了。   来时姜曳他们也住过一晚。   毕竟这地方飞机没法直达。   “现在情况好转,他们也就过来了。”   “明天祭祖正常流程。”   夜色渐陈,A市南岭镇老甸沟外。   一个身高劲骨的女警摸了下腰上的枪套,看着车上用热感应器锁定的村中热感。   “制毒点不多不少,应该不够制作一千万货的量,很可能只是一个分窝点,但也不小了,没想到会藏在这里。”   边上的缉毒警神色深沉,目光如虎豹凶狠。   女警沉声道,“回去的人不少,看来被抓的那个小头目的话挺有用,但那猫妖案加那王美娇出事,的确给这些毒贩起了警惕心,都回归了,加班加点赶货,等完事很快就会清理痕迹。”   “今晚必须动手。”   “人员怎么样?”   “已经全部到位,全部封锁了,就等市局那边的指令。”   两个队长耐心等待,直到十五分钟后,夜里九点半。   指令来了,行动!   大批武警跟缉毒警动员而起,入村后...   不对劲啊,怎么回事。   一个人都没有,难道他们都跑了?可是热感应明明看到了制毒的热量。   两队长心里预感极不好,加快速度冲进这些村舍。   灶台,桌子,各种制毒设备。   但人员却...全部口吐白沫脸青发白。   这些毒贩竟全部被毒死了。   众警察震惊,两个小时后,他们在水井里找到了毒源,又在一群尸体中确定了一具尸体的身份。   黑鼠,是那胡须男供认出来的小领头,可女警队长查看了下尸体的情况,却判断这黑鼠死了至少十个小时。   可是五个小时前他明明给胡须男打了电话啊。   如果他当时已经死了,那谁给胡须男打的电话?   “这个人先一步找到了这个毒窝,下毒毒杀了所有毒贩,又故意打电话...倒像是故意引我们过来。”   “这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正义侠士?像那个姜曳一样帮忙破案的?”   公安系统内对姜曳的名字十分熟悉,大多数警员都对她有好感,但这个肯定不是姜曳,姜曳2.0?   女队长不置可否,“最好别太乐观,基本上这世上99%的事不是为情就是为利,再查下吧...目前有看到现金吗?还有毒品成品?”   男队长神色微凝:没有。   毒贩交易的毒资基本是现金,不敢走网银。   既没有现金,又没有成品,不太合理,要知道这里的热量还在,说明之前一直在赶工。   众警员开始细察,差不多要把整个村子翻过来了,不翻不行啊。   姜曳总算睡了一个好觉,而且一觉睡到九点,还是被外面热闹的鞭炮声给弄醒了。   洗漱完毕后,在餐厅看到了不少新宾客,还得知不少宾客已经前去镇上的宗祠中心,那边才是祭祖地点。   姜曳打着哈欠正打算吃早餐,却被管家提醒。“攸君小姐说您如果起来了,要吃早餐,但喜欢吃羹的,可以去宗祠那边吃早席面,那边的早餐好吃。”   姜曳一听来劲了,她喜欢热闹,于是兴匆匆拉着周屿他们走了。   到了地方,人潮汹涌,张灯结彩,好像不被前天的猫妖案给影响,多数旅客都来看热闹,毕竟能免费吃席。   姜曳踩着地上的鞭炮碎片,吃饱了早席面,心满意足了,此刻正拿着南瓜饼逛着,如果不是钟离家的人找过来,请她去观礼,她都不知道溜达到那里去了。   很快姜曳就在周边吵闹声中接到了钟离攸君的电话,不等对方说话就先说道:“我过去了,姐,别急,我很快就到你身边。”   她故意油腻腻的逗人家大姐,但钟离攸君的语气却很慎重。   “你昨天那辆车刚刚检修搜出了东西。”   姜曳一怔。   钟离攸君本来不过问车子的事情,这几百万的事,也就是她一个账户上趴窝金钱的利息费,不值一提。   却不想在钟离家后院,懂修理工的保镖在检修那辆撞损车子后有了发现,刚刚告知了她。   一个微型定位器的拍照到手机上,钟离攸君看过后就联系姜曳。   “也就是说你们昨天的行程完全在对方的意料中。”   姜曳这时心脏有点紧了。   她觉得有一张网,套住了他们,操控了他们的一切行动,也许还包括警方的部署。   “我知道了,我问下警方那边看看。”   姜曳本来也只是猜疑,于是想用定位器找警方探探底,结果电话刚打给老警察,响了几声,那边接电话的却是个女的。   “你好,姜小姐,我是市局缉毒小组组长赵漠。”   “......”   这声音,这名字,姜曳忽然觉得被实名制的玩家也不止这一个,你看人家连身份逗COPY过去了。   “你好,我这边...”姜曳说了定位器的事情,赵漠沉吟了下,说:“看来我们都被操控了,我们昨晚九点多追捕了老甸沟,发现那边的毒贩都在十个小时前就已经被毒杀,全部。”   “基本所有现金跟毒品成品都不见了,目前可以确定有人掳掠了那个老窝。”   “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黑吃黑的套。”   “唐小鱼只是其中一环,但目前除了唐小鱼跟那三个毒贩,我们已经找不到任何相关人员。”   虽然摧毁一个毒窝是好事,但现在这跟局面也不见得多好,那么多的毒品哪里去了?前后被掳走的量足以在一个地方造成极坏的影响,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命。   姜曳也觉得事情大条了,但想到赵漠就算不知道自己是吴越,应该也猜出自己是玩家。   大家都是玩家,在破案这件事上,会一定量互帮一下,所以她试着询问,“还有其他发现吗?”   此刻,赵漠看着眼前。   这里是老甸沟村中一间不起眼的老屋,但赵漠通过对它周边的观察,觉得它的荒僻有些不同寻常外面没有堆放草木柴堆,好像在避讳什么。   于是通过专门技术的警员跟设备探查,在老屋附近探测到了很重的金属化学反应...   “我们找到一间屋子,金属化学反应有点重,疑似这个团伙自制zha药。”   “正在确定...”   她没有挂电话,只看着前面排爆警员等人小心破开门后,他们进去了,过了一会,一个警员走出来,脸色难看,“是自制了,但炸药都不见了,而且量不小。”   啊这!!   这话姜曳也听到了,当时表情微僵,因为她跟赵漠打电话的时候,脚步不停,已经走到了最热闹的祭祀中心。   舞狮热烈,而在舞狮的环节后,她正看到钟离赫,钟离元朗以及钟离攸君当前钟离家最核心的三成员走向祭祀台。   边上都是谢律等重要宾客。   变态的人干变态的事。   第三案的附属现实案会办多大的事?   上个案子的谭宗雅差点在冰湖中坑杀数百人,但最后也死了好几个人。   这一次呢?   毒贩吗?不,变态不干除魔卫道的事儿。   他们是疯子!   但这个疯子很狡猾他用唐小鱼当幌子,用猫妖,女游客,毒贩这些事把她掌控着,牵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用他们的调查明确真凶跟案子,最后处理这次祭祀的成功举行,却完全没有预想到祭祀典礼上可能存在的设计。   试想在来之前,她跟周屿这些玩家肯定对祭祀心存担忧,肯定会戒备,可现在呢?   声东击西。   所以,当姜曳看到钟离赫正要在那大鼎上香点火引...   姜曳一瞬间突然跳出一个念头:这么大的鼎,如果塞满了炸药,一定能炸死很多人吧。   几十,上百?但基本上谢家、隆、唐这些门户都得摆大席了,而钟离家更得灭掉半个门。   附近游客跟当地人也得...死伤无数!   “赵警官,如果我来不及,你们估计就得换一个地方收尸了。”姜曳舌根发涩。   人声鼎沸,呼喊已经来不及,打电话更是想都别想。   可是前面还有一圈人围着。   进不去。   该死!   于是...   姜曳的步伐猛然加快,一把拔出边上插着的一根庆祝彩旗竹竿,手掌一转,竹竿将彩旗卷起,心中已然计算好了距离...竹竿被她精准抛掷而出。   抛物线,飞跃过了众人头顶,在空中形成了子弹头一般落势的标枪冲击力...   铿!!   它悍然插在了大鼎中,一把推断了那几根红香,也溅起了不少鼎中土尘。   这吓了众人一跳,钟离家三人亦是震惊,齐齐后退。   在座的谢律等人也是微惊齐齐站起,不少保镖迅速包围了他们。   钟离攸君转头一看,看到人群之外跑来的姜曳等人,反应过来,“这鼎有问题!退!!!”   就在他们飞快退避那大鼎的时候,人群躁动,保镖们各护其主,但就在此时...哗啦!   一个偌大的狮子头砸向了跑来的钟离家保安跟保镖。   狮子头下面不见模样的舞狮人却伸出了隐藏的锐利爪子,朝着钟离赫脑袋悍然爪刺而去。   这时,众人看到他一张猫脸,一双猫爪...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第56章 斩马   几个保镖跟保安被狮子头砸中, 那力道让他们当时各自倾倒,被阻碍了行动。   钟离赫虽是当家人,权威多年, 但终究只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都六十了, 身体素质能好到哪里去,眼看着这猫妖朝自己脑袋抓来, 双臂本能摊开, 却不是格挡在脑袋上,而是摊开往后支开左右两边的儿子跟大侄女。   而钟离元朗跟钟离攸君的身体反应能力也有限, 当时......   吴家夫妻跟廖元庭都觉得钟离赫必死无疑了。   因为无人可救。   但说的是摆在明面上的防卫人员,从爆炸失败开始, 那猫妖袭击就属于第二阶段的进攻,但在进攻前就锁定好了因为是祭祀,保安跟保镖肯定不能近身,而因为彩旗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的保镖, 基本都各自护卫自家老板。   他们都脱不开身,也来不及,于是钟离赫三人身边防御中空。   这是A计划后面的B计划, 它差点就成功了。   假如没有突然从后面围观人群中迅猛疾奔出来的两道人影的话。   那两人动作奇快, 甚至比大多数保镖都迅猛勇武,越过栏杆跟阶梯,一人疾奔时扯下边上缠绕栏杆的彩灯带, 一扯一甩, 如同套马一般, 它一头甩环缠住了猫妖朝钟离赫伸去的猫爪, 用力一个拉扯。   大C力气不小,差点把那猫妖一个拉扯过来,不过猫妖被袭,面目狰狞了些,突下盘下伏稳住了身体,大C没能扯动,而一只猫爪被扯开了,那猫妖却用另一只猫爪朝着被钟离元朗两人迅速拉着欲后退的钟离赫脖子划去。   堪堪...就差一点点。   抓紧时间突袭而出的大D已经手握长棍凌空跳起一个跳劈!   中华武学的棍法也是一绝。   一根木头棍子刚柔并济,一棍下来凭空猎猎风,气势浩然。   一棍子劈在猫妖的手爪上...那力道让猫妖手上的金属套扣件整个崩裂开来,啪嗒一下,沉重且锋利狰狞的金属套落地,猫妖也疼得大吼一声,接着右手用力一拽扯,那灯线整个绷断,右爪脱离后,一把抓住长棍一端欲夺棍甩开。   但大D果断扯回棍子,韧劲一甩,棍子朝着他下盘腿弯打去。   砰!!猫妖腿弯吃痛,不得不半跪下去,此时,钟离赫三人已被赶来的保镖们防卫起来,见状,猫妖知道袭击算是失败了,猛然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嗒一下打火机起火。   众人震惊,以为他要把打火机扔向大鼎那边。   姜曳跟周屿却眼尖看到在打斗中衣物散开露出的腰腹处那猫妖腰腹上绑着东西。   果然,下一秒那猫妖一把掀开衣服,将打火机对着腰腹火引一点...火线顿时滋滋滋烧起来了,然后他扑向众人。   我的娘,炸药!   廖元庭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却被混乱的人群推攘倒地,被人踩了好几脚。   所有人毛骨悚然,混乱奔逃,有小孩子在冲撞中倒地大声哭喊...   危急时刻,姜曳顾不得冒犯了,一把捞起旁边祭祀架子上供奉钟离家祖辈佩戴过的。   听说战乱时期,这些家族聚众成团,抗击外敌,那时最艰苦的时期没有枪弹,全靠一人一刀拼杀而出,一刀换一人,一人换一命。   钟离家祖上是文人,弃文从武,一腔热血,马上悬刀,带人疾奔草莽之间,杀外敌,剿山匪,最终镇压当地混乱局面,保家族保一方百姓安稳,待和平时期才下马藏刀,重新做回文人。   那是痛苦的年代,也是热血洒头颅的年代。   若生命尤旦夕,我辈当勇武。   在人人震惊恐慌尚不能压住本能或者也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轻盈袭上...灵活程度赫然不弱于那猫妖,跳上石墩,落在屋檐上,避开了下面混乱的人群,从屋檐上踩踏瓦片迅猛疾行,速度很快追上了猫妖...   然后,跳下!!!   跳下时,的刀脱离了刀鞘,一刀跳劈,劈人?   不,从后背切割...   刀锋从后背切开衣物,划开皮肉,但目的还是它后腰缠住的炸药包带,带子被切断后,姜曳落地,刀尖上挑,将燃烧了一半火线的炸药包挑甩而出。   猫妖反应不及,一抓腰部,炸药包已经被姜曳一刀挑飞出去...   酷炫是真的酷炫,危急也是真的危急。   “木头!!”她大喊了一声。   它飞着飞着...朝着宗祠边上的大鱼池飞。   但毕竟是挑刀术,就算姜曳消化了格斗技魔方,也被药膳蕴养过,时间太短了,力道还是有限,只比一般女性好一点点...   所以它没能飞到就要落地,而这边人很多,如果落地炸了,那后果简直。   可她喊了木头。   哗啦!   周屿跟两个保镖抓着一张彩旗摊开半空接住了它再将它跟彩旗往那池子一抛。   在那最后一秒,火线堪堪燃烧到最后...它没能熄灭,在即将落入水面的一厘米距离时候燃烧到了,然后...   轰炸!   整个池子的水浪溅起五六米高,水花喷射四周,一团蘑菇似的火光猎猎闷炸...   全场之人几乎都被水花溅到了,而巨响时,耳鸣疼痛,嗡嗡嗡时。   “小心!!!”   那猫妖趁机鬼祟欲将打火机扔向大鼎,点燃的打火机已经飞出去了...啪,它落在了大鼎里面,   卧槽,卧槽,要炸了!!   不少人惶恐疯狂,但很快...没炸,因为大鼎里面被浇灌了大量的水,都湿透了,炸个屁。   谢公子还是蛮有远见的,看大D他们牵制住了猫妖,就带一群保镖把提供给他们的矿泉水全灌下去的。   十几瓶矿泉水...   所以谢律知道它不会再炸了,那他的叫喊其实是提醒姜曳。   被爆炸声震得耳膜疼痛有些晕乎的姜曳听到谢律的声音,回头了,看到猫妖的动作,险险一避...但猫爪还是划过了她的手臂。   哗啦,袖子被划开,皮肤上多了一条纤细的血痕,皮肉都开了...姜曳眼中一凛,后退时双手握刀,反握上切。   刷!   猫妖袭来的右爪被整个连手腕劈斩在地,接着她侧步,一刀插入猫妖的腹部。   插入,拔出。   浑身鲜血淋漓失去战斗力的猫妖跪地,被大D阿C一把按住。   “老板!”   姜曳把递给跑来的钟离元朗等人,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先一把扯下猫妖的面具。   面具下,皮肤苍白模样清秀的少年人阴狠盯着她。   这人是唐小鱼吧?好像符合描述。   姜曳抽了一口气,捂着血淋淋的手臂伤口,问了他一句,“谁指使你的?”   唐小鱼如果心智失常,那他今天的一切就是有人指使的。   一茬接着一茬,缜密又变态。   病房里通过救治的唐小鱼不肯说话,直到警察来了都保持缄默,痴痴呆呆的样子。   姜曳已经被钟离家的家庭医生临时处理好了伤口,可能因为钟离攸君就在边上,所以家庭医生处理得格外用心,甚至还想在姜曳手臂上用绷带打个蝴蝶结。   “不用,谢谢叔...我不会是唯一一个受伤的吧。”   看这叔闲的。   边上的钟离攸君说:“不是,廖元庭伤势比你重。“   姜曳:“???”   钟离攸君:“被踩的,听说脚趾头都断了,得坐轮椅。”   姜曳表情有些无语,就这样的辣鸡还成了别人口中她跟阮挽之间的三角恋?   他也配?   医生走后,钟离赫跟赵漠进屋了,后者按正常流程跟姜曳询问了些情况,姜曳说完后问唐小鱼。   “不肯交代。”赵漠皱着眉,“我一直很好奇,他为什么非要杀你们钟离家的人,而且杀意这么坚决。”   作为舞狮人,在最初其实也没法靠近钟离赫他们,所以用大鼎爆炸是最稳妥的,大鼎爆炸失败了,他才亲自出手,可他身上藏了炸药...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引爆?   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们五个人,钟离家三人,姜曳以及赵漠。   姜曳摩梭着下巴,思考道:“如果以他精神失常...好像最后没法判罪吧。”   赵漠四人表情微异。   这世上有很多杀手是可以杀人不偿命的。   车祸杀手以及精神病人杀手都是其中一种。   警局里,赵漠坐了下来,拿着笔询问痴痴呆呆的唐小鱼。   她坐下来后就说:“很快会有人对你进行精神测验,假如你通过测验,意味着你哪怕做了这么多犯罪之事,也会按照精神病人犯罪的法律条例判刑,你可能不用死,对此,你是不是早有预料?”   这个人是玩家吗?是类似谭宗雅的“伪装者”吗?   赵漠自成为玩家后,就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她看着唐小鱼,看到这人还是痴呆的样子。   她低头整理着档案,继续道:“有点好奇,一个偏执的精神病患者或者智力有所残缺的人,在为人处世上一定有所偏执跟纯粹,你杀人归杀人,在意老太太也是真的在意,在生活习惯上一副听她教养的乖巧样子,刷牙洗脸一丝不苟,一副痴痴呆呆被人操控的样子。那么,你为什么能在杀唐柏之前把她的尸体直接扔进河里呢?”   这是姜曳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唐小鱼依旧没反应,但瞳孔略有变化,摆在椅子上的手也有了轻微的动作。   这些都通过监控被外面的其他警察看到了。   接着赵漠说:“杀了王美娇之后,你把她藏在了草垛里面,边上有你留下的毛发,证明你曾与她共同酣睡...其实你骨子里未必多在意老太太,不过是需要一个照顾你的女性化身,这并不代表着你没有正常生活的能力,反而证明一切都出自你的变态需求因为老太太死了太多天,泡过水,一定是你难以忍受的躯体,于是你顺便在杀了王美娇后将她当成了替代品,我想有了这个前提,警方的心理测试一定会对此重新考核你的判断力,执行力,审核你在犯罪的时候是否有控制力。”   “对了,我们在猫妖面具上还找到你的手工痕迹,相当精细缜密,反面证明你的思维是稳定的,并非一般的精神病人不可控。”   “以我对这种审核的了解,你最后很难通过考核,于是你得承担一切罪名。”   “真的不考虑供出主谋者吗?我想你如果是清醒的,那就是为了利益被对方驱使...既然因为利益而合作,总不会还替对方完美背锅吧。”   唐小鱼的眼神终于变了,手上小动作有些多。 第57章 假大王   不管唐小鱼交不交待, 姜曳都带着包扎好的手臂跟着钟离攸君去了一个地方。   “给那只猫安装了定位器跟摄像头后,发现在它到处跑的地方中,有一个地方它去得最多, 这是它的路线图。”   钟离攸君把平板递给姜曳, 上面有很多红线跟红点点, 其中有一点最红。   自打姜曳那天从雾气村子回来,她们就取得了共识, 现在事态升级到这个地步, 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所以哪怕凶手明确, 警方也全力参与,姜曳还是有一个深刻的认知当前位置, 所有案子以及附属案子就没有一个是因为警方而破案的,也就说自己不努力,按照正常剧情该死的人就是会死。   所以她不得不小心。   也因此,她还是没有把大D跟阿C暴露出来,而是在钟离赫跟钟离攸君那过了明路, 让他们两人进入祭祀现场,待在附近,随时能接应帮忙。   其实也就是谨慎的一手安排, 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而钟离攸君始终没放弃利用那只猫找线索老太太到底藏在哪, 很可能意味着哪里就是唐小鱼的藏身地,而这人自身是没有办法完全隐匿的,尤其是在警方跟钟离家等势力各处寻找的情况下, 自然有人帮他, 给他提供住所。   “怀疑那里要么是唐小鱼这段时间的躲藏地, 要么是老太太的藏尸地。”   钟离攸君知道姜曳对此一定感兴趣, 所以把她带上了。   车子很快到了郊区,这里有一间老屋。   老屋被大D一脚破开后,几个保镖先进去,过了一会出来了,表情复杂。   既然没有危险...   姜曳进去看了,当时差点吐了。   床上,干瘪的老太太尸体散发出恶臭,而后院不远处一地的腐烂猫尸。   但可怕的是这里有电脑,有游戏,又各种各样的零食跟衣物。   变态的天性与世俗后期的欲望,它集中在了唐小鱼一个人身上。   所以他需要的不是老太太,也不是王美娇,而是金钱。   这是他自蛮荒一样的山林中进入人类世界受到的最大蛊惑。   而蛊惑他的人是谁呢?   他一定是这个老屋真正的主人吧。   小镇上,灵堂早已撤掉,唐秋拖着一身疲惫的身体回家,见到了随其他唐家人来拜访的唐宗白,后者看他脸色不好,在其他唐家人走后,他留下关切了两句。   “我没事,宗白啊,你以后好好干,争取给家里争光。”   唐宗白表情无奈,“叔,我没那心思,就觉得做人踏踏实实挺好的,不用老跟人比...”   “其实大户人家也有不好的地方。”唐宗白似乎对今天白天的事心有余悸,不想再说了,拖着唐秋的手臂请他进屋,不一会就告辞了,而唐秋看到唐宗白出去后,迅速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衣物胡乱塞进行礼箱,然后欲从后院鬼鬼祟祟离开,结果刚出门就看到院外闪烁的人影,他一惊,当即扔掉行礼箱转身回跑。   “不好,他察觉到了!”   警察们破门而入...唐秋疾奔冲入屋中,却从屋子出,一把从后面扣住了刚要走出去的唐宗白脖子,在后者惊恐中朝着正门冲进来的警察怒喝,“别过来!”   其余警察投鼠忌器,但赵漠不会,从后院追出后,直接拿了边上盖米缸的盖子,朝着他唐秋身后的腿弯一抛甩。   盖子圆轮砸在他腿部,吃痛下让唐秋身体下倾,赵漠接着闪电上前勾了对方脖子往后拉接着弹腿一扫流水线放倒在地,啪嗒两下,手铐拷上了。   “唐秋,你被捕了!”   钟离家,白日一天的变故让不少人身心俱疲,姜曳让守门的大D以受伤休息拒绝了所有拜访感激的人,就在屋里沙发上葛优躺了。   她这是高风亮节不图回报?   怎么可能呢。   万一这些人当面谢谢了,她说不用谢?   当然是不给他们当面致谢的机会咯,先留着好感,以后看她搞新公司的时候,这些人多少会搭把手吧。   商人么,市侩,她不觉得丢人。   整个钟离家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各处都忙忙碌碌的,安抚好各色宾客。   终于夜深人静时。   一个人通过后院,输入指纹后,后门打开,他正要走向车库中自己的车子...   啪!!   车库一阵光亮。   无数灯光聚集在他身上。   他眼睛晃了,差点睁不开,等他适应了光度后,他看向前方一群警察以及钟离赫几人,还有姜曳等人,他表情有些迷茫,“大伯,你这是?”   钟离赫平静问:“元宿,你这是要去哪,都这么晚了。”   钟离元宿苦笑,“学校有事,我得去看看。”   钟离赫挑眉,“是吗,我以为你要去跟唐秋远走天涯。”   “大伯,你这话什么意思呢?我怎么听不懂。”   钟离攸君看得出钟离赫跟钟离元郎其实特别痛心,但她就没那么多的情感牵挂了,淡淡道:“唐小鱼被抓了,你紧张吗?”   钟离元宿面色自然,只是有些迷茫,“他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吧,说的话做不得数的,不过让我难过的是大姐姐,你怀疑我吗?”   钟离攸君双手环胸,语态深沉,“唐小鱼的藏匿地已经找到了,是唐秋多年前租赁的一个小农场。”   “是他?唐秋这人还真是让人没想到。”钟离元宿一副尤无辜的样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额头有冷汗。   “他也被抓了,供出了你,这你总能想到吧,不过我早觉得能办到这一系列设计,又有能力在祭祀上做手脚的一定是自家人,只是没想到是你,毕竟论继承权也排不到你。”   钟离攸君是真的没太留意钟离元宿。   两个嫡系一个国外,一个国内,她跟钟离赫父子一家还有割舍不掉的亲密关系,两家联系也密切,但终究因为地域关系而跟其他家族人疏于联系,加上他们这样的人既然一开始被培养掌管权力跟利益,就不可能太多儿女情长,又怎么会被亲情绑架。   这也是钟离赫等长辈担忧的地方所以当钟离攸君又回国定居的打算,两边长辈都很开心,这意味着家族可以保持合心力,也意味着钟离元朗跟钟离攸君能继续联系,还有他们的下一代也不会淡了情分。   可是,她才刚回来,钟离攸君连人都没认全,乃至很多钟离家的人都觉得钟离攸君对姜曳一个外人都比对自家人亲密......   因为他们更认可同类强者。   钟离元宿装得太怂,也装得太好。   所有人都被骗过了唐秋交代的时候,很多人都震惊。   他有野心,有歹心,但因为自身能力跟资源还有受教育程度,就算他有机会控制身体素质强悍且有变态野性的唐小鱼,也没办法谋划这么多。   钟离元宿才是那个控制者。   “不过,这也说明为什么明明唐小鱼身上有炸弹,可以达成杀死我们三人的程度,你还是设计了大鼎里面的炸药,那是因为你需要一口气炸死更多的兄弟姐妹,才能让你的继承权往前挪,甚至成为最后的赢家。”   钟离攸君叹口气,“你差点就成功了,其实有这般能力,以前何必装,本末倒置。”   钟离元宿的表情一下子垮了。   因为凶手明确,三个人跟串烧似的,一个咬一个落网了,证据链又充分,再细挖,很多东西也跟着浮出水面,比如三人隐秘的联系方式,比如唐秋在这些年中明面上嫌弃唐小鱼,实则早已看出唐小鱼的身体优势,开始豢养并操控他。   其实这些年真正引导唐小鱼的人不是老太太,而是唐秋。   一正一恶的引导,而唐小鱼走向了恶。   “总算结束了。”   峒溪的乌云总算要散去了,姜曳等人心情放松了,连吴家的人都对姜曳客客气气,当然,这种客气只是表面上的。   社交嘛,66%的成分都是虚伪。   钟离家出了这么多的事,还是自家人充当内鬼歹徒,对于主人家而言怎么说也不是体面事。   所以这些宾客基本收拾东西要离开了。   姜曳自然也如此,她去告别的时候,正遇上来告罪的唐家人,隆氏的人也在,当日他们也在场,也差点被炸死,但祖辈毕竟交情太深,考虑到其他人未参与,唐柏被弄死也是因为唐秋个人憎恨其父抢夺家族资源,其实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但怎么说呢...   以后的交情也没了,这是最后一次的体面。   面对三家人的商议,唐宗白脸色苍白,彷徨又无奈,看到姜曳来,忍不住关注她,但又红了脸,躲闪了目光。   他们走了,姜曳转头问钟离赫,“叔,毒品还没找到?”   “没,还得继续查。”钟离赫知道唐秋犯法是其一,其二那消失的毒品才是重中之重,现在警力还都在峒溪镇内,地毯式搜索。   姜曳说要走了,钟离赫也不好意思留,只约好以后有事多练习...还有关于毒品有什么发现,他一定告知姜曳。   在仆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曳趴在窗台上打电话。   司徒天海的电话。   “我这边结束了,在D市查的连环奸杀案,凶手是一个65岁的老者。”   姜曳一脸嫌恶,“我这边的案子跟钱有关,也结束了,今天回家,你几点的机票?”   “下午五点,不过你那边恐怕赶不上飞机吧。”   “肯定啊,这边机场很远,等下坐车走,晚上到客栈休息一晚,明天中午到机场。”   说完后,姜曳看到对面厢房的谢律也在打电话,她打完了,他也差不多了,然后姜曳趴着窗台客客气气喊:“谢先生。”   谢律捏紧了手机,说:“何事?”   姜曳:“前面谢谢你提醒哦,”   谢律:“客气,是你先救了我们。”   姜曳:“好哦,那咱们扯平了。”   然后啪一下,她把窗户关上了。   谢律看着关闭的窗户,想起这人是气自己摘了她的苹果呢,还是其他?   不过以前在国外钟离攸君那初见,对方似乎就对自己很没好感。   至今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车子相继离开钟离家,不过这次众人心态都放松了许多,对于姜曳这些玩家而言,安全度过附属案子,能轻松享受接下来的“假期”,这是天大的喜事。   而对于其他人,能活下来终归是一件好事,很多人已经在呼朋唤友等着回到城市中歌舞升平了。   随着行程,诸多人的车子拉开距离,但姜曳知道他们都很快在那客栈相遇。   毕竟这些人都得去机场,而这里除了直升飞机基本没有车子以外的交通方式,就算飙跑车也不可能连夜赶到机场,所以中间路程中的客栈很多,他们定的客栈又是其中最好的。   夜幕西沉,看到前方公路外面坐落在山林脚下的红枫客栈,车内的大D忍不住问:“老板,你这次不跟钟离女士一起走吗?”   姜曳正在低头在平板上涂画机械模型,闻言头也不抬,“她毕竟是本家人,还有好多事情得处理钟离元宿这事可不小,还有很多事情没查出来,比如那些毒品去哪了,没处理好,这名头挂在钟离家里面,很影响家族产业。”   这倒是。   车子驶入客栈外面停车场,姜曳瞥见好几辆豪车,约莫是那些人都到了,等人进入客栈后,房间是早已定好的,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姜曳熟门熟路,一行人直接进了房间休息,晚餐的时候去了洗手间吃了自助餐,中途姜曳果然见了从钟离家出来的人。   其中还有李静恩家的亲戚,李静恩这八卦的,刚从亲戚那知道了情况,一下午都在轰炸姜曳的信息,还约好到S市就约聚餐去晦气。   姜曳跟对方寒暄了两句,而后回屋早睡。   这一夜可太好睡了,好睡到整个客栈18个房间所有房客都在10点之前全部入睡。   而在10点时,趴着的前台小姐也酣睡着,她前面的电脑鼠标被一个手握住,这只手套着白色橡胶手套,点了几下,它进入客栈管理系统,把里面的数据全部清除,也开始弄监控系统,监控全部消除且关闭后,他去了杂物间把酒店平常运送行李的小车拿出来,推着开始走进一个房间,没多久,从里面把人运出来。   就这么一个一个,不多时就把他们都运到了车上。   轮到303的时候。   三楼第三个房间,门打开,一个人走了进去,步伐不紧不慢的,进入房间后,他看到了床上昏睡的姜曳,凑上前去...掀开了被子,目光扫过她的身体跟上下两件套睡衣,挺规整保守的,这并不符合她在家各种睡裙的打扮,但在外面,随着案子一个接着一个,她的生活习惯也在不断改变。   总的来说,她始终是一个适应性极强的人。   很快,这人伸出手小心解下了姜曳的手表...手指也抚过她的脸颊,往上抚入她的头发,确定没有其他藏匿的东西后,他把人抱起。   人都装进货车后,一人走进酒店内,用小刀一个一个划开了经理等客栈相关人员的咽喉,而后用毛巾擦拭了下刀柄,再把毛巾折叠好,这才转身出去。   货车的车灯骤然亮起,从后院行驶出去,进入了山林外侧的山路,没有过有监控的公路。   车子微微颠簸,堆积在货车中的人如同一头头死猪,也不知将会驶向何方。   夜里凌晨2点整,赵漠从繁杂的工作中暂时脱身出来后,正在痕检科查阅报告。   “所以两个地方的炸药成分不一样?”   “对,这边是在老甸沟发现的原料跟化学成分,这边是宗祠爆炸现场以及大鼎中所藏,两种的确不一样。”   赵漠眉头紧缩,身边警员狐疑,“那这两种炸药不是同一批,难道是前后制作的?还是?”   赵漠:“也有可能制作地点也不一样,有两个地点,不行,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唐秋他们三个还没认毒品的事?也不肯承认那些毒贩是他们杀的?”   “对,不认。”   大家都是多年的老刑警了,一开始还觉得是这三人负隅顽抗,企图逃脱罪责,但就当前的罪名也足够他们被判死刑了,何必再否认?   “难道真的不是他们三人干的?”   一个负责审讯的刑警忽然说:“我总觉得他们在隐瞒什么。”   赵漠思索了好一会,忽说:“你们说,背后会不会还有人?”   众人顿时安静了。   赵漠觉得这场调查遇上了瓶颈,但炸药这个发现一定得跟姜曳说说。   也许这个人能帮忙解决。   她拨打了两次电话,全是未接听。   钟离家,钟离攸君接到赵漠电话后,直接接了,伸手拍了女儿的小手臂,安抚她继续睡着,而后走到窗边接电话。   听清赵漠的话后,她瞳孔微微放大,“所以有概率存在另一个老大?我这边查了钟离元宿的事,发现他没有制作炸药这样相关的知识储备跟动手能力,按理说那两百万定金应该出自他的手,可没查到他的经济支出。”   “200万的现金流通,有来有去,他没有现金源头,怎么交付?”   钟离家的一般成员除了自己有产业的,收入多来自家族基金分配,钟离元宿装得那么好,就一小废物,根本没有产业收入。   现在什么时代了,正常经济活动的收益都有据可查,他如果有非法活动收入,不可查,要在这个年纪赚200万,来回也不过那些买卖,还是能查的。   这么有针对性的彻查都查不出,说明这钟离元宿牛逼极了,这么牛逼的人其实就如钟离攸君说的,不需要走这种歪路子,正常表现就可以得到重用,因为钟离家早就有正常培养族人的机制,像现在家族产业里面就有不少子弟出席的担任重要职位。   所以,这钟离元宿倒更像是一个假大王。   真大王在哪?   “还有我刚刚联系不到姜曳,她是睡沉了吗?”赵漠以玩家的角度看姜曳,觉得这不正常,但她联系不到对方,就只能从钟离攸君探探底。   “她一向浅眠,不会睡沉。”钟离攸君也觉得不妙了,当即报了客栈的位置,而且入了软件系统查看姜曳的地理定位。   还在客栈。   没有出事?   接着他们都联系了客栈工作人员。   然而...全部失联。   两人决定带人一起去客栈看看,这次钟离攸君把自己女儿托付给了钟离赫俩父子,又留了一半信任的保镖。   三个小时后,他们几乎同步到了客栈前面的停车场。   此时正是凌晨五点。   天还黑沉着,未见破晓,穿着风衣的钟离攸君下车后,看了一眼大门紧闭且整个黑漆漆的客栈,眉头紧缩了。   “情况不太对,你们在这等下,我先带人进去。”   门被警方暴力破开后。   入门,赵漠一下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快步上前,只见前台上有人趴着,一拉人,前台小姐脖子上鲜血几乎流干了,脸色惨白惨白,而桌子下面一大摊血迹...发干如血块。   赵漠等人震惊,赵漠反应快,看出电脑界面有问题,劈里啪啦查看一通,监控跟管理入住信息全部查不到了。   “找人!”   他们很快找到一个个被杀的员工,但当他们搜查房间,发现有些人昏迷躺着,比如大D等保镖,基本都只是昏迷,连房间都没打开,有些房间敞开着,里面却是空空如何。   其中一个房间,赵漠一看就感觉是姜曳住的。   她打了电话,让钟离攸君进来。   后者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接着看到了床上的手表等物。   她的表情倏然一紧。   滋滋滋。   冰水倏然浇灌在身体上,所有人基本都被冷了个激灵,不到十秒基本全醒了。   姜曳睁开眼,看到前方模模糊糊的一个人,而她正坐在椅子上。   四肢全部被拷上了镣铐,被固定了身体。   这环境冰冷而潮湿,还有很多粗壮的钢管,她浑身湿透了,就穿着单薄的睡衣,冷得脚趾头都在打颤。   其他人也差不多。   而这些其他人...包括了谢律。   一排排过去,一共二十多个人。   人不少,但全部被控制,只有那个人坐在椅子上,翘着腿,雪白的鬼脸面具笑盈盈看着他们。   诡异而幽深。   “抱歉,诸位,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叫醒你们,因为你们一定不愿扆崋意在睡梦中死去。”   “毕竟是我用了这么多心思才拿下的人...可真不容易啊。”   他这语气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也是在告诉他们A跟B可以是钟离元宿的计划,但他有C计划。   抓住他们只是第一步。 第58章 暴富   有人恐慌, 尖叫。   尖叫不断回荡,似有回音。   姜曳在第一排,只看到边上有谢律、吴家夫妻、伤腿的廖元庭、李家世交砦先生还有她不熟的三个人, 一排十个人, 后面两排都有谁她不知道, 估计周屿都排最后去了,反正在第一排没看见, 但她心里估摸着:好像是按财富等级排的, 比如谢律就排第一,她第九。   如果是按财富...绑架勒索?   果然人命是次要的, 钱才是第一位。   不过她怎么觉得用客栈这种路数有点熟悉呢,好像...谭宗雅利用查干湖孤岛拿下那伙二世祖勒索后, 钱财到账的账户所有者也是用的一家民宿客栈在其他地方绑了另一伙富商。   这是好事吗?   好事,为了钱,还好商量,还可以周旋时间。   但也有坏处那些富商全死了,那伙二世祖也差点都死了。   所以对方的目标是拿钱, 然后撕票。   保镖好像都不在这,看来没有勒索价值就都没绑来,不知道阿C他们是不是遇害了。   姜曳咽咽口水, 脑子飞快转动着, 却留意到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不见了。   完了,不能定位了。   可是这是不是意味着眼前这个真大王对她很熟悉,起码知道她的手表能定位?   他的声音很陌生, 说话的时候喉咙抽气有点不对劲, 倒像是故意用的假音, 掐嗓子说话似的, 所以他怕自己的声音被认出来?   那对方的身份......   姜曳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掩饰了,不声不响,而戴着白鬼面具的人,姑且叫他白鬼吧,他好像很节省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诸位,时间宝贵,现在开始花钱买命吧。”   白鬼站起身来,从边上架子上取下了一把刀,“你们这些资本家论赚钱的门路是真的多,经常会被我们这些普通人设置各种营销陷阱,但只要花钱到位,什么服务都能买到是吗?其实在我这里也一样的。”   “我就这么说吧,现在摆在你们眼前的有3档交易层次,第三档,转账5000万,可以保全...”   这话还没说完,一个秃顶大叔急不可耐道:“我交,我交,我买5000万!”   白鬼转头看他,顺便说完了后面的话:“保全尸。”   秃顶大叔:“!!!”   众人:“...”   姜曳手不能动,她是真的想捂脸。   这第三档就是资本家的抢钱路数,类似某时尚超品卖的某款他明明可以直接抢的,还非要送你一个蛇皮袋。   要不是这里的人多是在商圈上岸的大佬,还真就破口大骂了,但现在为阶下囚,众人只能闭口不言,一边忧虑其他两档需要多少钱...   已经五千万都只能保全尸,接下来呢?   那大叔浑身冒冷汗,急死了,说:“我不买,不买这一档!我要活着!!其他档次是什么?”   白鬼:“我就喜欢你这种惜命的人,第二档,三亿,可以暂时不杀,但计时死亡,比如我在你们身上割一刀放血...按照人的正常流血速度,这是一个过程,两三个小时应该是有的,没准能等到警察来救你们呢。”   三亿换一刀割血?抢银行还得花买肉丝袜头套的钱,他这是无成本一本万利啊!   另一个中年男子忽委婉说:“可是我们账户根本没有直接转账三亿的额度,甚至连五千万都没有,毕竟银行转账是有限额的,估计你也知道,所以这位先生,能不能让我们跟家人联系,这样的话...”   他还没说完,白鬼就走过来了,刚好走向姜曳这边...姜曳察觉到对方握刀的手指摸索了下刀柄...她心里一惊,正恐慌时,却见对方在她身边停下,然后手掌一动。   刀光凉如水。   锋利的刀就划过了这个中年男子的咽喉。   好快的刀法,好滚烫的热血,扑哧一下喷射出来,喷溅了姜曳后背头发半身...有些落在脖子上,让她感觉到了滑腻腻的滚烫。   中年男子张着嘴巴,试图发出声音,身体也在挣扎,双臂不断扭曲着,想要捂住自己的脖子,但是他没有办法,椅子只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最后平静了。   “啊!!!”   “救命!求你不要杀我吗!”   “我给钱,给钱!”   “别动手别动手!”   二十几个人都被吓得不行,好几人身体哆嗦起来,上了年纪的更是觉得心脏不适...   太恐怖了。   姜曳身边的廖元庭腿脚一直抖一直抖,冷汗狂冒。   “跟家人联系?什么年代了,直接打电话的话,很容易让你家人报警,然后给我手机定位...我又不是乡巴佬。”   他就跟隔壁邻居与你聊天一样,语气散漫自然,偶尔还带着几分俏皮,毫无半点攻击性,但乖张狠戾,动辄杀人于方寸之间。   姜曳觉得现在得知道几点了。   如果他们失踪很久,或者已经天亮了,钟离攸君那边都会察觉到,但听这白鬼的意思,他肯定笃定现在还没引起注意,他要趁着这段时间从他们身上勒索到大量财富,但不走让家人转账那种套路,因为他这次绑来的人基本都是自己掌握财富的大佬,存款多,限额大,好些人还在国外有不少账户,一笔五千万不在话下,这能让他轻松薅走巨额钱财。   按照她当时昏睡的时间...估计那会就中毒了,这么多人群体中毒,要么是自助餐有问题,要么是客栈的饮水有问题,既要无色无味又不会有强烈的反应加上人的自然休息时间,估计也就是10点或者11点,肯定不能像上次客栈拷问留尸那么牲口,他们被转移了,还得算上运输时间,而且对方肯定走的后面山路,不会过有监控的公路,之前来峒溪的时候做过地理功课,她记得那间客栈后面的地形里面是十分荒僻的区域,里面有一些类似雾气村庄的区域。   这是地理环境决定的...正常一两个小时的交通距离已经可以避免警方的探查。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早有准备囚禁他们的地方,又有这样的地理优势,警方不可能那么快找到他们。   等转账完毕,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姜曳其实还是很紧张的,但也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好在她排第七位...   姜曳刚这么想,肩膀就落下一只手,对方戴着手套,沾着血,她心理顿时一咯噔。   “姜小姐,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让你参加这次选择,毕竟你太聪明了,现在一直在思考怎么脱身吧。”   所有人都看向姜曳。   这人聪明是公认的,接连破获大案,但她能帮助他们逃离吗?   众人心里有期待,但不敢吭声,而白鬼弯下腰,手掌从她肩膀蔓延到她脖子。   这一幕让周屿跟谢律表情都微变了。   正好她脖子上也沾着血,手掌隔着手套抚摸那滑腻腻的血水,像是调情,又像是在威胁。   姜曳却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之前被人用血涂抹脖子的可怕遭遇。   小姨妈,黄克功。   浑身鸡皮疙瘩起来的姜曳侧过脖子看着白鬼,但很快低头。   这个人未必是黄克功,黄克功是有那股子变态在身上的,哪怕图财也带着几分男女皆宜的邪性,而且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浪费时间因为他肯定知道答案是yes。   姜曳撇开杂念,说:“我说没有,大哥您也不信啊,不如你说下第一档交易是什么?”   白鬼收回手,笑了笑,“十亿,不动半分。”   十亿,这价格高到离谱,也就当年几十年前港都世纪绑架大案才能够到这个级数的勒索金额。   而且一人十亿。   他是要一家子吃成个百亿富翁吗?   饶是姜曳也被对方这一下狮子大开口给镇住了,但她很快意识到其实这里能完成十亿直接转账交易的,除了谢律跟砦先生,没人能达到。   其他人对三亿倒是可以够一够,但绝对得掏空账户,还很有可能遇到转账问题。   毕竟资产跟流动资金是两码事。   姜曳忽然有种强烈的焦虑感玩球了,她的资金最近都投入新公司了,根本没啥钱。   也许她是这里最穷的。   “好了,交易已经跟你们说了,接下来从第一人开始,谢先生?”   谢律之前一直保持缄默,此刻被cue后,他说:“你把我们的手机都扔了?”   白鬼一笑,“有些扔了,有些还在漂流中。”   这意思是?姜曳忽然明白了,暗想这人路数这么多,对警方的调查习惯很了解,也许哪怕警方察觉到他们遇到事,也会被引开注意力。   她飞快瞥向电脑上的时间。   凌晨3点半?   这个时间...她大概能计算到所在区域,而且这个空间的地质看不出猫腻,但有很多管道...什么地方有这么多管道,装修很古老。   像是二十多年前的地下管道排铺技术。   客栈,赵漠跟钟离攸君从房间出来前,看到墙上时钟定在五点十分。   出来后,赵漠接到了市局的电话。   案子太大,效率都加大了。   赵漠:“手机个别在这,但有些人的手机不在,局里那边的定位反馈是谢律的手机之前还在移动,现在固定在一个村子里,市局准备派遣人员行动。”   她把定位地点给钟离攸君看了,但手指头也指了下那边的河流。   显然赵漠有忧虑。   钟离攸君却同样觉得有诈,“对方记得弄掉姜曳的手表,会留一个手机?有可能是故意的,把手机弄在河流中漂流,引导警力去错误地点,好给他争取时间,我觉得对方不直接杀人,反而费心巴力抓这么多人,显见是为了钱财,估计是想勒索。”   赵漠也知道这点,“但还是要派的,市局那边来人可能会耽误,我这边派两个人过去,跟你再借俩保镖,特殊情况特殊方法,还有查谢律他们的账户。”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跟上级反馈建议。   这不失为一个方法,但钟离攸君作为资本家,“恐怕没什么用,他绑的这些人都有国外账户,如果走国外,你们查到的效率会慢很多,得授权查询。就比如姜曳,我们的公司总部在国外,走账也比较繁琐,资金很多都在国外账户,要查就隔了一层,时间来不及,但也不能不查,只能说作为次要手段。”   次要,那主要是?   钟离攸君低头,拿着手机点出一个群,“之前在那个雾气村庄的时候,姜曳跟我提过一件事,就是手表定位,警方就是通过这个查到她跟毒贩位置的。按理说知道她手表有定位的人很少,都是她最亲密的人,起初连我都不知道,排除这些人,按紧急情况处理的话我觉得可以筛选下当时在场的人。”   她看着赵漠,“周屿失踪,我的两个保镖跟了我十年,任何账户都有专门的公司监管,可信度高,今晚也一直在我家。”   赵漠一怔。   她听出了钟离攸君的意思有一定概率是当时在场的警员之中有内鬼。   现在可以跟上级申请调查那些警员,但很可能来不及了,都已经五点多了,按一些高技术绑架犯的路数,对方把肉票转移后,会尽快开始转钱,钱财得手后...大概率杀人灭口,因为当前谢律等人的亲人还未告知被勒索,所以对方只可能选择让谢律等人自行转账。   那现在除了追踪手机定位之处,再查国内外账户,也只剩下查那些警员了,但总觉得时间还是来不及。   可能等他们找到,那些人都变成了尸体吧。   突然,赵漠被拉入一个群中,钟离攸君不说话,却看着她。   赵漠神色微妙了。   昏暗的空间内。   白鬼:“用你们的手机容易定位,我给你们准备了电脑,上面什么银行APP以及附属的网银软件我都下好了,不耽误你们。”   “对了,用国外账户吧,反正你们都有私人银行的黑卡,转账金额也够大,国内的我不喜欢,限制多,你们如果用了,我会很生气。”   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因为他很清楚用了国内的账户,国内警方可以很快联系银行一方调查账号登录IP地址...   谢律是第一个面对这种选择的,手掌被叩着,只能等白鬼把电脑搁置在前面,用手指敲击并登录账号...   白鬼报了账户,谢律没有作半点妖,平静把钱支付了。   转账成功。   成功后,他看向白鬼,“你是我见过全球赚钱最快的人。”   白鬼笑,“过奖。”   然后把电脑挪到了第二位砦先生那儿,砦先生上了年纪了,除了最初被吓得差点心肌梗塞,现在倒是缓过来了,“我年纪大了,动作有点慢,先生你不要急,我会转帐的。”   白鬼看了他一眼,“当然,我一向尊老爱幼,只要钱到位,我肯定不伤害你。”   砦先生苦笑,其实这里谁敢真正信他?最近富豪圈人人自危,因为那些凶杀案有一定比例遇害的都是富豪。   保镖市场很畅销,因为国内外的圈子里都盛行一句话几百万的钱不肯花,最后搞不好几分钟就养出亿万富豪,堪称死亡天使投资。   说的就是半生财富被这些违法分子勒索殆尽,最后还落得惨死下场。   生还的人太少了,他们也曾设想过一旦自己遇上这种事,肯定还不如死了。   可原来真正面对死亡...如此可怕。   砦先生认认真真输入完毕,十亿也过账了,最后跟白鬼说;“看到余额没,快空了,我年轻时要是有你这么狠,就不会吃那么多的亏了,这半辈子给你打工了。”   白鬼:“要是你肯跟我走,我也不介意让你把价值几十亿的股票卖了再给我点钱。”   砦先生:“......”   无语后,他忍不住说:“几十亿?你真当能卖那么多呢,我挂个五亿,股市就会反馈出不良的信号,跟着一群人卖,股价就得暴跌,尤其是一旦我被你抓的消息传出去...能跌得裤衩子都不剩。”   说起股价,诸多玩金融的老板都心有戚戚然。   他们能割韭菜是不假,可也非稳健,一旦金融危机来,他们的财富缩水巨大,一朝破产的不在少数,所以能经营好产业也得看本事。   不被勒索也是本事。   他们这一波是纯纯被盯上了。   好大一盘棋,欸。   不过除了谢律跟砦先生能给十亿,其余人...第三个人就是吴家的吴大公子,他满头冷汗,说:“大哥,我毕竟只是二代,钱多在我父亲那,所以我能不能...”   白鬼将刀刃抵住了他的脖子,“能不能什么?”   这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白鬼对吴大公子的耐心远不如对谢律跟砦先生,因为他很确定这两人付得起价钱,但吴大公子不能。   这就是典型的某些名牌店服务人员狗眼看人低,可怕的是他没看错。   吴大公子找不到转折点,只能抖着身体说:“三亿,我有三亿...”   他太紧张了,输错了一次密码,好在白鬼没什么反应,第二次他才输对了。   三亿到账。   吴大公子刚松一口气。   白鬼笑了,刀口一横,硬生生扎在了他大腿上。   吴大公子发出惨叫声,本以为白鬼接着会拔出刀,结果他伸手无助了吴大公子的嘴巴...刀刃硬生生在他腿上划动,如同屠夫将肋骨的骨肉分离。   因为捂住嘴,众人能听到刀刃切割的那种声音。   排在后面的人都汗如雨下,因为接下来的他们没有一个付得起十亿的,所以他们大概率不是死,就是被如此残暴折磨。   刀拔出,淌着血,第三个是吴大公子的老婆,也就是廖元庭的姐姐,她根本就没有那么高的金钱支配能力,她哭着看向自己的老公,但吴大公子脸颊颤抖着,竟昏迷了过去。   “弄醒他,大哥,你弄醒他,他能给我付账的,我要活下来,三亿,三亿他能付的。”   白鬼:“你是廖家的大小姐,没钱?”   廖大姐:“我...我老公有,我爸妈也有的...弟弟,弟弟你转给我,以后我还你,求你了!”   她不断呼唤自己的丈夫,也呼唤自己的弟弟,但廖元庭好像都惊呆了,愣是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支支吾吾说:“姐,我没钱,钱都在爸妈那里。我没钱...”   这时的气氛有点微妙。   后面的周屿冷眼看着昏迷的吴大公子,他看得出来这人在装晕......   三亿可以娶几个老婆?廖家能带来超过三亿的好处吗?   何况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亲弟跟老公都如此,廖大姐难以置信,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白鬼问她:“三亿没了,五千万有吗?”   廖大姐说不上话来,红着眼哭泣,试图求他...白鬼叹口气,“真可怜,所以我最同情女人,活着太辛苦了。”   所以他走过去,直接从昏暗的架子上拿了一把武器,等众人刚看清,那武器已经横劈过来了。   一斧头,斩首,脑袋飞起,落在一个人身上。   姜曳吓得身体剧烈摇晃起来,“卧槽!拿走,拿走!!”   她一摇晃,脑袋反而滚到她大腿上了。   一头乱发,血水咕噜噜的。   姜曳那一刻几乎要升华了,边上一些人心态也麻了,尤其是廖元庭,看着自己亲姐的脑袋,有点呆滞,最后哭了出来。   断头的脖子血液喷洒极为厉害,众人坐在那,如坐在喷泉池边上沐浴。   砦先生低下头,深深叹口气,而谢律面无表情,想着刚刚这白鬼劈砍廖大姐的脑袋这一斧头,劈中的刚好是颈骨节点。   是巧合嘛?   不过他发现了,姜曳肯定曳发现了,只是也无用了,他们没有脱身的法门。   白鬼走过去了,抓着廖大姐的脑袋随手扔在一边,在姜曳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白鬼的手落在她握紧的手掌上,都是血。   “松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藏什么。”   周屿的心脏一下子提起来,姜曳的额头也冒出了细微的冷汗。   白鬼的斧头还在滴血。   众人惊疑,而姜曳当时的表情错愕,但很快平静,松开手,道:“大哥你提醒我了,可惜刚刚没想到,不过幸好我没想到,不然我也会被你噶了吧...”   这人缜密得让人害怕。   白鬼看着她血淋淋但空无一物的手掌,笑说:“姜小姐,你好像从未意识到自己的魅力相信我,你对我们这样的变态有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我不会轻易杀你。”   他说话的时候,手却往姜曳阖上的大腿摸去,好像在怀疑她把廖大姐头上的首饰藏在了大腿之间似的。   这一幕并不色情,其实很恐怖,因为他一直握着斧头。   而众人巴不得姜曳能脱困,如果她都死了,他们生还的希望就更低了。   “之前太匆忙了,我只来得及从你身上取下东西,倒是忘了其他女人,没法子,她们都蠢得很,比如她。”   在白鬼看来,这个廖大姐没能把握住自己的好牌。   紧张的姜曳很快平静下来,皱着眉任由对方抚摸自己的大腿搜查,道:“你也说女人艰苦,也许你说着话的本心也是艰苦环境的一部分。”   你看,这就是聪明过头出名的代价,被绑架了还得被特殊对待,这么怕她脱困却又不直接噶她,果然是爱财无比。   但...不是玩家?如果是玩家,应该会尽快杀她拿到魔方。   姜曳揣测这个白鬼的玩家的可能性,也在衡量他的性格。   白鬼眯起眼,“你在指责我?”   姜曳:“不,只是想让你别乱摸,毕竟我钱还没给,还有女人睡觉一般不佩戴首饰吧,我是真没那么大的能耐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白鬼哈哈一笑,撤回手,却过去拿起了脑袋,查看她的头发,从上面取出了一根簪子。   姜曳惊讶,看得出她有些懊恼错失机遇。   毕竟刚刚人头飞过来太突然,她来不及反应吧,否则以她的机敏,一定藏了簪子。   姜曳想了下,试图给自己找补:“这么晚还带簪子睡觉,且这簪子也不是很名贵,倒是很尖锐,看来她是对枕边人不信任啊,是吧,装睡的吴大公子,你有狗男人家暴的传统美德吗?”   “白鬼先生,你说我猜得对吗?”   她轻飘飘一句话把话题甩到了装睡的吴大公子身上,后者依旧一动不动。   旁人鄙夷无比。   看到姜曳没有出幺蛾子,白鬼重新走回去,开始给第五个人转账,但等待对方操作的时候,随手把斧头劈在边上。   吴大公子的手掌被斩断了。   惨叫中,装晕的他直接醒来了。   吴大公子这次是真的几乎疼昏过去了,但这次众人不觉得多恐怖,反正对此人十分嫌恶。   虽然大多数也不确定自己面对妻子的安危是否能做到忠贞不二,但不妨碍他们先鄙夷别人。   白鬼安抚第五个人:“别怕,不是劈你,我就是讨厌这种废物也能靠着投胎为所欲为,反而是我这样勤劳朴实的人一穷二白,不得不用这种方法赚钱,老天太不公平了,对吧。”   第五个人整张脸都在流汗,汗如雨下,颤抖着输好金额,而后闭上眼等着残暴的酷刑...   刀口划过他的手臂。   就一下。   白鬼温柔说:“我说了,我只要钱,又不是变态杀人魔。”   血水出,但比起吴大公子的惨状,他的待遇显然好太多了。   这也安抚了不少人的内心。   花了三亿,他们可不想有吴大公子的悲惨遭遇,否则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要知道失血疼痛而死是极残酷的折磨。   现在因为恐惧,加上觉得这白鬼看着好像还有几分信用,他们都放心了一些,转账的效率也提高了。   这让姜曳备感不妙。   因为快轮到她了。   第六个人出了一点差错,转账一直失败,他快哭了,“兄弟,兄弟,我国外的账户能出问题了做生意都这样的,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我想想办法。”   “可以,你想吧。”   胖子大哥松一口气,正欲在电脑上继续操作,刀子直接扎在了他的心脏上。   又死了一人。   众人竟诡异习惯了,后面的人只是在想貌似他们支付得起五千万,也许五千万都付不起。   所以他们必死无疑,估计也会被斩首吧,死无全尸。   而后白鬼拿着电脑到了姜曳面前。   “轮到你了,姜姑娘,告诉我,你能付得起多高的价钱?”   姜曳手指动了动,咽咽口水,正要说话。   “她的资金最近都投入到新公司里面,当前可能付不起钱,我给她付。”   众人齐刷刷看向谢律,白鬼看看她,又看向谢律,“谢大公子,你打算出多少钱?”   “十亿。”   白鬼都被镇住,看向姜曳,“你们有一腿?”   人家真夫妻三亿不肯出,这没点关系给你出十亿?   姜曳自己也震惊着呢,不得不干笑:“也许,也许我爸被绿了,我是她亲妹妹...”   死到临头,她毫不吝啬抹黑自家老妈的名声。   “不过不用他出钱,我自己来吧。”   白鬼:“你不是没钱?”   姜曳:“我初恋以前给我共享过一个账户,说过里面的钱随便我用,他挺有钱的...当然,都好几年了,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效,反正先借用吧,希望他不会恨我,我操作得快点,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钱花了。”   只要她花得够快,对方就阻止不了?   十亿呢!   后面的周屿忍不住逼逼:“你初恋不是高中的学长?”   姜曳:“对啊,那人是我高中时的初恋,这个是我大学期间的初恋。”   这话简直了。   白鬼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下,还是让她操作了,但说:“你的操作违规,有一定风险,我要十五亿,如果你只有十亿,那么只能买第二档。”   卧槽,你特么的!   姜曳脑门都快气得冒烟了,这可是十五亿!不是十五块!就地涨五亿...印钞机也不带这么压榨的啊!   “那我让我亲哥给我代付吧。”姜曳果断选择谢律代付,省五亿呢我的天!   谢律:“......”   白鬼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腕,拔出隔壁第六人胸口的刀,突然性将刀锋垂直插入。   刷...切西瓜一样,刀锋一下子插入她的手掌,将她的手钉穿在扶手上。   姜曳发出一声伴随着抽气式痛呼,身体也抽动了下。   白鬼抓着她的头发,语气却很温柔:“听话,不要伙同你的两个裙下之臣试图拖延时间,马上给我转。”   “我只要钱。”   姜曳疼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咬着牙颤动手指点开了账户。   她知道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个人不会把后面那些人一个个问过去的,估计会批量加快速度,因为他肯定很清楚后面大多数人连五千万都付不起。   钱跟人命,他都要!   不过姜曳更怕的是那个共享账户一旦没钱或者已经剔除权限...   当然,如果是后者情况,有所变动肯定会通知她,哪怕她从没管过它,也没用过里面的钱。   如果是前者...   姜曳进入账户系统操作起来,汗水从脸颊流淌到下巴,跟手掌的血水差不多一个流速。   白鬼还十分变态替她擦汗水...然后姜曳闻到了对方身上的一股气味。   这股气味她之前闻过,也算是一种职业气味吧。   她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是他。 第59章 小越越   前面众人都看到了廖大姐等人的惨状, 死的死,重伤的重伤,吓得这些大人物们个个如鹌鹑, 但对于周屿而言, 他见多了血腥, 大多数人的生老病死在他看来是很寻常的事,这是职业习惯, 但看到姜曳这边手掌被穿透, 他还是紧张了起来。   这次跟杨家案子不一样,那时他们人身自由, 脑力跟体力都有发挥的余地,在这里他们受控于人, 饶是聪明如爱因斯坦也扛不住一刀子,所以凶险程度不言而喻。   十指连心,手掌还连着五根手指头呢,骨肉之痛溢于言表,姜曳汗水不断滴答, 只能用另一只手艰难输入账号跟密码...速度不快,有点慢,但也不算特别看。   白鬼对她尤为谨慎, 还站在边上看着她操作, 不给一点机会。   姜曳知道一旦她输入密码,转账一成功,对方很可能因为顾忌她而直接下杀手, 可不转帐, 对方一样会杀她。   这就是两难的选择。   就在姜曳几乎觉得自己毫无机会的时候...账号进入, 转账金额输入, 转账密码输入...白鬼盯着页面,留意到这个银行是欧美那边的大银行,稍稍放心,而后他看到转账十分顺滑。   成功了。   他眯起眼,看见姜曳既松口气,表情又很复杂。   她其实是没什么把握的。   因为人会变。   那个人又太复杂,她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对方变成了什么样。   可现在事实告诉她对方的诺言没有变过。   但还有一个问题,他能察觉到她现在遭遇的事吗?   那个银行是他的产业吧。   “我很佩服你,但凡我有你这样的本事,也不需要这么辛苦。”真看到姜曳完成了转账,白鬼一副贫苦老百姓辛苦劳作朴实无华的姿态,可把众人恶心坏了。   姜曳更是恼怒:你内涵谁呢?你赚钱还不容易?半个小时不到几十亿,我去你大爷!   心里暴怒的姜曳表面温软,扯扯嘴角:“还得是人家人品好...大哥,买卖完成了,你可以轮下一个了,时间宝贵。”   廖元庭:“!!!”   白鬼:“不急。”   姜曳看着这人握了握手里的斧头,一时心中发麻。   完蛋了,这狗东西果然要卸磨杀驴!   突然,不知哪里啪嗒一声脆响,白鬼忽然敏锐起来,转身看向所有人...   目光一寸寸,如鹰隼一般。   众人群体紧张起来,发生了什么吗?   砦先生等人机敏,刚刚的确有所异动,好像有人弄出的...白鬼忽走向一个人。   谢律。   “谢先生,我记得我之前搜过你的身体,你的手表跟胸针这些我都取掉了,毕竟连姜曳都有手表定位,你这样的身份肯定不会没有准备。”   谢律面色镇定:“我知道,所以你觉得我还能给下属们传递位置?”   白鬼:“不不不,我是觉得以你练过泰拳等格斗技的身手,如果你的身上有什么道具,我会很危险。”   他走近了,有些戒备,保持着距离,观察着静静坐着的谢律,其他人也十分紧张,既希望谢律真的有能力脱身,又怕他被杀。   此时气氛如粘稠的液体,流入每个人的毛孔。   突然,白鬼低头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谢律的掌心,他的左拳紧握,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打开它。”   谢律眯起眼,没有听从。   白鬼冷笑,举起了斧头。   在姜曳这边,她一面顺着白鬼的目光看到了谢律握紧的拳头,一方面又看到白鬼举起了斧头。   而她很快收回目光,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她的手臂在蠕动,皮肤跟衣服之间以及贴着椅子扶手细微的磨蹭让里面“藏着”的东西渐渐蹭出...   这是十分细致的活,从廖大姐的脑袋落在姜曳身上开始。   从白鬼处死廖大姐后专心处理其他人的转账开始,她一直在细微蠕动它...旁人都在紧张之中...看着白鬼跟转账的人,担心又有人死去。   她抓住了那一点点的一线生机,但来不及,他到了她这个位置,不仅时刻盯着,还插了她的左手,幸好那东西是藏在右臂里面,所以她没法再继续蹭它。   也惊惧会不会还没用上它就被白鬼杀死了。   但...谢律给了一次机会。   姜曳看着白鬼凑近谢律。   就在白鬼要举起斧头时,姜曳的掌心终于摸到了它。   那是一枚小小的耳坠。   廖大姐的耳朵上有一枚耳坠,而且恰好是单耳垂挂式耳坠,估计是白鬼搬运人要抓紧时间,只针对她跟谢律这种看着有威胁的人搜遍全身处理掉隐患,对其他人并未完全用心,毕竟也没那么多时间。   百密一疏。   其实但凡她是双耳坠,姜曳手脚固定,脑袋耳朵只碰到左手,姜曳也取不了另一枚耳坠,此前白鬼搜查一发现脑袋上缺了一枚耳坠,姜曳就暴露了。   而拿到它后,姜曳就用拇指将它推入袖口内滑入,没有握在掌心,否则也会被发现。   千钧一发,生死一线。   现在,姜曳的手指重新摸到了它,右手五根手指修长,灵活夹着它往扶手下面的扣锁锁眼小心插入...垂挂的耳坠是特殊稀有金属材质,昂贵,坚硬,看着华美如珠翠,其实不易碎,这也符合廖大姐看似娘家夫家皆显贵,但她实则步步惊心如履薄冰,连首饰都选择能长久的但也可能是她有自保心理,毕竟这玩意还是有些尖锐度的。   这次就算是瞎子也看见了。   起码后面几个人看见了,他们的眼神跟表情。   卧槽,她还真拿到了道具啊!   锁眼在扶手边侧,需要插钥匙或者插孔破纽枢撬开。   她有这技术吗?   姜曳还真有,军事技巧里面有这个,因为万一被俘虏拷问,这种脱身手段还是很必要的。   心脏在剧烈跳动,满怀希望,但他们都稳住了,不露破绽,然而姜曳身边...廖元庭也看见了,他怔了怔,第一反应是兴奋,第二反应却是恐慌,因为他知道自己跟姜曳有仇,万一...万一...她会不会故意报复我?   廖元庭的思维剧烈,另一边,谢律也在生死一线,突然,他的手掌松开,一颗东西滚落了下来。   白鬼一看,滚在椅腿边上的赫然是一颗圆润的袖扣。   谢律面无表情,“你刚刚插姜曳的手,我太紧张了,把它蹭掉了,怕你怀疑我才藏着它,难道你以为这玩意可以让我脱身?”   这是为了避免白鬼疑心他给人作掩护,所以用这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理由解释,而后他抛出另一个白鬼绝对会感兴趣的话题。   “不过你如果生气,非要杀我,我愿意再花五亿花钱消灾,不过我那个账户上没钱了,你应该也看到了,就算是我,流动资金也不可能那么多,而且一天几笔过账肯定会被银行察觉到不对劲,我可以告诉你我在缅甸藏有一笔黄金,是作为个人启动基金之一,这是我们谢家的传统,两代继承人都得有这种习惯,不可把财富都积累在数字上,所以那个地方我可以告诉你,或者你拿去跟缅甸那边的势力交易也可以,足够你换到五亿的金额,当然没有直接转账给你方便可是,它是没有后续风险了,毕竟过账资金容易被冻结,但转移的黄金不会。”   世家大户,财富的表现形式多样,谢律告知的是真实的事,不含假,所以他不需要伪装,也让人看不出破绽。   白鬼就是纯纯的贪财鬼,本来还惊疑不定,一听有钱拿,当时思绪就摇摆不定了,就在他动了心思的时候。   突然,他耳朵一动,转头看了过去。   廖元庭那边因为紧张而发出声响,发现白鬼看向自己后,而是全身颤抖起来,几乎因为恐惧而叫出声来。   艹!   他看到了吗?   姜曳在当时慌死了,恨不得灵魂出窍锤死这个废材辣鸡,其他人也内心暴躁。   狗东西!   还好,电脑就在椅子扶手上,刚好挡住了视线,但只要白鬼走近几步就能发现一切。   而白鬼的确要走过来了。   就在姜曳生怕自己的手指异样被白鬼察觉到的时候...   廖元庭后面的那个中年妇人哇一声哭出来,“谢先生,你那么有钱,能不能借我八亿?我回去让我老公还你,我这里钱不够。”   谢律眯起眼。   “我靠,你还借八亿,那我也只缺九点九亿,砦叔,你借我行不,我以后一定还...”   砦老爷子看出猫腻,咳嗽了下,苦笑,“诸位,之前我说过了,我都没钱了,不然你们谁先把我的股票买了?”   个老头子,真损啊。   “算了吧,人家亲弟弟看着自己亲姐被斩首都不稀得出钱,你们这不是道德绑架?不过廖元庭,你是不是不止三亿,你爸妈那么疼你,你们家又是实体现金流,姐姐那边半分不给,肯定给了你不少钱吧,要不借我点?”   这群人七嘴八舌冷嘲热讽,好像在绝境时各个露出了丑陋的本性,想让别人救自己,吵吵嚷嚷的,而廖元庭也不是傻子,他本来就知道把姜曳暴露出去等于堵死了所有的生机,还不如赌一把,他就是抗压能力不行,刚刚没稳住,现在见众人这番表现就知道他们都在掩饰姜曳,便也顺着涨红脸,怒道:“少嘲讽我,我自己保命都来不及!我没钱!”   白鬼冷眼看着这些人的反应,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他还是对谢律说:“谢先生,我也没你想的那么无耻,而且缅甸那边岂是我玩得转的,搞不好我钱还没拿到就被地头蛇吃掉了,这险我还是不冒了。”   他终于还是走了过去,视角即将看到姜曳右手虚实的时候,啪嗒一声,扣子解开了,脱离操控的右手刚动,白鬼的表情就骇变了,迅速抓起斧头快步冲来欲朝姜曳脑袋怒劈。   姜曳的右手抓住笔记本电脑啪一阖,然后扣着它一端如同甩飞盘一般朝着白鬼的咽喉甩去。   笔记本本就有重量,如果被它高速撞到咽喉,恐怕喉骨都得断裂。   白鬼急忙后退躲闪,笔记本边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啪嗒一声,也不知坏了没有,而姜曳抓住时间将耳钉插入左手下面的手铐锁眼...撬了一下啪嗒一下就打开了,但在那一刻...斧头狠辣劈下。   来不及躲开!姜曳身体猛然摇晃倾倒...   两人带椅子倒下,劈下的斧头堪堪劈在倒下椅子的椅腿上,斧锋入木三分。   而此刻姜曳在身体随着椅子倒地后,左手上的手铐已然解开,不过白鬼换了一个角度,继续朝她正身劈来,这次椅子笨重,双腿还被铐着,在地上根本无法借着倾倒的力量躲闪...   千钧一发时,她硬生生拔出插着左手手掌的短刀单手格挡。   铿!!!   短刀刀刃上有了缺口,几乎要被斧头压向她的脖子...啪嗒,她腾出受伤左手忍着痛飞快打开了右腿上的镣铐。   接着右脚狠狠一踹...   措不及防的白鬼被踹中两腿之间的重要部位,疼得一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而姜曳趁机打开右脚镣铐...   一个就地翻身离开了椅子,避开了斧头的垂劈范围,且跪地时刀锋刁刺,从下而上刺向白鬼的腰腹,白鬼匆忙一格挡,被划伤了手腕跟腰部,斧头落地,他见状转身就跑。   他知道这个姜曳的格斗技术,绝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他跑了。   跑?!   姜曳跳起,握着手中短刀朝着对方后背心一个抛甩...   中了?中了中了!   众人如同赌马正中第一名,狂喜无比。   短刀正中白鬼的后背心,狠到让他身体前倾且喉口吐血,但那刀没有扎入,竟直接弹落在地。   他穿着背心。   防弹背心!   靠!   姜曳跟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而白鬼虽然心脏遭遇后头的刺痛,但不算致命,只是有些许呼吸短窒,然后他很快冲出大门口...在大门口外面不知道按了什么,上头竟迅速落下厚重的卷帘门,而且在卷帘门落下的同时,他还用力砸毁了上面的设备面板。   这一关上短时间就未必能打开了,而且上面的孔洞不知道怎么回事,滋滋滋冒出浓烈的气体。   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气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卷帘门落下太快了,姜曳当时的反应只够将架子上的匕首抓出飞甩,刷一下插在谢律的手边扶手上,接着快速奔跑过去,一个就地滑铲...滑铲的时候抓住地上的斧头。   双腿,身体,脑袋...   就在卷帘门朝着她滑出去的脑袋压下的时候。   她的脑袋出去了,但手臂上摆。   众人眼看着她自己出去的时候,将斧头斧锋垂直卡在了卷帘门上。   谢律手指扭动,抓住了匕首,很快用匕首尖端插入木头跟镣铐的锁扣,很快挖松了木质,再一撬,锁扣就整个被撬出来了,腾出一只手后接下来就更方便的,但让众人头疼的是这个气体。   “是毒气吗?会不会死人?憋气!”   周屿闻到了气体,他是学医的,还掌握化学魔方,比较敏感,一闻到这个气味就窒了表情,“不是致命的毒气,但的确是毒气。”   众人一时不懂。   周屿苦笑,“是毒品焚烧后产生的烟气,而且量应该特别大,所以只要时间一久,我们吸多了,如果没人救,会直接身体不适进而死去,就算被救,以后也很容易上瘾,很可能戒不掉,最终变成瘾君子。”   “也许,这比杀掉我们还难受。”   他现在知道那大批毒品去哪里了,这白鬼竟拿它们炼烤成气体?   为什么他觉得很怪。   白鬼不是贪财吗?那么多毒品也是不菲...当然了,相比他现在勒索到的金钱,这些都不算什么。   太恶毒,简直魔鬼。   众人顿时如坠深渊。   谢律表情难看,但迅速脱身后,没有尝试逃走,而是迅速过去帮周屿打开镣铐,因为哪怕跟周屿不合,他也认为周屿最有能力。   当然,他也很清楚姜曳当时不把匕首扔给周屿,是因为周屿坐在最后面,有人挡着,她急于出去,没时间扔准,最方便就是给第一排的他。   不过也算是投桃报李,感谢他之前舍命给她掩护吧。   周屿脱身后,迅速脱掉睡衣,将睡衣浸润在死人的咽喉跟脖颈上,湿透后包裹住口鼻,以血液中的水分暂时隔绝一些气体颗粒。   这种方法简直血腥恐怖,但这就是他的选择,谢律有样学样。   他们接下来不急着给任何人脱身,因为时间快不够了。   “姜曳把口子格住了,它没有往下扣锁,应该可以抬上去,我们两个先试试,不行就再弄几个人出来,接着用桌子挡住。”   两人行动迅速完全没考虑过姜曳在不在外面,会不会帮忙。   因为她肯定已经出去追杀那个白鬼了,卷帘门已经卡住,如果这都没法打开,只能说他们两个远比她想象的废材。   两个一米八多大个子齐力上抬,发现还差了一点力气,于是周屿果断回去把最年轻的精壮年给解放出来。   廖元庭以为会选自己,结果...周屿救了他后面四十多的大叔。   无视了他。   廖元庭:“...”   “小伙子,你放心,我年轻时干的建筑工,来,一二三,起!”   三人先把桌子推到边上,接着往上抬卷帘门...越往上拉,浓重的毒气就往外冒...   他们生还的机会就大一分。   姜曳冲出卷帘门后就迅速在昏暗的甬道中追赶逃走的白鬼。   甬道幽闭,什么声音都会被放大。   她既听得到前面的奔跑声,前面的白鬼亦听得到她的追赶声。   很快,她看到了前面有细微的光亮,应该是即将天明的昏白光,那白鬼就在前面。   其实两人都受伤,但姜曳伤的是手骨,不妨碍奔跑,但那白鬼腰部的伤不轻,奔跑速度不行,否则他先跑,应该早就甩开了姜曳。   估计他也清楚这点,所以当他冲出这老旧的建筑物....他消失了。   姜曳瞥了下门外柱子阴影交叉的一道斜影...眼眸微敛。   刚冲出门口,门后阴影倏然朝着她后颈猛刺纤细银白小刀!   结果他看到的不是后脑勺,而是姜曳转过身推拉对着他狠狠一撞的铁门。   砰!!   一声巨响,白鬼倒地后退,被姜曳欺身而上迅速反扣住他的手腕...握住他手里的手术刀。   “再见了,等着被别人解剖吧,法医大叔。”   许多线索就跟蚊子落在墙上一样,远距离肯定看不出来,但只要近看,你就会发现它们吸饱喝足,满是血腥。   此前,她暴露了手表后倒不是怀疑这些人,而是本能的谨慎,所以跟钟离攸君报备了下,而后她醒来发现手表没了,第一时间怀疑那批人,其中老警察跟法医也在其中。   而后发现对方杀人手法分外干练,加上身上的气味,以及对毒药的掌控...   法医的身份呼之欲出。   姜曳迅速将手术刀对着他的脖子狠辣一个抹划。   扑哧。   鲜血喷了她一脸。   滚烫又热烈。   姜曳深吸一口气,感觉全身的疲惫跟疼痛都蔓延上来...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   黑暗中,林中起惊鸟。   姜曳一惊,心脏跟头皮都在那一刻发麻杀死白鬼后,无限游戏没有提示魔方...   所以...法医不是玩家。   这个游戏没有玩家参与吗?   白鬼一个人来得及搬运这么多人吗?   也对,他是公职人员,经常跟老警察他们待在一起,虽然可以第一线刺探到情报,甚至掩盖尸体上的线索,但行为上也受到很大约束,要混入客栈中做这做那以及安排这么一个“囚禁”之地,还是有点麻烦的,除非还有一个得力的人帮他。   而且这个人的地位临驾于法医,因为法医贪财,却舍得用毒品去烧毒气来折磨众人,毁掉众人的人生,这不对劲,所以做这种设计的另有其人?   那这惊鸟?对方也在这里?   所以白鬼不往其他出口逃,就往这里......   砰!   一声枪响。   姜曳身体中枪了,而远处林中一个如同鬼魅的阴影举着枪...姜曳在惊鸿一瞥中,见到了对方诡异的猫脸面具。   枪响之后,她倒下了吗?   没有,幸好她刚刚看到惊鸟后身体就往后躲了,那子弹堪堪射中她的肩膀。   差一点就穿透了她的左胸心脏。   姜曳借着柱子躲了下,而后迅速冲入边上的密林中。   之所以不入后面的厂方建筑,是怕到时候谢律他们逃出去来刚好撞上对方。   对方有枪,他们就是待宰羔羊,平白送人头。   姜曳只能跑进林子里。   而那猫脸人迅速追上...两人一前一后疾奔在林中。   月色惨淡,杀机暴露。   这里应该是曾经的炼钢厂,属于当年特殊年代的产物,这里原本有许多地上以及地下建筑物,也曾繁盛人烟,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人在此作业多年,父母家人都在这里居住,甚至还有配套的学校跟育儿所,这些事是祖辈那一代的美好回忆,后代人已经完全不能感受,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青苔藤曼密布且四处荒凉腐朽的村庄跟厂子,只觉得这里如鬼城。   鬼城边上的林子就是鬼林,大晚上的吓死人了。   追着追着,猫脸人就到了湖边,人不见了。   但水波在荡漾...   水下?   猫脸人凑近,对着水下阴影迅速射了一枪...   但就在此时,边上的树后姜曳猛然冲出,全身用尽全力将人撞进水里。   那狠劲儿堪比张东来推岳父母。   猫脸人也是纯纯没想到还有这招,不过这招也很精巧,因为他有枪,她肩膀被射穿,无论近身还是格斗都没有优势,只有措不及防将他撞入水中,枪入水受潮无法射击,她才有机会。   哗啦!   猫脸人刚入水,枪也的确废了,却迅速出水,一把抓着姜曳的双脚,将人狠狠一拉拽入水中。   姜曳倒地被拖下去的时候,肩膀重重落地,疼得她眼冒金星。   水中水花四溅,两人在湖边靠岸、借着下面茂密的水草暂时稳定身体没有沉入,正好还有姜曳此前故意放入水中弄起涟漪的一片树枝,踩踏之下,水声哗哗的。   猫脸人毕竟是男人,力气上占优势,一把子将她扣在身前,且扣住她的咽喉就要掐死她。   “小盆友,死前要不要求我啊?”   但姜曳忽然觉得对方这个动作特别熟悉...尤其是对方贴着自己耳朵说话的强调....戏谑又试探。   这个节点,这个野湖,湖水冰冷得很,她又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冷得她皮肤越发发白,在波动中,水光仿佛都透着几分寒雾之气。   姜曳身体挣扎着,细长的脖子微仰,艰难呼吸着,但猫脸人忽然迅速后退,因为姜曳手中藏着的小手术刀狠狠扎在了他的胸肋骨缝隙中,接近心脏。   疼痛时,他扣住姜曳的手腕,往后一折,将人控制住,再拽出水面死死按压在草地上。   而手术刀也很快到了对方手里...就在姜曳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   远处湖泊上有鸣笛声,紧接着远光灯扫射过来...   直升机来了,枪手锁定了他们。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警察来了...姜曳看了下天色,有些意外比她预想的来得快的多。   恐怕光是那人用自己银行IP锁定还不够,还得是赵漠他们本身就到了这片区域,人在,才能赶到,否则光有一个目标,人来不及赶到,那也是白瞎。   赵漠跟钟离攸君都不是等闲货色啊,一定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另外有了什么发现,锁定了这里。   其实姜曳知道这个位置,但她没有机会传递消息那电脑被看着,后面又拿来砸人,当然了,后面就算通知了也不可能来这么快。   得亏友方给力啊!   猫脸男一把抓住姜曳的身体挡在深浅扭过身体,挡住枪手的瞄准。   姜曳被当作人质安置在身前,她喘息着说:“大哥,你要钱,那钱应该也到你账上了,法医那些人也不过是你的棋子,难道你还要为棋子冒险复仇?逃吧,天涯海角享受人生,何必一定要杀我呢?”   湿漉漉的水从猫脸面具上淌下,对方似乎呼吸了下,而后捏着她的下巴,贴着她的耳朵说。   “你喊我什么?”   姜曳一怔。   “小越越,你忘记了小姨妈,小姨妈很不高兴,不过今天就算了。”   “下次我们再好好聊,记得回去养伤时候找出我现在的身份,然后记住我。”   “你的世界很有意思,以及...你真漂亮。”   他在她脸颊捏了一下下,就跟庄素秋捏吴越小胖子一样。   然后他松开他,转身逃入林中...留下姜曳站在原地,浑身湿漉漉,狼狈不堪,却是一脸恐慌。   怎么会呢,她只是一刹的猜疑,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没想到成真了。   凶案世界的本土杀人狂真的到了现实世界...为什么?其他杀人狂好像没有这样的遭遇。   难道是因为他认知到了无限游戏的存在吗? 第60章 体质   直升机欲降下人来帮助姜曳, 但姜曳虽然受了枪伤,浑身血淋淋,却不算致命, 所以她对着直升机坐了一个手势, 让他们去追击逃入林中的人。   这个省域地貌幽深, 山林叠嶂,如果让对方逃远了, 官方是肯定抓不到地方的, 尤其这人是黄克功。   他是当前姜曳见过最变态的杀人魔,可怕的是他明明变态, 情绪却是可控的,这很可怕。   不过当直升机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 且密林幽深,直升机上的特警看不清林中模样,要联系地面人员辅助去追击那个歹徒的,但对讲机才拨过去,负责地面统率行动的赵漠声音却有些僵硬。   “先下来, 人员不够。”   人员不够?   直升机上的特警经验丰富,顿时知道情况大条了。   赵漠看着前方墙壁上被涂鸦的一片字体,却看着身边技术人员用设备探测出来的数据, 数据上已经爆了红灯, 提示最高强度警示。   她垂下眼,不得不僵着声说:“这里有炸弹,很多。”   她组织人员开始救援, 但她也从直升机那边知道有一个女子幸存者逃出来了。   那只可能是姜曳。   如果姜曳直接过来, 可能减少他们探查的时间。   所以...   “什么人!”   一群警卫齐刷刷朝林子幽深处瞄准。   “我!别开枪....”   却见姜曳走出林子。   赵漠等人一阵欢喜, 缺什么来什么啊!   姜曳并不知道情况, 她直接往林子里面跑,很快跑到了建筑群那边,找到了那家炼钢厂,却见赵漠等人在外面聚集,没有直接进入营救,她当即觉得奇怪,很快一转头就看到赵漠等人手电筒对着的地方。   那墙壁上留下涂鸦大字你们知道老甸沟的炸弹在哪里吗?顺便说下,第二扇大门我关死了。   边上还有一个微信表情包经典笑脸。   温柔又变态。   卧槽,这死变态。   小姨妈,你真的好变态啊。   现在老甸沟消失的毒品跟炸弹都找到了,也意味着这个案子真正的隐秘浮出水面,可收尾太难。   姜曳气得牙痒痒,但也知道这是黄克功的手段,可能在她跟法医奔跑出来的动静惊动了他,他知道她逃出来了,所以提前做好了部署,把炸弹这些藏匿好。   大概率定时了。   一旦他输了,或者被杀被捕,炸弹可以作为隐藏的手段要挟或者报复警方,但假如他逃了,也可以用来牵制警力,避免对方大范围搜山追捕,给他留出出逃的时间。   警方们,第一要务是救人,他很清楚。   这种路数,一如这人会在家里窗边布置绳索逃生......不过那次他失败了,这次他成功了。   姜曳深吸一口气,走出去对赵漠说:“我知道路线,但在关押我们的房间里面有第一道卷帘门,那扇门我卡住了,周屿他们应该能逃出来,但在我跟法医追逃时,这个最擅长伪装成无辜人的第二个凶手应该知道了,所以用开关打开了第二扇门,我跑出来的时候的确看见了,那应该是炼钢车间的封闭大门,如果他破坏了操控系统,短时间我们很难打开它,所以最好就是找到炸弹并且拆除它。”   最擅长伪装成无辜人?   赵漠从姜曳的表情跟暗示眼神当即联想到了黄克功,她十分震惊,瞳孔都放大了,嘴唇微微颤抖了两下,竭力消化了这个可怕的信息,稳住道:“好,我这次也带了炸弹专家,不过他是从市局过来,应该在第二架直升机上。”   小镇上可没有这样的警种配备,还好赵漠自痕检科检验到炸弹成分不匹配就意识到会有另一批炸弹存在的可能性,立即跟上级请调市区专家过来。   万幸万幸。   这话一说,刚好高空传来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   姜曳眼睛一亮。   不错不错,太好了,还是神队友来得让人舒心啊。   姜曳遭遇过几次猪队友,吃了不小的亏,这次案子虽然可怕,可好在队友都算不错(廖元庭这不算是队友,是老鼠屎)。   这是专业人的事,跟姜曳无关,所以她被安排到外面安全的地段,免得真爆炸了...一起被炸飞。   姜曳没有唧唧歪歪说不肯走,担心别人...她跑得比谁都快,甚至还问清了安全地带,就差要一辆小汽车了。   外面警车边上有人,是保镖,姜曳一眼看到其中的几辆越野车。   保镖在周围守卫,姜曳愣了下,走过去,保镖看到她都很高兴,正要提示,却见姜曳手指在嘴巴上嘘了下,然后鬼鬼祟祟走到车子边上,叩叩叩敲了下车窗,掐着嗓子说:“美丽的大姐,能借根烟不?”   过了一会,车窗降下,伸出来一只漂亮的手,细长苍白的手指上夹着一根小女孩才啃的奶棒。   “小朋友不能吸烟,你不知道吗?”   姜曳看着这根奶棒,伸手接过,叼进了嘴里啃咬,以平和血腥的味道。   车内灯光有些昏暗,仰靠着车背的钟离攸君打量着她,目光在肩膀伤口逗留了下,“看来情况不太好,不过也不用等着去医院了,救护车正在来的路上,很快就能到,在这里等反而更快。”   “也好,不过这里也不安全,有个人逃了...”   钟离攸君一听,直接让司机开车走。   姜曳:“大姐也有害怕的时候?”   钟离攸君打开下面的柜子,淡淡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姜曳坏笑:“那你今晚怎么来了啊?”   钟离攸君打开医护箱,抬眸瞧她,“我只是个老女人,不是君子。”   这年头风情万种的大姐姐都喜欢这样自谦吗?   前有司徒天海,后有钟离老总。   姜曳叹气,却觉得脑袋有些眩晕,要命,身体的负面反应上来了。   钟离攸君看出她失血过多加上疼痛会刺激人体晕厥,状态不太好,她也懒得废话,取出药品跟绷带等物体,扯下姜曳肩膀的衣服,子弹没有射穿,还留在里面,越早取出越好,不然发炎感染,毕竟这里药品也够。   “忍着点,不许哭。”   “哦...姐姐你要么说些话转移我注意力,你这又没有麻醉剂问下,你们是怎么赶到这的?”   钟离攸君觉得她要求多,烦人,但看着有点可怜,就说道:“不是因为你那个前男友之一吗?他联系了我,告知了地址。”   “之一”这个字眼用得有点生动。   而对方能直接联系钟离攸君,说明对姜曳的很多事,他都了如指掌。   姜曳却是垂眸,“也不算是前男友,他不算。而且他是用银行锁定...你们是提前到了这个区域的吧,那法医留下这么大破绽?”   钟离攸君听出她的回避,倒也不追究,只继续道:“之前你跟我说手表定位暴露的时候,我让人在他们的私家车下面放了定位器。”   姜曳错愕。   这跟踪定位官方人员可是违法的......当然,对任何人都是违法的。   估计是她被定位跟踪给了钟离攸君灵感。   钟离攸君:“就算违法,也有人背锅,轮不到我付出代价,但我付得起这个价钱。”   有钱人多游走在法律边缘,尤其是特殊情况的时候,他们比普通人更懂得利用规则。   所以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   行吧,姜曳:“所以你那边有他们最近的行动轨迹,那法医的车子暴露了?”   “也不算,之前几天他很谨慎,行车轨迹上中规中矩,跟唐小鱼这些人也没有过接触,那会也没怀疑他,而唐秋三人被抓后我们都认为案子结束了,我就让人撤掉了定位器,是因为今天你昨晚出事...在赶去客栈的路上,我才重新开始审核这些人最近的行程,中间经我大伯管理的商会发现这个法医经亲戚的手控股了一家药店,他有药物来源,那几天也去查账。当然这也不稀奇,是正常操作,只是有这么一个作案条件在。后来在客栈的昏迷以及死者身上可以看出,歹徒不仅拥有药物,而且深谙药物配比导致一般人麻醉的效果,基本都卡在了那个阶段,说明他对人体医学很清楚,杀人手法也老辣干练,还有赵漠发现歹徒搬运完肉票之后,对方把板车以及毛巾这些都堆放回原位说明这人不是有强迫症就是有系统的整理习惯。”   “当时我就想起了法医,他那天也在车上不是吗?而后赵漠突击审问了当地的老刑警,他也想到了法医,经过其他警局同事作证,符合这些条件跟习惯的只有他。”   “然后赵漠就查监控了,锁定法医过去的行程,并且让县局的人突击搜查他家,发现人不在,车子的行车记录仪拆下来后发现了一些情况,结合监控,最终锁定这个区域。”   钟离攸君手段老道,说着话就突然取出了子弹,而姜曳早已疼得咬断了奶棒。   “多亏你们了。”姜曳还是道谢了,一头汗水时,视线有些恍惚,她忍不住用手指按下了车窗,车窗降下,外面晨曦初光升起。   她斜靠着座椅,歪着脑袋虚弱看着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   忽说了一句话。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周屿那些人还不知道能不能脱困,她却已经开始忧虑以后的安全了黄克功太危险,她很怕对方会找上自己的亲友。   她深刻感觉到对方对她浓厚的兴趣。   炼钢厂这边,借着设备,炸弹专家很快找到了炸弹,然后开始拆除工作,而赵漠等人也找到了第二扇大门,果然封闭了。   门后有动静,正是谢律等人。   他们好不容易推上卷帘门,集体解除束缚逃出来,却发现第二扇门被关了,虽然脱离了里面的排气空间,但毒气无法疏通,很快也会追到这边。   众人心急如焚,不得不开始撞击铁门。   还好赵漠他们来了。   周屿第一时间问:“赵警官,姜曳没事了吗?”   “受伤,但没事,已经脱离危险。”赵漠得知里面还有毒品焚烧的毒气,当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黄克功这是什么品种的怪物,一茬一茬的手段。   不过倒也符合他年幼的经历,他厌恶毒品,厌恶他父母那样的人,可以虐杀毒贩,却又不吝用抢来的毒品逼迫别人成为瘾君子。   他就像是一个反社会的灭世人,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倒像是要从这一系列的设计中去找到乐趣。   也许对于他而言,不管是无限世界,还是现实世界,他都在玩。   姜曳也许是他最感兴趣的玩物。   赵漠没有告知这些人外面还有炸弹的存在,只安抚他们,而后带人开始搜查焚烧毒品排放毒气的地方...三分钟后,赵漠找到了焚化炉。   这里是炼钢厂,很多设备都是天然的,这么多年了也还可以用,倒是方便这些坏人作恶。   赵漠关闭了焚化炉,阻断毒气,而后开始让人开大门...   另一边,爆炸专家开始剪定时炸弹上的线路...此时,时间倒计时已经到了七分钟。   少于五分钟还不能确定炸弹破除,其余警卫人员就都得撤离。   七分钟,六分钟,五分钟...   知道这扇大门当前根本颇不开,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拆除炸弹这些都在黄克功的算计里面。   赵漠静静等着,直到第五分钟都即将到了....她已经准备好让其他警员撤离,能保一个是一个。   突然,对讲机传来声音。   “拆除成功。”   所有人心脏当即松缓。   住院三天,姜曳即将出院转移回S市,司徒天海来接的人,不过在走之前,她这几天一直在想黄克功现在的身份,但她知道赵漠更想知道,也一定在追查。   案子实在太恶劣,省厅都派人下来了,调查组把峒溪查了个底朝天,都不用姜曳去查,结果就出来了。   有一个人,出乎众人意料。   若非地毯式的排查以及国家力量完全介入,这个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最后纯属是排查到失踪才被列为嫌疑。   特警破门而入的时候,墙壁上已经留下一模一样的笔迹跟涂鸦。   那是一个笑脸,还有一句话。   房间有我送她的再见礼物,不用谢。   赵漠搜查他的房间时,发现桌子上有一份染血的账本,翻了翻,竟是老甸沟毒窝中的毒贩头子记录下来的账本,账本核心直指一个跨国企业。   老甸沟只是其中之一的制毒点。   赵漠瞳孔微震,继续搜查,却找到了一个本子,翻了翻,她沉默了。   她知道黄克功怎么过来的了。   姜曳离开那天,看到了赵漠带来的小本子,她翻了翻,看到了上面的笔迹。   “这个笔记是曾经的,曾经的唐宗白笔迹,也是后来的秦帅笔迹,你我应该都见过。唐宗白是最初的玩家,替换了秦帅的身份跟我们一样进行凶案任务,但他被杀了,于是杀他的黄克功替代了秦帅的身份,变成了唐宗白。”   “我想发现游戏以及杀死玩家,以替换思想如同替换灵魂,完完全全取代...这就是这个游戏最可怕的地方。”   赵漠甚至可以想象一些原本是好人且聪明优秀的玩家在经历游戏失败后,因为被变态杀人魔窥探到游戏本质以及被杀,对方不死,直接替换到了现实本尊,完全替代,就如同恶鬼上身一般...这是最恐怖的。   因为很多玩家的过去完全清白,无迹可寻,若是本身还有非凡的社会地位或者职位,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黄克功替换的不是姜曳,赵漠甚至钟离攸君他们这样的社会精英。   姜曳:“他跑了?”   “恩,太狡猾,应该早就布好了后手,坐拥那么大一笔钱财,当前只查到他出国了。”   所以这一局法医他们输了,但黄克功赢了。   没死,钱拿到了,还是独占,也逃成功了,当然是他赢了,至于其他人死不死,或者有没有变成瘾君子,对他来说可能就是细枝末节。   可能唯一的失败就是没能杀死姜曳。   “不过他又交出来一份账本,上面指向了这些毒贩子背后真正的老板,说是送你的礼物...这个人,太复杂了。”   姜曳揉按了下眉心,表情苦逼,突然手机短信信息来了一条,姜曳看了一眼,愣了下,但递给赵漠看。   算是对赵漠信任她的回报。   赵漠以为是黄克功发来的信息,结果是一个未知号码。   十五亿我冻结了,那人没有拿到,所以不用急着还我钱撇清关系。   伴随着的还有姜曳这几天筹集资金还了一部分给对方的回账记录,他退回来了。   自己开银行就是好啊,操作效率不要太高了,不知道黄克功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生气。   赵漠看着这大笔资金到账的信息,算了下自家警局上下所有警员的工资...几百年?   她的心态有点麻,但还是提醒了姜曳。   “这位先生可未必比黄克功安全。”   “你这体质有点玄妙,不打算去拜拜吗?”   这是一个公职人员能给出的建议吗?   姜曳:“......”   赵漠都不认识手机号码就知道对方是谁,看来他在国内是被官方严密盯着的,就算是超级资本家,也被视为危险分子。   那么,她跟对方的关系恐怕也在官方那边了然的。   也许她回S市恐怕还得面临一次审问。   警方动作很快,姜曳他们飞回S市的当天,警察就突击了永利公司掌权人的居所。   此刻姜曳还在飞机上看这个公司的资料,是她公司部门的人查到发她的,看完,姜曳表情有些微妙。   “百亿市值,背后进行这勾当。”姜曳有些鄙夷,她看不起这类人,但司徒天海除了办刑事案,也接经济案,见怪不怪了。   “你觉得匪夷所思,是因为你赚钱远比别人容易,这永利公司发家的启动资金来得就不合法,后面要么牵扯太多,洗不干净,要么是舍不下这暴利...反正水深了,出不来,不是还有全村贩毒然后为了让村里人的收益来得合理还弄了地产公司等等盈利项目,合法上市做大了,这都不是新闻了。”   “但凡你继续从事法律行业就会知道。”   司徒天海替姜曳掖好毛毯,说这话的时候,姜曳忍不住看向她,“妈,你还在为我当年放弃律师生气吗?”   “没有。”   司徒天海把水杯递给她,“最开始也没想让你当律师,想让你当检察官或者法官。”   司徒家对姜曳期许很高,上到超强大法官的外婆,下到同辈的兄弟姐妹,都觉得姜曳资质高,想让她也走这一行,毕竟家族优势在这。   可惜......   她当了一个商人,哪怕在很多人看来这已经很成功了,可姜曳知道并不是。   可她也没法说背后真正的原因。   估计司徒天海跟老太太知道一些,所以后来才禁止她去那个国家,跟那个人有任何接触。   其实不用禁止,她自己就做到了。   姜曳叹口气,搂紧了司徒天海的手臂,靠着她的肩膀沉沉睡去。   砰!!!房门被破开,特警们冲入房中,发现人不在,难道闻讯逃了?   惊疑中,带队的警长发现了屋内的防卫系统全部无效了,也就是刚刚房屋是没锁的,而且古怪的是屋中明明能看见一些宠物狗的狗窝、玩具以及进食餐盘,可以看出有三只狗,而且还是大型犬,但没看到它们。   有人进来了?   他看到了地上的痕迹,带人追踪到了房间暗门。   很多豪宅里面都修建了安全屋,难道这家人遇到了什么危险,躲进去了?   暗门最终被打开了,落入眼帘的却让众人震惊无比。   死人。   俩夫妻加一双儿子。   一家四口被捆绑起来,却都被烧成了焦炭。   一股子烤肉味溢满整个空间。   更恐怖的是这户人家精心喂养的三只宠物狗正围绕着他们啃食...   警长忽然品出了极强烈的一股恨意。   S市机场,飞机落地了,睡醒的姜曳披上了外套,刚好接到阮挽的电话,对方告知了永利集团掌权人一家人的死讯。   阮挽:“被烧死,而且尸体喂了宠物狗,对方是故意这样的。”   姜曳沉默了好一会,“有怀疑对象了?”   “有,法医尸检后发现他们胸口都有十字切割痕,姜曳,我希望你近期不要跟他有任何接触。”   姜曳忽然从阮挽的语气里面听出了点什么阮挽也被审核了?   “知道啦,你最近怎么样?”   这是问对方有没有遭遇什么附属凶杀。   阮挽:“还好,没你那么惊心动魄。”   姜曳:“我怎么觉得你在内涵我?”   阮挽:“你真的不去烧香拜佛吗?”   姜曳:“你已经是第二个这么跟我说的公职人员了,就跟渣男让女朋友多喝温水一样,能不能有点实质性的建议?”   阮挽:“你看前面。”   姜曳往前看去,看到机场大厅站着的人,一袭风衣款款而立,朝她看来时,挂掉了电话放进兜里。   钟离攸君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走时看了阮挽一眼,而后让自己女儿跟姜曳告别,这才离开。   回到天玺的家后,阮挽看了下姜曳的伤口,“伤势比我预料的小。”   姜曳无语,这还小?   “S市这边已经有人传你又死了,又在组团办丧事,还众筹,我给了一百块。”   “......”   姜曳抽抽嘴角,黑着脸说:“我倒希望他们都有力气给我办七次。”   这样意味着她最终活下来了,而这些麻瓜也没被殃及池鱼。   阮挽按了下眉心,“我也希望,你这个案子好像是我当前见过最严重的,这一波算是过去了吧,应该不会有...”   姜曳忽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但两人还是看到了新闻上的消息。   某某地爆炸,整个大厦死伤164个人。   姜曳跟阮挽霎时沉默。   “我想这也许是通过五案级别的玩家做的事。”   “而这个系统正在如同养蛊一样,从生还的玩家之中培养出更强的变态。”   但可怕的是这些玩家也许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精英更容易变坏,而且越容易把坏事做成。   姜曳在三天后被带到了某个部门审讯室。   “请问,你跟李猗有什么关系?”   “同学。”   “除此之外呢?”   “算是好朋友,因为我大学期间被不少人孤立,名声不太好,只有他愿意跟我做朋友,还差点变成男女朋友,只是失败了,后来从未联系。”   “为什么?”   “您是问为什么失败,还是为什么从不联系?”   “都问。”   “失败是因为他告诉我接近我的目的,他的家族希望借助我外婆的职位让他们陷入港都某个案子的核心成员脱身,估计这个案子你们也查到了。从不联系是因为跟他成为敌人会很麻烦,但也难以成为朋友。”   审讯的人有些惊讶,因为姜曳直接把他们好不容易查到的事坦然告知了。   “那你跟他是否存在经济关系?”   “你们是问那个账户吧,那是因为决定断绝关系的时候他说他正在处于跟家族人竞争的阶段,可能会连累我,那些人无非为了钱,共享一个账户,既可以花钱买命,也可以让他方便定位救援,这次是第一次用到。”   姜曳也算是实话实说,询问人员没有怀疑,因为事实也的确如此。   “所以一年多前你在海外受了枪伤,是否跟他有关?”   “我猜跟他有关系,但我也不敢查,毕竟我小人物一个,惹不起,只能躲回国内。”   询问人员忍不住看了姜曳一眼,又问:“你知道他的家族也就是杜鲁门家族跟永利集团的人有海外非法贸易吗?”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是贩毒跟走私吗?还是做套钱的基金?”   “目前查到,这些犯罪活动都有,当前正在做基金。那你觉得李猗这个人本质怎么样?”   人死了,有些东西掩盖不住,永利集团被查,很多东西就浮出水面了,剩下那些二把手三把手都来不及销毁罪证,加上罪证本来在死者手里,借着凶杀案被查了个底儿掉。   那个基金自然也被叫停了,拉下无数人下马入狱。   姜曳沉默了好一会,脑海里闪过一个苍白的男孩站在阴影里跟她告知目的的画面,也想起对方每次都无意识挣脱了她的手蜷缩在角落...甚至屡屡睡在厕所的样子。   “姜小姐?”   “恩?我觉得,他注定当不了一个好人。”   除了关于李猗各种细密的信息,比如习惯,能力,人际关系,甚至性格,也就这句话让所有审讯人员印象最为深刻。   注定当不了好人,所以连姜曳也认为他犯罪了吧。   所有人都知道,但就是搜不到证据,而对方已然准备好了数十人的顶级法律团队。   姜曳接受询问的时候,阮挽也在被询问,因为他们同校。   不过相比于姜曳接受的审问规格,她这边轻一些,一来她是同体系的,很清白,二来她跟李猗关系不深。   “我只知道他们大学四年关系很好,那个李猗年年第一,远比我们这些高年级的还优秀,但他跟姜曳是两个极端,一个忧郁冷漠,但内敛隐忍。一个热情活泼,动辄刚烈。但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后来才知道不是,毕业后他们好像就再没什么联系,不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属于天才。”   阮挽在想,四年对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对一个人的品格以及能力乃至社交心性都影响至深的四年。   是一个同样出类拔萃却不为普众群体接受的男孩跟女孩形影不离的光阴?   是他们不言语但默契无比的一次次配合?   是明明比任何情侣关系都般配的耀眼?   还是分开时也无声无息的沉默。   “你对他们好像很了解,但你们并没有什么往来。”   阮挽瞥了询问的人一眼,对方是她长辈,故意问这话不知道什么意思。   “因为嫉妒吧。”   “对天才的嫉妒。”   “还有一开始我看她被孤立,想着作为学姐不能让她被欺负,但慢了一步,她不缺人陪伴。”   “虽然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走不到一起。”   那个李猗太危险了。   结束审问后,阮挽出了审讯室,被自家长辈叫住,后者给她看了一份资料。   “我觉得他们两个关系没那么简单,你看这个。”   阮挽翻看着,微微皱眉。   “他们断绝关系后,后来杜鲁门就被灭门了,李猗成了继承者,那一年,姜曳放弃了成为检察官,成了律师。但后来跟杜鲁门相关的人不断遇害,很多案子都指向了李猗,为此有人组建了律师团准备起诉李猗,其中姜曳是被邀请的最年轻的一位律师,就是因为她的背景跟她与李猗熟悉的关系,有人想利用她,并许以重利,不过姜曳拒绝了,为此得罪了律师界不少人,她就此退出了这一行,后来控诉失败,李猗无罪释放,那些曾经打压过姜曳的律师都遭到了他的打压。”   “再后来她成了商人,又在一年多前遭遇枪杀,而后回国,同年...很多相关人员也都被杀了。”   “从这些事的时间线看来姜曳很了解李猗,甚至知道他会做什么事,包括这次李猗回国,一定有目的,但她保持沉默。”   她那样的背景出身,以及接受的教育,为何会对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罪犯保持沉默?   离开的时候,阮挽没问这个问题,倒是问姜曳为什么跟李猗老死不相往来。   不在一起她猜到了,因为两人不是一路人,但姜曳这么长袖善舞的人,能跟所有前男友保持友好关系,却跟李猗这么绝,她没想到。   她看得出李猗对姜曳的意义不一样,毕竟是真正意义上的至交,跟李静恩他们那种不一样。   姜曳站在庄严肃穆的大厅,看着上面的威严徽印,说:“大概是因为他当时说他没有把握完全控制自己,如果他明知道我对他有影响,将来很可能会杀了我以消去软肋。”   “我知道他没开玩笑。”   说完,她朝阮挽笑,“不过万幸他对我的影响不是特别大,你也别听一些人乱说,我放弃跟学姐你一样的路不是因为他。”   “只是因为他看明白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法果断做好一个题目。”   “当法律无法惩戒落在自己身上罪恶,应该用什么来解决?他用了他的方法,可怕的是我知道如果我跟他一样的遭遇,我最终也会变成另一个李猗。”   她果然知道李猗的遭遇,也知道他为什么灭杜鲁门家族满门。   “所以我动摇了。”   所以情感更丰沛的她始终当不了她妈妈跟外婆那样公正的人,也就提前断了这条路。   姜曳接下来也没管永利集团的案子,只开始全身心管理公司开发车子.....   资金,专利,技术都在她手里,进程与日俱增,后来听说李猗又被调查了,但最终还是因为缺乏证据而失败,这人倒是脸皮厚,又在国内投资了很多大项目...   但他们从未见面。   那个黄克功也再没出现过,好像案子附属爆发期已经过了,玩家们开始享受这段时光,而姜曳却在忙碌着...   有了司徒天海的药膳,姜曳倒是恢复很快,早就健康了,后来亲自上机床设计制作了一些东西,比如在腕表、手机里面塞入各种小型设备,定位器,开锁的针具,毒药丸等等...   “希望咱们第四案活着回来后能用上。”   四个月后,第四案开始了。 第61章 洗衣机   姜曳发现自己灵魂套入皮囊的瞬间, 身体正在坠落的过程中,下面是赃物的垃圾堆...那一刹她差点吓死,手脚在半空扑腾了下, 但还是迅速调整过来, 啪嗒一下落地, 鞋子还踩爆了一袋子垃圾,一股恶臭袭来, 抬头就看到前方疾奔的人影, 而身后的屋子传出吵闹声,是其他警察在抓捕罪犯。   记忆涌上来。   90年代, 一伙子涉黑伤人犯罪的罪犯,女警, 追捕!   阿西吧,总算给了她一个过得去的身份了,还是最方便查案的女警!   姜曳高兴坏了,但看着前面那个戴金链的光头疯狂奔逃,立即追了过去。   光头身体素质不错, 速度很快,但这里是个巷子,前面铁门锁着, 他看姜曳从后面追上来, 立即抓着铁门上的横杆往上攀爬,姜曳从后面追赶,在这段奔跑的过程中感觉到了这具身体强大的素质。   不愧是女警, 这身体素质算是她这些案子以来降临的最好身体了。   姜曳很快适应了这句身体, 在后头计算了下...那光头翻门而下的时候, 她单脚踩踏了墙壁边上的木箱, 借力往上一跃,接着双手扒着墙头跳上去,踩踏着墙头直线追赶...   那光头落地就是在一户人家的后院,原以为甩开了姜曳,正高兴,忽然听到后面风声,接着一个人从天而降。   一脚踹在了对方后背,踹倒后,她拿出手铐将人铐住按在地上。   光头暴怒,满嘴怒骂姜曳,姜曳本来懒得理他,现在是90年代,身处经济不好的大西北地区,社会治安并不好,这一伙人就重伤且猥亵了几个女学生,等抓起来后得判刑,现在再骂骂咧咧也是无用功。   不过看他骂得太难听了,姜曳做出要脱鞋的架势,“你涉嫌侮辱以及袭警,特殊情况下我可以暂时封住你的嘴,就地取材,比如我的袜子...当然你有权控诉我,不过按照到时候我就说你在与我搏斗的时候企图用嘴巴咬我,我只能反击。”   “你说法官是信我还是信你?”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网络键盘侠跟那些为了流量各种胡说八道的媒体,姜曳根本就不怵这人,还真要脱下袜子了。   “我的袜子是抹茶味的,你喜欢吗?”   刚刚鞋子踩进垃圾袋里,脏水都渗进去了,   光头都震惊了,他打死都没想到眼前看起来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女警会这么黑辣奇葩,但他就算爱欺负女人,也绝对不愿意吃女人的袜子,所以不敢再骂她,只恶狠狠道:“你敢!老子以后出去弄死你全家!”   姜曳记忆里有那几个女孩躺在医院里的惨状,也想到她们跪地求饶后还是被这些辣鸡拖进巷子里欺负,在这个年代要背负整个社会的歧视,前途尽毁,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面对以后的人生。   她不由微笑,直接把脏兮兮的袜子一把塞进他的嘴里,而后抓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冷冷道:“想想你的父母妻儿吧,等你坐牢,你的家人不知道多惨...你的儿子在学校会被歧视欺负哦,没准会被脱掉裤子弹小JJ玩,书是肯定读不起来的,等着捡垃圾吧。”   “我是警察,你是罪犯,不管他们搬到哪里我都能查到,只要把消息传出去就有的是人帮我欺负他们,你投诉都没用,因为查不到,我又没出手,想告我都没有实证...你看谁玩得过谁。”   “还敢跟我凶,狗东西!”   姜曳松开他的头,拍拍他的脸,眼神冰冷阴狠,光头表情都白了。   姜曳既然早就认定自己不适合担当司法工作,就是因为她不保证自己能坚守法律底线,归根究底是因为她傲,忍不了,不容别人欺负。   而她懂得遵循规则,那是为了在规则的范围内去“出格”。   正常警察都不会去“报复威胁”这些罪犯,但她会。   他狠,敢威胁她,她能比他更狠。   说罢,姜曳正要带着人离开,铁门那边劈里啪啦作响,原来是其他警察过来了,正在开门。   姜曳见状立即扯开衣领,手指划过衣领跟锁骨,接着另一只脚的鞋子也蹭掉了...   这光头是头目,就是他先调戏那几个女学生,见女学生反抗就动了手...其他人还以为他跑了,幸好被抓了。   门很快打开了,姜曳一眼看到进来的警察,其中一个好眼熟。   哦豁,刘端。   久违的刘端小哥哥。   姜曳十分欢喜。   “阿宝,太好了,你真棒!”   “太棒了!”   光头一看其他警察来就大声呜呜呜想要吐出袜子好指控姜曳,结果看到这个女警红着脸,喘着气,斯斯文文说:“我没事。”   她伸手要去拉上衣领,却被同事发现衣领被扯开了,上面还有红痕。   “怎么回事这?”   “他刚刚反抗,被他扯开衣服挠了两下,我刚刚差点打不过他,实在没办法就把袜子塞他嘴里了,师兄,我这样会不会坏规矩了?会不会被告啊?我不会当不了警察吧。”   她红着脸避开其他男同事的目光,一边急着扣扣子,一边慌乱穿鞋子,很紧张担忧的样子,其他男警察顿时暴怒了,齐齐安抚她,接着怒瞪光头。   一人高马大的警察直接拽住光头衣服且揪住他的脖子,跟拽小鸡仔似的拖走了,凶神恶煞跟要把人弄去凌迟似的。   光头:“???”   这是警察吗?这是戏精吧!   呜呜呜,我是冤枉的,冤枉!   姜曳穿好了鞋子,正要跟刘端离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师兄,你觉得我身上臭吗?”   “不臭不臭。”   刘端正说着话,姜曳却皱眉,“我说的是我身上的臭味好像不太对。”   垃圾的臭味很酸,就是生活垃圾,而且较脏的袜子在那光头嘴里,现在脚上的是好的,哪里来的臭味?   而且这个臭味...腐臭腐臭的。   不说本来就是警察职业,就算是姜曳自己也接触过不少死尸了,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刘端被姜曳提醒后也起了疑心,查看四周后,“二楼那边!”   姜曳顺他指着的地方看去,看到边上的二楼小民房,院子里四四方方的,墙角种着三角梅,靠阳台的地方还有一株老槐树。   老槐树挨着二楼阳台的一截枝干断裂了。   落在地上。   房子一楼门窗都是紧闭的,不过阳台的的门是完全敞开的。   两人对视一眼,刘端跑到门下拍打呼喊,屋中没反应。   姜曳瞥了下院内大门边的两辆摩托车。   90年代有私家车的人很少,多数普通人家都是摩托车甚至二八大杠自行车,可这个院子外面有一辆桑塔纳。   貌似这辆车的规格跟这个普普通通的小院民房不匹配。   可能因为动静不小,周边邻居出来了,知道他们是警察后就说居住在这栋房子里的章桂民夫妇平常都很早出门上班,但这两天很少见到两人。   “我们以为他们出门串亲戚去了。”   姜曳问:“门口的小车是他们家的吗?”   邻居:“不是吧,这车子我们这边住的人哪里买得起,不知道哪家有钱人停这了,都两天了,我们也纳闷呢,欸警察同志,你们来这是不是他们家出事了?”   “没,就问问。”   姜曳知道无限系统的所有场景不会是白设的,第四案的凶案肯定比前面三案的都复杂,她很快怕在了大门口,好在这个年代的门都是木门,质量也远不如以后的密码门,木门有点缝隙,她扒着门缝往里面看。   这副样子有点不体面,邻居有点不相信,“小哥儿,你们是警察吗?”   咋看着有点像小贼呢。   刘端:“大妈你这话说的,我们肯定是警察啊,就是为了办案,我去跟她说下,让她庄重点。”   “能看到什么吗?师妹,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姜曳:“不是很清楚,那边也有个孔,你看下。”   刘端:“好的。”   然后他也挤眼扒着看了。   邻居大妈:“?”   缝隙里,姜曳能看到屋中桌椅没啥打动情况,也没人,但桌子上有碗筷,吃的饭菜都没人收拾,还有一只老鼠悠哉游哉在桌子上吃剩食,然后边上椅子上有这个年代很浮夸土气但有钱才买得起的包包...   有人登门,四个饭碗,应该是两个客人,俩夫妻招待的,来客有钱,还把包包扔在了椅子上,但包包是打开的,里面东西有些散乱。   包没被带走,说明人没走,可登门两天了都没走,碗筷也没收拾,那就是都在楼上。   四个人都在楼上持续两天?   “师妹,这情况不对啊。”   “是不太对,怕有情况,我爬上去看看。”   现在没有搜查令,直接破门不合理,所以姜曳选择爬树。   俩大妈一看两人要上去,当即好奇了,跟着在院子里观望。   体重轻的姜曳很快抓着槐树往上爬,爬上去的时候还在观察这棵槐树,发现自己上去的时候,树叶飒飒作响,树皮也嘎嘎作响,但它的那一根枝头断口的确是被人踩断的。   不过她又看了一眼那根树枝,觉得不太对,踩了另一根粗壮不少的树枝,第二根树枝还好,能承载她的体重。   而后姜曳上了阳台,阳台门开着,一股味儿很强烈。   往里一看,她震惊了,瞳孔震动。   姜曳看完后,木着脸转头跟下面的刘端说:“打个电话给师傅,出事了,大案。”   她记忆里的师傅就是老林。   真是流水的凶案,铁打的老林啊,不过也好,她都用不着伪装感情了,本来就觉得是自家人啊。   还真有案子?   刘端当时就有点惊愕了,但还是迅速联系了局里,而后在姜曳下来打开门后一起上去,“阿宝,你这表情不对啊,什么案子把你吓成这样,如果让师傅知道了,肯定会说你。”   “你看看就知道了。”   倒不是吓,她见过更血腥的场面,就是纯纯没料到这种场面。   刘端自诩是五年老警察,一上了楼上主卧往里面一瞧,表情顿时也扭曲了。   一张大床,四个人,血喷的整个房子都是,跟恐怖屋的油漆效果似的,而四具身体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保持着不可描述的身体状态...   就是四人闭环互相的那种。   这种画面当然很匪夷所思,但让姜曳跟留端觉得恐怖的是四个人的致命伤口都在咽喉。   全部是一刀致命。   “多人作案?不然不可能一个人袭击后,其余几人都没反应,还保持这种状态而不躲开吧。”   这个问题直到老林等人到场后也有其余警员发出疑问,所以他们都认同多人作案,可第一大门是紧锁的,能上人的槐树至多承担姜曳这么一个年轻消瘦女性的体重,要是一个人上去了还好,再连续几个,里面的人既然保持那样的运动状态,又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法医还在检查,姜曳却忽然来了一句,“会不会是当时至少两人处于性窒息状态,根本没有察觉。”   “是有这种可能。”法医说话时忍不住看向这个新转来的实习生小妹妹,暗想这首都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很博学啊。   “这四个人什么关系,怎么这样啊。”刘端有些不能理解,“会不会是因为伦理问题而产生的报复?”   90年代,在大西北小县城很少有这种情况发生,大多数人思想还比较淳朴,所以连见多识广的警察们都被镇住了,尤其他们现在都知道四人是两对夫妻。   老林观察了四个人,后来进了洗手间,说:“原来是,那个高个男人还挺有名,是当地纺织厂的老板王科,身价不菲,估计是在外面学得这个玩意儿,带坏了章桂民夫妻。”   “下手这么快狠准,而且是一个人干掉四个人,难道是仇杀?”   “不像,楼下王科老婆的提包里面钱都被拿走了,可能也是小偷求财?”   他们还在查线索,姜曳却忽然脸色不太对,拿起地上的一个塑料玩具,又快步去了隔壁的卧室,一推开门,她皱眉了。   里面有两种玩具,一种玩偶,一种小车子,但唯独没有小孩子。   “他们都有孩子,估计王科的孩子也在,这些玩具挺贵的,可现在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主卧桌子上有章桂民一家三口的合照,章家是女儿,所以布娃娃很破败便宜,但王科夫妻的孩子是男孩,玩的小汽车挺贵的。   众人查找了整个房子都没找到孩子的踪迹,也确定房子门窗基本全部上锁,除了那棵树可以出入,这里就是一个密室空间。   “如果他一个人出入趁着四人的状态连杀他们,那还说得过去,这还要把两个孩子带走...我说难听点,就算是俩孩子遇害了,不哭不闹,他把尸体带走,那也不容易吧,毕竟不能引起附近邻居的注意。”   一想到孩子很可能已经死了,众人有些揪心,姜曳却看了下外面的院子,看着角落里摆放整齐的农具中唯独簸箕随便扔在一边,说:“簸箕跟绳子也许可以做到,把孩子迷晕吊放下去就行了,不过要把俩孩子带走,恐怕还需要运输工具,毕竟孩子都不小,五六岁有吧。”   刘端这边检查了尸体,从床边地上的衣服上找到了东西,“车钥匙还在,凶手拿了钱,为什么不把车开走?”   老林想了想,“贪财还掳走了两个孩子,却不开走车,说明他不会开。”   原本杀人后掳走俩孩子接着顺道把车子开走,这是很完美的,现在车子还在,倒是可以判断这个人缺乏开车技能。   但这种也不能作为筛选条件,因为现在不会开车的人太多了,得辅助对人身高,体重等等侧写才行。   现场几乎没留下什么指纹。   后来警员们询问了附近居民,问他们这两天晚上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员开板车或者摩托车等交通工具出入附近。   年代越往前,刑侦手段匮乏,许多案子多数只能靠人海战术,以海量的侦察跟走访找到信息,可不像以后直接调到处的监控,且这个年代也没啥车子,整个局里就一辆警车,平常走访都得骑自行车,近的得走路,所以对于基层民警的工作量是个很大的考验,起码姜曳走得脚都酸了。   什么答案都有,其中街角一个老太太说自己在前天晚上凌晨三点多起来做豆腐,有听见板车在路上发出的声音。   “叮呤乓啷的,我就从窗口瞧见有个人骑板车经过,至于里面有没有东西我不知道。”   老太太耳朵不好,问了好几次才断断续续说,但也没法说清那人高矮胖瘦。   眼睛也不行了,就知道是个人,有辆板车。   因为没有线索,他们只能针对四个死者的社会关系继续调查,又是大量人力工作,大半天下来,才算有了个谱。   主要是王科跟章桂民。   “章桂民就一普通的工厂小管事儿,社会关系简单,但王科这个人得罪的人比较多,因为厂子大,其实质量也不行,年年都有纠纷,但最后都摆平了,难保后面有人怨恨他。”   如果要查王科的仇怨对象,那就太难了,因为人员众多,短时间内根本排查不开。   回到章家后,众人汇合了下信息。   “忽然掳走两个孩子,而且孩子没有叫喊,房间也没有血迹,估计孩子还活着,他掳走俩孩子另有用途,如果是突然生的主意,这么大的孩子既没有哭喊,就说明被迷晕带走,那说明凶手是有备而来,他对两对夫妻有一定了解,甚至知道四个人的行为。”   “王科住在镇上,能跟踪他到这个村子,不会开车,还清楚两边都有孩子...这个人一定对王科十分熟悉。”   “我倒觉得这个人是对章桂民熟悉。”   这话一说,老林都看向了姜曳。   姜曳知道这个人设自带首都高材生光环,也不吝表现,拿着拍下来的照片,说:“那树枝可能是被人为踩断的,因为最有力的树枝其实是我踩踏上来借用的那一根,但边上细一点的这只反而被踩断了,你们看照片,从人体工学来说,不管凶手哪只脚踩到了它,而且还有力气把它踩断,说明要么是他反复用力踩压,要么是他自身重量已经承载上去了,就以我的女性身体体重作为参考,都可以直接把它弄断,假如是后者,它断的时候,很难保证自己不掉下去,所以大概率是这个凶手故意把它弄断的,而且他自己不需要从槐树那上去甚至离开从始至终,只有我爬过树,他没上过树。”   其他警察有些窘迫,刘端下意识问:“那不是从树上上去的,不就是密室杀人了?”   老林啪一下拍他的头,“小说看多了你,什么密室,阿宝的意思是这个凶手可能有家里钥匙可以直接出入,不管是故意动了簸箕装出运孩子的架势,还是踩断树枝,都是为了故意掩盖这个事实,模糊我们查人的范围。”   套用一句《神探狄仁杰》里面的台词有时候看似复杂的事,往往只有一个最简单的答案。   一个警员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查证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对呢,因为槐树上的树皮龟裂,只要一踩压就会裂开,而上面被破坏的树皮上留有泥土,就是阿宝上去时踩踏过的痕迹,全无凶手踩压过留下的印记,总不能是阿宝爬上去的时候完美压住了他的痕迹吧。”   姜曳:“我上去的时候就观察过,没有,当时槐树的树皮完好,你们看树下掉落的树皮就知道了,就是我当时蹭下来的。”   众人特地演练了下爬树跟从树上下来的步骤,发现自家阿宝说的没错,手指按压一下树皮都会压裂一些皮层,不可能毫无痕迹就上了树,又不是轻盈灵活的猴子。   那么凶手的确很可能跟章家关系特别亲密,而且有钥匙,那人选可就太少了,很好排查。   章桂民两夫妻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有可能,而且他们手里也有两夫妻衣裤上留有的钥匙比对。   姜曳:“查访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了,章桂民老婆洪铃跟娘家人关系不好,去年还闹翻了,不太可能把钥匙给他们,倒是章桂民十分孝顺,对兄弟姐妹没二话,有时候干农活,他家兄弟很随便就把一些农作物堆在他们家,缺什么也会直接到他们家拿,而且本来就有备用钥匙在他父母手里。”   这已经很明显了,警员当即前往章桂民父母家。   章桂民有一个弟弟跟三个姐妹,三姐妹都嫁出去了,有的在本村,有的在外村,倒是他弟弟还未结婚,一直跟他父母住在一起。   老林十分老道:“他家父母年纪大了,不好太直接,我跟阿宝先进去唠嗑,你们看好周围,别让人跑了。”   “阿宝你等下进去多看看情况。”   小民房,章家父母正在晒豆子,见到警察来十分惊愕,不过老林待人处事牛逼,也不提案子,就当人口普查似的,跟老俩口唠嗑,阿宝进去后,目光瞥过院子,发现有一个角落地上留有板车细轮胎的痕迹,但现在板车不见了,而屋内桌椅上还有一些红喜事的物件,要结婚了?   但柱子上的喜字贴了一半,又撕下来了。   要结婚了,但失败了,所以被人愤愤用力撕下了喜字。   老林也发现了,不动声色询问,章家父母脸色果然不好看,但不好得罪公门人员,“本来是要结婚的,但那女人不好,要钱,我们哪有钱哦,人就跑了。”   姜曳观察了这房子窄小,房间都没几个,且破败,于是在一旁耍了一嘴,“这年头还有要钱才结婚的姑娘吗?不是有个新的小房子就可以过日子咯?”   她的打扮新潮,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估计这引起了章家父母的厌恶,五官尖酸刻薄的章家老头冷冷扫过他,随口一句,“你们这些女人哦,都要房子,结婚不是有个男人生个娃就行了?要么多,就是虚荣!不要脸!”   90年代要房的女性的确不多,因为那时候普遍条件不好,有时候强人所难的确很过分,但章爹这话也让人厌恶,不过姜曳是故意这么说的,闻言挑眉,“那他哥哥不是还可以,让他出钱买房不就行嘞。”   这话一说,老林迅速察觉到俩夫妻的表情变了变。   老林:“咦,章怀民不乐意吗?”   啪!   一盘豆子被扔在地上,蹦跶出好些颗豆子,到处滚落着,章老头面色阴沉盯着他们,“同志,我们要吃饭了,你们还有事儿?”   老林一脸笑眯眯,“不急不急,吃饭了啊,那章桂生在家吗?”   俩夫妻眼神有些躲闪,章老头说:“不在,出门去了。”   姜曳往里面楼梯探看了下,“不是吧,他的鞋子不是还在楼梯那边吗?我们局里最近有点事找他问问,大爷你喊他下来吧。”   章老头阴森森盯着姜曳,但迫于老林已经站起,面色严肃,公门人员是气势出来了,章老头就是个虚把式,只能黑着脸朝里屋嚎了一嗓子。   “阿生,警察来找你,快跑下来。”   这话一说,姜曳听到了楼上木板的动静,立即冲进里屋后院,却见一个黑影从二楼迅猛跳下,落地后看到姜曳,当即冲出后院小门,结果被蹲着的刘端等人一举拿下。   章桂生愤怒,叫喊着为什么抓自己...   章家俩父母也叫喊推攘着,引来附近不少人。   在村子抓人,首先要快,拖越久,人家的亲戚赶来一定会干扰执法,最后又难以问罪,所以老林当即堆章桂生说:“你哥嫂出事了,需要问你一些问题,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哥嫂出事,你都不想抓住凶手?”   他这是看章家父母太闹腾,怕警察都出不了村子,所以怀柔劝说,“你这么一跑,人人都以为你是凶手,让我们警察多难做?如果你不是,回答一些问题,这不很快就能回家了。”   “章桂生,你能跟我们走吗?”   章桂生眼神闪烁,最后竟也同意了。   姜曳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先把人抓起来是对的,这章家人绝对不清白包括章家老夫妻。   老林一个眼神过去,其余警察就把人带走了,而老林则是留下好声好气跟众人解释,阿宝跟刘端则是上楼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孩子的线索。   屋内有股子脏臭气味,这些个男人哪里讲卫生,那裤衩子都扔一边,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不过姜曳跟刘端对视一眼,刘端立即用套着手套的手拿起了裤衩,看了看,恶心道:“是J液。”   地上还有很多纸巾,像是男性在某种状态下发泄用的...姜曳是女人,当然不是很了解,但刘端倒是见怪不怪,只是看了下垃圾桶,“两天的量,他这两天估计经常这样。”   那就是被刺激的。   两天,这个时间点有点微妙。   姜曳继续查找,很快找到了章桂民家里的钥匙,又查找衣物,想看看这人这么脏,有没有把衣物清理了,没准能找到血迹。   可惜,她看到了晾晒在细绳上的衣服。   那么多脏衣服,他就洗这件外套,而且洗洁精用了特别多,衣服硬邦邦的。   让人失望的是找不到孩子的线索,姜曳心情不太好。   “这人一定有鬼。”刘端冷笑。   车子回局里,章桂生先去送往审讯室,姜曳回自己的办公位置喝水以及换鞋,一群人亲近喊她阿宝阿宝,还有来送零食的。   结果刚弯腰就见边上送来一杯水,转头一看,一个青年警员,身高腿长,清隽斯文。   记忆里飞快闪过对方是江阿宝的同事麦青,也算是江阿宝的师兄。   这人设也太好了吧,警局小宝贝群宠啊。   姜曳倒霉惯了,一下子抽到这么好的角色卡,瞬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跟对方道谢后,对方淡淡来了一句,“阿宝学妹客气了,应该的。”   阿宝学妹。   姜曳看了对方一眼,也没说什么,而后进了审讯室那边。   透着玻璃窗,姜曳看着里面章桂生,又想到章老头,跟老林不由嘀咕,“这俩才是亲生的吧,可章怀民长得很不错啊。”   这话听着很简单,其实信息量很深。   老林说:“我刚刚跟他们那边的村社主任聊了下,这章桂民跟章桂生的确是兄弟,却是堂兄弟,前者是过继的,一开始那俩老夫妻生了三个孩子,没儿子,就过继了兄弟的,结果后来又生出了一个儿子...那就...你懂的。”   “而且章桂生这个人一事无成,没什么技术,人是精明灵活的,但好吃懒做,一直没挣钱,无奈俩老的宠溺,兄弟姐妹只能捧着他,前些时候跟镇上的女孩谈了恋爱,准备结婚,也不知是跟那女孩怎么吹嘘的,满口说自己会在镇上买房子,把人家哄答应了,结果就是他的兄弟不肯给钱...他三姐姐倒是愿意帮衬,可是只够在村里搞个小房子,镇上的买不起。”   “论理,他大哥也没啥钱,但他认为自己哥哥有钱。”   姜曳秒懂,那时因为章桂生当时已经知道章桂民夫妻跟王科夫妻有了勾当,而王科夫妻在当地算是巨富,随便流出一点油水都够他买个镇上房子的。   结果没想到他哥不肯给钱,这人恼羞成怒......   不过这只是他们的推测,很多线索指向章桂生,却没有铁证。   孩子要紧,先审问吧。   老林跟姜曳很快走进了审讯室。   章桂生此刻坐姿很流氓,看见两人进来后,就说跟自己没关系。   老林:“现在也没说你有关系。”   章桂生:“没关系你铐住我?”   老林:“怕跟你有关系。”   章桂生冷笑。   姜曳问:“王科跟你哥的孩子去哪了?”   “什么?”章桂生皱眉,“你怀疑我把俩孩子带走了?怎么可能!”   姜曳:“一点都不惊讶啊,按理说你不是该问什么王科孩子嘛,所以你果然知道你哥嫂跟王科夫妻的事?也知道那晚他们在一起。”   轻微一诈就诈出来了。   章桂生表情微妙,索性承认,“是知道,毕竟我以前经常出入他们家,有一次想进去讨口水喝,结果就看见王科夫妻进门...次数多了,我就知道了,可毕竟是我哥,我又不能对外说,那又怎么了?就因为这就怀疑我?”   老林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枸杞红枣汤,“你这人真敏感,说了只是问问,你哥没给你买房子的钱,你生气了?”   “没有,我知道他没钱,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我最近很忙。”章桂生此刻镇定了,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姜曳跟老林都觉得这人的把握在于...   很快,法医那边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报告到手里,看了一眼死亡时间,姜曳问章桂生,“前天晚上5点-10点,你在哪里?”   章桂生看着阿宝,平静道:“在村里棋牌室打牌,打了一整晚,好多人可以给我作证,要不你们现在就去问问,我今天就想出去。”   不在场证明就是最硬性的关键。   姜曳跑到了法医室,发现老法医正对着尸体吃面,好家伙,大西北的臊子面,红彤彤的,他吃得正香。   虽然是个镇,但这个镇很大,是大西北最大的镇,估计也是在城镇化道路的重点区域,考虑到镇上居民多,范围广,所以警局看着简陋,人倒是很多,连法医科都配了实习生。   边上的年轻实习法医还在忙碌,看到姜曳进来后多看了两眼。   哦豁,超A肤白貌美大长腿,这法医小姐姐有点辣啊。   这小地方一个警局平均颜值这么高?她还以为自己这个阿宝都算是门面了,结果排第三。   姜曳问报告上的死亡时间,确定了计算方法后,她自己又仔细查看了尸体伤口,最终不得不承认死亡时间没错。   那就是他们真的抓错人了?   姜曳一时头疼。   法医小姐姐简素说:“如果他真的嫌疑很大,有没有可能是有帮手?”   姜曳:“有这种可能性,但不好查,他的父母已经被排除嫌疑了。”   章桂生还是按照流程被放出去,众人有些失望,但也得继续查,忙忙碌碌的时候,晚餐时,众人窝在简陋的长桌上吃泡面,姜曳一时有些感慨我天生就有在警局吃泡面的命啊。   连简素都过来开了个非正式的小会,讨论这个案子,中途姜曳的破翻盖手机响起,她接了。   “宝宝,什么时候回来吃饭?我想你了。”   姜曳:“...”   妖朽,差点忘记这个身份结婚了,好像原主就是为了老公才回小地方的,不然都可以在大城市入职了。   这年头的手机能有什么质量,声音不小,众人一下子安静了。   众目睽睽之下,姜曳讪讪说:“在跟同事吃饭加谈案情...”   那边会意,很快挂掉了。   麦青忽说:“家里有亲属,的确不好老熬夜,就算案子很麻烦,其实我们也可以。”   一本正经,冷冷清清的。   简素眨眨眼:“就怕孩子等不及,哎...”   刘端等人闻着泡面味儿,暗想怎么茶里茶味的,这泡面也不是抹茶味的啊。   老林觉得这俩青年才俊怎么回事,这思想品德要不得啊。   不过案子的确很严重,孩子还没找到...王科家人已经在找关系施压了。   “咳咳,家庭生活要紧,新婚夫妻相处是挺重要的,都还没生孩子呢,但好在阿宝你对象通情达理,应该能理解你的吧。”   简素:“就是,阿宝这么可爱,你老公如果这都不能体谅,那也太...不对不对,我不该这么说,阿宝你不会生气吧。”   众人:“....”   姐姐你走美艳风,茶起来就是大红袍,那味儿不是一般浓烈。   姜曳脸皮多厚啊,瞟过麦青跟简素,矜持道:“那我不回去了,在哪睡不是睡啊...我要是困,随便找个姐姐的卧室借我躺一躺?”   简素当时表情就不对了。   然后麦青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姜曳笑得特别开心。   老林:“???”   不是,我这警局不会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正当关系吧。   道德问题可不是小问题啊。   时间一到,章桂生就被放出去了,章老夫妻来接人,不过姜曳瞥到章老太太提着一个袋子,顿时皱眉。   就在章桂生走出去的时候,那老太太忽然三步窜上来,恶狠狠说:“臭女人,让你冤枉我儿子...”   那袋子一松开,屎尿泼洒过来...   姜曳已经后退了,抓着边上的桌布一个拍甩...那屎尿袋子还没泼出来就被她甩了回去。   章家一家三口被泼了个正着。   然后姜曳捏着鼻子就跑了,让老林捏着鼻子善后。   这就是小地方办案子的坏处,这老太太你还没法追究,不然就地上一躺一嚎...   不管了,反正不是她处理。   姜曳回大厅后,刚准备出去查案,找那王科家人问问情况,俩孩子被带走,一定有所目的,也许会勒索,结果不等她出门,简素忽然过来,面色沉重,“你过来下,有发现。”   姜曳回到了解剖室,看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小胶囊,已经打开了,里面塞着一张很小的纸条。   纸条上有一个图形。   五角星。   五角星下面还有一行数字。   “这什么?犯罪分子对警察的挑衅跟暗示?”   简素木然道:“这也许只是开始,而这一行数字...”   姜曳:“是地理坐标,我查下地图。”   姜曳刚查到地图位置,大厅的报警电话铃声就响起了。   有人报案,地点正是姜曳手指头指着的位置。   那是镇上很普通的一户人家。   姜曳等人很快赶到了现场,这里是个富宅区,多数人生活条件都不错,院子里还修剪了草木,还有鱼池,进屋子后,恶臭更浓烈了,很快众人就看到了屋内三间卧室各自躺着的尸体。   一共三具。   全部断头,而且头颅不见了。   据提前了解,这里居民户主是五十多岁的夫妻,有一个独生女,三十多岁了,独生女招赘,俩小夫妻跟倆老人一起住,还有一个儿子。   一听到有孩子,警察们的思维顿时敏感起来。   “没有小孩尸体,小孩又不见了。”   “死亡时间在昨晚。”   这...这是凑巧吗?   孩子不见了,人头也不见了。   “什么声音?”   嘎嘎嘎的怪异声音让人心头发麻。   姜曳揉了下眉心,忽然耳朵微动,不由走向洗衣房。   洗衣房这边有动静。   老林等人也听见了,他们也徇声走进去...很快他们听到里面传出姜曳低低的声音,而后就是提到木桶的动静。   麦青快步冲进去,却见姜曳扶住了墙,一脸卧槽。   麦青顺着姜曳的目光看去,瞳孔震颤,身体也跟着后退了,但把姜曳护在了身后,好像远离那个洗衣机能安全些似的。   这个年代的洗衣机还很大,很粗狂,但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而且这户主还挺新潮,买的是第一代滚筒洗衣机吧,而现在它正在运作,但好像出了一点问题,卡住了,所以发出了嘎嘎嘎的声音,可它又确实在运转,运转到...   让你清楚看清泡沫里面不断随着水流转动的头颅。   不停转动,不同的头颅。   三颗。   有长发卡住了,里面黑乎乎的,血水殷红。   待老林几人都看到这一幕时,它忽然不动了,因为女子的长发彻底卡死了转筒,但它功效大,于是在众人目光下,它还在用力扯动...   于是,那女子的头皮刷一下被活生生扯开大片,血一下子变多了。   当时所有人都下意识觉得头皮一紧...而姜曳眼睛被麦青蒙住了。   画面太恶心血腥。   但姜曳还是看到了。   她是真觉得这无限系统是个神经病,凶手也是神经病他竟然还不忘放了洗衣粉! 第62章 串通   眼前场面太血腥了, 姜曳这些人都接受无能,但还是停下了洗衣机。   姜曳:“让法医姐姐来处理吧。”   麦青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老林也没异议, 而后针对户主亲人联系通知, 一边搜查整间屋子, 后来发现一个行李箱不见了。   这个年代能有多少监控,但为了掩盖带走孩子的事实, 对方还是偷了一个行李箱, 把人往里面一塞就完事带走了。   姜曳想目前她降临的世界,连环凶杀多的一般都是80, 90,因为这个年代的刑侦手段不行, 也没有那么多的监控,犯罪难度跟成本没那么高,导致变态都无所顾忌,当然,也因为很多变态本身是玩家, 又加强了犯罪手段,比如一般人根本没法接触的麻醉剂跟炸弹,这些人自己就有知识水平自制。   “户主林淼, 妻子曹爱萍, 女儿林翊,孙子林章晨,女婿何霖光, 前面三人死亡, 林章晨失踪, 女婿何霖光是入赘的, 当前负责林家的店面生意,常年在外奔走。”   说到入赘,可能源于男人跟警察的本能跟职业习惯,老林有些怀疑,而姜曳其实也怀疑,因为把三个头颅放进洗衣机里洗这种行为太变态了,怀有强烈的恨意跟折磨羞辱想法。   让你们的脑子洗一洗。   这算是一种隐意,变态做任何事看似无端,其实都有迹可循。   而赘婿这个身份的男性有一定比例的人会对妻子娘家有些想法,少有美满幸福的,毕竟在这个年代的入赘,多数是源自经济水平的层差而“上赘”,但本身男性的尊严以及社会的歧视又让他长期处于精神世界压抑的状态,如果再加上一些刺激......   当然,这也是一种片面的想法,只能说是一个怀疑方向,需要证据。   姜曳最先去了林翊的房间。   衣柜内满是林翊的衣物,只有偏角一个角落搭着几件男士衣物,看得出林翊平日里比较爱打扮,加上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她的衣物质量都不错,还有一个首饰盒。   姜曳又找到了林翊的手机,查看了下,接着拿着首饰盒去了洗衣机那边。   “师傅,你看这些。”   老林接过手机,翻看林翊的通话记录,发现她在日常的通话中,跟自己老公何霖光的通话连前三都排不上,但前面排第一的是一个不备注的号码,而第二第三才是父母。   老林又瞥了下卧室中的断头女尸,林翊穿着性感的睡衣,虽然现在看着很恐怖,因为没了脑袋,可林翊本人十分漂亮,身材也很好,本就是让人心动的美女,如果再穿上这样的睡衣...   简素已经到了,在处理洗衣机里面的脑袋,但刚拿出一颗,姜曳的手就伸进去了,拿出林翊那惨不忍睹的头颅,在她的左耳上找到了一只珍珠耳环,很快有在洗衣机里面找到了另外一只。   麦青捏起死者林淼的手腕,上面的手表被砸坏了,“他应该发现了凶手,跟对方有过短暂的躲闪跟搏斗,后来手表砸到,坏了,时间定格在四天前也就是18号晚上凌晨两点多,所以一家三口基本上都穿着睡衣,不过林翊的状态有点特别。”   老林已经打开了首饰盒,“一般女性洗完澡换上睡衣之前就已经把手势都卸掉了,但她又把珍珠耳环戴上了,像是在等什么人来,还有这个通话记录,她很可能有个情夫。”   此刻刘端已经从报案的邻居那回来了,汇报说居住在这边的不少人都觉得林翊有姘头,“主要是何霖光跟他们家一看关系就不好,平常林家人对何霖光就不怎么尊重,走亲访友从来不带何霖光,嫌他不体面。”   “不体面?”姜曳正在洗去手套上的血污,闻言反问。   “何霖光算是高材生,毕竟林家选女婿也是有条件的,就是看重何霖光高大帅气学历高,但三年前何霖光遇上一次车祸...好像影响了那部分功能,当时不少人知道,消息都外传了,可能闲言碎语太多了,后来林家人对他的态度就不怎么样了。”   刘端又补充说:“其实当时林翊也在车上,何霖光是为了保护她扑过去,最后身受重伤,林翊倒是没事。”   人可能就是偏见的集合体。   众人本来对何霖光有所怀疑,一听这,又觉得何霖光有点可怜,尤其是看到相框里面何霖光的样子。   看起来的确高大帅气,阳光正直,除了家境不好,可能表面上也没啥缺点了。   没有脚印跟指纹,这里是高楼,门窗紧闭,姜曳肉眼判断了下劈砍的刀痕,加上简素的粗步判断,认为斩首用的凶器可能是大菜刀。   “厨房的菜刀架子上少了一把,可能被带走了。”   “按照大概死亡时间,跟这个通话记录,当天晚上这个号码主人如果来过,那情夫杀人的可能不低。”   当前何霖光跟情夫都是怀疑对象,因为房子没有入侵过的迹象,要么有钥匙,要么在房主人自己开的门,而且彼此认识。   何霖光联系上了,这人正在隔壁镇走货,一听到噩耗简直难以置信,后面追问他的儿子,得知儿子也不见了,只听到周边人呼喊的声音...人昏厥了。   警方只能让他的朋友把何霖光送到医院,然后来一趟镇上警局。   同步,很快找到了情夫的身份张光耀。   老林带人火速追到了张光耀的家里,发现这人不在家,屋内凌乱,衣柜里面衣服很乱,好像匆忙回家收拾的,盥洗池缝隙里还有血迹反应。   畏罪潜逃?   “都要逃亡了还记得倒垃圾...?”   姜曳眼尖,发现垃圾桶很干净,垃圾袋被带走了,她立即转头去了小区外面的大垃圾桶,身后麦青跟着,两个人一声不吭把整个大垃圾桶都翻了过来,最终在一袋子里面找到了一把被生活垃圾包裹的血淋淋菜刀。   手机是不见了,但通过张光耀隔壁邻居的说辞,后者昨晚见过这人十二点出门,当时遇上了。   “我喝酒回来,正瞧见这人吹着小曲儿走出小区,一看就是出去玩。”   “这人皮相不错,平常不要有太多女孩喜欢咯。”   邻居的话是可信的,因为周边朋友都普遍认为张光耀这个人贪色好玩,工作一向敷衍,但出手阔绰,素来有跟有钱富太太不检点的传闻,手头那点钱也多是这方面得来的,但架不住这人长得帅阿,油嘴滑舌的,很讨人喜欢,多数人提起他的花心,也只是调侃,毕竟谁不喜欢一个英俊多金还喜欢付账单的朋友呢。   但要说他可能扯入杀人案,不少人就立刻换了口风,说这人虽然出手阔绰,但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心也狠,脾气暴躁,动辄就跟人打架,忽然杀人也不是怪事。   所谓的人间真实不过如此。   走访了这个小区的人,没有电梯,只能爬上爬下的,两人累得要死,就算因为孩子的原因不得不争分多秒,现在也不得不休息一下。   不然得因公殉职了。   麦青给姜曳买了一瓶水,两人坐在路边消息,看着不远处张光耀的房子陷入沉思。   麦青:“当前看来,这个人似乎板上钉钉是凶手了,时间跟证据都符合。”   姜曳喝了一口水,“我在想那个胶囊里面的五角星跟坐标是什么意思,故意提醒我们?从第一案指导到第二案?”   作为玩家,她不认为这么一个案子有资格作为第四案收尾,肯定是连环,也肯定没这么简单。   麦青拧上自己水瓶瓶盖,皱眉道:“前面那个案子,唯一符合诸多嫌疑跟作案条件的章桂生有不在场证明,两个孩子失踪,联系了王科的家人,对方表示还未收到勒索等信息。现在这个案子也失踪了一个孩子,最大的嫌疑人你张光耀不管是时间还是证据上都符合,但人跑了。”   这就是他目前的总结。   “有剧情的案子最难,因为只要抹除掉关键证据跟痕迹,逻辑闭环,反而很难找出矛盾点突破。”   姜曳觉得这种案子反而比杨家啊还是旺仔公寓这些难,因为这些案子无非就是找变态,谁变态谁凶手,可在这些案子里面,一切都符合人情逻辑,又都是小人物,就那么点杀人的可能,你也就那么一两个选择,排除了他们,你就会发现这个案子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姜曳觉得有些烦躁,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逼逼说:“现在就差找出张光耀的杀人动机了,我跟你赌一根黄瓜,搞不好这张光耀欠了钱,因为经济压力而有跟林翊借钱的可能性,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就怒杀林翊全家,但绑了孩子要勒索何霖光。”   她这话刚说完,就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左青龙右白虎纹身的汉子提着一桶狗血浩浩荡荡走向张光耀的家。   麦青无语看向姜曳,姜曳捂住自己的嘴,眨眨眼。   张光耀好赌,半年欠了几十万,这可是90年代啊,欠这么多钱当然是绝境,张光耀当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些富婆姘头们,警方很快在张光耀的家里找到了其他已婚女性的东西,联系到对方后,哪怕对方竭力否认,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跟张光耀有染,而且最近也被后者要去了几万几万的钱财。   所以,张光耀找林翊拿钱是必然的事,而林翊在这些富婆里面算是最有钱的,张光耀很可能还狮子大开口。   杀人动机有了。   现在就看逃走的张光耀会不会用孩子跟何霖光勒索。   众警员回警局的时候,看到警局门口聚集了一些家属,是王科四人的家属,拉了横幅逼迫警方调查破案,各种叫喊警方无能...一看到姜曳他们回来,恨不得扑过来拽打。   姜曳暗想不管时代怎么变化,这种事还是屡见不鲜。   对比上次泼粪,这次都算是客气的。   众人灰溜溜逃入局里,老林心态好,安抚了下有些失落的年轻警员们,然后放他们继续调查。   “现在两个案子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排查下张光耀的踪迹,看他是否符合章家案的犯罪时间,如果两个案子都是他做的,那他现在就是畏罪潜逃,很可能躲在关押三个孩子的地方等着勒索受害者家属...”   下午的时候,何霖光赶回来了。   何霖光扶着墙看完了尸体,而后就木着脸,脸色发黄,一个人孤独走出去,坐在椅子上呆愣了很久,而后才问姜曳:“女同志,我爱人...她真的有外遇吗?”   这个毕业于国内知名大学的高材生已经取下了眼镜框,眼底发青,胡茬密布,并无往日半点温柔可言,问姜曳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有些茫然,好像人生一下子垮了大半。   在这种事上,姜曳也不好隐瞒着,她说:“有,当前还在追捕。”   “何先生,你认识张光耀这个人吗?”   “谁?”   何霖光有些茫然,对张光耀没什么印象,问了才知道这人自打车祸后,因为怕被人瞧不起,所以日夜努力工作,想要在事业上拿回尊严,因此这些年很少在镇上活动,也不知那些花边新闻。   何霖光当然不可能对自己妻子的出轨对象有什么好感,可最后也只能苦笑,“其实她出轨,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我...已经是个残缺的男人了,不能给她正常的夫妻生活,只是...我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他们,还有带走晨晨。晨晨能找到吗?”   这个男人说着红了眼,但强忍着,“我只剩下这个儿子了...我没有其他亲人了。”   从背景调查中可以得知何霖光之所以接受入赘,是因为他从小父母早亡,很少体验过家庭温暖,其实少有经济方面的原因,毕竟当初他从高校毕业,已然有很好的前途,留在大城市反而比在在城镇有发展,至少以姜曳对其能力的判断,觉得这人是吃亏了的。   80年代的国家TOP5高校毕业大学生,那含金量很高了,完全可以留在超一线城市。   虽然对方看起来特别可怜,姜曳也同情,可她骨子里就不是个警察,毕竟连她做律师的时候都从来不夸口说百分百替雇主满足申诉...   于是她只能说尽力。   “如果张光耀有联系你勒索,一定要记得跟我们警方联系。”   姜曳表面上信任何霖光,回头就查了这人的时间证明,发现对方真的不符合作案条件。   当前看来,张光耀是杀人凶手板上钉钉了。   上面领导对此倒是很开心,因为压力太大了,如果不是老林竭力反对,领导都想宣布凶手已经找到,正在抓捕,即将找到失踪孩童芸芸。   老林跟姜曳一个态度,他们都觉得这俩案子太怪了。   动员了大量警员,彻查了许多信息,其中林翊的开支让姜曳有些在意,她跟老林说:“林翊基本每个月都支出两万给张光耀,还经常有男士物品的大笔开支,说明林翊对张光耀很上头,在经济上十分宠爱,而且林翊的户头里面还有存款两百多万,张光耀身边的人普遍说这人虽然有时候生活上比较暴力,但那是对地位不如自己的,只会欺软怕硬,而对于能包养他的富婆们素来温顺,圆滑情商高,油嘴滑舌,这么灵活的一个人,哪怕忽然狮子大开口跟林翊要一大笔钱被拒绝了,也绝对不会下杀手,因为他可以慢慢磨。”   老林翻着资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张光耀已经从其他富婆那凑齐了将近二十万,距离还完总共的四十万只剩下二十万,他完全不到走投无路的绝境。”   刘端有些痴呆,“这上面说,他用了两天时间就从五个富婆那凑齐了二十万?”   他也就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在场的人顿时心领神会,表情各自微妙起来。   姜曳摸摸鼻子,暗想:真牛逼啊,两天就二十万,比白象会所头牌都牛,而是时间管理上很NICE,从前面走访来看,那些富婆给钱给得心甘情愿...   “行行出状元。”姜曳没忍住发自内心的感慨,被老林白了一眼,姜曳立即补充另外的发现:“还有一个情况是他跟林翊发生过性关系,也没有暴力侵犯的痕迹,说明当时两人关系还算融洽,而林翊的最后一笔开支就是在当晚,支出八万,高于平常的两万。我问过中午那批来要钱的赌徒,他们说张光耀的确允诺先还款一笔八万,他们老板也不想杀鸡取卵,并未有其他过激反应,只是因为张光耀允诺还钱的日期到了,这人也没出现,这才让他们带狗血去他家给点警告...这么一看,张光耀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就不会这么做,可目前又确实有这么多罪证指证他。”   麦青也说:“我跟阿宝翻垃圾桶的时候,发现那个大垃圾桶已经囤了老多的垃圾,问了邻居,说因为最近道路检修,很久没环卫工人过来打扫,垃圾都屯着,很不方便,那么,张光耀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就算走时想要处理掉凶器,他会把这么重要的罪证扔在本来就没人来收的大垃圾桶?而且菜刀上面竟然还有他的指纹要知道这人在盗取林家保险柜里面的财物时可是戴着手套且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的。”   所以...这个情况有可能是凶手甩锅给张光耀,让他背负罪名。   那大概率当晚在现场的张光耀也被杀了。   “林家几人被杀的地方有很多血迹,唯独林翊卧室的洗手间被冲洗得很干净,男士沐浴露的喷口近期有被使用过的痕迹,而何霖光已经很多天都没回家了我当时想问问何霖光他家里的行李箱多大,但后面想想又没问。”   洗手间那么干净,加上张光耀的种种矛盾痕迹,除了张光耀杀人后自行洗澡清除痕迹,另一种可能是张光耀不是凶手,那晚他来私会林翊,完事后去洗手间洗澡,凶手在外面杀了林翊后,堵住了张光耀,又斩杀了对方,接着处理洗手间的血迹,那是因为不能让人知道他也遇害了。   当前问题在行李箱。   “张光耀虽然帅气,但体型并不高壮,属于奶油小生...如果是市面上最大的那种行李箱,是否有可能塞入他跟一个六岁小男孩?”   姜曳这话意味深长,众人明白了,老林转了一圈保温杯,说:“去查一下吧,林翊在生活用品上有自我品味,不会允许何霖光的审美,能放在她房间里的东西一定是她买的,她买的也基本是贵的,只要是贵的,就好查一些。”   众人的确很快查到了那个行李箱的牌子跟型号,找了一个体型跟张光耀差不多的男警员跟一个小孩体型差不多的人偶尝试了一下...   塞进去了,拉链丝滑拉上。   何霖光一下子成了最大嫌疑人,跟他跟张光耀的犯罪可能属于两条线。   张光耀有一分可能不是罪犯,而是死者,但大量证据指证他是罪犯。   何霖光有一分可能是罪犯,只有推理跟嫌疑,而且他还有硬性的不在场证明。   这是一天紧锣密鼓的调查结果,老林还谨慎到用林章晨房间留下的头发跟何霖光做了一个比对,是亲子关系。   “又是不在场证明,除非我们推翻死亡时间,否则不可能入罪,上头的意思是抓紧抓捕张光耀。”   有些上级嘛,破案才是第一要务,凶手到底是谁也不是很重要...   老林顶着上头的施压,压力山大,胡须都掉了好几根,而姜曳则是带着麦青跟一个痕检科的小妹妹跑了一趟林家。   小妹妹看到姜曳要撬洗手间的下面的当时有些错愕。   “不是都撬,他们家有钱,用的地漏下面没准接住了一些血肉那人连杀了三人,又是面对张光耀这样的成年男子,力道上估计守不住,很可能带出骨肉,血好冲洗,但骨肉就未必了,我看看能不能卡一点残留在下面,那就可以做检验了。”   有道理。   小妹妹眼看着自家警局的阿宝团宠跟第一男神蹲在地上毫无形象撬地漏,不由蹲下来看。   过了一会,地漏被整个撬出来...   在下面一层,三人都看到了一块大拇指大小的碎肉跟一截小拇指大小的骨茬卡在那没有掉下去。   哦豁。   取了张光耀家的头发跟皮屑跟这骨肉检验,检验结果出来后,证明是张光耀的。   这也证明推理成立,张光耀基本不是凶手,他在林家洗手间被杀了。   那凶手到底是谁?   何霖光的嫌疑很大,但碍于他的不在场证明...   “有没有可能他雇佣了别人?比如他跟章桂生互换犯案。”刘端提出了这种猜想。   姜曳:“章家案发在17号天晚上5点-10点,林家案发生在16号凌晨2点多,那时何霖光15号到18号都在外地,但这两个案子如果有联合作案的可能,那章桂生这个人很可能是林家案的凶手,他在时间上符合,他在章家案发时在打牌,有不在场证明,但12点后就回家了,从村子在镇上开摩托过去时间不到半小时,他完全有作案时间而且他被性刺激了,而林翊这个案子是有性因素在的。”   说着姜曳拿出了胶囊跟纸条。   十分钟前。   姜曳特地跑到法医科看解剖,尸体解剖跟胃袋里面并未检查出胶囊,好像两个案子终结了,而死亡原因也是因为被直接砍中脖子...   下手的人快狠准。   “看来不是连环凶杀,也不是故意挑衅警方的变态杀人魔,没准就是张光耀这个人做的两案。”   老法医对此有些乐观,但姜曳却没这么想,很想戴上手套想去翻尸体,但也知道自己职业不是法医,没这个权限,简素迟疑了下,还是当着姜曳的面检查林翊,很快判断出林翊死前发生过性关系。   “J液上应该能判断是张光耀的...奇怪,张光耀不敢这么对待自己的金主吧。”   “还有你看这里有很严重的掐痕,这里也有淤青,是死后伤...虽然被清理过,但还是留下了痕迹,毕竟血液不通。”   “有可能是真凶在林翊死后猥亵,他不敢留下J液...”   忽然,简素皱眉,继续检查,用设备从里面掏出一颗胶囊。   姜曳脸色一下子沉了,她打开胶囊,果然还是看到了五角星跟一个新的坐标,正要去计算地址就被老林喊去开会。   纸条就在眼前,众人却有些心态发麻。   又有下一个案子了吗?   到现在他们都只有怀疑跟推理,而无证据。   然而第三个案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而且,它大概率已经发生了。   “感觉就跟游戏一样,太变态了。”   正在计算地址的姜曳脑海闪过一个个画面,忽然放下笔就翻找起桌子上的各种证物,很快从中找出两张照片。   “章桂生跟张霖光一定有某种联系,比如玩游戏。”   “你们看,在他们各自的居所里面都有这个卡,这是网吧游戏卡。”   “他们两个很可能是一个游戏的玩家,在游戏里面交流过,如果这是国产游戏...可以调他们的记录。”   姜曳这么一说,刘端一拍脑袋,“我想起来看,这游戏是《五行使者》,是咱们国产的,以前很火,这两年冷下来了,这个这个五角星就是五行使者的施法光印,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而且里面有一种法术,就是输入目标坐标后,直接传送到对方位置直接偷袭斩杀。”   也只有来自未来的姜曳觉得这见怪不怪,但这个年代不玩游戏的都觉得莫名其妙。   有人会以游戏的内容在现实展开杀戮吗?   而且不管是章桂生还是何霖光,这两人当前都只是嫌疑,却没有半点证据。   好像这是一个缜密的计划,他们事先串通好....   “那也许还存在第三个凶手,他可以做章家案,而章桂生做林家案,然后这第三个案子......”   麦青已经替姜曳把地址找到了,却是神色一凛。   “是育婴所。” 第63章 诱饵(5W营养液加更)   事态紧急, 育婴所是肯定要去的,但分批行动。   分成三部分人。   一部分去育婴所,一部分去联系游戏公司, 另一部分则是再去查章桂生跟何霖光。   出发去找章桂生的时候, 姜曳看了下时间, 距离三个小孩最久的已经四天了。   四天,没有人勒索, 对方也没有用小孩跟警方挑衅什么, 好像小孩就这么失踪了,无关紧要似的。   这才是让人最觉得可怕的地方。   而80跟90年代拐卖猖獗的原因就是因为缺乏监控跟追踪, 往往找不到拐子,如果找到的, 都是十几二十年后因为科技跟各方面技术的发展找回来。   那么同理,这些人既然有能力杀人掳孩,就做好了比拐子更缜密的计划,警方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对方简直难如登天。   姜曳忽然有点想念以前的封闭式场所凶案了。   那时觉得封禁住了跟猎物一样特别凶险,现在才知道真正看似普通的刑事案子才是最磨人的。   其实如果只是查案还好, 主要还是孩子。   孩子就如同定时炸弹,它在倒计时。   姜曳跟麦青用了半小时赶到村子附近,却没有直接去找章桂生, 因为这人有帮手, 肯定商量好了应对方式,直接接触纯属浪费时间,又得遵守规矩查案, 而规矩是可以预判的。   于是两人早就商量好了, 直接找了村中一个高处, 用望眼镜锁定章家, 看章家三人的动静。   章桂生在二楼,他似乎很得意,透过窗户看去还在翘腿打电脑,而章家俩夫妻则在楼下招待一些因为大儿子夫妻的死而上门吊唁的人...但姜曳仔细看了屋中的摆设,对麦青说:“这倆老夫妻真够绝的,把他们大儿子家的板凳跟柜子都搬到自家来了,就好像恨不得吞没了儿子的一切似的。”   麦青神色平淡,“血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但人心更是。不过他们家的板车不见了,他们怎么搬运这些东西的?两个村子没那么近,走路搬运不实际。”   “等下,我看看。”姜曳用望眼镜观察,忽然想起什么,把望眼镜给了麦青,让他看看   “记得那天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家在晾豆子吧,那么大的量,是用来卖的。你看附近人家也有人晾晒,但因为他们家办丧事就收了,可问题是别人家还在晾晒,说明来收豆子的买家还没来,那他们家的豆子至少也有三大袋,豆子放在哪?那边好像连大编织袋都没有按照这户人家的卫生习惯,他们家比我预想的空,很多农户家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不在,也没有专门的储物间。”   那天抓章桂生的时候他们就趁机把章家搜了一遍,的确没看见这些东西。   那么...   麦青把望眼镜往边上一扫,“隔壁,隔壁房屋没人住,至少废弃了五年以上,但房门上的门锁很新,是最近才弄上的,院子里有一辆板车。”   那天估计板车也在隔壁,但隔着两米高的土墙,又是隔壁,他们也不可能过去搜,所以未能发现那板车。   “板车上可能有痕迹,如果能在上面找到痕迹,那就有证据了。”   这是一个突破口,两人都有些兴奋,决定麦青在这里监视情况,而姜曳去搜证据,毕竟现在警局警力有限,不可能随便看到一辆板车就喊人过来大肆搜查,这样纯属浪费警力资源,两人用对讲机保持通话,但音量必须很小,不然怕惊动别人。   姜曳开始拿出东西伪装,麦青在她走时说了一句,语气有点小温柔:“注意安全。”   她的洞察力跟思维逻辑更强,所以麦青同意让她去,不然理论上应该是他这个男人去的。   姜曳看了他一眼,故意害羞说:“我结婚了,师兄你克制点。”   然后就跑了。   后头的麦青表情无语。   好在这个点是干农活的时候,村子人不是很多,有人也都是在前院那边往章家吊唁,后院这边没啥人,姜曳观察了下,发现后院的门也锁住了。   这废弃老屋应该是曾经的住户搬迁到镇上后留下的,房子都快烂了,根本不能住人,村里人也多有地基,连乞丐都不稀罕这种地方,装锁干嘛?   姜曳看着四周无人,抓住机会从巷子出来,两下疾奔,助跑借力后跳上了墙头,轻轻松松进了后院,又飞快摸到了后院...   院里的板车普普通通的,看样子被清洗过了,连泥土都没怎么沾到。   这辆板车应该是章桂生借给第三个凶手使用的,后者杀完章桂民夫妻跟王科夫妻后把孩子装在板车上带走,但他没有在章家洗浴的条件,大概率是把沾血的外套这些扔在了板车上...否则板车不需要清洗。   姜曳低头看板车的车辙印,发现它跟隔壁家章家空地上以前留下的车辙印对上了,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章桂生的板车。   而后姜曳仔细查看,发现板车的木板缝隙有些红痕。   木头容易渗吸血液,很难洗干净尤其是不够细致的人。   估计洗车是章家这种不爱清洁的人。   姜曳有些兴奋,正要用棉签取下一点物料验证一下,忽然耳机传来轻微的声音。   “他要出来了。”   姜曳一惊,立即身体后退....   从房间出来的章桂生叼着香烟走到阳台上吞云吐雾,但往隔壁那边瞟了瞟。   板车还在那。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嘴角翘了翘。   “什么警察,也不怎么聪明。”他嘀咕了一句,洗完一根烟后走进了房间。   “好了,他回去了。”   龟缩在院子门边四合角的直角尖里成为章桂生视觉盲角的姜曳松了一口气,“他进去干嘛,打游戏吗?”   对讲机那边的麦青沉默了下,说:“不是,打飞鸡。”   他的视线里,章桂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开始脱裤子对着窗户这边...   不忍直视。   麦青有点恶心,就好像他很不适应这具身体。   姜曳:“?”   好吧,她听出了对方的不适,其实她也不太喜欢换到异性身上,身体太不舒服了。   姜曳没说什么,重新凑到板车边上,刮下一些木板污痕腻子弄进特地带来的检验瓶,摇晃了下...里面颜色很快变紫。   “有血迹。”   姜曳的话让麦青有些信息,“那就有理由逮捕章桂生了。”   “等等,还不够,你刚刚说往这边看了一会就打飞鸡?搞不好这屋子里还藏了什么从林翊那拿到的东西,给了他强烈的性暗示,我进去找找。”   姜曳觉得光有板车还不够,得有足够的罪证把章桂生定下来才行。   前门后门都被锁住了,在麦青的远程监控指挥下,在周遭都没人看到的情况下,她选择通过柱子攀爬到二楼,再从二楼阳台进入。   女警身体素质自然过关,姜曳又有技巧,很快上了二楼,过了阳台窗户溜进去,再小心翼翼把窗户关上。   老林等人赶往育婴所的路上都做好了做坏的心理建设。   当前已经死了七个人,失踪了三个孩子,算是很大的案子了,市内民怨沸腾,上面都过问了,如果再在育婴所...   “也许没那么糟糕,育婴所有很多医生护士跟产妇婴儿,如果有命案,应该会报警的,此前并未接到报警电话。”   刘端这样安慰师傅。   一同出警的简素是作为一种“万一死人了法医正好在场”的准备,她听到刘端的话,说:“太不乐观的话我不说,但容我提醒,没办案的案子反而最麻烦,尤其是育婴所这样的地方。”   老林也这么想的,“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当有案子办,别放松警惕。”   众人顿时神经一凛,齐齐应下了。   育婴所赶到时候,局里的人也跟五行使者的开发公司联系上了。   这个年头公家的事还是很重要的,游戏公司对此十分配合,很快让技术人员等候局里人员到场后搜查游戏信息...   老林挂掉了电话后,下车带人走向育婴所。   育婴所是公立的,如今还未被资本化,没那么贵,也给了有能力消费的一些生育家庭安保,如果这里出事,造成的社会效果远超前面两个案子,所以老林在来的路上,上级还是不放心,另外说了如果有什么发现,他随时从市局那边调配一队武警。   “老林啊,你得多用心,这案子不能再大了。”   老林能说什么?   他进了育婴所,发现里面的人都很自然随意,不少家长跟护士医生询问,还有护士抱着孩子跟宝妈聊天...反正你看到了人间最有希望跟宠爱的一幕幕。   众人反而越显得紧张,而看到警察来后,在场的人也有些狐疑,有些宝妈抱着孩子避开了些,小声问护士怎么回事。   护士事先被领导提醒过,就说最近事多,警察怕不安全,特地来检查。   哦,那是好事。   众人表示理解,还有人跟老林他们打招呼。   老林拉着负责人跟医生仔细询问有没有什么情况,后者都说没有。   边上的简素比较专业,直接问:“用水,药品这些都需要检查一遍,还有最近育婴所的孩子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   医生问:“都是普通婴儿会有的小感冒等小情况,痱子啊什么的,倒是没有...最近天气不好,冷热不均,很容易控制不好就生痱子,小孩娇贵,经常会哭。”   简素瞥过边上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哭泣婴儿走过...忽然伸出手拉住人,“我看看。”   她拉下抱住婴儿的布料,仔细查看小女婴皮肤上生出的红点点,小女婴估计哭了有一段时间了,眼睛都哭肿了。   医生说:“是痱子吧。”   老林看着也觉得像痱子,但简素却若有所思,也没说什么,带人过去检查水源等东西,还拿了样品等回局里再进一步化验。   只是要走的时候,她看到之前的那个女婴被一个产妇抱着,对方心疼死了,一边抱着孩子安抚,一边急躁跟自己的丈夫说话...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去挠自己的脖子。   简素直接拉住她的手,“你好,我是医生,让我看下你的伤...你这个红斑是什么时候生的?   “啊?我这是皮肤病吧,我很小心的,都没有直接碰孩子,就这几天的事,还打算去医院看下,你是医生?你是觉得是我传染给我女儿的吗?”   产妇看着美艳动人到丈夫都看直言的简素有些戒备,若非老林等人穿着警服,她都要以为是简素故意要勾引自己老公了。   简素瞥了下她,“我没有这个意思,而是上级派下来视察的,能把你脖子上的坠子给我看下吗?”   如果是姜曳在这,真想摇一摇产妇脑袋这可是国家级超级医学天才,放在B市都是首屈一指的大专家,啥啥都懂,你不产奶他都能给你搞定,不要钱的!   边上负责人知道这是公门人,当即也说明了下,产妇这才放心,也怕出问题,于是让丈夫摘下坠子。   简素看了一会,松口气,说没事,但也谨慎,问她老公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我倒是没事...”   “他当然没事,都是我跟我妈在这睡...他就白天来一小会,都累不到他,反而是我妈累病了,都回家两天了。”   本来俩夫妻这就要回去,斗嘴了两句,让简素跟老林听见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要求进屋查看。   欸,这没完没了的,俩夫妻都不开心了,感觉自己跟犯人一样,还是负责人好言好语劝着,众人这才进屋...   看得出这户人家经济条件不错,还定的单人房,虽然条件肯定跟30年后没得比,但也算是十分干净明亮的地方。   简素却是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摆放的雕塑摆件。   这是一个庇护子嗣安康的太子佛,也就是宝宝佛,看起来憨态可掬,十分逗趣,但简素凑近看了一会,又拿在手头掂量着,计算着重量跟体积,根据密度筛选它的品类...最后表情微微紧张,放下了它,对老林说:“带回去勘测下吧,它可能是特殊金属,如果是有放射性的...”   老林有些疑惑,他毕竟知识面有限,低声问:“石头也会害人?”   简素知道这是时代限制,不由说:“当然,核辐射很厉害,原子弹轰炸广岛,那边生态多少年不能复原,就是因为残留核辐射...反正谨慎为最。”   征询了两夫妻同意后,老林火速将它带到相关部门那检验。   废弃老屋内,窗户都有些漏风了,二楼地面灰尘遍布,姜曳看二楼没有腾放东西,就下了一楼,不过她下楼前给鞋子套上了一个鞋套。   一楼果然被章家人当作仓库使用,一些杂物堆满,包括收起来的三袋子豆子,姜曳小心细致翻找了下,很快在一个大竹筐里面翻到了几个很皮实的布袋,就是农户用来装麦子稻谷那些东西的粗步袋,姜曳眯起眼,将它打开仔细查看。   她眼睛尖,在上面看到了一堆痕迹,白乎乎的,带着一股酸味,像是呕吐物。   难道是小孩因为被下药后不适的呕吐物?   这倆袋子的确有可能是用来装章王两家孩子的道具,里面也许会留下孩子的头发跟皮屑,而且呕吐物本身也有不小的概率提取DNA。   虽然现在才是98年,DNA技术进来才没多久,但也有技术支持,姜曳心中大为亢奋,不过她也怕没失效DNA,她总惦记着那个“性暗示”物件。   就在姜曳还想继续查找的时候,对讲机忽然传来麦青的提醒,“他刚刚下楼了,换鞋了没有穿拖鞋,应该要出门,可能要去隔壁,注意,注意!!”   这么急!   “他是不是要直接离开?”   “不确定,如果他要骑板车离开,抓不抓?”麦青问她,显然以她为主导。   姜曳思索了下,“如果他要走,直接抓捕,免得夜长梦多,如果他要进屋毁坏罪证,也拿下...你先赶来,我见机行事。”   “好,小心。”   两人结束通话,而姜曳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也听到了院子开锁的声音,她镇定查看了地上没有留下鞋印,于是身体一缩,躲在了储物间拐角暗处。   很快房门也开锁了。   姜曳窥见了章桂生走了进来,有些不耐烦地嘟囔着什么,接着开始翻那竹筐,拿出了黑袋子。   不好,这狗东西还真要毁灭罪证,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提醒的。   姜曳正要冲回去按住对方,却见这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挠了下,又把黑袋子放下了,弯腰从边上另一个编织袋里面翻找了下,竟从一堆豆子里面掏出了一条内裤。   姜曳:“???”   这条内裤明显是女性内裤,上面竟然还有血迹...不对,当时林翊的尸体上有内裤啊,难道这条才是她当晚的内裤.....只是被这狗东西偷偷拿了干净的内裤换走,因为他们的预设是林翊洗完澡后欢喜的衣物,后来又脱衣光裸跟张光耀发生关系,内裤是干净的也可以理解,所以哪怕是简素都没有起疑,然而就是它真的被换了。   这个章桂生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但压着不敢真正侵犯林翊,最后只能换走她的内裤...   而现在,姜曳看到这厮脱下了裤子,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白花花的屁股,然后这人就套着林翊那代谢的内裤就...   姜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但隐忍了,因为她看到对方裤子上挂着板车钥匙,这人应该是要出门处理罪证,那最好人赃并获,让他没有理由抵赖因为他会说是别人把东西藏在这里的,这里又不是他家芸芸。   姜曳等了...倆分钟?   呵呵,倆分钟。   姜曳暗想:这孩子怕是有点病啊...难怪这么变态。   章桂生完事后,拿着脏兮兮的内裤扔进了布袋里面,一起拿了出去放在板车上,正要骑车出去...   大概罪证拿走了,他也不耐烦再锁门,直接骑车出去,就在门口位置,姜曳冲了出去,一个飞扑把人按下,接着故意折了对方的手臂...让后者大喊。   章桂生措不及防,加上双臂被铐住,疼痛加惊恐于是大喊着,引来了边上章家吊唁的人,一群人嗡嗡出来,不少人看到了情况,顿时吃惊,议论纷纷,章家父母知道大事不妙,故意叫喊着亲族说自家儿子被欺负芸芸,让他们帮忙赶人。   以前就说过旧社会宗亲是很强韧的关系,尤其在村子里面,这亲人一下子就糊涂上脑了,要操持扁担等物袭击姜曳把章桂生救走。   姜曳可不怕他们,这又不是利益共同的贩毒或者拐卖村,这些村民没那么团结,吓唬下就完事了,她正要拔枪示警,却见摩托车疾驰而来,一个甩尾挡在了众人面前,接着麦青朝天开了一枪。   “警察执法抓捕杀人犯,包庇加袭警,你们是想给子孙后代留案底?”   这这句话震慑住了众人,还有人反而去拉哭嚎的章家老夫妻。   麦青看了看那板车里面的东西,直接用枪口对着章桂生,“章桂生,你涉嫌参与一宗杀人命案,还试图毁灭罪证,我们要依法把你带回局里审讯,请配合。”   章桂生脸色发白,浑身冷汗直冒,但仍旧梗着脖子说自己是无辜的...   姜曳知道这人完了,正要跟老林汇报,结果老林的电话先打了过来,带来了一个噩耗。   “育婴所这边有辐射石,叫什么深海能量石,放置一天近距离承受等于做117次x光...这里的孕妇已经买了好几天,最糟糕的是这里好几个家庭都买了它摆在育婴房里,最久的都快二十天了,现在整个育婴所都被隔离,我们也得去做检查。”   “按简素的推断,跟这么大体积的东西接触几个月,成年人都基本没活路了,这些小孩现在刚送去全面体检,很可能有很多病症,最严重的那个已经开始流鼻血。”   老林没把话说得太难听,但姜曳心里不断沉下去。   太恐怖了。   这是间接毁掉几个家庭,而且是长久的折磨,那些家长以后该怎么承受?   婴儿受折磨,当爸爸妈妈的心都要碎了,起码她现在就听到了老林那边忽远忽近的哭嚎。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是有人摆在育婴所前面卖?”   “对,有个商贩之前摆在那卖,都二十多天了,恐怕也是背后的人安排的。”   “也就是说,这个五角星案在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姜曳忽然觉得有点恐怖,“可按照对方的指引,他俨然算准了案发时间,而这个案子是比较隐秘的,就算有人死了,也很难被查到是摆件有问题,所以他需要指引我们过去把这个案子挖掘出来,变成第三案,但那些摆件上很可能也留下了坐标跟五角星,会指引下一个案件。”   “有发现吗?”   老林:“有,但奇怪的是这些摆件只对应一个数字,必须合起来凑坐标,这些东西我们没法接触,会被一些部门手机追查源头,我拍照了,等你回来。”   老林信任江大宝的能力,所以要等她一起拼地址。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章桂生被抓回去了,而游戏公司那边根据章桂生跟何霖光的游戏记录也拷贝了过来。   大厅里,一群人正在拼凑地址,照片上各有不同的数字,但五角星是一样的,这么多数字,怎么拼凑?排列组合出来的坐标能让他们查到子孙后代一起查。   一定有某种规律。   “咱们这是被对方拴着鼻子走了。”   “没办法...先按几种规律排。”   姜曳知道事态紧急思考了下,列出几个规律。   “第一,按这些人家买雕像的时间长短排。”   “第二,按这些人家婴儿出生日期的时间排。”   “第三,按这些人家的财富等级开始排...”   “不过我建议先问下那些人当时买的时候是自己挑还是那个卖家自己给她们拿的,如果是前者就是不规律的,连凶手自己都没办法规律,也就达不成指引我们以让他得到掌控警方的成就感,而如果是卖家给拿的,除非他熟悉每个人家的信息,否则很难做到完全精准,毕竟买的人里面有些也是亲戚,所以我觉得最合理的就是卖家根据售卖的时间拿不同数字的雕像...”   那些家属倒是提供了售卖者的样貌画像,但警方一眼看出对方经过伪装,因为帽子加围巾就足够掩下大部分面容,对方还有胡须,也许连胡须都是假的,根本无法精准找到对方,只知道对方大概身高跟性别。   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男,大概三十多岁(其实也不准确,引文万一胡须是假的,这个年纪就更没法确保了)。   这可太宽泛了,符合这个条件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姜曳给了提醒后就让组员去核查了,接着麦青去看游戏资料,她跟老林去审讯室。   “育婴所这件事很严重,市局已经过问了,明天就会有调查组下来,接下来都走后门,正门那边会被那些家属堵死,哎...搞得我们警察都跟罪犯一样。”老林刚被上级骂过,却是巴不得调查组下来好分摊压力,到时候装备提升,人员增多,总好过想在整个警局掏空都忙不过来,都两天没睡了,想倒班都找不到人。   姜曳也是真正替换了警察身份才感受到这一行的辛苦,尤其是遇上大案的时候,真真是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累的。   她揉了下黑眼圈,倆师徒都恹恹的,老林还拍了下她的肩膀,“案子是案子,生活是生活,今晚你还是回家一趟吧,毕竟新婚。”   这么一个能留京的高材生肯回来支援当地已经很够意思了,他也不好意思把人家当牲口使,把人逼回了首都怎么办,要知道这俩天骂归骂,局长愣是没责备过这位团宠,老双标了。   “知道了,你也是。”   “我?我跟你讲,只要局长一开口,我立马脱警服回家,你师傅我可没那么拼命。”   “还不拼命呢,我看你饭都没吃。”   姜曳随手把一个小面包递给后者,后者笑呵呵接过来,却没吃,因为要审讯了,他随手把面包塞进了兜里。   审讯室的门一开,两个人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而章桂生抬起头,神色竟出奇镇定。   估计因为一些时间的调整,他选择了负隅顽抗,毕竟认下罪名的话他大概率会被判死刑,而且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一线希望。   这些人真的能定他的罪吗?不能吧。   “这些证据都已经核查过了,林翊家的东西在你手上,你怎么说?”   章桂生:“那不是我家,我怎么知道谁拿到那的。”   姜曳拿出一份口供,“门锁是你家换的,村里有人证明,而你当时骑着板车出来,板车上有罪证,在场多少人都可以证明,他们都看到了而里面的麻袋检验出小孩的呕吐物,经过DNA鉴定,证明是王科儿子的DNA。”   章桂生抓到了盲点,狡辩道:“我说了不是我杀的我哥他们,我没作案时间!”   老林沉声道:“所以啊,这里可以证明你跟人合谋办下林家跟章家两个大案,你知不知道这样罪名反而更重!现在两个案子已经合并了,你还以为是独立的案子,可以把你撇开?”   章桂生变了脸,反而冷笑,“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跟林家案有关?”   老林:“那条女性内裤是林翊的,上面还有你的J液,足以证明你跟它有关联。”   章桂生眼神闪烁,“内裤什么女人都可能有,我从别的地方买来的不行?只有她能用这种内裤?”   姜曳:“上面有血液,经证实是她的血,报告都写好了,章桂生,现在我们是在告知你,不是在征询你的同意。”   章桂生看着几分检验报告,心态有些崩。   而倆师徒开始把罪证这些都摆在明面上跟章桂生摊开了说,而且怕这人法盲,以为他们唬人,姜曳还特地把法律条文等书籍列出来指给他看。   “大哥,认字吗?知道这上面你符合几条吗?”   “判刑得怎么判,你知道?”   章桂生读了个小学就没读了,堪堪认得字,本来是半信半疑的,被倆师徒这不留情面的组合拳给打蒙了。   “死刑,你其实心里有数的吧,所以抵死不认,但你不知道如果你肯交代重大案情线索,是可以有一定减刑的。”   姜曳其实知道这人其实绝对是死刑,不管交代什么都没用,所以她不抓着刑法,而是提醒他,“你不觉得亏吗?犯了案,你当前看到好处了?你们合谋坐下这么大的案子,到底是给别人打工还是满足自己的需求?”   “你看现在就算拿到了你哥家里的东西,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吗?”   “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是你,即将被判刑的人也是你,死了这么多的人,你要一个人背下所有的案子?”   “那天我看你家堂兄弟挺多啊,不知道你过继来的哥哥死后一切给你继承,等你被枪毙后,你家的东西给谁继承?估计以你爹娘的性格,哭两天,又会过继一个宝贝儿子吧,还是会把一切给你那些姐妹?”   跟这种自私的吸血鬼谈什么道德感情都是虚的,就得针对他自私的性格对症下药。   让他不甘,愤怒,让他失去理智。   章桂生脸色都发青了,因为他很清楚眼前的女警不是在开玩笑,而边上的老林慢悠悠一句,“老章家没房子没娶媳妇的儿子是挺多的啊,老光棍一堆。”   砰!   章桂生一拳头拍在桌子上,“他们也配!”   姜曳:“做人可不比玩游戏,玩游戏,一个玩家不玩了,角色账号就在那,一切都还在,但做人的话,人没了,一切都会沦落到别人手里...这辈子白活了。”   “你看,你这个鬼剑士玩得不错嘛,在公会里面都算是小头目了,我看别人都有固定的家族,你没有吗?没有家族配合组队,打副本资源不稳定,很难维持资源吧,会被别人甩开,但你就是没有家族,这不符合常理啊。”   老林对这种东西没概念,倒是乐于看姜曳套信息。   章桂生眼神闪烁,开始动摇跟犹豫。   姜曳拿着游戏资料,上面有打印出来的私聊数据,慢悠悠说:“上面有你最近跟所有玩家的对话,我们外面的同事正在筛查,数据太多了,有点费时间,如果你肯直接交代,也算是有立功表现。”   姜曳在里面套信息的时候,外面的警员们其实没那么乐观,因为现在的游戏公司还没以后的游戏公司厉害,那真实什么数据都能给你抠出来,现在因为人员不够多,这个国产游戏也在没落期,很多数据都没保存,时间太久的就是找不回来的,而试想育婴所辐射案都在二十天前开始实施,计划自然是二十多天前就施行的,所以真正完整的五角星计划就是在二十天前商议好的,游戏公司的人也说了无法复原搜查,那他们现在手头的数据也只有10天以内的。   七天以内,他们手头的数据有章桂生跟135个玩家的私聊对话,光是打印出来的纸张就15公分厚。   简直了,玩个游戏这么能聊,不用上班不用挣钱吗?   众警员只觉得两眼发昏,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还好麦青敏锐,直接把17号-19号之间的私聊记录给拿了出来。   “章桂生没那么深的城府,自大无知,就是个被利用犯罪的棋子,他犯罪前一定会不安,会征询步骤,犯罪成功后又会自得,跟其他人炫耀,所以就看这些天的记录。”   工程量一下子减少了很多,不过即便如此,麦青也让姜曳那边双管齐下,尽快压缩时间。   姜曳的话的确让章桂生有所意动,忽然门口被敲了下,门口的刘端故意说;“师傅,有点发现,你要不要过来看下?”   章桂生被铐住的手腕立即有些颤动,眼看着老林立马起身走出去,他忍不住喊住人,“等等,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们一共四个人,当初约好了五个案子,就是五角星案,但他们后面用了什么英文,我根本看不懂,只有说我的案子,就是林家那个案子时,我们老大才把信息告诉我,比如做什么,怎么做。”   四个人,做五个案子?他们不需要替换,有一个人能做两个案子?   而且用英文交流?   90年代的大西北县城,有几个能用纯英文的?就算是一流学府的高材生能有这种交流能力的也不多,毕竟当时的英文有点“盲婚哑嫁”。   姜曳迅速察觉到另外三个人里面很可能有玩家,而何霖光这人倒是有英文书写能力,但也不好说。   “你把跟他们商量的时间,以及四人交流的时间表都写一下,还有最近几天,你跟谁接触过?跟他探讨过案子,是何霖光吗?”   章桂生点点头,“是他,因为我负责做他的案子...他恨极了他老婆一家,对了,我记得当初他还提了要求。”   “什么要求?”老林问。   “就是要砍头,要把脑袋放进洗衣机里,说实话我当初都觉得恶心,觉得他好变态,而且他变态到提醒我记得放洗衣粉。”   章桂生一脸嫌恶,似乎觉得自己猥亵林翊的断头尸并不恶心似的...   老林比较关心孩子,“那三个孩子现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从林家把孩子弄出来后,连整个行李箱都放在了约定好的村口,然后我就跑了。”   这不是个好消息。   “那他们没聊过?”   “可能聊过,但我看不懂啊...反正我觉得知道越少对我越好。”他自觉自己有点小机灵,姜曳却瞥了他一眼,“你们四人密谋,现在只有你落马,结果你还对他们一无所知,但接下来他们犯下其他案子,罪责到时候还是得你们共同承担...等游戏公司那边把数据整理出来,那就是你们合谋的证据,不会管你看不看得懂,你们就是按替换作案来犯下连环凶手案的。”   章桂生脸颊抖动,有些难以接受,但沉思了一会,说:“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是何霖光,他让我尽快处理完罪证,但他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机卡...而且我知道他有段时间利用家里的生意买来了一批货,好像挺危险的,他还想花钱雇佣我去卖,幸好我机灵,没答应。”   那应该就是具备辐射能力的那批雕像的。   卖货的是何霖光,这人的体型的确符合,而且有进货渠道。   “关于孩子,你没问过他,里面可有他的儿子。”   “问了,我觉得他挺怪的,当我问起他儿子的时候,他好像也不是很在乎,我还开玩笑说那不会是那奸夫的吧,他却说是他自己的,但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老林神色都变了,有些愤怒。   此时章桂生把时间表跟另外三个人的ID列下来了,姜曳马上拿出去让其他人筛选比对,没多久,二十多张数据发了出来,其中四个ID都有跟章桂生的对话。   不过何霖光最多,其中一句是“我见过他们让我儿子喊那个小白脸爸爸,还说要给他再生个弟弟,而他竟然真的叫了。”   而另外两个ID的对话很少。   其中一个是女角色,章桂生对她最热情,发了很多话,但对方很少回复,偶尔一句是“你个财富可以继承,爱情可以吗?如果她跟她的小杂种都死了,我也能上位吗?”   众人猜测这个人对应了第三案育婴所里面其中一个家庭的产妇朋友,而且这个人可能还促使了这个产妇亲人购买了这个雕像。   最后一人,ID很奇怪,名为“我看到她在猪圈里。”。   他的角色是一个巫师,巫师对章桂生倒不算冷淡,好像挺温和的样子,其中除了游戏里面的事情,针对章桂生18号后完成案子的邀功,他回复“一切才刚刚开始,等那些孩子们在最开心的那天被处以死刑,我的内心才能得到满足。”   众人听着都头皮发麻,最开心的那天,是那天?放假吗?   是那三个被救走的孩子吗?   姜曳:“排除了章桂生这个人,他们彼此间应该也有交流,因为第四个案子迫在眉睫...能用这些人的ID,锁定他们的IP地址吗?”   技术部门那边回复可以,但需要点时间,需要游戏公司那边配合。   “我们问过了,那些人都说的确是卖的人帮她们挑的新的,说摆在上面的都老雕像,她们当然不愿意拿老的,就跟我们买东西一样,都想拿库存新的,所以当时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时间长短还在问。”   见坐标还没标出,主要是那些买雕像的人家在被询问时有些人实在记不清日期,需要核查,这需要一定时间,于是姜曳提出去抓何霖光,这个人懂得英文,一定洞察所有计划,问他更快。   姜曳两人很快开车离开,飙了十多分钟赶到林家,之前让人去警局的时候就询问过对方的住所,对方说会住在自己家,不会去酒店。   一般还是隐性嫌疑人,警方是不支持这些人离开当地的,如果离开买票要报备,但这个何霖光显然没有守规矩。   按了两次门铃没动静,姜曳两人就觉得不妙了,当即强行破门而入,找了整个房子都没找到认。   “跑了。”   姜曳看着书房的笔墨干湿情况做了判断,“这人有写毛笔字的习惯,昨晚还有闲情逸致写毛笔字,今天就跑了,果然洞察第三案的情况。”   人忽然跑了,按理说姜曳应该很着急,但她看着这书房的毛笔字,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之前是不是说过五行使者这个游戏对应着五行?”   麦青:“是,金木水火土。”   他站在了墙壁上,指着墙上的县地图,上面覆盖了所有村庄。   姜曳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忽然拿出身上的笔在地图上备注,“你看这里是林家,这里是章家,这里是育婴所,按照五角星的图形比例,其实已经可以对应出另外两个作案地点,你看...”   她在地图上画出了整个五角星。   “那这两点就很可能是接下来的案子地点,可因为比例的缘故,它未必完全精准,只能说这个小区域大概被锁定,就好像这个育婴所,其实也算完全按精准的地点计算,所以需要根据五行确定案子属性。”   麦青:“章家案院子里有一棵树,属木?还是林家的姓属木?”   姜曳:“林家属水,脑袋进水。育婴所用的辐射石属金,那剩下两个案子就分别属土跟火。”   麦青将手指点住了一个地方,就是刚刚作标记的另一个交叉点区域,里面有一个地方符合土的特性。   “渣土厂。”   那火呢?姜曳目光一扫,落在上面那个点圈定的区域,看到了一个火葬场。   这算是破译了?   姜曳正要打电话出去,却发现老林关机。   “可能是局里的地址坐标破译出来了,对应了这个渣土厂,而且市局的人员应该也下来了,可能有所行动,我们现在也过去吧。”   姜曳正打算离开,忽然在鞋柜上看到了几双鞋。   这何霖光为什么愿意住在家里呢,当然是因为弄死了最厌恶痛恨的人,鸠占鹊巢,占有了林家的一切,他得意万分,甚至洗衣机都可以接着用,而鞋架上早已没了其他人的鞋子,全被他扔了,现在他的鞋子占有了整个鞋架。   其中一双...姜曳忍不住拿起它。   “上面泥土很新,像是最近才穿出去过。”   “他有小汽车,处理的也多是店面的生意,应该不需要去有这么多泥土的地方。”   姜曳把鞋底转过脸,两人都看着鞋底下面泥土中掺杂的混合物怔了下,然后对视一眼。   “完蛋!快喊老林他们!靠!”   姜曳大惊失色,跟麦青拿着鞋子就匆忙上车打电话。   姜曳车技好,直接上了驾驶座。   但电话一直关机,于是副驾驶座的麦青又打局里电话。   过了一会局里的小女警才接电话,告知市局刚刚下任务突击救援渣土厂,是的,坐标对应出来了,而且他们还得到举报说XX小学的校车在三个小时前失联,没能按时将接到的小孩跟一起出发的两位家长送到学校,根据目击者的举报,车子行驶方向就在渣土厂那边。   市局急死了,上级也直接下令出动...全力追捕救援渣土厂,而且为了保证行动隐秘,编入行动的队伍必须关闭所有通讯设备...   这也是为什么姜曳联系不到老林他们的原因。   可现在姜曳他们心急如焚。   那渣土厂有鬼!那些孩子都是诱饵!!!   “你联系市局把他们的对讲机线号告诉我!”   “快!”   小女警被吼得吓死了,连忙呼叫上级...可一直没能打通。   而此时警车疯狂飙向渣土厂。   渣土厂,市局特警队伍在编12人,加上县里15个刑警出动,一共二十多人已然秘密将渣土厂包围。   老林再次得到上级的催促,让他一定要速战速决,把人救出来...   老林压力巨大,但也承诺了下来,深吸口气,带着众人摸向渣土厂内...很快,他们看到了校车,厂内十分昏暗,校车内坐着几个小孩跟大人,还有小孩哭声,众警员见状心中凛然,急忙破开车门...   车门内一片血腥气,三个大人都死了,比如司机跟一个女子皆是断头,而一个妇人倒是还活着,只是她眼含热泪,边上好几个小孩子也被捆绑住口鼻,满脸惊恐。   “快救人!”   老林解开一个小孩的绳索递给下面接应的特警,而后又要去救第二个孩子...   外面警车鸣笛,跳车下来的姜曳快速冲开外面的屏障,跑向车子,“师傅,下来!你们快下来,快!!”   “上面有...”   姜曳的声音即将发出。   车上上了三个警察,其中一个人正在解那女子身上绳索,却闻到一股尿骚味。   而且对方身上还发出对讲机的声音。   “还不动手吗?”   “你的儿子,不想要了吗?”   老林转头,瞳孔放大,其余三个特警也反应过来,离妇人最近的那人看到了她脸上的惶恐跟决绝,而后,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按动了什么。   啪嗒一声。   那个特警二话不说扑在她身上,试图用身体卸去一些炸弹余波。   红光起。   爆炸来,那个特警当场被炸得四分五裂。   靠近车门的老林把刚解开绳子的孩子抱在怀里,背靠爆炸的冲击波跳出车子...孩子被他拢在怀里,看到了熊熊的火光跟惨叫,但那个孩子很快被推送出去了...   抛飞。   抛向跑来的姜曳。   距离车子还有三四米的姜曳也看到了那恐怖的爆炸...车子爆炸的瞬间,车子底盘下面的附属炸弹也跟着爆炸了,爆炸威力增幅,直接覆盖了三米多远...   她本想躲开,但看到那个孩子,本能上前两步接住了人侧身一扑...滚烫的热浪袭来,后面传来其他警员惊恐的呼喊。   “还有!!快跑!”   还有?   姜曳看到了车子外面的木箱子里被火光波及后也连着爆发的炸弹。   那时,她抱着孩子根本来不及起来躲闪。   轰...   一个人忽然垫在了她身上,两层肉垫把孩子稳稳压着。   几秒?十几秒?姜曳在滚烫的温度中艰难抬头,在小孩的哭泣中看到了麦青脸颊发红。   那是被重度烧伤的痕迹,还有一股浓烈的焦味...   姜曳瞳孔放大,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了。   “学姐....” 第64章 内鬼   每一片枯叶落下来并不全然是因为秋时冬寒的来临, 也许是风,也许是土地的萎靡,而每一个人的逝去都有千奇百怪的理由。   但姜曳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性命会这么无缘由地消散。   无缘由, 是因为他们不像这些受害者被凶手圈禁、束缚、预谋, 而是因为他们有选择, 有余地,可他们还是死了。   主动性是最最不可预料的动机。   明明可以放弃小孩从车门飞快跳出的人, 最后还是选择用了一秒去抱她, 用了所有力气去抛出她,最后自己趴地的时候....连衣服兜里的面包都被烤干了。   那一块面包, 是姜曳之前笑着给他的。   让他饿了吃。   之前他捧着保温杯说:我?我跟你讲,只要局长一开口, 我立马脱警服回家,你师傅我可没那么拼命。   结果到死他都没来得及吃面包,到死都穿着警服。   而另一个更有选择的人,因为她突然跑上前去接那个女孩,他也跟着上前...最后护住了她。   姜曳从下面出来, 把因为惊吓跟爆炸冲击而陷入昏迷的孩子交给赶来的其他警察,而后迅速判断麦青身上的伤势,“把矿泉水瓶都拿进来!!”   姜曳呼喊时, 发现在场重伤人士太多, 预感就算这些人的警车里有矿泉水也不够用,目光急切寻找着,忽然想到渣土厂一般都有水龙头...   她呼喊着, 让其他警察寻找, 很快有人找到了水龙头。   万幸, 虽然这个渣土厂废弃了, 但还是属于个人资产,估计这位老板也只是将它废弃在这,连一些渣土资源都没转让处理掉,所以也没管这个水龙头,所以还有水。   “有水,有水!!!”   “别直接喷,脱下身上的衣物弄湿再被人盖上降温!”   此时姜曳拿了刘端几人拼命跑着拿来的矿泉水,将外套脱下来打湿,而后铺盖在后背后都在发红的麦青身上,给他身体降温。   刘端等人也如此对其他烧伤警员进行操作,他飞快跑向老林那边给他盖上自己的内衬,光着膀子给内衬上浇水湿润。   老林已经奄奄一息,这时姜曳从麦青拿跑来,“你去救小A!”姜曳喊了刘端,刘端红着眼,急忙跑开,给其他同事急救。   老林后脑勺的头发都烧没了,嘴唇干裂渗血,一股子烤肉味浓烈,但他看着姜曳,嘴巴试图张说些什么,手指倒是动了动。   姜曳才看到他的手指指着自己兜里的东西。   是那个面包。   老师傅这还惦记着呢。   “以后吃,以后给你吃。”   姜曳红着眼,在他瞳孔即将涣散的时候,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者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反正身体一动不动。   “师傅!!”   其余同事上前,想要抱住他,却因为他身上的高温反被姜曳拉开。   刘端这才发现姜曳的手臂都被烧红了,皮肤上有烤肉味。   可她不声不响,一道哭声都没有,反而冷静指挥众人撤离,接着解下老林腰上的。   一辆车一共五个孩子,三个大人,最后只活下来两个,她怀里的女孩状态还算好,除了外伤只有昏迷,另一个孩子却不乐观,身上被烧伤得去急救。   之前在车上车下的警察全都死去,殉职9个人,其中特警五人,县局警员四人,包括老林,他们全部当场毙命。   其余的重伤五六个,因为是痛苦的烧伤,场面一片惨淡,到处都是压抑的痛呼声,却不是因为自己的伤势痛苦,而是因为看到了最亲密的同事跟战友死亡而痛苦。   麦青等人被救护车送走。   在厂里门口,姜曳拒绝上救护车,只是借了一个药箱,不顾其他人劝阻,飞快给伤口喷洒药剂,这是为了临时处理,至于以后会不会副作用影响身体,她不管。   她在可怕的痛感中让刘端给包扎,一边推开技术警车上的技术员,霹雳啪嗒一顿操作侵入对讲机频道查看之前附近所有的对讲机频道...   她之前听到了面包车上那个妇女身上对讲机的声音,哪怕现在一切都被炸成了灰烬,她还是想到了这一茬为什么警方全程被牵着鼻子走?为什么对方对警方的刑侦手段乃至行动路线了如指掌?为什么这次行动的突发时间明明全程封闭,那个人不在现场也能得知老林他们在车上?就算他用第三案当引子,这个时间点也决不可能掐到,因为警方那边行动跟调配是有时间延迟的,出发时间,到场时间,根本不是固定的。   可对方就是知道。   只有一个可能有内鬼,而且大概率是一个玩家,这个内鬼玩家降临在了己方阵营角色中,他也是四人之一。   当然,这只是猜想。   姜曳浏览极快,她在争取时间,疯狂浏览这些数据时,当她看到其中一条频道的通话频率,瞳孔微动。   而此时,本来就在附近指挥的县局局长跟其他高层赶到,看到这惨烈画面后十分震惊,其中跟随的特警却刷刷拔枪对准了技术车内。   刘端正沉浸在极端的悲痛中,看到这一幕后豁然起身,惊问局长要做什么!   局长推开刘端,冷声怒喝道:“行动失败源自我们内部有内鬼,而经我们查探,发现四个游戏玩家里面那个头领的登录IP在江大宝家!江大宝,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端等人难以置信,但刘端还是瞬间选择相信姜曳,“局长,刚刚阿宝差点就死了,她为了救师傅跟那个孩子,差点就死了,她不是,是她查到了真相,通知我们这里有问题,我们几个才没有靠近车子...她不是!”   “对,她不是!”   “局长!”   “她...”   局长压根不听,就要让人拿下姜曳,此时,姜曳忽然说:“局长,请问下你的对讲机频道是否临时插入3421频道,在这个这个频道里刚刚给车上被威胁启动炸弹的女子发送指令,当然,你可以否认,但我想你家中的衣物鞋子,或者你现在脚下的鞋子也会沾染跟何霖光的鞋子类似的成分,你敢交出一些配合调查吗?”   “你不敢吧,还要一口咬死我是内鬼,可在这个行动启动时候,我跟麦青都不在其中,我们也没有对讲机频道,为此还联系局里询问,可当时局里的人联系不到你,我也就拿不到对讲频道,所以,我根本不知这次行动。”   “我数三下,你我一起投降蹲下配合调查怎么样?”   全场气氛都肃然了,不少人看向局里腰上的对讲机以及他的鞋子,虽然现在还不知真相,但姜曳的怀疑太合理了本身她因为被老林应允出去调查,被隔离在行动中,这是没人预料到的事,也是她主动退出的,事先市局的武警调配行动,她也没有权限知道,因为连老林都不确定时间,只有局长,他知道一切,甚至有指挥权。   论成为这次行动的内奸,局长才更有可能。   局长:“你这是在污蔑我,什么指令,我看是你当时的呼喊提醒了那个女人...”   当时听到那个指令的人多在车子内外,但除了耳力好的姜曳跟生死不知的麦青,无人知。   所以他不认,姜曳估计也没办法,因为那个对讲机恐怕早已被炸毁在面包车的一堆废料中了,根本无法辨认。   但!   姜曳直接拿出身上的一个设备,这是录音器,是老林给她抓捕何霖光时就地审问时的录音设备,因为形格势峻,时间紧迫,再把人抓了带回局里审问就太浪费时间了,最好当场审问取证,所以这个录音器在她身上。   她当时奔跑的时候听到声音,直接就按下了录音键....当时车内众人因为震惊,加上那些孩子被堵住口鼻,其实是安静的,而封闭空间的声音有回音,扩散开来被录音机捕捉到了一些。   现在播放出来...虽然很微弱,众人还是听到了。   原本听从指挥的特警迅速有了判断,既有走向姜曳的,也有走向局长的。   局长目光闪烁,说:“既然我有嫌疑,那就一起配合调查吧,清者自清。”   他正要蹲下...忽然拔出腰上的...砰!!   一颗子弹擦着姜曳歪过的脑袋,打中了后面技术警车的车壁,但姜曳回击的一颗子弹瞬间穿透了局长的心脏。   局长倒地,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因为姜曳一只手受伤,一只手距离枪支有些距离,他笃定对方没有反击的余地,没想到...   她愣是用烧伤的手拔枪射杀了他。   这一幕变故太突然了,姜曳此时射杀局长,虽然有原因,局长也基本不打自招,估计是对讲机跟他的鞋子都有证据让他暴露身份,所以才突然袭射江大宝。   江大宝也算是正当防卫。   但这一切还是不符合程序,在场特警不得不欲将她先拿下。   结果姜曳按了下骇然剧痛的手腕,额头冷汗叠出,她说:“林章两家的孩子,还有其他孩子不在这里,那个人不是白威胁那个女人的,按照五角星案情的设计,这第四案对应土,其实也对应爆炸的火,所以他们在案子设计中只需要五个案子四个人,因为两个案子连在一起,就是这一次,所谓金木水火土就是幌子,它故意用来迷惑我们的。”   最后一个火葬场就是来引开类似她跟麦青这样行动力强的警员,让她们没法联想到火跟土两个案子合并,以完成这两个案子的爆炸死伤。   “现在案子已经全部完成,局长被杀,还剩下一个人,对方接下来的行动要么是勒索那些家长拿钱,要么是把所有孩子灭口。”   “时间紧迫,我们需要立即出警。”   “如果不信我,可以让两个人看住我,但为了案子,我必须一起,我信不过你们的脑子。”   其实姜曳想的是看麦青的身体情况,很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她得尽快击杀所有凶手,加快案子结束的时间,只要案子结束,就算她变成植物人,脱离了无限时空,人也会恢复完全的。   所以她哪怕知道直接射杀局长有被官方问罪跟怀疑的嫌疑,她还是果断射杀了他。   当然,为了某个目的,她还特地用的老林的枪,就是想验证一个可能性。   接下来还有其他凶手,她都得干掉。   当然,对外她得掩饰一下,用主要矛盾压下次要矛盾。   众人:“......”   此时特警正在接一个电话,他把事情说了,那边应该是市局的领导,得知了情况,沉思片刻,答应了。   警方付出了这么大的死伤,如果还救不回那些孩子,那这简直是一场灾难,也是省内数十年来最恶劣的犯罪。   但他用电话问姜曳,“你知道那个人把其他孩子藏在哪里?问那个人两个活下来的孩子吗,他们现在都昏迷了,时间上来不及。”   游戏公司的那边还查不出以前的交流数据,只是暂时确定了四个人的IP地址,其中一个是江大宝家里,很大概率是污蔑,另一个人的确定在网吧,也需要时间查探。   对方就是在时间上一步步领先于警方,才让一切行动都不断失败。   必须现在就知道地点,不然谈何立刻出警?   “我知道。”姜曳声音清脆。   -   在赶来的路上,姜曳就打电话询问了那个学校,得知了校车的信息,司机乘客的信息,车子开出,被劫持,偏离固定路线,行驶向偏远的渣土厂,而后将一部分人留在车上当作诱饵,一部分孩子带走...   后来有人提供线索,说在这边听到孩子哭声。   她跟麦青商量了,一致认为这背后有鬼。   “渣土厂废弃,什么人会到这附近?这些老房子的居民早就走了,就算有老人,对方也没有手机这些东西,谈何联系警方?”   “所以本身这个电话就有问题。”   “其次面包车上其余两个大人为什么会被斩首,其中一个留了来启动爆炸?只是因为怕他们露出实情吗?其实跟孩子一样堵住口鼻就可以了,拿捏这个妇女的孩子,可以即时迫使她启动炸弹,其余两个大人根本来不及诉说,何必还费心巴力斩首,而且脑袋还不见了,这不是复杂了犯罪过程?”   但江曳到场后就知道了,爆炸之后,她看了一眼面包车那边的情况,小孩死状惨不忍睹,她忍着难受看过,却发现一件事司机的尸体不对劲。   虽然尸体已经被烤焦,但他屁股下面坐着的车垫下面远比另一个被斩首女性身下车垫来得完好。   按照爆炸范围,其实他们遭受的强度差不多,是因为rou体阻隔,垫子下面没被直接焚烧,但高温之下,女性身下的垫子也发黄滚烫,那是被高温炙烤的原因,但司机这边不一样。   两个地方都有血液喷溅,说明是在位置上被斩首的。   但司机身上绑着安全带,如果他是被直接斩首的,身体会在迸发血液的时候身体肌肉跟着蜷缩,比如他的四肢会有蜷缩僵硬的状态,是契合座位的临时痉挛反应,可它不是,它是软塌塌被安全带绑在椅子上的,双腿还上翘内弯,就跟婴儿蜷缩在袋子里...   这说明他的尸僵早在其他场所形成了,只是被搬到这安放在椅子上。   而这个尸僵状态让姜曳想到了箱子,被杀死后装在箱子里带走的张光耀。   被斩首的司机其实不是司机曹光荣,而是张光耀,他已经死了有两三天了,为了模糊尸体腐烂状态,中间必然经过冰冻,所以尸体解冻流出的水会渗入垫子下面,让它抗住了一定时间的高温炙烤。   那张光耀替代了曹光荣的身份,他去哪了?   也许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劫持,司机自己就是凶手,他是自己把车子开到这里来的,也许连报警的人也是他。   现在的情况是,中午12:30校车失联,14:25分有人报警说渣土厂听到孩子声音,15:00点的时候校方各方联系自行调查无果,选择报警,15:30也就是现在解救行动失败。   不管曹光荣这个人是什么社会背景,又为何从普通的校车司机变成变态杀人魔,结合他开车的出发时间跟路程距离计算,假设报警的人是他,他在下午两点二十五报警,当时他要么已经把孩子这些转移完毕,待在老巢那边等待消息,要么他那时还在渣土厂。   若是在渣土厂,他的作案时间差不多两个小时,布置完后立即转移,那他能从渣土厂到老巢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小时差不多。   若是在老巢,他的作案时间作案时间+交通转移时间也才两个小时。   那么,他当时到底在哪呢?   “他在渣土厂,而且一定挟持着简美心的儿子,当着她的面联系警方报警,让她明白自己接下来需要做的事,让她知道自己没得选。不然一旦他在老巢那边联系警方,简美心却在渣土厂,在指令还未下达时,她就骤然看到警察到来,作为正常人,她肯定会把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希望他们救自己儿子,当时炸弹启动的权力在简美心手里,这是不可控的变量,但凡她有一点犹豫,或者出于恐惧呼喊求救告知计划,整个计划就失败了,而从局长威胁简美心的语言看来,她此前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她有思考决断的时间......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选择了引爆炸弹。”   “因为他能运载张光耀的尸体放在这里,以及转移孩子,必然有一辆小车,而且老巢那边一定有一个大冰柜,可以放置张光耀的尸体。”   又是小车又是大冰柜,这不是一个校车司机能有的消费水平,而且正常人家藏着三个孩子,但凡有人上门拜访都怕露馅,所以这个老巢必然偏僻且无人拜访,而且建筑不会太辣鸡,因为太辣鸡的屋子出入一辆小车反而很突兀。   要知道现在可是90年代。   “能符合这种消费水平,他们又是一伙的,能提供这些场所的只有何霖光,而且他们,也必然需要一个这样的场所,之前不是说何霖光经常出差隔壁白杨镇,一去好几天,而曹光荣就刚好是白杨的人,何霖光掌握的林家生意除了在白杨镇除了开了两家店,其实还有个食品加工厂,但这个厂子因为绩效不佳,早就暂停生意,里面肯定有大冰柜,而且这个厂子在白杨镇郊区,距离曹光荣老家村子不远。”   “算算从那个食品厂到这里的距离,四十五分钟的车程就够了,还有从线路来看,它跟章家所在的村子距离也不远,杀王科死人后用板车载着孩子出村,都不用小车,骑几分钟就能到这个食品厂。”   “最重要的是何霖光的鞋子底下除了沾染外,还有一部分面粉跟油脂,我在路上刮下了上面的粘连物查看过。”   “鞋子就在那,你们自己看。”   这些都是姜曳在车上跟三个特警解释的话,以加强他们的信心,免得疑神疑鬼还担心她是坏人。   三人都看了鞋子,倒也觉得这么多线索指向,目的地的确很明确,不过也十分忧虑:“但等我们过去四十几分钟,会不会孩子们都已经遇害了,这个时间可不短。”   姜曳也知道风险很大,但不能因为孩子有可能遇害就不去了。   “所以我让你们别把局长死掉的消息传出去,对外宣称是我有问题,被抓了...曹光荣现在很可能会看电视新闻,让局里找个信得过的媒体披露点假消息,麻痹他!”   “因为还有一种可能是此前林章两家三个孩子,校车失踪七个孩子,一共十个孩子,本来案子已经结束,曹光荣完全可以把其他孩子也留在车上一起炸死,为什么还要一起带走?要知道一辆校车装七个孩子也够呛,我怀疑他对于五角星案还是有一个执念在,想要完成最后一个仪式感,所以凑齐十个孩子。”   “前面是假的五角星,后面才是真正的五角星。”   “假如让他以为案子已经完全成功,那么我们在他眼里就都是失败者,失败者是无法打断他的仪式的,越得意的时候,越需要信仰仪式来满足自己。”   “我猜测局长是那个女角色,他不是多年没有孩子?不孕不育是吧,虽然身处高位,但在这方面一直被人诟病,所以有可能对育婴所怀有恨意,但他毕竟是干刑侦的,又懂的遮掩,所以女角色是假身份,还故意在跟章桂生的聊天里捏造出闺蜜嫉妒的假象...那曹光荣就是那个类似巫师的角色,在五行使者里面,巫师最高等级转职有一种祭祀,就是用十个孩子摆成五角星献祭给神灵...”   想想看,五角星的五个角不就是十条线段组成的么。   四个特警心头冷然。   黑白电视机里,新闻的确在播报渣土厂的爆炸,以及某某警员被抓的事...女刑警的脸还被打了马赛克。   曹光荣坐在凳子上看着这个画面,嘴角微微勾,心满意足喝了一口水,起身,他提起了边上的汽油...缓缓走向那十个孩子。 第65章 心软   汽油泼洒在这些孩子身上的时候, 几个学校的孩子吓得浑身颤抖,而林章两家的三个孩子早就因为这么多天的饥饿而没了颤抖的力气,只能任由汽油泼在地上...   咯吱, 大门忽然被打开。   曹光荣一惊, 却瞧见进来的是何霖光, 他挑眉,说:“何老板怎么有闲情来我这。”   何霖光:“来看看我儿子不行?”   曹光荣瞥了下那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 笑了, “舍不得了?”   何霖光叹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个被养歪了、觉得我只是个废物、不配当他爸爸的崽子,你觉得我会可惜吗?以后我真想要孩子, 多的是女人给我生,不给他一个教训,他会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宝贝皇太子呢。”   那个被林家人宠坏了的小男孩被吓哭了。   但何霖光视若无睹,冷眼看着曹光荣给他们泼完两大桶汽油,“直接开始吗?”   “不, 还没摆好,你以为十个孩子这么好抓?这辈子还不知道能搞几次仪式呢。”曹光荣此刻显得十分敬业,面带虔诚在地上用从张光耀身上弄出的血在地上刻画出一个个图纹跟字样, 乍一看相当次元中二, 仔细一想又觉得恐怖。   何霖光坐在一边看,偶尔告诉他哪里画错了。   “你记忆力这么好,难怪以前书读那么好, 怎么就娶了那么一个贱女人?”曹光荣问。   何霖光推了下眼镜, 淡淡道:“小时候穷怕了, 看过女人最丑陋的一面, 看到她光鲜亮丽,就觉得是个仙女...我以为女人像她这样才是最美的,后来才觉得也就那样,愚不可及。”   “也有聪明一点的。”曹光荣说。   何霖光:“你说的是那个女警?”   曹光荣:“对,你不是说她不好对付吗?”   何霖光笑了笑,看着电视机上的新闻,单手撑着脸颊,像是在欣赏,“是有点特别,当时我演戏的时候,以为她会直接信了呢,结果转头就去查我,不过也有笨的时候,光顾着查案,都不知道自己老公表面温柔,实则这几天趁着她不在,在外面鬼混,变着法睡女人,不然我也没办法混进她家。所以婚姻有什么好的呢。”   “你这么一说,我没娶到媳妇倒是好事了。”   “你没娶到纯粹因为穷,而穷是这世上最大的坏事。”   “......”   如果是别人跟曹光荣说这种话,他老早一锤子过去了,但跟这个熟稔的“同伙”,他也是只是咧嘴笑,“我当初还想着要不要勒索一把,后来又觉得没劲儿,钱能买到快乐吗?不能,杀人才能。”   “看这些人死在手里,真爽!古代帝王也不过如此了!”   曹光荣心态有些飘了,何霖光却是冷静,再次推了下眼镜,让他加快点,“别废话,耽误时间,完事了就撤...这地儿以后没法待了,外面都市才好玩...”   “那我跟你混了。”   几分钟后,曹光荣完成了祭坛的布置,拿出打火机,啪一下打开,忽然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那是很强烈的马达声...他瞳孔震颤,迅速抓了边上桌子上从局长那拿到的,且抬手要将那打火机抛去...   砰!!厂子的门被高速加持的警车直接撞破,车子冲进来后,副驾驶座的特警拔枪射击...曹光荣哪里有专业人士枪法精湛迅速,放弃了扔打火机,自保式不得已退避躲到柱子后面。   三个特警迅速下车,其中两人射击逼迫曹光荣退避,也算掩护另一个人,另一人则去救那十个孩子,要将他们拖到安全的遮掩区,免得被子弹误伤。   曹光荣恨极了,但被两个特警用子弹逼迫着,根本不敢冒头射击,眼见外面远处还有其他警车的声音,他咬咬牙,正要冲出后门。   “别让他跑了!”   倆特警大吼着...下一秒,彪悍的警车轮胎抓地,倏然冲撞上去。   曹光荣感觉到边上阴影逼来,他本能举枪朝着车门驾驶座瞄准,但根本来不及,那车子油门早就备着了,一个重装将人撞飞三米远,而且车子速度还在飙...车轮直接碾过他的胸口。   KO!   哦,的确没跑成功。   是永远留下了,倆特警看了姜曳一眼,心里想: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软妹子一定是恨极了让自己师傅跟同事惨死的人渣,所以这一路猛飙车速,愣是甩开了后面的警车,及时赶到且合理击毙了对方。   他有枪啊,要跑啊,不弄死等着过年吗?   所以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因为他们也巴不得弄死这个人渣,哪怕后期大概率审判也是死刑,可万一呢?   还是直接弄死更稳妥。   是人就有私心,是私心就有理由,所以倆特警当什么也没看到,正要过去帮忙一起救那些孩子。   姜曳下车,也要过去的时候,突瞧见桌子上有两个杯子,倏然心中一凛。   还有人!第二个人!   何霖光!   “快躲开!”   姜曳的眼睛一瞟,陡然在后院微敞的门后窥见了一双鞋影,当即一声怒喝,而门后的何霖光已经开枪了。   倆特警抱着孩子就地一滚。   其中一人肩膀中弹,但还好避开了要害。   不过那何霖光接着就甩了一个打火机...打火机落在那个男孩,也就是他的儿子身上,汽油在身上,蹭一下燃起大火,那小孩痛苦哀嚎起来,但万幸其余小孩之前都被拉开了。   几人都震惊了,其中一个特警反应迅速,立即跑到边上何光荣平日里休息的铁板床上抱下棉被,一下子死死捂住那个男孩,用空气隔绝法熄灭火焰。   何霖光那边有铁门遮掩,占着死角好处,子弹射击也没用,所以另外一名特警扑过去用身体撞击铁门,将它关上。   后院,何霖光眯起眼,听到了里面的铁制楼梯声,当即转身上车,关上车门的瞬间。彼时,二楼阳台窗口的姜曳直接朝他射击...   砰!车窗被打破,何霖光歪头躲避了子弹,回击了一枪...   姜曳躲到窗户后面,看到车子走了,当即从二楼窗口跳下,回屋启动车子。   “那何霖光才是老大,他跑了,我去追!”   “让后面的配合!”   其中一个特警闻言立即取下身上的对讲机扔过去,姜曳单手转动方向盘,一手接住。   车子咆哮着狂追出去。   何霖光知道其他警车很可能快到了,所以他没有选择主路车道,而是一个拐弯冲进了土路。   他经常来玩这个小镇,对这些小路熟门熟路,占着先开车跑,跟姜曳拉开了不少距离,本以为能就此甩开,没想到警车很快就出现在身后。   从后视镜看到姜曳后,何霖光眼底阴冷,加大油门,两辆车在颠簸的村中小道中疾驰...尘土飞扬。   彼时姜曳也用对讲机联系上了附近的其他警车,让他们分派车辆配合追踪何霖光。   “我咬在后面,你们只要从XX干线两边包围过来...”   本来计划好好的,但当姜曳发现附近房子变多,顿时预感不妙。   “不好!他很可能要进镇上抓人质挟持!你们看看能不能设关卡阻拦。”   姜曳知道何霖光很可能是因为自知今日难以逃脱,所以选择狗急跳墙抓人质威胁警方,那样他还有逃亡的可能性。   不过让她着急的是镇子如果就在前方,那关卡来不及的话...以这个疯子能意图烧死亲儿子的癫狂冷血,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再担心,车子也靠近了前面的镇子...姜曳得到了通知,关卡设好了,而且武警的警车已经靠近他们。   姜曳的确听到了鸣笛声,当即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何霖光的车子猛然一个拐弯,沿着镇子外面的低矮房之间的巷子直接冲进去。   要死,这人对本地实在太熟悉了!   姜曳不得不踩着油门跟上去,因为车子冲进来,惊动了大片人,叫喊声无数,而车子冲入镇中车道后,一个甩尾朝着县城中心商场冲去...   何霖光从后视镜那边看到了警车已被甩开,眯起眼,并没有开心,因为他知道这个女警厉害得很,搞不好在哪里等着...就在何霖光猛踩油门不顾路上行人要直接冲入不远处商场中心的时候,车子前面正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跟推着轮椅的中年妇人,两人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车子撞死...   边侧车道漂移进来一辆警车,从边上横插而入,在十字路口一下撞在何霖光的车上,何霖光的车子被撞凹了一边,何霖光脑袋震动,磕出了血,咬着牙,他抓着跳下车,狂奔出去。   身后,跳下警车的姜曳拔出腰上的急追,不远处其他警车赶到,许多武警从其他角度追赶包抄...其中一个武警朝天鸣枪示警,让路上的人全部本能找掩盖物躲避。   路上一阵鸡飞狗跳...但听到枪声的人都本能惊吓到躲入边上的店铺中。   疾奔的何霖光听到了枪声,心中着急,突看到前方的人...   他一把冲上去,把一个动作慢正要进店的孕妇拽住,用枪口抵着她的太阳穴,在她的惊恐尖叫着逼迫。   “退后!”   后面追来的姜曳距离他们也就四米多远,见状当即不敢靠近。   她看着何霖光,也没有试图用什么语言去劝对方。   这种丧心病狂的变态是劝不动的...   此时,其他武警赶到,也都瞄准了他。   何霖光面对这么多枪口,却没有半点畏惧,反而笑了。   “放下枪...都放下,否则我就杀了她,一尸两命,我还赚了。”   见状,姜曳说:“放下吧。”   她这么一说,其他武警也没选择,只能随着她一起蹲下去将枪支准备放下..   本来躲在孕妇身后的何霖光确定附近没来得及布置狙击手,又看姜曳他们都放下了枪...当即微伸脑袋,瞄准姜曳。   砰!!!   一颗子弹射出的时候,姜曳身体倾倒,肩膀被子弹射穿,但在她倾倒下去的时候,她已经拔出了后腰自己的那把,在倒下时双手握住它..从下往上射击。   之前,她放下的是老林的枪。   砰!   一颗子弹射穿何霖光的眉心。   血水喷溅....   整个商场街道寂静了几秒,倒地的姜曳用完好的右臂看了下烧伤又射穿的左臂,吐了一口浊气,在武警帮忙下撑着地面爬了起来,听着系统通知的一条消息。   只有何霖光一条。   提示她得到了何霖光的三个魔方,化学制药+车技+刑侦学。   之前击杀曹光荣没有,杀局长也没有。   杀局长用的是老林的枪,杀曹光荣用的是车子,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两人可能都不是玩家...   但局长大概率是,这个曹光荣反而可能不是。   因为姜曳看出来了,其实何霖光才是真正的巫师,曹光荣是被他指挥的马仔。   一如游戏里面的设定,巫师会炼金,掌握经济资源,能给其他成员提供装备辅助,比如药品以及魔法药剂等等。   这个案子是结束了吧,不知道麦青怎么样了。   姜曳一时有些失神,直到被一个武警匆匆忙忙带着药箱来替她止血...   “江大宝,谢谢你。”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红着眼带着哽咽低声说。   声音很低,但姜曳知道他的意思。   她一时沉默,回忆起她的外婆推着老花镜看法律文献时轻描淡写的两句话。   “放弃了?也好。”   “你并不心软,但感情太丰沛了,阿宝啊,你这样将来要吃亏的。”   当时她以为老太太是在内涵她男女关系乱,太花心,现在才知道为什么。 第66章 猪狗(下本开预收文《大奥术师她今天赚钱了吗》)   姜曳还没等麦青出手术室, 自己先进去了,等她手术完昏睡后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这人啊, 还真是贱。   有目的的时候, 开车射击搏斗勇武得一匹, 等危险状态解除下了手术台,姜曳就开始哼哼唧唧了。   哼哼唧唧时, 完美化身的温柔男神丈夫提着保温盒来看顾她, 让病房里来看望她的各方领导赞不绝口。   躺在那的姜曳看着低头温柔照顾她的好老公,瞥到了对方脖颈下皮肤的淡淡红痕, 以及对方刚刚沐浴过的状态,算算对方今天休息, 如果一天在家的话委实没必要重新洗浴,你说他是因为忙活饭菜不愿意沾上油烟味吧,饭菜里用的调料又不是家里的油盐酱醋,倒像是饭馆里的那些花里胡哨的酱料...还有胡椒粉味。   不难吃,只是不是他做的。   市局领导笑眯眯说, “阿宝,你这对象很好啊,都是自己做的菜啊, 真厉害。”   男神老公腼腆微笑, “也还好,我不太会,都是瞎做的。”   他在单位工作, 也算铁饭碗, 在场还有政府的领导, 见状对他十分满意, 大概率以后会给他升官...搞不好能跟江大宝一起升上去呢。   边上的简素冷眼瞥着这一切。   姜曳吊着臂膀绷带游荡在无菌室外,看着玻璃窗里面还没脱离危险期的麦青,脸色很不好看,而刘端脸色也发青,却还劝她回去休息。   “我没事,倒是你,虽然收尾有市局的人,但距离工作那么多,你忙得过来?”   毕竟死了那么多同事,工作累积起来全在剩下那些人身上,本来就熬夜了好几天,现在看刘端都像是猫头鹰。   “还好。”刘端在老林死后,显得沉默寡言了很多,心态变了。   师傅在,永远都是徒弟,有人可以依靠。   师傅没了,剩下的也只有自己了。   姜曳沉默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而暂时脱离法医身份的简素从病房出来了,给了姜曳一个眼神。   手术是他做的,因为其他医生当时都说没救了,只有他迎难而上,强行给麦青续命。   但也仅仅吊着命。   时间就是生命,这是他跟姜曳眼神交换时心照不宣的默契。   姜曳看懂了他的眼神,心里一沉,思索了下,调开了刘端,“帮我个忙。”   刘端提振了士气,问是什么事。   姜曳微微一笑,说完后,刘端愤怒不已,很快答应离开...   他一走,姜曳脸上的笑容失去,问简素:“凶手都干完了,那个女角色也证实确实是局长,是哪里不对吗?为什么我们还没脱离这个世界,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我用一些比较刺激性的药物吊着,也就这几天了。”   几天,可以是今天,也可以是明天。   如果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就算回到现实也会因为可怕的无限逻辑而陷入死境当前除了黄克功这种被无限系统选上的变态本土角色,但凡玩家,见凶而死,现实必死,没有例外。   所以...麦青会死。   为了保护她而死。   姜曳木着脸,忽然跳开话题,“你们在这个案子为什么一开始都装不认识我?后面又阴阳怪气暴露?”   简素看了她一眼,妩媚娇艳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学霸同桌时期的冷静,“前面是怕案子越来越难,会拖累你,后面是忍不住。”   简素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见姜曳表情不太对,好像在忍着什么,于是他也忍了忍,温柔说:“你会不会想上个厕所?”   他主动给了梯子。   “嗯。”姜曳转身进了边上的厕所,关上隔间门板后,双手隔着袖子捂住了眼睛,抽出了一些鼻音。   压抑得很深很深,还有难言的孤独跟恐惧。   这种游戏,但凡第一个案子结束侥幸存活,他们也都立好了遗嘱。   她也一样,可是她没想过会先把阮挽送走。   以后会不会还送走其他人?   姜曳很快出来,神色平静了很多,简素也当不知,继续说:“不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要等宣判?”   姜曳把人干掉,就是为了尽量缩短审讯的过程...如果要等宣判,至少一个月,那麦青必死无疑。   两人愁眉苦脸,讨论时,姜曳忽然想到:“是不是有附属的融合案件?比如何霖光这个人,他无疑是这一案的核心,也许他背后还牵扯到了什么。”   的确有这个可能,之前不就有融合案件,也许有其他人的案子掺杂其中,而何霖光此人如此变态,就因为年幼的儿子被老婆一家子教坏了就要烧死他,简直如同人魔。   “而且这个人好像对婴儿或者孩子有离奇的厌憎感,怀有很强的否决性。”   五个案子基本都围绕着孩子。   姜曳两人觉得背后一定有些故事性,无独有偶,市检方因为这个案子太过重大,为了做到警示意义,想要针对何霖光这个人做些背景调查,既找到了姜曳询问调查案情的细节,中间提到他们要区何霖光的老家去看看。   “也许是在他年少读书拼搏的过程中遭遇了什么,才导致这么变态的性格。”市老检察官是这么说的。   姜曳对何霖光的过去不感兴趣她丰沛的情感非常双标。   不过她觉得有必要参与其中,好推进接下来案子结束的进度,于是主动提出加入,理由是师傅没了,同事为了救自己...对了,还有她最近深受打击,因为同事扫黄扫到了自己的完美老公,属实抓奸在床,当时裤衩子都来不及穿。   这件事搞得公检法体系的人都知道了,那完美男神瞬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臭老鼠,直接由组织出面帮忙处理了离婚事宜。   她这么惨,需要寄情于事业,了解下这个对手的过去...   老检察官也十分理解她,也同意了,征询了医院意见,打了报告后,姜曳直接坐上了车子。   那何霖光的老家跟县城离得不近,在深山老林里,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对于后世来说也没什么,姜曳在车上打了个盹,醒来就到了。   穷乡僻壤,草木潦瘠,山路斗岖而弯绕,众人被颠得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姜曳手臂也疼了一路。   这老牌越野车浑身黄泥停在一个山中老村村口。   “看这村子不小,应该是很久以前避世而建,如果不是交通太差,应该有发展的。”   “能从这种地方考出去,也算是离开,可惜走错路。”   何霖光已经成了举国皆知的变态凶徒,人人喊打喊骂,检察官们倒也不是对他有同情心,就是追本溯源时有些感慨。   贫穷有时候真的是原罪吗?   后面还跟着一车武警,一群人下车后走进村子,喊了人后,村支书踩着破破烂烂的老布鞋上前来迎,但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大概没想到忽然来了这么大的人物吧。   姜曳觉得90年代已经是很久远的年代了,她到现在都不适应这个时代的穿着跟科技水平,然而这个村子却像是60年代的一样,到处都破败穷苦,连衣服都不齐整,裤带也松松垮垮的,用黑绳子系紧。   老检察官告知实情,那村支书大概记得何霖光,十分震惊,话都说不利索了,把人迎进村子后还在问是不是真的。   “小何小时候可乖了,他得几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怎么就...”   姜曳听村支书说话,察觉到村里的人很腼腆,都在门后探头探脑瞧着他们,不过多为上了年纪的老人以及汉子,偶尔见过一些二三十的青壮年,看她跟另一个女检察官的眼神有些露骨。   后者很不自在,忍不住跟姜曳吐槽,边上有些阅历的检察官却说:“等你多下乡就知道了...这种事很常见,深山里面的农村很多青壮年都娶不到老婆...那他们结婚要么是内部村子女孩子互相嫁娶,比如我娶你姐姐,你娶我妹妹...要么就是...”   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很隐晦,但姜曳两人都顿悟了,而女检察官有些心悸,接下来都挨着武警小哥哥走。   年代如此,要知道21世纪后都有那种迹象存在,何况现在。   姜曳冷眼看这些村里青年,并不惧怕,反而眼神冰冷锐利,她腰上有枪...没几下,这些人就有些畏惧了,躲躲闪闪入了门后。   何家很快就到了,姜曳先闻到了浓烈的臭味,她下意识以为是腐臭,但很快意识到不是,推开门,入目一个猪圈。   猪圈是在院子里的,挨着房子,又脏又臭,姜曳等人有些不适。   院子里囤了一些袋子,里面有不少农作物,好像在准备变卖,正往板车上装。   而这何家三代人,何霖光的爷爷父亲乃至二伯家俩父子都圈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两三个房间,如同牢笼一样。   他们第一反应是:何霖光的家庭背景果然很差,而且他很厌恶这个家庭,否则也会出点钱帮忙弄好一点,可是他没有。   村支书有些排面,何家人给面子,但还是让人看出了几分刻薄算计的本质来,尤其是几个男性的眼神...   姜曳觉得他们打量女人的眼神就跟看能下崽的母猪似的,那点子生意全在眼神里。   何霖光的事,这些人说得不多,不太愿意说,哪怕听到他杀人后被击毙,这些人也没什么表情,甚至二伯一家那边还有暗爽的微表情似的。   老检察官看了看,问:“你们家族人全在这了吗?何霖光的母亲是在?”   “哦,她啊,在后面干活...一家子还得吃饭呢。”   何老头抠门叽叽的,没想过请他们吃饭,但又盘算着如果请了,这些城里人会不会给钱...   众人自然婉拒,不过姜曳胆量大,直接带着一个武警进去看了看。   厨房很小,乍一看好像没人,但等姜曳凑近,窗柩下面忽然钻出一个雷公嘴的老妇人来,活生生把姜曳跟武警小哥吓了一跳。   对方说着姜曳听不懂的土话,骂骂咧咧的,姜曳这才看到灶台后面还有一个人。   那女子穿着粗布衣衫,也不知道补了多少次了,一身的酸臭,头发乱糟糟的,上门还有油脂泥垢,也不知多久没洗漱了,面容枯槁,仿佛跟老妇一个年代似的,有些拘谨,从灶台后面偷偷探出后,对视上姜曳的目光,眼眸颤颤,很快惊恐回避,匆匆忙忙往灶台里塞了一根木柴,连并拢的双腿跟布鞋都拼命往热烘烘的灶台里面塞,好像活生生要把自己烤死似的。   姜曳看了一眼,直接推开了要拦人的老妇,进屋观察...后走到这女子跟前,“你是何霖光的母亲吗?”   她嘴巴微张,却没说话。   “你叫什么?”   后面老妇凶似了,扑上来要拉拽姜曳,却被武警拦住。   这女子很害怕,转身要逃,却被姜曳攥住了手腕,查看了下手骨,捏着捏住她下巴查看了她的嘴巴。   发现里面牙齿没剩下几颗,加上脸型畸形问题,应该是被打的,没有治疗,也就固定成这样,连说话都畏畏缩缩。   姜曳的面色阴沉。   此时何家人听到动静齐齐赶来,那老妇一看有人来,当即在地上哭嚎打滚,让那村支书十分无奈,何家人见状十分愤怒,责问姜曳要做什么。   姜曳看了他们一眼,拔出枪来啪嗒一下上膛。   武警眼神微动,想制止,却见姜曳也只是上膛,就一个动作就镇住了村支书,村支书连忙安抚何家人,然后问姜曳要做啥子...   “没什么,我们这次其实是来救你们的,这个案子死了几十个人,光是孩子就死了很多个,那些受害者家属加上宗族少说几百人,如今可是对你们家恨之入骨啊,其中一个罪犯的家人都被吊起来了,若不是解救及时就被受害者弄死了。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查证犯罪详情,我们得带一个何家人出去,这人是何霖光妈妈吧。”   姜曳半真半假说着这话,一边擦拭枪口。   何父目光闪烁,本来不太愿意,但似想到了什么,最后咬咬牙:“是她,如果真的要出去问事儿,让她去。”   “可她好像说不了话,怎么面对那些家属的质问?”   姜曳一副不满意的口吻,目光在何家人几人身上打量着。   几人都不愿意,何父坚持道:“还需要说什么,那孽障本来就没什么心,死也是该死,她肚子烂,生出这么个儿子,就该她去谢罪,带走带走!”   何家人坚持,老检察官看懂了姜曳的意思,又观察了下那妇人,心中微恼,便故作配合,“要不你们再来一个人吧,你们俩夫妻都去,上面都下命令了,支书,你也帮忙说说。”   村支书陪着笑,犹豫着看向何家人。   何父一看几个武警都盯着自己,吓慌了,忙做暴躁不耐状,说自己还有很多农活,接着快步跑了出去,二伯两人唯恐这事摊到自己身上...   接着姜曳他们只有“不太满意”地把脏兮兮的妇人带出村子,那妇人似乎还不太愿意,一路呜咽挣扎着,还是姜曳跟武警强势,跟押解犯人式的把人带走了。   出门的时候,姜曳回头瞥了一眼那猪圈,想到了何霖光真正身份的ID她在猪圈里。   他说的就是他的生母吧。   显然,因为上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他懂自己母亲的苦难跟家族与村子的不堪,可他并未由此生出悲悯,而是衍生出一方面渴求女性的更高等品质需求,一方面又继承了父辈的卑劣跟恶心,以圈养母猪的心态去看待女性...两方面冲击的结果就是他认为最大的悲剧是不该生他,他这样的天才怎么能托生在那样的家庭。   所以他厌憎别人的家庭,厌憎那些有正常家庭的孩子。   一上了车,老检察官就让开车的赶紧走。   “别让他们反应过来,到时候来追人,咱们就走不了了。”   其他人现在也反应过来了,齐齐看向那不安畏惧的妇人。   女检察官:“?她是被拐卖的吗?”   姜曳脱下衣服罩在衣不蔽体的妇人身上,也不在意那臭味,拢在她身上扣好扣子后,说:“不仅如此,这个村过几天很可能还有一次拐卖,所以那姓何的老东西舍得放走他,因为他想再买一个老婆,再给他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   “不然他不会屯好那些农产品变卖,就是缺钱。”   “那个村支书慌张不是因为咱们来了,而是因为他怕咱们发现拐人的捐客在村里,不然你以为他会帮忙说服何家打发咱们走?”   老检察官叹气,“民族教育,任重而道远。”   姜曳不置可否,淡淡道:“教育是教育,犯罪是犯罪,当两种事混为一谈,往往两件事都办不好。”   “有些事不是不能办,手段而已。”   她拔出了那把枪就是手段,而它有效。   老检察官一怔,他是那个年代过来的,因为屡见不鲜这种事,而且时代限制,法不责众,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很多时候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重判那些人,有时候或许也有些麻木了。   但年轻一代不一样。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体系内的某些上级在那里探讨江大宝的事。   立大功是不假,但有人也诟病她连连击毙三个真凶不符合程序,有私心...提出要对她进行一些控诉跟处分,但有这种提议的反而被讨伐了,尤其武警部门跟警局体系的,当场反驳,差点骂人,他们都力挺江大宝。   前线作战太苦了,又得循规蹈矩,又得尽善尽美,还得要求救人,最后结果往往是自己死伤大片救不回人还得被骂,现在还得给罪犯留活口有利于某些部门搞报告,哪有那么好的事!   古代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这里不是很适用,但意思也差不多。   最后还是老大拍了板,对方只说了一句话。   “咱们的法律是为了让百姓安心,但也不能让战士寒心。”   老检察官回忆结束,又看了姜曳一眼,有些慎重说:“所以你们这一代才是国家的未来,我们还是老了。”   姜曳:“???”   不是,老大爷我就想搞一下那些恶心人贩子,看看能不能促进案子结束,你说什么国家未来干什么?   那妇人被送到医院,一系列检查后,证实经历过长达至少三十年的囚禁跟虐待,脑部因为遭遇重击跟多年折磨,神智有些不清了,主要还是智商退化,有点孩子气,而报告里说...   “她堕胎了至少五次,子宫已经严重受损。”顿了下,医生微微叹息,“最近还遭受过侵犯。”   姜曳咬咬牙,跟医生说了几句,而后进屋,看着拿着小护士送来的狗尾巴草玩的女子,此时刘端等人也来了,他们准备突击一次那个村子,得在女子这边再问点什么。   “你还记得何霖光吗?就是你儿子...”   姜曳问这句话的时候,观察妇人的反应。   妇人呆呆的,转着狗尾巴草,被问了两三次,她才回神,喃喃反问:“儿子?儿子?我儿子不是叫霖华吗?”   啥?众人一愣,老检察官皱眉,“何霖华是何霖光二伯的儿子。”   那...她说错了?   那万一她没说错呢,而从始至终何家都没有第二个媳妇。   房间内静了静。   刘端等人带队前去,打算趁着黑夜突击他们知道这种人贩子多是在夜间在村子里售卖。   众人潜伏夜行,很快靠近那个村子...却感觉村子里有种恐怖的寂静。   寂静到可怕。   狐疑时,他们忽听到村中传出惊恐的尖叫声,他们一惊,忙整队冲入村子,正看到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贩子顾不得后面的几个被拐少女,吓得狼狈逃窜,一头撞到众警员面前,被拿下后,他不恐惧反而巴不得往警察后面钻,“鬼啊,鬼!!!鬼村!!”   什么?   众人一方面拿下这个人贩子,一方面又安抚那些个被捆绑以及塞住口鼻的少女,接着往村子里走...很快,他们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   口吐白沫身体扭曲,好像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在地上扭蹭,蹭得皮肉开裂,沾上尖锐的石头合理,最后以扭曲的姿态死去,因为时间而逐渐形成尸僵。   一个,一个,又一个。   地上,屋角,田里,门前,门后,床上...无数的人,整个村子都几乎死绝了。   在人贩子看来,这就是人间炼狱,所以他按时来到村子后看到这一切都吓傻了,浑身尿骚味。   刘端等人也被吓到了,主要是这毒太可怕了,让人在死前遭受极端可怕的折磨,生不如死。   刘端握紧了自己,正要推开一户人家的时候,忽然,他听到猪圈里有动静,众人本能反应,立即将枪口瞄准了猪圈。   只见那猪圈里的五六百斤大母猪正躺在屎坑里打盹,几只小猪窝在它怀里拼命吸奶...喂猪的料槽那边有个黑影一直在动。   看着不像是猪。   刘端缓缓上前...他低头的时候,几乎皮包骨头脏兮兮的女人抬头来,满嘴猪饲料,朝他傻兮兮咧嘴一笑。   嘴巴流出口水来...   一个人走在寂静无人的病房甬道中,慢慢地,走到一间病房前...缓缓推开。   姜曳站在门口,朝里面看去。   那个妇人正躺着,好像睡得很不安稳。   她走近,关上门,拉了椅子坐下了,心平气和问:“大姐,你叫什么?我说的是真正的名字。”   妇人睁开眼,白天还痴呆惊恐的眼神,眼下只有无限的幽深,她伸出手,发黑如柴枝的手指头点了下姜曳的兜。   姜曳木着脸,把录音器关掉,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她还是不说话,手指又点了下姜曳的另一个兜。   姜曳黑了脸,把第二个录音器拿了出来.....   两个人加起来大概也就是1601个心眼子吧。   姜曳在心里暗骂:又是一个死变态。   但她也时刻叩着腰上的哪怕她知道对方身上没武器。   对方侧卧着,伸手枕着自己的脑袋,瞧着姜曳,轻轻说:“小盆友沉不住气啊,我以为你会蹲在外面看我什么时候逃走。”   姜曳:“我是蹲了,太冷,受不了,主要还有蚊子。”   说着,她啪一下打在自己大腿上,拍死了一只蚊子,掌心留下了蚊子血。   妇人平静瞧着,懒懒道:“为什么要逃呢,又没有证据。”   姜曳皱眉,“毒是你下的。”   妇人语气有些寥寥,好像不以为然:“毒是化学,而化学的本质是元素,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原材料是蕴含有毒化合物的吗?今天让他吃A物,明天诱导他在别的地方吃B物,日子久了,他的身体就不行了,而且你不用承担犯罪成本,因为无法证明你如何诱导过他。不过这得是少数人弄的。而要杀绝一个村的人,还是得从水源着手...”   姜曳忽然想明白了。   不是制药类的毒物,就得是日积月累的原材料沉淀混合,这个人大概用一段时间让井水变成毒水...   有些是原生的,有些可以是熬煮反应后的,有些还可以是现代工业品熬炼出来的,都一点一点汇入井底...   每一天都计算精准,等到某一天,它终将反应完毕,成为最终的杀机。   但这是一种你明知道是怎么干的,却不能认为一定是她干的。   村里人那么多,每天投送都不会有人发现,发现了,你也不确定其他投送反应物的是不是她...哪有什么证据。   所以她不用逃。   “要杀我吗?”她问。   姜曳:“在考虑。”   她微笑,“是在等你那个同伴今天能不能熬过去吧,熬过去了,这个案子就结束了,我们都能脱身。”   姜曳知道这么大的事,对方是玩家,一定联想到了,也猜到了她的犹豫。   没有证据,杀人等于行凶,但如果可以终结这个案子,她会考虑,可她也犹豫是否因为她行凶而变成下一个附属的案子。   因果是一个圈,它没有终点。   所以她只能等麦青那边的结果...等这个人的附属案子是否会以那个村子的人几乎全灭为终结点。   一个小时后,姜曳的手机响起,简素告诉他麦青的反应有了好转,炎症高烧在消退。   她叩着枪的手微微松,站起身来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但似想到了什么,回头握着门把手回头看,正看到这妇人做起来了,靠着白墙,上头窗户洒下凄冷月光,但因为角度,让她脸颊一半白色阴柔的明朗,一般纯粹隐晦的阴影。   她勾着唇,苍老而平和的神态中既有几分佛性,又有几分神佛无视人间疾苦的苍冷,只是轻轻哼了一个小曲儿...   似是童谣。   挺好听,但隐晦不详。   她在对视着姜曳,那眼神,倒像是在观察她似的。   让人心里毛毛的。   姜曳皱着眉,慢吞吞来了一句,“大姐,你知道他们视那些女人为猪狗,煮饭菜从来不会给他们吃即食新鲜的食物,所以她们被你卡在了鬼门关一脚,所以你还是有几分良善的吧,干嘛要搞得跟超级反派似的吓我。”   她闭上眼,静静说:“说这么好听,想洗脑我?那我以后去找你?你叫什么?”   那语气就跟贞子问地址要自费给她寄录像带似的。   啪嗒,门直接被关上了。   姜曳黑着脸跑了,心里骂骂咧咧:MD,都是死变态,明明这么聪明,非要选这么残暴的解题方式,也不知道那个村子里哪个人是这个人所属案子的真凶,这厮倒好,查都懒得查,一口气全毒死了......   一劳永逸。   姜曳觉得这种人太危险了,只是碍于案子已经融合,看出了这个人行事还有一点点(近乎于0)的底线,唯恐她又出什么幺蛾子影响脱离游戏...想要试探一下,结果!   “让你嘴贱!”   姜曳恨恨打了自己一巴掌。 第67章 膈应   姜曳没能等到看麦青醒来的一天当然, 这不是说她挂了。   案子结束了。   她就被医生抓回去挂了瓶盐水,还来不及熬夜等麦青苏醒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她自己就犯困了。   犯困就睡啊, 睡着了就......她拿到了高等能源知识魔方, 这个魔方的等级是当前最高的, 价值含量远高于何霖光的三个魔方总和,可以说收获巨大, 但过程也是真的凶险。   醒来了。   姜曳摸了摸床垫, 发现这么高端的质感肯定不属于医院那硬硬的板床,最重要的是她闻到了床头的花香。   一看, 床头一捧鲜花将她迎入新一天。   朝露,阳光, 以及不远处轻轻拨动桌子上新鲜花枝的司徒天海,后者穿着睡衣披着墨水般长发,估计也是刚醒来。   “醒了?”司徒天海醒来有些时候了,但一醒来就不像往常去处理那些事务,而是先来了姜曳的房间, 硬是等着自己女儿安全归来...这还不够,她还打量姜曳的表情,看出里面还有将死的惶恐, 这才放心, 笑了笑,难得给了几分温柔。   这一对视,母女都得到了彼此需要的信息度过了。   姜曳揉了下脸, 跟司徒天海说了几句就冲进洗手间, 一阵兵荒马乱的洗漱, 然后早餐都顾不得吃就跑了。   “妈妈我先走了, 晚点回来跟你说,还有早安......”   快三十岁的人了,有时候还有小女孩的娇憨,那是因为被千娇万宠捧着的。   被爱会减龄。   司徒天海趴在阳台上,撑着下巴看着保镖把姜曳送走...正要拿起手机提醒姜曳鞋子没换,但想了下又算了。   阮家,阮挽起来时,下意识摸了下皮肤,指尖触碰到了睡衣下光滑细腻的皮肤,她有些失神,而后走到浴室解开睡衣,看着后背并无半点伤痕,这才有些恍然自己回来了。   而之前那炙烤疼痛,后期迷糊中感觉到的可怕刺痛发痒也不见了。   一身轻便舒适,带着几分睡饱的精神。   那经历...有些可怕。   她自己都很意外当初怎么会...出自本能就扑过去了。   想都没想。   如果再让她选一次,还会吗?   尤其是经历被烧伤垂死的可怕后果......她原以为自己一向是冷静克制的人设,就算面对千奇百怪的诸多案子,见识过人间诸多感人生死悲欢,她的感觉都很淡。   她的爷爷曾评价过她:能做好一个最好的检察官,因为足够聪明跟冷静,但很难做一个开心的人。   因为情感太淡了。   原来也不是那样的...   阮挽沉思着,一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半个小时后,阮挽穿着单薄的长裙披着外套下楼,瞥见檐边的百年国槐花枝累累,娇嫩雅黄,她有些失神。   忽然,“学姐。”   她一怔,转头看去,只见管家领着一个人从走廊那头绕过来。   呼唤后,对方直接跑了过来,在管家错愕的目光下一把扑抱了阮挽。   动作不小,带着风,让边上的国槐花都颤颤飘落了几许......   啪嗒,阮挽身上的外套掉地上了,她有点懵,身体都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抱住了对方的腰,而抱着她的人长裙曳尾,头发飞舞,抱住她后还用猪蹄子摸了摸她后背,低声来了一句带着三分哭音的话。   “太好了,没熟,也没烤肉味。”   阮挽:“......”   我真是谢谢你了。   边上的管家都看傻了,咳嗽了下,姜曳这才回神,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边上有小提琴声,一转头,她的瞳孔震动。   “额,你们家今天办派对?”   阮挽也有些尴尬,“嗯。”   人群里还有呆滞的周正跟李静恩等圈内宾客,以及目瞪口呆的阮家人,姜曳内心卧了个大槽,眼神有些躲闪,飞速松开后一本正经说:“难怪学姐你喊我过来,也不早说,不然我就打扮一下了,你看看,我现在多失礼。”   “是失礼,你是穿着家里的拖鞋?”阮挽冷静下来了,看了下一脸素颜清爽逼人的姜大宝姑娘,再看看她脚下的拖鞋。   姜曳低头,皱眉了。   忘了。   李静恩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正在此时,她忽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熟悉又...   姜曳下意识抬头,正看到边上槐树那个角度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的人。   他看着她们。   骤然看到这人,阮挽有些惊讶,但飞快留意到姜曳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也不知怎么想的,她在那人走过来时,竟攥住了阮挽的手腕,把人往后拉,像是庇护跟戒备似的。   但表情看着又很风轻云淡。   那人瞧见了这细微的动作,但什么也没说,只顿足,朝阮家的人斯文和善道自己临时有事,暂时需要离开,多谢款待。   其实也不是款待,现在多少人都避其锋芒,也怕他背后的那些事,阮家之所以出面,是因为这人毕竟代表华裔回国投资,而且光慈善就以十亿起算,官方多少得表态,但又不能太正式,所以就到了阮家这边,以委婉的方式成全了礼仪。   估计都没料到姜曳会来。   但他忽然要走。   阮父看了姜曳一眼,从善如流送对方出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看了阮挽一眼,而阮挽也看向对方。   也许那一刻,时隔多年,李猗想起了当年是自己跟姜曳如胶似漆,走过学校白桦树古道的时候,瞧见从图书馆出来的阮挽,四目相对,而姜曳兴匆匆抱着书想着等下去哪里吃饭...对方的眼神,是否如今日的自己?   李猗垂眸,安静似夜里的烛火,摇曳而无声,苍白而寡淡的面容越发多了几分阴柔的寂寞感。   但还是安静离开。   小餐厅里,周正跟李静恩摸了过来,跟被渣男劈腿式的,各自控诉自家好友背着自己跟其他人当了好友。   周正:“这像话吗?你们以前明明不和的,因为我店里的案子才改善关系,后面因为案子关系变好也就算了,但好到这份上,过分了吧,拖鞋都不穿就跑来,咋滴,电话已经不能满足你们背着我勾勾搭搭了?”   李静恩:“每次约你出来都是忙忙忙,原来你有其他的姐妹了啊,那我算什么?算韭菜地里的韭菜吗?好,既然你如此无情无义,那我走!”   两人感觉一上来,自己都信了,戏份一茬一茬的。   姜曳吃着阮挽让管家送来的早餐,没忍住翻白眼,“我就问问,你们为什么只追着我控诉?”   阮挽:“大概怕将来偷税漏税过我这关。”   基本到了她那关,就是要判刑了。   三个商人当时就蔫了。   李静恩跟周正是跟着家人一起来的,不好一直待在这,约了晚上聚餐看电影后他们就回派对那边了。   姜曳还想表示一下自己知恩图报以及作为学妹可爱嘤嘤嘤的一面,阮挽就心平气和提起了接下来的附属案子。   “你觉得它接下来会怎么发生?”   姜曳半点感情都没了发挥的余地,暗暗吐槽这人难怪没对象,可真是铁直得很,“不知道啊,但肯定会有一个变态。”   阮挽:“哪次没有变态?”   姜曳:“也许还是多人联合作案。”   这倒是有可能,投映到现实的案件,多多少少有几分无限案子的关键特征,阮挽问起了她重伤后案子的进度过程。   一说这个姜曳就来劲儿了。   “你不知道,师姐你一被烤焦,闻着你的烤肉味,我当时心都要碎了,想着你如果死了,我还有勇气活下去吗?”她感情丰沛一上头,肯不得现在就殉葬...   阮挽冷静甩出一句:“你有。”   姜曳:“......”   算了,这个检察官太难讨好了,我又不是真的会偷税漏税,何必呢。   姜曳掐回正常嗓子调调,一本正经描述了后来发生的事,而对于阮挽而言就三个重点。   1,老林有概率过来。   2,那个手段狠辣一匹的大姐在现实里也肯定是极难搞的人物,不宜敌对,因为一个不知踪迹的黄克功就足够让他们头疼的了。   3,姜大宝是真的很努力在救她。   “那这个大姐很可能在这个附属案子里跟我们接触到。”阮挽说完听到姜曳一脸忧愁说:“来一个没事,就怕变态小姨妈也一起来...”   还没说完,嘴巴被阮挽捂住,她优雅清冷说:“姜大宝,你闭嘴吧。”   姜曳:“......”   姜曳毕竟产业不小,事多,很快要走了,不然晚上腾不出时间跟三人吃饭看电影,不过走的时候她想到了什么,回头说:“如果他有联系你什么,或者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别理他,尽量不要跟他有任何接触,如果有关于他的案子,非必要不要接。”   阮挽深深看着她,单手抵着下巴,舌尖咬着牛奶的吸管,淡然问她:“他应该不会杀我。”   “你这么肯定?”姜曳挑眉了。   “你已经特地表现出了对我的庇护,他怕你生气,自然不会动手一如他连你那八个前男友都能容忍,何况区区一个我。”   不愧是检察官,看问题就是深入本质。   姜曳在之前的确是故意的,而李猗也知道。   “也谈不上容忍什么的,又不是什么亲密关系。走了!”姜曳转身潇洒离去。后头的阮挽抽出吸管,清冷眸子微微潋。   这两人有在同一个场合不共存的协议?避嫌,还是单纯不想看到对方?   姜曳离开的时候瞥了一眼远处停车场的一辆车。   阿C说:“老板,那车上的人一直没走,而且在看你,不避讳。”   “走吧。”姜曳轻轻一句,阿C没说什么,启动车子离开。   等他们走后,那辆黑车的车窗降下,苍白的手指夹着一张白纸,已经叠好了一只纸鹤,车子从另一个方向开走的时候,车内的李猗半个身子融在车内昏暗中,手却伸出,夹着纸鹤,路过车道边的湖泊才轻轻松开。   它会飞入湖光潋滟的湖泊自由漂洋吗?   不会,它顺风被吹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而他心知肚明。   忙了大半天,姜曳还是腾出了时间跟三人去看了电影跟吃饭,中途被人拍了,因为对方跑得快,姜曳也懒得追。   最重要不止一个狗仔偷拍。   李静恩有些纳闷:“你这要不是明星啊,咋还有这么多人拍你?”   姜曳叹气,“大概是因为都想看我笑话吧。”   姜曳一方面的确在等案子发生,但她实在太忙了,车企那边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本来以为是误传,毕竟她原来的事业跟这个完全不搭边,这跨行也太厉害了,后来圈子里的人发现她来真的,资金大笔大笔投入好几亿,一时间震惊的时候,他们又纷纷不看好,一些嘴碎的更是少不了嘲笑。   这次,其实连不少看好姜曳经商天赋的人都有点不镇定了,觉得这姜曳是不是最近于遇到的凶杀案多了,脑子不清楚了,有些跟姜曳熟悉的还特地打电话联系探问。   那种暗戳戳试探内情的,还是等着看笑话的,姜曳压根不理,除了个别真对她有爱护之情的商圈长辈或者关系不错的客户,她才会回应,但回应内容都很一致没开玩笑,是真的,叔姨,我要玩车车了。   想看热闹的人嘛都在等,尤其自身就做这一块的,更觉得她是在找死。   造车需要太多钱了,几亿根本就是打水漂,他们都等着看姜曳新一轮资金投入见不到底就放弃,结果这人也是牛逼,几亿进去就打起了个小框架,有模有样的,然后各方面工厂靠着一些朋友跟长辈拉靠的人脉搞定,现在眼看着大框架已成,就等着充实内容了。   “就算如此,现在才是最烧钱的时候,她现在账面上肯定已经没钱了,她这些人脉现在帮衬了多少,今后就让她负债多少。”   “这姜曳这么大的本事,干什么不行,非要走这路数,是因为近些年新能源的风吹得太舒服了,她想当吃螃蟹的人?”   众人越发冷嘲热讽,甚至有人去找司徒天海唠嗑,让她劝一劝,结果后者表示不怎么管这些事,如果女儿有需求,她再帮忙。   不是,不是让你帮忙,而是让你劝一劝,让她别把好牌打烂啊。   众人无语了。   不过很快,而且随着钟离攸君跟司徒小舅舅先后融资近百亿的大手笔,整个市场震动了。   因为如果是司徒天海是其行业的领头大佬之一,素来以冷静跟高判断力著称,那么这两位在商业领域也不遑多让,这两人总不至于陪着发疯吧。   如果说那司徒天河是个老疯批,因为跟司徒天海感情太好,跟龙凤胎似的,还有可能给小外甥女托底子,那么钟离攸君就...难道是因为近前在湘西老家那边帮的吗?投桃报李?   几十亿呢,过了吧。   而且离谱的是李家以及周正这些不小的资本都要入局,手里拿着大把钞票等着姜曳将他们纳入这场豪赌。   集体脑子进水了?   众人想不出个所以然,有人忍不住提出:“难道是他们知道内情,那姜曳真的有能力造出好车?”   可也没听说过她手底下挖到什么牛逼工程师啊。   思来想去,这些人最终总结出了一个答案。   噗!!!   姜曳骤然听到大舅儿子的话时正在港都半山大豪宅里面喝这边最流行的炖汤,一时呛住了,差点被呛死,咳嗽了好几下,才恨恨道:“这些人胡说八道什么呢。”   司徒襄可不敢编排新闻上的事,只说:“阿宝姐,这些人是妒忌呢。”   妒忌个屁。   说她们母女两人祸国殃民,都是狐狸精,一个勾着谢家什么的,一个连钟离攸君都没少勾搭,还说她第一桶金就是从钟离攸君那赚来的。   “有人带节奏吧。”司徒家的孩子都不笨,几个孩子喜欢姜曳,她来港都几天,立即从世界各地飞回来跟她各种玩游戏吃吃喝喝,此刻大家伙都在喝汤,正在游戏机前玩格斗的短发少女就满不在乎说:“姐你别管这些人,一个个长舌得很,前段时间大姐姐就办了个案子,可能有点敏感,不知道多少人编排她受贿了呢。”   “这世上大多数风波都来自利益的风口。”   小小年纪,见解不错,姜曳本来就不太在意,还打了几个电话。   因为没回避,几个小孩都听到了,有些懵逼,因为姜曳在联系媒体圈的朋友把这类消息卷起来。   “别提我妈妈,就提我,说我超凡绝世,仙女下凡,是封神榜之后第二代苏妲己...对,就这么说,说我拉到了好多投资,不缺钱,是真不缺钱....但我缺人啊,这不得让人知道我有钱才来投奔我么。”   “啊对对对,就是那些以前说被我勾搭过的超级富二代,比如谢律什么张公子程公子的,就往上面说他们是真的被我勾引了...包括钟离攸君也是,不然他们怎么会投这么多钱。”   “那肯定是拜倒在我的魅力之下,熏心啊。”   挂了电话,姜曳厚颜无耻道:“我这人啊,绝不承担虚名,所以我得把它坐实了。”   一方面能让市场认为她资金真的超级充沛,备考好几个大财阀,一方面又能用魔法打败魔法,气死那些在背地里嚼舌根给她盖黑帽的“未来太子妃”们。   至于名声什么的,既然那些人这么乐意搞她的名声,那她不如搞一波触底反弹。   几个弟弟妹妹见状,默默放下游戏机跟调羹,集体给她鼓掌。   姜曳这人拉人下水是一点都不含糊,钟离攸君这边还在忙着把产业转入国内,冷不丁就被一些商场的老油条打量,那眼神分明说她:玩得好花啊。   钟离攸君初始还不明所以,直到被助理提醒,看了那些新闻后,她当时表情特别复杂,就好像是爱惜名声的端庄贵妇一朝出府去山里进香,结果遇上了个厚颜无耻的土匪,被其拐上黑风寨给玷污了名声......   “我们正在处理,老板您别急。”   “不用处理。”   “?”   钟离攸君怎会看不出姜曳的路数,叹口气,有些理解司徒天海宁可面对那些繁琐的刑事案件也不愿意查插手女儿的教育问题了。   这要是她女儿,估计也得早衰。   而谢律这边呢,则是被无数长辈跟莺莺燕燕包围,老的问他是不是要跟司徒家联姻,觉得他们俩父子这操作有点难看,老爹骗不了妈就儿子骗女儿,这说出去多难听。   小的嘛,他上厕所的时候被堵在门口,声泪俱下喊着:哥哥哥哥,你为什么看上那个女人,她私生活那么不检点,有那么多男朋友,跟你肯定只是玩玩的,我有什么不好的,你如果被下降头了就眨眨眼。   谢律简直无语了,他这人公私分明,联系姜曳是真的看好她的事业,因为他也是玩家,知道她那么厉害,肯定掌握了足够多的魔方才敢开这个盘子。   她暂时缺钱,可他不缺啊。   所以他才上赶着......这姜大宝是真的毒,以前看他跟看屎壳郎似的,现在倒是故意把他拉下水了,不见得是变好感了,反而像是一种报复她烦死了他们这些公子哥引来的莺莺燕燕,让他们自己也感受下,前列腺炎都要被气出来了。   谢律这些人头疼不已的时候,始作俑者却是拍拍屁股跑国外参加了一场赛车。   如果说一辆车最困难也是最艰难更最占时间的是设计这个环节,那么姜曳靠着魔方跟无限世界里面的房间领悟,等于无限压缩了它,外面都觉得她手头没有足够牛逼的工程师,搞这个等于找死,真弄出来了车子也会被市场淘汰,他们是对的,她真的没请什么厉害工程师,而是针对国内的市场请了一些中上水平的工程师,辅助而已,具体的设计基本是她自己搞定的,再复杂,还能复杂过魔方?   所以第一台概念车早就出来了,驾驶测验后,第二台补全提升...然后被送到F国直接参赛。   姜曳就是赛车手。   世界喧嚣,而赛场澎湃,最后寂静,反正她跑完赛程后直接让公司的人负责所有采访,自己则是跟着司徒天河跑了。   私人飞机上,司徒天河用饼干沾着牛奶,一边睨着处理大量邮件的姜曳,关于工作上的事,他们以前聊很多了,没必要把时间都花在这上面,所以他们现在谈的是粽子。   端午节了,飞机目标也是某广,司徒家祖籍汕州,端午节那边有活动,老太太年纪大了,但不喜欢拘着,经常全球各地跑,没道理自家祖籍的热闹不去看,何况还有很多老朋友跟祭祖扫墓拜神...   现在一提到祭祖,姜曳就想起钟离家那茬,怪有心理阴影的,还暗示过让老太太别去。   结果老太太那破嘴,当场就反过来安抚姜曳,“我觉得跟阿宝你一起的话,十有八九是冲着你去的,间接等于我安全了。”   你看这是正常外婆说的话吗?   就像三人行,蚊子必有一叮,也必定是你被叮。   “我们没钟离家那么复杂,他们仪式太多了,咱们就过去上个香就完事了,主要还是看赛龙舟吧,今年彩头不小,有个财主弄了一只金龙当一等奖。”   姜曳:“???几斤?”   司徒天河:“三十三斤。”   哦豁!   司徒天河似乎有些兴奋:“我都想好了,咱们两个也上场呗。”   姜曳瞬间明白过来这人为什么心急火燎非要接她去汕州,在这等着呢。   姜曳本来以为国外比赛阶段中可能会遭遇命案,结果没有,这都快一个月了,显得这次附属案子来得特别慢,好像不会发生似的,这让姜曳有些不安这年头就怕别人憋大招。   所以忧心忡忡的她对划龙舟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这种想法在到了祖庙那边见到闹哄哄的一群族老宗亲后,改变了。   起初这些人也只当司徒天河是开玩笑,后来发现不是后,他们认真起来了,但也不敢直接得罪,只能以谈笑的方式拒绝。   “女孩子上什么龙舟,胡闹!”   “不太好,这样不妥,就没这样的规矩,女人上龙舟很邪,会弄脏。”   司徒家不少人在场,当地大户人家也不少,不少女眷在祖庙里面摆弄祭拜物品,闻声都忍不住观望起来,尤其是看着在待在一群司徒家年轻一辈中的姜曳,有些陌生。   姜曳其实没来过几次这边,年少多在国外,回国了也是忙于事业,所以大多数人对她都有些陌生。   就是怪漂亮的,人站在那,传统古老的祖庙都显得亮堂堂的似的。   不过没想到这人到了还没几分钟就让这群传统的老头儿炸了,整齐划一抗拒起来。   她倒是安静,坐在那儿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作风张扬乖戾的司徒天河也没啥话。   看两人都没吭声,这些人就觉得赢了,其中一老头子还骂骂咧咧:“再说了,她也不姓司徒啊,是外姓的女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让进这儿已经是恩宽了,龙舟碰了都不吉利,还想划龙舟,把祖宗放到哪里去?真是不知所谓。”   就差明说她妈离婚,她爹早死了。   司徒家几个小的恼怒得很,也唯恐姜曳生气,忙看向她,结果这人没啥反应,倒是司徒天河淡定自若,说:“不上就不上吧,本来就是一时兴起,不过不上没关系,我可以让你们所有人都上不了。”   众人错愕,几个族老大怒,刚想说些什么,却对上司徒天河狐狸般的微笑,“我说上不了就上不了,比如今晚查一下消防安全这些问题,要不你们试试?”   他的锋芒来得太突然,针锋相对的,是故意找这些人的麻烦。   特别反派。   姜曳在一旁冷眼看着,知道司徒天河最初的本意也不是想划龙舟,他的资产都可以造几座黄金宫了,可他就是要拿这个缘由膈应这些人。   具体就倆原因。   第一是当年姜曳的外公早亡,那会老太太还没如今这么强势,拖拽着几个年幼孩子,在宗族里势弱,饱受欺凌,尤记得一年,按理说他们这一房的孩子都长大了,可以上少年组龙舟,但因为被排挤,故意不让上。   当时年幼的司徒天河实在喜欢龙舟,跑到了龙舟上摸了一把,没大几岁的司徒天海担心他,也跟着过去了,后来上去把司徒天河带下来,就那样被几个老头子看见了,那人大怒,骂骂咧咧,直接跑过来给司徒天海一个耳光,把人扇进了边上的水里,后来还是老太太匆忙赶来跳下水去救人...   后来也没人道歉,因为几十年前的司徒家什么都没有,远不如现在这般强悍,没有让这些人道歉的资格,反而还被训斥,辱骂老太太一个克夫的不会教孩子芸芸,后来导致几个孩子走在外面都被孤立欺负。   祭祖的时候被一群大孩子围在巷子里泼烟灰水是常有的事。   第二是当年司徒天海离婚外加姜曳她爸死了,临时带姜曳回了司徒家,那年回老家过年...这些人自己上赶着阴阳怪气膈应人,还在老家这边编排姜曳母女的是非,估计这些年私底下也没少说闲话。   反正在这些人看来,结婚的女人是泼出去的水,离婚的女人不立牌坊就是破鞋,离婚的女人带着娃找新男人就是水性杨花,离婚了还长的漂亮的女人搞不好就是因为在外面乱搞才离婚,没了爸跟着那样的妈妈的女儿就是跟她妈一样不知检点......   各种固定标签死命儿套,问就说没有,不是他说的,但人人碎嘴都在说。   估计这种事只是其中一环,跟雪崩似的,造就了司徒家几个兄弟姐妹坚韧上进的性格,也是老天赏口饭吃,一群孩子全都资质优越,崛起的速度跟火箭似的。   这事在司徒家谁都没忘,所以其余几个舅舅对这事一直没什么兴趣,甚至在崛起后直接把根基转移到了港都,但不知老太太为何年年都有些参与度,而且今年司徒天河还特地从国外赶过来了,还特意把姜曳带上。   现在姜曳明白了,憋着大的呢。   果然,司徒天河就坐在那,穿着斯文败类的西装,戴着天珠串子,笑眯眯膈应人。   大概在场的人也看出来气氛不对,那几个族老更是气得面红耳赤,可愣是不敢开骂,因为他们家中子弟最出息的人论事业也远不如司徒天河,最主要不说当地,连附近省的人都知道司徒天河为人狠辣老练,手段多端,而且作风乖张叛逆,多年在海外,思维偏西方,根本就不怵什么宗族规矩,门路人脉又广,要搞他们太容易了。   最重要的是司徒家的根基早就在港都,但他们的根基还在本地。   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更应该压,而且压完就拍屁股走人,多爽!   不过这次应该不走人,要把这群人给排挤走才能解气,风水轮流转,形势比人强,司徒天河也算是特地让一群小的看看自身强大有多重要!   这些人如坐针毡,此时,老太太那边也跟本地最有名望的一些家族元老谈完事了,后者们心平气和宣布了改选的事...   谁谁谁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忙活这些了,在家养着吧。   谁谁谁最近家里子弟闹事,都打官司了,名声不好,咱们不能气祖宗,也歇着吧,对了,需要法律援助吗?可以求三房那边帮忙......   这就是为什么老太太不中断这边关系的原因。   未必是舍不得祖宗,而是咽不下这口气。   多年费点心思,刷点存在感,让宗族这边反而舍不下他们家,然后一步步蚕食...其实也不能说这么多年努力是为了报复这些人,这些人还不配,诶,就是顺带着玩。   打脸啪啪的!   刚刚叫得最欢的几个人都被撸下来了,连着子孙后辈都脸上发青,愤愤不平,但个别敏感的更害怕这是司徒天河他们开始报复的先兆。   新推举上去的老头儿很和善,思维开明,“我们早就商量好了,龙凤舟跟男女混舟都有,男女都一样嘛,家家孩子都不多,女娃儿都不参与,百年后多冷清是吧,而且现在的小姑娘太出息了,不比男孩差。”   “小阿宝,我孙子今天看你比赛了,桀桀,赢了一群外国人,厉害!太帅了!为国争光!”   “那车子也好看,跑真快。”   姜曳瞥了蔫了吧唧的几个老帮菜一眼,勾唇笑,“爷爷你孙子以后喜欢,过段时间我送他一辆SUV,比较适用,适合接您出去遛弯,车型很快就发布了。”   讨好老一辈是不难的,得看人,看她愿不愿意讨好。   事实上,司徒家族这边的人还是不够了解那场比赛带来的意义,她不是拿第一,而是起先中规中矩跑到半路,然后后面突然加速,短时间内连续超过所有人,最后遥遥领先...而且最后一次飘移的时候,车子稳得如同在客厅光着脚散步,车轮火星都没起来,不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变革,何况懂行的。   她是懂噱头跟竞技热点的。   网络直接爆了。   新材料,新技术,新能源,超凡的设计,造就超凡的一切。   姜曳这个名字像是这个时代足够璀璨的一颗星,或许将来热度会被降下去,但注定不会消失。   不过在所有人都在为这场热度狂欢的时候,她正扛着锄头在林子里挖笋。   龙舟赛中午已经结束了,突然增加的凤舟个男女舟给了很多人惊喜,尤其是女性,游客们对此大加赞赏,认为这是文明跟传承的进步,因此还上了热搜,虽然也有老一辈的当地人对此表示抗拒,觉得女人就没有这个资格。   但时代注定在变革,而它的变革不会因为个别人的不情愿而阻止。   因为在百年之前,数百年前,每一个时代的变革都以逆行破势的姿态成就时光的风采。   大概因为老太太的手段实在厉害,虽然发作很突然,打脸效果相当好,但最终也没让内部分裂因为人人都会计算成本。   所以今天族内不少人还是在忙活包粽子拜神...姜曳选择了去竹林挖竹笋,除了司徒襄几人跟一些保镖,边上还有一个叫曹青邺的青年。   之前姜曳还以为曹老的孙子也就跟曹襄一般大,没想到也二十多了,而且相当之英俊,穿着运动裤跟卫衣,英姿勃发,一路熟门熟路带着众人挖笋。   挖着挖着就撞上了几个警察。   姜曳:“???”   不是,我都以为附属案件要悄无声息哑炮了,难道还是发生了? 第68章 女鬼(感冒发烧了,睡觉去了,就两更)   忽然撞见姜曳这些人, 几名民警也过来询问,就是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平头男子左阳波,大约四十多岁, 穿着白色短袖......   姜曳他们对此人并无印象, 但也从民警嘴里得知这人失踪了, 姜曳问失踪多久,民警本来不想说, 毕竟姜曳几人看着眼生, 又不认识,不会跟普通民众透露太多事, 但曹青邺在当地开了一间律所,名气不小, 跟警方有些熟悉,说了两句,民警就告知其失踪了3个小时,朋友报警才出警。   在场的人一听无语。   司徒襄年纪轻,忍不住嘀咕才三个小时, 有些事儿妈在厕所屙个大号打游戏也得两三个小时,搞不好这人就沉迷于打游戏,没理会朋友的联系。   而且这人都四十多了, 还是男性, 一般也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吧。   除非不一般。   司徒襄已经下意识看向姜曳,我的姐,又有案子了?   但姜曳却觉得当地警局三个小时就出警必然有两个因素, 1, 左阳波的家人朋友有背景, 能让当地警方重视, 直接出警。2,左阳波的家人一定认为左阳波在此之前就有被害的可能性,比如有仇怨或者被威胁等等。   “为什么来这边找?就算是本地人很少也会来这边,这边宗祠比较多,除非宗祠就在附近。”   姜曳询问,随行的也有左阳波的朋友,对方看了姜曳一眼,说:“阳波之前就说他想吃笋,邀请我们来他老家汕州这边一定要吃卤鹅跟......所以龙舟赛后,联系不到他,我们就想着他会不会来竹林这边了。你好,你是姜曳吗?我们是你的车迷.......你的车子什么时候卖?”   眼看着要跑题,民警们咳嗽了下,这些人才消停,继续去找左阳波。   “看来这几个朋友对于左阳波的失踪不是很在意,那在意的一定是他们的家人。”曹青邺是律师出身,自然有些敏锐度,跟姜曳闲谈起来。   姜曳其实也没啥心思挖笋了,不过也没表现出来,甚至还主动继续挖笋她想看看这里会不会有啥尸体。   至于会不会吓到这些小年轻,她没多想,因为司徒家的人多为公检法,嫁娶的亲家也有法医医生痕检人员等等,日常就是案子案子,这些小孩从小耳濡目染,张嘴闭嘴巨人观...像高三的司徒襄就准备考军校。   见曹青邺口吻里似知道左阳波家里的样子,姜曳就多问了两句。   “左家在恒阳区那边,也算有点名气吧,这左阳波年轻时弄矿的,是技术员,后来离开矿场做了点小生意,大大小小的店铺,有赚有赔,但总体还算有些根基,这次龙舟赛他们家就出了十多万当赞助,有些龙舟上面备注的超市名就是他的产业,在咱们广东开了连锁,少说二十多家。”   在姜曳他们这种大资本看来当然没什么,但在当地也算有钱人了,在警局那边认识个把人物也不稀奇。   曹青邺看姜曳感兴趣,于是多说了几句:“刚刚他朋友说他龙舟赛后跟他们分别后失联,到现在三小时,你觉得他会去哪里?”   姜曳看得出对方想追求自己,所以在找共同话题约莫是网上那些案子给他的猜想,因为她喜欢破案。   大兄弟,我是真不喜欢破案,我是因为要保命啊!   “不好说,这么大个人总不会平白无故失联,等警方消息好了。”经历的案子越多,姜曳就越平常心,而且对大多数人都留有戒心,所以没表现出多踊跃的姿态,挖了一通竹笋,确定没发现什么尸体后,众人扛着锄头拎着一篮子竹笋返程,路上见到不远处一片竹林中另有一伙人。   隔着田埂远远望着,比起他们家的接地气,对方一伙人西装革履,十分显贵。   “没想到他们也回来了。”   曹青邺提起詹家,这次姜曳却是知道的,因为对方家里有人官至某个程度,刚退休没两年,来汕州的路上,司徒天河的酒局甚多,其中就有对方的邀请,不过司徒天河都没搭理,一天到晚就陪老太太喝茶看戏,偶尔跟姜曳聊下生意。   回到了老宅那边,众人在里面厨房开了灶,不过是小辈们忙活,长辈们打麻将搓牌,中途在厨房忙活的姜曳让大D出去买卤鹅,其实就是让后者去打听下消息。   大D出去的时候,撞上来吃白食的司徒天河,后者瞟了下大D,双手环胸靠着门框,“小阿宝,又感兴趣了?”   姜曳觉得这人会问这话,十有八九也知道了有人失踪的事。   “怪了,现在也只是失踪,而且才几个小时,不至于闹大到小舅你都知道吧,这背后有门路?”   司徒天河架子大,最喜欢逗姜曳,非要后者先给他盛一碗海鲜笋羹才肯说。   扒拉了热腾腾的两口,他才说:“那左家人之所以这么着急忙慌,不过是因为几天前他们家就老遇上怪事。”   一群在闹哄哄厨房忙得四脚朝天的小孩儿一听就来劲了,问是啥怪事,姜曳单手撑着腰,一手搅拌着土灶大铁锅,看向司徒天河。   怪事?   “野猫野狗死在他们家宗祠里,因为宗祠少有人去,都死了好几天了,听说那尸体是挂在牌位上的,腐烂起来的样子十分吓人恶心,直把他们家的人吓得够呛,到处找跟他们有过节的那些人家问是不是他们干的,除此之外,左阳波在端午之前就有一次差点出车祸,车子的刹车片出了问题。”   “估计就是因为这事,他们怀疑有人要害他们家,尤其是左阳波,那左阳波一失联,他们家可不得着急死。”   原来如此,司徒襄若有所思,“那这个人理当更谨慎,不太可能会主动失联,出事的概率很大啊,是吧,阿宝姐。”   姜曳当然也这么认为,甚至觉得对方已经挂了,因为这很可能就是凶案的开端。   凶案哪有不死人的。   “那就有点意思了,刚失踪就有能力让警方立即出警,而且光是竹林那边就派了三个民警,恐怕其他区域派的人更多,可是明明之前都有那些事了,左阳波还差点死了,他们愣是没报警调查?活脱脱等到真出事了才报警找人。”   “不会是藏着什么事吧。”   正常人家一旦被威胁,第一反应都是报警,又不是没有人脉,可左家没有因为但凡有,之前那三个民警就不止是找人了,还会详细询问姜曳他们这些陌生面孔的身份信息。   不报警,就是认为哪怕被威胁了,不报警更有利于自保,怕被警方调查。   司徒天河对此有些凉薄,“事是肯定有的,就看大小,是不是比以前人命还大。对了,你是不是在哪里进修过厨艺?这味道不错啊,下次我回国直接住你妈那吧。”   姜曳不知道这人是知道什么内幕还是单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反正她在司徒天河再要一碗前让他端菜出去了。   不能让他白吃。   大D买了卤鹅回来了,给姜曳带来了一些消息。   瓦墙下,大D说:“左阳波失踪的事已经传开了,听说本来左家遇到的事就有不少人知道,毕竟去宗祠的时候有各房姻亲,看到了那些腐烂的猫狗尸体,都对外说了,我找人问了问,都说这左阳波看着老实憨厚,其实为人不怎么样,私底下开的那些超市里面经常有过期食品,但每次都能通过检查,还有他的私生活不检点,会勾搭店里漂亮的超市女员工,不过很少闹出事来,只是风评不好。”   有点闲钱就玩女人的不在少数,也不是稀奇事,所以大D对此不是很侧重,倒是提起其他事。   “我买卤鹅那会,那卤鹅裆的老板说龙舟巡演的时候,他还见过这人在庙祭队伍里,当时也看不出古怪,结束时这人还开车走了,看着是自己离开,搞不好是惹了事,怕被人报复,这才故意失踪。”   “要不就是厉鬼索命。”   姜曳本来听着还挺认真,听到话头转移到鬼怪那边就有些无语了。   这就是小地方的弊端,民俗民风鬼怪乱神。   “什么厉鬼?”   大D也有些尴尬,但没办法,他买卤鹅那会就有不少当地人在讨论,因为宗祠被人搞那么邪恶,这事本来就挺冒犯当地人信仰的,所以很多人都在传。   “他们都说那左家在二十年前可是泥腿子,没什么钱,左阳波就一个小小的技术员,如果不是20年前一场矿难,遇难者的赔偿金被吞了...这左阳波从中占了好处,哪来的第一桶金发家。”   有些隐秘信息其实不在官方档案里,而在民间,人民的眼睛是一杆秤,某些古怪不平的事存在于他们的记忆力,远比纸质文字来得深刻。   姜曳不知道矿难的事,毕竟20年才她才八九岁,远在S市,对这边没什么概念,但司徒家的人也差不多,当时早都在港都扎根多年了。   如果贪死难者的赔偿金,那这左阳波就是吃人血馒头,真挂了也是活该。   回头问下那矿难的事,姜曳心里暗想着,却见大D又继续道:“其实还有一个事儿没说,就是那左阳波曾经逼死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在他超市里工作,估计非自愿的,被他给玷污了,后来自杀了,她家人闹过。”   姜曳:“后来呢?”   大D:“赔钱了,他家人就不闹了。”   他的脸色冷漠,姜曳皱眉。   “所以不少人家都说左家人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才在端午时被厉鬼索命,那女孩死的时候穿着红裙子...跳水死的,那河段水不深,给飘到岸边,引来了一些野猫野狗,被吃得不成样子,当时不少人都看见了,很多人都被吓到,如今有人提起还觉得瘆人。”   大D说着都摸了手臂,姜曳也被瘆到了。   姜曳心里想着案子,回头跟司徒家的人吃饭,热热闹闹的时候,外面也热闹了,吵吵嚷嚷的。   “怎么回事?出去看看。”老太太胃口不错,但吃得慢,喝着羹喜试图添第二碗,被姜曳拦住了,换成了清汤,怕她积胃,“我去看看。”   姜曳跑出去拉开门看,正瞧见一群当地人浩浩荡荡的。   都傍晚了,干啥呢。   找人?还有人发餐补食材,毕竟现在是晚餐的点。   姜曳正挑眉观察,暗想左家这门路比她想得还厉害啊,动员了这么多人都傍晚了还来找人,有厉害的人物帮忙吧?   她琢磨着这么多人,尸体就算是被埋了三米深也能发现了吧。   “外面都是志愿者,找那左阳波的。”姜曳回头跟家人说了,没多久曹老等人来了,说是左家人求的面前,都是乡里乡亲的,想借几个人。   估计瞧着司徒家保镖多,这才来求助。   保镖都是姜曳跟司徒天河的,老太太没应口,不过司徒天河答应了他吃饱了要出去散步,最重要的是他瞧出姜曳想去。   “姐,危险欸,你要去?”   “人命关天嘛。”姜曳一副高道德操守的样子,而后她跟司徒天河老宅那边留了好几个保镖,自己再带走几个。   临走时告诫了一群小孩消停些。   “外面坏人多,不定死几个人,在家看电视等着。”   夜里七点,天已经黑了。   拿着手电筒的姜曳扫着附近林子,一边用手机查附近地图。   “舅,这边是红树林?记得小时候长辈都不让咱们进去。”   “别说你们,我跟你妈都没进去过几回,说是里面以前是乱葬岗。”   乱葬岗这地方听着瘆人,可在各个地区都有这样的旧地,毕竟以前那些年代大批量死人的事可不少。   都几十年了,现在的人都不带怕的,反正姜曳他们很快看到曾经被誉为乱葬岗的坡地上十几个人用手电筒扫着乱葬岗,还有人自带锄头跟铲子,一副要兴匆匆挖坟的样子,还有人打光直播...   周边林木茂密,丛丛影动,风一来,枝头飒飒作响,偶尔还能看到插在林中的一根根木板或者墓碑。   大D都无语了,“这叫啥事儿,他们是来找人的?”   就差坟头蹦迪了。   阿C:“估计是白天为了庆典跟拍龙舟的当地网红,弄流量呢。”   姜曳对此有些无语,绕了一条路,又发现路口那边还有志愿者熬肉汤跟肉包子犒劳人,还是有网红拍摄。   “我咋觉得只有老板你是真心来找人的。”大D槽多无口,只能夸自家老板。   “不,我是来找尸体的。”姜曳一板一眼说着话,对那肉汤没啥胃口,就走了。   走着走着就有些偏离了人群主流,这边也有些安静,偶尔还能听到猫头鹰夜啼的声音,怪瘆人的。   前头有条溪流。   忽然司徒天河嘴贱来了一句,“阿宝,你知道那个被左阳波欺负后自杀的女孩死在哪里吗?”   他从小就爱吓姜曳,把小胖妞吓得哭哭啼啼求抱抱才肯罢休。   姜曳:“小舅,你敢胡说八道我就打电话给妈妈跟外婆。”   司徒天河这才闭嘴。   不过司徒天河是说这边是那女孩跳河淹死的地方?水位也不够啊,那就是从上游飘下来的。   姜曳站在溪边,观察四周,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且有什么声音来着?   她如今耳力好,听到动静,下意识抬头,倏然一片红影刷一下飞过...   红裙飘飘,披头散发,五官扭曲,而且似乎在滴血...就那么刷一下从他们几个人跟前飘过去。   这可不是聂小倩,而是女鬼。   众人在那一瞬间突兀看到这一切,基本全部头皮发麻,连司徒天河都僵了下身体,当即挡在了姜曳前面。   然后众人在差点尖叫出声后,那女鬼...停下了。   就这么悬浮在他们眼前半空。   离地三米高的地方。   她...盯上了他们吗?   就那么一动不动用后脑勺对着他们。   三秒时间,姜曳木着脸说,:“她是卡住了吧?”   而后大D等人破口大骂。   艹!   这女鬼的确卡住了,因为上面竟有一条钢索,吊着一个等人高的拟真人偶,真跟女鬼似的,就这么飘下来,结果钢索出来问题,活生生卡在姜曳他们前面,差点把几个人给吓够呛。   “前面有人!”大D喊了声,跟两个保镖窜出过溪流,很快在那边按住了几个叫喊的人。   等姜曳过去,看到的就是摄像机跟倆网红演员。   拍鬼片呢这是!   逼问后他们才求饶说就是想搞个噱头吸引流量,没真想吓人。   “我们不知道你们从那边过来,原以为这里没人来的,毕竟以前有人死在这,你看那女鬼玩偶都是对着我们的。”   “花了不少钱的,这玩偶都得三万块呢。”   “几位,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放了我们的,混口饭吃不容易。”   姜曳对他们是既好气又好笑,“这是在找人,搞不好有凶徒就在这林子里藏尸,你们胆子真够大的。”   姜曳也无意找这些人麻烦,倒是对这条钢索感兴趣,看得出的确很用心了,仗着上下高度差,绷直了这种特制钢索,从溪流上端连到下端...   “这树都枯死了,你们还折腾它。”   下端连着钢索的是一颗大榕树,年头很老了,若非枯死,估计也会被相关部门铁牌子保护起来,反正司徒天河认得这棵树,“少数三百年了,可惜了。”   姜曳正让这些人把钢索解了,免得真吓到人,但是突然,她拉住了一人的手腕,“等等。”   “怎么了?”这群人看得出来姜曳等人非富则贵,不敢得罪,于是小心翼翼询问。   姜曳皱着眉,用手电筒照着枯败老榕树的书壳,只见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蚂蚁,树木也散发一股枯败后的气息。   “好多蚂蚁,里面可能有蚂蚁窝或者蜂窝,我好像闻到了蜂蜜的味道,小心点。”   “好的。”   一个青年小心翼翼爬上树要解开绑在树干上的钢索环扣。   忽然。   嘎嚓一下!   树干大概承受不住压力,发出裂响...   就那么一下,整颗四人环抱的老榕树树干裂开来,里面嗡嗡嗡废出许多苍蝇,而眼前一幕众人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   苍蝇飞起来了,里面卡着一团影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蚂蚁...   而这些蚂蚁几乎组成了一个人形。   它立在树中心,在手电筒高光照耀下,蚂蚁有些躁动,攀爬中露出了脑袋部位的眼珠子跟口鼻...   “啊!!”   恐怖的尖叫刺破夜色。   众人惶恐中,姜曳被司徒天河攥住袖子,“阿宝别怕,舅舅在。”   姜曳本来也吓一跳,就算没密集恐惧症的也差点昏死了,但一听司徒天河这话就翻白眼了。   “好的,我知道舅舅你在抖。”   司徒天河:“......”   众人基本惶恐,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失踪的左阳波,但这死状太恐怖了,肯定不是自杀吧,那就是被谋杀?   在这些人吓瘫软的时候,姜曳带着阿C两人正要上前查看尸体...忽听那个网红颤抖着身体带着哭音问:“那个,咱们只有一个女鬼玩偶吗?”   啥?   众人狐疑,顺着对方目光看去,只见刚刚姜曳他们过来的地方,也就是溪流对面,也是那女鬼玩偶下面出现了一个红裙女子,白面阴森。   对方就那么看着他们......   树中蚂蚁尸,对面红衣女鬼,这一幕简直把恐怖气氛拉满,倆网红终于一翻白眼,齐整晕厥了过去。   姜曳五官也快拧成一团了,直到对面那边传来声音。   “对面的,你们那边叫什么呢?吓死人了。”   女鬼后面出现了几个壮汉,嗓子雄厚嚎了过来。   这是真人啊?   姜曳仔细一看那女人,发现对方的脸...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故意坏心眼来了一句,“我们找到左阳波了,你们快过来看看啊。”   然后对面的人有些惊讶,本着人性人质,他们很快跑过来了。   然后各种卧槽卧槽。   三分钟后,姜曳才看到那红衣女鬼走到跟前,一边取下脸上的面膜,边上的汉子在埋怨,“都让你大晚上的别敷面膜,难怪吓到别人。”   不然这姓姜的能故意把他们骗过来吓回去?   詹欢叹气,“我说我不来,你们非说两家有点情分在,不来不行,怪我了么?”   这人语气软软的,但性子有些不羁,忽又转头看向那尸体。   “死这么惨,搞不好真是女鬼寻仇哦。” 第69章 皮?(加一更了,然后去改错别字了)   死得惨, 不一定是女鬼寻仇,但女鬼寻仇一定死得惨。   大晚上的,猫头鹰估计被尖叫吓了一波, 都不敢出声了, 越发显得林子死寂, 也不知道志愿者队伍那边听到动静没,反正他们打了报警电话。   司徒天河转头瞧见小时候看见林正英电影里面蹦蹦跳跳僵尸都会吓得躲进窗帘后面的自家外甥女凑近了那尸体, 还用树枝扣了下尸体上的粘液闻...   司徒天河:“???”   众人:“......”   我的姐, 你这些年教我的可爱小阿宝什么了。   突然的行径让众人顷刻安静,姜曳未察觉, 只看着尸体上面聚集蚂蚁最多的地方手腕脚腕以及腹部,而且尸体嘴巴里塞住了棉布。   恐怕这些地方都是被开刀多的位置, 放血厉害,本来血腥味就足够吸引昆虫了,何况还有其他辅助。   而且树干裂开的地方无破损,倒是树干上端有个缺口,估计是多年风化的结果, 凶手将人放入空洞的树心。   他一定提前勘察过现场,而且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藏尸吗?可这种藏尸方法, 没用多久就会因为腐臭味被发现的。   姜曳眨巴了下嘴巴, 严肃说,“果然是蜂蜜,凶手在左阳波开刀多的地方撒了蜂蜜, 引这些昆虫前来。”   司徒天河挑眉, “故意的?这凶手把人杀死后还要折磨人, 够变态的啊。”   结果姜曳深深看了众人一眼, “当时左阳波可没死。”   众人:“......”   姜曳他们等了一会,警察果然带人赶来了,其中一人现场粗步勘察了下,得出了跟姜曳差不多的结论,詹家一个汉子嘀咕了一句姜小姐没说错,那名刑警忍不住转头看来,正好对上边上站着喝水的姜曳目光。   四目相对。   姜曳忍不住小小激动,老林是你吗?老林!   结果,这个警察来了一句,“他们说用树枝抠尸体上蜂蜜尝的人是你吗?很勇敢,下次别这么干。”   现在聚集在这里的志愿者可不少,一听基本都用看变态的眼神瞧着姜曳。   姜曳:“...”   姜曳被盖了锅,微微郁闷,想着肯定是詹家或者网红那边的人碎嘴,于是顺便把他们一起拉下水,一个拍摄不当,一个大晚上贴面膜吓人,让他们集体被官方警告一番。   “不过还是谢谢诸位找到尸体,赶紧回去吧,不要去偏僻的地方,走主路,不然不安全。”   “客气客气,好的好的....”   姜曳他们没法在这里逗留,毕竟查案是警察的事。   回去的路上,众人聊起案子。   “这人就没想过隐瞒案子,这么搞,估计纯粹就是为了折磨左阳波,手腕不仅被隔开,估计脚筋手筋都被挑掉了,再塞住嘴巴,这就失去了行动力,只能让他在树心里面因为失血死亡,但在这个过程里面又活生生感觉到被蚂蚁等无数昆虫啃咬的痛苦。”   姜曳说得怪瘆人的,但从那些警察的表情来看,好像八九不离十,的确是很恶劣的一场凶杀案尸体明明没腐烂,却比腐烂很久还要吓人。   “老板,这地方不安全,建议您跟家人尽快离开。”司徒天河的一个保镖出于安全考虑,建议他们先撤。   本来根基就不在这边,何必冒险。   司徒天河对左阳波死不死的不是很在意,但想到姜曳对这个案子的兴趣,就没直接答应,反而问姜曳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姜曳自己肯定是要留下的,“你跟外婆阿襄他们先走,我留下来看看情况,总不能让坏人污染咱们司徒家的故乡,扰祖宗清净。”   她没有父系母系区分开来的认知,就是当自己既是姜家,又是司徒家的人,她担得起这份责任。   “那行吧,但我不回去,回港都没啥意思,去国外更有麻烦。”司徒天河没说什么,却准备回去就联系一些强悍点的保镖。   “什么麻烦?”姜曳以为司徒天河跟钟离攸君一样遇上了事儿,被吓回来的。   “有个老头弄了什么火箭上天的项目,问我要不要一起,面子不小,我不好拒绝,只要躲回来了。”   姜曳一眼看破,“恐怕是价格不低吧。”   “上亿美元呢,你说呢。”司徒天河没好气,他符合很多中国商人的特性,比如务实。   “坐火箭上天这事,国内如果能搞,我倒不介意参与,国外就算了。”   姜曳好奇;“那个技术不是还有点不成熟嘛,已经开始拉客户了?”   “听说突破了,要说这两年虽然不太平,什么凶残案子都出来了,但科研这一块却是很厉害,你都没关注?不说国外那个技术,还有虚拟网络科技,人工智能,咱们国内好像也有,前段时间有个医学上的突破,相当之厉害,对治疗癌症有重大作用。”   姜曳当然知道,也知道这些人大概率是玩家得到了魔方取得的突破,不过对国外了解不多。   “医学那个我知道...”   众人一边说一边走过沼泽地,忽然闻到一股臭味,很浓烈,本身沼泽地就是带着臭味的,但也没这么强烈吧。   刚刚经历过凶杀案,众人神经敏锐,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是不是也出事了,齐齐循着臭味找过去,突然只见沼泽中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哦豁!   几个手电筒立即扫过去。   瞬时看到水泽野草在月色下水灵灵之中,一只脏兮兮的野狗正在啃食什么,边上的水都被染红了。   不会是尸体吧。   姜曳经历案子太多了,本能会往这方面想。   众人心中凛然,结果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只死野猫,那野狗被吓到,嗷呜一声就转头窜进了林子里。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众人既为这一幕觉得残忍,又没什么好说的。   姜曳想到左家宗祠的那些野猫野狗,好奇问当地的猫狗是不是很多。   司徒天河说:“以前不多,但养宠物的人多了,被抛弃的猫狗也就多了。”   最残忍的还是人。   姜曳沉默,转身离开。   他们走远看一些,那野狗窜进的林子里传出了飒飒声,一个人影从隐藏的树后走了出来,一双冷凄凄的眸子盯着姜曳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转身继续蹲下去...他的手捏住了一个脑袋,手指夹着一把锋利的刀,对准了软乎乎的肚子。   划开,套着手套的手指深入肚子,不紧不慢摘下了一个热腾腾冒着气儿的器官。   这里被沼泽地隔离,一般不会有人靠近,除了姜曳他们这一伙人艺高人胆大,其余志愿者连找人都很少愿意跑这边的,所以这里很安全。   他会有一夜时间完成工作。   姜曳到家后就跟家人说了情况,司徒襄等人都没想到案子这么恶劣,姜曳跟司徒天河各自做了安排,准备第二天安排人离开,不过老太太不走。   年纪也不小了,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她一向说一不二,姜曳两人也不敢逼逼。   到了第二天,一道清早,天蒙蒙亮,众人早起,正打算送一群小的去机场,结果门一开就瞧见几个警察上门了。   “你好,汕州警局林刚常,我们需要......”   “失踪?”姜曳有些错愕,其他人也有点懵了。   司徒襄:“失踪的左阳波不是被找到了吗?怎么又有人失踪了?”   到来的林刚常十分老练,看了看众人,说:“昨晚的志愿者人群中有五个人失踪了,我们也是今天凌晨才得知的消息,因为那五人跟司徒天河先生还有姜小姐认识,所以来问问。”   顿了下,他说:“失踪的也是你们司徒家的人,司徒飞宇.....”   司徒飞宇,那不是之前那个嘴贱老帮菜的孙子?   当时的确跟姜曳两人有所冲突,但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对方儿子孙子就都一起失踪了,加上昨晚他们也在搜查队里面,搞不好就被认为有作案嫌疑。   姜曳知道厉害,让警察们进来了。   姜曳跟司徒天河都坐着,平静配合警察的诸多问题,据实回答,大D等人也给予作证,不过因为他们隶属的雇佣关系,在口供上很难取信。   老太太听了一会,若有若思,“所以司徒飞宇他们也在昨晚的搜查队里面,也是避开了人群,自己五个人行动?”   警察们对老太太还是尊敬的,言语客气,林刚常还说到:“据我们当前的了解,他们在搜索左阳波的过程中,很少走主道,几次遇上了人,也都避开了,等左阳波的尸体被找到后,我们警方让志愿队的人都回家...结果凌晨就接到他们家的人报警,说联系不上他们了,我们现在一边派人继续进山里搜索,一边来找司徒天河先生问问。”   原因是他们刚有过节,而司徒天河跟姜曳都有能力对他们做些什么,再就是他们当夜的行程也符合动手的条件,连不在场证明都没法给。   “这是司徒那老...外婆,我是得喊那人老舅爷?”   姜曳如同所有年轻一代一样对亲戚辈分不是很敏感,老太太睨她一眼,说:“旁支的,喊堂舅爷吧。”   “哦,林警官,这是堂舅爷跟你们提供的线索吗?”   几个警察尴尬,但林刚常很镇定,说:“我们不会忽略任何线索,姜姑娘有什么线索也可以提。”   这人真不是老林?人情世故老练得当,姜曳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我有证明,证明我们在林子里的确没遇上过司徒飞宇他们。”   她取下手表,“这里,我一直开着录制,它可以当证据。”   老太太他们当年被排挤欺辱,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利益。   作为本家三房,他们分配到了不少的地基宅子,眼前这个老宅就是他们家的,占地不菲,位置也好,那老堂舅一家可眼馋了,恨不得把他们家排挤赶走,或者逼迫他们转让老宅,可惜后来老太太硬是扛下来了,虽然举家搬迁,却找了关系,将老屋暂时租赁给了政府官员当临时办事处,约定十年期,这下子阻断了那边的盘算,也断了各房的念想。   当然,她也是用十年做赌注。   十年后如果他们一家人混不出名堂,没法守住老屋,那就算了,若是能....呵呵。   在当年那个年代,家里没了男人,儿子又小,很容易被同族人吃绝户。   不过自然成功拿回老屋,而且大肆装修了一番,古韵古香,但里面十分现代舒适,比如就有放映室。   姜曳将手表里的录像资料用投影播放出来,显示他们的行程跟所遇的人...的确没有司徒飞宇他们。   不过司徒襄他们却是活生生被吓了一波,因为切身看到了那树心里面的尸体。   不过大概是因为二次阅览,当看见那个沼泽地的时候,姜曳跟林刚常忽然都敏锐了起来。   “等等!”   喊的人是老太太,她反应比姜曳更快,让保镖把影像拉回去。   很快,它拉到了沼泽地野狗出现的时候...   “外婆,当时我闻到了臭味,我们也过去看了,发现是野猫被野狗啃食...您是有什么发现吗?”   老太太看着画面里定格的残忍一幕,淡淡道:“这只野狗的眼睛有感染病,而且左腿受伤,跑的时候速度就不快,而这种野猫看着四肢健全,本身猫类又灵活敏感,何况是常年混迹在山中的野猫,它能长到这个个头,说明狩猎能力不俗,能吃到不少肉类,按理说它不会被这只野狗伤害,最重要的野狗猎杀野猫,一般会追着它的脖子咬断,可这只野猫只是被吃了内脏身体,脖子并没有致命伤....我觉得它跟野狗没有搏斗过,倒像是自己昏迷了它的血很新鲜,不是昏迷就是刚死不久。”   “然后,它的猫脸皮毛上沾着屎,但它的肠子还是完好的,挂在边上,那屎是哪里来的?”   老太太断了太多案子,对这些没有什么忌讳,众人听着入迷,一时也不在乎,林刚常说:“有其他肠子,是猫吃了其他肠子...沾染上的屎。”   家养的猫爱干净,但流落在外的野猫什么苦没吃过,早没那么娇气了,为了吃饱,什么不能吃?   毕竟日本那边户主意外死后被家中猫狗吃了的事并不少。   跟残忍无关,只是生物的本性人到了某种绝境其实也如此。   姜曳觉得自己果然非专业出身,昨晚惊鸿一瞥遗漏了这方面的信息,大概是没想到凶手敢在警察还在的山中同步放下第二个案子。   还是老太太老辣啊。   不过姜曳也已经想到了关键,“野猫先吃了其他生物的内脏或者血肉,然后昏迷了,才被野狗捡便宜,而这说明那个生物本身也昏迷了,带着毒性...貌似司徒飞宇五个人都是青壮年,就算遇到一个持枪的凶手,在一瞬间也有逃亡一两个的能力,毕竟是在山林中,凶手要追赶射击也没那么容易,能这么轻而易举在很多志愿者遍布搜寻的山中无声无息拿下五个人,难度太大太大除非凶手自己也有好几个人,或者提前给五人下药昏迷。”   “那么,志愿者队伍里面发送的食物一定有问题。”   姜曳这么一说,其中一个警察说:“可是其他志愿者都没事啊,啊,你的意思是对方是针对性给五人发了下药的食物?本身就盯上了他们。那可以直接锁定派发食物的人,因为只有这些人能选择性把有问题的食物分给司徒飞宇他们五个人。”   姜曳撑着脸颊,说:“恐怕不止,从让“左阳波”失踪开始,这个人就预料到了一切比如左家一定会心慌,慌到动员很多人去搜寻左阳波,而出面搜寻的人里面一定有他的下一个目标,比如司徒飞宇他们家的人。我倒觉得这个凶手是在寻仇,而且仇敌不止一家,他正在逐个铲除。”   “反过来,左家跟司徒飞宇他们家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心里有鬼,一方不敢报警,一方明明跟左家也没维持多好的关系,却在左阳波出事后这么兴师动众好几个人连夜寻找,一定是利益或者性命攸关的事,才能让他们这么害怕。”   姜曳说着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正低头擦着老花镜,思索了一会,皱着眉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堂舅爷以前在黑金第8矿区当过治保主任,跟左阳波认识。集体的事我不清楚,当时我们都在港都,现在看来当年的矿难没那么简单,阿宝你如果好奇,找几位族老问问。”   “虽然跟他们家不亲,但难保背后人也会盯上我们家的人,查一查吧。”   “林警官,如果方便就把我们家阿宝带上,这孩子别的不怎么样,查案还行,如果不方便,我打个电话给你们局长...”   老太太这么一说,就是把人脉关系转给姜曳了,让她负责处理。   林刚常听到“阿宝”这个称呼后,愣了下,看向姜曳,却见姜曳也看向他。   姜曳他们无辜,林刚常等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而且这次收获不小,他们准备分开行动,一边去查那几个负责食物的志愿者,一边去查沼泽地。   姜曳要跟着林刚常去沼泽地,去看看那边在昨晚倒地发生了什么,让她一时错过了,不过上车后,姜曳从兜里拿出几个面包,其中一个递给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林刚常。   “林警官,你们一大早没吃吧,来吃个面包?”   林刚常转头看着她,忽然眼底有些红,但很快接过,笑了笑,“谢谢阿宝姑娘。”   姜曳笑了,坐回位置,松了一口气。   老林啊老林,你还是摊上了警察这劳碌命。   算了,以后退休了给你养老吧。   身边有警察,姜曳就只带上了大D跟阿C,到地方后,他们走了一段山路。   现在早上八点,青天白日的,远没昨晚恐怖。   到地方后,野猫的尸体还在,但又被不知道什么野兽吃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一些毛发,倒是聚集了不少昆虫。   “好臭。”一个警察捏了下鼻子,把注意力放在了林子里。   “如果我是凶手,一定会选择在里面犯案,因为根本不会有人进那边的林子,就好像姜小姐他们那样,若非见到野狗,也不会淌水过去查看。”   就是这个道理,姜曳一想到昨晚跟凶手差点相遇,心里也有些遗憾,但又有点不安又是凶手看见了我,但我却没见过凶手的事?   司徒襄等人已经被送走,只有老太太跟司徒天河留下来,但姜曳也怕连累他们。   抛去杂念,姜曳开始查看周围,并未发现什么交通工具,也对,这边土地松软,根本没法行车,走路都费劲...   但如果有人走进去了,因为沼泽地泥水自相融合的能力,很快就会被掩盖鞋印,导致印痕无法被观察到。   姜曳看着脚下踩过的印记很快被水盖过,微微皱眉,不过了一会,众人走到了林子里,林子很大,但乍一看也没看见什么血腥场景,毕竟在他们的预设里,能让一只野猫吃到血肉,五个人的状态肯定很不好,必然血腥残酷,可这林子如此寂静,瞧不出什么猫腻。   难道是他们跟老太太判断错误了?   如果换做其他警察,肯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认为这样最好,可老林不是,是有几十年的办案经验,查看四周后,发现了一处。   那棵树下面的落叶尤其多,但现在这个季节哪来这么多的落叶那棵树枝干可茂密着呢,倒像是从别的树下扫过来的树叶。   他正要过去,就见姜曳已经用一根树枝扫开了一块地上堆积的树叶。   像是刷子扫掉了灰尘,露出了画作的真容。   他们也瞬间看到了树叶下面完全浸湿土地的血腥,上门爬满了被血腥吸引来的蚂蚁跟微小昆虫,它们正在兢兢业业进食且搬运着。   阿C用小刀戳了下血红土壤表层,戳了好几下,下面的土层都是黑红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么大量的血,五人怕不是都被分尸了吧。   可尸块呢?   他们大肆寻找,发现这个林子里面没有什么发现,好像五个人的身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被那人给带走了?   一个警察挠挠头,“难道分尸是为了确保方便带走?”   “不可能啊,这个林子外侧是悬崖,出去的地方只有沼泽地,要运送五个人的尸体,除非有车,可车子开不进来,就算是擅沼泽地的越野车,那也得留下很明显的车轮印吧,可这里没有。”   姜曳其实看着四周,神色沉重说道:“现在有两个问题。”   “凶手先给五人有问题的食物,虽能确保五人的战斗力大福利下降,但要完成精准袭击,他要么一路跟踪五人,要么早就知道五人的目的是这里,如果是前者,他是志愿者,当时肯定没办法忽然脱身去跟踪他们,除非他有个帮凶,如果是后者,那就是他们确定左阳波曾经来过这里。”   第一个问题有两个结论。   第二个问题呢?   “在这里袭击了五人且得手后,尸体却都不见了,搬运也不实际,我更不认为凶手会在昨晚那种环境里长时间来回搬运尸体,就算这里再隐秘,也还是有人经过的可能性,暴露概率太大我怀疑,五人的尸体就在这个区域,被他遗弃了,但不是在林子里。”   姜曳抬手一指,众人齐刷刷看向沼泽地。   这么大的沼泽,恐怕用机器都抽不干,主要它不是水质,水量不多,更多的还是淤泥,就算是调用来抽水泵其实也没啥用,一会儿就能把机器给堵死了淤泥,所以只能用最朴实的人体探尸器。   老林联系了局里,让局里调人支援,还有他们也得准备一些工具才好下沼泽寻找。   他们准备的时候,姜曳站在这棵树下。   “阿宝,怎么了?”老林过来问她,一边递给她手套。   姜曳指着上面的树干。   “这跟树枝这么粗,上面好像有磨损。”   老林也抬头看,只见脑袋上面的树枝有手臂粗,横生而出,但如姜曳发现的,上面的确有一些破损,他生了狐疑,让一个队友举着自己凑近了树枝看。   “的确是磨损,应该是绳子类缠绕磨损,而且就是最近的事,树皮下面泛青。”   姜曳若有所思,“怪了,难道他在杀人前还吊人拷问什么?也许是那个矿难的真相。”   现在除了凶手就只有大概率受害的死者,最后一个秘密突破口就是死者家人,就看左家跟老堂舅那边肯不肯开口了。   东西准备好后,几个人在沼泽地中开始寻找。   十几分钟,一个警察忽然摔倒,噗通一下趴在泥水中。   “诶,怎么回事六子,你也忒笨了吧。”   “小心点。”   “不是,我被绊住了,就这根木头...”   那年轻警察看姜曳瞧来,觉得丢脸,沾着泥水的脸都羞红了,尤其是嘴里一股子腥气,气呼呼踢了下绊住他的木棍,结果这么一踢,把那木头踢出了水面一些。   上面沾满了泥土,脏得很,还很腥,估计都被泡烂了,本来就浑浊的沼泽水泛起了一阵红。   小警察身体僵住,不远处的姜曳则用棍子把它从淤泥中翘了起来。   安静的林子,寂静的沼泽,大大咧咧的太阳,被姜曳一棍子翘起的木头...沾着沉甸甸的淤泥,就这么翘起了脚掌。   “这不是木头,有脚趾头。”   小警察白皙的脸都胀红了,水鞋里面的脚趾头也都蜷了起来,整个人都汗毛直立难怪他刚刚觉得踢的时候有点软。   姜曳慢吞吞说了这么一句,老林抽了下嘴角,暗想: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是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但真没想到自家的阿宝小徒弟在她的世界里这么腹黑蔫坏。   现在可以确定那五个人果然是被分尸了,而且尸块被扔在这沼泽淤泥里。   连着脚掌的左短腿被翻了出来,淤泥太厚,被小警察弄到了外面保存好等着法医尸检,其余几人继续寻找。   被吓了一波后,众人找得越发小心了,不过做人不能太缺德,姜曳穿着水鞋正跋涉寻找的时候,嘎嚓!水鞋踩进了什么东西。   她身体一动不动了,表情也纠结了。   不会吧,不会吧!   “老板?是淤泥陷入了吗?”阿C跟大D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忙过来,两边各自用手臂撑着姜曳的手臂将她从浑厚的淤泥中抽出来...而此时,老林他们也眼睁睁看着姜曳小腿部位下面的水鞋卡住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很重,重到姜曳抬腿都带不上来,也因为她的鞋子卡在其中。   是什么呢?   只见啪嗒啪嗒不断掉落的泥水块状俨然一副躯干模样,是上身躯干,没有胳膊,但有脑袋,而姜曳的水鞋就是因为不小心踩入了尸体的腹部而卡住...那人头骨耸拉着,泥水流淌的时候,姜曳似乎还能看到对方淤泥遍布的脸...在直勾勾盯着她,问她你为什么要踩我的胸,还踩断了我的肋骨?你就不能减减肥?   这一幕太吓人了,大D感受到自家老板僵硬的身体,觉得老板心态估计崩了。   姜曳的确有点崩了,因为她感觉鞋子里窜进了什么东西,滑腻腻的。   阿!!!   她的头皮发麻,皮肤上小小的绒毛都一根根竖起。   当她脱掉水鞋看到随着淤泥窜进去的东西...刺溜一下,一条肥胖的泥鳅爬了出来。   姜曳用脚趾头抵着地面,脸上生无可恋。   阿西吧!   就在此时,啊!很快听到沼泽外那小警察的惨叫声。   “六子,你怎么了!”   “怎么回事?!”   众人着急询问,小警察刚实习,哪里经历过这阵仗,哆哆嗦嗦指着地上的断腿,“老大,它,它没有皮!”   姜曳脑海闪过电光幻影树枝,磨损,绳子,尸体。   她僵着身体看着阿C小心翼翼把脚下躯干完全挖出...她才留意到那腹腔的确缺少了很多东西。   比如内脏,比如...比较坚韧的外防御皮?   一块一块的躯干部位被放在了岸边。   姜曳来不及清晰淤泥就看到了自己鞋子卡住的那块躯干因为放置而流出了不少淤泥而露出了几分轮廓真容。   皮肤早已不见了,血肉比较容易让淤泥附存,而肉质上沾满的泥土颗粒...嗯...比那左阳波的尸体还吓人。   姜曳脸色难看那枝干之所以磨损,是因为人被吊起来剥皮了。   大D忍不住跟阿C说,“哥,日子久了我都觉得自己不像是干保镖的了,倒像是警察。”   虽然工资越来越高,面临的危险也多,可小日子是真特么刺激阿。   阿C苦笑,“是啊,晚点回家跟老爹他们描述下案情。”   好让他们跟自己一样吃不下饭。   警察大部队很快就来了,人一多,寻找尸块的效率就高了很多,连不少内脏都找到了,自然也少不了泥鳅。   它们跳得欢快,跟被洒了盐巴似的,众多警察却是忍不住干呕。   因为五个人,五个人的内脏到处散落,因为泥鳅本来就好这一口,就在一夜中全部聚集在这一块享受美食盛宴。   案情恶劣超过他们想象。   一晚上,六条人命,俱是惨死。   但等老林疲惫不堪上来换班,喝了一口水,他对姜曳说:“还有一个问题。”   姜曳:“他把人pi带到哪里去了?”   这个疑问暂时无法解答。   但姜曳他们很快肯定了另一件事这个凶手在抛掷尸块的时候,一定在把尸块扔进沼泽里后又上去踩压,把它们尽量压入淤泥中。   试想一向,在昨晚那会,姜曳他们离开后,月明星稀,一个凶手在距离他们没多远的幽深林子里剥皮分尸,而后如同勤恳的农夫,把尸块一块块跟重秧苗一样踩入淤泥中...   那是何等变态的一幕。   “这个人有无法言语的凶残,而且对死者有强烈的恨意,我们甚至没办法确定死者是生前被剥皮还是死后...只能等法医鉴定了。”   姜曳要离开前,跟老林独自站在一边,老林说:“我们那个案子,金木水火土,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原来他也想到了。   姜曳:“藏在树心的左阳波意味着木,而死在沼泽的五人不知道是意味着土还是水,但因为只有两个案子,两种表现形式,现在还不确定,我最怕又投影了爆炸环节。”   一说到爆炸,两人的表情都不好看。   因为这种东西太难阻止了。   “一旦发现一点苗头,我会尽量跟这里的警方做提醒的,你也是,注意安全。”   “还有这个无限游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   姜曳看老林还是没忍住迷茫问起无限游戏的事,只能简练说了它的原理,但没说他所在的世界可能是虚拟的,因为那对于对方的伤害太大了,远超死亡,等于否定对方的存在价值。   老林无语,尤其知道姜曳已经经历了重口味的四个案子跟三个附属案子后,不由面露同情,“你也不容易。”   这类案子看多,也许看到个奸诈的小偷都觉得眉清目秀,和蔼可亲了。   姜曳苦笑,回家洗澡吃饭,然后在吃饭的时候跟众人聊了下发现,成功让除老太太之外的其他人全都吃不下饭了。   可是他们非要问的诶。   到傍晚的时候,老林来喊人,上级来派人了,让她作为目击证人过去一下。   姜曳看向老太太,后者给了她一个眼神。   哦豁,估计是跟当地的官员说好了,主要也是让她协助办案,虽然不符合规矩,但这么大的案子,当地官方也是有点头大。   不过不怕上面的知道吗?   “你以为上面不知道吗?”老太太反问了一句。   姜曳忽然心脏倏然一紧,对上老太太幽深的瞳孔,她下意识想:老太太会不会也是玩家?   如果她是...   如果她不是,那才叫恐怖。   不是,却能察觉到她最近频繁遇上凶案,或者其他人也频繁遇上凶案,她家老太太这样的一方大佬察觉到异样,其他大佬呢?   他们会不会早就在背地里暗查了?而默许让她参与查案,其实就是一种规则的运用,也是一种试探。   姜曳揉了下太阳穴,暗想: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搞新产业扩大个人价值的原因。   一个人只有活得有价值,才不会因为自身的异样轻易沦为被抓捕实验的对象。   不过,上面真的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吗? 第70章 面具(这算四更了吧,求营养液)   去警局路上, 车上也没其他人,而且也得到上级允许,老林顺手把报告袋递给姜曳, 还说了调查的结果。   5个人的尸块基本都找全了, 有些亏损没法提, 毕竟林中生物多,且内脏这些被吃得比较多, 毕竟一晚上被大量泥鳅等生物吞食。   “尸块里面的确有一定麻醉剂含量, 足以对人体造成昏迷虚弱效果,五个人体表无多少搏斗迹象, 可以证明当时是没有多少反抗就被凶手拿下,其中嘴巴口鼻处有堵塞棉絮, 证明五人都被堵住了嘴巴,且双手手腕处有吊缠痕,生死摩擦皮肤表层,且轻微脱臼,说明五人都被缠住双手吊起来过, 皮肤都不见了,肌肉表层反应明显,加上充血反应, 说明被剥皮的时候人还没死, 都是活剥的。”   “五人的死亡原因基本都是失血过多跟极致的疼痛导致的神经性休克,以及心脏跟大脑缺血而死,因为剥皮后就分尸了。”   “搜查过林子跟现场, 并没有找到绳子跟凶器, 显然被凶手带走了, 地上脚印经过大范围采集, 找到了一共八个印记,你自己看看。”   姜曳看到了照片上的痕迹,若有所思,“根据这个鞋印,大概可以判断凶手大概一米七五到一米七七之间,体重70公斤上下,但鞋印是平滑的,在泥土这么松软的地方,就算是套上鞋套都不可能完全不留印记,所以这个人的鞋子还是磨平的。”   “对,这人有备而来。”老林专心开车,而姜曳继续翻看这些资料,以及司徒飞宇五人的信息。   “志愿者抓到了?”   “一共三个志愿者负责当晚的饮食配备,经过我们调查以及其他志愿者指证,当时把食物递给司徒飞宇五人的是一个叫蔡昆的人。”   警局里,姜曳在审讯室外见到了蔡昆,这是一个小平头青年,不高,才一米七出头,低垂着头,双手耷拉着,像是在沉思,但只缄默,比安静的审讯室更安静。   “他什么都不肯交代,既不肯回答我们关于他递食物的问题,也不肯回答自己为什么当志愿者,更不回答任何跟司徒飞宇五个人的事。”   姜曳看了下之前警方关于此人的审讯记录,的确全程只有警察在说话,他一个字都没说。   警察们很无奈,这种无奈还夹带着一些不安。   “我们查过他的衣物跟身体,上面没有夹带任何药物残留,连指甲都抠过了,而当晚食物是肉汤跟面包,面包是一口气从超市批发出来的,都长得一模一样,拿的时候随手从箱子里分配给志愿者,而肉汤是他们自己熬的,本身在一个大锅里面,要勺出来到碗里,能加药物的机会只有他本人当时偷偷添加...基本藏在衣物或者指尖内,但不排除他后面已经完全洗干净了这些痕迹,但不管怎么说,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其他两个志愿者都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同。”   姜曳看着画面中的蔡昆,他的脸上跟肢体语言中未曾显露任何的不安,只有漠然,那种...等着自己的身体腐烂的漠然。   “五个人的胃是不是都被摘除破开扔在沼泽里?”   “对,已经找不到食物残渣证明了,我想当时他分尸后掏空五个人的腹腔内脏,唯独选择破开胃袋,很可能就有这方面的打算。”   姜曳眼眸微阖,“那他不发声就是没问题的,当时现场无监控,又没有食物痕迹残留,就算他有嫌疑也没办法定罪,最后48小时一到也得把他放出去。”   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按照现场鞋印跟五人吊起来的剥皮手法...这个人案发当时又在分发食物,没法跟踪五人,其实他也有不在场证明。”   老林抽出了另一份资料,让姜曳看看,“这里是现场所有可以脚印的采集,其中第13页那边能看到灌木丛后面有一块密集的脚印,根据脚印深浅跟一些灌木叶子有所破损的现象,说明此人长时间蹲守在这,这个人应该是蔡昆的帮凶,而且早已确定司徒飞宇五人一定会去那个林子。”   “我在想,那司徒飞宇他们是不是笃定左阳波会去那个地方,左阳波是应了某个约会?那他原本要见的人是谁?”   姜曳看完这些资料,想到了无限第四案子中的交换犯罪......难道附属案子里面也用了这个法子?   她沉默了一会,翻着翻着,看到了志愿者们的口供跟餐车的照片,忽然拿出一张照片,“这是现场一个志愿者随手拍了发朋友圈的?”   “对,被我们询问时候拿来当材料了。”   照片里三个志愿者站成一片,正在忙碌着。   姜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碗或者调羹有问题?肉汤是三个志愿者混合打的,小面包又是批发的,食物基本都是混在一起,那有问题的也许不是食物呢,碗筷调羹按位置放,蔡昆在最右边,三人的碗筷这些都放在餐车下面的格子里对吧,那如果他早就把有问题的碗筷放在餐车一端下面,就像照片里这样,等司徒飞宇五个人以来,他把碗筷一拿就行了,别人也看不见区别,药物涂抹在碗跟汤勺上面,食物一盛,药物就融化其中。”   “注意没,给的一次性碗筷都已经拆开了,乍一看是方便志愿者进食,其实方便他操作。”   的确,这种法子是可行的。   但问题是没法查证据了,那些碗筷都是一次性的,用完都不用洗,直接扔了,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垃圾场被处理掉了。   “他家里查过也没证据,更没有相关药物购买记录。”   “那就是别人负责配备的药物给他,反正现在可以确定他们有两个人吧。”   姜曳:“他有左阳波死亡时间的不在场时间吗?”   “有,查过了,左阳波的失踪时间在中午11点,死亡时间在下午三点半,死亡原因也是失血过多,在这段时间内,蔡昆都跟其他志愿者一起,有人证。”   也就是说,按照现在所有的证据跟线索,蔡昆这边是没有突破口的,他只要保持沉默就能熬到无罪释放。   另一个帮手的身份信息也只有身高跟体重,并没有其他方面的侧写。   不过案发到现在也没多久,想短时间内找到关键证据也是异想天开。   “现在还有一个突破口是左家跟司徒飞宇家那边,已经联系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老林留意到姜曳一直在翻左阳波的资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他们就到了法医室那边,法医对于姜曳有些好奇心。   本来局里对于上级忽然“空降”一个系统以外的普通人是有些抵触情绪的,但搜了下对方资料,看到人家经历的那些案子,又觉得这个外援很不错,自家局长求生欲特别强。   法医对姜曳多看了两眼,而后把人引到解剖台。   “颈部有刀口切入,凶手用的是吊剥法,第一刀下在这里,就是颈后,从这里开口子环颈,往上剥头皮跟,往下吊剥整体...不过手臂这里另外剥开...手段老辣,没有多余的手法,因为皮肤全被带走,尸体上也未曾留下什么指纹,当然这人大概率也戴着手套。我查了下这种吊剥法,一般用于古法宰杀牛羊,到现在咱们当地也有人会,不过也算有个筛选的渠道。”   “5具尸体都是用的一样手法,剥皮的时候人都还活着,凶手是故意的,就是要让这五人体会到极致的痛苦...”   法医的表情很严肃,甚至带着几分不忍。   杀人不过点头地,这种死法太恐怖了,在古代的酷刑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残忍,何况现代。   他说完后小心观察姜曳,发现这人拿了一张纸,看看尸体上伤口跟剥皮表面,又看看法医室在电脑上做出来的杀人模拟图...过了一会,她画出了两把刀。   “这边是剥皮的,小弯刀,尖端刺入后,刀把一勾,勾嘴就能沿着皮肤往下丝滑切割,不伤肉跟骨头,而且绕颈的时候不需要中断,沿着脖子用刀口转一圈就行,一般的刀很难做到,而市面上这种刀恐怕不常见,要么自制,要么使用范围很小,出产方不多,你们可以去宰杀场问问。”   “这把是分尸刀,属于一般的剁肉菜刀,这样的反而比较常见,很多屠夫都有,你们也看到了,骨头基本都可以接缝,说明骨碎很少,剁肉无残损,按这个凶手的身高体重,应属普通人层次,一个普通人,要连续剁分五个成年人男子的尸体,一共分成128块,这是多大的工程量?遑论还得剥皮,这说明这个人虽然体格普通,但体力极好,能维持长时间的体力工作,但他又不擅切肉剁肉,对人体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切块的时候,都不是按照人体骨筋来切的,能怎么顺手怎么来,说明这人不是专业屠夫或者从事医生等对人体有所了解的职业,可他又懂得剥皮手法....我姑且猜测这个人曾经长时间从事低等体力劳动,练就了好体力,也曾经在店铺或者屠宰场工作过,负责剥皮这个流程,但并未处理过牛羊躯块,不过因为力气大,基本一刀剁完,分骨切肉很少破损,手特别稳,还很细心,不管是别人指定的计划,他负责执行,还是他自己完成整个计划,这么大的工程,现场没有留下线索,还把胃袋这些处理掉,足可见这个人的性格,而且这人大概率是个本地人,至少年幼时就在本地待过,而且居住地距离那个林子不远。”   老林跟法医听着,前者已经拿出地图,指着上面的区块,“这里一块区域基本是咱们汕州最有名望的一些大姓宗祠跟祖庙,当地排外,连政府都不敢在那边规划旅游,房地产更不敢涉及,一些外来人跟旅客也不会贸然往那边游荡私闯,何况本身也没什么景色,再往外一些是林子跟沼泽,溪流河段,这里一大片都曾是乱葬岗,干枯的大榕树位于这里,早在四十年前就枯了,里面没有农田等物,本地人也很少到里面,多数是当年的小孩漫山遍野玩耍才会往里面跑,所以司徒天河这一代的人知道,因为他们的老宅以及宗祠好多都在这附近,而当年会往那边跑的小孩基本也住在这一圈那个年代没啥公交车,家里有自行车的孩子都少,所以可以排除远一些的孩子来这边玩的可能性。”   口供上也提及这件事,司徒天河对姜曳说的,对警察也说过。   虽然这样一来他的嫌疑增大,但也的确能缩小嫌疑人身份范围。   “那暂时侧写这个人四十多岁,本地人,身高体重...曾因家境困顿,不得不在饭店或者屠宰厂等地打工,学会了吊剥手法,年少时或者现在就家住这一块区域,体力好,用的刀具比较特别,网络搜索下厂家,也联系下当地屠宰户.....”   虽然这个范围也不是特别精准,还需要大量排查,主要埋得深,需要查访一些老居民才可能得到线索,但至少是一个调查方向,还有能因此去针对性询问左家跟司徒飞宇家。   除此之外,关于左阳波开车离开后就失踪,车子也未出现在林子附近,猜测已被凶手开走,这也需要排查监控,工作量不小,目前也还未有结果就如无限第四案面对的人员缺少窘迫,汕州警局当前人员也不够,调查需要时间,唯一的好处就是刑侦手段高级了许多,老林若非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恐怕也很不习惯。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后,经过外派警员赶到该区域的查访以及技术部门根据网络信息的探查,最终罗列出一个名单。   “128人?”   这么多?!   姜曳表情苦逼,老林也直皱眉,但仔细一想又有些无奈。   “我们当地本来就是火锅饮食热门的地区,宰杀牛羊的工厂多,那个年代普遍文化程度不高,家庭条件不好后入这行的还真不少,而这个区域内就有三家工厂跟四家火锅店,现在能联系到的店主跟老板,对方还在经营且对此还有记忆的,弄出来在里面帮工年轻人资料就有这么多,漏掉的更不少,时间实在太久了。”   “倒是对这刀具的探访有些发现,据那些老板跟师傅辨认,这种弯尖剃刀很少有人用,毕竟都是做餐饮的,对这一块也不需要那么讲究,反正肉切下来该怎么吃就怎么吃,最重要的是新鲜跟滋味,也只有一家老店有这种技术,老师傅姓鲁,不仅宰牛羊技术一绝,还有一手卤制牛肉的配方...早年家族在咱们汕州开店,后来经营不善倒闭,举家去了外地,但同行人说他家的店之所以倒闭,就是因为技术被徒弟学去了,被其用肮脏手段挤压生意,最后不得不离开。”   调查员接下来在电话里说的话,姜曳也听到了,“不过有件事需要注意,那个徒弟叫曾礼,曾经在矿场当掘金队队长,二十年前因为矿难而被辞退,入了老乡鲁师傅门下,老师傅看他没了收入,看着又老实,于是倾囊相授,结果是个白眼狼,学了技术后又偷了老师傅的家族配方,没多久就另起炉灶,开了更大更好的店铺,还用这个配方申请专利,反过来告老师傅家侵权,活生生把老师傅家逼得没了活路...”   又是矿场,又是二十年前。   “黑金矿难。”姜曳语气有些凉薄,“看来他当时拿的钱不少,这个人还在汕州吗?”   “不在了,他的连锁店开了七八家后,赚了一大笔钱,后来大概因为扩张缺乏资金,没两三年就把整个经营权连同配方都转售给了詹氏,现在他们家的店都在詹记集团名下,老大,就是咱们汕州火锅店连锁龙头的詹记,得了詹家的资金后,那些店就改名为詹记,飞快扩张,最后成了咱们省内有名的连锁店。”   詹家?   那晚詹家的人也过去了,还说跟左阳波有什么生意交情,没想到在这里连上了。   老林跟姜曳目光立即对上了。   结束通话后,老林在小白板上又写下了詹家跟曾礼。   詹家,左阳波,司徒庸,曾礼。   四方都有关联的是什么事黑金矿。   老林搜出了矿场的详细资料。   詹家的话事人詹振东是当年的矿长,在当时就是当地首富,现在家族枝繁叶茂,餐饮不过是在当地的盈利来源,其实家族成员在全国各地都有产业,尤其是其子在省内开了房地产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在当地,他们家也就仅次于姜曳他们这一支,但后者根基在港都,可以说詹家在汕州就是巨无霸,连当地政府长官见到了都有几分交情。   “当年那个矿难一下子死了25个矿工,摧毁了25个家庭,但没有一户人家是拿到赔偿金的,因为当时有人作证这些矿工是因为自己违背规章携带了香烟跟打火机,而且没有按照规定佩戴安全帽,这才集体死于引发的爆炸。”   姜曳挑眉,“25个人全没戴?”   “是。”技术员看着档案里面的记录回答。   “上面有记录现场残留物里面都没有安全帽的爆炸碎片吗?”   “记录说都没有,死者的安全帽都在他们的宿舍里,所以认为是他们违规在先导致矿场爆炸以及自身死亡,矿场不愿给予赔偿。”   姜曳拿过鼠标,往下拉记录,发现电脑里面的信息少得可怜。   现场化验跟尸检记录都中规中矩反正就说这些人抽烟了,没戴安全帽...其余没了。   姜曳的表情略有嘲讽,而老林也冷笑了。   但师徒一派的嘲讽后,还是得回归案情,“128人,再筛查他们的出身,看看有谁跟25个死难者有关系的,看看有没有蔡昆。”   多亏了现代科技,没过一会名单就筛掉了大半。   上面没有蔡昆,但还有28个人。   还有28个?   老少男女都有。   那只能说明当年黑金矿难造成的后果很严重,光是这一区块就有这么多人被拖累。   “能去矿里工作的都是家里的青壮年,但凡家里有点资本的,谁会让老公儿子跟父亲去危险的矿里工作?本来就是穷困家庭,主要劳动力死后,家庭基本就垮了,老婆得出去工作,孩子没法读书,父母辈无人奉养,得年老继续工作接济小家庭...这就是一根稻草。”   人类的欢喜并不相通,但苦难基本雷同。   这28人就没法用电脑数据排查了,得实地调查,需要时间,但里面没有蔡昆,这让姜曳跟老林有些惊讶。   还好另一个技术员查出来了。   “出来了,老大,这人跟黑金矿没关系,但他跟另一个案子有关系,老大你看下。”   现在查一个人的身份,网上大数据太好查了,银行卡,社交软件,交通信息,到处都是留下的痕迹,所以光技术部那边就能搞定对蔡昆的技术核查,当然,前提是蔡昆不是黄克功这种高智商的变态犯罪分子。   而蔡昆已经被锁定抓捕在局里,就更好查了,正好左家跟姜曳的老堂舅爷一家来人了。   老林一边翻着打印出来的资料,继续说:“针对二十年年前那场矿难,我要更详细的资料,跟上级打报告调出来,等下审问的时候,你们要针对这个询问,看看他们家人的反应,尤其是司徒庸跟左阳波的老婆以及他兄弟父母这些个当年可能知道内情的人,给我观察仔细点。”   这种需要人力跟动用国家监控系统的事,自然有专业人员去做,姜曳既然来了警局,也得了上面的暗示帮忙,就不会白来。   五分钟后,她吃着女警送来的零食,看着资料,正好左家跟司徒飞宇家的人也都来到了警局。   监控显示屏上出现了三个区块的询问画面。   第一是对蔡昆的,在审讯室里。第二是对左家人的,第三是司徒飞宇家人的,两家人当前不是嫌疑人,是在外面的招待室询问的,但也在监控范围。   姜曳跟汕州警局局长都在监控室里,局长跟老太太认识,跟姜曳寒暄了两句。   局长也在看蔡昆的背景资料,因为查到他的身份才会重启对他的审讯,否则这人就是一个闷葫芦,没有突破口。   局长看完资料,说:“王晓美,那边林子里溪流自杀的那个女孩,我记得这个自杀案,是五年前的事,因为是自杀,他家人选择不报案,后来不了了之...没想到她跟蔡昆有关系,还是小情侣关系。但没什么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啊。”   姜曳:“应该是因为王晓美的家人比较爱钱,俩个小孩不敢对外说。”   姜曳手指捏着资料,上面有蔡昆曾经的账号,上面跟死者王晓美的有关联,而且蔡昆经常登录拜访......   算了下年纪,两人都当年都差不多十八九岁,正是年少慕艾的时候,不过王晓美家里人重男轻女,爱钱如命,不然也干不出吃女儿人血馒头的事,当时也没让成绩优异的王晓美继续读书,高中毕业就逼着她打工养家了,而蔡昆更是初中没毕业,常年混迹在社会上,两人曾是初中同学...一个在超市打工,一个在餐馆端菜。   一个小学霸,一个大学渣,却因为极端恶劣的原生家庭而困在社会的最底层,但在最美好的年纪跟彼此缔结了最纯粹的感情。   感情并不是都能he结局。   在王晓美死后,她的空间从最初零零散散曾经的同学朋友亲戚...后面只剩下蔡昆一个人拜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上面曾有他留下的一条评论生日快乐,小丸子。   时间发于三天前,那天是王晓美的忌日。   她是在自己生日那天自杀的,而照片中的王晓美留着那个年代土里土气的波波头,像是樱桃小丸子一样的发型,空间里发了很多这个动画的信息。   它意味着什么呢?   姜曳一心二用,一边关注老林等人针对左阳波妻子跟司徒庸等人的审问,一边关注负责审问蔡昆的过程...   那边,老林等人开始询问左阳波以及司徒飞宇等人为何去那林子的事。   画面里,左阳波妻子一脸迷茫,但语气不太好,“什么林子?我哪里知道他去哪鬼混,不是说他巡游后就心急火燎跑了,搞不好是跟哪个相好的私会钻小树林去的,同志,这事你可别问我,问他的狐朋狗友还差不多。”   她什么信息都给不了,还急着问自己要怎么保护自己的权益,因为最近左阳波的兄弟在跟她争财产...   “这事你问律师跟法院,会按继承法处理...”老林看得出这人不得左阳波信任,轮到左阳波兄弟,后者也满嘴遗产...对老林的询问压根牛头不对马嘴马嘴,但都提到左阳波私生活乱,爱搞男女关系,若说狐朋狗友,他满嘴牢骚。   “他有哪些朋友是比较信任的?”   “鬼知道,做不过那些有钱人,他逢年过节就吹嘘自己人脉牛逼,让我有什么困难找他摆平,我呸,每次一遇到事就推诿,给脸色,满嘴吹牛逼。”   左阳波哥哥一脸嫌弃,老林眯起眼,“那你们这次是怎么动员到这么多人的?还找人让局里三小时就出警,我查了下,是司徒庸帮你们打的招呼是吧。”   司徒庸这老东西惯能扯虎皮的,背后还拉扯了老太太跟司徒天河,让局长他们开了绿灯,这事也是刚刚局长才说的,估计背后让老太太一阵埋汰不知道老太太他们跟司徒庸一房关系不好?   左阳波哥哥愣了下,嘟囔:“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来的一茬接一茬,那司徒飞宇还问我左阳波有没有说过什么,我哪里知道,这人死后才冒出来的人脉也叫人脉?”   这话很绝啊。   人死后才冒出来的人脉也叫人脉?   当然不是人脉,而是团伙。   团伙为利则合,为利而分。   不过这也证明司徒庸一家对左阳波是有了解的也许左阳波感觉到自己被威胁后,就联系了这些人。   另一边,被询问的司徒庸老脸拉得老长了,口气很差,就是满嘴不知道,愤怒之下一直质问什么时候能破案,为他的子孙报仇。   “现在我们就在破案,老爷子,只要你告知详情,我们才能查出真相....”   司徒庸都七十多了,儿子孙子跟子侄死了好几个,自家城门失火,警方本以为这人会先崩溃,交代真相,没想到他嘴巴比左阳波的妻子兄弟还硬,啥都不肯说,提到矿就眼神凶狠表情冷漠,咬死了当年矿难没问题。   “肯定是那些死人的家人来报仇,你们去查啊,不然要你们警察干嘛?!你们不会包庇那些人吧,我会告你们!”   老爷子满嘴纳税跟告警局,看似疯癫顽固,但以警方的经验,这老东西心理素质很牛,是装傻充愣。   “当然牛,当年跟我外婆他们闹那么凶,看我家发迹惹不起后,立即舔着脸跟其他族人一起奉承,如果不是前段时间龙舟的事甩了他们家的脸,现在还能当着我的面让我喊堂舅公呢。”   而闹翻了后,这老东西还能舔着脸在外面挂老太太的名声走司法关系,导致警方调查左阳波的时候第一个想的就是司徒天河。   因为有关联嘛。   不过,因为事先调查到了曾礼,冷不丁的,警员问他:“你认识曾礼吗?”   “谁?不认识。”   “你们以前一个矿的,你不认识?”   “当然不认识,都这么久了,后来从矿里出来,大家各奔东西,从未联系过...”   “是吗?那一年后他开店,你怎么还给了祝贺?你看看这张照片。”   老旧照片上有当年曾礼开店后的拍照,上面垂挂的红色条幅就有司徒庸的记名。   司徒庸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年纪大了,记不清了,可能有吧。”   局长纳闷了,“这人也真是怪了,说他伤心儿孙的死,应该心如死灰把一切交代接着抓凶手才对,这都死扛着不说......不正常啊。”   姜曳摩梭着下巴,“也许是因为交代后会把他自己连累坐牢,或者遭到其他利益相关人员的报复,造成比现在更坏的结果,人的第一本能往往是自保,而非报仇尤其是对于这类自私无耻的人而言。”   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他油盐不进,警员继续以其自身安危劝说:“你真要继续瞒着?就没想过凶手下个目标就是你?”   司徒庸表情果然苍白了一些,但沉默了很久,还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很快走了。   老林让警员跟上两家人的车子,免得他们被害了。   两家人的询问价值近乎于零。   局长很失望,但姜曳却早有心理准备。   知道真相的会因为利益攸关而闭嘴,不知真相的就更不用提了。   “至少证明黑金矿难背后谁更深,不好查哦。”姜曳看向局长,局长对此有些讪讪,不吭声了。   姜曳端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表情有些冷漠。   她有预感,这个案子最难的抗力不在凶手的手段,而是来自某些隐晦的关联人人物他们笼罩在汕州一亩三分地,早在二十年前就形成了坚韧的利益关系网,各自发展成各个领域的强大人物,为了保守共同的秘密而团结。   滴水不露。   但凶手出现了,他正在挑战这个团体。   喝完水,姜曳主动申请,得到了允许后,打开了耳麦,联通了蔡昆审讯室里的广播。   “蔡昆,你好。”   蔡昆没有反应,警员也安静了。   “你知道小丸子吗?”   蔡昆木着脸,他知道自己的事会被查到。   “王晓美之所以喜欢樱桃小丸子,是因为她羡慕小丸子那充满关,一个人缺失了什么,就渴望什么,但她失败了,死在了那冰冷的溪流中。而你成功了,这么多年干过很多份工作,吃苦耐劳,从底层爬到了现在的中等阶级,按理说也算吃喝不愁,其实也不太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年少的小姑娘去做不理智的事情,当前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你犯罪,毕竟为了一个跟超市老板有染后脆弱到自杀的人去埋葬自己的一生...”   姜曳这属于反向输出,一番话后,蔡昆忽然凶狠抬头,盯着广播器,双拳紧握锤击桌子且青筋暴露,眼底狰狞怒吼:“她是被左阳波侵犯的,她是无辜的!”   警员被吓了一跳,姜曳却很平静,手指按着耳机,一手控制着鼠标浏览他们的空间。   “你有证据吗?”姜曳继续问。   蔡昆沉下脸,努力控制着脾气,说:“人都死了,证据有用吗?”   “你说的是左阳波死了,还是王晓美死了?”姜曳问。   蔡昆不吭声。   姜曳慢悠悠说:“可左阳波不是你杀的,这种滔天仇恨没有自己动手是无法得到满足的吧,哪怕你已经摆脱了年少时期的穷困,有资格成家立业像任何人一样正常生活,可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始终没办法补全......”   他低下头,没有再盯着广播器,边上的局长跟过来的局长老辣,看出这是一个人心态不平稳后本能的躲避动作。   他被说中了?   然而,下一秒,姜曳突然来了一句,“你的演技很好,进修过吗?”   诶?局长一愣,却被老林塞了一份报告。   而边上的姜曳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特别稳健?因为左阳波在昨天巡游到失踪之后,你一直都有人证...”   “但其实从左阳波被切开伤口放血藏在树心里,你的不在场证明就已经做好了。”   言语如刀,低头躲避的蔡昆忽而抬起头,看似普通的脸庞上有微妙的表情。   他皮笑肉不笑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当时真的在忙,还参与了当天的后勤工作,也许你家的龙舟都是我帮忙看顾的,你们司徒家的人也能为我作证吧。”   如此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谁能破?   结果在监控室里,当着局长的面,姜曳心平气和来了一句,“如果当时参加巡演的人不是左阳波呢?那你的不在场证明是不是就无效了?”   45分钟前,法医室。   就在老林准备开始部署调查以及审问司徒庸等人的时候,被姜曳拉住了袖子,“师傅,额,林警官。”   姜曳差点喊秃噜嘴,幸好法医没留意,以为只是个敬畏称呼,而姜曳接下来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姜曳说着拿起了一份化检报告,“您来看看这根棉絮的化验报告,虽然只残存在司徒飞宇嘴巴,但料想五个人嘴里肯定都塞了,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衣服,因为衣服的材料首重坚韧轻盈,还分裂五块塞五人嘴里,主要也不够堵嘴的,搞不好得废三件这个季节的衣服,太麻烦了,而且旧衣服更有针对性,容易查。若按这种棉絮的种类,吸水显重的,类似吸水泡棉,一般用这种材质的多为抹布,报告上并无残留的油污,说明这抹布以前没用过,那凶手应该一口气新买了好几条抹布备用,上面的含量除了唾液跟血液的化学成分外,还有微量的丙烯化合物,也蕴含一定的甲醛,因为化验物很微量,检验到的不齐全,暂时不确定是什么物体。”   “但可以确定这块抹布在此之前应该擦拭过什么物品,沾染上了,类似胶水,或者......面具。”   她的嘴里突然蹦跶出“面具”这个词汇。   痕检化验部门一般制作化验,能分析的分析,分析不出来不确定的结果不会平白往报告上加,免得干扰警察那边的调查方向,现在纯粹是姜曳根据现有线索的逻辑推理跟猜测,刚好化学类魔方补全了她的知识缺口,她看了这些化验报告上诸多化学方程式,脑海里很快跳出了这么一个东西主要它也贯穿了某种逻辑。   新买的抹布跟面具无疑是她猜测的重点。   法医跟老林一惊,老林很快联想到了什么,表情微有变化,而姜曳抽出了另一份口供,“昨天我在竹林那边遇到警察,他的朋友们提起过,这份他家人给的口供上也说了左阳波开车离开赛龙舟活动区域之前,曾经参加过祭神活动,因为他们家有赞助,龙舟上有他超市的广告,作为参与方之一,他也参加了游行,当时他脸上佩戴的是面具,对吧。”   “这些面具都是工业品,质量谈不上多好,反正就用一次,左阳波跟其他参与者早就拿到了,当天早上穿好衣服佩戴好面具就过去参加游行,他离开的时候,也戴着面具?”   老林:“他朋友是说过游行结束,龙舟刚比完,这人就匆匆戴着面具离开了,很着急,面具都没拿下,口供上有,等等,你的意思是?”   姜曳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就是在猜想,“我在想,如果他在开车的途中也戴着面具,这种工业面具连甲醛含量都这么多,连少量的棉絮都沾染了,说明甲醛含量不低,何况面具劣质,长期佩戴肯定不舒服,左阳波这么一个有钱人,享乐惯了,他穿的衣服都选择最舒服的一类,就算当时急着开车离开,也不至于长期佩戴它他怕死,十分怕死,不可能在开车途中戴着面具这样有驾驶风险的东西,更大概率的是他会在开车途中随手取下它扔在车座上,那问题来了,他就算去林子那边见约定的人,总不至于把面具还带过去吧,那面具跟抹布是怎么相遇的?”   面具跟抹布是怎么相遇的,这种说法有点浪漫。   但却给了法医充足的想象,他毕竟也是老道的,瞳孔微震,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因此觉得惶恐。   不会吧。   “姜小姐,你的意思是左阳波一开始就被抓了,当时开车甚至参加游行的人就不是他本人,而是凶手?”   法医的声音夹带某些不确定,“可是就算戴着面具,体型相似,声音也没法隐藏吧,中间他跟自己朋友可说过话的,他朋友也没有怀疑过。”   老林却摆摆手,“那天他们只说过一句话,因为那些朋友是外地来的,跟他也只是生意场面上的酒肉朋友,被左阳波邀请过来玩,谈不上多熟悉,而且他们都住酒店,而左阳波自己住家里,从那天早上开始就没接触过,其余都是用手机微信联系,在活动期间也只有巡游之后其中一人遇上他,看他匆匆忙忙的,问他到哪里去,他说有事,就这么点接触不会暴露什么。”   法医恍然,看了下口供,上面的确有其朋友表露的交谈内容。   “这么一说,其实左阳波在昨天早上就已经被控制了,衣物跟手机等等一切都被替代使用,也许连他的家都被人使用了。”   “他家里勘察过吗?”   老林叹气,“还未,自打左阳波感觉到威胁后,就一直很警惕,早几天前就不在原来的房子住了,我们查过,房子还锁着,里面都有些灰尘了,没有居住过的痕迹,他家人也不知道他最近住在哪。”   这就......有点古怪。   法医阴戳戳说:“心里有鬼的人,怕是连家人都不信。”   姜曳意有所指,“那反而说明他犯过的事,他家人是知道的,所以他有芥蒂,怕被家人威胁我问过当地一些了解他们家产业的人,发现左阳波这个人相当自我,一方面因为自己发家惠及家族,一方面又相当自负,把所有产业都把持在自己手里,虽然固定给家族人安排位置给薪资,但曾有家族人学他的路数去开超市,他马上翻脸不认人,用了一些手段把人给弄破产了,还把对方一家排挤出去,最后让对方不得不离家汕州,而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家族人对他既有攀附依赖心,也很容易因为这方面的打压有逆反心理,而他肯定也清楚,所以并不信任家族人。”   如何让至亲关系变生疏?   很简单,跟对方有金钱关系就可以。   因为人最禁不起金钱诱惑。   老林补充:“而他前段时间遇上的危险,加上车子刹车的事,他未必没有怀疑过是自己家族人干的而从侧面看,他失踪后,他的家族人各种操心运作,好像很热心去找他,实则在支援队里没几个他们家的人,连他的老婆孩子以及兄弟姐妹都没出现,反而是司徒飞宇这些人急了。”   因为左阳波真死了,得益的是他的妻儿兄弟姐妹可以分割财产。   当然了,对于他的老婆来说,这种第五肢一年到头没闲着,到处瞎搞的狗男人死了最好。   老林还记得对方假哭的样子,眼睫毛都不带湿润的...对方十几岁的儿子提及老爹也一脸冷漠。   姜曳轻轻说:“既然家人不可信,那他可信的人往往只有利益攸关的人员,也许他最近住的地方就是别人提供的而司徒飞宇他们家就是关联方之一。”   关系网的确定并不能有效破案,最重要的还是细节上的证据,姜曳等人很快开始看监控,为了节省时间,姜曳自己亲自上了,她的洞察力跟记忆力强,快速浏览了冗长的监控视频后...   “这里,左阳波开车离开活动区的停车场,他戴着面具,到十五分钟后经过市区衡阳路街道红绿灯的时候,他还戴着面具。”   “比对下三四天前他的开车视频,你们看,他以前过弯的时候转方向盘的手势跟节奏跟昨天的很不一样,这还是同一个弯道,以前四五次都一模一样,昨天那次却变了,不仅慢吞吞,一点都不急性子,甚至也不喜欢把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显得更有教养跟保守。”   “这里,车子出现在林子后...就再未出现过,显然是凶手开走了,肯定没走车道,估计是走的乡间小路,以逃避监控。”   经过对比,开车人非左阳波的概率已经很高了,而确定当日非左阳波本人后,某些人的不在场证明就无效了。   比如蔡昆。   “假设同伙A假扮左阳波参加了当日巡演,故意开车离开让人看到,拖延了他遇害时间,而当时蔡昆也在现场,到志愿者时期帮忙,甚至后面一直都有人证,他得到了不在场证明但其实在昨天早上之前,那左阳波就已经被抓,迷晕后放在林子树心中,开了刀口放血,之所以在伤口上放蜂蜜,是为了吸引蚂蚁等昆虫过来,这些昆虫会释放一些酸腐性的液体,加上啃咬,让伤口痕迹被干扰,影响法医对伤口割开时间的化验结果以及判断。”   “那现在需要确定他前天晚上之前的时间证明。”   “那么,请问蔡先生,你15号那天从白天到晚上都在哪里,做什么?有没有人证?”   姜曳平静询问蔡昆,后者脸色僵硬,嘴唇紧抿,一句话都说不出。 第71章 铃声   审讯室里的警员握着笔, 在想:为什么这姑娘不干我们警察这一行?   但想到对方的出身跟身家,以及铺天盖地关于她的车企新闻,他又忍不住苦笑这种人放在商业中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因为她能造就新的行业时代, 给国家带来强有力的经济效益。   而在警员思维跳到这一层的时候, 蔡昆忽然笑了,脸上肌肉放松, 平静道:“姜小姐是吗,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是警察呢?”   老林跟局长表情都微微变化, 而姜曳挑眉这人知道她在这里,难道是玩家, 有针对性预判?   要么是他背后有玩家?   谁知道呢。   案子已经开始了,他坐在那,显然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他好像不在意这个,只是反问了三人乃至所有警察一个问题。   “你说, 官方是觉得你作为商人的价值高,还是作为警察的价值高?”   姜曳很少为别人的思想试探而动容,只回说:“你这个价值没有意义, 一切取决于我想干嘛就干嘛, 我当律师就是一流的,干啥都是一流的,你是不是又想怼我身在某某阶级, 而命运待你们不公?”   蔡昆摇摇头, “不, 那是阶级论者的话, 我记得我初中辍学的时候,我的班主任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阿坤,我知道你是被家庭连累,如果在你这样的家庭跟经济条件下认定你不读书就是自暴自弃,那是我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老师只希望你以后出了社会,不管干啥事都要脚踏实地,吃苦耐劳,在咱们这个时代,机遇还是有的,怨天尤人跟人比出身,那不是对错的事,而是纯属无效浪费心力一个人的精气神如果在一个地方散了,那不可能在最重要的地方聚起。这世上的人大多平庸,平庸者,只能干平庸的事。”   局长跟老林沉默,因为他们都经历过那个年代。   那个人均贫农的年代,人人都在困境,吃喝不足,辛苦熬日子,拉扯儿女长大,一代一代博那点转机。   不读书,只能出卖苦力。   机会有,但必须吃苦,只能吃苦,能靠狗屎运或者天生聪慧逆袭的是极少数。   气氛沉闷中,姜曳默默来了一句,“那你老师这句话好长,不是一段话吗?”   额...气氛一下子没了,老林都怕惹怒蔡昆,但很快意识到姜曳是故意的。   蔡昆果然变了脸色,差点被姜曳这散漫而不知疾苦的话给激怒,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平静了他在这些年里吃了很多苦,被人奚落践踏不知凡几,怎么会轻易动怒。   蔡昆笑了笑,“其实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你不会救那么多人。”   姜曳内心土拨鼠愤愤跺脚:不是不是不是,我是因为狗日的无限系统!我身不由己!   不过这人不是玩家啊?   玩家大概也说不出这种话。   姜曳叹口气,“看来很难让你交代同伙的身份了,也许你们有其他计划,比如还得铲除掉一些人?”   蔡昆笑而不语。   姜曳手指握着的鼠标忽然停顿,悠悠问他:“左阳波已经杀了,属于你的环节已经完成,其他就是那个同伙的事,你一定很想让王晓美知道这个结果吧,还网购了元宝蜡烛这些,但在你当前的居所里没有找到它们,所以你跟她有个秘密基地,以前常见面,不为人所知,你每年给她祝福生日的时候都会去的地方。”   蔡昆不说话,表情默然。   姜曳却看着电脑上的一张图片,“有枫树,还有溪流,远处有大坝,应该是玉苍水库吧,水库下面的村子正好是王晓美的老家,她曾在空间里提到山上建新房子了,好多漂亮房子,又大又敞亮,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从她以前的空间来看,她在她的家里连个房间都没有,那么她一定跟你表达过这样的愿望所以三个月前你的账单取出了五万块,是租金吧,你在上面租了一间房子是吗?”   老林在观察蔡昆的表情,他的表情有了变化,手指也在抠桌子。   但最终没有说什么,他抗住了,闭口不言。   姜曳放下了耳麦跟话筒,对老林说:“这人闷油瓶,不会说了,又不是直接转账,只能排查玉苍上面的房屋租赁情况了。”   虽然花费时间,但也没办法。   局长满嘴夸赞姜曳,看了看时间点,晚饭了,于是邀请姜曳留在局里加班...吃方便面。   姜曳:“???”   不是,我在警局的打开方式就是吃泡面吗?   但姜曳又不能说自己吃不了苦...郁闷时,大D跟阿C来送饭了,同行的还有司徒天河。   碍于某种规定,不能给送太多好吃的,不然被什么人拍到还以为是贿赂,但以送给姜曳吃的名义......   菜太多了,她吃不完,早就饿肚子的老林等人得以蹭了一点口福。   司徒天河翘着腿看扒饭的姜曳,嘀咕了一句,“幸好你没入公检法,我就瞧不上老太太当年那日子,为了办案跋山涉水,窝窝头都没吃到还得被人打...阿宝你就该跟我一样当个土豪。”   这话说的在场的警察吃饭都不香了。   姜曳觉得自家小舅舅嘴巴太贱,搞不好以后被警察套麻袋打,于是找补了一句:“胡说,没外婆跟这些哥哥姐姐们的奉献,能有你投资的大好环境?司徒天河同志,你这人思想道德品质不怎么样阿,要严肃批评!”   顺手抢了他正在插管子的奶茶。   刚吸了一口就被后者说:“我的宝,你下巴圆了,不知道吗?”   姜曳:“?”   艹,又忘记自己不在无限世界了,啊!   吃饱喝足,姜曳打着嗝上了警车,大D跟阿C在后面开车跟着。   一群警察也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点负罪感你看看人家这身家亿万的大富婆,为了查案跟咱一起吃苦,得赶紧破案啊。   车上,老林的脸色却也不太好看,申请后,关于黑金矿难的资料信息也没多出多少。   可能多了一些有效的日期?   也许还抹掉了当年矿难中担任一些职位的信息,都四十年过去了,某些档案信息缺失不是很正常吗?   姜曳本来就不对此抱有希望,慢吞吞说了两句不太正能量的话:“急啥,反正该急的不是我们,咱又不是太监。”   “他们越憋着,越孤立无援,越想靠自己杀人灭口,越容易犯错,我就看看下一个死的是谁。”   老林:“......”   这丫头也只有在无限世界里会当警察了,在现实里当不了,就这嘴,得被上级天天骂着写报告。   跟她舅一个德行。   其实现在警方也在兵分三路。   第一路就是姜曳跟老林,跑玉苍上面调查租房。   第二路是查曾礼以及跟踪保护司徒庸,前者会剔骨尖刀技术,难道他是同伙A?但他貌似是当年的既得利益者,现在是内乱了?还是良心发现跟蔡昆合伙了?姜曳发现这个附属案子跟无限第四案又不同了,他们可能没有交换犯案,而是选择了用更高明的手段去技术性犯案,那么杀司徒飞宇五人的很可能就是矿难报复者自己报仇更痛快。曾礼这个人要么合伙,要么跟司徒庸一样也是计划斩杀的目标之一。   第三路查那28个人,看看有谁近期回汕州活动,甚至一直都在汕州的。   一个小时半后,天已经黑了,众人从车上下来后,握着手电筒照向不远处站着的房东,后者表情不太自然,毕竟出租个房结果挨上汕州现在最凶残的命案,任哪个房东也不痛快。   “警官,我可没犯法啊,而且我瞧着那蔡昆不是挺老实的,不会有问题的吧。”   “我这房子老贵了,如果有命案,以后可怎么办啊。”   “你们能确保有啥事不外传不?”   这人絮絮叨叨的,满脸委屈,老林还是发挥了社交达人的能力,三言两语安抚了对方,反正啥允诺也没有,就是“你谈钱我谈感情,你谈感情我就谈爱国主义....”,最后把这满脸横肉啤酒肚的小土豪给哄得眉开眼笑,自以为拉上了警方关系能当人脉,满嘴老哥老哥喊着,很快就带着众人到了房子面前。   汕州这些年其实发展一直不错,当地房价也是水涨船高,一如当年王晓美跟蔡昆小心翼翼走在水库山道中期盼看向动工的半山建筑群。   当时俩个少年人有过这样的对话。   王晓美:“好大啊,什么房子要打这么大的地基?是建商场吗?”   蔡昆:“不知道啊,可是住在这里不是很不方便吗?买东西要走路下山哦,不得累死。”   王晓美:“没错,肯定很累啊,可是山里好看啊,住着也舒服吧,我不喜欢镇上。”   蔡昆:“我也不喜欢,如果能有个偏僻安静的小房子,门口种一颗柿子树...你不是喜欢吃柿子?”   王晓美:“镇上房子贵,咱们肯定住不起,以后我们攒点钱买山里吧,他们这些大房子太大了,我们买小的。”   蔡昆:“好,山上的房子肯定不贵,我们努努力还是能够着的,毕竟它这里还得走路呢。”   两个土里土气的少年人诠释了什么叫穷人的想象力界限,而最终蔡昆拼尽十五年也买不起这里的大房子,当也不需要买了。   他租下来也一样。   门打开,屋内做了所有他们曾经允诺的装修风格,明明他活到了十五年后,眼界跟喜好也跟着时代改变,但他还是按照当年的打算装修出了十五年前最美的梦境。   林青霞的海报一定要贴墙上,东方不败特别帅!   金城武的海报贴对面,将来有孩子,不管男女,都照着他们两个人的样子长......   收音机要有,可以听新闻呢,他们已经没读上书了,没什么见识,出去会被人笑的。   书架有一个,要好多好多书,一定要让孩子从小看书。   要有书桌,有好看的铅笔盒,要有完整的衣柜...不用太大,能容纳他们两个人的衣服就行...电视机摆正中间,要有一张桌子撑着,左右两侧摆上鲜花,后面挂着财神爷的挂像...这样好看又气派,还有福气。   好土,真的好土,一刹那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   但当年唯一没有讨论到的是房子里还会有个祭台,上面摆着遗照,水果摆着,左边柿子右边苹果,一定要甜,酸的她不喜欢她家里人给她吃的都是没人吃的烂苹果。   火炉里是厚厚的灰烬。   这三个月来他经常来烧。   每次烧完都能坐很久,坐到心脏都跟着一分一秒枯竭。   他也许也怨过,如果不曾认识多好啊,她不会因为憧憬他们的未来而去那个超市打工,不会因为爱惜那份工作跟一点点工资而忍受王阳波的揩油,因为忍受而被别人认为是主动性的勾搭,最终......   红裙子湿润在冰冷的溪流里。   她曾经在每年的春寒冬凉之际蜗居在阳台上,那么冷,那么冷。   她只想要个温暖的家,能坐在椅子上在饭桌上吃一顿完整的饭。   姜曳站在遗照前面看着前面的小丸子姑娘良久,也看着遗照前面的千纸鹤罐子,里面空了,估计烧成了灰烬,烧给了某个姑娘。   她最终说了一句话,“很多人活着也只为活着。”   说完后,她开始平静搜查起这个房子。   房子里碗筷都是两人用的,甚至因为偏执而不愿意多出第五根筷子,姜曳猜测蔡昆甚至不会让他的同伙来到这里。   这是独属他跟小丸子的家。   但是他也一定想让自己做的事被小丸子知道。   姜曳进了厨房,很快找到了橱柜下面一瓶还没用完的药物瓶子,里面晃荡着液体,只要涂抹一些在碗筷上,就足以让人体慢慢发作昏迷...   同时,老林也在床头下面的格子里找到了一个备用手机,里面估计不是他的身份附属卡,而是黑卡。   他查看了里面的电话记录...   最新的一条电话是蔡昆被捕之前不久留下的。   谈话时间二十分钟。   老林立即让局里的人查一下这个号码的身份。   等的时候,姜曳走出房子透口气。   她不喜欢这个房子,因为它没有希望。   一个死了,一个将死,哪来的希望?   她站在门口,看着门前的柿子树,有些走神这个蔡昆选择这一栋房子,是不是因为这颗柿子树呢?   姜曳很快回神,因为那地中海小土豪凑近过来了,姜曳以为他要给什么线索,就眼神示意大D两人不用阻止,结果这大叔一张口就问她的工资。   “美女当警察好苦哦,工资这么低,大晚上的也不能休息,做人得懂得享受阿,就好像蔡昆,这小子混上去了就知道租这么好的房子,就是装修品味差了点,土里土气的,跟十多年前土大款似的,哪里像我家,桀桀,都是北欧轻奢风,你知道北欧轻奢风吧...如果我是你男朋友,一定心疼死,肯定每个月几万块在家里养着啊,生几个孩子,每天就逛逛街看看电影,多开心,何必呢...”   本来姜曳想告诉他有几个孩子的女性基本没逛街看电影的时间,但想了下还是没有,只是撸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手表。   “叔,你看我这个表好看不?它可以买你这三套房子呢。”   小土豪:“?”   小姑娘这么能吹呢,你咋不说这水库是你挖的。   小土豪哼哼唧唧走开了,憋着笑的大D上前来问:“老板,真的?”   这酷炫的腕表这么贵呢,不是她的摄像机这类高精科技吗?   就算再高科技,也不可能贵到这个程度吧。   而且老板也不可能放弃摄像机这类辅助。   姜曳低声狡猾说:“骗你的。”   大D:“我就说老板你不会那么浮夸,戴着几套房。”   姜曳:“没,我真有这样的表,不止一只。”   大D:“?”   司徒天河在她18岁的时候送的表,经常戴出去后,送她表的人就变得特别多,像钟离攸君这些都送过。   姜曳:“不是我浮夸,也挺纳闷的,是我的芊芊玉手戴表好看呢,还是其他呢?”   大D:“老板你千万不要多想,那肯定是其他。”   绝壁是骂你呢。   姜曳翻着白眼踢了大D一脚,大D现在的责任是看顾姜曳,至于阿C在用夜间望远镜巡查周围。   “老板,还有其他发现吗?可以了?”   “应该算是可以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理说现在应该来一根烟,烟又是能调理思绪,让它达到一个境界,但姜曳从来不碰这种明知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她从兜里拿出了薄荷糖,舌根咬着,思考着这一路来的调查。   从案发到现在48小时都没到,蔡昆落网到证据确凿,但她经历过这么多复杂的凶案,觉得眼前这样还是简单了,不配第四案的逼格。   哪怕另一个凶犯还没被抓。   房间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同伙的线索,只有能定蔡昆死罪的证据。   “空间,网购记录,账单,房子,实名租赁......”   姜曳喃喃自语着,眼眸越来越锐利,忽然咬断了薄荷糖。   “我怎么感觉他是故意引我来这的呢。”   她了解过蔡昆这个人的过往生平三十年。   教育背景的确不好,放在姜曳他们这一代动辄国内外名牌高学历里面太不起眼了,但反过来说,一个学历差劲,原生家里辣鸡的人,能在当年意识到左阳波背后的人脉背景后,立即隐忍不发蛰伏多年,一步一步摸爬滚打混起来,思维缜密,情感平稳,而且看他能为了配合另一个人的案子而隐忍着没将左阳波剥皮,只是按计划藏在树心里面....   能忍。   那么一个已经半只脚踏进监狱且能忍谨慎的罪犯为什么会把这些连贯的证据都摆在这么容易查的明面上。   就算他这么干,他的同伙也不会允许他这么鲁莽。   如果不是无意的,那就是有意的,是特地要指引他们来他最在意的地方?   姜曳咽下薄荷糖,转身进屋,里面老林等人还在搜查,看姜曳表情,老林抖了下眉心,他其实也在想这件事。   但没法明说。   老林:“你觉得那个人会不会来这里?”   姜曳:“这人不是精神失常的变态,正常人办下这么大的案子,基本都想好后路了,要么谨慎到极致,做好了隐藏证据逃避罪名的准备,那他就得把一切线索都隐藏好了。要么孤注一掷,能杀几个是几个,无所谓要不要被抓,反正就要报复社会。可你看他,不在场证明做得很精巧,看着是逃离罪名,收尾却又这么粗糙马虎,不正常。”   “再且说,他能为对方的作案铺垫左阳波的案子,说明这个同伙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不是外人。”   既然不是外人...   姜曳步子往内,瞥了一眼一楼的卧室。   老林:“这里应该是他最近睡的地方。”   姜曳:“他从小就睡地下室跟一楼偏方,而王晓美更惨,连阳台都睡过,所以他这些年的租房不是简陋的小民房就是条件不好小区一楼,明明以他的收入已经可以实现住房环境提升,说明他在这一块有执念,无法忍受自己享受过多的舒适,所以他会住一楼,但刚刚那死胖子...额,那房东说他装修了全屋。”   她说着往楼上去,老林也跟着上去了,两人发现楼梯跟二楼的确装修过,而后在二楼...他们看到了一个干干净净的房间。   房间,桌子,椅子,衣柜,最简单的卧室配备。   老林进浴室看了下,里面东西也很少,连毛巾都没有,看着像是没人住,但他手指在沐浴露的口子摸了下,很湿润,最近用过。   他在鼻端嗅了下味道,而后到外面的床上摸了被子嗅了下。   沐浴露气味匹配。   姜曳:“?”   老林:“这俩天还有人睡,而且这人爱干净,讲卫生。”   姜曳:“师傅,你就不怕这人爱在被窝放屁吗?”   老林:“......”   既然有人睡过,很可能留下毛发等线索,毕竟就算打扫再干净,也不可能万无一失。   “蔡昆被抓后,他应该就收拾好逃了。”   “但故意引我们来这......”   老林隐隐有些不安,思索了下,拿起手机打电话询问跟踪左阳波家人以及司徒庸的下属。   A警员那边正看着灯火通明的左家,人头攒动,不要太热闹了。   “老大,这家闹得慌,一家子正在吵架,板砖都上来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老大,我要不要下车救人啊?”   老林也是无语了,这算不算左阳波的报应?   监看司徒庸家的B警员跟A警员那边完全是反着来了,司徒家特别安静。   安静得跟死了人似的哦,是死了人,死了五个人。   按理说现在应该开始办丧事了,但因为案子还没查出结论,尸体还没领回来,加上司徒庸压着,这一房的人既悲痛又愤怒,可最终不敢忤逆司徒庸,不过那五人的妻儿都忍不住,加上本来这些年来经济发展,司徒家枝繁叶茂,都混得不错,大多数都去外面住大平层跟大别野去了。   所以这里人少,估计只有司徒庸跟服侍他的一个老佣人,老佣人耳背,在司徒庸房间熄灯睡下后,他也睡着了,这一睡就很难惊醒。   年纪大了。   然而在两个小时前刚入夜那会,司徒庸却没睡,只干巴巴睁着眼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回忆着往事。   幽深的矿区,干燥且沉默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夹带颗粒,他在前面奔跑,身边还有一个人,他因为心慌惊恐,手里提着的大袋子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声音,里面有安全帽跟其他工具。   很重,但他们唯恐跑慢了,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他们跑啊跑,终于跑出了矿口,在矿口黑黢黢的地方见到了另一人。   今夜的矿场特别安静,外面的大灯泡都熄灭了,但借着月光,因为年纪大了一些而体力不支大喘气的司徒庸还是看清了身边的人,是左阳波,后者还年轻,呼吸比他好多了,但也满脸都是汗。   那人站在外面,看着他们出来后,问:“弄好了?”   “好了好了,已经弄好,你看安全帽都拿出来了。”   二十五个安全帽很重,拖着跑特别累,但他们之所以拼命跑,还是因为怕里面提前引爆,说着,他跟左阳波都下意识看向对方身边的引爆器。   开始了。   爆炸了,里面最深处好大的震动,动静大如雷暴,他们已然拿着东西躲进了自己的宿舍里...藏好痕迹,等着其他人反应过来...   而后,一切都按照计划,每个参与计划的人也都拿到了丰沛的回报。   这么多年,他都快把这事忘了,怎么又起来了呢。   他依稀记得那个人的面容,是曾礼......   后来,更可怕是那个宗祠,大大的灯笼一直晃,一直晃...红嗡嗡的。   天是不是要塌了?   昏昏沉沉的司徒庸以为自己最终还是会睡过去,却忽然感觉到被什么黑影压住了,睁开眼,床前站着一个人,对方背对着窗外苍冷的月光,倒映了黑影,脸上戴着黑红黑红的骷髅面具,面具眼孔下一双眼直勾勾看着他。   然后伸手就用棉布包住了他的嘴。   呜呜...呜呜呜....   他闭上眼了,昏迷过去,等他醒来后,人已经离开了后备箱,发现自己正在风很大很冷的地方,林子,很多树。   他被吊起来了,脱光了衣服,老了,身躯尤其丑陋,在林间冰冷斜光中,那个面具人正在将一把弯尖刀打磨着。   过了一会,他转过身来,一手提着刀,一手拉下卫衣帽子,拉下面具,露出了他的脸。   司徒庸惊恐之下,眼里亦有些迷茫,这人是...但这个人忽然伸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啪,啪,啪!   一下一下,对着司徒庸的左脸重重连续扇了二十多下,直到司徒庸满嘴的牙齿都扇掉了,口吐血沫。   然后,他用尖刀刺入司徒庸的脸...   司徒庸疼得身体颤抖扭曲,像是海鲜市场里面吊着的老带鱼...   B警员接到了老林的电话后,认认真真回复:“头儿,司徒庸进去后就没什么反应了,那老仆人还关门熄灯了,里面没啥动静,我一直在外面看着。 ”   边上的姜曳听到这话,皱皱眉,说:“司徒家的老屋都是前后进两院,门房双锁,但司徒庸家里死的人多,好多人搬出去了,现在里面住的人少,钥匙应该都在那老仆人手里,老人年纪大了,反应未必快,而司徒庸......他这段时间有咳嗽吗?”   咳嗽?   姜曳毕竟观察入微,虽然从小没来过几次汕州,也没见过几次这糟老头,但早就知道这老头陈年咽喉炎厉害,经常动不动咳嗽,偶尔还会随地吐痰,很没素质。   这样的老者,睡眠是不稳的,经常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反馈,半夜咳嗽不要太频繁了。   这么安静的老房子,有人咳嗽应该听得出。   结果B警员那边有些惊疑跟恐慌了,“没,我没听到,这几个小时没听到一次。”   卧槽!   姜曳跟老林当即觉得不妙了,老林让B警员立刻冲进去查看。   B警员电话保持通话,一边迅速下车敲门,梆梆梆!!!   结果附近邻居都开门了,他们家还没反应,完了,大概率出事了。   B警员当机立断,强行翻墙而入,最先闯入司徒庸房间,只见床上空无一人。   “头儿,人不见了,我的错。”   “那老仆人被迷晕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他的衣服被翻找过,钥匙被拿走了,开了二楼的门锁,后院墙头有人翻过的痕迹。”   “我觉得应该被绑走一两个小时了。”   B警员在二楼阳台往外看,看到了后院外巷子出去就是车道,只要车子慢慢开,他根本就察觉不到,但外面应该有监控。   B警员说这话的时候,把房间跟后院墙头痕迹的照片都拍了发给老林。   姜曳跟老林这边得知消息,心思都很沉重,姜曳皱着眉,说:“看来这就是他们要把我们引来这的目的了。”   老林:“声东击西?”   姜曳本来也这么想,但仔细看了照片后,她说:“这人对司徒庸家很熟悉。”   老林看了看,手指点在内墙下一盆盆植物,“他知道这边都有植物,但这一块没有,在这里翻墙容易下脚,就算是去过一两次的人也不会把握这么精准。”   “先翻墙进入,迷晕老仆人,拿到钥匙,再开锁上二楼掳人,再出后院开车带走人....”   姜曳哗啦了下老仆人房间跟被搜过的衣服,忽挑眉,“一般老人睡前藏重要东西,比如钥匙,都会放进床头柜,忽然一些自觉地安全的隐秘地方,因为他们那个年代经历的小偷多,比较警觉,鲜少会依旧放在脱下的外套里可这人知道这个习惯,直奔衣服去了,别的都没搜。“   两件事都证明此人跟司徒庸家里特别熟悉,甚至熟悉到对老仆人的睡前习惯都了如指掌。   那么...   姜曳总觉得脑海闪过什么,在原地走了两圈,忽然顿悟:“司徒庸的那个司机哪里人?四十多岁对吧?跟黑金矿难的死难者家庭有没有关系?”   这老帮菜抠门自私,年纪越大越怕自己的钱被子孙后代惦记上,因为他当年也是这么惦记自己父辈的,为此,老仆人是跟随了他几十年的可信之人,连司机等也是他自己亲自挑选的心腹,完全不让子孙插手。   这大概跟左阳波是一类心理坏事做多了,谁都不信。   那么姜曳在宗祠,以及在警局都见过对方有一个固定司机,想到此人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反应比较快而已。   老林当即让局里的人连夜彻查,而此时他们也得动身去找线索...   局里的人动作也快,毕竟一个电话问司徒庸的其余家人,拿到了对方的身份,接着再进入档案全方位深入调查,本来就在局里严正以待的警员们很快把结果告知了老林两人。   “吴广胜,四十八岁,祖籍山东人,不是汕州本地的,十年前来汕州找工作,机缘巧合进了司徒庸家里的厂子工作,帮开货车,因为办事勤恳,有一次拾金不昧,还阻止了厂里一次火灾,挽回了损失,被认为老实可靠,后来被司徒庸看上,一直担任他的私人司机,至今已经七年了,深得司徒庸信任。”   “当前看来,他跟黑金矿案那些受害者家没什么关系。”   这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要复仇,当然要隐藏身份,而且还会制作假身份,那么多年了,谁知道当年的人变成了什么样,又是以什么身份回到汕州。   这个人嫌疑太大了 ,连老林都不肯放弃,尤其是现在司徒庸已经失踪,不可能拿到确切证据后再去彻查对方。   “联系对方,如果一直失联,打不通,或者关机,这人就是有问题的职业司机不会这么不专业,除非他有事,不敢用自己的手机,怕被定位。”   老林这么一说,警员那边当即打了电话。   然后...   什么声音?   寂静的水库跟山林,不知道哪里传出了手机铃声。   空旷而悠远。 第72章 司机   山中居住, 加上有水库,有一定回音,原本越安静, 现在越明显。   其他警察还有些茫然, 以为谁家大晚上的跑外面打电话了, 但姜曳跟老林听到这铃声后,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 查看四周。   “他在附近。”   姜曳:“难道引我们过来就是为了现在?死变态, 要么他是要当着我们的面弄死司徒庸,要么是已经弄死了, 让我们自己发现。”   算算时间,他们到这里一个小时都不到, 那人肯定比他们还早到,估计也就一两个小时。   那么,他会在哪里?   “这个小区门口对着唯一上山的车道,那边的监控应该有车辆出入的视频,走!”   姜曳跟老林飞快下了房子, 还拽上了惦记着回家看电视的地中海胖墩小土豪,后者看他们反应这么大,毕竟也是个成功的生意人, 当时就察觉到出事了, 他本不想招惹,但警察说要求配合公务,他只能不情不愿带人到了小区管理处那边。   他胖, 跑不动, 被大D两人拽着跑的。   他认识小区管理处的人, 大晚上把打盹的保安叫醒了, 跟老林一起把事情一说,保安当时就清醒了,立即让出监控让后者查看。   但坐下去的是姜曳,直接锁定了三个小时内的监控,以高倍数快放,把其余人弄得眼睛都要瞎了。   突然!   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前的时间被她定住了。   “这辆。”   警员一看,说车牌号不对。   老林一拍他的脑袋,“左阳波的车子都上了咱们的稽查榜,他还敢用那车牌号?肯定换了一个牌号,这车子的确是他的,你看车子里面的挂坠佛像。”   警员看姜曳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这都能看准了?   车子确定后,再利用路上连续的摄像头跟踪它就行了...不一会,众人确定它停在了一个区域,因为进去那一段路后,下一个监控没有捕捉到它出来。   “这边有什么小路能开车的吗?”姜曳问保安。   “没,没有,但有小路可以进林子,有些人会跑进去去水库外围的水滩烧烤,不过那边也会停泊一些龙舟,一般不允许人进去的。”   所谓不允许人进去的地方,最终还是有人进去。   姜曳跟老林他们当即要动身赶过去。   “诶诶,你们进去那边小心啊,都是芦苇荡,前几天先过去,地不好走。”   小土豪好奇站小区门口看着他们开车离开,一边跟保安闲谈是什么案子,小土豪表情复杂,“你说最近是什么案子?”   保安:“?!!!不会吧!”   他在想会不会影响自己工作。   小土豪:“我就希望不会影响这里的房价。”   山外火烧林,自家煮饭柴,人的本能永远是自保,至于谁家人死了,看新闻就可以了吧。   警车跟越野车前后到了山林边上,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前面的白色轿车,那是左阳波的车子,车子停下后,手电筒往里面照去,夜色沉甸甸的。   “小心些,他很可能就在里面。”   “阿宝,额,姜小姐你们在外面等着,我们进去。”   老林考虑到姜曳现在不是警察,身上没枪,想让她在外面等着。   姜曳没反对,只让大D跟进去当帮手。   不过看老林进林子的背影,姜曳忍不住说了一声,“老林。”   老林回头。   姜曳拿出了兜里的小面包,老林笑了笑,点点头。   他们进林子后,老林等人十分戒备,都拔出了枪,而大D则是按照姜曳之前的吩咐跟着老林。   论格斗能力,这里三个人都不是他对手。   他们小心控制声音,很快出了林子,看到了前方的芦苇荡。   芦苇荡在夜风下发出飒飒声,这芦苇都比人高了,白天还好,当景色看,可晚上实在可怕。   老林四人越发戒备,很快老林就指一处,几人看去,见到芦苇荡一侧有新鲜的卧草痕迹,好像不久前有人走进去了,因为刚进去的,所以还没恢复,泥土跟水也还没弥漫上多少。   上面甚至还有鞋印。   鞋印是没有花纹的,是磨平的那双。   他在这。   四人呼吸微微紧,老林打了手势,让两个警员从另一边进去,自己跟大D走这边...   四人分两队进入芦苇荡中的缝隙小路。   呼吸压抑着,老林手握枪支在前头,阿D则在后面紧跟着垫后并且查看四周。   忽然!   “什么人!”倆警员那边一声惊呼,接着一声枪响爆发...   老林跟大D迅猛朝倆警员那边狂奔,还未跑到地方,一个黑影从那边在芦苇中飞快跑动,也让一些芦苇被践踏卧倒。   “头儿,有人!”   俩警员在后面紧追,朝前面从岔路跑出来的老林两人喊。   老林两人已经追上去了,其中老林还朝芦苇中的黑影下端双腿位置开了一枪...   也不知有没有打中,反正对方踉跄了一下卧倒在地,老林以为抓到人了,飞快上前,却发现前面卧倒的地方只有血迹没有人。   不好,老林察觉危险,正要躲避,身后芦苇中拨开,黑影从身后钳制他的脖子试图夺枪...   力气好大!体格强壮非常。   老林掰不开对方的手腕,而且在体格上也无法抗衡,只能竭力控制枪支不被对方夺去。   此时,后面大D赶到,拔出随身携带的电击棍朝着对方腰部劈去。   但这人反应极快,听到身后芦苇飒飒声,不得不放弃钳制老林,一个闪身窜入芦苇丛中。   不过在那一刹,大D的手电筒还是照到了对方的脸。   果然是那司机!而且这人一身的血,恐怕...恐怕那司徒庸老头已经没了。   老林脖子发红,握着枪,也顾不得伤势,“追!”   两人紧追着,前面那腿部中枪的司机也在逃窜着,逃着逃着,他正要拨开一片芦苇...结果拨开的芦苇里面站着一个人,他反应过来,脖子瞬间后仰,避开了蛰伏的姜曳抬脚而来的飞踢。   腿风擦着他咽喉过,刚猛挚烈,他抬手欲抓姜曳的脚踝欲拉拽将人拉过来,但姜曳已经收腿,腰骨反身换脚侧踢他的下盘。   司机本能手部下落格挡,砰砰砰!!   连续三下格挡后,司机察觉到了大D他们的逼近,眼中一闪,拔出后腰的尖刀朝着姜曳脖子划去。   结果弯刀刀刃被空手抓住了。   那是一只手,但佩戴着手套,这手套特制的,上面一般金属都划不开,而且有勾钉,能增加摩擦力勾住尖刀。   姜曳扣住尖刀后,直接“空手”夺刀且刷一下划开对方手腕。   司机一看那手套就觉得胆寒,不得不忍痛舍弃尖刀,反身就逃。   后头的大D等人追上来了,眼看着司机冲进林子...   “不好,他要出去开车逃走。”   一群人紧追不舍,但司机受了伤后速度却还是极快,主要他认路,在林中抄了小路后很快刀了林子外面上了车,车门一关,正要启动车子,却发现车子无法启动,他吃惊时,却发现前头那辆越野车顶上停落着一架无人机。   它还在散发着红光。   但操控无人机的人......   他正要冲下车,身后座位啪一下坐起人来,从后面用绳子缠住了他的脖子,啪嗒一下,绳子锁扣扣上。   有人要杀他?!   不是,是控制住他,而后后面坐起的青年对他说:“这都能逃出来,是个练家子啊,大哥以前混哪的?”   司机面色沉郁。   老林他们走进去后。   姜曳脸上的神色沉重了不少,跟阿C一起去车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夜间热感无人机。   大C:“老大刚刚为什么不跟林警官他们说我们有这个?”   姜曳手里忙着,嘴上说:“这案子背后可能有他们体系内的人,倒不是说一伙的,但有可能杀人灭口,这种人往往跟凶残,我不确定哪些人可信,老林也知道,他们查他们的,我们监控我们的。”   小心无大错。   “两条路,互不干扰,当个退路嘛。”   阿C觉得很有道理,而且他觉得自家老板不亲自冒险就是最好的事,夜间热感无人机升天后,很快飞到林子上空,确定了老林四个人的存在,但很快也在他们进入芦苇荡后看到了第五个热感应红团。   那个人,在芦苇荡。   姜曳本来想提醒老林,但一想到打电话又得接,搞不好还有铃声,可能会耽误,于是打算自己进去,阿C倒是想代劳,姜曳没同意。   “只要他没枪就没事,困兽之斗。”   姜曳好歹也是混了这么多凶案的,身手跟体力这些大幅度提升,跟他们俩兄弟打起来都不怵,如果借助武器还基本能赢。   不过姜曳进去前戴上了跟无人机配套的热感应眼镜,“按照之前的判断,这个人应该体力很强,如果我们在里面没能把他拿下,十有八九他会跑来开车逃走,你看着办。”   姜曳其实不担心这人逃走,因为消息已经传回局里,现在水库下面的车道应该已经被封锁了,很多警察正在赶来,抓到对方就是早晚的事。   所以姜曳让阿C灵活处理。   于是阿C就......   老林他们出来,看到被锁在车上的司机,再看看给姜曳递矿泉水跟毛巾的阿C。   “你怎么把车子解锁的?”   解锁上车,把车子弄到开不了,然后躲在后座,等人匆忙上车要逃走时...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跟反派似的。   阿C倒是不以为然:“这个品牌的车锁好开,有技术的,你们搜网上资料就能看到一些新闻,一般小偷就爱偷这一类的。”   老林跟俩警察无语,默默想着以后不能买这个牌的车。   姜曳也是第一次看到阿C露出这一手,也是有些赞叹,“你这是为了以后换工作而学习新技能吗?”   阿C一板一眼的,“不是,就是觉得以老板你的风格,以后应该能用上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姜曳:“?”   你埋汰谁呢!我没有!虽然我在车后备箱是放了某些工具,但我绝不是那样的人!   司机被拷上了,从车上拉下来,老林让他交代司徒庸在哪,结果这人只是微微勾着嘴角,笑了。   他不说。   姜曳从他衣服上抽出一片粘连的树叶,是银杏。   老林他们压着司机重新进入芦苇荡,从芦苇荡出去后,看到了浅滩,浅滩对面还有个林子,林子中的确有几株银杏,往外是渡口。   很漂亮的银杏,但树下一片血腥,还有一些残存的碎肉,唯独不见尸体。   人呢?   抛水库了?   姜曳他们没找到分尸的重刀。   “他应该没分尸,就带了一把尖刀,要么是把司徒庸整个扔进水里,要么...”   姜曳跑到了渡口,发现几艘龙舟还在,但是!   “缺了一艘,还有一艘呢?”   姜曳看到木板上有水印跟淤泥,猜测司机之前来过这,所以留下了痕迹,但这个位置的一条龙舟不见了。   但往外看去,他们看到了一艘龙舟已经驶入了水库中心位置,上面也没人站着划船,它自己行驶的,跟鬼船似的。   卧槽,这是?   “是马达!”   “上面改装了马达...”   此时姜曳的红外线眼镜却得到无人机的反馈,原来是阿C重新启动无人机探索水库,发现了这艘船,准确地说,是阿C觉得很奇怪,因为在他那边看到的是一团红正在水库中移动。   可是生物的话就不可能在水里这么快啊,那就是有船。   按理说它是红外线热感应,这大晚上的就算龙舟装了马达,它也捕捉不到,所以船上有人。   “司徒庸在那龙舟上!”   众人正打算去营救,眼前能用的也只有其余龙舟了,可是没有浆,船桨不见了。   就在众人头疼的时候,那龙舟忽然燃烧起来了。   燃烧之后,船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众人头皮发麻,姜曳则是转头看着司机,后者双手铐住,已然是阶下囚,但他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这笑容很纯粹,双目温柔。   姜曳忽然觉得很难受难受自己在这些案子里面的死者跟凶手身上看到了这种纯粹,如王晓美,如蔡昆,如这个人。   对上姜曳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黑暗中在水中央的火光。   老林问:“把我们引到这,就是为了让我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救人?你这算是仇恨警方吗?”   有龙舟,但是不给船桨,而水库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调来船只救援,耽误的时间至少俩小时。   俩小时,船只要么沉没,要么人都被烧干了。   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的谋杀。   他就是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结果这司机沉默了,是姜曳替他回答:“不是,他是想让司徒庸成为这个水库的一部分,再让这里生活的人每次喝到水都能想起从前。”   “自私,冷漠,遗忘,这些始作俑者心安理得享受着如今的平安喜乐,而他们如在地狱,用二十年都无法释怀。”   司机忍不住看着她。   姜曳继续轻轻说:“你会格斗技,身手很好,加上年纪,据我所知,25个受害者家属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52岁矿工廖成眉的女儿廖芸,当年那件事后,这些矿工的家属投告无门,不是家庭七零八落彻底破败,也有形单只影绝望中自杀的,少部分的人一直坚持上诉。当时20岁的廖芸跟她的母亲孟枝就一直坚持,但后来她们失踪了,彻彻底底消失了,连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但谁在意呢,这里的人,无关此事的人,没人知道,一年一年过去,没人再记得当年的那些人。”   “你想让这里的人想起来,想起你爱的那个人,你的妻子廖芸。”   “是吗,廖家的女婿,陈风。”   姜曳背下了25个矿工所有的家属信息,但陈风跟现在的司机面容相差太大了,不是整容,是情感跟生活的苦难彻底击溃了他。   40多岁的人,脸上皮肤粗糙,沟壑纵横,还有一些伤痕,但完全没处理过,留下了很明显的疤。   而20年前的陈风24岁,容貌清秀,身板清俊,因为是练家子出身,越有几分勃勃英气,在跟廖芸的结婚证件照里面,他咧嘴笑,还露出小酒窝,满眼压不住的幸福,而廖芸长得漂亮,却分外温婉大方,眉眼坚韧,但眼里也是幸福。   他们的眼里有光。   现在的司机眼里也有光,远处水库中心的火光。   还有泪。   他颤抖着嗓子说,“你是第一个说起她的人。”   “如果二十年前,你已经长大,而且也是警察就好了。”   他说着就笑了,眼里含泪。   山林寂静,风很凉,而水库中心的惨叫声已经没了,它还在烧,烧了十几分钟后,马达爆炸,船沉下去了。   警局里,蔡昆坐靠在冰冷的椅子上,靠着墙,用跟警察要来的小本子撕开一张张,在上面写了一些文字。   有些是现代的设备仪器,也有的是玩具,还有的是电视剧的名字...他把它们写上去后,满是老茧的手指零活折叠出了千纸鹤。   一只只小巧的千纸鹤被他整齐放好。   一只又一只。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十五年,小丸子啊,我撑了十五年看到的这个未来,所有你没看到的,我都烧给你了,你看到了吗?   我连今年的高考题都烧给你了,你会做吗?能不能考上你以前最想上的学校啊?   如果我还能多活几天,我就把一些考试试卷烧给你吧。   姜曳回到老宅之后,老林那边得到了陈风这个人的下一步消息。   “他癌症晚期了,胃癌。”   姜曳沉默了,推开门,看到院子里老太太还盖着毛毯,没看书,只是静静看着院中的老桂树。   “外婆,你对黑金案了解多少?”   老太太抬眸看来,推了下老花镜,但推完后,又取下了它,让姜曳走过去坐她身边。   “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一切尘埃落定,连很多人都失散了。”   姜曳算算时间,“我知道,外婆您那时在处理一个很棘手的案子,是海外基金诈骗案,涉及港督官方内部贪污跟国外资本勾结做套...那时候为了确保安全,您甚至不在家,所有相关办案人员都被秘密保护起来了,是吗?当时连妈妈他们都联系不到您。”   那会她还是个小破孩,对这种事也只有一点印象。   “是,等我办完案子,也是一次巧合才知道,是一个上门来求帮忙的一个汕州老乡人闲谈时提及的,其实那会我们家在汕州全无生意,接触也不多,矿难之事如果是已经盖棺定论,走了正常程序处理完的,连新闻都不会上,就算上了,也不会传到外地。”   这是真的。   “那人说了是那些矿工自己违规导致灾难发生,我当时就觉得很古怪,但案子已经完结,我找了关系问了档案,发现档案里面的内容定案的关键不缺,但其他细节全部丢失或者模糊掉,我觉得v不太对劲吧,让老家那边认识的朋友打听,结果得知矿工的遗体在那场爆炸中被掩埋极深,经过长时间的寻找,后来也无法辨认区分,最后直接走程序全部火化掉了,而受害者家属去领取家人遗物的时候,发现东西特别少,那时也没几个人有手机,这些遗物都没什么价值。”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证据确凿且线索完全斩断的案子,哪怕是老太太过问,其实也是无用。   “有些家属一开始还坚持,后来发现无望就放弃了,毕竟生活的压力只有自己清楚,也有些人可能拿到了什么好处,最后也放弃了......”   “但这些年,我倒是一直安排人找廖芸跟孟枝。”   老太太皱着眉,“其实我认识孟枝,她以前还喊我一声大姐。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她们从没联系过我,就算那个年代缺乏有效的通讯手段,也还是有渠道能联系的,因为我们家也没完全断掉跟汕州这边的关系,我还因此问过你舅舅跟你妈妈他们,他们都说未曾接触。”   “但司徒飞宇他们死了后,我就明白了。”   姜曳也明白了。   这跟司徒庸有关系,这老东西斩断了俩母女的求救,或者...骗了她们甚至害了她们?   “那外婆您记得陈风吗?”   姜曳知道老太太说的认识,应该也仅仅是认识,不是很熟,不然当年不会连直接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给廖家的人。   那对陈风应该就更陌生了。   结果老太太想了下,说:“没见过,但知道,是廖芸的老公,家里以前开武馆的,说起来,你妈妈年少时还在陈家武馆里练过一段时间,身手基础就是在那打的,我还记得跟你妈妈一起练的还有不少汕州的孩子。”   顿了下,老太太若有所思,“他是凶手?”   姜曳点点头。   “那就早点睡吧,你身上好脏。”老太太翻脸不认人,打发姜曳离开,姜曳顿时无语,“不是你喊我过来,我早就去洗澡了,还有你年纪也大了,少吹冷风哦,感冒了就不能吃好吃的了。”   虽然司徒天海也给老太太吃了一些补身的药膳,但毕竟年纪大了,知天命,还是得注意。   “那是啊,我又不会胖,不像你。”   “你!!”   姜曳咬着牙哼哼唧唧进屋去了。   老太太却是撑着脸颊沉思了一会,而后进屋翻了一本资料,十几分钟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另一个老宅子中,一个人得到了凶手被捕的消息。   “陈风?”   这人沉默一会,眼神闪烁。   凌晨破晓,水库那边还在研究怎么打捞尸体,消息却已经传遍了整个汕州。   司徒庸死了,死得好惨,被活活烧死的。   凶手被抓到了,竟然是......   “廖芸是谁?”   “陈风?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啊。”   “黑金矿难?”   城中议论纷纷,姜曳则是一觉睡到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看到有客人在家。   曹青邺跟他的爷爷,不过他们不是主角,还有一群詹家的人。   人也不少了,因此客厅哪怕不小,也显得热闹。   姜曳不喜欢应付这些跟她没有利益关系的人,就直接进了餐厅,正好司徒天河这人也在穿着拖鞋吃饭。   一副脸白发青很疲惫的样子,姜曳就纳闷了,“我是去查案,你昨晚干嘛了,这么累?”   司徒天河给了她一个白眼,慢吞吞说:“小盆友,你的小舅舅我人在壮年,还未娶妻,也是有私生活的。”   哦哦哦,懂了。   姜曳叹气感慨,“所以人在壮年也未必壮,小舅你身体不好啊。”   司徒天河:“......”   俩都是私生活比较丰富的主儿,饭菜挺淡口的,这谈话可一点都不素,不过两人才吃了几口就被拉过去迎宾了。   主要是客人来访的目的也不止是老太太。   司徒天河是身家地位摆在那,去世界上任何一个经济论坛会场都在第一排,姜曳嘛,她的公司订单都要爆了,大堆的人马揣着钱要给她投资。   估计眼前人也是如此。   詹家的。   说到投资,姜曳也没一口气把话说死,就是笑盈盈表态当前账面资金充足,而且公司能做主的是她小舅跟钟离攸君。   “我就是搞技术的打工人....”   这话好谦虚啊。   詹欢:“姜姑娘提前都不是学这个的,现在却能自己研究设计,真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姜曳:“很简单啊。”   詹光晨:“怎么说?还请姜小姐指教,我好让我的孩子们跟你学习。”   姜曳:“考个工程师就行了。”   詹家人:“......”   不好,让你装到了。   司徒天河觉得这臭丫头满嘴瞎话,但也熟练配合她,“那是的,我的钱就是她的钱,你说她会缺钱吗?除非我破产。那个钟离攸君都派不上用场。”   司徒天河一直对自己在金钱上都不能成为姜曳的唯一背景而耿耿于怀,尤其是当年姜曳要舍律师当商人,司徒天河就想着跟姜曳一起搞个公司,钱都准备好了,结果被人捷足先登了,于是对钟离攸君也是早就看不顺眼。   詹光晨闻言,眼神有些复杂,看姜曳的眼神就越发和善了,“看来姜小姐是司徒先生你的接班人啊,也对,姜小姐年少有为,定然能将司徒先生你的事业发扬起来。”   姜曳一看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啥了,这些人肯定在心里diss司徒天河脑子不好:这么大人了,家财万贯,不结婚生儿子把家产传下去,却要把一切都给外甥女,但凡给自家侄子都不算淝水流外人田啊,这种人竟然还如此成功,真是老天瞎了眼。   不过姜曳却也察觉到其中一个跟詹欢长得有点像的四十岁上下美貌妇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就是...关注,探究,不喜,而且还时不时瞟自己身边的男人。   她身边的男人有些无奈,但还是跟姜曳打招呼了。   姜曳认识对方,此人是港都的一个私家侦探,按理说这个职业在国内是不太吃香的,因为国家并没有赋予这个职业查案的权力,像国外福尔摩斯那样介入案件的事在国内基本不可能出现,但港都这边却还是有的,现在仍旧有些案件会有一些侦探介入。   眼前人就是名气不小的大佬,在国际上都有一些名声。   但姜曳知道这个人不是因为他的职业跟名声,而是在她爸妈经常吵架,且她那老爹日常不自信怀疑深爱的老婆被别人拐走时,港都那些不道德的媒体拍到了她老娘跟这个人一起喝咖啡的照片,然后添油加醋,那动静大到姜曳有段时间都以为眼前人会成为自己的新爸爸了。   结果后来证实在场的还有其他警察,原来他们在查同一个案子,她老妈是嫌疑人辩护律师。   都过去这么久了,回顾往事,还真是尴尬啊尤其是他老婆还在边上,而且貌似是詹家的人。   那就是老家同乡人。   姜曳都忍不住想:我的老妈,幸好你不在场,不然尴尬死。   对了,当时这位大侦探沈沥先生当年结婚了吗?她老婆不会还记得吧。   姜曳表面不动声色,回应了下沈沥,“沈先生,你好。”   沈沥大概也顾忌自己老婆,但还好,詹清并未多说什么,她是个端庄且清冷的人,因为是弄艺术的,一身的风姿,就是脾气太冷了,对亲哥詹光晨都不是很感冒,也对其他詹家人冷冷淡淡,姜曳甚至怀疑这人随着家里人来拜访老太太,归根究底还是要看牢自己老公,别让他心猿意马。   老太太对这种事权当看不见,只平静问詹光晨他们怎么都回来了。   “本来就是15号这天我詹姓建宗100年的庆典,因为案子,本来要回来的人都被我父亲阻止了,怕有危险,毕竟这样的凶手真的太可怕了,现在案件水落石出,凶手伏法,父亲觉得不会再影响庆典,就把我们都叫回来了。”   哦豁,百年庆?那是特别大的事,在南方这种宗族文化盛行的地方尤其重要,难怪詹家的人回来这么多。   恐怕连一些国外的都回来了。   今天14,明天就15了呗。   不过这次拜访,除了祭祀跟生意的事,那詹光晨还好奇问到了案子。   “那个陈风是怎么被抓到的?他真的杀了司徒老爷子吗?就他一个人能办到?”   对这个案子八卦的太多了,连李静恩都打电话来问。   姜曳看了下詹光晨,“是,目前看来证据确凿,他也供认不讳,不过不是他一个人,不是还有个蔡昆,两个人联手了。就是因为私仇,不过尸体目前还在打捞,一切还是因为那个黑金矿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詹欢:“这个我最近也听说了,好惨,背后一定有猫腻,是吧,爸爸。”   詹光晨叹气,“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当年那个时代,只有老百姓才是最苦的。”   这话很沉重,除了老太太,一群人都坐在那唏嘘感慨。   走的时候,詹光晨邀请姜曳也来参加,老太太肯定不会去,司徒天河是人间怼怼,不给人面子,也看不上詹家,詹光晨就想把姜曳拉上。   姜曳当然婉拒啊,理由是自己要离开汕州了,毕竟公司一大堆事呢。   詹欢:“姜小姐,你那车子我也定了,改天我去S市找你玩儿啊。”   姜曳当然说好啊,总不能说不好吧,于是答应了。   沈沥看了詹欢一眼,没忍住,还是拉了姜曳到一旁嘀咕了两句,而后带着脸色不好看的詹清走了。   他们一走,司徒天河没忍住吐槽,“这沈沥胆子是真肥啊,那詹清都快把咱家盯出窟窿眼了,他还敢找你说悄悄话呢,怕你老妈的名声还不够被他坏一回?”   姜曳摸摸额头,叹气,“可是他不找我说,坏的就是我的名声了那詹欢私生活有点乱,还男女通吃,我说她怎么老偷瞧我呢,还以为是想让我送她车子。”   司徒天河跟老太太:“......”   不过气氛略尴尬时,姜曳回了房间联系老林,“矿场那边跟詹家有关系吗?”   老林知道姜曳对这个案子还没完全放心,其实他也是,所以他查到的资料比姜曳多,毕竟他是体系内的。   “我找了以前退休的老警察,跟他们问了一点门路,当年黑金矿任职的矿长等人身份资料我都拿到了,跟詹家没啥关系,唯一的关联就是曾礼的店被詹家收购了。”   “这些资料你要吗?”   一听没关系,姜曳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刚刚看詹光晨问话,还以为这人是来打听消息的,起了疑心,不过既然有资料,她也不介意拿来看看。   老林那边在给她整理资料,到时候复印一份给她拿过来,而姜曳也忙,电话都快被公司打爆了,就连钟离攸君都问她什么时候回S市。   两家公司都一堆的事。   姜曳忙得脚不沾地,中途老林送了资料,顺便还得去水库上面看尸体,听说尸体还没捞出,因为水库下面太深了,沉下去的尸体不好捞。   姜曳等晚上了才有空看老林送来的资料,翻着翻着,忽然接到老林的电话。   “尸体捞上来了。” 第73章 假死   晚上九点半, 姜曳赶到了警局,在阿D两人的陪同下到了太平间,她看到的是姿势扭曲的焦尸。   因为泡过水, 所以看起来很怪.....油腻腻的。   那是尸体内部的油脂碰到水后造成的效果。   但问题是姜曳看了一会, 又套上手套摸了下。   “皮被剥了?”   “对, 但人皮我们还没找到,至今也不知道他剥皮到底干嘛, 审问了, 他不说,只让我自己查。”   老林经验老道, “我觉得这人皮很重要,里面一定藏着秘密, 所以我打算翻以前的案子,看看有没有什么案子跟这个有关,或者是陈风认为当年的廖芸两人被司徒庸他们谋杀后也遭遇过这样的痛苦,所以他要报复回去。”   姜曳也觉得如此,“主要现在还没查到曾礼。”   她是一个谨慎的人, 抓贼得人赃并获,查案得凶手跟死者一起到位,现在该死的死者没全到位, 她就认为案子也没到位, 甚至凶手也没到位。   这不是第一案,是第四案。   但她试探了下警方的态度,显然警方认为案子已经结束主要也没证据证明还有其他凶手。   姜曳这人吧, 很知道见好就收, 一方面对官方背地里对她的定位捉摸不透, 不想深入捆绑, 一方面又知道就算是私人查案也得看证据,完全依赖直觉会死人的。   所以她联系了老林。   老林在电话里知道她的想法,开头就说:“上面想控制影响,因为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严重影响到社会治安,曾礼那边肯定要查这人失踪太久了,他们也怕还有什么转折,所以在当前风气转好的情况下,让我私下继续调查。”   “我查了曾礼这个人,他没结婚,也没孩子,跟亲人关系疏远,他的亲人曾经在他发达后找他借钱,但这人一毛不拔,所以在曾家那边关系很不好,父母兄弟姐妹对他也不以为然,问起他的踪迹,都说不知道,我查问了他们村里其他人对他们这家子的看法,基本符合曾家人的描述关系不好,多年不联系,也无经济往来,而平常曾礼这个孤家寡人最喜欢寻欢作乐,虽然私生活没左阳波那么乱,但他不喜欢女人,喜欢赌。但在左阳波案发之前几天,这人忽然就不出门了,后来他身边的人既没被他联系,他也没联系过别人。”   “查了监控,最终确定在本月1号那边,曾礼的小区楼房楼下有一个戴着口罩的清洁工离开...经过比对,我认为那就是曾礼本人我怀疑他在此之前察觉到了威胁,他想逃走。”   姜曳思考了下,“左阳波也被人威胁过,是不是曾礼也被威胁了?”   老林:“不确定,但曾礼这边不太一样,得先去他的住所看看,在隔壁市。”   姜曳:“所以,他现在也许躲在某个角落,但也许已经死了。”   两人都是行动派,立刻带人开车前往隔壁市。   武安市绿江小区6栋1504。   啪嗒,门打开后,两人闻到了一股子久未住人的封闭味儿,先查看现场有没有血迹。   没有。   而后两人套上手套跟鞋套翻找线索。   姜曳查看冰箱,发现里面食物还很多,比对了下曾礼账单输出里面关于超市食物的采购规律,算算时间,曾礼伪装成清洁工之前的前一天还去买过食材。   老林记得资料,“都是他爱吃的东西,而且量不小,说明这人在此之前还没想过逃走。”   超市购物单,家里的电视使用情况,好几个方面都说明这人在此之前都没啥问题,生活得好好的,但在左阳波出事前不久,他就突然离开了。   看来他也被威胁的概率很高,而且他是第一个被威胁的人。   老林跟姜曳都这么想的,所以老林一进屋就开始查垃圾桶。   他想曾礼走得这么突然,应该来不及收拾垃圾。   主卧,次卧,客厅,卫生间跟书房,所有地方的垃圾桶都被他翻了,最终,他从书房的垃圾桶里抽出了一张威胁纸张。   上面有跟左阳波一模一样的威胁语句。   二十年前的黑金矿,你们做了什么?   看来可以确定曾礼跟左阳波是一致的遭遇了,只不过他聪明,先跑了。   老林是这么想的,但姜曳却是摸了下纸张质感,若有所思。   老林:“怎么了?有嫌疑?”   姜曳:“他那段时间没有快递,而左阳波是以快递的方式收到威胁信。这里是差别,而且两人收到的时间都差不多这纸还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   的确,纸张一边有撕裂缺口。   老林也察觉到不对了,“如果是从纸上撕下来的,前后时间没差几天,大概率是一本子撕下来。”   是没错啊,两张纸的确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是哪里出问题呢?姜曳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不对劲。   就因为曾礼这没有收到快递?   “不是,是这上面的字有问题。”   纸张上写的字歪歪扭扭,十分潦草,仅在能让人看懂的范围,是对方故意伪装不让人认出来的程度。   两张都这样。   那哪里有问题呢?   老林仔细查看,也出于老刑警的经验,嗅了下上面的笔迹,墨水有淡淡的墨香,纸张也有一点点香气...   “笔,笔有问题,钢笔字,但这钢笔的质量一定很好。”   老林只是处于笔墨吃水跟顺滑乃至笔墨的香味在纸张上的反应判断这支笔的高端。   然后老林就看到姜曳从书桌上抽出了一支笔。   “曾礼这个人自大高傲,为人轻慢,看不起那些粗鄙的亲人,寻常喜欢跟一些自诩上流社会人员的文化人去澳门这些地方赌博,明明是五毒俱全的人,却很喜欢装文化人,看他买的小区位置以及房子的装修风格就看得出来,到处都是书,但都新的很,那么这人用的纸币也都是最好的,这支钢笔,一只价值三万。”   姜曳出身也算是上流社会,从小接触这些东西,她一看到纸张摸了质量就觉得本子不错,但也就那样,主要是钢笔。   要伪装笔迹,首先要练过,而且练过很多遍,熟练形成另一个人的笔迹,不能是当时临时起意,因为那时会很容易习惯性暴露自己的笔迹。   如今优秀的笔迹鉴定师甚至可以从别人伪装的笔迹里面找到本人的性格特点,何况没伪装的。   所以眼前这样的笔迹,首先是伪装过的,其次它是熟练的,熟练之下,钢笔的特点显露出来。   没神到可以看出钢笔的牌子,但至少她能确定这是一只好钢笔。   好纸张,好钢笔,姜曳本能就看向了这个书房。   然后就瞧见了那几只好钢笔。   老林皱眉,很快跟姜曳翻找了书房,找到了撕纸张的本子,看到了里面的纸张缺口,钢笔试了下,找到了符合的那一只。   老林有些难以置信,“两张威胁信都是在这写的?难道威胁左阳波的是曾礼,他才是背后的真凶?”   “不知道,但这人背后不简单,是生是死必须找到他。不过钢笔得拿去化验。”   姜曳跟老林本来就觉得这案子不简单,还有后续,现在找到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当然要继续调查,很快他们把钢笔送去化验,从上面找到了只属于曾礼的指纹,而钢笔跟威胁纸张的对应不能算是完全的证据,但可以作为线索。   确定了这些后,老林认为既然第二张威胁信也是曾礼写的,那他为什么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那自然目标就一个伪装他也是被威胁的受害者,造成自己逃走后然后失踪被害的假象。   “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会找到他被杀的假象?”   老林对曾礼的怀疑达到了顶端,姜曳却是看了一会报告,若有所思。   “查监控吧,这个时代犯罪是有风险的。”   无处不在的监控就是最厉害的破案神器,有时候比什么大脑都厉害。   就是工程量很大。   老林跟上级汇报后,上级头也大了,都是干警察的,察觉到这么大的案子背后还有猫腻,生怕又死人,当即让老林组织人手秘密深入调查,消息不外露。   消息不外露的主要原因是怕内部有人泄密。   “看来上面内部也察觉到了啊,在内部审查?”姜曳问老林。   老林深深看了姜曳一眼,“你觉得体系内有没有像你或者像我这样的人?”   当然有,比如阮挽。   而且姜曳知道阮挽这类人如果被黄克功这样的人替换了,那效果简直核爆级的。   他们要干坏事太容易了,因为他们手里握着审判罪恶的权力。   姜曳的职业不在体系内,知道按里面的规则,就算是审查也是滴水不漏的,她没有掺和,专心跟老林熬夜排查起监控来,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带着黑眼圈锁定了一辆可疑的黑色别克。   这辆车挂在曾礼曾经包养故意的一个小女友的名下,但那个小女友这几年根本就不在省内,车子却在省内有驾驶记录。   姜曳跟老林开始追踪车子。   大晚上的跨省,肯定很累,俩调过来的警员轮流开车,老林跟姜曳坐后面。   “这曾礼真的有毒,跑这么偏远的地方,飞机都坐不到,只能开车,而且路还不好开。”   都凌晨四点多了,天都快亮了,姜曳有些犯困,但还是查看了曾礼的资料,尤其是后者当年的店铺生意跟税收情况......看着看着,她的表情不太对了。   老林:“怎么?有问题?”   姜曳:“我是觉得这家店的生意没有好到让当时的詹家收购的程度,就算钱多,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对曾礼的一种给予,要么就是一种交易。”   其实在之前老林就觉得姜曳对詹家比较在意,“你是觉得詹家背后不简单?不单单是单纯因为店铺跟曾礼有所关联?”   “对,能让上面再查下詹家跟黑金矿的关系吗?这上面的矿厂股份,最大的那一笔拥有者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不知道什么身份,我怎么觉得只是代持者,真正的黑金矿老大不是此人。”   姜曳的疑心太重,但小心无大错,老林沉思后,还是去联系了上级,让其深入调查当年的股份所属。   “头儿,其实关于詹家,我还知道其他一些事。”   开车的警员忽然说到,姜曳两人惊讶看去。   “其实詹家这些年在咱们广省名气这么大,很多人都给詹家面子,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家生意做的不错,其实论生意,一群人加起来还不及司徒天河先生呢,他们家厉害的是有一个旁支成员...很牛。”   很牛?那肯定是官场上的?   姜曳搜索了下脑海里关于詹家的官场人员资料,并未发现这类人,最多只是一些中底层公务员。   “我是听说是医学部的,很低调,具体职位不知道,特别神秘,我也只是听以前咱们的老局长说过这事,所以都给他们家三分薄面。”   “但具体是什么人,也没人见过,我都怀疑这个人存不存在。”   姜曳被说得起了好奇心,也怕真有这样的大佬存在,自己给踢到铁板,想到是医学部的,忍不住联系了周屿。   发了信息后,对方没回。   姜曳一看时间,都凌晨四点了,哎呀,在睡觉吧。   姜曳略愧疚,然后一边愧疚一边给发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催魂一般。   那边的周屿终于受不了了,接了电话,直接问她:“如果你不是被抓并被威胁生命的话,最好做好下次我也这么报复你的准备。”   姜曳心平气和说:“那我会提前把你删了,有本事你也把我删了。”   “而且我在这边出生入死破案,你既没有彻夜未眠为我祈祷,也没有辗转反侧担忧我的安危,你这样还怎么当我的姐妹?”   周屿:“???谁是你姐妹,你以为阮挽会为你这样?!”   这么矫情玛丽苏,拍戏呢?   姜曳:“不知道啊,但我以为你比她更爱我的,原来不是吗?哎呀,错付了,好难过......”   凌晨四点多,天还没亮,温度有点低,但她这么温柔伤感.......老林摸了下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那边的周屿估计也被恶心坏了,让她说正事。   “我想问问,你在的医学部里面,有没有一位老家汕州的大佬,跟XX集团詹家有点关系的。”   周屿那边愣了下,沉思片刻,说:“有一位,说起来也算是我半个老师,能力很恐怖,但人很神秘,而且对家族那边联系很少,每年的聚会,别人都有家属,就老师一个亲人也没喊,甚至自己也不出席,反正是很特别...而且危险的人。”   哪个徒弟会说自己老师危险?   姜曳觉得听着有点像变态,这种人被拉进无限系统的概率太高了,搞不好就是度过第五案的大佬。   不过既然对家族没啥感情,那就是一个好消息,好像詹晨光那边也没提这样的大佬要回来参加庆典,不然肯定吹嘘。   “怎么,詹家有事?”   “没有,就是刚好查到,好了,我要忙了,你别打扰我。”   然后姜曳就把语音挂了,还拉进了黑名单,阻止周屿回访。   giao!臭大宝!我这辈子是造孽啊,摊上你这样的死同桌!   周屿被拿捏死死的,压着起床气起床继续作报告。   而早上六点,天边刚鱼肚白,他们赶到了山中一间老屋外。   附近荒无人烟,平白这么一栋老屋还曾有人居住的样子,但看院子里的情况,似乎也很久没人出来劈柴烧火做饭了。   “有一股味儿。”   众人破门而入,只见屋内有腐烂的食材。   案板上的肉已经腐烂了,刚炒好的菜也都腐烂了,一切都好像因为人的缺失而实现了自我的整理,进入了最自然的腐烂消化状态。   桌椅上布满灰尘,而地面有血迹。   拖行血迹。   但尸体不见了。   这是曾礼假装被杀,还是曾礼真的被杀?   一个警员说:“头儿,果然如您跟姜小姐预料,这个曾礼真的做出了假死的痕迹。”   老林却很谨慎,“采集血液判断才行,还有查下屋内是否有第二个人的存在痕迹,这人如果要假死,首先要坐实他真的被杀,尸体失踪。”   他们有警员的办事流程,很快发现屋内的椅子跟碗筷都有搏斗而打倒在地的痕迹,好像曾礼真的被人杀了。   姜曳在屋内翻找,找到了曾礼自自己家中带出来的一些衣物,看着好像做好了躲藏避居的准备,曾礼的所有财物也都不见了。   警员:“看着,好像真的被杀了,很难反证啊。”   姜曳却看着地上的拖行痕迹,挑眉了下,“这拖行痕迹不对曾礼从他家里出来穿的鞋子是不是运动鞋,那鞋子的样式应该是后跟橡胶软底,按拖行轨迹,当时凶手应该是双手拖着尸体的双臂下侧,人的双腿擦地,把人往屋外拖,但尸体被拖行的时候,那鞋跟会对地面的血迹有一层二次擦拭的痕迹,留下的拖行痕不该是现在这样完整的,好像湿润的大毛笔一样涂抹过。”   拖行痕不正常,疑似伪装,自然契合了姜曳他们之前的判断,好像曾礼此人设计了一切,眼下早已逃之夭夭。   “他的那辆车不见了,应该是被他开走了,继续让交通部的人追踪调查,我们去找找他。”   姜曳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正要跟老林离开去追踪曾礼,但刚要走出门,无意间瞥到一个警员正在收拾抽屉里的东西打算当作证物收归回局里检验。   忽然,姜曳瞳孔微震,站在那里不动,老林已经启动了车子,见状问姜曳,结果也看到了那个警员手里的东西。   “额,老大,这是我刚从抽屉搜出的,里面还有老多呢。”   老林快步上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了各种赌博的牌具物品,其中还有昂贵的牛骨麻将,老林记得资料里面很多曾礼的老赌友都说曾礼特别爱惜这副牛骨牌。   而它现在却在抽屉里。   “怎么会这样,怪了,他家的证据证明他是在伪造自己被杀的现场,是为了死遁,那他早应该逃之夭夭,可现在他最珍爱的东西都没带走。”   是为了加强自己真的被杀的可能性,还是曾礼其实真的被杀了。   “不是,这一茬一茬的操作,他到底是自己装死,还是想装死的时候真的被人杀了 ,还是......”   姜曳也有些头疼,因为当前这些证据都是对方留下的,他们这些后来的人只能根据留下的线索去判断。   “假设他没死,那就是伪造了这一切,想死遁脱逃,那这牛骨麻将就是他故意留下的烟雾弹.也没有什么尸体。”   “假设他死了,那就说明凶手一定要处理尸体虽然这里偏远,但外面公路车少,却还是有公路监控,能隐瞒的路程其实不多,能用车子运载抛尸的地方也不多,很容易被找到,甚至连车子他都得处理掉,那最好的抛尸现场就是......”   姜曳忽然看向后山,而手里的手机点开GPS地图,后山中赫然出现一个湖泊。   车子绕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开上去,路上老林还发现了路上的车辙痕。   这么偏远的山路,活人都没几个,近期还能开车上山,只能是曾礼的车。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湖边,看着湖边湿润泥土上留下的清晰车辙痕,好像一切都已经一目了然。   连车带尸一起沉下去...这第四案就完成了。   中午11点,太阳已经很大了,犯困的姜曳蹲在岸边,看着当地派出所派出设备跟人员将水下的车子吊出,水流哗啦啦的,而车内的尸体早已泡肿,因为在水里,腐烂程度不轻。   死了好几天了。   姜曳跟老林忍着恶心看了下尸体,发现尸体上有...没有皮。   人皮也被剥了。而且皮下脂肪跟骨骼有很多的伤痕,甚至出现了肌肉区块的缺失。   他的肉被割下过。 第74章 灭门   “怎么是剥皮。”   法医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让姜曳跟老林都被吸引了。   这法医不是汕州的,是上级请调当地市局派来的支援,对方也未曾参与过汕州当地的案件, 怎么就提到了剥皮?   难道他们当地历史上也有剥皮案?   “有啊, 二十多年前有三起发生在我们这边的剥皮案, 死的都是流跟风尘女,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吓死人了, 我当时刚来, 还是个菜鸟,连吐了好几天, 可那时候刑侦技术太差了,根本就找不到什么线索, 最后只能当悬案处理。”   一个警员忍不住问:“可我们汕州这边怎么都不知道这个案子?”   法医表情有些微妙,反问:“我问你,你们那边二十多年前的重大刑案就一定会昭告天下吗?小朋友,回去问问你的前辈们,这水深着呢。”   警员:“...”   姜曳跟老林对此有些无奈。   第一, 二十多年前自媒体跟网络技术远不如现在,消息封闭,阻断了信息流通。   第二, 死的是流跟风尘女这两种被社会歧视且亲朋稀少的特殊存在, 导致了有些案子不被重视。   第三,某些不可言说的现状。   但老林知道后面没有再发酵,肯定是因为案子没有再发生至少尸体没被发现。   法医果然回答没有。   “后来就没有第四个死者了, 我记得当时的一些长官还很庆幸, 毕竟再死一些的话, 就瞒不住了。”   姜曳翻了个白眼, 其他警员开始思考,“二十多年前,那陈风会不会是这一系列剥皮案的真凶?”   真凶杀人如麻,然后老婆亲人被黑金矿背后的凶手给害了,于是两边的凶手对杀?   听着很带感。   但老林觉得不太对,“那时的陈风二十不到就已经跟廖芸结婚了,行为受到家庭很大约束,很难跑到省外犯案还不被发现,而且二十多年前这边的剥皮案的受害对象是有特点的,女性,而且是社会条件很差的女性,这说明凶手对女性有种独特的仇恨或者偏爱,从连环杀人犯的心理来说,这种犯罪冲动需要一定的社会经历才会导致扭曲的性格跟欲望...陈风从小生活在健康的家庭,习武练体,身体跟心理都健康,从小也没被霸凌或者遭遇过性层次的迫害,社交跟感情生活也很不错,除非他天性变态,否则很难具备这种犯罪动机....”   正常人要变成变态的犯罪者需要足够强大的打击,比如廖家的事对陈风就是巨大的打击,那时候他才具备犯案的动机。   可在很多人看来,两地都是剥皮案,陈风是真凶的概率很高,毕竟十几岁的变态杀人魔也不少。   那两边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关联呢?   老林接了一个电话,是局里那边的调查结果。   “黑金矿中的最大股份持有人随着矿难发生,资金重组,这人就变卖了股份,退出了,但在十年前得了重病去世,名下资产却所剩无几,当前不能确定他背后的人是谁,线索都被斩断了。”   时间太久了,对方有心要斩断这条路,现在要查很难,因为只要对方不走银行转账,走现金转移,现在根本不可能查出对方身份。   老林:“对方很老道,在谋划矿难之前就想到了收尾。”   不知道为什么,姜曳反而想到了下面那栋老房子菜板上的那块腐烂肉,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就像是恐怖电影看多了,人的思维会自发为自己营造出恐怖的臆想。   老林愁眉苦脸继续说:“现在从时间上看,先死的是曾礼,而且曾礼跟其他死者不同的是遭遇过拷问,也许被凶手拷问出了当年黑金矿难参与方的身份是左杨波跟司徒庸,于是开始谋杀他们......你老盯着这块伤口做什么?诶,你别用树枝戳它。”   边上的法医也觉得姜曳有点变态,还好姜曳只是轻轻戳了下,而后比对了下肉块大小,说:“这一块被切下来了,大小跟体型应该跟曾礼那老房子上菜板上的肉对应。”   老林闻言顿时皱眉。   姜曳:“切下来,自己没吃,就是故意切下来的,这是故意给我们看的?”   法医跟其他警察:什么叫自己没吃?   姜曳:“我觉得他在暗示什么,也许他早就知道让曾礼背锅主谋的计策不成功,所以这块肉是一种暗示。”   肉块早已腐烂多天,但大小还是可以判断的,并不能完全消解,而且最让姜曳惊讶的是......   “我纳闷的是那老房子里竟然没有老鼠吃那块肉。”   不可能没有老鼠,那老鼠不可能不吃肉,可它为什么不吃?   法医一怔,看了下尸体,说:“我回去做毒理测验。”   而且这应该是剧毒,气味浓烈,导致老鼠这些生物压根不敢吃。   姜曳跟老林对此无异议,但两人都有一种迫切感好像那些东西忽略了,或者说,这一路来太顺了,顺到忽然追踪到曾礼的尸体后,面对杀曾礼的凶手,他们却茫无头绪。   “不是陈风吗?”一个警员看两人愁眉苦脸,不由问,甚至有几分惴惴不安,难道还有一个凶手?   老林看了他一眼,摇头苦笑。   姜曳蹲在树下看着警察跟法医收拾场地,陷入沉思。   “老林,之前司徒庸的尸体人皮不见了,但杀他的人是陈风,可陈风被我们抓了后,人皮消失不见,对吧,那从之前的案子看来,除了左阳波没有被剥皮,其余人全部被剥皮,而且人皮全部失踪,包括曾礼,那曾礼被杀的时间,陈风有不在场证明吧。”   姜曳看向老林,老林想起了怀疑陈风后从司徒庸家人那得到的陈风上班表,作为一个给挑剔老头上班的老实人,一周只有放假一天,其他时间全年无休,如果说在汕州还好,没有司徒家的人行程安排的时候就基本空闲,陈风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但要杀曾礼,他没时间。   甚至现在可以反推,其实杀司徒庸的可能也不是陈风,至少当晚水库林子中还有第二个人在场,这个人带走了人皮。   “陈风有没有什么家人?或者说25个受害者家属里面有人能跟他还有蔡昆有关系,能让三个人亲密无间联合组团指定计划,这个人一定很可信,甚至陈风有心替这个人遮掩甚至替罪。”   “假设黑金矿难后,廖芸这些人还一直坚持上访,背后的人为了自保,狠心杀死了廖芸母女,导致陈风不得不隐藏远走省外,换了一个新身份回来报仇,那当年廖家其余人一定也难以幸免是否有人幸存,而且也换了身份?”   因为陈风成功逃脱了,那说明当时廖家人还是有所准备的。   姜曳梳理头绪的时候,老林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扣住姜曳的手腕,“我想起来了,在廖家的户口里面其实还有一个人,廖芸的弟弟,但在她们母女不断上访前,廖芸的弟弟就已经因为从小患病而病故,而且是挨着他爹矿难死后因为难以维系高额的医疗资金而死去,所以很多人认为这件事才是促使廖芸母女悲痛欲绝不断上访的缘由。”   好像是这样的,她在廖家的资料里面也看到了,但因为人都死了,又的确有病,当年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死得理所当然,自然也没人会怀疑一个死人。   姜曳皱眉,“他得的是什么病?资料里没说,只有病故火化的记录。”   老林:“廖溪辰得的是肾病,还有一些并发症,反正久病缠身,因为虚弱,从小个头长得不如别人,20岁了看起来跟十一二岁似的,但听说很聪明,廖家人还花了很多钱请了私人教师来他们家教课,那个年代私人教师还没现在这么贵,但对她们家而言也是不小的开支,若非廖芸跟陈风夫妻帮衬,廖溪辰就没法坚持学习,不过即便如此,很多人都觉得他命不久矣,所以那年忽然去死也没人怀疑,毕竟亲爹死了,受不了打击......”   姜曳若有所思:“肾病的话,如果换肾是可以康复的吧。”   老林恍然,忍不住抽出烟来,但顾忌姜曳在场,还是忍住了没抽,只是来回踱步,来回两趟后,他忽然目光炯炯问姜曳:“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甚至设计曾礼假死这种隐意来告诉我们他还活着。”   “那块肉...”   姜曳揉了下眉心,说:“肉跟剥皮其实都是隐意他自己假死逃生,但他的姐姐跟母亲都被杀了,而且死法十分痛苦,割肉剥皮。他就是要原样报复回去,之所以左阳波没有被剥皮,可能是因为他当时没有参与对廖芸俩母女的虐杀,或者是因为施行者是蔡昆,蔡昆并不会剥皮技术,所以他的死法是唯一没有被剥皮的。”   老林:“那会剥皮技术的其实不止陈风,还有廖溪辰,那他弄出剥皮,其实也是在提醒我们杀害廖芸母女的凶手才是当年隔壁省的三剥皮案真凶。或许当年那个凶手没有再犯案,不是因为悬崖勒马,而是因为在自家的地盘发生了黑金矿难,他感觉到了威胁,怕后患无穷,这才控制住了,而廖芸母女就是最后的受害者。”   他感觉有些东西是一连串的,但一时说不上来,还是年轻人反应快。   姜曳用树枝划了一个圈。   “这是黑金矿难,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伙人非要灭掉黑金矿难那25个矿工,第一,你要说当年的赔偿金多到让他们以杀人为手段,那又不至于,因为对于当年能抹掉那么多痕迹,走动关系指鹿为马的那位人物来说,这些赔偿金显然不算什么,而且论资金分配,都是被曾礼三人拿走了,这就是属于成果不如代价的无价值犯罪,杀掉25个矿工,一定有更重要的原因,比如这25人可能知道了什么秘密,让这幕后的人不得不痛下杀手比如剥皮案真凶的身份。”   “第二,从第一点可以看出,因为知道身份,所以廖家三人很可能也知道一点秘密,知道事情严重性,为此廖芸母女事先安排虚弱的弟弟诈死,然后两人深入调查,所以再次威胁到了真凶,于是也被灭口了。”   “第三,二十年后,报复计划开始,曾礼先出事,然后是左阳波...但曾礼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做菜,注意没,他做的菜菜品不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如果说一个人点外卖吃不完还可以是钱多烧的愿意浪费,那自己做菜还做多了纯属给自己找罪受,加上他中毒被杀,我怀疑当时他正在接待客人,甚至跟对方熟悉且信任,所以亲自做菜招待。”   姜曳的分析有条有理,老林被梳理了思维,也想到了,“虽然蔡昆伪装了左阳波做成不在场证明,但左阳波的确是在林子里被杀,他也的确是为了去见某个人才被杀,那跟他赴约的人自然也是他信任的对象。”   “从这两人被杀看来,这个廖溪辰很可能在多年后变成了一个他们熟悉且信任的人物,而且为了保命,他们主动跟这个人接触...那这个人的身份...”   左阳波+曾礼,这两人的社交圈有相融的吗?   好像资料里没提及,如果有一起认识的,也多是那个圈子里的酒囊饭袋狐朋狗友,根本不值得信任。   那到底是谁呢?   姜曳觉得脑子里跳出很多事来,但太困太累了,思考能力变得很差,但她有种迫切感。   “我们得先回去,我有预感,这个人费这么大劲用曾礼设计,为的就是把我们引到这里。”   “去市区机场,我买机票。”   飞机起飞前,姜曳目光一瞥候机室,瞥到港都那边的字样。   在飞机飞起后,姜曳头昏脑胀,睡了一段时间后,醒来舒服了很多,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觉睡了三个小时,飞机都到汕州区域了。   边上老林跟俩警员都羡慕看着她。   这睡眠质量是真好啊。   不像他们,明明很困很累,却实在睡不着。   姜曳神清气爽,虽然快到机场了,也开始翻资料,在空姐送饮料来时,她看着尸体的照片,问老林:“之前司徒庸的尸体上,脸上是不是有被扇脸且割肉的痕迹?”   老林:“有,法医说他被扇了很多下脸,我当时还纳闷这凶手对司徒庸是恨到什么程度,要这么疯狂打脸,打完后又剥皮割肉。”   打脸这种动作,一般属于厌恶、生气、一时激动以及羞辱,并不适合极端的仇恨,极端的仇恨就是一看到人就让对方骨肉皮都产生鲜血喷溅感,重伤躯体,让对方痛到哀嚎甚至祈求。   你见过谁被打脸后就疼到哀嚎的吗?   他甚至怀疑凶手以前是不是被司徒庸扇过巴掌,所以才如此报复。   可姜曳此刻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哆嗦说:“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打脸他认识我妈妈。当年的龙舟赛事,他也在场,看到我妈妈跟我小舅舅被欺负,他全看到了。”   什么?   老林错愕,下一秒姜曳却无视了一旁空姐看到尸体照片时手臂的一哆嗦,她已经想通了很多关键,甚至连凶手的身份都想到了,越发惶恐,直接对老林说:“快联系局里跟詹家,他的目标是詹家,今天是詹家的百年庆典!”   “他是故意要把我们引到省外。”   “他要灭詹家满门!”   可是在飞机上是不允许开机打电话的,本来就不是即时性的东西,也不好违规。   “他很可能会选择在宗祠安装炸弹。”   就算没有第四案无限案子的前车之鉴,在当前案子,以及考虑到凶手的能力,姜曳也觉得这种杀戮方式最符合凶手最后的手段。   她是代入了凶犯的思维反正如果她是廖溪辰,在布局这么多后,詹家人一定会被她炸死,火烧宗祠,毁掉詹家整个族群的传承。   而炸弹的杀伤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一旦爆炸,基本没有救援的可能性。   姜曳提醒下,老林果断联系空姐,通过飞机的卫星电话联系塔台,再让塔台联系官方。   空姐原本不信,但看到了警察证明,知道事情紧要,很快联系了机长......机长那边有点懵,但毕竟也是汕州人,知道最近的案子,听说凶手可能要炸詹家宗祠,想起今天的确是詹家的庆典。   那肯定有通知官方的必要啊,机长当即朝汕州机场塔台传递消息,让官方联系警方那边做好准备。   机场这边当然是在懵逼中帮了忙,只是信息刚传递到警局,而警局上级脑袋嗡嗡嗡的,一边吼着局里的警察赶紧出发去詹家宗祠那边,他自己则是拿着手机拨打詹光晨手机...   嘟嘟嘟,电话一直没通,不得已,他联系了詹光晨儿子。   “陈局长,怎么了?有事吗?”烟气缭绕的宗祠内堂,詹光晨儿子站在一群詹家人里面,在孩子们的吵吵闹闹中寻找着自家老爹的踪迹,但古怪的是没看到人,他心里纳闷按照规矩应该是他爸在宾客到来之前说下这次聚集的目的吧。   他老了,要分配公司产业...免得儿子们开始争斗,之前电话里不是这么说的吗?   局长听到声音,知道宗祠还没出事,顿时松一口气,正要说话。   轰!!!   手机那边传来爆炸声,就一下,局长就听到那边没了任何声音,但他另一只耳朵却听到了城中一处传来的巨大声响。   现实跟手机通讯的双重爆炸,他觉得自己耳膜可能都要充血了,他跑到窗前,看着城中南面那最大最辉煌的宗祠已然燃起熊熊大火。   而宗祠外对面街道的某个巷子里,一个人抽了一口烟,掐掉它,弹进了边上的垃圾桶,转身进入巷子中。   老宅这边,老太太本来在二楼阳台看书,听到大动静后,书本掉落在地,她皱眉看向远方,表情有片刻静默。   原来......那个孩子真的没死。   如果说局长他们看到的声与视的双重效果,那远在高空的飞机上看到的就是一个蘑菇小火团。   “天哪,你们看下面!”   “下面爆炸了!”   飞机已经到汕州上空,本来就有人通过飞机窗户看下面的汕州,已经能看到汕州城区密密麻麻的建筑。   也是极端的凑巧,就在姜曳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有人看到爆炸了。   而且爆炸规模不小,不然不会连高空飞机上都能看到爆炸火光。   空姐呆滞看向姜曳四人。   姜曳侧头看着下面,呼吸藏在咽喉,咽喉里裹挟了无奈,她轻轻说:“他成功了。”   老林按了眉心,觉得很难受。   看这爆炸的规模,可能连詹家宗祠都夷平了。   里面的人基本不可能活下来。   飞机落地后,老林他们的手机都快炸了,姜曳还好,她毕竟不是公职人员,倒是打了电话回家里,询问家里人是否去了宗祠...得知老太太没去,家里也没人去后,她松了一口气。   “你妈过来了。”   “什么!”   姜曳刚松了的一口气差点提到心脏,“她怎么...?”   难道司徒天海也察觉到廖溪辰还活着,跑去找他了?那她是否也去了宗祠?!!!   我giao!   姜曳差点吓死。   “是我喊回来了,但她没去宗祠,刚刚联系过,她没事,让你管自己查案。”老太太声音还算稳,但也有几分庆幸。   原来昨天她得知陈风的存在后就想到廖溪辰可能没死,但她对廖溪辰不是很熟悉,想到司徒天海以前接触过廖家姐妹,就让她过来。   “我看过他们局里关于司徒庸的尸检报告,他的脸跟龙舟烧死的方式,让我想到了你妈妈小时候被司徒庸一巴掌打下水的事...我想当时廖溪辰应该也在场,而你妈妈年少时在陈家武馆练武,那个廖溪辰其实也在,他们两家是邻居,你妈以前可能对他蛮好的。”   “他,可能是在替你妈妈报仇吧。”   归根究底,老太太是司法人员,并不希望真的有不可挽回的结果出现,所以昨晚就打电话让司徒天海本人过来。   但没想到廖溪辰的手段这么快,这么狠。   不说之前的曾礼,从左阳波到司徒飞宇五人,再到司徒庸,最后到詹家,前后用了不到四天。   死亡人数几十个。   这是一个缜密的计划,也许连姜曳的存在都算到了。   他利用她推进了计划。   姜曳打了一个电话给司徒天海,那边最初没接电话,吓得姜曳都想联系警方定位司徒天海的位置了。   还好,那边还是接了。   司徒天海那冷淡磁性的声音传来,“我没事,在他们俩夫妻于汕州的居所,他不在这里,但詹清有点事,你管自己忙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被迷晕后差点被烧死的詹清坐在门口,看着消防员出入,再看向带着保镖破门而入救她出来的司徒天海,她毕竟也是个聪明的女人,估计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此刻有些木然,过了一会才抬头看着司徒天海。   “我要去找他。”   司徒天海看她心如死灰,皱皱眉,“你该去的是医院。”   詹清艰难扶着墙站起,“你是律师,应该很清楚你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那就赌吧,赌我是不是能靠自己找到他。”   她擦拭了脸上的烟灰,看着毫发无伤的自己,眼底发红,低低说:“这是我的命运吧,没有人能对抗自己的命运。”   从回到这个地方开始,她就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直到昨晚看着自己的丈夫坐在客厅喝酒,那么沉默,那么陌生,像是另一个人。   她当时就在想:也许我即将面对的是比心爱的人爱着别的女人更可怕的真相。   老林跟姜曳到了现场后,姜曳看了下手表,时间是中午9点半,而现场温度很高,外面还有消防车在喷水,努力浇灭木制结构上焚烧的火焰,而有些地上还有焚烧后焦炭的烟气。   浓烟滚滚,里面早已没了呼喊声。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但因为高温,现在只有消防兵能进去,其他人都只能在外面。   局长也到了,他到场后劈头盖脸想骂老林他们没有提前通知,但被姜曳冷冷一个眼神扫过后,当即怯了。   无他,理亏啊。   在水库那边抓到陈风后,老林跟姜曳的态度是保守的,觉得还有后续,可局长这些人碍于某些层面的考虑,心急火燎宣布凶手已经被抓捕,姜曳他们能怎么说?   你看现在这个后果。   反正老林他们可能愧疚,姜曳是没心理压力的,毕竟尽力了。   但她发现老林等人情绪不对,她翻了个白眼,凉凉说:“如果你们这么辛苦卖力都得为此负责,那按照现在各地频发凶案的程度,基层警察这个工种灭得比百姓还要快。”   这话是说给局长听的。   局长顿时讪讪,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甩锅的想法就被压下了。   过了一会,火完全被灭,温度也降下来了,但消防兵们出来,表情都不太好看。   无人幸存,包括詹家那些小孩。   姜曳皱着眉,神色沉郁,看了下宗祠大门。   一个消防兵说:“因为左家宗祠的事,詹家人给自家宗祠门锁换上了最新的厚重密码锁,而且也可自动开合,庆典时,它应该是敞开的,但等我们过来时候,发现它是一直关闭着的。”   “自动锁...这个是最新型的,可以远程遥控门锁关闭。”   所以凶手能控制门锁,也是詹家自家人。   姜曳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此时局长提起他没能联系到廖晨光。   “他不在?”   “不在。”   姜曳此时带着防尘口罩,发现这些焚烧的木头中尸体特别集中。   其实没几个完整的尸体了,都是残缺的,碎肉块被烤焦,那肉味浓烈。   “今天是庆典,外面东西都摆好了,宾客还没来,詹家人都已经聚集在这,应该是先烧香祭拜告慰祖宗,但这里是内堂,是议事的地方。”   姜曳暗想大早上的詹家要议什么事?值得这些各个身家豪富的詹家子弟都聚集过来。   她捡起地上一个手机,这手机表壳裂开了,但还没关机,姜曳打开手机,发现最新的通话记录是跟局长的,而在微信里面看到了詹光晨发给兄弟子侄们的信息。   让他们今天早上在祭拜后去后堂,他要跟他们谈谈分配产业的事情。   主要就是说自己最近身体不好什么的...未免兄弟相争,造成不好的后果,提前做分配。   “詹光晨的尸体在这里吗?”   “暂时不确定,都炸得不成人形了,焦尸这么多,分不清谁跟谁,而外面一些人虽然不在爆炸中心,但因为这里都是木制结构,火焰焚烧,受伤的人想要跑出去,却被大门困住,最后在浓烟中昏迷,被活活烧死。”   姜曳啪嗒一下把手机放进了警方的证物袋里,看着眼前几乎被夷平的宗祠,她思索着,过了一会,她转身出去,对老林说:“左阳波跟曾礼信任他,是因为他是詹家人,而且他们也需要这个人,因为在此之前,他就故意让曾礼知道了廖家还有幸存者,曾礼出于恐惧,需要让对方帮忙调查廖家幸存者的身份,于是曾礼先逃到了深山老林的老屋里,请对方吃饭的时候被下毒,拷问得知当年矿难参与者的身份后,他如法炮制,威胁了左杨波,再次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在林子里约见并让蔡昆杀了对方,而后,他跟陈风亲自杀死了司徒家六个人。”   “从水库的案子引我们去省外,调虎离山,而今天才是他要收尾的日子。”   “他是个侦探,还是詹家女婿,这是他最大的谋划。”   “不过詹晨光被带走了,应该会被带到当年廖芸母女被害的地方,也是詹晨光的秘密之地。”   按部就班查监控应该是来不及了,那个人布局这么多年,定然会避开监控,那就得从詹晨光这个人开始查。   如果他是二十多年前的变态剥皮杀人犯,在省外的城市犯案,是出于犯案者的安全心理范围兔子不吃窝边草。   但为什么会被25个矿工发现秘密?   那个秘密之地在哪呢?   破破烂烂的老宗祠里,被吊起来的詹晨光只剩下了半条命,他嘴巴塞着的破布早已被血水湿润。   他如今五十多了,虽然这些年养尊处优,身体很是强壮,却还是敌不过十几个小时的折磨。   他想死,因为生不如死,而且他知道最可怕的一环还没到来。   呜呜呜。   他企图挣扎,但前面坐在火堆前面的男子正在磨刀,一边磨刀,一边对他说:“当年你也算有钱了吧,人又那么精明狡猾,怎么就因为抠门,非要让你的私生子从矿里调人出来替你家老宗祠翻修呢,而且还没做好隐藏,让我爸他们发现了古怪的地方,其实当时他们压根不知道你的秘密,只是觉得奇怪,也不敢对外声张,是你,疑神疑鬼,索性把他们全杀了。”   詹光晨不能出声,只能摇晃了下腰肢,试图拽断上面的绳子。   前面的人对他的挣扎并不介意,只是时不时往磨石上滴水降低摩擦温度,一边继续打磨。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很好奇,你会因为疼跟害怕而哭出来吗?”   打磨好,他站了起来,提刀走到他面前。   用刀尖挑起詹晨光的眼皮。   詹晨光老了,全无当年那阴险狠毒的可怖模样,现在眼珠子颤抖,布满血丝,额头汗水夹带着血水滚滚而出。   他想说话,但不能。   眼前男子却轻轻说:“你知道吗?当年,我亲眼看着我姐姐跟我妈妈痛苦流泪......”   詹晨光瞳孔震动。   “那时我就在想,那到底有多痛啊。”   “我妈跟姐姐那么坚强的人。”   他笑着,刀尖刺入了詹光晨的眼珠,血水喷到了他的脸上,沿着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   像是泪。   警车冲刺,最终包围了老宗祠。   这边地方荒凉,以前附近的居民老早搬走了,住进了主城区,而这里渐渐被荒草吞没,连路都没了,车子停在外面,车轮压过了荒草,二十多个警员包围了宗祠,更有防爆专员严正以待。   下车的姜曳看到了外面停靠的一辆车子,抬头往前看,看到宗祠内有袅袅炊烟,而且空气中还夹带着淡淡的肉味。   她心里狐疑,老林等人却唯恐里面有炸药。   特警举枪跟盾牌靠近,很快撞开木门。   乓!木门砸在门框上,大门敞开,众人往内看去,正中看到了里面前厅空地可怕的一幕。   篝火上架着烤肉,衣冠楚楚的沈沥一身的血,脸上也有鲜血,他坐在那转着肉串竹签,在他身后的牌位厅内垂挂着一条刚被剥皮完的尸体。   不仅剥皮,还剔肉留骨。   他抬头看向众人,平静不言语,只是木然拿起烤肉签,当着所有人的面...咬了一口肉块,进了嘴里咀嚼。 第75章 神棍   呕, 那一幕让诸特警都胃里翻涌,而老林等人胆寒之下欲直接拿下对方,却被姜曳拦住了。   她走上前, 却没跨过那个门槛, 因为不确定里面有没有炸药。   站在门口, 姜曳打量了下里面的一切,开口说问:“这里就是詹光晨藏匿那些受害者女性人皮的地方, 是吗?但被你父亲跟其他矿工发现了, 只是他们当时估计无法确定那是人皮,不然应该会报警。”   老林叹气:“沈沥, 你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里,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诉警方?或者告诉姜曳外婆跟她妈妈。”   “你并非孤立无援。”   沈沥咀嚼了几下后, 吐了出来,拿了水瓶漱口,然后看向他们,也算是回答了问题。   “他们当时的确不知道那是人皮,只是觉得很怪, 谈笑时还打赌说是猪皮牛皮什么的,而我爸因为祖上是屠夫,总是隐隐有些猜测, 把这事跟我妈说了, 你不知道,穷苦老百姓每天关注的是也就是一日三餐跟孩子下个学期的学费,他们没有那么多的信息渠道, 如果听说过隔壁省的剥皮案, 也就不会因为没来得及报警而被杀了。”   “后来, 她们被抓到了这里。”   他没有再提后来, 只是木然看向姜曳,“之所以被抓,是因为她们去了司徒家,但接待她们的是司徒庸,她们不知道司徒庸也是一伙的...还把信件跟举报内容交给了他,结果转头就被抓了。”   左阳波跟曾礼都需要出一个人头,但他要连杀司徒庸子孙五人。   一个不够,得六个。   “至于为什么不找你们家......其实有点遗憾,你妈妈不在这,不然我得跟她道歉。”他估计不想说,因此有些迟疑,特警等人却想冲进去行动。   “道歉什么?拿我做理由,让詹清因为嫉妒而替你遮掩行踪,方便你行事?”   门外,穿着长款风衣的司徒天海走了过来,看着沈沥,好像在端详对方还有几分年少时认识的那个小男孩模样。   但辨认后,却发现音容无一相似。   “还是大意了,跟你也算相交一场,愣是没看出来,但我这半生总被人编排男女是非,也习惯了,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不算多熟的小弟弟利用。”   司徒天海并未一上来就跟他叙旧情,她也算是就事论事。   但这没有惹怒沈沥,或者说,廖溪辰。   沈沥低头,擦拭了下嘴角的油脂,拉正了下衣服,说:“抱歉,一开始我并无此意,只是后来发现她发现我频繁去关注你的事,想歪了,我无法解释,索性也就顺着了,其实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为了让你跟婶婶帮忙查案,可是后来,我发现不行。”   司徒天海:“为什么?”   沈沥还是低着头,用树枝戳着篝火,轻轻说:“我还记得十年前你处理过的一个案子,那个女孩被了,出于悲愤跟痛苦而自杀,对方是富家公子,最后被判了八年,我知道这其实已经是当时很多人认为的最高刑罚,但我看到了那个女孩的父母哪怕看到罪犯被入刑,也痛苦到了极致,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的女儿回不来了。”   “我以为我可以的,但是不行,我查了越多的案子,帮了越多的人,就越觉得可怕。”   “若我是天生如詹光晨这样的变态也就罢了,但原来我不是...你不知道每天清醒看着自己从一个软弱无能的普通人堕落成魔鬼的感觉。”   “我根本就救不了自己。”   “还好,一切都要结束了。”   沈沥说着拿起了小刀,却看到在警戒中要冲过来的武警后面出现了詹清。   她还是找来了。   命中注定一般。   她看到了他,也看到了自己父亲的死状,表情变化,身体差点倒在老宗祠阶梯前...她推开了武警。   原本俩夫妻可以有对峙的,把这场婚姻利用的本质说清楚,把这一切恩怨说清楚,但沈沥垂眸,果断用小刀划开了脖子。   就这么当着詹清的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板板正正坐在那,脖子下垂,鲜血从咽喉滚滚而落....   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   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人能留下他。   武警想要阻止她,她却说:“谁能阻止我为自己的父亲跟丈夫收尸?”   这一场战争的本质是痛苦。   在场的警察都无言以对。   詹清缓缓走过去,跪在他面前,看着他咽喉的血水,看着他涣散的瞳孔,手指摸过,在他眼角摸到了湿润的泪。   她看到了篝火上的人肉,看到了垂挂的尸体,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难怪你说你吃素,难怪你从来不碰我......以前我总是在想,为什么你非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让我喜欢上你,却又要这么对我,后来,我想到了她,他总是关注她,看她在法庭上的样子,总是那么认真专注,我嫉妒死了....”   “原来如此。”   詹清低下头,轻轻说:“原来是我的爸爸,吃了你的姐姐跟妈妈吗,你是在报复我吧。”   最是至亲,最是伤人。   她说着便笑了,拿起沈沥手里的尖刀...尖刀刀刃被司徒天海的手握住了,她弯腰扣住了尖刀,刀刃切入血肉。   “去你家的短信,是他发给我的。”   一句话,似乎贯彻了沈沥这个人内心最深处的矛盾,以及最大的痛苦。   詹清笑了笑,“我知道。”   司徒天海还欲说什么,却是瞳孔微震,却是来不及。   “不要!”老林关注到了,伸手要去阻止,但詹清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那根插过詹光晨肉块的铁签...悍然插入心脏。   太用力,直接刺穿了胸腔,从后背刺出。   她松开尖刀,捂住了司徒天海受伤的手掌,鲜血融合在一起,眼底含泪,声音有些颤抖:“谢谢啊,对不起。”   “可是我坚持。”   她松开手,滑腻腻的手指即将落下去,虽被司徒天海握住,但呼吸停下了。   因为这是命运啊,她如何对抗自己的命运?   对抗詹家的命运?   司徒天海微躬身,本来张开的嘴微阖,后来闭上,可最后还是低声说完后面的话,“他小时候趴在窗台看的一直是在对面广场上踢毽子的你。”   那是她在陈家武馆练武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她年少老成,心里就在想:这个男孩将来一定很苦,因为身世背景差太大,门不当户不对,要吃亏。   但她那时候没想到是今日这样的结局。   看着这一幕,姜曳扭过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沉默走进吊着詹光晨尸体的大厅,看着曾经罗列祖宗排位的地方,再看着地上草跟灰尘掩盖住的...她蹲下来,拨开甘草,看到了石板缝隙间细微的红痕,抬头看去,她微微一怔,上前...在牌位台下面拉开了壁龛。   里面空间不大,容纳不了成人,可后面通了坐台的另一侧,估计就是从后面溜进来的,也刚好足够容纳一个体弱消瘦的廖溪辰。   壁龛上有两个对称的小孔洞。   姜曳忽然明白了,明白了廖溪辰为什么说自己软弱无能,因为他当年只能躲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廖芸两人惨死,而凶手詹光晨跟司徒庸几人在外面...他不能敌,只能躲着,躲着。   而当年,詹光晨也一定如他今日一样,架起火堆,剥皮吃人肉...   那时的廖溪辰一定下了最狠毒的决心,不管当时是否有足够的证据,他都想过要靠自己让詹光晨这些人生不如死。   这世上很多人都会无意间变成自己最恨的那个人,因为想让自己承受的痛苦让对方也承受一遍。   后来,他们在后院瓦房下的地下室发现了灯光。   姜曳走在秘道口,发现下面闪着红彤彤的光,走下台阶落地后,抬头就看见了天花板上红灿灿的灯盏。   人皮灯笼高高挂。   有些很老了,二十多年,但数量远不止三盏。   还有八盏是新鲜的,血水斑驳。   两个骨灰盒工工整整摆在桌子上,上面写着委托信,给司徒天海的,委托她安葬自己姐姐跟母亲的遗骨跟皮囊。   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她们,可是其实一开始,我就已经跟她们一起死在这里了。   姜曳抬头看着人皮灯笼,心里想:其实他最痛苦的是以为自己终于战胜普通人善良的天性,堕落成魔鬼,却偏偏在詹清那犹豫不决,他认为这是最大的痛苦跟不该。   生活在充满爱家庭的孩子,天性良善,若是变坏,就一定是一个极端痛苦的过程,如果变得不彻底。   那更痛苦。   就好像他尝试咽下的肉,最终还是吐了出来。   可爱救赎不了恨。   姜曳低下头,想了很多事,尤其是想起廖溪辰努力吃肉以及詹清提到前者吃素以及不肯碰自己.....姜曳想到了一些事,忽然身体晃了下。   “阿宝?”老林一惊,扶住了姜曳,以为她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累了。”   姜曳撑住了墙壁,长长吐出一口气。   收检地下室的时候,看到这么多的人皮灯笼,一个警员既觉得恐怖,又有些茫然,问老林:“如果廖溪辰以前就来过这里,还亲眼见到自己姐姐跟妈妈在这里被害,那他逃出去后就应该直接报警或者去求助梅法官...就算是为了要自己下死手更痛快,也得白等二十年啊,那不是让仇人白舒坦二十年,这逻辑上不通啊。”   因为有可能证据已经被处理过了,詹光辰能为了那么点怀疑就灭杀25个矿工,就算处理掉了廖芸两人,也还是会继续处理有威胁的人,不会猖狂到把证据留在这里。   之所以后面人皮灯笼都挂上了,那是因为他们确定彻底安全了。   二十年啊,安全了二十年。   老林没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看着上面的人皮灯笼,尤其是看着很老旧的那一批,他反问:“你说,这上面的人皮籍贯是隔壁省的,还是咋咱们省的,有没有汕州的。”   小警员呆滞了下,渐渐反应过来了,但脸色变得很苍白。   所以如果有本省的,有汕州的,为什么没人知道,历史上也没听说过这样的案子?   也许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也是为什么廖溪辰没有选择报案,也沉默二十年的原因。   姜曳走出去的时候,詹清两人的尸体已经准备运走,法医出入着。   地上只留下了熄灭的篝火,姜曳走出去,发现司徒天海还站在老宗祠门口,还没走过去,老林问了她一句,“这是你妈妈?”   语气里满是不信。   我的师傅,基本每个男人都跟你一样的满脸问号,甚至还有不少女人。   姜曳严重怀疑如果是在相亲会上,她老妈的热度会比她高。   “不,她不是,她是玛丽苏大女主。”   老林:“......”   哦,好大的怨气,看出来了,你是冤种大宝贝。   姜曳满脸忧郁,一步步挪过去,“妈,咱们走不?”   司徒天海看了她一眼,“走哪去?”   “回家啊。”姜曳好敏感的,察觉到自家老妈情绪不对,还以为她是因为年少认识的两个人死去而难受,而且其中还涉及到司法公正跟私刑正义的争斗。   对于她这样秉持公正的律师来说可能是不小的挑战。   但又隐隐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妈妈,你是不是难受?我抱你一下不?”   司徒天海睨她。   姜曳还是壮着胆子上前抱住了司徒天海,正想当个暖暖的小棉袄安慰一下老妈,结果司徒天海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当时你看着廖溪辰跟詹清,心里怎么想的?”   “啊?”姜曳感觉被抓到了心脏的小尾巴,脑子里思维迅速,正想隐藏,于是退开一步,开口解释:“我没怎么想啊,我就......”   忽然,司徒天海扣住了她的脖子,把人拉了回去,捏住她的小耳朵扯了扯。   “你如果敢像詹清一样在一个男人的坑里出不来,还玩着爱恨救赎那一套,我就剥了你的皮。”   姜曳知道司徒天海指的是什么,讪讪一笑。   “知道啦,我不会的,永远不会。”   她真的不会,这点她心知肚明,因为一开始她就掐住了苗头。   姜曳跟司徒天海坐车回城区的时候,车子经过詹家的老宗祠,虽然詹家很多人是罪有应得,毕竟从世俗角度来说,罪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   詹光晨利用钱财用某些不正当的权力发家致富为非作歹,你敢说他的子孙后代没有因此受益吗?而他的子孙后代有多少人是知道这种事,甚至继承了这种人脉关系且发扬光大的?   可即便如此。   也还是有无辜的人。   只是,廖溪辰他不在乎。   所以眼前的繁华已成炼狱,焦土枯尸,烟浓尽散。   “妈,那人是谁?好大的排场。”   姜曳降下窗子的时候,看到詹家新宗祠外面有一辆黑色轿车,看了下车牌,那车牌有点恐怖,而且边上还有两个持枪的警卫。   但那人只是背靠车子,一身白大褂式的打扮,很瘦,形销骨立的,五官不显,普通但略英气,主要是那股子气质太特别了。   姜曳觉得这人像是一本晦涩难懂且布满灰尘的书。   她指尖夹着一本烟,看着宗祠吞云吐雾后,似察觉到姜曳他们这边的车子,转头看来,那眼神...   妈呀,肯定是那位大佬,别记住我,别记住我,不关我事。   扒着车窗的姜曳手指瑟缩了下,默默拉上了窗户。   “不会那位的父母也在里面吧?”   司徒天海:“应该是,但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伤心。”   是不伤心,就像是在吃完晚饭后来后院散步,中途抽根烟。   司徒天海知道的事情比姜曳多,“她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人非常多,远比现在还多,程度也更严重。”   姜曳微微怔愣,“那她为什么......”   司徒天海其实也疑惑,“不清楚,但我曾听说她身边的警卫是她自己要求的,说是为了避免她犯罪,毕竟她一旦变坏,很轻易就可以做出毒死或者炸死很多人的物品,而她年幼的经历很复杂,对她的人格有影响,她自认为很危险,所以几十年来,她很少出研究所。”   这就是超级变态的自我预防修养?   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姜曳默默想:这类人就算没有无限游戏那种事,其实也是每个国家都有那种超级人才,人才也意味着危险。   “这一下,詹家算灭门了吗?应该有其他一些成员因为有事或者什么的没回来吧,我知道詹光晨那个私生子十年前就死了,应该也是廖溪辰下的手。”   姜曳说着话,却从老林那得知消息,詹家的詹欢昨晚去酒吧嗨皮,但她的居所也起了火,差点被烧死,是一个喜欢早起的邻居发觉不对及时报警才救援到了,但这人本身中毒,又吸入大量浓烟,现在还在急救,情况挺严重的,很可能救不回来。   而其他在各地的几个残存的詹家人,基本都在昨晚到今天一天内死了。   爆炸。   姜曳跟司徒天海对视一眼。   姜曳皱着眉,说:“如果他再有耐心点,细心些,可能就天衣无缝了,可他也不在意暴露身份,反正完成最终目的,他就会自杀。”   因为本来就不想活,所以无所谓隐藏自己,而杀人的速度也很快,布局多年,动手几天,死了几十个人,几乎灭掉一个家族。   他成功了,但没赢。   而姜曳也知道在这个案子里,她始终输给这个侦探。   不仅仅是在是时间上处于劣势。   “因为你的决心不如他。”司徒天海闭着眼,舒缓连夜赶飞机过来的疲乏,淡淡道:“他的决心包括自己的死,而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救曾礼他们这样的人。”   姜曳一怔,略有恍然。   是这样的吗?   天空忽然打雷了,要下雨了啊。   B市,天已经开始下雨了。   西装外套搭着椅子,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冷了很久了,李猗站在公司高楼顶层的落地窗前,看着天际纵横交错的雷电,光影在他面上一闪一闪掠过,没有开灯,那么昏暗,他的背影像是倒插的一把剑。   而他身后桌子上的电脑上正在播放一场屠杀。   玩家们,被关起来了,禁锢在笼子里,彼此屠杀。   案子后续自会有人调查,局长他们没来得及收拾心情,省厅就来人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某些已经退休的人想跑,来不及了,护照没用,被拦在机场。   此时司徒家的人跟姜曳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司徒天河也没打算回国外,毕竟国外更危险,还是待在国内安全些。   “国外也那么多变态吗?”司徒襄问。   司徒天河:“那倒不是,但有枪的多。”   是不是变态也不要紧,得看对方有没有致命杀伤性武器。   “诶,那小叔叔你的那些女朋友们怎么办。”   这个“们”字用得特别有灵性,司徒天河迅速看去,发现自家老娘正用嫌弃的眼神看自己,顿时讪讪,骂司徒襄胡说八道,不过倒是把自家姐姐跟外甥女都拉下水了。   “那些传言可听不得,都是假的,是吧,阿宝,还有你妈妈,咱们都是一类人,这多冤枉啊。”   司徒天海不在这边,在飞机另一个座位处理邮件,似乎没关注他们这边的谈话,但她正好接了一个电话,因为在私人飞机上,也没其他地方可以打电话,所以她说的话,众人也听见了,好像是离婚案,涉及的分割财产还不少,以亿为单位。   不过司徒天海的态度不冷不淡的,最后还说了一句,“仅提供工作上面的支持,不用约我,不用打电话,有事律所谈,我不提供工作以外的服务。”   然后挂了电话。   司徒天河挑眉,“姐,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男人纠缠你呢?跟我说说,我找他聊聊。”   司徒天海皱眉,揉了下眉心,“女的。”   众人:“......”   姜曳跟司徒天河都觉得自己分外委屈外面都说在司法气质强烈的司徒家,就他们这俩毒瘤在私生活上遭人诟病,玷污了司徒家的清誉,其实论桃花运,最强的还是司徒天海,他们俩就是背锅的。   姜曳回到S市后,也算安全度过了第四案,约在周正的咖啡厅包厢里跟阮挽跟周屿见面后,三人总结了下这个案子。   “对你个人风险不大,但结局惨烈。”   “可能它本身就有这样的趋势,要么风险大,挽回结局,要么个人风险小,但结局惨烈。”   阮挽撑着下巴,手指捏着调羹搅拌着咖啡,说:“所以詹家现在全灭?”   姜曳摇头,“没有,那个詹欢活下来了,听说毁容了,挺惨的,不过她允诺在法律判刑后,捐出自己可继承家产的一半给那些受害者以及做慈善。”   那至少也得有二三十亿了。   周屿有些惊讶,但深深看了姜曳一眼,詹家几十年财富恐怕都不及这人如今的身家。   “不过他不是玩家,这个现实案子里面没有玩家,没有玩家,就少了对我的一些攻击性。”姜曳说完这句话后,脑海闪过了那个靠着车抽烟的大佬,补了一句,“可能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掺和。”   她怀疑那个人早就到了汕州,但她没有理会,任由这一场杀戮发生。   最后,她只是抽了一根烟。   姜曳揉揉眉心,“越到后面越危险,很多厉害的人物都会冒头,因为他们比我们这种第四案的更急。”   因为这些人很可能在面对第五第六甚至第七案。   她昨天刚上去看过无限案子的数据排序,现在第六案的方块已经有五块了,第五案的四十八块,第七案为零。   而她当前所在的第四案一共有150块。   多少人想杀同类乃至更高级的玩家为自己取得更多的魔方?   她现在名头太大了,固然得到了各方面的支持,也入了国家层面的眼,增加了自己的生存价值,但还是得有些准备才行。   姜曳的身家暴涨速度比周屿预判的还要快,随着第一批交付车子的市场反馈一出来,一切不稳定的因素彻底被扫除。   原本她就不是白手起家,自己本身就是成功商人,背靠大资本,有推销渠道跟人脉,有法务关系,又有最技术过硬的尖端产品,这本就是注定崛起的时代。   连着钟离攸君跟司徒天河的财富等级都随着大幅度增幅后,作为创始人的姜曳更不用说,用了半年就从身家小亿的富婆变成了资本大鳄。   在第五个案子即将到来前,姜曳已经能以谢律这一代持平的身份参加某些科技博览会了。   博览会上,她的车子是最大的核心关注点,不过她本人却是跟李静恩还有周正俩土贼到处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项目值得投资。   第四个案子结束后,她花了时间去消化高级能源魔方,这东西既能应用在下一代车型上面,也能用在其他科技产品上。   但姜曳没想到会看到眼前的展览。   “虚拟智能技术?”姜曳看着眼前还是雏形的机器人,她有些吃惊。   “是的,我是机器人13号,代号神棍,请问能有什么为您服务的吗?”这个光头机器人露出微信经典微笑,客气询问姜曳。   这个代号让李静恩两人喷笑,“神棍?难道你是算命的?”   “是的,女士,我能根据你们的身体情况,以及你们的语言表达等等判断你们的身体以及心理情况,对你们给出最合适的建议。”   这真够扯皮的,周正两人十分不信,正好此时谢律过来了。   之前姜曳也算给了谢家面子,接受了对方一定额度的投资,加上对方又是玩家,也算有个帮手,所以现在见面比以前剑拔弩张的冷漠好多了。   不过谢律的手臂挂着绷带呢,就算一只手现在废了,谢大公子也依旧是这里身价最高最靓的崽,引来名媛们关注无数。   不过这伤势显然是他的附属案子让他付出的代价。   “科林科技集团的产品,听说能影响人类神经线,达成虚拟网游实际操作感的那种效果,把人带入真实的空间,有望将来让人的思维存活在另一个空间里。”   这种描述让姜曳迅速察觉到了无限空间的路数这技术的研发人也是玩家,而且接触到了无限空间的本质。   “科林我知道,科技巨头啊,原来如此高端。”姜曳之前就知道这场博览会中,如果她的车子是核心,那么科林的展览就是龙头。   谢律是故意这么描述的,也算是给姜曳提醒,让她知道科林有多可怕。   虽然对这种技术有好奇心,但姜曳一想到对方可能是更高端的玩家,她就想离开了,于是找了个理由就跟周正他们离开了。   不过中途姜曳瞥见了詹欢,这人整容完毕了,跟原来容貌略有差异,但也没太大变化,对方这次是代表了公司来的,全家灭了,只剩下了她一个,这人气质比从前沉淀了许多,也变得沉默很多,没了那几分跳脱不羁。   就是在展览会议上,坐在第一排的姜曳正翻着手里的资料,听到声音后,看到科林的人上台了,是那位虚拟智能研发者托马斯李,是个看起来很朴素的褐发青年,中英混血儿,头发微卷,穿着黑色毛衣跟长裤,身高腿长的,带着温煦的笑展览自己的机器人。   神棍果然成了全场的热点,不少媒体笑问它的能力。   托马斯李在科技界有个昵称叫小李子,意思是其大脑的智慧魅力堪比颜值天花板的那位小李子。   小李子并不像一般科技研发者不善社交,相反,他的言语十分风趣,笑说:“能力啊,大概就是算命吧,大家不信的话可以让它试试。”   “不如我们玩一下随机选号吧,诸位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有号码,让神棍随机选择......”   姜曳没想参与,低头玩着手机,蓝牙电话里阮挽正跟她说一件事。   “最近风气不对,我这边知道的几个失踪者大概率是玩家,在两个月内,有四起玩家失踪案,姜曳,现在附属案子时期已经过去了,这不是正常的案情后果,大概率是有人在背后暗杀玩家,而且是大规模的。”   因为在他们这个小团伙拟定的玩家名单里面都有这么多人失踪,那么说明整个玩家群体里面有更多的人受害。   现在还活着的玩家可都不是等闲货色,什么人这么厉害。   第五案快到了,这么大规模的迫害,让人心不安。   姜曳也有点惊悸了,皱着眉,用微信给阮挽回了一句,“减少外出吧,尤其是你,别接得外出寻访的案子,很可能某些案子就是陷阱。”   “知道,你的博览会怎么样了?”   “看到了蛮厉害的人,你也看看。”   姜曳特地开了视频,摄像头对准了台上,让阮挽看到了上面的托马斯李,她懂了,姜曳对这个人感兴趣,是让她晚点查查对方。   正好此刻的托马斯李让神棍随机选,神棍选中的号码出来了。   是谢律的位置。   姜曳挑眉,哦豁?   谢律对此很不以为然,冷漠得很,那神棍是机器人啊,可不会被冰块吓到,于是跳下了平台,跑到谢律面前,“公子,能我让我掐一掐你的脉搏。”   谢律黑了脸,“你不是中医,为何要摸脉搏?”   神棍:“我又不是人,不会轻薄你,为何不能摸?”   谢律脸更黑了,姜曳却有些惊讶,这神棍是词汇量跟反应线足够多,还是真的达成了高等智能?   而很快,神棍见谢律不给自己摸脉,就一板一眼说:“在会议开始前,你关注了某位女士很久才鼓足勇气找他说话,当着我的面你心跳频率比平常高了20%,而在会议开始十五分钟后,你偷看了在场那位女士18次,但真正接触的时候,你的语气跟态度又十分冷漠,因此我判断这位先生,那位女士欠了您很多钱,对吧。”   “您的心跳好快,看来我说对了。”   谢律:“......”   对不对的,自己知道,反正不少人都惊愕了,因为神棍跟谢律没有任何接触,它是怎么....而谢律低头看了自己的运动腕表,上面的确记录了他的心率,跟神棍说出的数据基本一致,他表面冷漠,心中却是凛然。   托马斯李很幽默,笑着说:“那还是请那位女士尽快还谢先生的钱吧。”   众人喷笑。   神棍又抽了几个人,本来众人还能笑的,后面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有人得癌被测出来了。   “38号,詹欢女士。”   神棍到了詹欢面前,詹欢有些紧张,怯怯问:“我能不算吗?”   神棍:“可以,我看新闻了,你好惨,不用算都知道印堂发黑,大祸临头。”   艹!   詹欢面无表情,“我最近整容了,印堂没发黑,你算错了。”   这次轮到神棍有些卡壳了,默默走开了,啪嗒啪嗒一下,最后一次测算,却是停在了正要离开的姜曳面前,用机器臂按住了她。   姜曳:“???”   我特么有事,我要走!   这神棍是真牛逼啊,力气好大,愣是把姜曳摁了回去。   “别走,我要算你的。”   姜曳:“你的号码对应的不是我。”   神棍:“我不管,我就要算你,因为在这里所有人里面,你的心跳是最平稳的,你很可怕。”   这话一说,不少人表情惊疑了,都看向姜曳。   姜曳瞥了台上的托马斯李一眼,幽幽说:“多谢好意啊,那神棍先生你就算算吧。”   神棍弯下腰,用冰冷的机械眼盯着她,发出了跟之前完全不同的声音,好像来自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在戒备,因为你一直被很多人的目光包围。”   姜曳挑眉。   “这些目光里,有迷恋,有算计,有试探...但你无所谓,你的目光只被你感兴趣的人吸引,但一旦发觉对方很危险,你会回避。”   “在这里,你回避了一个人,但你也想调查他。”   神棍的手按住了姜曳的手机,手指微微一点。   摄像头关闭。   然后神棍弯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但我预判迷人的姜小姐,您将会有灭顶之灾。”   多危险的预言,让人恐惧。   周正等人觉得不安,而神棍正要直起腰身的时候,扣在姜曳肩膀的机械臂忽然被她反扣住。   这样的金属机械体,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但姜曳借力扭身,在扭身时候取下了眼镜,折断眼镜架后,用尖锐的一端插入了神棍后背的卡扣,啪嗒一下从脊椎出卸下了扣板,从里面取出了一片芯片。   神棍失去芯片支持,身体顿时瘫软,趴在了椅子上。   什么牛逼智能机器人,不过如此。   姜曳手指夹着芯片端详了下,而后举起自己的手腕,抢先对台上惊怒的科林公司的人说:“诸位,我的腕表显示我的身体刚刚被你们的神棍先生扫描了数据,我想数据都在这个芯片里面,希望数据没有传到回你们的总公司包括在场其他人的,如果都传回去了,那么你们就犯法了,我已经报警了。”   “我有没有灭顶之灾不知道,但你们的业务暂时是拓展不了。 ”   她这话说完,谢律等人全部站了起来,神情冷漠。   科林的人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还有几分恐慌。   姜曳把弄坏的眼镜扔在了地上,抬脚碾碎,嘎嚓嘎嚓作响,对着托马斯李凉凉说:“还有这位先生,我姜曳的确不喜欢挑战强者,但万一对方没我想象的那么强,那就不一定了。”   她说着,从腰侧取下扣柄,刀刃弹簧而出,随手划过刚刚坐过的靠椅,它的材质很可怕,几乎削铁如泥,直接划开了坚韧的表皮,被姜曳手腕一挑,挑出了表层,露出了下面的先进设备。   “什么神棍,弄虚作假。”   是想骗钱投资吧,当国内的土豪都是韭菜呢,呵呵哒。   托马斯李微笑着,但眼底森冷。   姜曳收了刀刃,插回腰侧,冷笑着离开了。   而在场的人看看那些座椅,再看看科林公司的人,表情齐齐恼怒。   周正跟李静恩被这一幕惊呆了,但很快跟上姜曳。   我靠,好帅!   姜曳拒绝了周正他们一起离开去吃饭的邀约,很快去了车库开车离开,周正两人还在会场,聊着刚刚的事,对科林公司的印象一落千丈。   李静恩:“我怎么觉得这科林公司是故意针对大宝的?”   周正比李静恩更敏锐,“可能在生意上有冲突,那个托马斯李可能把姜曳当成对手了,可我不明白,他们收集在场人的身体数据做什么?”   他们想不到玩家那一层。   但谢律他们知道啊,论精英质量,在场人里面有很多都是玩家。   对方要的是他们这些玩家的身体数据,不过这次虽然被姜曳戳破了,对方却也有办法解释,最重要的阻断对方进入市场以及得到投资的渠道。   也算是给了对方大麻烦吧。   “但我怕姜曳也有麻烦,这个科林感觉很....”   周正总隐隐不安,正好在三楼窗前看到地下车库出来的姜曳车子,车子行驶入主道,正要离开....   轰!!!   一辆大卡车过来,把姜曳的车子直接撞飞,而且连车带人一并撞击在了建筑体的墙壁上。   车子都被压扁了。   那大卡车上的司机卡在车内,而小车内...   全场的人都震惊了,李静恩跟周正回神过来就要冲向含笑走出来的托马斯李。   MD,这事跟科林公司没关系,他们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就在此时,谢律拽住了两人,示意他们往下看。   只见车库下面开出了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子。   姜曳下车了,看着相撞的车子,表情不太好看。   大D骂骂咧咧,“还好咱们用一样的无人驾驶车打头阵,老板,你怎么知道要出事?”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最近不太平。”   她知道玩家失踪是在阮挽提醒她之前,司徒天海消息更准,所以她早有防备,只要外出就留了个心眼。   但没想到这背后之人真的胆子这么大。   公然谋杀。   姜曳皱眉看着被撞扁的小车,再看向大卡车上重伤垂死的司机,对方趴在方向盘上,满脸血,明明奄奄一息,一双眼却残忍盯着她。   一命换一命式的谋杀,可见背后之人多想杀她。   是科林的人吗?还是久未出现的黄克功?还是那神秘捕杀玩家的幕后之人?   姜曳不知道。   越到后面,面临的敌人就越多。   她看了一会,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上车了。   等度过第五案回来,她再找这些人算账。   1973年,某沿海城市对岸的海岛白鸭岛,距离城市码头大概有几十海里远,需要轮渡往来,在五天前气象局就发布了红色通告,台风山雀来袭,风暴凛冽,船只颠簸,所有行船全部靠岸,禁绝外出......   白鸭岛上的居民区十分寂静,在狂风暴雨中,偌大的狂风吹拢了高耸的林木,林中,一个黑影在狂奔,帽子上戴着的探照灯随着他的奔跑而摇摇晃晃。   他很害怕,怕到了极致,奔跑中,他还在竭力呼喊,“救命,救命!!!”   雨水灌入了他的嘴巴,流淌下来。   没人知道他到底为何求救。   直到他终于跑出了林子,冲到了湿润的沙滩上,正要跑向最近的那艘船...   身后的脚步声终于逼近了。   他转头。   冷冷的斧头直接砸了下来。   砰!!   人倒地,身后的黑影跨坐在他身上,举着斧头一下又一下猛砸在他脑袋上。   暴雨倾盆,雷声滚滚,不远处的海浪一下又一下涌上沙滩,时而卷走了被剁碎的肉块。   等到喷溅的血液都开始冷却,坐在尸块上的男子抬起脸,看向了不远处停靠的一排船只....   他记得,刚刚在林子里看到那些船只中,有一艘本来是亮着灯的。   但现在它熄灭了。   有人...他站了起来,提着斧头慢慢走了过去,走向那艘船。 第76章 李四   姜曳过来的时候, 发现身体有点胖重,好吧,不是一般胖重, 而且特别疲惫, 记忆也翻涌而来。   一天到晚打老婆的醉鬼老公, 年幼的女儿,艰难的渔民生活, 贫瘠的日子, 忙不完的活,到手就流手指头缝外的一点点小钱, 岛上乱七八糟的亲戚。   没有明天的每一天,睁开又是一模一样的今天。   这就是这具身体疲惫的源头。   姜曳觉得很不舒服, 这不是她拿到手身体条件最差的身份,甚至从单纯身体强壮程度来说,她比江大宝这个女警都强壮,因为常年在海上劳作,体格肥壮, 力气大得很,可她的记忆跟情感是最痛苦的,甚至影响到了姜曳。   她从一出手就已经咬着金汤勺, 最狼狈的时候也没沦落到这么无望的绝境。   所以她很不适应, 因为这个胖妇人唐春玲是真真正正的社会底层,一辈子都翻不离身的那种。   不过,姜曳在昏沉中接收记忆, 却敏锐察觉到了变动怀里的女孩动了。   姜曳猛然睁开眼, 第一反应是拉开怀里的女孩, 却先看到她拿着小书包, 一脸的惊恐,甚至用一只小手捂住了姜曳的嘴巴。   她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了。   才9岁的女孩,能有多高的承受能力,其实怕得直哆嗦,但她还算聪明的,知道捂住自己妈妈的嘴巴。   姜曳已经顺着小女孩身体对着的小窗口,窗口是上下推拉的小玻璃窗,因为台风天而上下飘摇,雨水拍打在玻璃上,但姜曳隐隐看到外面的漆黑中好像有个黑影跟鬼一样在风中飘忽......   卧槽,有坏人?   但下一秒,那鬼影啪一下贴在了玻璃上。   完全黑罩住了。   姜曳仔细一看,原来是黑色的大垃圾袋,因为暴风而卷起,飞在风雨中,就跟鬼魅一样,难怪唐春玲的女儿李小蔓吓成这样。   人设在这,姜曳凭着记忆装出了原主粗枝大叶的不耐烦语气,“是黑袋子而已,你个傻丫头怕个啥。”   嘴上这么说,姜曳身体却移动了,因为她察觉到了船只的摇晃。   那一瞬间的摇晃有人在试图登船,因为重量下压而导致船只有了比之前更明显的摇晃。   虽然不明显,但她就是察觉到了。   而察觉到的那一瞬间,姜曳用了最快的速度扑到控制台那边,粗壮的手臂拽啦渔船手动拉盘发动机的拉绳。   太快太狠了,发动机当即当即吨吨吨震动启动起来,船尾的螺旋桨也开始推动水面,可船也发出嘎嘎嘎的声响船的绳子还栓靠在码头上呢!   姜曳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就在此时,船只的木门被一斧头劈下,木板有了裂纹,好大的力气,估计再几下就能破门而入了。   不过对方显然想走捷径,甚至一脚踹门,以为能一下子踢开,结果门没破,因为刚刚那李小蔓及时拿了边上的木棍横杆插住了门后,这也是一般木门最后的一道抵挡,若非那醉鬼李四若是过来用钥匙开不了门,肯定会大打出手,俩母女也不会在之前捕挡门。   但即便如此又如何?   船开不了。   砰砰砰!   连续三下斧头狂劈,裂口终于崩飞出尖锐的木楔,李小蔓吓得发出尖叫声,但这个声音很快被控制台那边唐春玲的超大嗓门压过。   是姜曳,姜曳用船只的大广播发出了声音。   “快来人啊,村长的船要被人盗走了,快来人啊!!!”   以她对李小蔓刚刚惊恐的表现,虽来不及问,也猜到她应该目睹了对方杀人,所以对方这才疯了一样要来灭口,不过喊救命,有凶手什么的肯定没用,就好比在高楼大厦里,你喊这边有人杀人,一般人的反应都是往另一边跑,有胆气过去冒险救人的是凤毛麟角。   倒不能说别人错,而是天性如此,换了你自己也未必肯冒险救别人。   但是若是喊起火了什么的,涉及火势蔓延危及自家财产安全,很多人反而会变得勇敢姜曳把村长拉出来,也是因为在这不大不小的白鸭岛上,刚去世不久的村长是这里的土霸王,海岛不少海鲜产业都是他家的,一来人家是村长,占着政治优势,二来工作挣钱靠对方,这里的村民就好像是村长圈养的长工,那是万万不敢懈怠的。   不过不知是这海上专用的捕鱼船只附属喇叭传音厉害,还是这具身体的嗓门是真的牛叉,这扩音出去的效果简直了,姜曳自己都吓了一跳。   之所以启动发动机,就是为了让船只的电力启动,因为唐春玲他们家穷得要死,都不舍得把船只发动机整夜待电,那船灯还是独立的小手提灯,她的本意就不是把船开出去,因为台风天,船只靠码头,是基本要固定的,不然靠什么码头?跟飘在外面没啥区别。   她要的只是发电,把船上的电广播发送出去。   然后......她示意李小蔓躲到自己身边,而她则是拿起菜刀,盯着那已经有了裂口的木门。   “外面的,村里人很快就要来了,你一直躲着脸,我们根本没看到你长什么样,这没仇没怨的,我们又没钱,你图什么?!你再不走,就算杀了我们也逃不掉!还不如尽快走!我们捡回一条命,你自己也能脱身!”   本身他就狡猾,没有往玻璃窗那边走,而是绕开了往边侧上船,姜曳根本没看到人,后来袭击门的时候,隔着门也看不见啊,那么点大的裂口,除非凑近往往外看,否则只能看到人的身体半截,看不到脸。   所以姜曳让对方思量一下,但她不提对方干了什么,而是主动怀疑对方是不是图财,这是为了让对方确定她们没看到他行凶。   本来也没什么概率看到,外面那么黑,这李小蔓能看到什么?   姜曳这次没用喇叭,而是苦口婆心劝对方,且隐隐带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狠绝,“狗急跳墙,你别逼我!不然咱们一起死!”   外面没动静...斧头没下来,但船忽然轻微晃悠了下。   他跳下去了?   李小蔓天真,以为真走了,下意识要走过去往那缝隙看一下,结果被姜曳一把拽了回来。   此时,贴身靠着门框外面的男子眯起眼,发现俩母女没上当,这才飞快下船,很快跑入林中消失不见。   的确,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小孩,不足为虑,但一个是成年妇人,虽然他最后能杀了两人,可也会耽搁功夫,万一被人发现...得不偿失。   船内,那木门缝隙漏了冷风进来,李小蔓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姜曳也觉得疲累,主要是饿的这具身体没怎么吃东西,太穷了,有紧要的都给男人跟女儿吃了。   其实此刻她已经能听到村里那边的动静了,不由微嘲,果然挺有效的,这村长人虽死,但余威尤在,可能跟他的孙子还是警察有关。   趁着村子里的人还没到,她问李小蔓之前到底看到什么了。   “我,我看到了有一个人趴在一个人身上用斧头砍,但我看不清...太黑了。”   姜曳也不算是骗那个凶手,她的判断没错,李小蔓根本就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希望那人不会惦记上她们...但这是第五案。   这只是开始。   许多手电筒的灯扫了过来,穿着雨衣举着雨伞的村民跑来了,一边看一边骂骂咧咧,因为他们发现村长的船只都还在,便骂着唐春玲诓骗他们。   “这老李家的臭娘们,等下我非要给她俩耳光不可!”   “狗日的敢骗我....啊!我的妈呀!鬼啊,那什么!”   一群人用手电筒扫过前面沙滩的时候骤然瞧见分开的血腥尸块,都分不清是哪个躯干的了,被剁成了一块块的,连手臂都断了好几截,也缺失了一些部分,比如人头就不见了。   反正在场的人在风雨中各种吱哇乱叫,很快,他们发现了脸色苍白的母女俩,姜曳把事儿说了,还给看了被劈的门。   虽说这些人对姜曳俩母女肯定没什么怜惜之情,可凶案就这么发生了,任谁都没法再说没事找事这种屁话。   可....   “春玲,不会是你杀的人吧。”   不会没事找事,可架不住有些人想把事情想当然,想让麻烦内部消化啊。   这话一说,不少人都盯着唐春玲。   姜曳当时在内心逼逼:是我杀的就好了,肯定设计好了拉你这狗东西背锅。   她只能故作错愕跟惊慌,而后大怒,“鲁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杀人?我杀什么人了?你们报警,马上报警!让警察来查,反正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信!但我唐春玲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了,如果警察最后查出不是我干的,谁冤枉的我,害我被村里人说,吃了大亏,那我就跟那人家里没完,大不了吊死在你们家门前,看谁更吃亏!”   光脚不怕穿鞋的,她越粗鲁不堪,越蛮横愤怒,越让这些糟老头儿不敢胡说八道,所以为什么村里泼妇多?   也许她们的“泼”恰恰因为她们是“妇”,不悍些,娇弱些的在这种民风愚鲁的地方,尤其是在这个年代,根本活不下去除非她被强大的人保护着。   果然,姜曳这么一表态,那鲁叔就讪讪了,摸着鼻子嘀咕着,但不敢再说什么。   “台风天这么大,也不知道警察能不能过来,先各家各户看下家里有没有人丢了,这衣服有人认得没啊?是个小伙子啊。”   其实这些人心里有点慌,因为看到是青壮年小伙子,生怕跟自己家里有关,固然看到这些尸体十分恐惧,却也上前辨认了下。   人头没了,这鬼看得出来,又没什么显要特征,加上这暴风暴雨的...怎么办,警察没来,也不能胡乱转移尸体啊。   这些大爷们什么昏招都出来了,说要拿个袋子装起来抬回家,就放唐春玲家里...谁让是她先遇事的呢。   反正谁也不想沾这关系,又出昏招,又推诿。   姜曳其实已经把现场的模样都记下来了,约莫能判断出这人家境还行,因为穿的衣服是皮夹克,虽说从皮肤上看可以看出是二三十岁的小年轻,这个年纪的多虚荣,但虚荣也需要有点底子,买得起皮夹克,说明吃得起饭,家里也禁得起折腾或者溺爱如果不是本地的,那就是外来的,就更好查了。   不过问题是那个人既然是一路追杀过来将人杀死分尸,取走脑袋是为了掩盖对方的身份吗?   可现在海岛封闭,岛上的人一清点人口不就能判断出来是谁遇难了?   难道是...忽然来了一个大海浪,滚滚来,差点把一部分尸块给卷了走。   涨潮了,这里的案发现场肯定也留不住了,姜曳知道现在这个身份不比江大宝或者自己在现实,位卑言轻,还是别惹祸的好,于是她带着李小蔓缄默在一旁,很快,村里的人得知情况,冒着大雨来了另一批人,其中就有村长家的人。   秦正是一名警察,名声倒是比他爷爷跟老爹那一辈的好很多,毕竟是这个职业嘛,匆匆赶来后,瞧见地上的尸块,脸色很难看,当着众人的面拨了好几次电话。   “信号不好,阿正,刚刚我们试过了,这台风可能把信号塔给弄坏了。”   “真要命!”   不过秦正还是很坚持,“应该不是,还是有信号的,只是比较弱...”秦正说着,忽然欢喜。   打通了!   秦正简明扼要说明情况,警局那边很错愕,但也说到现在的台风天根本没办法行船,可这距离对岸乡镇可有七八十海里呢,就算稳定行船也得三个多小时,何况这样的天气,能六个小时到已经够谢天谢地了。   当然,船是不会出来的,太危险了,台风圈高发区还没到,现在只是前兆就这么大...   经过跟局里的商量,秦正只能让人把尸块保存好带回村子,也让在场的所有人赶紧回去。   李四这瘪三还是有个破房子在村子里的,姜曳循着记忆到了房子前,首先感觉到李小蔓的抗拒,以及那瑟瑟发抖的状态。   “小蔓?”   “妈妈,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姜曳想到记忆里李四这狗东西连着李小蔓也一起打,顿时有些理解了她,但又考虑到第五案子了,任何人都可能是玩家。   这个才9岁的女孩可信吗?   万一她在被窝给自己一刀呢?谁知道呢?   姜曳的思维在谨慎,但嘴上很自然,埋汰说:“胆子真小...你爹还能比那凶手还可怕?”   推开门,里面酒气冲天,一股子垃圾食物没处理完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   还有常年不洗澡,衣服袜子这些乱扔...汗臭又汗脚,呕   姜曳差点吐出来。   真要命,虽说上次江大宝的老公专业,但好歹人模狗样,面子功夫一流,你看李四...人间绝品。   就不能给她一个丧夫的正常角色吗?   姜曳郁卒了,但已经听到里面电钻式的呼噜声,她果断选择了跟李小蔓一起睡。   都淋雨了,肯定要洗完才能睡,姜曳是个爱惜自己的,不管身体是90多斤还是200斤,万一感冒了,接下来可就够呛了。   姜曳让李小蔓先去洗,自己则去整理了下厨房,弄了点老辣的姜汤驱驱寒,正好李小蔓也出来了。   “记得洗碗。”姜曳此刻倒是不用装了,因为原主并未完全把李小蔓当公主供着,该让做家务的不会落下。   结果她刚洗完就听到厨房那边铿锵一声,碗碎了,姜曳出来就瞧见醒来的李四站在厨房门口,而李小蔓吓得瑟瑟发抖。   李四转过身来,十分暴躁,朝姜曳走过来满嘴骂骂咧咧,问她们怎么回来了,不看看着船,如果船被台风吹坏了,一家三口地得喝西北风。   “个骚婆娘,话也不说竟然跑回来。”他说着就要上手,结果他的手刚要扇下来...瞥过脸色苍白的李小蔓,加上想到这狗玩意一旦醒来,很可能要做点畜生要做的事。   那可不行。   姜曳忽然扑过去,一把按住他拍打。   “哎呀,是你!竟然是你!你个畜生,你还想杀我们?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娘俩!!”   “你是人?”   掀桌踢凳的一阵PK,李小蔓目瞪口呆看着发狂的老娘一边踹了李四一脚,把人踹出好几步远,一边自己胖墩墩撞到了边上,推倒了一些脏垃圾,一边哭嚎着扑过去让李四挨更毒的打...   李四打死也没想到这个臭婆娘又遭一日敢还手,而且他喝酒喝多了,体虚,多年不劳作,更虚。   打不过阿,幸好他找到一个机会,逃脱了死胖子的钳制,冲进厨房就拿出了刀...   动静大到附近的邻居都忍无可忍顶着台风天过来拍门的时候,姜曳忽然扑过去打开门,张嘴就哭。   “救命阿,救命阿,李四要杀人啦,他要杀死我们娘俩,太可怕了....”   众人正好看到凶神恶煞的李四握着刀冲出来。   这刚死了人,李四就......   众人的表情顿时不对了,而李四被按下后,村里人赶来,他再三解释是因为自己被自己老婆打了才还手。   这话鬼信阿,村里谁不知道唐春玲看着体胖脾气凶,却是从年幼给李四做童养媳后就被打大的,早就不敢反抗了,又怎么会在有李家人聚集的村子里还手。   而且这李四平日里作风就不正,搞不好真的会做杀人的事。   “李四,你今晚都在哪?做什么?”   李四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说自己在睡觉,可没人做证啊,当他得知村里死人了,当即大喊冤枉,一边怒瞪姜曳,正要骂她。   此时,姜曳却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恐惧又不安解释:“我,我是真的被吓到了,晚上那个凶手拿着斧头在船外面要杀我们娘俩,结果回家后李四又这么凶,我就以为他要打死我...其实他以前就是这样的,跟今晚的事情不搭嘎,这事真跟我们家没关系,这是我男人啊,我们一家子的,怎么会呢。”   她拼命解释,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断给李四遮掩。   可她越是这么表态,越让其他村民不安。   现在死者身份还不知道,但他们怕自己受害啊。   什么对错也不管了,先关起来。   村长死后,村长儿子秦合就是老大,秦合是个精明会算计的,固然秦正肯定不同意私刑关人,但他是这里的土霸王,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让人把李四给捆起来了,要先送去李家祠堂那边关着,等明天看情况再说。   本来他是想关在李家让唐春玲自己看着的,但看这傻婆娘还护着自己男人,搞不好会偷偷放了,那可不行。   秦合的命令没人敢阻止,于是李四就这么被捆走了,一路都在骂骂咧咧,后面就被堵住了嘴。   姜曳追了出去,在雨中哭求着,而且凶狠推着别人,怒骂这些人要拆散自己夫妻,若非被其他妇人阻拦,她能扑下去抱住秦合的腿求放人,那情真意切的,活像是王宝钏泪别薛平贵....就差十八年的野菜了。   等人真被送走了,她扒着墙头哭,哭着哭着把女儿拉进屋,戏也没收,还丧丧说自己不吉利,是个克夫命......   “你爸除了哪哪都不好之外,其实人不错的,家里需要个男人啊...蔓蔓啊,以后咱娘俩可怎么办啊。”   这话可真毒啊。   用这么毒的话去试探一个小女孩?   李蔓儿红了眼,说:“可他不是好人,妈妈,他不是好人。”   一个女儿说自己的父亲不是好人,要么是后者真的干了违背道德以及法律的坏事,要么是从父亲的身份上就被她否决掉了。   姜曳沉默。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从原主要去单独守船只,可李蔓儿死也不肯待在家里也要去危险的船只,其实就可以窥见这个房子跟李四带给她的恐惧。   这也是姜曳为什么发大招也要把李四送走的原因。   也算是顺着人设搞了一波,反正案子从她这里起,该被盯上的也都盯上了,把水搅浑吧。 第77章 证据   这一夜姜曳都是戒备的, 睡前检查好门窗,门后堵死了桌子,又在确定李小蔓身上没有什么利器后下跟她分睡一床两侧。   “咱们头尾分离, 这样一旦有什么动静, 不至于两个都遭殃。”   姜曳嘴上是这么说的, 其实是如果对方要做什么,有点动静出来, 她的本能会惊醒, 这样生存率更高一些。   不过在睡前,她特地在门窗后面的地面上撒了一些油, 如果一夜中有人来,那么......   她是真睡了, 睡眠不足会让人精神疲惫,思维能力大打折扣,所以安排好一切后她倒头就睡。   昏昏沉沉的时候,她在想,看现在的海岛场景以及海上台风的情况, 十有八九又是个封闭式围杀副本,而且危险肯定不止一波。   海上风暴就是吵闹,风来雨来, 温度也变低了, 其实在这种环境里反而好睡觉。   她是睡了,秦合这些人却是一夜都在折腾,首先就是一伙人把李四弄到李家祠堂后, 把一向纵容男丁袒护自家人的李家人折腾起来了, 秦合严令他们必须看好人, 否则出了差错就找他们麻烦, 李家人也不敢懈怠啊,只能派人看着,一边询问是谁死了。   “是外人还是咱们村里的?”   秦合喝了一口李家人殷勤送上来的一杯热水,面色沉郁,“我瞧着像是咱们村里的,那皮夹克我隐隐在哪里见过。”   首先确定不是自家孩子,看李家人的表现,也不是他们家的。   秦合不喜欢李家,正要带人离开,忽见祠堂门外跑进来两个人,匆匆忙忙说村里人家确定有孩子失踪了。   “就张欢,那个张欢啊,就是在外面给老女人当鸭子的那个小白脸。”   这描述好形象,在场的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秦合皱眉,但很快舒展开来,暗想不是岛上那些商人老板跟几个贵人就好,好在死的是张欢这样的小人物,问题不大。   他心情一放松,对李家人说:“今晚就麻烦你们了。”   “不会不会,是我们的荣幸。”李家老头给秦合递烟,十分殷勤的样子,但这话刚说完,秦合就说:“那行,我让他们把尸体弄过来放你们这边看着,反正都一起看着,死人活人都一样。”   李家人:“!!!”   张家人得知有人死了,全村动员寻找失踪人员,一看才知道张欢出去了,顿时急了,几个家人前去认了衣服,再看惨不忍睹的尸块模样,顿时一群人哭得不行。   整个村子又被哭丧的声音所包围。   而张家人一哭,村里的人就都知道谁死了。   姜曳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哭声跟吵闹声,坐起后透过窗户往外瞧,正瞧见山雀台风的余波已经小了很多,似乎已经过去了?   风变小了,但雨变大了,远处的李家祠堂闹哄哄一片,估计秦合那缺德的把尸体也放张家宗祠那边去了。   姜曳很快忙活起来,忙着干嘛?做饭啊!   一听姜曳还要给李四送饭,李蔓儿就不开心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就嘀咕了句:“别放肉......”   姜曳本来就没打算放肉,倒是把之前过期了的菜加了一点进去。   打着送饭的名义,姜曳跑到李家宗祠那边,如果只有李家人,他们肯定不给好脸色,肯定骂人,搞不好还会打人,但现在宗祠那边人多得很,姜曳笃定那群老东西不敢做什么,就跑过堂而皇之送饭了。   李四当然会骂,姜曳一边任由他骂,一边把加了馊菜的菜给他吃,中途观察现在的情况。   死者是张欢?   她倒是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主要是村子里的人议论比较多。   回村的时候很牛气,好像在外面挖到矿似的,飘得很,日子久了跟人喝酒吃肉就把底儿掉了,其实就是傍上了富婆。   村里人对此嫌弃鄙夷得很,然后一边嫌弃一边羡慕,反正不少年轻一代的小伙子都觉得去厂里打工还没有张欢这工作有前途。   “怎么会是阿欢。”村里青年王绥一脸惊恐,有些不安看向周围,这些人都是张欢从小玩到大的,也是在岛上唯一一所学校一起读书的,多年的情谊,眼看着昔日玩伴死得如此凄惨,众人都忍不住悲痛。   此时姜曳却微有一个念头:如果是张欢,他是当地人,又不是不认路,不管他是在哪个地方遇上了凶手,为什么被杀,总归是有逃跑路线的,按事发点跟沙滩的距离,中间就隔着一个林子,他为什么不往村里跑,反而往沙滩这边呢?   是因为当时凶手堵住回村的路?   开始从原主的记忆看来,这海岛就是四通八达的,绕个路就回去了,犯不着往沙滩外。   那只有一个最简单的答案了张欢自己认为回村更危险,他怕暴露什么,或者本身这个凶手就在村里有莫大的权威。   前提自己先做错事,而且惹不起对方,这是张欢往沙滩跑的缘由。   再加上张欢的职业,姜曳迅速猜想:这小子会不会勾搭了什么有夫之妇,而这夫身份还不低,能弄死他,他这才吓坏了,不敢往村里跑,反而往沙滩那边跑,就是想弄条船逃走对了,张家也是有渔船的。   不太可能是正常恋爱,因为人尽皆知他在外面当鸭子,就算他想勾搭妹子挽回自尊,也得妹子足够傻才行,一个傻女儿+足够让张欢畏惧的家庭?当前海岛上没有这样的人设配置背景。   只能是偷情才符合。   那凶手很可能是谁?   如果不是那几个拿捏着海岛所有人经济包括秦家人在内的那几个海运老板,也只剩下村里比较有势力跟威望的人,有钱(张欢贪钱)有老婆,老婆还不太安分,跟在外好几年回来没几天的张欢勾搭在一起,而且胆子很大,台风天都敢跟张欢私会,那么假设两人真的私会,要么是他们认为老公当晚会不在家,或者他们另有幽会的地方(即便如此,老公当天也是不在家,不然肯定被发现)。   台风天,海岛的渔船都回港了,不太可能还有事外出,大多待在家里的吧。   有钱有势,还不在家。   那整个岛上最符合这种条件的也只有一个人了秦合。   因为他得在灵堂守孝。   “如果张欢真的偷了别人的老婆,当时他有没有时间去追杀张欢还不知道,是不是凶手也不知道,但大概率是那个戴绿帽的人。”   姜曳借着试图去靠近村里的族老们给李四求情,一边靠近观察了那尸块。   经过整理后,尸块摆放整齐,其中颈部下面挨着锁骨的那块肉,有一小片红痕。   经过雨水拍打后,水都干了,还能留有这样的红痕?   口红?   看来她的猜想没错,姜曳心里有数了,但很快抽回了目光,因为也在观察那块红痕的秦正抬头了,表情有些疑惑。   估计也在怀疑张欢之前是跟某个女性在一起,至于没有像姜曳这样联想到自家老爹身上,那就不知道了秦正亲妈早死,现在有一个年龄没比他大多少的后妈。   姜曳觉得这一条逻辑通了,至于有没有其他可能性,还得看接下来有没有其他发现。   不过姜曳出于谨慎,还是观察了那些尸块。   她得确认这人真的是张欢。   左手手掌缺失了,但右手手掌在,虽然被斧头剁得血肉模糊,但依稀能看到拇指的指甲剪得很圆润。   也算是符合这个职业的特点?   “警察能来吗?”秦合昨晚知道死的是张欢,知道张家人翻不起浪来,所以情绪还好,睡眠也还行,他问了秦正。   秦正皱皱眉,“没信号了,早上起来就没信号,应该是信号台被昨晚的台风被弄坏了,而且虽然现在台风好像过去了,但雨还是很大,一般着各种情况,可能有后续的影响,这样的话,局里那边肯定不会有人坐船过来,官方不允许的,一旦出事没人能担责任。”   这个年代对台风的预测还没后来那么准,就算有二号台风跟着,或者台风过境后又绕回来,这种十分尿性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姜曳觉得无限系统肯定干得出来,所以她觉得秦正这人是有点眼力的,也稳重。   那么,又是一个警力缺失的副本?   现在也只能秦正自己一个人验尸了。   因为不是陈年旧案,就是即时被杀被发现的尸体,没那么多门道,凶器这些也早知道了,所以没什么可说的。   秦正又不是法医,没办法根据伤口力度判断凶手身高体重。   姜曳没办法,因为尸体是倒地后被跨坐劈砍的,而且劈砍次数很多,伤口模糊,没办法判断。   现场勘验跟实际把尸块拉回局里用设备检验是两码事。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商量着如何保存尸体,不然这尸体都要烂了。   中途那些老板来了,就是最近特地跑到海岛收获海货顺便带玩一玩的海运老板们,各个身家数百万,甚至有的近千万,在这个时代已是非常了不起,他们先是遇上了台风,来不及离开,又赶上这凶案,心情都不太好,跟秦合客气了几句后,一个领头的,大腹便便的胖子擦了擦脑袋的雨水,叹气道:“这日子不太平啊,前段时间在市区那边还发生了一件化学厂融尸案,吓死人,还有谁家老婆被杀了藏床板下面...这凶手还没抓到,远在白鸭岛又死人了。”   “真不能走吗?咱们有船。”   作为海运商,他们几人是操盘一个海运公司的,他的股份最大,合资的一艘船规模不小,能容纳五六百人,若是可以,他们真想直接开船离开,可就怕路上出事。   他们的命可贵重着呢。   “建议不要,但如果几位老板真的想离开...”秦正也不好说自己其实无权拦人。   听了秦正这话,海胖春这人反而不敢冒险,“那就再看看吧,也许今天雨就停了,台风也不会回头,更不可能变成海啸这些什么的,没那么恐怖。”   他一边念念叨叨安慰伙伴们,一边安慰自己。   姜曳离开时,想再观察下这个村里的人有没有人知道猫腻比如关于张欢的事,是否有连锁的剧情,要么就是这里还有其他玩家也在。   但她失望了。   吵吵嚷嚷,每个人好像都符合自己的人设,窃窃私语,或者感慨难过,要么就是闭口不言。   姜曳又去关注那些年轻人,因为他们跟张欢接触最多,但也没有什么发现,既没有几个人聚众聊什么,也没有邀约为张欢祭奠什么。   但她知道在场这些人里面一定有一个人是凶手他也许在蛰伏,但也肯定在观察她。   姜曳没露出什么破绽,全程分心关注的时候,也在跟李四解释昨晚的事,又挨骂了几下。   等完事了,她红着眼收拾好碗筷,出去了。   一走出宗祠,她的表情微妙了。   貌似那些在年龄跟学业上跟张欢最为接近可能熟悉的年轻人没有聚集成小团伙,反而顾自伤心,这才是不正常的吧。   他们在避讳什么吗?   姜曳离开宗祠后,躲在僻静的巷子里观察了一会,果然,很快那个王绥先出来后,躲在宗祠外面墙角里,过了一会,另一个青年赵宇出来了。   两人说了几句,接着一起离去。   姜曳没有跟踪,因为很容易暴露,她不冒这个风险。   只要心里先有数,当前自己保命先。   姜曳果断跑回家,正好此时李小蔓正在做作业,姜曳借了纸笔过来说要算最近的账...   其实她在画图,村庄,林子,沙滩。   先是位置,后是详细的道路布局跟一些村民的房子分布,姜曳计算了下如果张欢跟秦合老婆有私会的地方,如果是在村内或者村子边缘,张欢很难跑那么远,最重要的是张欢的裤子上有划蹭泥土的痕迹。   就是滑下去,裤子臀部跟裤腿上面顺流沾染上泥土的痕迹,还有一些植物汁液那说明他是从坡上下来的。   村内以及附近没这样的地方。   林子上方的山林里被她画了一个圈圈。   那个私会的地方在山上。   姜曳不敢一个人去山上,怕撞上凶手。   怎么办?   姜曳思前想后,否决了一个个可能性,最终放弃了找人陪同这里没有一个她敢信任的,包括作为警察的秦正。   她挑挑拣拣了下库房,锯子等等工具都有,很快在杂物间那边忙碌了起来。   用起这些东西,她是真不陌生,一来魔方里面有,二来唐春玲本身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她打算弄好了武器就去山里看看。   三个小时后,下午四点半,本来就是台风天,白天跟晚上似的,也就了一点微白。   背着一个背包的姜曳觉得这是一个凶手可能要出门去办事的时间要么办她,要么办其他人。   雨水霹雳啪嗒落下,拍打着指头,参起的树干上树皮湿润了很多。   上山的时候,姜曳往下眺望,发现山的另一面挨着全村最醒目的建筑学校。   这是一座小学+初中兼并的学校,很多偏远地区都是这样的设计。   不过原主那个年代可没有什么读书的机会,也就一个破草堂,认了一些字。   姜曳的目光也只在学校逗留了一下下,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往上走,一边小心戒备后面有没有人跟踪。   学校早已没人在了,台风来,前两天学校就放假了,所以李小蔓在家里学习,而此刻,学校已经废弃多年的器材室内,有几个人正围坐着。   外面还下着暴雨,虽然没有昨晚那么厉害,但也挺阴森寒冷的。   如果有村里人在这,一定会认出他们。   几人一时沉默,但很快有人说:“真的是张欢做了什么,才被人灭口的吗?”   说话的是陈媛媛,她有些不安。   边上的蔡思琪说:“你没看见他脖子上的口红啊,那秦正都看了好一会呢。”   “我觉得秦正可能猜到什么了,可我刚刚喊他,他不肯来。”   “不来就不来,当了警察了不起,以前还不是他对那丑八怪....”   王绥嘴碎,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赵宇低声喝了一声,“说什么呢!”   本来是闲谈缅怀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危险了,好像触碰到了某种禁忌。   可王绥是不敢了,陈媛媛却忍不住了,“我就是觉得太怪了,就算张欢平常太高调了,容易惹人厌恶,或者他真的去招惹了不三不四的女人被报复,毕竟是咱们村的,岛上人就这么多,谁会这么狠,而且差点被发现后还敢提斧头要去杀唐春玲那个胖子。”   “是啊,那死胖子那么重,力气又大,凶手胆子真大。”蔡思琪一听也皱眉,思索片刻后道:“林大宝的事都过去了,再说咱们也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掉下去,怪谁?”   陈媛媛:“可是...也是咱们以前不懂事。我总觉得他还没死似的,毕竟也没看到尸体啊。”   蔡思琪素来有点大女子风范,性格自主,冷笑道;“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怎么可能不死,就算下面是海浪,我们在山上蹲看那么久,没看海浪把他卷出来,他还能活下来?”   “其实我也一直担心林大宝还活着,可能躲在某个角落等着报复我们,但这种可能性太低,倒像是我们自己惴惴不安,疑心生暗鬼似的。”   赵宇虽然阻止了王绥的话,见蔡思琪先提了出来,也就顺着说下去了。   “暗鬼?这台风天这么厉害,那个土财主不是说了吗,市里也发生了命案,我之前也听说了,挺吓人的,会不会真的有鬼?”   “说什么呢?!”   几个人吵嚷了两句后,开始拿出了吃吃喝喝的东西,渐渐带了几分酒气,忽然有人从边上的垃圾堆里抽出了一支笔。   “咱们来问问笔仙吧,看看那丑八怪还活着没。”   外面雨很大,隐隐来了一阵风,从窗户那边吹进来,众人一下子清醒了一些,吐槽提议的人闲得慌,出的什么馊主意。   可吐槽归吐槽,酒气上头,他们还真开始玩了。   玩着玩着,本来亮着的手提灯啪一下熄灭了。   整个室内一片昏暗。   卧槽!   “怎么回事?”   “谁干的?肯定是故意的!打开打开,好黑。”   陈媛媛忽然觉得很不舒服,还以为是因为喝了点酒,她正要说什么,却见窗外透进来隐隐昏暗的光晕中,对面的赵宇脸色铁青,“赵宇,你怎么了?”   “你...”   “啊!”   赵宇身体突然口吐白沫抽搐起来,其他人吓得要死,正要尖叫,喉咙却跟被火辣辣的蜡烛油烧住了似的,太痛苦了。   一个接一个...他们倒下的时候,忽然表情扭曲惊恐,好像看到了鬼一般。   因为阴影里,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斧头。   有人的手表落在了地上,还挂在被斩下的手腕上,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捡起了它,看到上面的时间在4点48分,他伸手调整了它,调到了3点35分,然后把它砸在地上摔碎了。   时间固定了下来。   就是4点15分。   这是为了控制他的不在场时间。   完事后,他离开了这里,往学校后山......   山中,姜曳已经找到了一间木屋。   木屋内,地上很干,她看到了简陋的桌椅,还有一张行军床,估计是当年看山的老人住的,后来废弃了,被人抓住了机会拿来用。   估计是因为刚用过这场地姜曳甚至还看到了地上擦拭的纸巾。   她有些嫌弃,仔细观察了下这个木屋,并未有什么发现,不过姜曳心细如发,真的在床榻上发现了两种毛发。   一根很长很细,看起来像是女人的长发,另一根则是粗短一些,但颜色略挑蓝。   这种颜色,咦?   姜曳若有所思,但想着跟张欢私会的那个后妈肯定没事,不然秦家早就闹出来了,毕竟少个人很明显,要杀也得等以后,不然等于自我暴露。   如果凶手是秦合,他不会这么傻。   其实情况不外乎三种。   1,两人事后,后妈走了,张欢留下收拾场地,免得留下什么证据,但他被凶手意外发现了,张欢更恐惧,当时惊慌之下逃走。   2,两人正在进行时,都在这屋子里,被发现了,两人分开逃,凶手去追张欢了,而后妈逃走后不敢声张自己跟张欢的关系,只能隐忍着,但能忍到现在半点消息不露,也不逃走这种概率有点低,毕竟就算凶手不是秦合,被一个杀了张欢的凶手知道自己偷情的,她哪来的胆子还留在秦家?所以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3,如果是第1种,正常人就算随手带着斧头,发现了这种事,也不会这么心急火燎去追杀...姜曳不排斥第三种可能,就是这个凶手本来就是要去杀张欢的。   姜曳有了三种推测,因为后面了解到秦合守夜是跟自己兄弟一起守的,没有出场的时间条件,那凶手自然不是他。   姜曳倾向这第3种可能有个人主动性要谋杀张欢,跟他与秦家后妈的偷情无关。   而张欢如果忽然发现一个人...这个木屋就两个口子,一个小小的窗户,钻都钻不出去,还有一个就是门口。   他是在窗口看到人了才跑的?姜曳抬头往窗外看。   此刻她还在想:地面这么干,说明这个凶手后来没有回来过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清理掉一些痕迹?   可现场也没有什么痕迹,除了那两根头发。   他会不会回来收拾痕迹?   而窗外。   外面下着雨。   姜曳看到昏暗中,木屋外三四米远的林子里小道口站着一个人。   是人,但没有脑袋。   卧槽!   无头人手里就提着斧头。   但仔细一看,它是有脑袋的,戴着一张黑乎乎的面具而已。   四目相对,隔着湿漉漉的玻璃窗相对。   姜曳的天灵盖都快被炸翻了,转身就冲出木屋的门,连雨伞都来不及拿,而那人矫健冲了过来,跨过灌木丛,紧追不舍。   胖墩墩的人,能跑多远?   姜曳跑进了林子里,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人呢?   他忽然停下,看着前面一颗颗粗壮的树木,正戒备着,嗡一声...树后躲着的姜曳掏出了一把用玩具水枪改装过的水枪,射程更远,射速更快。   滋一下飙射过去。   本来她想打脸的,但脸上有面具,那打脖子就可以?   凶手几乎以为自己会死,然而下一秒...它破开了。   这瓜保熟吗?   这水枪致命吗?   当然不致命,但它吓了凶手一跳,是液体?   他吃惊不已,但顾不得了,立刻举起了斧头...   刷!   斧头重劈,姜曳这个体格肯定躲不开,太胖重了,没办法灵活,但她神经反应快啊,已然扣住了腰上的长柄刃刀,拔出后,身体已然预判且提前侧步移位,而刀刃狭长扫过...   刀锋凛冽,险险撩过凶手匆忙回避的手腕。   铿!!   她避开了斧头,而他也闪避了那凌厉的刀锋,吃惊之下,他抬脚踢了地上的一块小枯木。   枯木朝姜曳门面来,刀锋一扫,枯木被削开,本就腐烂程度很深,这一削,也不知溅出多少腐烂的木质跟躲雨的昆虫来,但凶手已然抓住机会,忽然后退,转身就逃。   姜曳:“???”   不是,他这就逃了?   按理说她也没占太大优势啊,因为速度太快了,地面又不平整,很容易滑倒,对她的限制太大,就像是人形的木桩,可他不一样。   为什么忽然就放弃了?   除非?   姜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出去追赶,可惜追不上,对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过了一会,却听到下面的山道有人叫喊着,似乎有人在搜山...不多时,秦正带领着一群人跑了上来。   照面了。   “是你!”   “唐春花,你是凶手!”   “来人啊,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人赃并获啊!”   那一刻,姜曳顿悟了他是故意的,他本就计划好要让她背锅。   恐怕从她离开房子开始,这个计划就形成了。   他一定也是玩家。   一群人闹腾着,叫骂着,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扣死成凶手身份。   反正肯定已经追不到那个人了,姜曳活脱脱等他们叫骂完都没说话,这些人异样了,都不吭声,秦正问她有什么想说的。   姜曳:“这么大的雨,前面就是张欢开始被凶手追杀的地方,能过去谈谈吗?到时候我是不是凶手,很快就能知道了。”   木屋不大,除了个别人进屋,其余人都站在外面屋檐下了,姜曳拧了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看着秦正。   “张欢的死已经证明跟我没关系了吧,虽然我女儿做不了人证,但以当时那么血腥的分尸场面,我身上没有任何鲜血沾染,船内你们也查看过,没有证据,那么短的时间,来不及清理。”   “所以又有命案发生了?”   姜曳气呼呼一问,边上的人冷笑,“你装什么傻呢,不是你毒死的?”   姜曳:“可我四点半就出门了,在山上,路上还有人看到过我。”   边上的人:“那你三点多呢,人是在三点多被害的,手表上都是证据! ”   秦正的确有赵宇的手表。   姜曳看了一眼,是电子表,表盘都碎了,她若有所思,而秦正看着她说,“如果你没有证据,没人能证明你三点多不在死亡现场学校那边,那你就很难证明这一切了,唐婶,本身你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都十分不信。   姜曳其实也知道以原主的人设,要做到自证清白本身就是毁人设,不过就看值不值得。   所以她咳嗽了下,说:“第一,三点多时那会我有人证,当然不是我女儿,我在杂物间做工,窗户开着,对面邻居二楼大爷跟楼下大婶他们都瞧见了,我还跟他们打招呼了,这点你们可以去求证,人证总比这手表有效吧,这东西只要先重新设置时间再打坏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高技术的东西,这么一来,三点多我有人证,四点多我从山的这面上去,也有人证,翻山下去再毒杀再上来,时间肯定来不及,分身乏术,你们说我是不是凶手?”   她首先表明自己的清白,干脆利落。   因为一开始她就做好了准备,为自己免去后顾之忧。   “第二,我之所以上山,是认为真凶不是我老公,为了我老公,我想了很久,通过在宗祠时对尸块的观察....最终认为张欢跟村里某个人有不正当的关系,而且在山里幽会。”   她详细描述了自己之前的个人分析,井井有条带到这栋木屋。   “你们来得这么及时,看来是被他特地引上来的,我四点半出发,他杀完人再快五点的时候上来,时间抓得这么好,看来是故意的,当然,赵宇他们的死亡时间应该也是四点多,那其实这个人也有不在场证明,因为必须分出一个人确定我离开家进了山里,他们需要打配合,所以他果然还有一个同伙。”   其实姜曳是推翻了张欢从窗外发现凶手的假设,而是想到了头发的存在意义。   两种头发都不属于张欢。   但张欢又的确符合跟后妈有染的逻辑,那就大胆点假设一张床上俩男人一个后妈。   “正好,你们看这张床榻上其实有两种头发,一种是女性的长发,细软而长,一种是蓝色挑染的头发,这种发色可不常见。”   “这个人让张欢恐惧,因为哪怕事情败露,对方肯定一点事都没有,但他必死无疑,所以当发现对方要杀自己的时候,他反而不敢跑回村子,而是往沙滩跑。”   “但他还是被杀了。”   “而后,这人又在今天设计这么一出为什么他能这么容易毒杀赵宇他们,还玩笔仙,那是因为当时在场的不止赵宇四人,他其实是那个第五人,也是他们的朋友,所以赵宇四人一点都不设防就被有毒的饮料给毒死了。”   “而且这人现在也在场,因为山里有很多人,下面也有村民,你不好在跟我搏斗后直接逃下去,但是可以装作是来配合大家一起来搜寻我一样反而混入队伍中。”   “并且,你现在一定觉得脖子很痒......”   “对吗,吕显先生,也是秦警官你的表哥。”   吕家在市里都有地位,秦家招惹不起,所以睡一个后妈而已,秦合会忍下的,搞不好这糟老头都知道这件事,只是装聋作哑,因为秦家在海岛的声音都靠吕家才能作保。   姜曳目光看去,门口一个头发挑染的英俊青年面无表情站在那,他的衣领正高高拉起,盖住了脖子。   在场的人都有点懵逼,秦正却目光锐利,盯着他。   姜曳轻轻说:“我刚刚跟你搏斗的时候,用水枪滋你的脖子,那液体是洗衣粉跟很多厨房用品配起来的化学剂,只要落在皮肤上,当时觉得没感觉,但很快就会发痒起疹子,短时间内根本消不去。”   “其实临走时,我还把这件事写下来了,放在家里,如果我在山里出事,遇到凶手,死了,那么这个凶手的身体有一处会有这样的反应症状。”   “虽然当不了铁证,但至少...你已经暴露了,吕先生。”   “但凡在市里,把一些证据拉去化验,你就完了。”   自打那晚从船上活下来,姜曳就预感到以第四案的尿性,凶手一定不会忘记搞死她,所以窝在杂物间做“武器”的时候,她就在想要怎么把对方揪出来。   那只能先做诱饵了,好在她现在是有一定武力的,如果拿不下对方,也要把对方身份揪出来所以她设计了皮肤反应这一保护层,但凡对方跑了,检查脖子皮肤就能看出对方是凶手。   但她的确没想到对方手段这么迅猛,这么快就连连毒杀赵宇四人,还甩锅到她头上。   幸好她多了个心眼,有备无患。 第78章 一血   外面还在下雨, 风也很大,吹得玻璃窗梆梆响,雨水哗啦啦的, 平日里被公认为白鸭岛身体最庞大的丑妇, 突然用一种沉稳, 斯文但犀利的姿态揪出了幕后黑手,她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像一个女警, 或者是一个身居高位能力通天的人。   眼神, 语气,姿态, 乃至胖墩墩的身体都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然后......吕显他慌了吗?   他的表情阴沉,眼神有些迟疑躲闪, 但很快冷笑,转身欲冲出去,却被就给人当场按住拿下。   此前他的斧头是杀人的利器,但估计为了重新伪装加入众人之中,把斧头扔了, 现在手无寸铁,当然不是对手。   把人拿下后,木屋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因为他们既没想到吕显会是真凶, 也没想到抓出吕显的人会是唐春铃。   其实姜曳的表现很奇怪, 这不该是一个老玩家的理智行为她太早暴露了。   难道单纯是觉得揪出吕显后,暴露自己的人设不匹配是值得的,还是因为......她就是故意的?   人群里, 其实是有玩家的, 看到姜曳如此“自爆”后, 最初心里有些佩服, 后来又有些不屑。   佩服她用这么短的时间就靠观察跟分析愣是找到了凶手,又不屑她为了找到凶手自爆。   不管这些玩家内心活动如何,此刻姜曳觑着即将被带走的吕显,心里在想:这厮刚刚的微表情有点意思啊,似乎本来想装出呆愣无辜的样子来,可后来放弃了。   如同她说的,他暴露了,但是不管是暴露还是真的落实了罪证,其实他都没办法逃脱,因为按照这个海岛当前的民风,他会被关起来,等着警局的人到来,将他纳为头号嫌疑犯调查,那么他的处境就....   可他还是一点都不慌。   那不外乎两个原因。   1,他笃定自己没有留下绝对的罪证,就算被警察抓起来,也没办法定罪。   2,就算定罪了,他也有办法让众人在这样绝境的无线环境里死去,那真相如何就无关紧要。   到底是什么后手呢?   凶器可能被扔进了水里?还是沟里?   反正按照正常的思维,那人应该蛮想洗掉斧头上面沾染的血迹,还有手套当时也一并扔了吧,手套可以隔绝指纹,但手套内部可能会留下皮屑。   姜曳开启思维大脑,想起了上山前见过的地形,加上判断到对方当时逃走的路线以及上来的岔路。   她心里有数了,带着秦正等人摸索了一块区域,很快在一个水潭泉眼里面找到了手套跟斧头。   主要还是她划分的区域对了十几个人地毯式搜索,找到不奇怪。   “你找到了它们又怎么样。”吕显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浑身都被雨水打湿,阴冷的目光锁定了姜曳。   却不说话。   斧头跟手套扔进水潭里之前,他把它们放在泥浆里滚了一遍,最后扔进水潭,早就把鲜血跟皮屑这些给混杂了。   他果然有把握让法医在上面验不出任何东西。   连秦正都觉得可惜,“估计只能从购买渠道着手了。”   姜曳却不以为然,她本就没想过能把这人定罪,刚刚特地费心找凶器,不过是在确定一件事这个吕显真的有其他准备,或者说他可能还有其他同伴,比如那位后妈?后妈有其他招?   本来可以不用找凶器的,这刮风下雨的,冷得要命,既然没法实际定罪,她费这心力干嘛。   可姜曳还是做了,因为她是故意用找到凶器来测试吕显的反应。   现在看他的反应绝不止是确定凶器无用这么简单。   既然如此,她需要为自己增强点优势。   姜曳另有目的,其他玩家心态却略有变化,有点强啊,这个唐春铃,其实她的目的是为了提醒他们吧?提醒他们,她远比他们强大,最好依附她,这样才有可能破局。   “对了,秦警官,需要跟我回家拿那张纸吗?”   姜曳问道。   下山后,秦正还是长了个心眼,跟着姜曳回到了家里,要拿那张纸。   不过姜曳刚到家就发现桌子上的纸不见了。   不好,难道是那个帮手混进她家把纸条拿走了?   姜曳错愕时,屋外传来动静,原来是隔壁的王婶扔了一颗石子到院子里,姜曳探头一看,隔壁二楼阳台的王婶见她没事十分高兴,可是也担心。   “春玲,你回来了,可太好了,但是你家蔓蔓出去找你了,你没见到人吗?”   一听这话,姜曳顿时紧张了。   不会吧,岛上这么危险,李小蔓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死者?   两人顿时戒备,只见昏暗的雨中,一个握着雨伞的女孩十分狼狈从黑暗中冒了出来,手里的手电筒扫着,很快落在姜曳身上,看到姜曳后既错愕又激动,扑上来就抱住了她。   “妈妈!”   “我刚刚看到好多人下山了,以为你也回家了,太好了!”   原来是李小蔓发现姜曳久未回家,又看到了纸条,以为她出事了,就跑出去找人。   “纸条我收起来了,就在这里。”   李小蔓把纸条拿出来,“我还跟隔壁王婶说了,如果我晚上没回来,就去打开我抽屉......”   这女孩灰头土脸的,因为冷还直打哆嗦,雨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流淌,姜曳怔松了下,什么也没说,而是拿了干毛巾过来递给李小蔓。   秦正一阵心疼,忙让她去洗澡,不过他拿到纸条后,却端详了上面的字迹好一会。   歪歪扭扭的,看得出来文化水平不高,而且还有错别字。   所以以前的胖子婶婶只是因为被李四欺辱压迫才隐藏本性吗?   李小蔓擦着头发去洗澡了,姜曳送秦正到门口,后者一时欲言又止。   “秦警官?”   “唐婶,你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   秦正估计很迷茫,因为眼前这个人好像换了一个似的。   姜曳苦笑,“秦警官,你是男人,还是秦家的男人,但凡你有我这样的出身,就应该明白有时候女人不是不聪明,而是不得不聪明,只要为了女儿好,我可以做任何事。”   虽然对于玩家而言,她已经暴露,但这个秦正不是玩家因为他如果是玩家,就会认知到吕显也是玩家,更预判到吕显会利用天气跟海岛位置制造下一波的危险。   因为不是玩家,所以秦正才会对姜野有所怀疑,才会过来拿那已经不重要的纸条。   姜曳送走了秦正后,神色沉重了许多,现在她对于玩家们而言已经暴露,但对于土著人而言,她现在还可以用为女则强来解释自身的异常。   不过...   姜曳看向窗外,她没有这方面的魔方知识,但依稀也知道台风都已经过去了,还一直打雷刮风,看来果然没完。   而且因为信号塔坏了,就算有台风的消息公告,他们这边也难以接收到。   不知道那个吕显还有什么后招。   很快门打开,李小蔓湿漉漉着头发走出,想用电吹风吹头发的时候,发现老旧的吹风机坏了。   “完了吧,这天气如果一直湿发,会头疼的,我去隔壁借一个,你先擦干。”   姜曳二话不说跑了出去,找了王婶借吹风机,回来后,发现李小蔓正在烧热水。   “你不是洗完了?”   “可是妈妈你还没洗啊。”   李小蔓坐在灶台后妈一边烧水一边烤火,姜曳一时莞尔,拉了椅子坐在她身后,借着火光给她吹头发。   “年纪小小的,就你这二两肉,就算我出事了,你去找我有什么用?”   “那就跟妈妈你死在一起。”   李小蔓是一个生性内向的女孩,但也执拗。   “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得活下去。”   姜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   傍晚的时候,天气果然比之前还恶劣,还在杂物间卖力劳作的姜曳听到了有人砰砰砰敲门的声音。   原来是秦合派人来了。   不单单是敲她家的门,附近邻里都被敲门了,而且敲锣打鼓叫喊着让人去祠堂集合。   其实白鸭岛也是一个自然村,最大的姓就是秦,秦合家是大宗,其他姓秦的人也不少。   姜曳带着李小蔓赶到祠堂门口,跺脚去掉了鞋子上的泥,伸手拢了下李小蔓身上的衣服,然后一起进去。   堂内气氛十分肃穆。   姜曳眼神一瞥,瞥到了被捆起来的吕显。   秦合一眼就看到了姜曳,但没特地点出她,只是跟一群海岛上的老人谈起案子,首先表明他们对这一系列案子的深恶痛绝,再表明自己严苛执法,但碍于证据不足,他们不能做犯法的事,平白无故把人圈禁起来,这不符合规矩。   “对,咱们不能这么干,主要还是没证据。”   “私刑是犯法的。”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这台风不对,好大的暴雨,水面上涨了。”   一群人说着说着就要把这件事压下去,也没人提及跟张欢还有吕显那啥的女人到底是谁。   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是利益,二还是利益。   他们舍不下吕显家的好处。   你看看人家这投胎拿到的人设,你看看你拿到的。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无语的姜曳看向吕显,后者朝她咧嘴一笑,显得十分得意的样子。   秦正对此不满,但抗议无效,秦合给了一个眼神过去,秦正忤逆不了自己的父亲,只能无奈,但也下意识看向姜曳,他想看看这个胖婶有没有什么办法。   结果......   胖婶什么话也没有,似乎忌惮眼前局面,不敢吭声了。   眼看着大局已定,似乎之前在山中惊雷之速抓到嫌疑犯的场面已成过眼云烟,眼看着吕显就要被松绑。   忽然祠堂外面一片躁动,原来是村里其他人来了来的是陈媛媛等人的家人,他们没被通知,但显然有人通知到了,他们一窝蜂用过来,上百号人群情激愤,直接质问秦合。   秦合脸色黑了下去,直接用自家在海岛的权威强行压制这些人,但赵宇跟蔡思琪家里条件不错,也有人在市里混的,因此也甩下狠话,一副要与正义共存亡的架势。   “你们这是要造反?!”   秦家人跟那些个老人愤怒了,但就在此时,门外海老板等人来了,看到这场面,胖嘟嘟的海老板黑了脸,阴阳怪气说:“我都不知道自己买卖往来了十几年的海岛还有皇帝在呢。”   海老板等人是在两个海岛青年的带领下过来的。   匆匆赶来,怒气冲冲,正好赶上秦合大发凶威压制众人。   他更生气了。   “怎么找,秦村长,你这村官当久了,就没把我们这些个外村人当回事是吧。”   海老板恨恨骂道:“这么大嫌疑的杀人犯就在这,你要放了他?就没想过他还会杀人?怎么着,我们这些人死在这能让你继承财产?不干人事啊你!”   秦合等人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吕显倏然看向一处他看向姜曳,看到后者用胖嘟嘟的脸朝他微微一笑。   在这封闭的海岛上势力最大的就是本土秦家,姜曳早就想到吕显的出身会让秦合这老东西不当人,所以她先震慑了那些玩家,让他们愿意跟她一个战队,至少在当前干掉凶手这件事上,他们跟她的目标是一致的,毕竟不是所有玩家都是死变态。   既然如此,他们跑去把海老板等人喊来,那也不失为当前最有效压住村子里这些本土人的手段。   所谓魔法打败魔法,结果就是在海老板等人坚持之下,吕显不能放,还得加捆一圈尼龙绳。   “这样捆容易挣脱的,我来吧。”   姜曳这时候主动跳出来了,“为了大家伙的安全,我愿意奉献。”   当着众人的面,她用极繁琐高端的捆绑法把吕显困成了一只活乌龟,而且都是死结。   “这个不错,不错,阿婶子以前在绳厂做工过?”   “不是,给村里人杀猪祭祀帮过忙,需要捆死了吊起来杀,猪力气大,不捆死了容易挣脱。”   “......”   吕显喜提杀猪吊绳法,全身上下动弹不得,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现在绳子绑这么紧,而且绳法他也解不开,除非拿到刀...可这是尼龙绳啊。   姜曳回话的时候,顺带着从兜里拿出一块抹布,直接塞进吕显嘴巴。   这抹布好浓的酸臭味,好像放了几十天没洗了似的,吕显恶心反胃极了,呜呜着,看姜曳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畜生。   可秦合这些人再舍不得他家的关系,也不敢得罪海老板他们啊。   关系有什么用,这些老板有的是钱,就连吕家都得扒着他们。   秦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次海老板他们来也不全是为了吕显。   “这天气不对啊,我看水平面一直在涨,秦村长,你们是老渔民了,就没个说法?”   这些老板在酒店六七楼上面瞧见了海面上波涛汹涌,拍打着悬崖,水花溅起老高了,而且相比七八天前他们来时见到的水面淹没高度,再到今天,这高度差太明显了,就算他们不是渔民也预感到不妙。   秦合等人闻言一时也不好糊弄人家,只语焉不详说的确挺危险的,可他们也没其他办法啊。   这老天的事,他们还能作法让台风平息?   此时正好陈媛媛的爷爷是岛上公认最有经验的老渔夫,他沉声道:“我今天早上去看了下,以我的经验,十有八九有一个更大的台风正在形成,而且往我们这边来。”   他在岛上估计是蛮有威望的,不少人信服他,秦合也如此,他问台风规模大概有多大。   “如果跟山雀差不多,那倒也没事。”   陈媛媛对秦合自然十分无好感,要知道秦合他爹虽然也不是个东西,但起码有足够的能力,贪且奸的前提是的确挣到好处了,只是给村民分得不多而已,可这秦合怕是以后连挣的能力都没有,就只剩下贪了。   尤其是自己孙女都死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说:“反正跟十年前我看那一次海葵台风的感觉差不多。”   一提到海葵台风,众人的脸色很难看。   那是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台风,当时不说海岛上死伤惨重,就是内陆也死了不少人,被誉为当时最大的天灾。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但都不敢附和,因为秦合对此有些怀疑。   “我的感觉也这样,那一年我的海运产业大受打击,差点破产。”海老板眼神变换,忽说:“如果是跟海葵差不多,我是绝不肯在岛上继续待着的。”   这话有点奇怪,如果是这么大的台风,肯定还是岛上安全啊,难道还要去海上?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也就几个小时就能到市里,那边安全,海岛太不安全的了,搞不号要被水淹没,那一年你们不就淹死了不少人。”   “快走快走,现在趁着还没来,几个小时就航行到岸了。”   “走!”   这群老板根本不肯逗留,而且现在他们的理由很充分了,毕竟如果真有海葵,他们能走却不走,那才是真傻逼,官方也不会怪罪的。   他们如此坚持,岛上的人也没理由强留,而且不少人甚至想跟着一起走。   就在众人吵闹不休的时候,砰!   原本关闭的大门忽然被一阵大风吹过,直接把门给撞开了,冷风灌入,众人吓了一跳,一时心头拔凉拔凉的。   姜曳比对了下这样的风速,暗骂系统看来是来真的,这台风肯定来,而且不会比海葵小。   那么......   难道下一个场景是船?   果然!   海老板等人当即站起来,要去酒店收拾东西离开,其他人见状...秦合也开口要一起离开。   这老东西,终究是怕死的。   秦合一要走,其他人闲不住了。   姜曳冷眼看着他们七嘴八舌围住海老板,也要带着家人一起先去岸上。   海老板这些人本来不想摊这事儿,但见人太多,意识到如果不答应,恐怕这岛上的人也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再加上这么多年合作,这些人某种意义上也等于他们的员工,还真不能做太绝。   “船上倒是有位置,但是你们上岸后的事我们不管,而且这也是你们自己的行为,一旦遇到什么......”   这些老板也不想被赖上,话先放这了,而且还让当地族老作保签协议,一码归一码。   众人把事都说开了,要走的就走,不走的留下。   难免的,姜曳也得面临选择。   走,还是不走?   她跟几个玩家交换过眼神。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经历过几个案子,但都知道场景是无限系统随意控制的,那艘船肯定是下一个凶杀场景。   不去场景,可未必能逃开死亡。   他们都不去,无限系统就会把台风加大,直接吞没整个海岛,让你直接死。   你去了船上,面对的危险就是凶杀,但抓住凶手,KO掉对方,那你就有生还的可能。   人远比天灾容易对付。   所以他们必须去。   大多数是年轻人上船,要么拖家带口,老人去的很少。   “这辈子都在这活着呢,你们走吧。”   “能走的都走,等没事了再回来。”   老人家门其实也不是不想走,而是位置有限,加上各方面的原因,他们还是选择留下了。   大概从别人那听说了,海老板对姜曳很有好感,大笔一挥就把姜曳母女给直接记上去了,然后让她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一个小时后码头集合。   “咱们等下多带点吃的,不要给老板们添麻烦,虽然也就几个小时,但万一有点渴了饿的,也好过干熬着,你等下拿个背包。”   姜曳以李小蔓当借口,故意跟她说着话,因为嗓门大,也算间接提醒众人,因为她预感一旦行程出问题,吃喝就变得很重要。   她这的确提醒别人了,不少人本来没这打算的,此时也记下了。   姜曳跟李小蔓回家简单收拾了下,半个小时后就到了码头。   码头船只靠岸,最大的那艘就是海老板等人的,其他船只被吹得上下跌宕,只有它稳稳当当的。   现在是傍晚五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了。   众人顶着风雨上了船,果然有不少人包袱款款,带着吃喝的东西,而在底部船舱内,姜曳看到了秦正,以及他跟其他一些人看管着的吕显。   “得把他送到岸上那边交给局里调查。”   秦正对此苦笑,虽然很多人都觉得应该把这人留在岛上自生自灭。   姜曳不置可否,带着李蔓儿来到了一角,正坐下,却瞧见了李四进来了。   他朝俩母女冷冷看来,咬咬牙,眼神阴冷得很。   李蔓儿有些恐慌,但姜曳把她搂在了怀里,朝李四翻了个白眼。   本以为能吓到俩母女的李四顿时错愕,心头越发愤怒,但忍下了,因为这里人很多,他不敢乱来,但也腆着脸跟众人打招呼,后来坐在了俩母女身边。   船开出去了。   四个小时的行程,也不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也才过了半个小时,姜曳开始觉得船只开始摇晃了。   怎么回事?   “看,外面风好大。”   “我的天!”   船摇晃得太厉害了,显然遇到了很强的大风,众人一时紧张,有些人后悔上船。   不过很快,它又平稳了下来,众人从船员那得知海上台风的确在加大,但目前问题不大,他们再过三小时就能到岸。   中途姜曳跟李小蔓以及几位村里妇女都觉得尿急,就离开了船舱的房间,去了外侧的隔间,大家排队上,前面的人上完了,先是李小蔓进厕所,姜曳守在外面,现在就她在外面了,依稀能看到外面的风浪很大,船只也在颠簸,但的确如船员说的,目前没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李小蔓出来,脸上都憋红了,被臭的。   姜曳也是无奈,毕竟这是海上,现在的船只条件可没后世的船只好,还有新型马桶什么的。   姜曳忍着臭进去,正要结束出去,忽然听到外面一声惊呼,姜曳直接推开门出去,却没见到李小蔓。   人呢?见鬼了?!   人一下子就不见了...难道掉下船了?   姜曳看到地上掉下的一个发夹,看了下周遭,一时表情难看。   昏暗的房间中,李小蔓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嘴巴,另一只手却往她衣内掏去...   李小蔓双目泛红,一只手努力挣扎,另一只手...   砰!   门忽然被一脚踹开。   风雨飘摇,站在门口的姜曳冷冷看着里面的李四。   而李四并没有被揭破的恼怒,反而面露狰狞,眼看着姜曳冲进来给了他一巴掌,李四愤怒,“这狗杂种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我养这么大,玩玩怎么了...”   ???   姜曳还真不知道这回事,而且记忆里原主根本就没这段,可见这是李四的臆想,但不管是不是如此,他都该死!   姜曳当即跟他打了起来。   就是普通夫妻间的那种殴打,姜曳故意控制在跟对方八二分的程度,也就是她两分的伤,对方八分。   当自己不能力敌,挨了好几下的李四憋屈极了,尤其是两条腿中间吃了几下,疼坏了,果断选择退开。   “自己是个没用的畜生,就认为连孩子都是别人的。”   姜曳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话,跟她殴打了两圈后鼻青脸肿的李四好像被戳中了最深的隐秘,闻言大怒,在姜曳拉着李小蔓走出门到走廊上的时候,他忽然冲出掐住姜曳的脖子。   “老子让你去死!”   姜曳被掐住脖子后,故作虚弱被对方推到走廊上,边上栏杆,外面就是海域,李小蔓惊恐,发出叫喊声。   不过她刚喊,秦正等人就出来了,刚好看到姜曳被李四掐脖奋力推向栏杆外面...惊险时,挣扎的唐胖婶用力摇晃身体...也不知怎么的。   用力过度的李四没把自己的胖老婆推下去,自己却是惊险中大叫一声后一头栽下。   噗通!   水花溅射。   而姜曳身体摇晃着,差点就掉下去了,最后,堪堪抓住了栏杆一端,被赶来的秦正跟其余一个男子抓住往上拉。   到了地板上后,她红着眼,还有些惊魂未定,最后抱着李小蔓痛苦。   而在哭泣中,她的眼泪不要钱,实则看着刚刚掉了李四的地方,眼底特别冷。   之前她真以为李小蔓被鬼拖走了,但想起之前上船的时候观察过这条船上大部分房间都是供给船员住着的,其余底下船舱空出来让村民待着,而这边几个房间都上锁,因为里面有船员,没锁的恐怕就一间堆杂物的,方便船员们紧急情况下拿东西救援。   这个房间,就在隔壁。   所以有一个人忽然袭击了李小蔓,捂住她的嘴藏在了隔壁房间?   是凶手?还是李四?   不管是谁,不如先让她开一血?   姜曳正要冲进去救人,但还是故意叫喊大声,把其他人引来后...激怒,示弱,抓住机会。   他掉下去了。   她需要见证人,见证这不是谋杀,是正当防卫以及意外。   姜曳擦着眼泪,摸摸李小蔓的脑袋,哭着说:“我的女儿,你命苦啊,以后没有爸爸了。”   李小蔓其实还有些惊魂未定,被胖妈妈抱着快喘不过气来了,但多年欺负她,让她痛苦万分的父亲就这么死了...   李小蔓一时不知道是要哭还是笑,但她还是抱着自己妈妈哭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她有一个好妈妈。   边上的青年:“......”   怎么觉得这个胖子玩家才是反派。   这暴风雨厉害,又是台风,船只怎么也不可能停下来救人,何况人一下去就没声了,被波动的海浪一个浪花卷过就没了。   救什么?   办丧吃席吧。   众人一时无话可说,对姜曳也只剩下了同情,当然,姜曳绝口不提李小蔓被欺负的事,因为人言可畏,她要保护这个女孩的名声社会环境就是这样的,你没办法说服别人不留有偏见,就只能保持沉默,这是她不够义勇但素来精明的地方。   回到船舱后,在最角落里,听到其他人议论纷纷,其中不少人都在编排姜曳,说她晦气,害死了自己的男人什么的,李小蔓小声问姜曳要不要把她被欺负的事说出去...这样就情有可原了啊?   “我不说话的话,那个警察会不会怪罪您?都是我的错。”   她想的是保护自己的妈妈,但姜曳却看了她一眼,说:“没有哪一个妈妈因为怕被别人怪罪而选择不保护自己的孩子,还有别人就只是别人,有什么好介意的。”   这孩子的思想已经被李四深深影响了,觉得自己特别卑贱肮脏,以后得好好教养,不然一辈子都有心理阴影。   想起李四把手伸进李小蔓衣衫内的那一幕,姜曳一股子火气就涌上来。   狗东西!   就在李四这件事正要过去的时候,船只忽然猛烈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   姜曳等人心惊时,听到了船只鸣笛声。   这是控制室那边遇到危险后发出的示警声。   完蛋,这是凶手在控制室,还是台风来了? 第79章 引诱   此时, 控制室内没有剑拔弩张的凶手,只有惊慌失措的一群船员,等海老板等人从自己独属的vip房间出来, 来到控制室得知控制台里面的设备出问题。   “什么设备?这船不是还能开吗?怎么就红色警报了, 吓死人。”海老板虽是个搞海运的, 却不善此道,思想还挺天真, 觉得船还能开就莫得问题。   船长林宗喜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外面台风凛冽,海面波澜起伏, 他苦着嗓子说:“老板,船的轴系推进器坏了, 还有方向定准器跟...”   他说了一通,海老板只知道名词,却不知具体功用,但听着就不是小事,“那会怎么样?还能开吗?”   大老板还是关注能不能开。   林宗喜决定明说, 不能委婉,“能开,但方向可能不对也就是说咱们很可能在台风影响下开错地方。”   海老板:“?”   “可是直直开不就行了, 它再歪能歪到哪里去?你一直盯着”   众船员一时一言难尽。   林宗喜不是第一次跟这死胖子接触了, 于是再次说:“大海都是水,看起来都一样,何况在夜里, 除非我们开天眼, 否则根本把握不住方向, 还有老板, 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海老板本来脸都绿了,现在又恢复了一些,略有期待,难道是有解救之法?   结果林宗喜沉稳老练道:“这些设备的破坏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   ???   这也叫好消息?   林宗喜:“这得和坏消息结合在一起听,现在看来是有人借着前几天咱们困在岛上大多数人都住酒店,然后偷偷上来破坏了船内的设备,可这人明明有能力破坏掉整个船体,却没有这么干,这就是个好消息。”   “只要你别往更坏的地方想比如这个人是故意要让我们都上了船,然后因为船的缘故死在海上。”   海老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无奈道:“小舅,你这别闹,会死人的。”   林宗喜无奈耸肩,“没办法,这么坏的情况,只能保持乐观。”   “按照最近岛上的事来看,这个幕后之人目的就是把我们弄死,这么变态,不知道他本人有没有上来。”   海上工作几十年,什么危险没遇到过,林宗喜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天灾加人祸的凶险,他有预感这次可能真的活不下来了。   可惜的是现在都还没活多久的年轻人。   心中叹息的林宗喜不说话了,转身去操盘船体,而海老板紧张地搓搓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吩咐众人一个消息都不准外露给其他人。   其他船员都秒懂为什么海老板这么谨慎。   姜曳等人等了一会,已经有耐不住性子的想要去驾驶舱看看了,还好有秦正跟其余一些人拦着,说外面现在台风大,出去了搞不好就被刮出船体落水了。   一听落水,不少人想起惨死都没声儿的李四,顿时偃旗息鼓了。   姜曳冷眼旁观,关注了下几个人。   秦合这些海岛上的老牌人士住在其他船舱房间,倒是没见到,但这里多为村子里的人。   其中一个寸头二流子青年就是玩家之一,也是他拉人跑去找的海老板等人去的宗祠,算是较机灵的,好像叫金三柏。   然后秦正作为岛上唯一一个在公门,也算是混的最好的一个,他也有自己认识的小团体,比姜曳发现他跟村里另外两个在没有继承父辈打鱼事业而是考上大学在市里一些公司上班的青年贾青跟李博洋关系不错。   之前秦合要释放吕显的时候,秦正反对,帮秦正的也只有贾青跟李博洋这寥寥几个人。   说起来,贾青跟李博洋这些青年基本都是因为秦正的爷爷挂掉了才回来的吧。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学校的老师,他们常年住在海岛上,有些是本土的,没有教师证,这在后世不可能,但在这个年代太常见了,还有一个是外派的,有职业证明,跟校长蒋为民都待在房间那边,但离这很近,有俩个老师还在安抚几个认识的学生。   他们彼此间都太熟悉了,因为担心生死,谈话间让姜曳观察到很多人的性格特征,也能看出一点猫腻。   比如校长蒋为民人面虽然广,但在岛上名声不太好,这些岛民对他不太感冒。   比如两三个老一些的老师还有蒋为民对赵宇等人的家庭挺熟悉姜曳觉得这种熟悉还隐含着某种忌讳,慰问中少了一些真心,多了几分惶恐。   起码聊天时,姜曳从未听这些人提及为什么吕显要杀他们几人。   是的,这个村的人很少提。   这就是怪异的地方。   如果是他们玩家就算了,玩家都知道这是游戏剧情,可本土人就该怀疑震惊的啊,可奇怪的是这些人不提至少都没有在公共场合提到,好像在避讳什么。   姜曳若有所思:所以这是有一个岛上居民都隐晦知晓但默认不提的黑历史事件?这个事件的核心是张欢赵宇几人,但不排除这些村民自己也参与其中,有脱离不了的责任,所以他们出于自保,没有对张欢等人的死指指点点。   跟学校霸凌有关吧。   死的都是青年人,还都是年龄相仿的人,估摸着是同学,加上赵宇几人都死在了学校里,还是以那么痛苦的方式,其恨不可谓不深。   姜曳瞥了下吕显那边,这人因为捆绑的姿势而疲惫不堪,现在根本没有劲头恨她。   当前吕显最有可能的帮手就是那个后妈,看秦合把她带上船的架势,也不知是为了讨好吕显,还是其他,反正这人是个隐患。   姜曳都思索了好些个来回了,驾驶室那边总算来消息了,主要是喇叭广播了。   “诸位诸位,不用惊慌,刚刚示警是因为我们判断到台风正在加大,我们的确在遭遇更危险的台风,请不要乱跑,否则被风刮出船,我们无力救援。”   众人一听,倒是被安抚了许多,因为有台风是他们一早就猜到的事,现在不过是落实了,而且台风大,反而说明他们厉害白鸭岛是对的,只要到岸上那边进市里就好了,总比在海岛上安全。   对的?   对个屁。   姜曳一听这广播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本身她洞察比较敏锐,比对了下前后海浪颠簸的程度,之前跟刚刚根本没啥区别,之前不鸣笛,刚刚忽然鸣笛,这不合理。   而明明不合理的事,驾驶舱那边却以合理的理由安抚人,说明是不想让这些人得知情况进而恐慌。   人一恐慌就容易犯错,暴露自私的本性,无法监管。   那驾驶舱那边的问题一定很大。   船还在行驶,动力当前应该没事,也没漏水进水或者船体破损问题。   那就是方向定准这些出毛病了?   那就不是航行四个小时的事了,在台风天于海域中迷路可是要命的事。   可这也不是一时能隐瞒的啊,正常情况,四个小时就能靠岸,现在方向都没法定准,肯定没法按时到地方,到时候还不是得闹起来?   “除非船长那边认为设备是有人故意破坏的,在还没找出这个人之前,他们不想场面闹起来,这样不利于找出对方。”   姜曳判断完后,想着如果那个海老板不蠢的话,应该会来找自己或者秦正,而且会找一个特别自然的理由。   她等待了一会,果然,不一会海老板以慰问死了老公之事为由来找了姜曳,顺便也带上当时见证了那一幕的秦正跟金三柏。   姜曳把李小蔓带上了,毕竟亲爹李四都能加害自己女儿,她信不过别人。   不过这里也不止船长林宗喜跟几个船员,姜曳还见到了海老板那边的几个同伴以及他们的家眷。   出来旅游自然是拖家带口的。   让她惊讶的是海老板的女儿长得非常漂亮,看着不像是他生的。   李四这傻逼,你看看人家这胸怀,家财万贯也不见怀疑自己女儿非亲生,倒是你...活该你嗝屁呢。   姜曳心理活动有点多,但也跟这些人寒暄了一二,社交嘛,该夸就得夸。   “海老板你女儿真漂亮。”   周遭的人本来气氛挺沉闷的,都在担心自己的生死,一听这个,表情都微妙了。   海老板愣了下,说:“不是啊,这是我老婆柳歆,来,柳歆,喊大姐。”   姜曳:“哎呀,妹子真好看,看着跟我女儿一样小。”   才十五岁的李小蔓:“?”   柳歆是个冷淡且喜怒不形于色的,但眼前胖大婶实在太热情了,于是只能说:“谢谢,我都五十二了,实在担不起姐姐您的夸赞。”   这次轮到姜曳沉默了。   边上的李小蔓容不得自家妈妈吃亏,于是慢吞吞解释了一句,“我妈妈今年才42呢。”   她觉得自己给老妈挣回了脸面,然而...并不。   姜曳超想在内心翻白眼:为什么老遇上四五十还貌美如花的大姐姐   众人来回看看52了还宛若二十多年轻貌美的柳歆,再看看42宛若五六十的唐胖婶。   这场面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未必是对的,但嫁给一个没钱好色无能还家暴的男人,真的比被黑山老妖吸干了精气还容易苍老。   气氛更沉默了。   “所以还得看天生丽质以及后天找对了好老公啊。”最后还是姜曳脸皮厚,夸完后顺滑转移了话题,“海老板,您是要说我那个老公的丧事是吗?”   她把丧事说得跟喜事似的,但众人也不觉得奇怪,海老板当即开门见山把事儿说了。   虽然自己一早就猜到了,可姜曳还是故作吃惊,秦正跟金三柏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一旦偏离航线,台风又大,他们很难回到岸上,大概率船毁人亡在海中。   “现在事情就是这样,开船的事只能交给专业的人,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海老板认为他们里面,一个是警察,一个不久前还揪出了吕显,应该能帮上忙。   林宗喜就把事情详细说了,但他想不到姜曳完全听得懂他的描述,而且一眼就看出了船只的毛病。   但她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更不提自己其实可以修。   “船长您怀疑那人在船上?为什么这么说?”姜曳这么问的时候,金三柏看了姜曳一眼。   林宗喜有些奇怪看了看姜曳,他是比较传统的人,看不出来这个土里土气胖嘟嘟的大婶子有什么厉害的,可自家外甥是个奸商,一向眼睛毒辣,估计不会看错人。   “跟最近岛上遇到的事有关。”   “上船其实不难,但驾驶室这边是有锁的,来的时候,这锁是上着的,对方根本就不可能进来。”   这听着不像是密室犯案么?   姜曳观察整个驾驶室,发现的确只有带锁的门能出入。   看起来是像密室。   可也不对,不是一码事。   “所以这人要么有钥匙,要么是当地人,前段时间曾经上过船前些天,在台风没来前,我们来岛上准备装货,在酒店的时候,曾经委托过岛上的居民前去清扫过船体,对吧。”   林宗喜作为船长,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秦正:“有钥匙的人都有谁?”   林宗喜道:“我,海老板,章老板,就我们三人,但那天清扫工作的时候,我把钥匙给了副手徐科,他去找的人,不过当时在船上留守的除了他还有其余五个人,也不少了。”   就是因为可疑的人多,他才没法判断,海老板也才只能找来姜曳他们帮忙。   那当前最可疑的就是曾经留守的、包括徐科在内的六个船员,以及当日被徐科雇佣的一些村民,当然还有海老板跟林宗喜本人。   徐科很快被喊来了,这人五大三粗的,看着不太好相处,得知情况后,他意识到众人在怀疑自己,顿时脸色难看,但也不敢当着海老板跟林宗喜的面说什么。   秦正问了下常识性的问题,比如他之前做了什么,喊了什么人,有没有在场,钥匙有没有丢这些都问了个遍。   徐科黑着脸,闷声闷气说:“我一直都在船上,就喊人的时候去了村里,后来很快就回船上了,钥匙也没丢,至于我喊的人......”   他一个个报了名字出来,听着没啥问题。   海老板等人看他也不像是在说谎,知道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接过来。   秦正皱眉了,正想去找几个也上船了的村民问问他们在船上清理时的事。   姜曳忽然问了一句,“我想问问,面好吃吗?”   骤然一句,让本放松了心情的徐科措不及防,当时表情就变了,林宗喜最为了解这些船员,立刻就意识到他撒谎了。   但徐科反应过来了,有些凶狠吼道:“你个胖婆娘!你什么意思?!”   他太不客气,让海老板跟秦正几人都怒喝了他,徐科稍有收敛,但并不道歉,只是冷哼着。   姜曳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平静道:“你这个人有点霸道,走进来的时候其他船员都得给你让路,可见你是这条船上的二把手,所以你在船上守着的时候,厨房基本都是你爱吃的东西,之前我经过的时候发现厨房里面有很多宽面,这种面容易坨,爱吃的人可不多,但你喜欢,可再喜欢也没有岛上煮的好吃刚刚你说起自己去喊人,那肯定是去码头喊苦力人最多,而那边面店也多,正好有一家宽面面店,你要么把人喊好后就把钥匙给出去了,管自己在店里吃面,要么顺道去隔壁宾馆睡了一觉,对吗?”   要么....要么....你造句呢,都不给人其他选项?   可姜曳就是认为这人会干这种事。   裤衩子拖鞋,衣衫不整且随便,还带着几分酒气,显然在全员劳动的时候,就他安逸睡觉。   看林宗喜提起此人的语气跟表情,显然不是一个脾气不好但有能力的人,而是实打实的关系户。   这种人很懒,占着茅坑不拉屎,且分不清情况,尤其是这人进来后,眼神第一个瞟柳歆。   这可是老板娘,他自制力都这么差,可见办事起来很惫懒清理那天,船舱是没办法睡觉的,太吵,那他有很大概率借着办事的机会跑岛上睡觉,而且会喊人陪着一起睡觉(海岛上这种营生是有的,毕竟是那个年代)。   姜曳这一波是针对人性的分析,但显然她猜对了,因为林宗喜的表情从错愕到恍然,最后是厌恶跟愠怒。   说明他很清楚徐科就是这种人,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徐科还想狡辩,奈何林宗喜跟海老板不答应啊,毕竟都人命关天了,任他是有什么背景的关系户也没用。   于是在两个老大的愤怒质问甚至其他船员也围拢过来后,徐科这人再豪横也不得不低头,老实交代道:“我那天就是犯困,吃完了犯困,看边上有个宾馆就上去睡了一觉...”小心瞄了下林宗喜欢的表情,咽咽了喉咙,继续道:“后来有个认识的朋友来找我,我们就聊了一会天....后来就睡着了。”   他还挺文雅,这么隐晦的。   在场的女性多有些鄙夷,不够男性嘛...估计知道的不少,也许自己也去过,反正柳歆瞥了海老板一眼。   “那人是谁?”   “不知道,反正是个女的,很漂亮。”徐科本来还想遮掩,不敢明说,但秦正似乎想到了,表情很不好看。   其他人不解的不解,顿悟过来的归顿悟吕显跟张欢,山上的老房子,对赵宇等人的谋杀,吕显的同伴。   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姜曳直接让徐科把钥匙拿出来看,果然,这种老样式只要用模具复刻一下就可以做出来。   海老板黑着脸,对秦正说:“劳烦你把你父亲他们请过来一下。”   秦正转身出去了,很快,秦合跟他的现任老婆许苓招到了,后者容颜姝丽,看起来也挺沉默寡言的,很不像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但姜曳不以外貌论品性,只是因为当前对方嫌疑巨大而已,许苓招来了,秦合最初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听海老板询问起她是否跟徐科有所接触...秦合怒了,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许苓招的脸上。   “贱人!水性杨花!”   许苓招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但捂着半边脸颊,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虽然对方有嫌疑,大概率跟吕显合作谋害别人。   但姜曳对女性天性宽容很多,而且最讨厌秦合这种压榨女性价值的老狗,直接示意海老板等人拉开秦合,问了许苓招:“你好,请问下你之前...”   她问得挺斯文,但也犀利,直接提到跟徐科会面的那天时间。   许苓招已经放下手,淡淡道:“我不认识他。”   徐科错愕,一脸难以置信,死活说就是她,还污言秽语提及那天的事......   眼看这人越说越难听,柳歆直接低喝了一声,“够了!”   徐科被惊住,转头扫了她一眼,悻悻闭嘴,但说道:“就是她,我要是撒谎,天打雷劈。”   许苓招皱眉了,却十分冷漠,不再辩解...姜曳没被干扰,再次询问两人许多问题。   时间地点,最近都做什么事情,包括昨天干嘛了,前天干嘛了,很繁琐,很细致,问题越来越快,快到旁边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当然也快到被问的人都来不及撒谎回话,要么磕磕绊绊,要么简单直接。   相比而言,徐科的回答十分简单直接,不假思索,倒是许苓招每次都思索很久,回答得磕绊,有些甚至无法回答。   等结束后,在海老板等人的期待目光下,姜曳对许苓招说:“有很多秘密没办法言明的人,瞻前顾后,谎言的编造是需要时间的,而你没有时间。”   许苓招盯着她,薄唇紧抿,坚持一句,“不是我。”   哪个变态凶手会这么快承认“是我”呢?   在秦合一脸阴沉默许,而海老板坚持之下,船员过来了,将许苓招暂时捆绑关押起来。   但是......   “这个也绑了吧。”姜曳伸手指了下。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被指着的徐科错愕后暴怒,极想冲过来打姜曳,但姜曳还没动,这人就被按住了。   “你们看吧,像这类人,不管是不是违法分子,都是有潜在危险性的,虽说咱们不能预判他有罪,但非常时期非常方法,万一情况不好...”   万一情况不好,这个徐科就是最大的隐患,绝对会变成最凶恶丑陋的人。   姜曳这话也是在提醒海老板跟林宗喜别忘了台风还在,船也已经出问题,很快就会暴露,到时候人人自危,混乱因此而来,像徐科这种人一旦冒头,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他们两人。   “我也觉得得绑起来,有备无患,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金三柏也主动要求,加上秦合只管自己死活,哪管别人如何,也巴不得把徐科这个给他戴绿帽却又没有好处的   所以海老板跟林宗喜眼神交换了下,当即让船员把徐科也绑了。   不过论捆绑这种技术活,唐胖婶又义不容辞上了,我来我来我来。   徐科恶狠狠盯着姜曳,姜曳为了表达礼貌,跟其他船员借了一双袜子。   “人在捆绑的时候,要是还一直骂人,容易气虚体弱,会死人的,绑了他,咱们已是于心不安,如果还让他出事,那就真的是过分了,是吧,海老板。”   海老板捂着鼻子拉着美貌的老婆退了好几步,一边猛点头说对对对。   两人都被绑后,外加也给许苓招嘴里堵住了,姜曳等人才放心些,又谈了接下来的航运问题,姜曳依旧没提自己可以修这艘船。   姜曳跟秦正回去的时候,秦正显得有些沉默,大概是被自己父亲跟后妈的事给打击到了。   作为一个警察,从三观上来说,他实在无法接受,但事实上他的爷爷跟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他家族的财富也是通过诸多走偏门以及欺软怕硬的手段掠夺到的。   他可以安心于一个小警察每个月那么点微薄的薪水,不就是因为家里有钱吗?   他又做不到放下碗骂娘的事来,所以纠结?   “唐婶,我好像有点明白你说的出身问题了,没得选。”   他的语气特别悠长。   而身边的李小蔓似乎心有戚戚然,气氛一时沉默又丧气。   说实话,姜曳纯属开局就王炸,嘴里咬着金汤勺,怀里还揣着金元宝,要啥有啥,智商还高,但她此刻却分外真情实感,对两人灌了一大锅有毒的党参乌鸡汤。   “相信我,这都是菩萨给咱们降下的苦难,咱们度过了,说明咱们下辈子就有福报了。”   不用下辈子,几十年后“天天996,中年ICU”,福报大大的。   “而且秦警官你要是真觉得自家财富得来不健康,等你爹死了,你继承一切,你就把财产捐出去,尤其是捐给那些受苦受难拖家带女的中老年妇女,佛祖会保佑你的。”   李小蔓:“?”   秦正:“......”   后头出来的柳歆等人听到了这番话,也不知道作何感想,反正他们来这海岛上其实早就听说过岛上有这么一个胖婶,日常酒店的人提起,都是半带怜悯,半带轻视的。   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算是死了老公后就释放天性吗?   姜曳等人回来后,除了少数人关注外,其他人都不感兴趣,有人问他们驾驶室那边什么情况。   蒋为民作为校长,第一个上来问,姜曳看了他一眼,说了办丧的事。   “得等台风天过去后再办,总不能在船上吃席吧,到时候请校长先生您来当主持人当堂讲话好不?”   这属于专业对口啊,往台上那一张,能开个一小时的早会。   蒋为民一脸无语,含含糊糊就糊弄过去了,很快离开。   李小蔓忽然觉得自家妈妈专业“送人”,只要她不想接触,就能送走一个又一个的人,而且保管是对方主动离开的,还不好翻脸。   这技术真是一绝啊。   姜曳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在海上台风天,这也算是可以洗洗睡了的时间,因为船只太过颠簸,就算是海上人家也有些吃不消,所以有些人早早睡了,省的不舒服吐出来,而且算算时间,他们眯一会,大概也就到岸。   一些人心态好,还真就睡着了。   但不少人也觉得饿了,毕竟出发的时候正是饭点,不少人饭都没吃就来了,于是现在囫囵吃着带来的东西。   姜曳跟李小蔓也吃了一些。   吃着东西的时候,村里有人认识的过来闲谈聊天,俗称大妈先聊天团,几个人盘着腿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聊天。   说着说着,姜曳有心从自己老公的丧事唏嘘到了赵宇等人那边的死...   今天一下子利用了好几次老公的丧事,她的情绪表达越来越娴熟,就差就地哭丧了,但情感表达一到位,这些大妈们的嘴巴也松了。   姜曳见状,加了一把火,哀哀戚戚说道:“我这命不好,再努力也抗不过命,只希望我家的蔓蔓将来不要走的老路,为了她,我愿意斋戒吃素,从此不杀生...希望佛祖菩萨能感受到我的诚心吧,以后多拜拜”   说到佛祖这些的,就算一般人不信鬼怪,却也总对佛祖这些有敬畏之心,加上提到孩子后代什么的,为人父母的,多少心有软肋,一时犹豫的嘴巴还是彻底松开了。   “其实也是冤孽,那孩子死得冤枉,怕不是冤魂厉鬼来索命......”   明明说了是人杀的,可这些村民不知真相,还是觉得是厉鬼来报仇。   姜曳想,所以那个凶手曾经是个“死人”?,这个村子的人都以为他死了吗?   “大姐,什么事啊,说得这么严重。”姜曳有些无奈原主被李四欺压,几十年如一日跟牲口似的劳作,压根没管其他事,否则她也不需要套问别人。   “诶,你咋不知道呢?就是林大宝那孩子啊。”   姜曳:“?”   什么大宝?   李小蔓也抬头了,表情有些奇怪,接着扯了下姜曳的袖子,说:“妈妈,这个人我听说过,以前我们学校老师有一次说漏嘴,说很早以前学校有一届的学生特别聪明,学什么都一日千里,但长得...嗯...他说有点残缺。”   不是丑,而是残缺,那说明丑到了极致,这里的人包括老师在内,甚至不愿意用丑来形容他。   以至于用残缺来代替。   姜曳不由皱眉,“后来死了?”   大妈1:“是死了,自杀,跳悬崖了。”   李小蔓:“老师说他是自卑,自杀而亡。”   大妈2:“我看是被欺负狠了,想不开的吧。”   大妈3:“嘘,可别乱说,人家家人还在这呢,学校的人也在呢。”   大妈1:“怕什么,他们敢做我们还不敢说?本来就丑,天天被骂就算了,还打他,我有一次还撞见赵宇给那大宝喂尿呢,硬要他喝....就是让他咬着小孩的那个小...那个玩意儿喝尿。”   都是成婚多年的人了,她们说起来也没那么避讳,差点没顾及李小蔓在场。   姜曳的表情没变,但心里却厌恶非常,只是也在想:所以那个林大宝是掉下了悬崖,可能没死?   那他现在如果在船上,会变成什么模样呢?也一定会报复剩下的人吧。   比如学校的人?   姜曳的目光轻飘飘扫过那边的几个老师跟校长蒋为民。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   一个房间,门锁是紧锁着的,本来徐科有钥匙,但被关起来后,所有钥匙就都被搜走了。   此刻吕显跟徐科还有许苓招都安静无声,许苓招安静是因为疲惫,她好像很不适应船上的生活,而吕显跟徐科安静是被迫的。   嘴巴被堵住了。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两个人都睁开眼了,齐齐看向门口那边。   门外有动静。   徐科一下子就精神了,而吕显眯起眼,跟徐科飞快交换了下眼神,而许苓招知道出了变故,眼神变化了些许,但反应不大,只坐靠在那。   过了一会,啪嗒一声,门打开了,门外出现一个人。   许苓招看到对方后十分错愕,她怎么也没想到是对方。   人进来后,对许苓招视若无睹,只过来,看到吕显两人嘴里的臭袜子,微微皱眉,有些恶心,但还是用小刀挑开了袜子。   “你可算来了!”   徐科能说话后就感觉到嘴巴一阵恶心,干呕了下,而对方上前来也正试图切开绳子但她第一个切的是吕显那边。   然而,绳子才割两下,尼龙绳,不太好切割,但外面...徐科跟吕显忽然万分惊恐。   因为门外站着一个人。   这胖大妈就这么堵住门口,目光炯炯看着他们。   好大的体格,好身轻如燕的身法,踮脚无声,活生生把几个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而那开门的人握住了小刀,正要动手...胖大妈让开了,露出后面的秦正等人。   二十几个大汉就这么堵在门外。   吕显跟徐科:“......”   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局,特么的,他们上套了!   徐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认为自己有问题的?   这个问题不是徐科问的,是那个握刀的人问的。   “你们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用他来引我?”   握刀本是一种攻击姿态,但此人现在的处境更像是一种防卫。   她是在害怕吗?   不见得。   姜曳觉得她是真的惊讶。   但她也不想回答,只希望秦正等人赶紧上去把人拿下了,然后看看这个台风接下来是什么路数凶手的存在关乎到无限系统对天象变化的把控。   她对此比较敏感。   不过她低估了其他人的情绪表达欲望。   “是你,竟然是你!!!”海老板得知人抓到了,匆匆赶来,看到人后十分震惊,“你不是那个小安老师吗?”   怎么会呢。 第80章 大王   小安老师, 这个人在海岛有些名声,连海老板等人都听说过,因为她是岛内没有教师证的几个老师之一, 但她的特别在于她年纪最轻, 人也算长得清秀可人, 教导学生十分有耐心,对于不少学生跟家长来说, 这委实是一个不错的老师。   曾经有很多人说她考上教师证就会转走, 不会再在这里教书,因为她真的很优秀。   优秀的人应该讨人喜欢。   起码姜曳之前观察村里这些人跟她的接触是这么看来的, 但实则通过赵宇等人跟林大宝的事可以看出,不能因为这些人都是村民就低估了他们的城府, 这岛上这么多人,总有些秘密是见不得人的。   眼前这个小安老师就是出人意料的一个秘密。   “是啊。”小安老师并没有因为众人的震惊而显得羞愧或者恼怒,她对其他人也不感兴趣,只盯着姜曳。   “唐婶,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总要让我输个明白。”   她是岛上为数不多读书起来的年轻人, 有些好强,不服输,所以要一个答案。   姜曳瞥了下徐科一眼, 慢吞吞说:“徐科坚持认为是许苓招, 但我问她问题的时候,其中夹带了她今天的行程,她说了自己在家里, 后来我询问过秦村长, 证明她的确在家, 那么当初帮吕显监视我然后给他通风报信的人就必然另有其人。这个人要么是你, 要么是别人,在把你们关起来后,我又问了林船长跟其他船员,他们都说你今天都在船上睡觉。”   那自然确定还有一个人,暂且称这人为A。   A既然不是许苓招,也不是徐科,加上许苓招之前太有嫌疑,跟张欢以及吕显有那种关系是铁打的事实,姜曳没办法把她完全无辜化,那假设许苓招跟这些人是一伙的,她完全没必要否认徐科的指认,因为认下了,出于当前环境的考虑,又没有警局,也不会直接入刑,普通人是无权私刑的,最多被关起来,她还可以掩护A。   可她没有,否认了。   不符合一致的利益,必然不是一伙。   如此可反证徐科是故意指证她的,也可以猜测徐科是为了掩护A,他反而跟吕显这些人是一伙的,而且要么是在旅馆那会就被拉拢了,要么是在被拿走了钥匙在船上得手后,徐科被幕后之人联系过,收买了。   反正这是细枝末节,确定他有问题就行。   “也就是说,当时你并不确定他有问题,因为你是在把他们关起来后通过询问才确定的,但你还是把他们都关起来了。”   小安老师是这么认为的,好像觉得姜曳这样很奇怪。   姜曳也觉得她很奇怪,“是啊,关了就关了,反正不是我关的,被关的也不是我,有问题吗?”   这就好比在隔壁人渣家插根引雷针,雷劈下来点着了他们家的茅草屋,但火光照亮且温暖了我。   有问题吗?   没有。   海老板等人:“?”   吕显徐科许苓招:“......”   气氛又莫名怪怪的了。   金三柏忍不住打量姜曳,他在想现实里这会是什么人?   这么奇葩...但肯定十分优秀。   他能感受出来对方那种处理危机时游刃有余的气度。   这就是姜曳在不完全确定这些人是人是鬼的前提下做的最稳妥打算,反正有了借口,先把人关起来,而且囚笼猎物关一起,但凡徐科没问题,那就是许苓招有问题,反过来也一样,总归是其中一个有问题。   而对于A来说,就算对同伙没什么感情,为了保住自己身份,不让对方把自己咬出来,也一定得出手救人。   秦正已经开始习惯这胖大婶的离谱了,但忍不住问小安老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小安老师的眼睛很黑,显沉静,但阴郁时显阴沉。   她说:“秦警官,你似乎对这个村子了解不多,不过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愿意说出自己的事,别人也不好逼她。   但海老板问她是否还有别人。   “别人?还需要别人吗?海老板,相信我,只要这里的人知道这艘船出的问题,所有人都会变成像我们这样的坏人,要多坏就有多坏。”   小安老师的表情很微妙,嘴上说的成王败寇,但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已经输了。   她的这种想法其实也没错。   就算是姜曳,她也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弄死他们,因为得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除非是对方已经严重威胁到生命,被迫反杀...   没有上面李四这样送来的时机了。   不过小安老师这嘴是不是开过光了,她刚说完这句话,船只就猛然摇晃起来。   林宗喜派人来了。   “情况不好,咱们进入了台风圈范围了!”   完蛋。   难道是因为凶手抓到了,无限系统就不做人,来台风了?   姜曳脑仁大了,但船员们专业的赶过去操控船只,秦正他们这些外行的则是开始捆绑小安老师,一般也把吕显两人的绳索给加固了。   然后...臭袜子重新塞进去。   “不要塞了。”姜曳喊住了一个人,“已经拿出来的再重新塞进去,多恶心。”   那人有点尴尬,还有点羞愧,正要道歉的时候。   姜曳:“给他们交换一下吧,有点新鲜感。”   在场的人:“.....”   吕显两人脸都绿了,看姜曳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魔鬼。   反正距离被小安老师营救不到五分钟,他们嘴里的臭袜子刚离开三四分钟,又交换回到了他们的嘴里,并且重新加固了一圈绳子,但许苓招被姜曳拉到隔壁房间去了。   中途秦合想拦人,但被秦正阻止了,搞得秦合忍不住怒骂不孝子芸芸。   小房间里,外面船体摇晃得很,明明在面临致命的危险,她却还在搜集其他信息。   姜曳开门见山询问:“说吧,怎么回事,你跟张欢他们之间。这里只有我跟我女儿,没别人。”   许苓招忍不住看向她,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因为她自己的聪明跟谨慎做了选择。   “我妈妈得癌了,化疗钱是个无底洞。”   她简简单单一句,比青烟还浅淡,也没有过多的繁杂的诉苦或者怨愤,她太平静了。   李小蔓转头看向姜曳,却见后者神色不起波澜,反而继续问:“然后他让你去陪吕显?张欢是怎么回事?”   她看得出这种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许苓招不会觉得愤怒,因为她对此麻木。   当然了,其实在许苓招看来,可能因为姜曳越轻描淡写,对她而言越不算羞辱。   “是,他说吕显喜欢我,让我陪一下,后来吕显说他有个兄弟也喜欢我,想一起。”   “我问了秦合,他让我别拒绝。”   李小蔓已经气得涨红脸,姜曳却依旧镇定,“后来呢?”   “那天吕显就来了,他们合起来跟我做完后,吕显让我先走,我自然是走了。”   姜曳观察她的神态,“后来你听说张欢死了,就没怀疑过?”   许苓招冷漠瞧她,“还需要怀疑么,自然是他杀的,只不过与我无关,唯一与我有关的只有他杀不杀我。”   姜曳:“你好像很期待他杀你。”   许苓招低头,声音很淡:“没有,只是觉得   边上李小蔓忍不住问,“可是你不觉得很羞耻吗?这种.....”   她是从小生活在这种阴影里的,对此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很介意。   毕竟还是个孩子。   李小蔓的嘴巴直接被姜曳捂住了。   许苓招看了她们一眼,平静道:“嫁给他,以及听他吩咐做任何事,包括陪其他人发生关系,在我看来都值得做的一门生意。”   “这世上能让人每个月挣钱几万的工作不是我能找到的,而我现在做的,就是我能做到的。”   她不提自己为了自己妈妈的命做出多大的牺牲,也没有表现出对秦合的任何怨恨,只是简明扼要回答了姜曳的问题。   然后就沉默了。   姜曳却好像没看到她的沉默,继续问:“那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吧,他也不会对外说,毕竟有损他的脸面。”   “秦警官不知道?”   “不知道,他很少回来,听秦合说他在外面很忙,经常忙到一年都回不了一趟,因为案子多。”   “如果他经常在家,我们这事肯定就暴露了,毕竟他是警察,能看出来。”   姜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在这里待着,出去的时候似想到了什么,忽回头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得吕显这个人的身体有没有问题?我说的是他的脸。”   他会是残缺面容的林大宝吗?   如果是,他肯定会整容。   对,林大宝肯定会整容回来,重新来到这个他从小生活却带给他致命阴影的地方,报复所有人。   这个时代的整容技术应该还没有超脱到没有任何痕迹的程度,与之有亲密关系的人应该能看出一些吧。   许苓招思考了下她这个问题的用意,但也很快回答了。   “身体一般,但脸部不太自然,鼻梁位置这些...看着有点怪。”   除了这个信息,别的没了。   台风巨大,船只摇晃如同海盗船,那晕感简直了,不少人都吐了,姜曳也有点受不了,但她还是跑到控制室,正好看到林宗喜稳重干练,以老辣的姿态调动了所有船员,以有限的设备去努力稳住船在台风圈中的动荡。   那摇晃的力道太大,直接把林宗喜给甩向窗户。   砰!!!   林宗喜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够灵活,措不及防下,脑袋差点砸开窗户,但人被姜曳一把拽下,两人正要松一口气,而林宗喜也扑过去继续掌舵,就在此时,船只猛然往另一边颠簸。   “抓紧了!!”   林宗喜的叫喊被狂风卷着雨水拍打在窗口的声音吞没,而后姜曳看到窗口破开了,玻璃碎片飞过来,而一片水花撞进舱内...哗啦,几个人被淋了一身,地面上都是雨水...姜曳抬头看,正看到风暴卷着雷电,在海面上咆哮着...   轰!!!   更猛烈海浪即将二次撞击窗户的时候,船只堪堪调头避开一些力道,但船体尤其是船头还是遭遇了重击,雨水灌入,林宗喜等人欲紧急抢救设备,却见姜曳已经手疾眼快抓住边上的大布袋一把盖在一些表面略有破损的设备上,免得雨水进入破坏电路,那时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布袋盖住了一片,但其余地方被众船员匆忙抢救,还不知结果如何。   但船直接倾斜了十几度角,然后.....回位,在船体的动力疯狂加持下,终究冲出了最可怕的风暴圈。   船只渐渐平稳下来了,姜曳坐在地上,一身的狼狈,其他船员也筋疲力尽。   “这,这算是过去了吗?”   姜曳懂设备,但不懂航海技术,对于林宗喜能在那么危险的风波中控制船体找到正确方向冲出风暴的缝隙,她是钦佩的。   万分钦佩。   林宗喜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拧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拧出一些水来,沉声道:“台风应该是过去的,人也抓到了,当前应该没事了吧除了咱们找不到回去的方位了。”   检查了下,方向定准器以及控制尾轮的设备都几乎毁掉,要检修起来特别难,船上的人员虽然多多少少都对这方面有些常识跟能力,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就算是林宗喜,他的专业也只在开船的技术,所以一时一筹莫展。   姜曳思索着,正要说话,砰!   忽然门被撞开,一人匆匆跑来,大呼出事了!   村民们其实在遭遇台风的时候就都醒来了,一群人怕得要死,在颠簸的难受后,得知台风过去,一群人高兴不已,但很快,船只出问题的事却被他们知道了。   其实也是在他们抓徐科等一系列动静后,有心的村民察觉到不对劲,偷摸着跟着窥探,知道了实情后直接跑回去跟其他人说了。   他们认为船上的人瞒着他们是不怀好意,是把他们骗上船。   “说好的四个小时呢!”   “现在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还能不能回去?”   “这是要害死人啊!”   不少人叫喊着要去找海老板等人质问,人性的劣根性已经初露峥嵘,最后还是秦正怒喝之下提及协议才消停,而且秦正还意味深长来了一句:“船体设备是被人为破坏的,报复你们的人是谁,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也心知肚明,人跟鬼到底谁更可怕?你们再这么闹下去,万一那个人还藏在我们之中,变成了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样子,伺机杀死我们所有人....也许从杀张欢开始,他就想着把我们逼到这艘船上,一步步都在他的计划中,而你们现在的内乱也在他的计划中。“   作为警察,他自然有自己深刻的判断力,所以这话一说,众人不少都醒脑了,在一些玩家的安抚下,这些人都镇定了下来,此时海老板又扫过众人,端着憨态可掬的脸说:“大家不开心,我理解,但这是天灾人祸,协议的事我就不说了,伤和气,但现在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下油锅时谁都别蹦跶,要一起努力才能度过难关。”   人群里,校长蒋为民等人有些尴尬不自在,尤其是他们察觉到小安老师不见了,就更不安了。   “为了避免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捣乱,伤害别人,大家要团结起来。”   他是个情商高的,软硬兼施,很快把人安抚好了,但出门的时候,他的脸就放下来了,跟其他老板交换了下眼神,有些阴沉。   现在度过了台风,但船只漂泊在海上,各种设备都有破损,无法找到方向回去,加上没有信号,他们很可能要在海上航行很久,到时候,封闭式空间内的艰苦生活,持续减少的食物跟饮水,这一切都将无限折磨着人性。   姜曳知道,来自两个阶层分裂的渠沟已经出现,会渐渐变成裂谷。   而这条裂谷有多大,取决于人性的阴暗程度。   分开时,角落里,秦正忧心忡忡问:“你觉得那个林大宝已经被抓了吗?是那几个人之一,还是另外隐藏着?”   姜曳看向外面黑漆漆的海面世界,想着现在已经被她揪出来的三个“凶手”,一时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她才说:“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感觉你还有怀疑。”   秦正沉着脸,声音压得很低,“是有点怀疑,我觉得能毒死赵宇等人的那些毒药不像是吕显三人能做出来的,他们没这个专业吧,那种毒药不是一般的土技术,没点知识底子不行。”   这也是姜曳的怀疑。   “如果他还在,一定还会有动作。”   两个人在这一刻有了默契,很快跟海老板等人商量起来。   “如果那人要下手,十有八九要走下毒这一招,我们得安排人监管,轮流值班吧。”   “每次两个人。”   “可,就这样,还得安排人看着那些人。”   “对,那些村民其实也很容易被煽动,要注意。”   柳歆坐在角落看着海老板跟姜曳他们商量以及分配,姜曳有时候转头,看到对方,察觉到这人正用幽深的眼神在看着她。   那感觉...挺微妙的。   姜曳心里忽然想:林大宝会不会把自己整容成一个女人呢?一个智商那么高,且身体有残缺,且被同龄人以性羞辱的男生,很可能产生畸形的心理。   这个柳歆...什么来头?   姜曳怀着怀疑,但也没有刻意接近对方,只按部就班轮值看守食物。   最初两天还好,船上的人都忙着修理船体,以及确定海域方向,试图求救或者开回去,后来到第三天的时候...有人开始打架了。   因为自己带的食物开始吃完了,有人一开始试图跟人借,别人不肯,产生口角,被人劝开后,不服,后面又闹,在忍了一两天后.....村民开始划分几个派系,其中主要的派系就是秦合跟蒋为民两派,两边人勾心斗角抢夺着分配的食物,甚至在分配的时候聚众起来试图压迫海老板等人多给他们一些。   海老板等人最怕遇到这种情况,而事情更糟的是海老板他们内部也有了裂痕,起因主要是徐科。   徐科背后有人,中间关系是第二个老板,实则人家背后还有市区那边比吕家更厉害的关系,跟海运运输的某些门道有关,现在把人扣下了,这些老板心里固然知道对方危险,可一想到未来的事业会因此大受影响,一时也有些纠结。   为此,必须赶在秦正还能弹压众人之前把这种隐患压下去,海老板决定召开一次会议,大家把章程定下来。   可惜还没等他提出,当晚...正抱着李小蔓睡觉的姜曳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她敏感,睁眼就看到了一个妇女被拖走,而其丈夫却被其他人按在地上。   她记得那个丈夫就是之前与人发生口角的人物,不过他当时被妻子劝住了,没有闹开,倒是始作俑者不依不饶,仗着是秦家人就......   但现在拥护他的不止是秦家人,还有其他家的人,至少七八个壮汉弹压了那个丈夫,而其妻子却被那个秦家男子拽入角落小房内试图侵犯。   这一幕太震撼人心了,不少人都被惊动,有人试图过去阻止,但碍于那些人的声势而不敢招惹。   于是吵闹跟叫喊很快变成了可怕的死寂...   这算什么?   这一幕简直丧心病狂。   一些男子只是把妻子拉到自己身后,或者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   此时,姜曳看着这一幕...皱皱眉。   这些狗东西专门挑着秦正去值班守食物的时间发作。   不能让这些人成事,否则凶性已成,众人只会默认这些人的恶行,潜移默化开始明哲保身,最后自相残杀。   这就是一个过程。   她转头对李小蔓说:“站在这,如果我没能脱身,他们靠近你,你就往海老板他们那边跑。”   李小蔓很担心,但还是乖乖点头。   而后姜曳忽然喊了一句,“秦警官。”   秦家汉子本在行恶事甚至已经开始要脱下那凄惨哭嚎的妇人裤子,闻声跟其他人一起一惊。   作为秦合的儿子,未来秦家的掌门人,这些人对秦正还是有所畏惧的,所以当时就惊住了,可惜他们只看到了一个胖子...   胖子?   那个胖子冲过来了,用了最快的速度冲入那几个愣神汉子的包围圈,拔出后腰的刀。   接着冲势,拔刀,刀从下而上斜切。   就一下,那个男子的整条左臂那条扯那妇女裤子的手臂就离开了他的臂膀,血液喷溅且惨叫中,刀锋弧形一闪。   两只耳朵刷刷落地,因为肉感而扑哧弹跳了两下。   紧接着姜曳侧步,抬脚踩住了因为痛苦而倒地的秦家汉子脑袋,鞋子死死撵着他的脑袋,用力之下,让他的脑袋在地上产生咯吱咯吱的摩擦,那力道让他的眼珠子都开始充血了,脸颊在船板上摩擦,加上耳朵伤口对着地面,那痛感宛如杀猪,接着姜曳将刀锋再一甩...   那短刀旋转着刷刷飞过去,瞬间就插入了那个冲过来汉子的两腿中间位置。   啊!惨叫声爆起,他都不敢拔出腿间的东西,疼得蜷缩起来,其余几个大汉都哆嗦了,一动不敢动,因为姜曳从后腰拔出了另外一把刀。   “想当老大?问过我唐春玲的意见了?”   “个废物东西,欺负女人是吧,正好接下来快没食物了,正好拿你们下酒。”   姜曳的表现超出了几个玩家的预料,他们都有些面面相觑。   其实刚刚这些人出手的时候,他们也试图阻止,但比对了下彼此的实力,发现只能放弃,还想着要怎么破局他们并不想面对这些村民的人性恶面,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混在其中。   反正...这只是一个游戏副本吧,这些人物都是虚拟的。   连金三柏都在迟疑中放弃了。   然而,姜曳就这么毫不犹豫杀出了。   而且用更狠毒的方式。   刀锋一转,她指着混在人群中的秦合。   “秦合是吧,你,就是你,滚出来!老东西,搞东搞西,啥也不会胃口不小,来人,谁把他衣服给我扒了,接下来他的食物就是谁的!”   “告诉我,这里谁特么说了算!”   绝境之下,面对凶徒,好人是难以聚集起群众力量的,只能出现一个比凶徒老大更凶的人出来山大王在此,谁特么敢放肆! 第81章 谁是?   姜曳的强势是一把刀, 捅死了意图聚集成团反抢夺船只控制权的这伙贼人士气,并且取代了对方,成为更凶的贼人。   耳朵还在淌血, 蛋蛋还在捂着。   气氛如此肃穆, 那些个凶徒没了半点之前的气焰, 所谓一鼓作气,溃不成军。   而秦合打死都没想到自己在背后密谋的事会跟气球一样一戳就破, 而且姜曳还说出这种话, 这让在白鸭岛横行霸道几十年的秦合万万不能接受,毕竟秦正还是他儿子呢。   “唐胖子!你放肆, 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白鸭岛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啊!!”   秦合还没说完就被姜曳脱下鞋子扔过去, 一脑门砸中,眼睛带脑壳都飙了血。   哦豁,这具身体果然力气好大。   虽然开局不利,但起码胖子里面也有壮的,不错不错。   秦合被砸成狗样, 眼睛都肿起老大了,凄凄惨惨的,再不敢哼哼唧唧, 其他人没想到姜曳这么不给秦正面子, 连他老爹都打,虽然这俩父子关系一直不好,但她也太凶残了。   不过...好像是好事。   这群人被打服软后, 现场气氛就平和很多了, 因为姜曳目光一扫, 真有人咬牙去按住了秦合, 在后者叫喊下扒掉了他的衣服包括裤子。   一如他们施加在其他女性身上的酷刑跟屈辱。   众人围观了他的老黄腚,算是把他多年的权威给剥了个干净,这也是对封闭海岛积攒多年的权威一次强有力的击溃,从深处瓦解了这些村民多年饱受欺压养成的奴性,今后类似秦合这类人再想聚集成众残害这些人就不容易了,因为他们让人看到了虚弱的一面。   砸完秦合后,姜曳面无表情手指指了下那个之前参与其中的大汉,“你,把鞋子给我捡过来。”   大汉看看凄惨的秦家人,再看看捂着蛋的同伴,再看看光着老黄腚的秦合,咽咽口水,不敢不过去,于是只能乖乖捡起鞋子送过去。   其实当时是有一定风险的。   李小蔓有些紧张看着对方,如果让对方捡鞋过来,等于让他靠近,万一他突然袭击呢?   金三柏暗想:这些岛上的男人有几个能忍受女人统治的?这个人不知道会不会......   姜曳一动不动,任由对方靠近。   这个男人其实想过反击的,而且他还在计算距离,思考自己突然袭击能不能把刀插入对方身体内,但是无论怎么比对当时见到姜曳耍刀的速度跟精准力度,他都有自知之明但凡他出手,下场会比前面那些人更惨。   所以...他弯腰放下了鞋子,客客气气说:“唐婶,您的鞋子。”   姜曳微微一笑,“谢谢你,小伙子。”   她穿上鞋子后,当着众人的面立下了规矩,如何分配如何处理闹事的人等等,当众立起了新的秩序。   而这一切在海老板等人匆匆赶来后已尘埃落定。   秦正看了看地上的秦合,再看看姜曳,不少人以为他会发怒,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扶起了秦合,不等后者哭诉求救,他就淡淡来了一句,“父亲,你应该庆幸这里不是在岸上,否则我会按照性侵罪直接逮捕你们这些人。”   “既然要做人,就得知道人生在世,要么遵守法律,要么遵守规定,两者都违背的人必无什么好下场。”   很显然,他是偏帮唐大婶的。   刺头被按折了,气氛变得安静又...隐隐不安。   直到姜曳收了刀,蹲下来用庞大的体型遮挡了下那个妇人的身体,后者已经拉好了裤子,整理好的衣服,但也得益于姜曳一直挡在前面,才没让别人看到,不然日后不知道多少闲话。   虽然没遇到什么,可这个妇人还是有了极大的屈辱,神情都有呆滞凄惶了。   姜曳拉她起来,声音不大不小来了一句,“接下来就由你们俩夫妻照顾这个人吧,但咱们还是得做到位了,毕竟一个村的嘛,死不死的看天意啊,对了,他的家人在不在这啊,在的话自己照顾呗。”   被斩断了一只手臂,削掉了两个耳朵,失血过多早已昏迷,而在船上缺乏治疗条件的话,死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谁有资格责怪你呢?   要不你来?   要说起家人来,不少人都看向那些秦家人。   话说也是有趣,这次上船,就算是秦家也是名额有限,秦家人不可能都能上船,但上来的人也不少。   只是都是男人。   稍有女性。   老婆女儿母亲的,一个都没上。   这就...很让人意味深长了,很有地方宗族男性权力特色。   姜曳弄完这事后,海老板他们来了,原来是秦合这狗东西还另外派了几个人去搞海老板他们,想要从根本上拿下主事人。   结果被早有警戒的林宗喜跟船员等人拿下了。   人押了过来。   海老板看了下情况,心中有了判断,笑眯眯对姜曳说:“哎呀,唐姐,幸好被你提醒,不然咱们就真的着道了,也亏了你有你在这里坐镇,不然就被这些人给得手了。“   他是个精明的,明明一没跟姜曳说过自己有安排船员埋伏,二姜曳也没说过自己帮他看着村民这边,可他判断到姜曳当上老大后,立即拉拢彼此关系,弄成了“大家都是一体”的假象,这有利于船上所有人的稳定。   但姜曳也没有否认,因为这也是她的本意。   而在要处理这些袭击者的时候,那些船员们轻车熟路开始了疯狂的五花大绑,最后是一体专业化脱袜子塞嘴巴。   有些人的袜子因为长期泡水都能拧出汁来了。   乌黑乌黑的。   偏偏那些人被捆绑后呼吸不顺,咽喉蠕动后,那汁液就...   我的妈呀,画面感一绝啊,众人都忍不住摸了下咽喉,嘴巴干呕了下。   那些被姜曳干翻的人本来还很颓废,现在却突然很庆幸。   艹,幸好被唐大婶拦下了,不然正饿着呢,若是喝了这一口....   羽化登仙,早登极乐?   处理完这些事后,因为台风圈已经过去,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方向跟动力资源,这得是林宗喜他们才能解决的事,姜曳当前不打算掺和,不过海老板却是特地约姜曳去某个小房间。   看样子有事情商讨?   姜曳心眼子多,心思转得快,很快说自己需要安顿下李小蔓,等下再过去,回头后她把李小蔓拉到厨房门口说了事,“那边的人我还是不放心,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李小蔓有些迟疑,但还是说:“说这种机密,不好带我吧妈妈,不然当时李老板就喊你直接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说漏嘴,放心吧,现在那些人还是害怕的,毕竟厉害的都在我们这边,不管是你,秦警官还是海叔叔,这里是你们说了算,那些人不敢主要我觉得那些村里的叔叔们现在都不太怕那些坏人了。”   而但凡正常人只要看到一点曙光,都不会轻易变坏,因为变坏也是需要成本的。   “那行,你回去,我办点事。”   姜曳看着李小蔓走回舱内后,自己跟看守厨房的人说了声,而后进去拿了点东西。   都说自家山大王,拿了就拿了,门口的人以为她进去偷吃,结果这人很快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小瓶东西。   水啊?   “手骨受伤了,需要抹点药油,你们忙去吧。”   她身上不像是带着任何食物的样子,也没吃东西,俩看守不得不承认自己把人看轻了,有些羞愧。   姜曳不管他们这么想的,很快来到了小房间这边。   门打开后,这个小房间除了他最信任的林宗喜之外,还有他的老婆柳歆。   姜曳看了柳歆一眼,后者跟雷达似的,单手撑着脸颊一侧,也若有若无瞧着她。   那眼神来回...有点小拉扯。   姜曳心里突突的,暗想这人不会就是小姨妈吧。   这种隐约的怜爱跟关注感...姜曳莫名想到了一个人。   我的小姨妈死变态?   尤其是海老板还特别骄傲提起一件事来,说:“多亏了我老婆提醒呢,也是她说今晚那些人肯定会动手,因为之前那些人还闹多分点食物,中午忽然就不提了,这就是有鬼。”   姜曳又看向柳歆,后者被海老板夸奖,既不害羞也不冷漠,只平静道:“说正事吧。”   就这么三个人在,海老板在柳歆提醒下,喜滋滋跟姜曳说了一个好消息。   “我的老林舅舅有法子回去了,他用海水洋流判断方向,只要按照一定方向,应该可以找到这片海域的某些参照坐标海岛,到时候再判断方向就能航行回去了。”   眼看着否极泰来,海老板开心得不行。   姜曳有些惊讶,但也知道林宗喜是老油条,也笑了,“这是好事,多谢海老板告诉我,可这个消息你现在不告诉别人?就告诉我?”   海老板点点头,“我信你,就信你,其实秦警官我也信,但他毕竟是秦合的儿子,有时候做人儿子很难的,就不必给他添加负担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姜曳正想表达下感谢,就见海老板又憨态可掬来了一句:“毕竟咱们都是胖子啊,胖子对胖子还是有点认同感的,咱们是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   你是实胖,我不是。   姜曳郁闷时,听到柳歆忽慢吞吞来了一句,“她跟你不一样。”   海老板:“?”   姜曳表情僵了下,瞟了下柳歆,但目光很快收回来,想了下,说:“我觉得这个消息还是得告诉别人,有利于稳定军心。”   海老板有些惊讶,但沉思一会,被说服了,“你说得对,其实我也想过跟大家宣布一下,正好让他们别那么容易被策反动乱,别把好局面给弄没了。”   其实这条船上最大的势力是那些村民,数量最多,真斗起来,不管是那一边都不是对手,海老板也怕自己这些老板反被这些渔民给残害了。   姜曳:“那就晚上宣布?”   海老板:“可。”   姜曳沉思了下,还是提醒了一句,“还有关于船上的人,我还是觉得得谨慎,我不确定那个林大宝已经被抓到了。秦警官说他可能变成任何一个人,我觉得是可信的。”   这话让海老板愣神,“还有?不能吧,他能变成什么人?会不会是吕显,或者那个徐科?额,徐科不对,徐科这个人经常跟人接触,如果整容了,我老舅肯定看得出来。”   林宗喜还纳闷什么整容能替换掉一个人,觉得不靠谱,但也不予置评,回道:“是,徐科我认识很多年,要说他被策反要杀我跟老板我信,但要说他是那个林大宝,我觉得不合理,吕显倒是有可能,我以前在市里就听说过这人,吕家的二世祖,你看他连自己姨父家的后妈都招惹,太不是东西了。”   他们都认为吕显的嫌疑最大。   柳歆忽然说:“吕显这人我听说过,以前在市里那些妇人圈,她们说过曾经在整容中心见过这个人,这人还在整容医生那办卡,是个熟客。”   咦?这条消息很有价值哦,有点契合许苓招给出的信息,但柳歆说这句话是纯属投送消息,还是要把嫌疑转移在吕显身上?   但是,柳歆又来了一句,“但是,他也有可能整容成一个女人啊,比如我。”   这话一说,海老板脸先黑了。   姜曳觉得这女人像是意有所指,暗骂这人是小姨妈的概率太高了,性情整一恶劣。   “什么整容这么厉害,像柳妹妹这么漂亮的,我也去整一个。”   柳歆喝了一口水,回:“恐怕不行,看着唐姐姐你爱吃,如果爱吃又容易吃胖,整容也很难吧,但做人还是自己快乐最重要,何必为难自己。”   说完这话后,她就不吭声了,海老板在一旁不断赞同,姜心里微微一动,挑眉扫过柳歆,但很快转移目光。   姜曳出门后,拉上门时低头瞥了下地面,发现被擦了药油的地面...并没有印子。   看来没有人趁机过来偷听。   是她敏感了?总觉得林大宝还隐藏其中。   毕竟都揪出三个了。   这个案子总不会藏了那么多“鬼”吧。   “可这是第五个案子,没那么简单。”   姜曳觉得当前这个案子还是简单了,于是她想了下,跑回去找了小安老师。   在过去的路上,她在心里想了下所有可能是林大宝的人。   哦豁,名单很长,不是这些人有破绽,而是因为林大宝没有破绽,她找不到指向性的线索,只能把有一些可能性的人都算上了。   但还需要一些信息。   房间门推开,小安老师几人已经在这关了几天了。   再见到姜曳,他们很意外,也是真的狼狈,姜曳坐了下来,看着他们三人,也不回避其他两人,直接问小安老师。   “我从别人那知道你来这么海岛教书已经十年了是吗?”   这个年代的教师毕业没那么大,可能十就出来了,而且不同的世界背景也不能对标现实,反正姜曳确定这人十年前已经在这个学校就对了。   小安老师看了她一眼,“是。”   “那你认识林大宝咯?”   小安老师沉默了,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她知道这个唐春玲在找关于林大宝的信息跟踪迹。   估计是不信他在自己三人之中,或者...怀疑他还在船上。   她保持了沉默。   姜曳也无所谓她的沉默,慢吞吞道:“我知道你之所以要在船上下手,是因为记恨蒋为民那些人吧。”   “年纪轻轻,怀着一腔热血来海岛这边支持祖国教育事业,但你发现这座海岛的民风十分恶劣,人人自私封建,重男轻女,但这本不关你的事,只是你始终适应不了这里,包括晕船,以及不喜欢这里的民风,可你还是秉持着教师道德兢兢业业工作者,直到你最终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受害者十年了,你无法从正常渠道晋升提到县里或者市里去教学,只因为上面蒋为民等人卡着指标,不肯递交申请,非要把你留在这个小岛。”   “是为了这岛上的孩子留住你这个优秀教师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观察了小安老师的微表情,发现她嘴角下压,眼神很冷,隐隐有点不屑,而且被绳子束缚的手掌握起了拳头。   想到蒋为民此人的表现以及村里人的态度,姜曳心里有了猜想,“看来不全是,至少蒋为民他不是。”   姜曳这话一出口,就好像一颗石子扔进了水潭里,溅起了一圈圈涟漪。   小安老师飞快看了她一眼,但意识到自己中计了,继续低头保持沉默。   姜曳确定自己猜对了,继续道:“我们女子天生比较吃亏,尤是在这种地方,你受了迫害,本想逃离这里,或则取得岛上其他人比如学生家长们的帮助,但你发现失败了。”   “因为他们才是真正不希望你离开的人,至于你遭遇了什么,他们不在乎,甚至很可能利用了这件事来威胁你,让你不得不留下,所以你被关起来后,村民们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你要报复他们,这种仇恨,恐怕绝不止单纯的不让你走。”   “也许你认为像蒋为民那样的人渣欺负你,还可以说是你遭逢噩运,是你的劫难,但你难以接受你对岛上村民的孩子那么好,各个都负责教育,结果却只换来他们为了私心而助纣为虐,这就像是农夫与蛇,而且蛇咬死了农夫后还想吃着农夫逐渐腐烂的尸体取得持久的温饱,你难以忍受,因此哪怕为此变成恶魔也要报复他们。”   “但你一个人的力量不够,而这时候,一个人找到了你。”   言语是一把利器,每一个猜想都是一种罪恶的雏形。   小安老师被戳中了心理防线,舌根发疼,盯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同为女性,甚至在岛上也曾遭遇迫害的人,她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忽然变化这么大,但很强大恐怖,冷静盯着自己以言语表面诉说,实则攻略内心防线...   她还是不说话,似乎抗住了。   倒是姜曳从吕显跟徐科的表情跟眼神看出了一些他们都是被那个人找到的。   “林大宝死于十年前,那年他十六岁,你刚来白鸭岛,当了一名老师,你知道赵宇他们欺负他的事...但你无力阻止,只是见识到了岛民们为了维护自家孩子而丑态百出,那时候你就隐隐讨厌这个地方了吧...”   她在一步步分析她,看透她这十年的光阴。   有点可怕。   小安老师:“不必浪费口舌,既然你都知道,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姜曳不管她,继续说:“我想你当时年纪小,很能忍,应该也不敢得罪有意包庇赵宇他们的学校跟岛民,于是你忍气吞声...可林大宝却知道你维护过他,甚至后来也知道你遭遇的一切,这个人是谁?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不是要救那些岛民,我是要救自己,救我跟其他无辜的孩子,当然我也无意绑架你,以你的遭遇,做任何复仇都理所当然,毕竟炭火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别人没资格要求你.....”   “我只是觉得貌似现在秦合那些人已经完了,岛民那边已经没有压力,至于学校那边,我可以让海老板他们找教育局的关系给你弄出去。”   “其实人生还有前路,我说句难听点的话其实蒋为民这些人还不配你搭上后半辈子,你当前做的事没有实际的证据,人也不是你杀的,能推就推,就是推到这俩人身上,我可以根据律法给你做参考,保证让你脱罪。”   “怎么样,这个交易你考虑下。”   姜曳当着吕显两人的面这么说,甚至还真的提供了律法上的资助,告诉到时候小安老师要怎么应付警局调查,最后怎么甩锅......   事无巨细,字字珠玑。   吕显两人都听呆了,一直呜呜呜怒瞪姜曳,又盯着小安老师,唯恐她答应。   其实小安老师是有些惊呆的。   她没想到这个人能给出这么“划算”的交易条件。   帮她脱罪?   她真的可以完美脱罪甚至离开这个鬼地方开始新生活吗?   “你有教育成果跟资历,证也考到了吧,回市里就能当正经老师,分房子,有待遇,以后当个文化人,日子不要太好了,你知道在咱们这种小地方,要多少人才能出你这样一个女老师吗?”   “你要学会珍爱自己。”   姜曳苦口婆心,是真的理解小安老师,为此甚至罔顾律法,小安老师估计也察觉到了。   她见过太多虚伪,这样不基于同情纯属出于珍惜的真诚尤显可贵。   她有些动容,嘴巴微张,但最终还是闭上眼,嘴唇有些哆嗦道:“对不起,我不能说。”   小安老师本以为姜曳会很失望,但她没有,表情很平静,只是略叹气,“我知道,你不好说...”   她一副隐晦的样子,小安老师聪明,察觉到这人真诚是真诚,但也鸡贼,是想利用转头看向吕显两人。   这两人其实已经在迟疑了,因为姜曳拉拢小安老师的法子太硬性了,他们听着都特么心动了,而且小安老师虽然拒绝了,可动摇得也很明显。   万一她交代了,那人被找出来,他们连被救的可能性都没有,那岂不是坑了他们。   果然,很快姜曳就把小安老师安排到了隔壁的房间。   关门的时候,小安老师看着姜曳说,“你到底是谁?”   这么狡猾聪明,怎么会是当年的唐春玲呢?   姜曳扣着门把,朝她微微一笑,“小姑娘,再跟你说一句我还是我,但死了老公后的我就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往前看。”   门一关,姜曳挑眉了,在走廊上等了一会,这才慢吞吞走进隔壁的房间,口气可没之前那么好了。   “呦,两位,在这住得还习惯吗?”   两人本以为姜曳果然是来套问他们的,于是心里迟疑,表面镇定,企图坚持一段时间,好扛到那个人来救他们。   结果...姜曳蹲了下来,拿出小瓶子,取下臭袜子后把里面的液体往他们嘴里倒。   呜呜呜。   两人无法拒绝,只能咽下它,却分不清这是什么东西,油腻腻的。   是油?   “只是食用油,不是毒药,怕什么。”   “难道我还能毒死你们?”   姜曳笑眯眯的,又把袜子给他们塞回去,而后离开了。   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她不拷问?是不是因为小安老师已经交代了?   门一关,两个人慌死了,额头直冒冷汗,之前喝进肚子里的东西好像在翻滚。   是食用油?怎么可能!   她会只喂给他们食用油吓唬?听外面的守卫说她今天三两下虐了好几个人,削耳朵不在话下,如此心狠手辣。   完了。   他们肯定完了,如果小安老师先交代...   姜曳离开房间后,顾自思索起来:林大宝果然还在外面,而关起来的三人于他就是被控制的玩偶,但以一定的目的性驱使。   如果说小安老师是有复仇的动机而被人利用。   那么吕显跟徐科是因为什么?   徐科估计是因为代表了背后的利益跟他个人的私心,想要侵占这艘船,以后当老大他背后有人可以支持他当老大,但海老板他们背后也有人,所以必须先把人弄死。   也许,他还对柳歆有觊觎之心,因为他的眼神跟脾性根本压不住内心的欲望。   实话说,姜曳这种干过律师又经商的,可见过太多这种人了。   然而吕显这种是为什么呢?   他不缺钱,不缺女人,甚至一句话可以让姨父把小姨妈送到自己床上,那他到底为何被驱使。   等等,整容医生。   之前海老板他们说市内发生过一个案子,就是一个整容医生死了,时间也是挨得这么近,会不会与此有关?   整容,医生,貌丑,爱美,吕显跟林大宝。   那么,能控制吕显的也只有爱美这种天性。   姜曳觉得不能忽略任何人对美的诉求,不分男女,而吕显显然是这种二世祖,出于对爱美整容的需求,他是有可能被控制的比如被整容医生?   可医生已经死了。   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是很重要的一环,可她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也许只能等两个人那边突破了?   可能很难,主要是时间怕不够了。   姜曳隐隐有一种感觉在三人被持续关押这么多天,自己今天又找他们聊过,林大宝肯定会得知消息,要么接下来杀人灭口,要么率先动手,不管是哪种手段都防不胜防。   她得有所准备,思考下,半个小时后,海老板带着一群人过来了,说是过来重新分配房间。   但凡重要的人物,现在都重新有了新房间,得知姜曳在审问几人,海老板等人问了几句。   “一般,嘴巴咬得很紧,不好说。”姜曳一副不乐观的样子,但柳歆看了她两眼,若有所思。   “加油加油!”海老板现在挺乐观的,觉得一切都往好的地方走,门也打开看了一眼吕显等人,而后他们很快离开。   再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姜曳再来看吕显两人,本以为“囚笼游戏”会攻破他们两人的心理防线,结果等她再来,这两人忽然嘴巴咬死了不说。   姜曳眯起眼。   既不失望,也不是愤怒,只是讳莫如深看了这两人一眼。   果然,林大宝就在刚刚那一群人里面。   她的名单缩减了一半。   可是还是没法锁定对方,姜曳按了下眉心,那就只能针对饮食跟用水方面谨慎了,对方要下手,唯一有效的手段就是下毒。   -   底舱之地,也是出海的第五天。   姜曳今天不用在人多的底舱睡,一来是变成了山大王,待遇不一样了,所以秦合的房间腾出来让她们俩母女休息,距离晚上吃饭还有三小时,姜曳跟李小蔓就离开了低舱,在房间里舒舒服服休息...反正李小蔓看到她睡了一个小时,后来就出去了,应该去轮班了。   值班时,厨房正在忙碌,姜曳看到正要交班的秦正,后者正在检查厨房里面的东西。   “有问题吗?”   “没有,再看看,免得出纰漏。”   秦正小心谨慎,正好姜曳来了,两人再次检查了一波。   姜曳在厨房熬了大半个小时,等厨房忙完,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晚餐时间。   她靠着舷窗看向外面,因为已经离开了台风圈,天气转阳,已能看到海面的黄昏光晕,她在心里利用从吕显身上薅来的手表辨认了下方向,手表其实是指南针,可以对应方向,她以此复验林宗喜的判断,最后对他的判断十分钦佩....但后面她又若有所思。   “诶诶,唐婶,时间到了,老板他们喊你过去呢。”   姜曳看到有人端菜,当即应了,顺手取下菜盘端过去。   这得她自己来,不然不放心。   这船上她谁都不信。   基本所有人都在了,现在也是傍晚进食的时间,众人早已饥肠辘辘,海老板感念于这几天的变故,特地摆下食材,虽然有些简陋,但多少也是一点心意,有点小正式。   “诸位,这几天不容易啊,刚刚得了一个好消息。”   海老板果然宣布了好消息,确定船只正在往岸上赶。   众人闻言大喜,那些捣乱被阻止的人越发庆幸,否则他们之前听秦合的狠下心肠杀了这些船员,最后还不是困死在海面上。   还是做好人稳一点。   现场气氛一片欢乐,最近因为封闭跟见到血腥的事而恐慌的孩子们也露出了笑颜。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连那天被欺辱的俩夫妻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等吃到一半,正在敬酒的海老板忽然觉得疲软无力,“等等,等等,我还能喝,怪了,今天的酒酒力怎么这么厉害?”   他说这话后,觉得不对劲,抬头看向众人,却看到了其他人脸上的惊恐。   不好!   海老板下意识看向姜曳,发现他最依赖的胖大婶脸色也苍白了。   怎么...回事?   “谁?是谁?”海老板知道是幕后之人动手了,而且成功了,他放眼看着整个舱内所有人,每个人的脸好像都带着几分鬼魅...   是林大宝吗?   到底谁是?   但林大宝没有出来认领,而是依旧隐匿在所有人之中。   他很有耐心,不像一般反派得手后就兴冲冲跳出来嚣张发言,他在观察,观察姜曳他们这些有能力翻盘的人是不是真的中招了,如果没有,他还可以隐藏。   此刻,姜曳捂着发烫的额头,低低一句:“用的是麻醉剂?这么大量,也只有麻醉剂方便制作,药材好得一些...早有准备啊。”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谁,但怎么也没办法确定,而你,因为我今天下去找了吕显他们...着急了。”   姜曳目光扫过许多人。   海老板,柳歆,金三柏,林宗喜,蒋为民,贾青跟李博洋......   谁是? 第82章 替代   到处都是微弱的声, 有些人试图挣扎,去拿武器,可是不行, 身体虚软无力, 根本无力反抗。   姜曳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她说话后,现场的人里面依旧无人相应。   这位林大宝先生像是最狡猾的猎人, 先套上羊皮混入了羊圈里, 不断用一个又一个的傀儡谋害了自己的猎物,同时也用这些傀儡迷惑他们, 最后暗中谋害下毒,干翻所有人。   目前为止, 他始终没有暴露破绽。   但是...门忽然开了,三个人走了进来。   他们没有吃这里的东西,自然没有中招,而看到这三人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徐科!你们?是谁放你们出来的!”   海老板等人如遭雷击, 恐惧到了极致因为林大宝不出来,那还是潜在的危险,并非实质性的伤害, 他们甚至想过也许他只是想报复以前伤害过他的人, 而非他们这些无辜的,只是麻醉了不耽误事,可现在一看到徐科三人出来, 他们就知道是自己天真了。   徐科是个混不吝, 一进来看到之前折磨自己的人如此狼狈, 顿时得意了, 目光首先落在姜曳身上,于是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有刀,估计是路上从厨房顺来的,正要把刀对准姜曳。   姜曳皱着眉,轻咬牙齿,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边上的李小蔓害怕极了,当试图挡在姜曳前面。   就在此时。   海老板边上的柳歆痛苦地捂住额头,发出虚弱难受的喘息,边上海老板担心极了,但不敢吭声,因为他知道...   可是还是坏了。   徐科本来就是个极端好色的,眼下目光立即被柳歆吸引,眼看着这个自己多年前一见就惊为天人的美妇人,虽然年纪大了,但外表看着实在太好,皮肤也雪白细腻,他像是被肉包子蛊惑的饿犬,很快闻着味儿就过去了,连姜曳都顾不得了。   姜曳看到这一幕,顿时咬咬牙,手指头也动了动,而林大宝依旧隐匿着......   她知道,对方在蛰伏放出徐科这三人就是为了逼迫他们这些玩家暴露底牌,但凡有人有所准备的,他都要逼出来,这是为了确保他自己的安全。   非到万不得已,绝不现身。   这人也是玩家,还是高端玩家?   姜曳嘴巴微张,略有不稳的呼吸,目光紧紧落在逼近柳歆那边的徐科。   此时,没有玩家暴露,因为大多数人都中招了,若没有中招,还在伪装的......   “你干什么!”海老板试图挡下徐科,却被后者一手推翻,刀子就要落下去,却见柳歆过来,眼看着要碰到刀子,徐科可不舍得伤害自己还没吃到嘴里的鸭子,当即撤刀,但攥住了柳歆的手腕,将人直接按在了桌子上试图侵犯...柳歆的外套被扯掉大半,露出雪白的肩膀,这一幕让海老板恨得牙痒痒,眼睛都欲喷血似的,试图站起来阻止,却被吕显按住了。   胖子看着胖,但是虚啊,本来就没什么战斗力,中毒后就更不用想了。   生死的极限环境,人性的卑劣反复重合,一模一样。   众人既愤怒又绝望,尤其是在场的女性。   就在此时,低头就要亲吻柳歆的徐科被人用刀抵住了咽喉。   他一惊,转头看向边上的小安老师。   “你做什么!”他十分愤怒,却不敢乱动。   小安老师的眼珠子黑漆漆的,冷漠道:“我自己吃过什么亏,我知道,别的我不管,你敢在我面前侵犯女人,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杀。”   此时柳歆脱困,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退到了一旁,且要去保护自己的老公...眼看着倒嘴的鸭子要飞走,还主动飞到自己万分看不上的死胖子那儿,徐科脑子不清醒了,愤怒之下冷笑着脱口而出道:“说得好像多冰清玉洁似的,在宾馆那会你跟我上床的时候,也不见得...”   这话还没说完,小安老师的刀插入了他的肩膀。   插入,拔出。   动作很快,速度更快。   结束后,滚烫的血喷了她一身。   徐科难以置信,吕显也变脸了,“小安!”   小安老师麻木退开两步,避开了徐科拔刀反击的刀光,她很灵活,因为这些年需要教育孩子,很多事都亲历亲为,身体素质其实很好,而徐科惫懒,什么活都不肯干,喝酒抽烟玩女人,身体其实是虚的。   退开后,吕显拦住了愤怒的徐科,愤怒道:“办正事!别让人生气!”   别让人生气。   人,是谁?   一盆冷水仿佛灌了下来,徐科突然就冷静了,甚至感觉到某个人正在看着自己似的,心头拔凉拔凉的,不敢回视对方,他只能咽咽口水,忍住了欲望,不再去看柳歆,但忍着疼痛提刀走向姜曳。   “按计划,我杀这个,你们快点动手。”   “你总不会也阻止我杀这个死胖子吧,她对你可真不错。”   徐科恶狠狠扫了小安老师一眼,还不忘在那人面前给小安老师上眼药,但小安老师不理他,握着刀走向了一个人。   蒋为民都吓死了,身体哆嗦着,“小安,小安,你听我说,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误会我的,其实我对你...”   他嘴上求饶,却在小安老师到跟前后忽然用力反扑,试图夺刀,他是个知识分子,脑子是够用的,所谓仗义多为屠狗辈未必是对的,但负心多为读书人却是有一定道理的。   书读得多,学识阅历上涨,但一定程度上也会放大人的利己主义,本身这也没错,但少数心性跟道德不怎么样的就变成了极端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这种人最会算计,甚至办坏事前早已想好了后路,让受害者无路可走,只能被压榨剥削到死。   越聪明,越厉害,变坏起来也越可怕。   所以他看得清形势,知道小安老师无论如何都不会心软的,所以他只能绝地反击。   然而,他忘记了小安老师在这样的环境里被欺辱了十年,怎会不了解他,早就看透了他的伪装,于是在他扑上来时,她一侧侧步避开了他的袭击,且抬手刺刀。   刀口直接刺入了他的腹部。   刺入后,迅速拔出,不给他近身的机会,而后冷眼看着他因为肠子破开而使不上力,倒在地上。   小安老师站在身边冷眼看着他喘息着,而其他人瑟瑟发抖,尤其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等人,他们都知道一些秘密,如今身体在抖,但除了抖,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小安老师蹲下来了。   手在动,刀口挑开了他的裤腰带,语气很淡,她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我茶里下药,在我没有力气的时候,你脱我衣服,夸我年轻漂亮,就是不知道好歹。”   “你说你堂堂一个校长,看上我是我的福气,对吗?”   她脱下了他的裤子,如同她当时在绝望中求他放过自己,但仍旧被其脱掉裤子侵犯......屈辱,不堪,绝望。   她笑了。   刀刃锋利口落在了某处,极端澎湃的情感翻涌而来。   事发后,她想过报警,可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留下证据,但她还是想报警,可他说万一传出去,他怎么做人?她还有男朋友,还有父母,他们会怎么看她?   第一年,她太害怕了,但权衡利弊,忍下来了,想离开这里,失败了,所有人都在阻止她。而那人却开始威胁她,有了第二次...   第二年,她忍无可忍,忍不住跟家人说了,可是呢?她的爸妈起先愤怒,去找了蒋为民,结果后来是劝说她。   万一别人知道了,你怎么做人?以后怎么嫁人?不会有人娶你的。   没多久她的弟弟就结婚了,买了新房子...每次家里大事,都在回避她,一旦提起这件事,都在劝她。   后来...一年又一年,她困在了这个让她每天闻着海风都厌恶到极致的牢笼里一年又一年。   现在,刀在她手里,曾经她无力反抗的人在她手下苟延残喘。   该下手的。   可她无端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小安老师转头,看到了被徐科接近的那个胖大婶,后者明明处境危险,却还是看向她这边,眼神不知道怎么说呢,特别复杂。   应该是不赞同吧。   她的眼神...自己从未见过。   从未在父母亲人乃至深爱的男朋友那见过。   因为没见过,她才会迷茫。   还可以开始吗?   这一刀如果下去,就没法回头了。   情感在那一刻走上了岔路,在天堂跟地狱之间,黄泉路引,彼岸花开....   小安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微微一笑,也是朝姜曳笑,然后猛然刀锋下落。   刀切下了罪恶,在蒋为民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声中,她将血淋淋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一刀又一刀,把蒋为民身上的肉一片片切下来,肢解他的躯体。   这是繁重的工程,也是血腥到极致的工程,但她决议跟随那人做这件事之前就已经看了很多的医术。   她知道如何折磨一个人,让他生不如死。   蒋为民这边的惨烈惊动了徐科,他看了一眼,肩膀伤口顿时生疼,表情微变,心中暗骂这个疯女人,有机会一定要除掉她,不然以后被她害了都不知道。   徐科这边被那边动静耽搁了一会,但吕显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了。   他在残杀赵宇等人的家人。   一刀一个,具是割喉,还有几个学校的老师,杀到最后他都兴奋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一些长得好看的村民,其中包括李小蔓。   徐科还是到了姜曳前面举起了刀。   到目前为止,那人还是没有暴露。   姜曳冷眼看着村民一个个倒下,扶着额头喘息,心里却越来越冷静,也在她眼神一扫后。   那一瞬间...金三柏忽然跳起,抓着地上的椅子朝着徐科后脑勺用力一抡。   他没有中毒!?   不,他中毒了,其实他很谨慎,甚至算得上恐惧,一般哪怕会暴露出不合群的嫌疑,他也不肯吃,可今晚这个局太特别了,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吃,暴露出跟别人的不一样,在那个林大宝还未显露的情况下,他反而会被对方盯上不吃,意味着察觉到林大宝的阴谋,后者自然要杀之后快。   于是,在他看到姜曳也吃了,但只吃一点点,尤其是那些食物基本所有人都吃了(那自然也包括林大宝伪装的那个人吧,那应该没啥问题吧。否则他自己也遭殃。),他就立刻跟上了,也只吃一点。   没想到是麻醉类的,幸好吃得少,药效不大。   他装得恨虚弱,然后看到姜曳的眼神后,他爆发了,将徐科一椅子拍翻,下一秒,姜曳猛然拔刀刺喉。   闪电迅猛,徐科眨眼就捂着滋滋滋喷血的脖子放大瞳孔,难以置信倒下了。   被喷一脸血的姜曳扶住了桌子,吐出了一口气。   另一边,吕显听到动静,见状立刻杀过来,金三柏当即上前与之搏斗。   打斗中,血水流淌在了船板,而姜曳撑着身体目光扫过剩下的人,忽说:“我忽然想到了,你能驱使小安老师,徐科跟吕显,必然是一个生活上跟小安老师,蒋为民等人圈子有接洽的人,乃至徐科跟吕显,你跟这些人都有接触,你很清楚他们的人性弱点,懂得利用这个弱点引诱他们为你所用。”   “而这样的人在岛上可不多。”   “尤其是利用许苓招给小安老师打掩护.....是吧。”   “秦合村长!”   姜曳忽然将刀锋刺向一个人。   鼻青脸肿的秦合村长被叫到的时候,人都惊呆了,眼看着刀锋即将刺向自己...刷!刀锋一转,朝着另一个人的咽喉猛然切割。   这转向实在太快了,饶是对方当时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差一点,就差一点,姜曳的刀锋就划过了他的脖子。   但...姜曳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心脏砰砰跳,果断放弃杀对方,撤身躲闪,彼时,吕显发出惨叫,人倒下了,因为柳歆在背后跟金三柏打配合补刀了。   吕显出局吃席。   但金三柏跟柳歆却并不觉得欢喜,因为局面比他们预判的糟糕姜曳突袭一个人,基本锁定了那人是林大宝,但他们没想到林大宝还有一个帮凶。   若非这个帮凶,林大宝已经被姜曳KO了、   “还真让人意外。”姜曳看着出手救人从后背偷袭他的林宗喜,先于震惊的海老板等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林宗喜笑眯眯的,却是不说话。   但眼神交换中,大家都心知肚明玩家,林宗喜是觉醒的玩家,而他也知道姜曳他们都是玩家。   唯独......   “你才真的让我意外。”被林宗喜保护的人伸手抚摸了下咽喉,摸到了血迹。   就差一点点,那刀锋就能割开他的咽喉。   “趁着你们的药效还没完全发挥,说吧,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我想你没怎么碰这些的食物就是有了戒心的,但还是吃了一些,说明顾忌我的存在,不知道我身份,怕我起疑。说实话,你刚刚喊我爸爸名字的时候,我是真以为你怀疑了他,演技真好。”   “可这也意味着你定然是在晚上这一餐中才发现了我的身份。”   “我很好奇。”   姜曳看着对方的脸,选择了保持合适的距离站位,一边平静道:“小安老师知道林大宝的事,但她当时应该已经被蒋为民迫害,自身难保,自然不会跟岛上赵宇等人的家人作对,因为她很清楚这座岛上的人很会抱团,所以她为此表达自己的愧疚跟责任感的方式只有报警。当然,这次报警是失败的,警方那边没有给予林大宝的死真相,也许都没有出警,所以村子里的人没见过尸体。这件事就是这么糊弄过去的。那么,林大宝后期如果归来,要如何才能知道小安老师做过这件事,替他报过警?”   “那也只有一种方式,他查看了报案的案宗,知道了岛上还有人在为他的死难过。”   “而在能力跟权限上能查阅卷宗的,最有可能的一种职业。”   “另一边,下午的时候我审问吕显他们,他们明明快招供了,但还死咬着,我不愿意浪费时间,于是特地找海老板把你们带到那边来,过门口让你们跟吕显两人见面,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神跟出现足够给两人新信心了,所以他们很快坚定了心智,不肯告诉我你的身份。”   “这伙人里面恰好有你。”   “还有吕显的事,他爱美,喜欢整容,整容医生出了人命案子,死了,负责查这件案子的人是你吧,所以你有条件干扰这个案子。”   “一个整容医生有什么可杀的呢,这不符合吕显的利益,但符合你的需求,因为需要让他永远保密。”   “这个秘密是其实你跟吕显一样都是这个整容医生的客户,只是后者是变美的整容,而你却是要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已经被你杀死,而你想要替代身份的人。”   “秦正,对吗?”   姜曳的话出口,其余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可今夜秦正的反应无疑佐证了她的猜测是对的。   海老板等人难以置信又有些迷茫。   怎么可能呢。   而姜曳继续说:“杀死一个警察,替代一个警察,这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你那些同事不是吃干饭的。但我说的不是这几年,而是很早之前,你就已经杀了秦正,彻底替换了他,比如大学期间?我问过别人,很多人都说你们父子关系冷淡,经常一年都回不了一次,这有利于你的替代吧。而你最终替代他考入警局,成为了一个警察,利用这个身份接触到了秦家跟掌握了岛上了一切,然后你开始你的计划。”   “吕显听从你,是因为那个整容医生一开始就是你介绍的,让他一步步入深坑,然后他缺钱了吧。他的家里虽然厉害,但并不会无限量供应他整容的花哨,但你不一样,只要弄死秦合,秦家的钱就是你的,他也可以分一杯羹。”   “ 秦警官,你是真的能忍。”   秦正,或许说林大宝此时表情有些无奈,苦笑着说:“不是能忍,是无奈吧,一只蝼蚁要变强,只能拉拢其他蝼蚁啊,不过叫了这么多年的爸爸,还是有点真感情的。”   他说着这话,手一动,筷子插入了边上还有点懵逼的秦合眼珠子。   筷子一头,插爆了眼珠子,直如脑浆。   秦合都来不及质问自己的“儿子”还是不是儿子,他就已经被秒掉了。   秦正擦拭着沾染上的血液,心平气和对姜曳等人说了一句让他们都变脸的话。   “其实本不需要废这么多事,可谁让我也成了玩家呢。”   “若非顾忌到你们,我不需要做这么多繁琐的步骤,哪怕是现在,我也没有把握完全拿下你们啊。”   “不过,杀了你们,就算死了也可以替代你们的身份在另一个世界活下去,这种路数太完美了。”   “我想试试。”   他说着话,拿起了刀,朝姜曳他们逼近。   而姜曳舌根发疼。   这人竟知道这个秘密?! 第83章 不配   林大宝是本土人, 还是玩家,这个问题此前一直不是金三柏等人考虑的事,因为按照他们经历几个案子的经验, 这种按照主线剧情走的基本都是土著人, 因为外来者很难掌握主线剧情成为推动者, 这好像也是无限系统的规律他不会让外来人一开始就成为主导,不然就太BUG了。   所以当听到林大宝忽然提到了玩家, 而且还说什么杀死了玩家就能替代, 金三柏等人脑袋嗡嗡嗡的。   姜曳一看他们这反映就知道特么只有自己遭遇过小姨妈这类人的毒打,也被无线系统阴了一把, 那林大宝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他们这些玩家降临时间区间应该差不多,难道在此之前就有傻逼暴露了?   或者...有玩家告诉了他。   姜曳忽然看向林宗喜, “是你?老大哥,你这不厚道,一开始就选他战队,就这么笃定他能赢吗?”   林宗喜是站林大宝那边的,金三柏他们也没想到, 因为在最初他们分析林大宝可疑人员的时候,甚至连姜曳都怀疑过,因为她太强了, 性情又比较怪, 有时候很慈悲,有时候很残忍,其实蛮符合林大宝这种被迫害后复仇的路线的, 可后来又看出她不是。   因为她一直在力挽狂澜, 同样的, 林宗喜也在力挽狂澜。   力挽狂澜的人怎么说歪屁股就歪屁股, 这不符合逻辑啊,再说了,林宗喜要是个坏的,他要在船上动手脚轻而易举,为什么让小安老师等人搞东搞西,把事情弄这么复杂?   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泾渭分明,两边对峙,反正该死的死了不少,快死的也有很多,还有许多将死的被麻醉了动弹不得。   林宗喜+林大宝VS姜曳、柳歆+金三柏。   时间反而不那么紧迫了,所以林宗喜叹气道:“都是玩家,能进这里的,少说也都是三案或四五案的老玩家了,一旦我自己出手,自然能分析到我身上,尤其是你,唐大婶。不过当时我也没必要,初来乍到,哪能随便站位,不过是等待观察了一段时间而已。”   所以一开始他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因为那时他还没站队,就是在观望两边的胜负以及各自的虚实。   姜曳盯着他,“阁下太抬举我了,不过听你这么说,意思是你一开始并未掺和他们之中?”   起码之前这人是真心实意挽救船只不让毁于台风的固然这也是自救。   难道是后面也被林大宝策反了吗?   不像是,姜曳觉得这人是相当主动性的,能力也远在金三柏他们之上,金三柏等人尚且握有主动权选择自己站位,何况是他。   林宗喜一改以前老船长的姿态,那种上了年纪的老出海人的气质一下子没了,反正多了几分闲散舒适的姿态,言语间的转折口气也变得年轻化,干练犀利而意味深长。“不不不,这不是抬举,一旦你分析到我身上,以你的思维习惯,很容易就会将我跟他串联,你会按多重分析罗列最坏的结果,那我肯定会被揪出来,就好像你差点就利用他们三个人的性格弱点找出他的身份就差一点不是吗?那么如果我一开始就跟他们掺和一起,最后被咬出身份的人就是我了。”   所以当被海老板拉过去的时候,他看到房间里被审问完的两人那不安的神态,他就知道这个唐大婶快成功了,于是他跟林大宝选择提前动手。   “不过,也是那一刻我才真正选择站位他。”   “把你们都杀了,我一样能完成这个案子,这也是一种玩法,其实你也早就发现了,只是碍于你内心想做个好人的需求,不肯走这条路罢了。”   林宗喜说这话的时候,姜曳心里是一咯噔的,因为对方的眼神跟语气都好像在表现出对她的熟稔他在试探我。   这人在现实恐怕也是她那边圈子的,至少有过交集,以前就说过案子的玩家圈是有一定地理跟人际关联的,否则姜曳不会遇见那么多有关系的人,包括周屿等人,所以这个人恐怕也反推她是他圈子里的。   现在大概有了目标猜测,所以才来试探她。   也许他选择林大宝也是出于对她的敌意跟杀机,只不过现在隐藏了,因为他也得掩盖他的身份,毕竟他们彼此两边都没有100%的胜算,谁也不敢在尘埃落定前像电视剧里面的反派一样把底裤露出来。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心里翻涌的姜曳面上不显,却说:“倒也不是做什么好人不好人的,而是不敢与虎谋皮罢了,固然林先生情有可原,但有些事一旦开始,很难停止,杀一个跟杀十个在量刑上有不少区别,但杀十个跟杀百个没啥区别,我想不到他不杀我们的理由,所以你凭什么认为他不会杀你呢?”   林大宝听到她这话,多看了她两眼,“挑拨离间这么直接?”   “我还可以更直接点,比如如果他帮你把我们干掉后,回头再把你杀了,奖励是可以增幅的,我掐指一算,这个信息他肯定没跟你说过吧。”   姜曳的话轻描淡写,林宗喜神色虽然不变,但眼底暗沉了许多,而林大宝垂眸,手指把玩了下刀柄,“谢谢提醒,但那是之后我跟他的事了,现在...好像不能让你说太多,我总觉得你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姜曳冷眼看着他们两人逼近,在逼近的过程中,林大宝随手杀了不少人,都是他曾经的仇人,但凡欺辱过他的,但凡他有点印象的,皆可杀!   尸体的数量??从十多个直线飙到了三十多。   杀着杀着就到了两边最危险的边界距离。   现在是真正武力搏杀的时候了,但姜曳的嘴巴也没闲着,握刀时,一动不动,判断着两人可能的进攻方位,一边说:“既然你明说了这件事,让这些本土人也都知道了这种事,说明没想让我们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   这番话听着没什么,但一来是提醒林大宝他跟林宗喜的合作并不稳定,毕竟本土跟外来的玩家有天生的信任屏障,二来是提醒在场的村民林大宝打算斩尽杀绝,不反抗,谁都活不下去。   林大宝察觉到了,薄唇冷冽似刀,直接提刀突冲。   当面来,姜曳深吸一口气,提刀而出,铿!!!火星撩擦,刀锋斗转,刃口切割回旋时,林大宝忽然手腕一抖,那小刀转刃切割着姜曳的手腕处,如柳叶飞飘一样灵活自在,却也杀机毕露。   姜曳体型重,躲不开,但预判到了这把刀的走向,手腕侧绕,反将刀口朝着对方咽喉刺去。   林大宝灵活,选择后退一步,让刀刃远离的自己的咽喉,但忽察觉到前面腿风彪悍。   砰!!!   他与之弹腿相击后。   体型力量之间的差别出来了,这次姜曳站优,她没动,但林大宝往后退了两步,这两步,他相似蜻蜓点水,后退时不忘抬手飞甩...   袖下甩出一片小刀,说是小刀,其实就是小飞镖,速度太快了,饶是以姜曳强大的反应能力,当时也来不及后退...同时凶险的是她察觉到了边上的危机。   另一边的林宗喜也从后下角辅助袭杀过来了。   双杀同步。   他们都知道唐胖婶这样的体型,无论如何在身法速度上是远不及他们的,这也是他们的优势,所以两厢配合之下,出手迅猛狠辣,转眼就封死了姜曳的后路。   当时,姜曳压根没期待过任何人,她一脚勾了地上的椅子,同时一手侧刀斜劈...   力道之猛,速度之快,让林大宝十分错愕,当即明白她此前藏速了她藏了自己出刀的速度。   铿!!!   这一次,林大宝的刀被劈落在地,它的旋转速度太快,铿一下就斜插在了地面,而急流勇退的他看到了姜曳抬腿甩飞的椅子飞砸向袭来的林宗喜。   砰,椅子被林宗喜踢飞,但下一秒,他看到了姜曳甩出的一把短刀。   它是飞在椅子后面过来的。   刷!短刀从他匆忙闪避的脸颊飞过,刀锋估计割到了,所以有血,然后林宗喜顾不得姜曳了,抬手格挡了冲来的金三柏,弹腿踢他下面小腿,在金三柏躲闪的时候,他附身冲刺,刀入金三柏下腹,后者匆忙躲闪,但林宗喜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直接手掌从兜里一抓...一片粉末哗啦啦扫过,金三柏避之不及,让这些粉末落尽眼睛里,化学之下,碰到了眼睛里的水分,直接有了反应火,辣辣的刺痛,腐蚀一般。   金三柏疼得惨叫,眼前全黑,下一秒,林宗喜朝着金三柏的小腹欲狠狠一刀,但忽然脸色一变,匆忙躲闪,他是厉害的,躲开了这用小弩射来的铁钉,没让它射中要害,但它还是射入了肩膀。   这小弩就藏在她衣内手腕上,用金属跟木质括纽制作的简易弹簧装置,只能装载一根铁钉。   这女人也是绝了,差点被徐科侵犯的时候都忍着不暴露它,现在一击必中!   林宗喜错愕之下立即拔出铁钉,且飞退后迅速用小刀切割了伤口上的血肉。   活生生挖掉了上面的伤口残留。   狠绝,敏锐,生怕铁钉上有毒素残留,进入他的体内。   林宗喜这边吃了瘪,而柳歆急流勇退,当即欲扯着金三柏拉开距离,另一边,姜曳跟林大宝的厮杀也在转瞬之间。   砰砰两声,桌椅倒地,林大宝的刀被劈落后,身形后撤欲抓起吕显尸体边上的短刀,然而姜曳反应极快,刷一下甩刀过去...   刀口直接插在他握住地面刀把的手背上。   吃痛一下,林大宝换手握刀,想要反击,但姜曳一脚踩上前头秦合的尸体,借着尸体跳起一个跳劈。   林大宝换刀需要时间,那延迟的一两秒来不及躲避,他只能下伏抬手用刀格挡...   铿!!!   刀断。   刀口削平...林大宝闷哼一声,好好的手掌被削掉了三根手指头。   不过他也是厉害,一个就地翻滚躲到另一边。   林大宝身法跟武术厉害,让姜曳瞬间怀疑此人这些年肯定训练过不单单是因为当了警察,有良好的环境,跟因为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有目的性准备复仇。   这种人如果当了玩家,有了魔方的增幅,肯定会变得特别强大,宛如另一个黄克功。   现在他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如果让他杀了几个玩家,恐怕就算被她击杀,也会被其利用规则在现实复生,所以姜曳并没有直接斩杀而,而是想要废掉他的战斗力,把他的命留下来交给警方,她预估如果是以本世界律法来制裁他,可能会有破解这种BUG的效果。   虽然姜曳对他有十足的杀心,但她克制住了。   眼下,胜负已分,林宗喜眼底暗沉,试图逃出舱外,但就在此时。   啪!   就一下,就那一下,整个舱内的灯忽然全部熄灭。   空间陷入了可怕的?婲黑暗中,好像被某种亡灵法师下了丧葬静默的技能BUG,而在这样的黑暗中...   柳歆感觉到背脊发凉...不好!   她感觉到有利刃朝着后背刺来,她匆忙躲避,但利刃还是划开了她后背...即将刺入心脏的时候,身边的金三柏察觉到了。   一把推开她。   一声闷哼之后,血腥味充沛了两人的鼻端,而金三柏的倒地声如此清晰,但柳歆还是果断选择了后退,离开诡秘袭击者的位置。   但她又感觉到对方也远离了...   姜曳听到了动静,判断了下位置,意识到柳歆两人遇险,心中大骇,算算位置,这么近的距离,在关灯后的那一瞬间,林大宝跟林宗喜怎么也不可能瞬间过来袭击他们。   除非这里出现了第五个人。   鬼魅般无声后,姜曳听声辩位,迅速移位,以避开这个人的袭击,但也听到其他人过来了。   声音很乱,不知道是谁,但反正都过来了。   姜曳不敢硬来,很快秉呼吸以克制,无声无息之下,那三人找不到她踪迹...估计彼此也有顾忌,所以都不动了。   整个空间又陷入了一场更大的静默。   直到有人轻轻笑了一声,啪嗒一下,灯打开了。   握刀的人站在那,那把刀很细,甚至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从徐科的尸体上捡过来的,捡来就用了,用了就杀人了。   金三柏躺在那,也不知死了没有,而柳歆脸色苍白,后背估计受伤了,一直扶着桌子喘息。   另一边,林宗喜跟林大宝各自站在一端,显然这两人对彼此都不是很信任,一起袭击姜曳,但分开撤退。   他们跟姜曳一样,看到这个关灯开灯杀人的人时都震惊了。   这人是?   姜曳深吸一口气,后吐出,淡淡道:“我说是我的人,你们估计也不信。”   她倒是想多个帮手,只是没想到这个帮手竟是......   她这话说得语气很复杂,但回话的人语气却特别清脆,“为什么呢,妈妈,我是你的女儿啊,为什么不是你的人?难道你之前对我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你说,你会保护我。”   她说着话的时候,顺手边上钩住了一个人的下巴,这个人是村子里一个汉子,也是之前被姜曳组织后“弃暗投明”的其中之一,他此时是惊恐的,因为虚弱而颤抖,但很快他就解脱了,因为眼前的少女用轻轻的力道,刀口就划开了他的咽喉。   那柔软细长的手指就像是承接泉水的林间少女,充满了自然幻想,清新脱俗,然后...她满手滚烫,托着这人的咽喉,如同扔垃圾一样松开,任由他的脑袋重重落地。   她走过来,一步一杀。   杀了一个又一个。   她没挑人,谁在路线边沿就杀谁。   随心所欲的样子让林大宝跟林宗喜都分外忌惮。   这人是谁?是玩家?好像跟唐胖婶很熟稔的样子。   而姜曳瞳孔闪烁了,这语气调调?不会吧?   内心翻涌的姜曳扯了扯僵硬的脸皮,说道:“阁下手段厉害如斯,哪里需要我保护,换你来保护我还差不多。”   李小蔓满手热血,还冒着新鲜的热气,她已经靠近了他们。   她越靠近,众人越觉得不对劲。   此前林大宝他们在食物里面下药,下的是麻醉剂,这种东西不容易被发现,效果也不强烈,容易隐藏,也容易制作,但此刻,他们却觉得身体内有另外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来。   还活着的一些村民眼看着杀戮一场接一场,什么玩家,什么杀人替代,他们根本听不懂,现在又冒出了变态的李小蔓,他们脑子都不够用了,可是身体的感觉很明显啊。   想吐。   呕干呕有人是真的吐了。   而姜曳几人本身是对这场“鸿门宴”有所准备的,挑拣了没那么可疑的食物食用,所以中的催眠效果不强,尤有一战之力,可现在...他们发现自己好像中了另一种毒。   怎么会?   林宗喜跟林大宝对视一眼,甚至下意识看向海老板。   海老板那边已经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了,翻着白眼吐...   不是他。   李小蔓这人有鬼,可她是没有办法接近厨房的啊?她跟姜曳又不是一伙的。   那就...   姜曳忽然顿悟过来,“是盘子,你在盘子上抹毒了?因为你帮忙端盘子了,要么是在端盘子的过程中下的药?不对,是筷子,有问题的是筷子。”   这特么的!真是万万想不到!   今晚是死变态下毒的表演秀?   李小蔓微笑:“免费端的,总得有点收益才行。”   只有她自己用的是没毒的筷子,其他人用的筷子都有毒。   “不过你们放心,事急仓促,我也没办法把太多了F化剂制作出来,所以只能稀释了泡这些筷子,你们中的毒有限,可能还没这麻醉厉害,不过这次你们没办法规避了吧。”   “其实可怜的是这些村民,原本我也没想对他们下手了,他们是被你们连累了,你看看,你们罪孽多深重。”   她一副慈悲心肠,而此刻的姜曳跟林大宝等人心态都麻了。   真是常年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   不过还好,在林大宝两人呕吐难受中时,看到的是这个变态而超凡强大的李小蔓接近的是姜曳。   她好像对姜曳有十分变态的兴趣。   姜曳大概也害怕了,后退了,但因为毒性上来,有些踉跄,最后一屁股跌坐在桌边的椅子上。   那是她原来的座位。   李小蔓:“你在害怕什么?我自然是会保护你的,不过前提是你怎么能把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交给那个女人?”   “你对我,处处设防,从未信任过,结果人家一来,对你几句挑逗你就把东西给人了。”   “就因为她是你现实世界里认识的人,你就对她如此偏爱你可知晓我知道你在杂物间做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我在想,如果你愿意拿我当自己人,把这给我,我愿意用它替你杀掉所有威胁到你的人。”   “可你没有。”   她转着刀口。   “小阿宝,你没有。”   柳歆闻言神色微异,仔细打量着李小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隐约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可真变态啊,这都嫉妒?   这算哪门子的嫉妒?   姜曳当时卧槽了,脸色苍白,额头冒冷汗,压着呕吐的冲动喊了一声:“小姨妈。”   黄克功微微一笑,距离她只有一米了,只要再进一步,往下腰,她就能把坐在椅子上的姜曳割喉。   就在刀锋寒芒要接近姜曳的时候,姜曳忽然说:“其实,我也下毒了。”   黄克功一愣。   其他人:“???”   村民们:“?!!!”   姜曳表情有些微妙跟尴尬,“早在上船之前,我不知道林大宝到底是谁,船上又有多少鬼,加上这岛上的村民一个个的也没见几个好人,我怕啊,这人一害怕不就得为了自保不折手段么,所以我就捣鼓了一点化学品。”   其实远在海老板这些人认为必须上船之前,她就分析到那艘船会是最后的场景,以无限系统的尿性,最后肯定是牢笼式困局,她没有完美破局的把握,就得做些不那么地道的准备。   “所以,第一天我就下毒了,下的量很少,你们每天都用,一天天叠加,效果不明显,但我算过人体耐受平均值,估摸着今天就是极限...你们看自己的皮肤,应该有些人已经开始起疹子了,这是因为毛血管已经开始反应了。”   她说的有模有样的,可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林宗喜按住了其实已经发痒了有些时间的手臂,当时他还在与人厮杀,也没太在意,现在看来.....   效果越来越明显了。   有点难受,独立在李小蔓下的F化剂毒素之外的另一种毒。   但肯定更致命,因为直逼血管,如果严重起来,可能会严重过敏或者直接呼吸闭塞而死。   “不可能,如果你下在食物里,我们不可能没察觉,毕竟这么多人都中了,就你没有...”   林宗喜还没说完就闭嘴了,难以置信看着姜曳撩起的袖子。   她的手臂上也有疹子。   姜曳苦着脸说:“没人选择下在水里对吧,因为你们也得在船上生活,食用水必须且只装载在一个大水泵里,一下药,连自己都得中招,那水接下来就没法用了,所以你们都没选择水,既然你们不选,那只能我选了。”   神经病!   那你自己不也中了?   “她有解药!”林大宝跟林宗喜试图拉拢黄克功联合逼迫姜曳交出解药。   前面两种毒素都只会削弱干扰他们的状态,其实都不算致命,因为他们当时都没有时间弄出更致命的毒药,林大宝倒是有,毕竟准备多年,可后来姜曳他们看得太紧了,下药条件有限。   没想到...他们都没选的路,让姜曳给做成了,而且用的这么致命的毒药!   到底谁是反派?她之前竟然还理直气壮指责他们?!   黄克功却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大概是被姜曳这番操作给惊住了,后面又觉得愉悦。   没办法,他变态嘛。   他笑着慢吞吞道:“以你的性格可不像是只为了自保就愿意把解药交出来,倒像是要威胁我什么。”   姜曳按着翻滚的内脏部位,压着即将涌上来的血水,平静道:“替我杀了他。”   多平静啊,驱使人杀人,跟林大宝如出一辙。   她说过了,沈沥那件事给她的启发就是她也不是完人,也有人的劣根性,也会做跟他们一样的选择。   她就是世俗的两面。   人在地狱不慈悲,人在人间不疯魔。   现在这艘船就是地狱,因为魔鬼横行,她要保命,就只能跟他们一样。   黄克功盯着她,嘴角上扬冰冷的弧度,“就这么确定我会被你威胁?你不给解药,你也得死,这不是我在求你,而是你拿着自己的条件在求我,小阿宝,你肯求小姨妈我,我很开心,但你的语气,小姨妈我很不喜欢。”   他来到姜曳的世界后,大概为了融入也开始追剧了,这口吻跟台词一套一套的,跟某个电视剧特别像。   姜曳扯扯嘴角,露出染血的牙齿,说:“小姨妈,他们的命重要吗?有你的命重要吗?难道我不值得与你共存?但他们显然不配,不是吗?”   “他们,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   她早就察觉到了黄克功在她身上超凡的认同感,而在这种认同感之下,是排外。   这个小姨妈啊,有多残忍无情,那么他内心的孤傲就有多无与伦比。   黄克功歪了下脑袋,忽笑了,竟没有拒绝,只看了林大宝两人一眼。   这两人的状态远不如黄克功,因为体内双毒并存,但眼下...他们猛然爆发了!   竟出奇配合,林大宝拦在黄克功前面,林宗喜却冲向姜曳。   姜曳冷眼看着他过来。   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冷笑之后...林宗喜忽然倒地了,他身体剧烈抽搐着,口眼鼻耳等尽数流血。   ???   这反应可比其他人厉害多了,怎么回事!!!   林大宝一惊,却见姜曳心平气和对黄克功说:“我说了,替我杀了他,不是他们,只需要杀一个,另一个他自己会死。”   黄克功恍然:“啊你早就知道林宗喜有问题,所以提前给他单独下毒了?让我猜猜,是下在他的保温杯里吗?”   船员们迷茫,柳歆也是微怔,看向姜曳。   姜曳没有否认,只擦去嘴角的血,淡淡道:“他说用的是海洋水流法勘测方向,但是不巧的是我也会这种方法,可以我的判断,当时的海洋水流方向比较复杂,我用了很多种方法其实都不能确定正确方向,所以我猜他用的是别的方法,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以及他的手里并没有这方面的条件跟资质,所以我怀疑他不是林宗喜本人,十有八九是掌握后世现代技术的玩家。”   “不过这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他有90%的嫌疑,就不可信,我得确保能及时废掉他,所以我事先在值班的时候偷偷在他保温杯里下了点东西,只要他是好的,事后我自然给解药,要是不好...那他就只能去死了。”   “怎么样啊小姨妈,该轮到你了。”   “杀了他,我们就解脱出去了,再拖下去,我坚持不住嗝屁了,你是找不到解药的,毕竟船这么大,你没那么多时间坚持找到它,所以...动手呗。”   姜曳冷眼看着黄克功,那一刻像是运筹帷幄的枭雄邪主,给予他强大的统治力,逼他屈服。   黄克功眯起眼,握了握刀,走向了虚弱的林大宝。   此时,他们三角站位。   当黄克功走向了林大宝,三角平衡必然被打破。   林大宝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可怕的“少女”对手,所以...他目光一扫村民,死伤大半,血流不绝。   满足了吗?   不够。   他不会输。   林大宝干笑了一下,忽然从衣内掏出了一个东西,接着用打火机点燃。   卧槽!   黄克功神色一紧,迅速逃开趴伏在地,而姜曳骤然看到那一管扔来的炸药,当时头皮发麻,起身速躲...   她躲开了,但炸药燃烧炸开轰隆作响,火光即将冲击在她身上。   不会死,但肯定会让她受到重创,到时候就更别提抗衡黄克功了.....   可是那一刻,有个人扑了过来,扑在了她身上。   倒地,身后滚烫的灼烧肉味。   姜曳在惊恐中转身坐起,看到了身后抱着她的人...小安老师。   她的后脑勺被炸处了火光,身后一片滚烫,桌椅都开始燃烧了,她却攥住了姜曳的手腕,“谢谢你啊,只有你说过我值得珍惜。”   “可是...他却说我很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这个奇奇怪怪的什么玩家大婶说这句话,可她还是说了。   在闭上眼前,她想起了那天凌晨光晕,她躺在床上,身上未着寸缕,其实她很惶恐,因为对这种事已有了天然的排斥,可是她心爱的人想要,她就给了,全程都在忍着恶心。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自卑以为他肯碰自己,也许就是接受了她的过去。   她还可以重新开始。   跟这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一起,重新开始。   后来,他走了,走的时候没回头,没多久就结婚了。   她去问他,他却用很微妙的语气说了一句,“抱歉,我每次想到碰你,都觉得很脏。”   她能说什么,说什么呢?   转身后,闭上眼,她眼里落下泪来。   爱其实比恨伤人。   伤得太深,就不再留恋人间了。   林大宝其实是想活的,他只是来解决恨,还想活下去,但他输了,输给了这些外来人。   但他没想到小安老师会这么做,他错愕了,后瞳孔泛红,在被黄克功一刀斩翻倒地后,他趴着地面怒吼,“废物!别人三两句话就把你哄了,我们都是被欺辱被抛弃的,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你怎么这么愚蠢!愚蠢!”   他怒吼着,却哭了。   其实他们认识的,春游那天,他被同学骗了,发现自己进了别人的教室,在被其他班的人嘲笑嘲讽后,台上的人却说:“同学,你走错了么?你是隔壁班的?他们的车子好像先走了,没关系,先坐着吧,等下跟我们一起走。“   这个唯一肯对他好过的小老师,那个年纪轻轻在第一天来到海岛上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的小老师。   她死了。   “大家好,我叫小安,小小的小,安乐一生的安。”   “很高兴认识你们。”   他没想过伤害她,他只是想带着她解决过往的恨,杀掉所有人,他们重新开始。   林大宝捂着心脏奄奄一息,也看着小安老师的尸体渐渐冷却,更看着唐春玲的表情眉目渐冷。   黄克功看着这一切,看到了姜曳眼里的红。   他有些纳闷,还有些迷茫她怎么回事,怎么每次都有人愿意为她死?   不过。   黄克功没想太多,在身体快撑不住前提刀过去,要抓着姜曳去找解药。   “走吧,这条船上只有我们两个人配活下去。”   “只要你......”   他在考虑杀死那个什么柳歆跟其他人。   其他人不配,真的。   但就在此时,姜曳忽然伸手从桌子下面掏出了什么。   。   黄克功瞳孔放大。   咻!!!   那箭矢瞬间射ru了他的身体。   心脏部位,穿入了。   他皱眉,站在那,但还是走了几步,倒在姜曳身上的时候,趴在姜曳肩头,呼吸微弱,似有笑意:“原来是做了两把,一把藏起来了啊...所以让那个女人拿着一把,算是迷惑我的么?你果然一早就提防我。”   他觉得自己猜对了。   可是姜曳平静说:“没有,你没有露出破绽,我没有将你定罪的意思,但也不信你,仅此而已。”   黄克功一怔。   所以即便不信,也愿意屡次救他?救那个原本只是土著角色的李小蔓。   虚假的,不相干的角色,她却愿意庇护。   毕竟她不能因为对方未曾冒犯的嫌疑而将对方定罪,这不符合法律跟道德的本意,这是她做人的原则,始终如一。   李小蔓跟林宗喜不一样,后者已经暴露嫌疑了。   黄克功本来情感略有动容,却听到姜曳淡凉两句,“可是我后悔了,你不配别人对你好。”   “顺便告诉你一句,那不致命,只是呼吸道过敏药物。”   黄克功表情微变,闭上眼,牙根轻咬,最终死在她肩头。   这姜阿宝,他的劫啊。 第84章 开端   , 其实她做了两把,一把便携式,一把威力大点, 不好携带, 但被她放在背包里, 偷偷安装在大长桌下面。   这件事只有海老板知道。   便携式的给柳歆,纯粹是因为她是熟人, 是绝对可信任的人, 所以她把它给了。   只能发一箭,临时之用。   其实这把威力大的也只有一箭。   时间跟材料都不够, 仅此而已。   杀黄可功,就像他出现的意外一样是意外。   她有些恍惚。   她就这么把他杀了?他还会复活吗?还会降临在其他人身上吗?还是恢复到现在的身体上, 继而进入系统现实附属案子的灭杀环节。   游戏中已死的玩家,现实里必死。   这应该也是一种定律,所以她好像可以安心一波?   姜曳其实十分疲惫,她并不是一个擅长海上生活的人,从小不在海边, 出行也多选择飞机或者高铁,鲜少坐船,若非这具身体有底子撑着, 换她本体来, 可能两天人就没了,海上晕船可不是开玩笑的。   更多的还是心理的疲惫。   理智告诉她,小安老师只是一个副本里面的角色, 不要太伤上心, 但情感告诉她那不一样, 这不仅仅是副本。   它是有缘由, 有对错的。   现实里,有多少个小安老师?   有很多小安老师甚至遇不到林大宝这样的人。   遇到他是坏事吗?   若不是他,不必绝境,不必死。   很多人会觉得小安老师的死是最坏的结果,但姜曳难过的不是她的死本身。   而是因为从小安老师的角度出发,她竟然没了生还的动力。   人间留不住她,那就是人间的错。   姜曳未能走神多久,因为她很清楚死亡是什么。   死亡就是尸体。   尸体冷了就会腐烂,永远无法复原,死亡一旦诞生,就不会有所改变黄克功他们这类的是少数。   所以她在小安老师的尸体变冷后,立刻开始跟柳歆等人用现场多余的水扑灭火焰,免得把整艘船点燃。   “我得去把药拿了。”   姜曳看柳歆后背满是鲜血,但也来不及帮她处理,因为她是真真切切下药了。   结果她正要出舱,忽然觉得不对劲,猛然转头,用对着上头。   上头其实是瞭望台,是船手在上面眺望远方情况的,寻常也有个小控制室,但一般不做用处。   此时姜曳看到的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就那么趴在栏杆上,手指勾着袋子,俯视着他们。   你甚至不知道她在那里多久了。   看了多久,等了多久。   姜曳头皮都要炸开了,有没有搞错!有完没完?   还有?!   第五案子啊,这么多变态?   柳歆等人也是如临大敌,尤其是那个袋子应该是唐春铃的,如果拿不到解药,这么多毒性并发,这里很多人都得死。   海上缺乏救治条件。   而且怎么是这个人?有毒了,这个人几次嫌疑最大,可一再洗清,没想到......   就在众人恐惧不已的时候。   姜曳悄然准备上去搏杀,但嘴上说:“是你,许苓招姑娘,没想到你出来了,吃饭了吗?要不要下来吃点?”   “下了三次毒的东西,让我吃?”   许苓招的语气跟此前变化不大,但精气神早已变了,原来的麻木跟冷漠变成了闲散。   这种闲散是骨子里因为强大而释放的慵懒。   所以,这个人一直在现场。   在外面冷眼看着他们互相残杀。   那她现在是什么个意思?   姜曳握紧了武器,思考了一会,忽然笑了,“那就下来聊个天?认识一下嘛。”   相比面对之前的许苓招,当时姜曳还可以炖鸡汤,但现在一得知对方是大佬,她的姿态立刻绵软起来了。   许苓招不吭声,只手晃动了下...手指勾着的袋子就这么甩了下来。   姜曳吃惊不已,但还好反应够快,快步冲上去接住了它。   药品入手,她抬头看,有些疑惑,却见对方轻轻一句,“林宗喜将动力设备提前破坏了,怕是以此作为加大他有修复能力得到更多生存价值的筹码。我记得,你懂机械吧。”   你记得,我懂机械?   这人也认识自己?!!!   姜曳就不明白了,她都披着唐春铃这个皮囊了,还能被认出来?虽然她的表现肯定不符合唐春铃这个人的人设,可也不是独一无二的,但凡强者不都这样?也没那么明显的指向性。   所以,姜曳只能认为对方也是S市或者B市这个圈子里的人物,了解这个圈子,以圈子锁定第五案参与人员的身份,从中筛选,再从这个案子她的表现确定她的身份。   至于机械方面...是因为她造车了吧。   而魔方的机械比较全面。   姜曳内心微微戒备,但表面道:“是懂一些。”   “麻烦了。”   她撤身回去了,姜曳转头跟柳歆对视一眼。   这人什么来头?   善恶不明的,好像跟林宗喜一样审视这个案子跟阵营,但最终选择了姜曳。   是因为姜曳已经赢了?还是因为她更偏向善?   但这人怎么就猜到了她把药藏在了洗衣房?   没人知道,这个许苓招就跟孤魂一样离开了。   最拿捏人性命的药都给了,可见对方不是来虚的,姜曳也顾不上这人了,立即开始救人。   金三柏这人也是命大,竟吊着一口气,没死,不过他们得尽快离开游戏或者回到岸上到有救治条件的医院,否则他必死。   等一通忙完,她本来想给柳歆他们疗伤,结果柳歆摆手让她先去弄控制室那边的事,海老板这些人的反应已经不在她们的考虑之内,尽快完成副本才是紧要的。   姜曳于是又拉了两个有点机械能力的玩家搭把手,三人一起抢修了整个各个设备,最后还捣鼓了无线电广播系统,朝海域岛台发送通知......   能做的都做了,生还否尽靠命数。   房门紧闭的房间里,姜曳给脱衣后趴着的柳歆上药,“我说钟离大姐,你说你来都来了,也不跟我明说,还非要最后才暗示我,干嘛呢?”   钟离攸君能认出她不奇怪,毕竟连那个陌生的“许苓招”都能认出她,别提钟离攸君了,这人估计也是隐藏的玩家,度过了几个案子,也许她说的从国外回来的原因就是她的附属案子。   钟离攸君闭着眼,因为虚弱而声音浅淡,“我不擅此道,未免给你添麻烦,何必求庇护。”   她也有一点做长辈的尊严吧。   姜曳对此无奈,“忽然觉得我运气蛮好的,遇到的都是好人。”   钟离攸君知道她说的是小安老师跟林大宝这些人。   本来都是很优秀,可以在社会上成为有用的人,但命运如此残忍。   “林大宝死了,他杀的人里面有玩家,又知道了这个秘密,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也没办法,对抗不了这个规则我甚至怀疑小姨妈那厮是故意的,他故意要把林大宝投送到现实去。”   姜曳在心中吐槽小姨妈死变态,但也没有有效的办法,除非......   “除非我出去后就把那人找出来并直接处理掉。”   她几乎脱口而出,却见钟离攸君突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他若是投送过去,那个身体无命案在身,不管他在这个世界做过什么,在那边都有规则跟律法庇护,你不要出格,因为不值得。”   这是劝说,也是提醒。   她估计是担心姜曳被小安老师刺激到了情绪,一时不智。   姜曳忽然清醒了一点,有些冷汗下来,她被影响了。   被林大宝他们强烈的报复心跟情感影响。   “你的情感太丰沛了,性情中人,不是缺点,很讨人喜欢,自己坚定本心就好了。”   她这话还算客气的,说讨人喜欢,没说是更讨变态喜欢。   因为变态大部分是后天的,多数在成长经历上有所欠缺,情感上有缺陷,最不能理解姜曳这种人,有些嫉妒,有些痛恨,有些羡慕,但骨子里终究会被吸引。   一想到林大宝可能会找他报仇,姜曳有些仇大苦深,处理完伤口后,钟离攸君穿上衣服,忽说:“那个人的身份,我可能有点想法。”   “诶?”   “我有一个科研机构,跟一个人合作过,曾见过她的一点小习惯手搭着栏杆的时候,左手大拇指喜欢玩着右手的食指。这是一种自我掌控的象征,这个人一直处于混乱状态,但一直在自我控制,可能你们这样极端的天才比较能感受,就是在学习或者攻略提升的过程中,总有外来的因素干扰你们,让你们偏离学习的正规,不管是科研,商业还是其他都如此,你们有自己的一套管理系统,对吗?”   “我也不算是那些天才...吊车尾的吧。”姜曳还真不是谦虚,她见过真正的妖孽,是真变态啊,但她想了下,点点头。   一开始就拿到BUG机械魔方的她后期的确成长很快。   “她就是这样的人,而在我们的圈子里,这种人凤毛麟角,起码我觉得那人很符合尤其是她跟你也算是有间接的接触吧。”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跟她接触,给人的感觉很微妙,起码我知道万一我在无意识中得罪了她,她有能力一口气灭掉我全族,而且警方还找不到证据。”   这话一说,姜曳想到了对方的身份,表情微沉郁。   船只广播收到远航船队发来的信号时,姜曳正好在厨房见到了坐在那儿吃着简易沙拉的许苓招。   这人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用叉子叉菜叶吃。   姜曳不太想跟这类混乱状态善恶不定的人接触,讪讪说:“你好,我来拿苹果的...”   她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在说:你拿就拿,跟我说做什么?   姜曳还是挺客气的:“两个可以吗?”   她一挑眉,姜曳立刻哆嗦了,“一个,就一个!”   她迅速拿了一个苹果就跑了,跟见鬼似的。   许苓招一脸无语,但低头继续吃东西。   半天后,所有幸存者得到解救,而用不着姜曳他们应付那些村民得知玩家之事的后续,因为他们直接结束了案子,回到了无限空间。   姜曳发现第一案第二案的总人数一直在递增,这不是说生还率在提升,而是被拉进来的人越来愈多了。   这多可怕。   一想到自家亲朋都被扯进来,可能惨死于案子之中,姜曳心情沉重,再往高等案子那边看,赫然看到第第五案生还人数变到了99人,而第六案人数到了7个人。   大浪淘沙,尸横遍野。   一波一波的案子,一茬一茬地死。   姜曳最后看了一眼,抽了这次的魔方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魔方空间中。   这次她杀了林宗喜,得到了他的魔方,魔方很多,各个行业的都有,其中有一块最厉害的是互联网的。   这人是互联网行业的翘楚?   姜曳脑海中思索着这人的身份,一边打开系统给的魔方虚拟智能。   姜曳:“???”   回到现实后,姜曳照旧确定司徒天海的安全,结果一下楼就看见了......警察。   奇怪,警察登门?   姜曳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秦光海看到姜曳无预料下来后,避开了眼神,也给了俩同事一个眼神警告,后者连忙移开目光。   管家已经递过来外套,姜曳披上后询问情况。   “我们警方因为最近频发的重案,决定成立特殊调查团队,需要司徒女士的参与,特地来接她的,情况很突然,决定也很突然,所以没有提前通知。”   姜曳本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案子,结果一听这话,却觉得这比有案子更麻烦。   果然官方也察觉到了这一系列事件的秘密,是请去帮忙调查,还是直接拿捏了当做调查对象?   但她也没办法代替司徒天海做决定,正纠结时,收拾好东西的司徒天海已经下来了,她没有太多郑重的嘱咐,也不像是在上刑场,只是平静说了自己外出的原因,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耳朵。   “乖一点,等我回来时候要看到你在家。”   “懂?”   司徒天海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胁迫力十足,姜曳只能点头,而后抱了她一下,“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跟詹清一样死在一个男人身上,我说到做到。”   司徒天海:“......”   其余人:“.....”   不至于,真不至于,不是生离死别啊。   司徒天海走后,姜曳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而后联系了周屿跟阮挽,当得知两人也成功活下来,她松了一口气,但没提司徒天海被带走的事,这是最高机密,她心里有数,当然,阮挽可能知道得比她更多,既然都不提,就是职业操守使然。   都活着回来了,必然要约一波啊。   四个小时后,姜曳仨人出现在了市某商场大厦的二楼餐厅,对面是市中心的时代广告屏,下面人来人往无数。   姜曳挑的地方。   周屿查看了下周遭,对此没什么意见,但好奇姜曳为什么选这。   他原以为这人更钟意权贵巨富喜欢的那种私房菜馆,隐秘性强,服务性高,但这家餐厅比较公众。   “不是让我请客?”   “所以?这是你的店?”   “不是,是钟离大姐的,我有终身免费卡,随便吃,大澳龙吃十只都没事。”   “......”   周屿被她的厚颜无耻给...其实也不是很意外,毕竟他是受害者,而阮挽只剩下了无奈。   哦,好吧,他们都是受害者。   “案子越多,你的脸皮越厚,幸好阮挽以前不是你的同桌,不然肯定也要被你骗去抄作业。”   阮挽瞥了周屿,觉得这人心机蛮深的,表面是埋汰姜曳,更像是一种炫耀。   茶得很。   “的确不是,但我以前当校纪风检员的时候,经常罚她交出漫画书跟小说还有写检讨,以我这般不讨人喜欢的作风,应该也没法像你这样给她抄作业。”   你看,人家这逼格一下子就上来了。   周屿吃瘪,但是笑而不语,当没吃过。   就是搞得以前黑历史满满的姜曳很窘迫,咳嗽了下欲转移话题,正好周屿看见了不远处有几个认识的人。   好像都是大医生。   姜曳看他们走过来,不由对周屿低声道:“你看看你,还敢埋汰我,等下你肯定会被羡慕你一个人能约俩大美女,好花心啊你,人渣!”   他怎么就人渣了。   她撺掇的局,她定的霸王餐,周屿黑脸,却见几个医生过来后,竟最先跟姜曳打招呼。   姜曳:“???”   她现在这么出名了吗?   问了才知道这些人都是通过某某人才计划的人选,她也是其中之一。   可能以前某些酒会上也见过,可她不认识他们而已。   “哎呀,也只有姜总才有这样的面子跟魅力,能让我们医院的高岭之花跟最高检的院花陪你一起吃饭,你都不知道他们多难约。”   “可不是,都说姜总身边俊男美女无数,果不其然。”   “对对对,上次我还看到她跟...一起吃饭。”   “那几位可谁的面子都不给,可但凡姜总在的局,他们都来了。”   大哥们,你们这可不像是在吹捧我啊。   姜曳:“.....”   周屿跟阮挽都皮笑肉不笑的,既不认可,也不反驳,纯看姜曳海王王袍加身。   好在两边都有局,说了几句就散开了,去了不同的位置。   “诶,他们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其实都是他们的错觉。”姜曳也就闲谈一句。   阮挽看了她一眼,点菜的时候轻轻说道:“也许不是错觉。”   “啊?”   “一下子能约我们两个人,一脚踏两船,是好花心。”   她一本正经,清清冷冷的,搞得边上的服务生都忍不住打量姜曳。   周屿:“我还记得以前春游,这人进了佛寺就跪下来祈福,进了教堂就开始祷告,有一次日暮西山了,我们老师找到她的时候,发现这人还在忏悔,过错多得神父老爷爷的老腰都受不了了,当时一看我们老师来了,求他赶紧把人带走,说什么上帝招待不了罪孽这么重的人她当时好像是用的东北话跟那英国老爷爷忏悔的...”   阮挽跟帮忙点餐的服务生:“......”   一绝啊,姜大宝,怎么就这么可爱。   姜曳就跟冤大头似的,有点窘迫,等服务生走后才怒瞪周屿。   说笑中,忽然对面的广告屏播报了一则通知。   画面里是某地的爆炸现场。   一个小时前,本市市区某化工厂爆炸了,死伤者89人,爆炸原因不明,现在还在调查。   三人一下子就噤声了,面面相觑。   姜曳喝了一口水,润了干涩的喉咙,“我有一种感觉,这事没完,只是开端。”   如果是开端的话.....   “走,赶紧离开这里!”   三人正要站起。   轰!!!   本楼不知那一层,好像是楼上的某层?   轰然爆炸巨响,整栋楼都被这道巨响给惊动了,有些震动喊,接着屋顶非落下许多焚烧跟喷溅的火舌飞灰。 第85章 关联   姜曳反应快, 拽住了餐厅经理,让他组织人员全部从安全通道离开,千万不要走电梯。   不是因为电梯危险, 而是因为他们这里是二楼, 楼梯下去很方便, 比电梯还快,一旦二楼的人慌不择路狂按电梯, 上面的人等不到电梯就....   而后三人没有英雄式主义往上面跑去救人什么的按照案子的规则, 他们一旦参与产生的连锁反应会很厉害,不要妄图挑战逻辑, 先下去!   安全通道人很多,姜曳三人顺手帮了行动不便的老人跟妇幼, 正在下去的时候,姜曳看到前面一个背着背包戴着头盔的男子快步下楼,速度很快,穿梭在一群慌乱的人中间,正好从姜曳三人面前走过, 对方似乎曳看了他们一眼,接着速度更快了。   戴头盔不算什么,主要姜曳看出对方的皮衣是防火材质的, 还有鞋子上有烟灰污渍, 踩在地上后留下一点印记。   按照这个烟灰痕迹,他当时应该处于爆炸之地,都有了烟灰, 不说爆炸伤害, 但是火烧跟浓烟呛伤就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戴着头盔, 穿着皮衣,但裤子是一般的,没怎么受损。   所以,一个深处爆炸楼层区域,没有受到火烟以及爆炸影响,而且正好做到了自我防护,同时满足这个条件的人可能有,但不多,最大的可能性就一个他就是那个投放炸弹的人,知道爆炸范围,提前躲在安全区域,等爆炸后出来跟着人群四散离开,中间踩到了地上的烟灰...   姜曳都用不着跟周屿两人交换眼神,那一刹就直接有了动作。   刷!   姜曳从边上跳到了扶手那边,沿着扶手刷一下滑下去,接着抓住其他人不在身边的缝隙朝着对方一个猛然弹腿。   她动作太快,对方来不及躲闪,吃惊之下只来得及双手交叉格挡。   砰!!他被姜曳一腿劈到了墙上,他感受到了力道跟强悍的武斗技巧,自知不敌,第一反应就是去抓两步开外正下楼的一个年轻女子,可惜还未得手,上面就跳下来一个周屿,直接挡在了他前面,拉开那女子后,抬手去反折他的手臂。   手臂回收,身体扭转,避开两人的夹击,但被围在其中后,只见姜曳抬手一个猛烈的侧手肘击。   砰!!!   头盔下面的颈部遭遇重击,他脑袋一阵眩晕,身体几要瞬间失去战斗力,姜曳扣住他的一只手腕,将人往墙上按,周屿则默契要去脱对方身后的背包打斗中,他们都看出了这个背包是有分量的,怕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人反应也快,竟猛然用还没被控制的那只手脱掉了头盔,露出了真容。   咦?   他这是?   只见姜曳看他腮帮子鼓起,似乎嘴巴欲吐出什么...   不好!   姜曳距离太近了根本来不及躲。   只见这人神经病一般朝着姜曳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那不是正常的唾沫,里面有血,他可能还有其他并发症。   唾沫本身没事,但这个血液会影响到别人。   周屿是最快洞悉这人目的的,尤其是观察对方的体态特征,发现他有点虚弱苍白,体格也比一般男子消瘦,想到了可能性,当时脸色都绿了。   可是来不及!   就在那时,哗啦,一件外套甩了下来,甩在姜曳头上,盖住了,正好挡住了这一口血沫,而后上面几个台阶下来的阮挽快步扯掉了外套,扔在了边上垃圾桶边上。   而后姜曳又脱下自己的外套一把罩在这人脑袋上,再一个手刀补了后颈。   这人闷哼一声就倒下了。   这一切行云流水,旁人目瞪口呆,比如那几个大医生,都惊呆了。   三人都没提这人身上带病的事,怕引起在场的人恐慌,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想要报警。   “警察办案!”周屿机灵,一把拿出自己的某个研究所工作证,抬手一举给众人看了一眼。   其实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但众人被唬住了,没有干扰他们,让三人把这个昏迷的人拖下去了,而地上属于阮挽的外套也被周屿用自己的外套裹住。   三人的外套都有了用场,但基本都不会再穿了。   上面有这个人的唾沫,怕被不明的人捡去穿了碰到。   大厦外面已经有消防车赶来,许多人都跑了出来,有惊慌的,有狼狈的,姜曳跟阮挽抬着这人的胳膊拖了出来,扔在了地上后,姜曳从手腕腕表里面别开卡扣,从中抽搐细如毛发的丝线,这是特殊金属材料,柔软但坚韧,易收取,可工业用途,也可被拿来捆人!   姜曳手上麻利,很快将人捆好了,找了个口罩,把人嘴也套了起来。   周屿:“这人有艾滋,报复社会?”   他知道姜曳两人也看出来了,否则反应不会那么快。   穿着小背心的阮挽从包里拿出了湿巾递给姜曳,“擦擦。”   “我没碰到。”   “还是擦擦吧。”   阮挽坚持,但没自己动手,姜曳也知道好歹,其实也有些心有余悸,于是接过来擦了擦脸跟手指。   其实艾滋病说可怕很可怕,但也没那么恐怖,最怕的是未知,而且患者主动性想要...做好自我防护是必须的,这跟歧视无关。   而周屿看到阮挽递纸巾给姜曳的时候手指都在抖,所以才没有亲自替姜曳擦。   姜曳很感激阮挽当时的及时救援,她再厉害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神队友如此给力,她心中也蛮庆幸的,不过直接感谢好像生分了些,所以姜曳换了一种说法,“学姐,看不出来,你身材还挺好的。”   很多人本来都在关注上头焚烧的三楼,结果在边上的,都忍不住看姜曳他们这边,这次逻辑正常了,都对周屿投以羡慕的目光。   穿着小背心梳着蝎子尾发辫的阮挽不要太迷人了,又清冷又利飒。   而阮挽也无所谓别人的关注,闻言寥寥瞥过姜曳,“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夸人就夸人,还非要加这词儿。   被杠了的姜曳悻悻,摸了摸鼻子,“那我说我八百年前在高一那会就看出来了,你岂不是会生气?”   高一那会?   阮挽想到了当时校运会,自己跑五千米,当时就有个众星捧月的女孩用望远镜在运动场上瞄来瞄去跟个小变态似的,她的同班同学都在讨论那个女孩。   “我当时以为你在看没穿衣服的学弟学长。”   姜曳:“......”   不是,我就这么变态吗?   “没有,我当时就觉得学姐你厉害,一直默默关注你呢。”   姜曳这好听的话张嘴就来。   其实当时她在看那个初恋JJ同学来着,人太多了,看不到,就用了望远镜,结果瞧见他在对阮挽大献殷勤,她那个郁闷啊,嘀咕着是哪个天仙,结果一看...嗯...眼光倒是很挑,学姐逼格不要太高哦,身材真好,JJ好像配不上。   她那会是这么想的,但在这不可能说。   但是周屿替她说。   “望远镜?原来你在高一就这样,我还以为你高二到了我们学校后拿望远镜是纯粹眼神不好呢,结果就爱看跑田径的那些人...”   为什么,因为练田径的小哥哥经常不穿上衣。   被揭破黑历史的姜曳瞪了瞪周屿,不过阮挽没理会,蹲下来后打开那头盔青年的背包看,三人都看到里面有剩余的一管炸药。   他们没抓错人。   “可是化工厂那边的爆炸在一个小时前,而那边到这边的车程就不止了,如果是远程遥控倒是有可能。”   “但看这水平,达不到远程遥控的层次,有点糙。”   姜曳分析着,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而后警察很快来了,两边人都认识,秦光海送完她老妈估计就回到正常岗位了,要么就是这个爆炸案也属于他当前的特殊职责范围。   “化工厂的嫌疑人找到了。”秦光海一来就说了这件事,   所以不是单人连环爆炸?   “无关?”阮挽不是很信,时间卡得太紧了,不可能是巧合,要么就是两个不同的案子附属投射到了现实。   “有关,按我的观察,这两人都不具备单独作案还成功的可能性,主要化工厂那个人的社交媒体账号里面的交流信息都经过几次清理,虽然现在相关部门还没转交他的数据,但可以看出他提前清除了跟某个人的联系内容。”   秦光海从这个头盔男的身体内摸出手机,搜看后,也一样,都清除了内容。   相似,关联,疑似连环,只是实施方多个。   姜曳低声提醒秦光海此人有艾滋...秦光海一愣,小心吩咐了同事,也安排医务人员过来处理,但表情很古怪,对三人说:“化工厂那个也有很严重的传染病,但在他的住所,找到了相关药物,而在此之前,他已经断疗很长时间,说明近期突然得到了钱财,银行账户上没有往来金额,疑似给的现金。”   S市的警务力量在全国都排得上名号,调查效率极高,秦光海这边掌握的证据很多,不比姜曳他们调查慢,不过姜曳想到了这些人都有“传染病”这样的关键因素而被驱使,立刻想到了林大宝用仇恨跟利益驱使小安老师等人。   是林大宝在办事?   不对不对,他是外来的,就算转生到了这里,也是今天的事,但两个爆炸案都需要提前踩点跟准备材料,他也不可能有提前安排的本事。   那就是别人。   姜曳想到了两个人林宗喜现实里的身份或者是小姨妈。   这两人在游戏里都挂了,现在很可能疯作什么,是报复,还是求生?   如果是求生,必死的局,系统有什么BUG是可以被他们利用的?   姜曳忽看向秦光海,问了一句,“秦警官,你喜欢玩魔方吗?”   就这一句,秦光海看向三人,三人也看向他。   默默的....秦光海的回答很铿锵有利。   “喜欢,但玩得不好,水平不高,跟你们不一样。”   新伙伴get到+1,彼此交流起案子就更方便了。   检察官,警察,医生,外加一个商人...说起来,姜曳的职业算是最不靠谱的,但她反而是核心。   因为是第五案的附属案,级别比较高,一来就是粗暴有力的爆炸案,在秦光海的建议下,三人都挺有求生欲,火速住到了一起,反正阮挽跟周屿暂时到了姜曳家做客。   人被带回警局调查,当晚姜曳他们就得到了秦光海的情报。   两个嫌疑人都保持了沉默,即不否认,也不认罪,更不交代任何人的信息。   至于有没有第三个爆炸案,目前无人可知,因为不管他们跟上面那个人的直线联系能否被找到,他们彼此间是没有支线联系的。   这就很麻烦了。   你得先找到上面那个人,才能知道他分叉出去的其他人马会在哪里安排爆炸。   “两个爆炸案,一共死了26个人。”   姜曳三人分析了当前所有可得的案件情报,最终确定关于案子本身能突破的可能性很少,如果有,也是掌握国家力量的警方速度更快,他们没必要无效用工。   但他们也有优势。   他们是玩家,而且很清楚这件事的背后也肯定是玩家。   于是姜曳他们开始罗列名单。   工作的时候,周屿觑了阮挽一眼,说:“如果是以前,你肯定不会把未曾有实罪的人选罗列入名单交给警方,让他们针对性调查,所以,无限系统会影响我们?”   “会。”阮挽没有迟疑,“是人就有私心,不牵扯至亲至爱,本人的信仰跟原则至高无上,但一旦牵扯了,谁能绝对中正?而且,人会变。”   小安老师会变,林大宝会变,海岛渔村的人会变。   也有人不变的,很少,太少了,   那什么人绝对永远不会变?   死人吧。   姜曳又想到了小安老师,忽说:“其实小安死的时候,我想过,如果她杀了其中一个玩家,而非控制了自己,只报复蒋为民那些人,或许她已经替代了现实里的人,拥有了重新开始的资格,可她当时明明已经知道了秘密,在我们搏杀的时候,她也有条件去杀其他玩家,但她没有。”   “我觉得,有些人变了,但比原来更好,因为在逆境中还能保持不伤害无辜的本善,那比初始的善良更难能可贵。”   “不能说她杀人了,就变坏了。”   姜曳的内心可以很柔软,给予了小安老师这样的人最大的宽容跟理解。   而对于林大宝,她了解他的过去,理解他的悲情,也看到了他的过度,看到了他的不可控制,看到了他不肯罢休的前路,所以才没有伸手救援。   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将情感拢在理智的章程里。   阮挽觉得她这样的品质也很可贵。   “你最怀疑的就是黄克功跟林宗喜的玩家身份,这个小名单就是你怀疑的对象?”   阮挽看到了姜曳单独整理出来的内容,看到上面的名字,她吃了一惊。   姜曳不说话,半响,她去隔壁的书房打电话给秦光海。   一个小时后,秦光海百忙之中过来,在花园的茶室见到了姜曳三人,姜曳把名单递给他。   秦光海看了名单后,十分错愕,“你的怀疑对象有十个,但最前面这两个身份无疑是你最怀疑的,你怎么确定?”   “附在林宗喜身上的这个人,互联网,机械,新型产业人才,对我很了解,有敌意,而且试探过我之前我在展览会外面遇到的袭击就是一种试探,那边车道是没有暂时的停车场的,对方首先要先确定我去车库后离开的时间,再把车子算好时间开过来,那说明这个人必然在展览里面,而我就算下车库,什么时候开车出来也是个问题,他必然有地下车库监控的权限,除了作为主办方的他,我想不到别人。用这种手段,可能他想看看我有几斤几两重吧,而且我现在的新公司在产业上跟他的利益有冲突。”   “既然这么想杀我,那么在我的第五案里面,他倒戈向林大宝那边就有逻辑了。”   “托马斯李,他是我当前最怀疑的人,怀疑他就是林宗喜。”   姜曳今天刚回来,但这件事是她之前就在调查且猜测的,对那个托马斯李,她始终怀有戒心。   至于黄克功。   “他的身份其实我不确定,但我想,无限系统更像是一种程序,它有很多规则跟程序,逻辑很重要,那我们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套进一个案子里,每个人的玩家级别都不一样,必有脉络我想了下,被套进去的有我,黄克功,林宗喜身份玩家,我的钟离大姐,还有个金三柏。当前,假设我怀疑林宗喜是托马斯李,那我跟他第一次直接的接触在展览会,不巧的事,钟离大姐她跟那个展览会也有关系,里面有好几家企业是她的,当天她没时间来,但资金上关联很强,后期合作的占比率也很高,因为当时她跟谢氏是最大的资本之一,仅次于科林集团,如果这是巧合,那么这个金三柏的身份我也查到了。”   秦光海有些在意,目光灼灼。“谁?”   姜曳:“JJ”   噗...周屿喷了,喷了对面的秦光海一脸。   秦光海:“!?谁?”   姜曳:“JJ啊,不是那个,你想歪了,是我高中一个学长。”   阮挽皱眉,揉了下眉心,“你见过他?”   “见过,那天会场的时候见过他跟人一起,他家不是有这一块的生意,要给我投资的企业里面就有他家的,他估计也看到我了,就是不想理我。”   “避嫌吧。”   避嫌这个字眼让阮挽微嗔恼,但没说什么,秦光海也是玩家,他领会到了其中的逻辑,“所以如果JJ,额,不是,这个蒋杰是金三柏的话,他也在会场,那么算起来你们这几个主要的玩家都是有关联的,同理,当日黄克功也很可能在现场。”   秦光海看着名单上最有可疑的那个黄克功身份。   他有些理解了。   “我知道了,现在我也在那个小组里面,有这方面秘密调查的权限,会针对这些人小心调查,你们也小心些,如果他们都是必死的人,那这一个案子就肯定很疯狂,他们没那么多时间,近期肯定会动手。”   姜曳点点头,想了下,说:“他应该是最有能力自救的人,而为了自救,他可以牺牲所有人。”   姜曳手指点了下茶杯,“我认为托马斯李这些人最多算茶杯,但这个黄克功,他是茶壶。”   秦光海走后,阮挽两人公务繁忙,很快也去了书房那边处理自己的工作,姜曳站在窗口看着他们远去,其实她没告诉秦光海,也没跟阮挽两人说的还有那位姓詹的大佬,对方也在案子里面,而且在那个展览会上,其中有八个核心专利是她的,虽然这人没在场,但也是有关联的。   因为关联的人太多,她才笃定黄克功也在其中。   不提詹大佬,是因为对方级别太高,位属国家级层次,秦光海也不敢碰,说了反而麻烦。   “真是古古怪怪,好不容易遇上个大腿,没有躺赢的命啊...还不如不要遇上。”   “不过这么疯狂杀人有什么好处吗,又不是针对我的,我去餐厅也是随机选的一家,并不确定,所以不是针对我的谋杀。”   “是单纯要挑衅警方报复社会,还是...在清除其他人?”   姜曳心生警惕,没有找秦光海,而是走了其他关系从警方拿到了遇害者名单。   当看到上面有几个名字,姜曳很快对应上的以前就罗列好的疑似玩家身份的名单,姜曳的表情有点冷。   “果然,是为了抹杀其他玩家,难道杀其他玩家可以解除他们的必死结果?这也是无限系统的规则?”   姜曳思索片刻,转头拿起手机问起自己公司的秘书近期安排。   自家老板脑子比电脑还好使,还需要找我问?   秘书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了。   “老板,明天下午有车展巡跑的测试比赛,你只需要到场就可以了。”   “好,知道了。”   姜曳坐下来,陷入思索。   只要到场就可以了?   明天一定会出事。 第86章 谋杀   当天晚上其实从大厦逃出来的还有别人, 其中两人跟周屿认识,自然也隶属医学研究所,最近正在进行一个国家级的项目, 还是比较忙的, 只是抽空出去吃个饭, 回去的时候还在讨论这件事,其他同时听到他们遭遇了X大厦爆炸, 吃惊之下也来询问。   “太变态了, 连环爆炸案?”   “这两年怎么这么不太平。”   “多事之秋啊,这以后谁敢去公共场合, 咱们这里可是S市,第一大都市啊。”   众人讨论兴起, 俩大医生中间提及周屿三人的事,感慨颇深。   “我才知道为什么周屿都不让人相亲了,就是不知道他喜欢哪一个。”   “这都看不出来,那姜曳差点遇险的时候,他吓得脸都白了, 就跟吃了似的,手都在抖。”   一群人本来说着爆炸案的事,忽听到一声淡凉, 这声音太有辨识性了, 空灵越彻,磁性而凉薄,就是那种你还没见到人, 听到声儿, 就觉得心肝一颤的那种。   见过一面, 你就知道她是谁。   再见一面, 你就会深深记得自己是谁。   众人转头看去,正看到在所长陪同下靠着二楼栏杆的詹染,她并不像是大多数科研大佬那般严肃考究,她是闲散隐晦的,总爱无骨般搭着什么东西,但又不会给人菟丝花般柔弱可欺的感觉。   大概是那种强大到所求皆可得,欲望得到极致满足后的慵懒。   她若一言语,满堂笙箫默。   此刻,她说:“你们说的是姜曳那个小姑娘么?”   一人怕这位大佬觉得他们不务正业掰扯八卦,于是纠正了下,“詹老师,我们是在说周屿呢。”   他们都知道周屿算詹染半个徒弟。   七嘴八舌把爆炸的事说了后。   詹染若有所思,但对这件事没太多评价,很快要离开了,但走时忽然说:“他喜欢的,大概是别人也都喜欢的那个。”   那个小盆友,桃花运可旺得很。   离开研究所后,詹染坐上了车,在后座打开手机,点了几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之前不是说让我帮忙查查案,参加个会议?”   半个小时后,她正好赶上了这个会议,在保密层度极高且在场人员规格也相应匹配的会议室内见到了司徒天海。   后者看向他,詹染朝对方微微一笑,司徒天海略怔,但也回以一笑,身边认识的老法官扯扯她袖子,“天海,你认识她?”   “不认识。”   “那怪了,这人竟也会笑。”   “......”   司徒天海再聪明也想不到啊,但会议已经开始了。   案子并不针对今天的爆炸案,这个爆炸案是新发生的,找他们这些人为的是以前还悬挂着的几个重大案件,严重威胁到国家安全跟社会稳定的那种。   一共七个大案,在场的人都是各行各业的巅峰人才,有些是公检法的,有些是医学或者化学系的,牵扯到案子本身的,还有心理学的,其中也有阮挽的父母。   一个个说起案子,群策群力,很快攻略了三个。   中间有个局长串联了其中一个案子,将他连锁到了今天的爆炸案子上。   “我们查到这个化工厂嫌疑人家中有一个黑提包,里面经过化验残留物,确定曾装过别人转交给他的大量现金,但在这个D案子里面,这个连环凶手的动机一直没找到,他家中也有这样一个黑提包,我怀疑他们背后都有人雇佣且驱使他们进行这方面的谋杀。”   这种不是偶然,是关联性极强,在场的人经验老道,基本认为可以并案。   “但这些凶手也有一个特点,就是沉默,保持绝对的沉默,没有一个把人供出来的。”   局长对此有些无奈,某个心理学家忽说:“我看过案宗,证据确凿基本入罪,无口供入罪,从消费能力看,他并没有挥霍掉,那这些不见了的钱就属于他的其他诉求亲人,或者心爱的人,都是这些钱给予的对象,那他不肯说,说明背后的人很可能威胁到这些对象的安全,一旦开口,那些人就会死。”   “那么,至少他确定这个给钱的人具备这个能力比如关系通达警方,能短时间内就得知他是否交代的秘密,比如对方一直在接触他的亲人,有能力直接犯案,再比如就是这个对象就已经在这个人的手中了。”   这的确是一个调查方向,而且还可以综合杀人目标。   “这些死者一定都符合这个背后之人的谋杀目的,情感需求仇恨,或者是利益。”   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场不少人表情跟眼神都很微妙。   玩家。   在铲除玩家。   司徒天海在想,如果说前段时间抓捕玩家可能是有特殊秘密,那直接铲除玩家就太粗暴了,而且不是直接自己上,而是利用别人,难道这样魔方也会直接归属对方?   貌似,被利用的人都不是玩家,否则不会这么容易被拿捏,驱使不是玩家的对象,宛若傀儡去杀人,其实也能拿到魔方吧。   要么就是有更高的规则,符合对方的利益。   “有时候,如果一个能力为100的人,正在被能力无上限的存在控制,他被驱使了,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失败了,完成不了任务就是死,为了自保,他控制能力为10的人去杀一群能力为1的人,杀了,那个存在就能网开一面,给他们另一条性命。”   “也许这种性命也是按数字来计算的,十个人头抵一个。”   “自己能力越强,杀的人越弱,人头数就得越多。”   “这是最粗浅的算法,如果再精致点的话...”   她微微一笑,“或许也可以将风险转嫁给别人。”   勇者在生死中求生,强者在规则中寻找规律,而王者制定规则。   在无限系统里,没有人是王者,所有人都在勇气跟强弱间挣扎。   司徒天海知道眼前人大概就已经摸索到了某些案子之外的规则。   次日,古庸关车道位置边上的广场上,现在人声鼎沸。   这里车程合适,一向是一些车企测试新车的场地,这次举办测试也不是姜曳的车企一家主导,首先她是跨行的,平时人家乐得看她烧钱败家,可现在人家不仅不败家而且还成功研发出了这么猛的产品,一下子吊打国内外老牌车企,这让不少车企跟大资本大跌眼镜,他们是真急了。   这如果换做其他对象,他们有的是法子拿捏,要么利用资金投资“吞掉”对方,要么利用市场规则去击垮对方,反正手段太多了。   然而,他们一个都没用。   第一是姜曳不缺钱,第二是她不缺背景,第三,她手段也很厉害,在展览那次就是一次小试牛刀,把科林都给搞了一波,也没见出事。   这就很厉害了。   这些人思前想后,决定稳妥点,先牵头搞个车子测试,大家一起上,比一比,如果她的车子牛逼,没有BUG,就当是给个面子,以后求合作,如果车子不行,那就是公开处刑......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安排。   姜曳对这些人的心理门儿清,今天她对测试本也不担心,但她还是来了。   因为预判今天肯定会出事,姜曳提前看了车手的资料,再比对了车手的样貌,最后检查了车子,发现都没问题,也就没说什么。   她预判幕后之人很可能会对她下手,但也担心这次测试会出幺蛾子,现在各方面都检查过了,也就没事了。   反而是她自己得注意安全,这里人这么多人,难道对方就隐藏在其中?   姜曳目光一扫,看到的都是人头,有些是认识的,有些是不认识的,国内外的都有。   宽大的车道,前后车子罗列,其中二十辆国内外各个有名的老车跟新车都在就绪着,等出发号令一响,车子很快齐齐飙了出去。   同时,几十架无人机高空航拍也开始了   谢律特地来捧场,跟一些人寒暄后,找到了姜曳公司的人,却没见到姜曳。   “谢先生,我们老板有事,先走了。”   先走了?   这人就这么自信?   车道宽敞,从直道到蜿蜒,中间经过一座山的环山公路,再过三条隧道,全程三十五公里,二十辆车随着里程增加,逐渐拉开了距离,而在车子上的测试设备也不断投送出不同行驶环境下的车子情况数据。   广场上有两个大屏幕,一方面是实时高空拍摄画面,一方面是设备测试数据的投送跟对比。   基本一目了然。   谢律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不对劲,因为有个赛车手的心率数据好像不太正常。   至少他觉得不正常。   他忍不住翻了资料,查看这个赛车手的名字。   田辰,归属姜曳的公司。   他有问题。   他变了脸色,当即拿起手机要拨打姜曳的电话,却发现她的手机无人接听。   既然无人接听,他当即不打。   因为这种情况要么是她没时间理会或者觉得没必要理会,要么就是她自己也出了事。   谢律马上去联系姜曳公司里的安全团队,为了谨慎,还找到了现场看顾的大D两人,并且打电话给司徒天海。   废弃工厂中。   轰!!   大门被破门而入,秦光海带人进入后,发现到处都是制作火药的材料。   “小心!”   秦光海让众特警保持戒备,用专门的设备查看是否有炸弹隐藏。   很快...   “这里!”   两个特警一动不动了,因为前面设备提醒有炸弹,且他们还观察到跟前有红外线警戒设备,一旦触碰到,这里的炸弹就会被直接引爆。   “别动,全部别动!”   秦光海当机立断让所有人保持原地不动,唯恐无意间出动其他的红外线,接着安排拆弹专家等专业人员进入......   半个小时后,所有炸弹被拆除,在场一个专家查看现场后,经过分析计算,“他应该还制作了一个更高级更精密的炸弹,带走了,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   秦光海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姜曳的电话。   “我这边一个车手有问题,无法联系,或者说他不肯跟我们联系,现在他正在行驶过程中,我能确定他的车子没有问题,他这个人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你那边方不方便调查他的家人?”   姜曳过目不忘,看过一次田辰的资料就知道这是一个草根上来的小青年,别无长处,却相当有赛车天赋,努力加机遇,被人慧眼识珠,当上了赛车手,也算功成名就,带着自己身处社会底层的家人爬出了泥坑,成功晋级阶层。   这么好的前途跟家庭状态,不可能是想不开报复社会,而且从这人的赛车周期看,很多规避了无限案子的进入时间,基本可以排除玩家,所以这个人现在这么古怪一定有原因。   是她跟公司背调时都没查到的原因。   太突然了,若非她看到赛车手心率不对劲,外加以她对车子性能以及这个田辰的开车表现,认为水准不符他平常水平,不然也不会察觉到他有问题。   一听姜曳说起车子绝对没有问题,是人有问题,而且人应该是被胁迫的,秦光海脑子活络起来,立刻告知自己这边的发现。   高精密炸弹?   还是在托马斯李那狗东西有关的地方找到的。   姜曳头皮都炸了,她让专业团队彻查车子就是为了杜绝这种情况,现在车子没事,难道田辰自己还能携带炸弹上车不成?   不可能啊。   衣服里面缠炸药包?不会,是亲眼看着他上车的,当时身上没毛病。   突然,姜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的头盔!”   秦光海一怔,“头盔?”   “如果有可能逃过检查,又能把炸药装进去的地方,也只有安全头盔了,而且他只要拿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在检查后随手换过,再戴上上车,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这谁特么能想到?   姜曳自己也觉得棘手了,而且最可怕的是她很快从车子上的显示屏看到安全团队那边头送过来的监控田辰的车子已经快接近了某个区域。   那个区域啊,一旦入了炸弹,就是毁灭性的后果。   “秦警官,我得告诉一个坏消息跟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   “他快到隧道了。”   “......”   隧道?那个车流量很多的隧道?   秦光海脑袋嗡嗡嗡的,本能就要挂掉电话去联系上级封锁整个车道,但他还是问:“好消息呢?”   他没听到姜曳的声音,却听到了恐怖的马达声,以及姜曳那清淡的声音。   “好消息是,我快追上他了。”   电话挂断。   秦光海却有了更大的恐慌。   她要做什么?!   可以说当前的一切真的是防不胜防!   姜曳虽然想过托马斯李针对他,有杀她之心,但没想到其心这么歹毒。   试想一下,在测试环节比赛中,她的赛车手带着炸弹在隧道爆炸那得是什么后果?而且那些隧道属于车流量密集的隧道,今天还是节假日,但凡在里面爆炸......姜曳简直不敢想!   其实她也告诉自己:这跟你无关,是别人做坏,上帝都阻止不了地狱的存在,你凭什么承担这一切?   可她也告诉自己:你做不到。   姜曳切断跟秦光海的踩了加速器,车子速度狂飙,到了隧道前面才开始减速,而她的视野里,既能看到其他赛车手,也能看到其他车子过往。   时间太赶,她没时间通知这些人,估计他们也不信,不过那些赛车手估计都得到她公司那边的人转达消息了,勒令他们他们停止进入隧道。   这些车手不明所以,有些人暴躁的更是骂出声来,“搞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让进?钱照给?老子缺钱?翻倍?行,那我不进去了...卧槽!为什么JY公司的车子进去了!?”   姜曳的车子越过了他们,直接冲进了隧道,而后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前头的车子。   此时,车内的田辰满头大汗,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减速还是加速,加速可以尽快通过隧道,但这就违背了那个人的命令,如果减速,就等于要一直呆在车道里面,那就......   忽然,蓝牙里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停车,堵在那。”   “不,不要,求你......”   “听话,你想听你家人惨叫的声音吗?”   想到自己父亲的惨死,还有生死未卜的母亲跟妹妹,田辰双目猩红,咬着牙,将车子停下了。   他一停车,后面的车子基本都堵住了,震惊之下不断滴滴前面,有些人直接报警。   一下子前后就赌了几十辆。   但在此时。   就在田辰精神都因为高度紧张而有些恍惚的时候,他听到了马达轰鸣声,接着转头就看到了一辆车子从后面追上来。   这跑车的速度太快且太强了,见缝插针一般从隧道诸多车子的缝隙钻入,且极速逼近他,然后...   砰!!!   车子直接以卡位的方式将田辰所在的车子在栏杆边上,也将他的车子悍然推出了车道,推上了边上的人行道位置。   两辆车“车祸”了,后面的车子吓了一跳,但也不敢逗留,因为挪出了位置纷纷往前开。   “神经病啊这是!”   “后面的车牛逼啊,故意撞的?”   “什么情况,怎么怪怪的。”   这些车主不明所以,只能尽快离开隧道,毕竟开车的人都知道在隧道内但凡出什么事都是大事,而违规的代价也很大。   不过就算他们往前开,隧道内的车子也还有很多。   车内的田辰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姜曳下车了,拿着破窗的锤子工具跟其他设备,单手用锤子直接敲开了车窗,不顾田辰被玻璃弄伤,直接伸手进去开门,然后一把拽出他,看到他的蓝牙后,飞快取下扔在地上一脚碾碎,再取下田辰的头盔。   “老板,我...”天辰都快哭了,整个人都虚软无力。   “闭嘴!”   姜曳现在哪有时间安慰他或者询问他什么,直接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块磁铁类的东西,啪嗒一下吸附在头盔上。   虽然秦光海说过这个炸弹并非远程遥控,可她还是不放心。   这是信号干扰器,可以阻绝类似手提电话传呼遥控爆炸的装置,干扰了信号,就等于直接阻断了对方的指令。   她最近出行时,不管去哪里,都会携带相关设备。   她惜命啊,爆炸案永远是她最怕的案子,都有心理阴影了,老林最懂,所以她后来研究出了设备,刚做出来一些,就分配给了身边的亲友,包括日常在第一线为人民安全安保添砖加瓦的老林。   此刻姜曳暂时干扰了信号后,接着用车子里携带的探测设备对着头盔一阵滴滴滴测试。   测试后,设备显示里面果然有炸弹,而且也有电子设备。   草?竟然真的有遥控吗!?秦光海他们判断错误了?   幸好她带了干扰器。   姜曳正觉得庆幸,却从探测器上面的数据指数上看到了其他信息。   电子跟金属之处超标了。   “里面的确有小型手机这类设置,但还有其他的,定时器?”   如果是定时器,它是不会被干扰的,除非会剪线,直接阻断爆炸,否则它只会按照时间缩短而定时爆炸。   针对不确定的定时时间,姜曳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马上上车就跑。   二,马上带着炸弹头盔上车跑。   做选择之前,她直接一锤子敲开了外壳,力道正好拿捏,看到了里面的装置。   定时倒数05:29。   托马斯李,你个鳖孙!   姜曳头皮炸了,直接把头盔往车上放,上车启动,后退,马达轰鸣,吓得后面的车子又害怕又生气。   干!   哪里来的疯子?!   车子飙出去,一辆一辆顺滑超过,一时间交通部门的电话被打爆,可这真是无奈之举,姜曳预估自己很快要被吊销驾驶证了......   冲出隧道的那个瞬间,姜曳瞥到隔壁车子中一家三口迷茫错愕的脸,那小孩的脸胖嘟嘟的,坐在妈妈怀里,特别可爱。   而同时,定时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还剩两分钟半。   一边生死时速,一边天伦世俗,他们擦肩而过。   姜曳收回目光,瞥见手机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其中没有司徒天海。   她懂,这是她老娘的习惯。   紧要时刻,电话是没用的。   一秒一秒...车子超过一辆又一辆,太多了,怎么都是车子。   导航上面备注的是一大片红色的堵车。   秦光海的电话过来了。   “你那边.....”   “出不去了,路堵住了。”   “消息出了,很多车子不肯进入隧道,有些违规逆行,都停在外面,就堵住了。”   姜曳本来想带出来后把头盔往车道外远一点的地方扔,虽然她的力量不是优势,但秦光海说过爆炸专家那边预判的炸弹杀伤力,大概车少的话,能规避不少伤害,可万一车多,没用,真的没用,那冲击波会一瞬间杀死不少人,加上车子本来也是可燃可爆品。   能带出隧道已经算成功了。   要不就这么算了?   反正她这辆车子是特殊材料制作,防御力不错。   秦光海沉声道:“保全自己,这不是你的责任,姜曳,你....”   姜曳思考了一秒,脑海里想起了查阅资料时候这片区域的地形,于是踩足了油门,猛然避开一辆车子后,插入车流中,找到了最大的那个空袭,涡轮疯狂旋转,一脚油门,不是飘逸,却是沿着桥头边上的草坪坡道冲了出去,以坡头翘板,在高速冲刺后...它直接冲出了那个坡头,外侧下面是什么?是一个不大的小湖泊,再往外是一片农田。   她看了一眼,没人。   车子冲出去时,车上的姜曳手指已经点了车子的自动驾驶模式,而后在车子于高空的时候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哗啦!   小湖泊溅起水花,人下去了,而车子飞过了湖泊上面,落在农田上面后,车轮溅起泥水,按自动驾驶的速度往里面开阔的田野开。   炸弹上面的定时器显示倒计时5秒,而开了几秒后。   1-0秒。   轰!!!   车子从内部开始爆炸。   整个车子被瞬间轰炸出火球...田野地面也炸出了深坑。   声音太大了,附近村庄的人都听见了,而高桥上的车辆最靠边的车窗被震动了一些,吓得车内的人连声尖叫,若是没有关窗的,则会感觉到迎面而来的热浪。   那冲击波大得湖泊水面溅起哗啦啦的波纹,许多土壤飞落到了水里。   爆炸后,火光冲天,不远处的小湖泊里,姜曳冒出头来,正想看看情况,却对上了一头牛的脸。   人脸跟牛头脸面对面。   姜曳:“.....”   难怪觉得水好臭,呕~~~,姜曳立刻游到岸边爬上去,蹲在地上干呕着,而不远处的大青牛则是歪歪脑袋,一脸懵懂。   秦光海赶到的时候,姜曳正在边上农田边上的溪流洗身体跟头发。   画面挺美好,但秦光海难得不敢说话。   她的脸色很难看,情绪也不高,怨气冲天似的。   洗得差不多了,大D他们的车子也到了。   在这件事上,姜曳属于是半官方人员,这次违规虽是触犯了法律,但也是无奈之举,后期自然会处理,但太凶险了,所有人都心有余悸,而这一切在隧道之外的也被无人机拍摄下来,传回现场,现场一片寂静。   谢律发现自己手心都湿了。   姜曳出了溪流,上来后拿过大D递过来的毛巾,对秦光海说:“秦警官,这事得全靠你们警方了,我一介平民,被人外资企业欺负到这份上,也是有心无力。”   她之前多怨气森森,洗去了身上的脏东西后,此刻就有多温柔和善,搞得秦光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知道了,已经抓到他的罪证,很快就能处理,你放心。”   姜曳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但一上车,她的脸色就放下来了,拿起手机打给司徒天海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   “没事了,妈妈,还有对不起。”   “早点回家,记得吃饭。”   “好。”   姜曳其实鼻头有些酸涩,这次算是差点就死了,就差一点点,其实这么冒险,是有些对不起亲人的,尤其是生身父母。   司徒天海什么都没说,说明是有点生气了的。   姜曳叹着气,又一一回复了阮挽等亲近之人的信息,其余的都群发一共OK表情,算是报平安。   最后,她看了一眼手机里侦探发来的信息托马斯李还没离境,这狗东西,估计怕她怀疑,之前一直没走。   但也可能因为这人没料到自己会死在第五案。   竟然还在参加酒会?!   她喝了老牛的脏水,他在喝美酒?   草!   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姜曳抬头看向一脸忧虑的大D两人。   “先不回家,去一个地方。”   “老板,刚刚天海女士说过让我们直接带你回家。”   “是直接啊,一条路线的,就是需要转个圈,曲线而已。”   “......”   酒会上,托马斯李坐在高楼阳台,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手机,当得知消息后,他的表情略阴沉。   失败了。   竟然失败了。   她这都不死?属蟑螂的?   其实这次计划是双向的,要么炸死一群人,以一大堆人头数满足无限案子中身死后某种“复活”规则,规避死亡,要么杀姜曳一个就足够了。   可惜,两个都失败了。   美酒宛若,他再也喝不下去,而且意识到了危险,内心焦躁之下,生了一股侥幸之心:也许逃出去了就不会死了。   无限系统再厉害,也是以人间的逻辑跟事实来谋杀吧。   他放下酒杯,当即要离开。   忽然,门口站着一个人。   浑身淌着水,一边走来,一边拧着身上衣服的水。   这一幕惊动了不少人,包括在场的钟离攸君,她才知道隧道那边的事,也是她传消息   她一步一步走来,说:“怎么,急着投胎啊,托马斯先生?”   托马斯李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微微一笑,“姜小姐谨慎客观理智,准备充分,让人大开眼界。”   姜曳嘴角一翘,雪白细腻的脸颊上生了几分讥讽,“两次败在我手里,承认不如我就这么困难?这算是男人那微薄而脆弱的自尊心,还是你这中西合璧却两边不着靠的所谓天才可笑的自信?”   她已经很久不怼人了。   年少时,不管在哪里,她都是天子骄子,话题中心,不论旁人多不喜欢她,都得承认她的优秀跟耀眼。   算计她的有,但都失败了。   这次依旧失败了,但她愤怒,相当愤怒。   越愤怒,越失了风度跟教养,要夺笋就夺笋,也直接羞辱了这个所谓天才最隐秘的自尊心。   果然,托马斯李的脸色难看了,“姜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羞辱我就是司徒家的家教吗?”   “我们家的家教从来不给下贱的死人。”   姜曳也算是撕破脸了,而后忽看向某一处,“对吧,小姨妈,作为一样要死的人,你不就是在背后看着我们两边厮杀,你好图谋着一口气全灭了,好让你生还吗?现在你看,我就在这,你觉得你是有把握先杀我,还是先杀他?”   小姨妈?黄克功?   全场最恐慌者唯属托马斯李,在副本中他见识过这个死变态的厉害,可怕的是他压根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现在,姜曳知道了,而且那人也在这里,对自己谋杀姜曳的一切心知肚明,正打算当黄雀,可惜,自己失败了。   失败了的螳螂有必要活下去吗?   众人震惊了,而钟离攸君敏锐,身体迅速后撤,而不远处的保镖立即上前...距离她不远处的一个人微妙瞟了她一眼,而后。   砰!!!   在托马斯李惊恐欲躲避的时候。   一颗子弹爆了他的头,干脆利落,血溅当场,甚至不止于此,开枪的人踱步而出,每一步都出了一颗子弹。   砰砰砰!   几枪,几颗子弹,把托马斯李的脑袋打成了稀巴烂。   然后,这个人转着手腕,对姜曳语气温柔说:“小阿宝,你又误会我了,其实我今天来,就是特别不开心他要谋杀你,不管你怎么样,他都得死,难道你不感动吗?”   “不过,我很开心,这次你总算认出我了。”   姜曳:“那大概是因为我心里也有你啊,小姨妈。”   说完这句话。   刷!   姜曳也拔枪了。   两边同时枪口对着对方。 第87章 不可对抗(已修改)   人在现场谈个生意, 喝点小酒,忽然看到不久前还跟自己谈笑风生,自己也想找个机会把眼前这个继承了大额家产的恋爱脑女人哄骗去酒店玩一玩, 如果顺利结个婚, 把财产骗到手......   结果油腻腻的爪子还没搭在对方的肩头, 那姜曳来了。   对于某某富家公子来说,这人是他这辈子都够不到的天花板。   天花板来了就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然后, 他的肥羊笑了,掏出了一把枪, 砰砰砰把人脑袋给射爆了。   走出去几米后,最终跟天花板猛然枪对枪, 王对王。   旁人不用退避,因为他们不重要。   姜曳举着枪,手指头点着扳机,没用力,而她也知道小姨妈亦如此。   “趁着还有点时间, 我想问你点事。”小姨妈如此说。   姜曳;“问我怎么发现你身份的?”   “这还用问吗?是后来去查沈沥死后詹家其他人的死亡情况?”   如今已经变成詹欢的小姨妈微微笑着,“你知道我办事从来喜欢留一手,自然, 我也知道你办事喜欢尽彻尽底, 我虽用沈沥的名头帮他铲除了那些残存的詹家余孽,但毕竟时间不够,手法比较粗糙, 又不是他亲自来, 自然会被你看出端倪或者说, 我的司徒姐姐去查了?”   他自诩是姜曳的小姨妈, 满嘴代入辈分,一口一个司徒姐姐,把姜曳给腻的,扯扯脸皮说:“反正你也没故意收尾,不就是故意留着让我查?你这可不是一般变态,就这么惦记着我以前没把你认出来?”   “不过我很好奇,你之前的唐宗白身份用得好好的,都逃出去了,就算这个身份容易上通缉榜被国外发现,实则换个国外的身份就是了,为什么要回国招惹麻烦,就詹家这点家底还不够你亲自冒险的我知道你搞钱的本事。”   明明脑子特别好使还非要闲的蛋疼去抢劫再灭口的人,在这一方面确实把“变态”俩字眼拿捏死死的。   她实在很好奇。   结果小姨妈说:“因为你在国内啊。”   他的语气很随便,没有其他多余的解释。   旁人:“......”   钟离攸君一时无言,忽想起那晚在船上这人干脆利落对自己后背的一次暗杀。   这人不是好人,穷凶极恶,是个变态。   这无可指摘,但......他对姜曳是真的很复杂。   姜曳怔了下...   就这么愣神一瞬间。   砰!!   子弹射出。   子弹从姜曳脑袋偏过,砰一下射中她身后的红酒瓶。   酒瓶碎裂,殷红浓厚的酒水流淌下来,像血,像浓稠且即将凝固的血。   而小姨妈侧开后,他身后的窗户被射穿了,玻璃没有完全碎,就是有一个龟裂纹的突破口。   子弹出去了,人还在。   不,人不在了。   小姨妈歪着脑袋躲开子弹后,只看了刚刚也同时避开自己一颗子弹的姜曳一眼,抬手抓住边上的桌板。   一抓一掀,朝着姜曳那边一甩。   桌板的目的不是攻击,而是为了遮掩他的身体。   姜曳当然看不到桌板平面后面的小姨妈,但抬手朝上就是一枪。   这一枪射落上面的吊灯。   吊灯落下,朝着出现在视野中的桌板后面的小姨妈临头砸去。   同时,小姨妈撤身闪避,但一颗子弹也跟着射向姜曳。   非神既人,怎么可能完美闪避。   砰!   姜曳肩膀被射穿后......下一颗子弹射中了小姨妈。   结束。   了吗?   小姨妈身体中枪后歪了下,却是抬手多发了一枪。   砰!   闪避开致命要害的姜曳被预判了动作,手中的枪支被打飞,而小姨妈闪电疾奔,在门口那边冲进来大量警察之时,刷一下一把抓住姜曳的脖子,将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他不是被打中了心脏吗?   没用,防弹衣。   破开的衣服下面有防弹衣。   而姜曳其实也穿着防弹衣他们都不缺钱,武装到了牙齿。   他不说话,秦光海等人大惊失色,一时间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放下枪,放下!”   “唐宗白,你被捕了!”   “放了她!”   姜曳被小姨妈拖拽着面对秦光海等人走向窗户那边。   不远处的钟离攸君忍不住按了太阳穴,但压不住那迸发的情绪。   小姨妈一点都不慌,这种场面他老早习惯了。   大半辈子都被警察抓捕。   “小盆友,怕不怕?”   他问姜曳。   身后就是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了。   这里的大厦高度足有18层。   姜曳垂眸,说:“我只怕痛苦跟恐惧不能结束。”   怕一个又一个的案子,不断死去的人,不断因为痛苦而挣扎而堕落的人。   怕越来越多的凶险回带走她身边珍爱的人。   怕他这样的人。   “怕我啊?”小姨妈像是从她的呼吸感觉到了她的恐惧。   “是。”   秦光海他们冷汗直流,小姨妈跟姜曳却仿佛闲庭漫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往往在最闲散聊天的时候暴露杀机。   就好像现在,越含情脉脉,越风暴将至。   “我之前说有一个问题,差点忘了,今天你我看来必有一死,那总得问问我问你,如果你变成了我,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我?”   姜曳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但仔细一想,又恍然。   他们两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家庭背景跟经历。   他懊恼跟好奇于她如今成熟的三观跟能力,将这种好奇归咎于对彼此身世的差异。   事实上,他的归咎是对的。   而这种问题是很多影视剧经常会经历的桥段。   反派问主角:如果你是我,未必会比我做的好,你现在站在道德跟法律的制高点上来审判我,不过是因为你不是我。   小姨妈是谁?黄克功是谁?   姜曳沉默片刻,说:“我对你不够了解,无法比对。”   小姨妈轻轻一笑,叹气:“其实那晚你抱着我睡觉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我是谁了,你信吗?”   什么?   “我杀了我的父亲后,只剩下了我母亲一个亲人,她被吓傻了,我让她别怕,后来我努力工作......我想看她会不会变好,她如果变好,我就不会变得更坏。有一天,我刚领完工资把所有钱都交给她。那天晚上她就花完了,吸完了毒后,实在找不到钱,就拿起了电话打了报警电话。”   “报完警后,她问那个接线员,说:警官同志,那可是我儿子啊,我舍不得的,你看我举报他有没有钱的啊,我要多一点。”   小姨妈低头,额头抵住了姜曳的后颈,这是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动作,会失去对秦光海他们等人行动的判断。   可他还是低头了。   因为那天晚上一起睡觉的时候,李小蔓就是这么窝在唐春铃身上的。   “你为我杀死李四的时候,我想:如果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姜阿宝,如果你是我亲人就好了。”   “真的,很不舍得杀死你啊....”   他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已经绕开从边侧角度靠近的秦光海快步瞄准,但来不及了。   砰!!!   一根东西先一步从下而上射穿了他的手腕筋脉,阻断了他握枪的手臂,没法使力,自然没办法扣动扳机。   姜曳的手中有一根簪子,是她头上的配饰,之前就被她藏在了袖子里面。   秦光海等人迅猛冲去,而小姨妈迅速换手欲将递给另一只手,姜曳旋身一边抬手夺枪。   她赢了,因为即将到她手里,但...   小姨妈看到了秦光海等人已经锁定了角度,他今日必死无疑,于是眉眼暗沉间,他还是顺从了内心的驱使,死死扣住了将的手腕,把她用力拉向自己。   他后背冲撞向玻璃那边。   “小阿宝,陪我一起死吧。”   姜曳当时真的措不及防,想撤退都做不到,被死死拽过去。   砰!!!   窗户玻璃被撞碎的瞬间,风狠狠灌入,姜曳感觉到自己即将要掉下去了。   但!   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移开了。   不是松开,而是移开。   扣住了她的手指,压着她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一颗子弹射穿心脏,血溅了姜曳一脸,而他掉下去时的表情,被推回去的姜曳一辈子都记下了。   那是笑。   什么样的笑容是这样的呢,无法形容,姜曳几乎以为他是如同第一次从案子投射倒现实那般的诡秘笑容。   但很快觉得不是。   那是......   外面太高了,尸体落下去砸出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但在地面上...砰!一个人就这么从万丈高空落下,落在了一辆停靠的车子上,那巨大的冲击力让车顶都重重凹陷了进去。   尸体瞬间模糊不成样子。   骨肉分离。   姜曳只觉得风大,而且出奇有种奇怪的难过呢,同时,系统传来声音。   魔方得到了。   大量的,海量的魔方,一股脑涌进她的世界。   黄克功,小姨妈,他死了。   这次是真的死了。   姜曳肩膀被射穿,血流不止,但她什么都没说,只看着那破碎的窗口好一会,忽转身走过去,扯了边上餐巾纸盒好几张纸,擦拭掉脸上的血迹,一言不发离开了。   只是再下楼后,在秦光海的陪同下,他们看到了不远处的车子,以及已经被血水咕噜噜覆盖且流淌的车顶...   一生残忍无端的人,对自己也是残忍的。   姜曳整个人身体都万分疲倦跟酥麻,上前两步,扶住了大D开来的车子喘息了下,才跌坐在椅子上,按着额头好一会平静了些,才对秦光海说:“搜他家的时候,劳烦喊上我,我总觉得他在传递什么信息给我。”   小姨妈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要让他像玛丽苏偶像剧一样最后献祭把魔方都给她,那绝无可能哪怕当时他基本没有生还可能,而且她已经赢了,那也不可能。   一定有其他让小姨妈觉得无法对抗的事情。   秦光海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后让其他警员护送她去医院。 第88章 蔷薇   姜曳在医院做完手术后, 秦光海联系她了。   “她现在的居所没什么问题,但我发现上面的毛巾没有留下她的身体材料,她另有一个居所, 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姜曳思索着, 回答:“难道是离我很近的地方?”   秦光海知道小姨妈盯上姜曳也不单单是他自身情感诉求, 还有因为姜曳能给他回应。   只有她懂他。   哪怕为敌,她也是最懂他的。   “是, 离你很近。”   经过细查, 发现詹欢的居所不在原来的小别墅,而在司徒天海的小区, 而且好巧不巧,就在姜曳家斜对面, 只是不过同一条车道,平常出入也没撞见。   但是......   姜曳肩膀吊着绷带,下车后走进这栋别墅,一进去就瞧见了墙角下面的一块翻新土地,她皱皱眉。   进屋, 屋内很干净,但添置了不少“新”家具,所谓的新, 是因为它置换了原来的老家具, 但它们其实并不新,都是复古的老家具,七八十年代的?   反正瞧着很有韵味, 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复古是一种流行, 但不代表现在真的有人会完全按照以前的生活模式去摆弄家居。   这个房子就是。   明明位于整个国家最顶尖的房地产位置, 她把它装出了真正的老旧之地。   但仔细看, 你又能看到它增添了一些新现代的生活小电器。   就像是一个固执于过去的人,又在尝试着接受新的事务。   矛盾,非常矛盾,但如果说它的居住主人是黄克功,你又回觉得这很正常。   本就在居所等姜曳的秦光海看到她后,目光不由自主瞥过那些新买来的小电器,他想起这些小电器在哪里见过去过司徒天海家,里面有不少东西是姜曳常用的。   但他不说,因为以他警察的身份实在没办法跟小姨妈这样的变态共情,而且他也觉得姜曳肯定自己也发现了,那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感慨。   姜曳跟着秦光海上楼后,看到了屋内的装修,表情微微有了裂痕。   房间一模一样。   果然跟旺仔公寓里面的一模一样。   小姨妈跟小越越一起住的房子,他们的家。   姜曳揉了下鼻梁根,叹口气,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望远镜,拉开窗帘后走到阳台上,用望远镜观看了下,发现这里果然能看见她的房间。   “死变态。”   姜曳翻了个白眼,把望远镜递给秦光海,“有找到其他线索吗?”   “没有,除了这个,我感觉它应该是留给你的。”   这是一个草稿本子,桌子上还有散乱的一些铅笔,好像有个人披着别人的皮囊,翘着腿儿,戴着眼镜,像是曾经做记者的那样,喜欢用笔杆子记录什么。   姜曳:“我觉得,他其实是有点喜欢记者这个身份,不然不会套用那么久,其实那个身份于她有些风险,毕竟跟曾经的抢劫案饭有直接关联。可他还是用了。”   既然如此,他用笔记下来的东西就一定是有价值的。   姜曳翻开本子查看,发现真的只是一些草稿。   其实是画稿,里面描绘了许多场景,都是小姨妈跟小越越,还有唐春铃跟李小蔓。   “我看过了,也没有其他文字信息,只有这些画,但我看不懂,可能是他在缅怀记录?”   秦光海不理解,只能让姜曳自己去钻研。   他始终有预感如果姜曳之前跟他的分析是对的,认为小姨妈一定遭遇了什么不可抵抗的事才做这样的选择,那他就一定会给姜曳留下什么。   姜曳一张一张翻开看,这些画都是现实他们经历过的,但好像哪里不太对。   有些描绘的跟现实有所出入。   姜曳思考了一会,把这些固定好的纸张一张张撕下来,然后重新组合。   过了一会,她把组合起来的纸张拨动起来。   秦光海看到了上面的图形动作动了起来。   内容大概是小姨妈跟小越越站在对立面,但很小姨妈倒下了,一条线从上面出现,钻入了他的脑袋,后来小姨妈就变成了李小蔓,他们的脑袋里面始终连着一根线,后来,李小蔓也倒下了,变成了詹欢。   这次,詹欢倒下死后,这条线消失了。   但是,姜曳的头上多了一条线。   “这什么意思?这条线。”秦光海不能理解。   姜曳表情却变了。   她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小姨妈会死了。   “控制,我们都是被控制的玩偶。”   “他本来就是无限副本世界里面的人,暂且不论里面的世界是真的假的,一个人的灵魂其实就等于思维,思维体是真实的,思维体被导出来后,跟鬼上身一样复活,但这应该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比如被无限系统控制,你玩过游戏吗,就是被系统雇佣的NPC,也是被选中的官方代理人。这次他们的案子失败,他跟托马斯李这些人都死了,想要复活,就得斩杀其他人换人头,这是一种规则,但作为代理人,他的规则高于托马斯李,所以他杀了这些人后,他才是真正那个可以复活的人。”   “但他很快发现,他的这个规则其实也非无敌,因为这些规则都是程序里面的一环。”   “他发现了其实还有更高的一层规则,覆盖了他可以复活的规则,知道必死无疑,他才会.....”   秦光海表情变了好几下,“更高的规则?”   姜曳:“他发现我才是系统选定的新代理人。”   一句话,碾压了所有猜想。   秦光海思考好一会,才说:“也就是说一开始这种代理人说法就是个骗局,包括托马斯李这些人想要复活,完成了一个规则,以为能复活,很快被新的规则所击溃,最终出现一个最强的代理人,这是因为剧情跟逻辑运行的结果,事情的发展最终会一步步按照无限系统的定下的铁律去走失败者,必死。”   你以为自己能活,其实总会有更强的人跳出来杀你,这就是必死的环节。   可能不是逻辑跟剧情。   因为逻辑跟剧情的本身是他们这些参与者的思维。   那算不算是他们的思维被控制了?   姜曳想到自己在隧道事件后突然产生的强烈杀意......她是在利用秦光海等官方力量去铲除托马斯李以及小姨妈这些人,这也符合系统的规则定律。   无意中,她成了系统的官方刽子手。   他们每个人都被养蛊了,而她当前是被挑选出来的一个小蛊王。   蛊王是可怕的,但蛊王之上必然有个控蛊人,她被控制了?   是否有可能,万一将来是司徒天海任务失败到了现实里,她作为代理人是否也被控制,最后不得不去铲除司徒天海?   姜曳一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小姨妈是因为看到了思维被控制的本质,才觉得绝望的吗?   “他不是绝望,是在被选中复活后,对无限系统有超凡的钻研心理,一如他对我的好奇,他也在探索这个系统的隐秘,大概因为窥探到了本质,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局大概率会输,所以提前留下这个。”   “万一他赢了,这东西也就用不上了。”   “这就是他预备后手的习惯。”   最后小姨妈果然输了,她赢了,然而姜曳一点也不开心。   她看着手里的小本子,忽想:明明可以直接用文字告知的事情,非要用这种只有她洞悉两人接触过去的情感才能窥探到的秘密....难道小姨妈认为一旦明白的文字写出,无限系统就会知道,进而处理她吗?   姜曳忽然觉得身体特别冷。   也许,他们一开始就是在与神明为敌。   姜曳的心思很沉重,忍不住搭着阳台看向外面的花园景色,忽然,她看着花园一处皱眉。   “秦警官,让人把那边一块地挖一挖吧,他翻新过,不知道下面埋了什么。”   他们都担心下面埋着尸体什么的。   结果警员们挖着挖着,挖出了...一些种子。   经过验辨,发现是蔷薇花的种子。   蔷薇花?   姜曳表情微微一变。   人越强,案子的本质就越纯粹,没那么多繁杂,强者直接开大秒全场,不会再是单人根据自己那点恩怨情仇牵引姜曳他们的关注。   实则到最后只会变成各类因为魔方增幅而远比普通人强大的玩家们最后的屠杀。   事件之后,案子归案子,姜曳这些人完成附属案子后,巴不得不再管案子了,还好这次的休息时间很长。   姜曳有8个月时间来休息,但她知道自己有很多事要忙。   工作,家人,还有无限系统。   她得早做准备。   不过她得先知道一件事。   “科林公司跟托马斯李这些事有没有关系?”   姜曳总是怀疑暗杀她这件事符合科林公司利益,背后有其主导。   里面都是世界级精英,肯定不止托马斯李一个玩家。   秦光海其实也有所怀疑,但调查结果是没有。   “基本都是托马斯李一个人独立在科林公司之外的安排,但他利用了科林公司的资源,现在他们也在内部审查。”   是吗?   姜曳只能暂时放下心,毕竟她也不想招惹上这样的巨无霸。   不过她出于谨慎,还是自己去细察了一边科林公司。   半个小时后,她看着科林公司创始人的家族族徽走神。   那是一朵蔷薇花。   而且她还记得在另一个人的家里看到过蔷薇花。   明明那个人并不喜欢蔷薇花,却偏生养着,记得有一次她问了一句,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最后说。   “别人寄养在我这的。”   此刻姜曳思索着,最后把资料放进抽屉,站在阳台上看向远方。   小姨妈是在告诉他这一切跟科林公司脱不开干系。   那李猗在其中有什么关联?   他不仅仅是个玩家吗?   司徒天海还未能归家,但姜曳完事后立即联系了她,不过因为考虑到自己老妈现在被国家招用了,打电话可能耽误事,她就给发了信息。   严肃的会议室内,司徒天海本在解析一个案子,刚要结束,投放到屏幕上的手机画面弹出某个社交APP的聊天信息。   大宝:“亲爱的天海女士,您的大宝贝现在没事了,跟你报个平安。”   大宝:“对了,你在里面是不是封闭消息啊,那些叔叔阿姨老打我电话问你的事。”   大宝:“你那边是不是好多厉害的人?有没有要介绍给我的,我这边公司缺人才啊.....待遇可以谈,看得上我就行,就算是国家研究院的,咱们也可以挖啊,我有锄头,好大一把。”   大宝:“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在家,小区里的人每次一看到阮挽跟周屿出入家里,都再传哪个是我对象,我解释都来不及,这些人真是,难道我看着就不像是一脚踏两船的人吗?哈哈哈哈!”   大宝:“等你哦,么么哒。”   司徒天海这辈子喜怒不形于色,但在那一刻都默默对上了阮挽父母的复杂眼神,以及翻资料的詹染一边捏着牛奶吸一边静静看着她。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不过当前累积的这些案子快结束了,就是不知道无限世界里的案子什么时候结束。   八个月后,第六案开始,姜曳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正在地上,身体正在移动。   后脑勺很疼,剐蹭着,似乎有很多血涌出,而眼前一片漆黑,且空气稀薄。   因为她正在被套在一个麻袋里,有人拖行着她。   拖着拖着。   她感觉到被抱起,然后失重之下...   砰!!!   她被扔了下去。   这感觉是?土壤?   姜曳还没反应过来,上头啪一下盖下一大片土。   她顿悟了:她正在被活埋。 第89章 坑杀   可怕的是姜曳根本无法从这个原主人的记忆里面得到任何信息, 因为它一片空白,跟白纸似的,这太可怕了, 就好像她自己本人一觉醒来忽然就被活埋一样, 隔着黑乎乎的麻袋, 你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是睡,是怎么伤害你的, 又是怎么把你弄进袋子里活埋的。   现在, 她唯一剩下的感觉只有不能被活埋!   可凶手就在上面盖土。   后脑勺这么痛,还在流血, 估计是从后面被袭击了,因为脑部被击中, 影响了原主的思维,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要么就是另一种说法原主已经死了,她是直接降临的,所以没能接收原主记忆。   那这个凶手可是以为她已经死了?   如果以为她没死, 会不会补刀?   那她现在是动还是不动?   不动就会被土壤越盖越多,压住身体呼吸喘不过来,必死无疑。   动了话, 对方要么加快盖土的动作, 要么补刀杀她。   怎么办?   这是极两难的境地,但姜曳在这短短时间内虽没有本体的记忆,却很快凭着身体的感觉确定这是一个少年。   腰侧似乎有些东西膈着腹部。   难道是手机?   她根本不确定这是什么年代, 如果随身携带手机, 那至少应该是90年代以后了。   姜曳还是动了, 动得很细微, 首先麻袋是有缝隙的,但它这么黑,没有任何光度,她猜测是因为现在是晚上了。   晚上,就算她被活埋后在地下求救,就算声音能透过土壤传出,这里也不可能有人经过凶手不会选一个经常有人出没的地段埋尸,这里必然很偏僻。   她没有其他选择。   但姜曳还是判断了下这个坑的深度。   这坑挺深的。   对方埋土的速度挺快的,预估手里有铲子,按照铲子的高度,自己卧躺在坑里,对方站在上面,一旦看到她动了,想要补刀,就算蹲下来用铲子袭击,长度应该也刚好够不到,所以他大概率会选择加快活埋的速度。   但同理,因为这个坑很深,要完全掩埋需要一点时间。   那么...   万幸的是,手脚没有被捆住。   也对,既然打死了又要埋掉,就没必要捆起来了。   姜曳手指动了,摸到了腰腹位置兜里的东西。   不是手机?   靠!   有点失望,不过姜曳很快意识到这是老式MP3,这个年代年轻人常有的那种随身听。   它藏在了拉链口袋里。   她当即摸到了按键启动了它,且声音调到最大,接着跟随着发出大喊声。   “救命!”   “救命。”   在最大的音乐声下,她的求救声显得羸弱,好像本人很虚弱还吊着一口气似的,但音乐声如此大,骤然出现,吓了上面的人一跳。   他也的确考虑到了姜曳的预判太深了,铲子够不到,这里虽然没什么人经过,但大晚上的出现这么大的音乐声,附近万一有人就肯定能听到。   不能让她活着!   铲土也来不及,得打死他!   他眼中凶光一闪,握着铲子跳了下去,刚跳到坑里,举起手中铲子要对着麻袋里面脑袋的位置给这小子来上那么一下......   就在那时,姜曳已然通过对方跳落时落在土坑里的声音判断了对方的位置在她腿脚那一侧。   很好。   于是她迅速抬起双脚并起选了高度对着对方的腿部狠狠一踹。   她觉得对方大概率是男子,因为拖行她的速度挺快的,说明对方力气不小。   那按男子的一般身高测算,膝盖位置也差不多就在那。   一下,姜曳果然踹中了膝盖,男子措不及防,膝盖吃痛一软,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往前倒去。   即将他要压住姜曳的时候,姜曳已经准备好了,身体一个侧转,滚掉身上的土壤,听到身边这人噗通一下倒在自己刚刚躺着的位置,在一个回转,直接翻身跨坐在了对方腰部,以身体压住对方,然后双手隔着麻袋按住了他的脑袋,在他一手使力抓住她的脖子使劲掐,另一只手攥紧铲子异端要对着她的脑袋狠砸的时候...   姜曳双手已然抓着他的脑袋往铲子的金属铲头狠狠砸去。   砰!   第一下,这人的双手就松伐了,掐着她脖子的手没了力气。   砰!砰!   一下一下又一下。   姜曳感觉到鲜血浸润过麻袋到达手指,而身下的人混身上下的肌肉跟关节都没了反应后。   她没有掉以轻心,手掌按在对方的心脏位置。   心跳还在。   呵!   姜曳抓着他的脑袋最后用力来了一下。   几秒后,心脏停止了。   完事了?   姜曳还来不及高兴,疲乏中刚想休息下,忽然,因为这短暂的寂静,她听到了.....   听到了鞋子踩中枯木或者树叶的声音。   就在附近。   有人在靠近!   难道是有人路过听到了音乐?   不对不对,如果是一般路过的行人,对方一定会大声询问情况,因为普通人自己也有示警的需求,这就好比弯道路口,一方鸣笛示警,另一方必有反馈。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对方靠近了,却不出声,这特么就不正常!   同伙?   姜曳头皮一紧,故意大喊一声,“谁?!”   这是为了提醒对方她还活着,威胁对方不要靠近,因为一旦对方靠近,发现她还在麻袋里,她是吃亏的之前那个人属于无意间被她袭击成功,如果提前有准备,还在麻袋里的她肯定不是对手。   所以姜曳故意大喊出声,显示她活着,而另一个人死了,那么大概率对方会猜测她出了麻袋,还拿到了铲子,是有一战之力的,那么他就会有迟疑之心。   她得争取时间!   姜曳呼喊之后,距离深坑大概二十多米远的地方,一个黑影在林子边沿垮着脸,果然迟疑不定。   而此时的姜曳也不敢耽误时间,伏下身体,将麻袋的绑口对着铲头锋利边沿切磨麻袋绑口。   快点快点快点!   埋尸是苦力活,一般是为了隐藏秘密,那么这个案子一定还没爆发,对方也不敢让它爆发,那同理,这人的同伙如果被她杀死,对方为了怕事情败露,最终还是会狠下心来杀她。   她有的只是这么一点点他犹豫的时间。   果然,姜曳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而且脚步声加快了。   MD,果然还是来了!   切割的声音越来越快,麻袋布料都快冒烟了,姜曳的手指也感觉到了摩擦的疼痛。   突然!   哗啦!   麻袋绑口松开,姜曳脑袋钻出,重见天日且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上头飞落一块大石头。   她迅速躲闪,且抓起边上的铲子做戒备状。   大石头砸下,没砸到她,但砸到了地上的尸体,让此人的后腰发出嘎嚓一声。   这么大块的石头,好大的力气!   姜曳心中吃惊,握着铲子往上看,却没看到人对方躲在深坑外侧视觉盲角的地方,不敢让她看到真容,那按这大石头的重量跟对方盲角之外的距离计算,对方的力气起码是成年男子的两倍。   但偏偏狠狡猾,不肯露出真容。   难道原主当初没看到对方的脸那可能这个人才是从后面袭击原主后脑勺的人。   姜曳握着铲子,冷汗从掌心流出,但冷冷看着坑上方,等着对方继续扔石头或者过来......   等了一会,对方无声。   走了?   未必。   这就像是一场对峙,在荒郊野外的地方,全看彼此的耐心跟爆发能力。   姜曳其实感觉到了后脑勺的疼痛,血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因为脑部失血过多而休克昏迷。   她咬咬牙,一边盯着上头洞察声音,一边脱下身上的短袖套头,再用麻袋上的捆绳对着脑袋缠了短袖包住受伤部位,确定完事后,她想着对方现在要么就在坑边不远处,她爬出去必然很危险。   可是不出去,这样对峙也是她吃亏,坚持不了多久的她怀疑对方也在等待她坚持不住。   这更确定了对方就是袭击后脑的人,他很清楚她的伤势。   时间紧迫。   于是,姜曳装了一下,她拿起MP3,查看了下里面的音乐,果然发现里面有个铃声的短音,因为这身体还是少年人,肯定在读书期间,而且衣物穿得也不是很高档,看年岁应该是90年代,那么家里能给买MP3绝对就一个理由爸妈,我需要一个设备来学习,能有闹钟提醒我,里面还能录入英语音频,能锻炼听力,这是老师介绍的呢,同学他们都有。   于是就给买了。   那么自然有姜曳想要的音频。   发出铃声后,姜曳立刻掐断,然后故意急切道:“救命,救我,有人要杀我!!!你别问了,都要活埋我了,他就在附近,我在?我在...我不知道我在那,这里很偏僻,好像荒郊野外,”   姜曳看了下天空夜色,发现星辰挺多,猜测应该是在村镇或者乡下,该死的,失去记忆对她太不利了,连地理位置都判断不了。   不过...姜曳之前脱短袖的时候,发现上面有土标志,上面有南溪服饰制造公式样式。   这种衣服十元三样都差不多了,应该不是外地转运的衣物,因为运输成本太高,这种质量的也不值得这么批发运送贩卖,多数是当地的工厂制作售卖到周边市镇。   那么南溪就是这里的区域地名。   南溪,她记得全国有很多个南溪地名,如果这个副本不是杜撰架空的,而是真实的90年代,至少地名这些对得上,那么地理位置跟地形分布应该也能对上。   但得先知道是哪里的南溪。   姜曳借着清朗的月光看到了坑里低质土壤层。   黄土,而且土质微疏松,麻袋被拖行的时候沾了一些落叶,附近有温带针叶林区域,叶子属于白皮松。   那她大概能确定这里是哪里的南溪了。   “就在咱们江黔市的南溪,对对对,这边有个林子,有很多白皮松,还有很多荒草,我不知道是哪里,你快来,野牛沟?对,应该就是这里,快来!救我!喂?喂?”   故意装作被“对方”提醒是野牛沟,通过地名的真实性让对方确定她真的联系到了人,因为原住被突然袭击带走,是不会知道这里地名的,她这样是为了加深对方的不安感。   果然,没几秒她就听到了对方离开的脚步声。   杀人者,若非癫狂求死,大部分人都有自保心理,从他狡猾遮掩不肯靠近可见这个人并不想暴露。   姜曳等了一会,确定对方走了,这才爬出了坑看了下方向,发现对面林子里应该是对方出入的路线,得避开对方。   她选择从另外一边的小道艰难往下走。   她得尽快去山脚下报案。   大晚上的,山里本来就没什么人,偶尔也有路过的也都是行色匆匆刚结束完工作的,穿着外套,带着公文包,骑着着二八大杠急着回家。   一对同个工厂的夫妻就是这样的,他们着急回家,路过山脚下的时候,这里人多一些,因为有个小公园,这个时间有些人吃完晚饭就在闲谈或者锻炼身体,边上路灯光效果不错,但也架不住这突然从阴森森的小道路口窜出一个人来。   脑袋包着衣服,缠着绳子,就跟国外那些中东人似的,不过满头鲜血,手里抓着一把铲子,突然冲出来后可把刚经过的俩夫妻吓了一跳,前面骑车的丈夫手一抖,自行车就歪了,还好妻子手疾眼快用脚点住了地面才没能摔倒。   “啊!!”她看到姜曳就叫喊出来了,下场的人见状都跑了过来,把姜曳围了起来,也护住了这个妻子。   这个年代,其实风气比后世好很多,没那么冷漠,没那么多精致利己主义,当然,很多坏人的路数也没后世那么五花八门,防不胜防。   这些人一心热忱,首先的庇护那个妇人,拦住了姜曳,因为看着她像是个坏人,但当姜曳告知自己被人套了麻袋抓到山上活埋...   “就在白松林那边,那人跳进坑里要用铲子打我脑袋,被我打晕了,我不知道死没死,还有一个人我没看清样子,后来他逃了,我就爬出坑来了,要报警!叔,你们带我去报警吧,让警察叔叔查,我真不是故意杀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   姜曳说着,真不是装的,本来就疲乏到了极致,脑袋的伤势终于发作了,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还没说完就噗通一声倒地了。   众人看着凄惨的十几岁少年,尤其是一个胆大的中年男子凑前观察了她的后脑勺。   “是被打得很厉害,没死已算是命大。”   边上老爷子也看了看,“也不知道说的真假,如果山上真的打死了人,那就得让警察同志来查一查了,咱们不能先下结论。”   一群人本来就是休息时间,一听有人命官司,当即让手脚快的跑去当地派出所,很快警察就来了。   南溪镇派出所民警陈钊一方面让同事把姜曳送去医院抢救,一方面带人上了山,路上,俩民警还在聊天。   刚吃完饭要下班,就赶上这事儿,两人心情其实不太好。   “我看那小孩胡说八道,咱们这里一向太平,怎么会有杀人活埋这种事。”   “鬼知道,看着还是个高中生,但后脑勺的伤是真的,也挺严重,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没道理撒谎啊。”   “先看看,如果她谎报,那就让她知道好歹。”   两人说着说着就上了山,到了白松林这边,他们先绕了下林子,没发现什么坑,,当即气恼,也没了耐心,正要下山,忽然一人用手电筒扫了下另外一边。   “怎么?”   “看那。”   他们看到了地上拖行的痕迹。   这是麻袋拖行的痕迹,地上尘土很明显,还有荒草被压平,两人对视一眼,沿着拖行痕迹往那边搜查,很快看到了一个土坑,坑里果然有一个人脑袋模糊,就那么躺着。   一查看,死了。   经过抢救,姜曳醒来了,接着她就被关起来了。   现在人是她杀的,她自然是凶犯。   姜曳也能接受这个结果,但只要调查到她是受害者,这就是正当防卫。   结果一坐下来就看到了两个警察冷漠的神情,她心里一咯噔,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人?这个死者跟你什么关系!”   姜曳观察两个警察的神色,开始交代始末,“其他我记不清了,反正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麻袋里,其余什么都记不清,但有人拖着我,后来扔我进坑,还盖土,当时我吓坏了......”   现在开始基本是实情,她事无巨细都说明白了,包括她当时的心理分析,等说完,她看向俩表情有些惊疑的警察,说;“我只知道第二个人肯定认识我,我也认识他,他害怕被我认出来,所以一直躲着,至于埋我的那个人,我没印象了,什么都想不起来,连我自己是谁都记不清。”   “两位叔叔,我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医生怎么说?”   她这是在提醒两人,她脑域受创,是有短暂失忆性可能的,他们可以找医院要证明。   不过...俩警察压根不理会这个,反而问她当时是砸了那人几下,为什么要砸那么多下,知不知道会打死人。   这些问题太致命了。   故意杀人跟正当防卫两码事,就算是中间的防卫过当她都不想接受。   姜曳听明白了,这当地的警察水平不行,她遇不到老林刘端跟赵漠这些人了。   第六案,难度就在于此?   姜曳心里不安,瞥过屋子一脚的监视器,还是说道;“我当时还在麻袋里,根本看不清情况,他跳下来后要用铲子打我,我就踢了他,他扑我身上,我翻过身来抓着他的脑袋打,他还想打我跟掐我脖子,我喘不过气来,感觉要死了,不得不用力反击,到后面他不动了,我才停下,后来......”   正当防卫的判断基于“危险是否解除,以及自身情况跟对方威胁情况。”,如果自身处境很差,还未能解除危险,而对方始终出于武力威胁状态,那她的防卫就没有过当这个说法。   打死了就打死了。   姜曳咬死了这点,俩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板着脸说:“别拿失忆当借口,不是电视剧,你就刚好忘记了关键的事,却还记得那里是白松林?我看你蛮机灵的,少装模做样,老实交代!”   厉害靠谱的警察见多了,姜曳差点忘记了这世上各行各业也都有不靠谱的。   姜曳知道情况棘手了。   现在她不确定这些警察是能力有限,查不出什么关键才想把案子推到她身上,直接当抓到凶手处理,还是故意的。   如果是前者,她需要强硬,自己掌握主动权,引导对方查案,如果是后者,她需要暂时藏拙,让对方失去警惕心。   可她判断不了,那就只能润一点了。   “警察叔叔,我是真想不起来了,被吓死了,现在一想起这个就头疼,但我是这里长大的啊,一看到地方就想起来了...能让我问问那个医生么,我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能帮我找到家人吗?这么多天了,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   “也许我看到家人就想起来了。”   其实姜曳盘算着都三天了,但凡警方有在搜查她的身份,发布一个通告,自然有丢失了儿子的家庭来找人,可一直找不到,要么原主本身是孤儿,要么原主家人很可能也遇害了。   姜曳决定从警方这找出自己的身份,顺便她还cue了下那个死者,“我觉得那两个人一伙,搞不好我家人认识他们,是不是跟我爸妈有仇?”   她觉得有点奇怪,就算警察系统出问题,也不可能连她身份或者那个凶手的身份都查不出吧。   可现在这俩警察就没提及那个死者的身份。   此时,姜曳不知道的是在警局的简陋法医室内,法医检验了尸体,确定了死因,“的确是被人按住脑袋对着铲子一端砸头,这一块的头骨破裂....基本第一下就死了,铲子上面也找到了他的身体组织跟血液,能对上。”   “35岁,身上有多处劳动伤,可能从事过工地搬运工的工作,膝盖骨跟腰骨劳损很厉害,左肩这里也有承重伤...”   “死者身份找到了吗?”   他们法医这能确定对方的身体情况,查身份得看警员那边。   陈钊摇摇头,“身上没有身份信息,发布出去的启事也没人认领,看着像是个没家人的,身份不好查,奇怪的是那个小男生也查不出身份,南溪附近都说没人见过他。”   法医惊讶,“怪了,两个都查不出身份,黑户啊?那你们现在询问什么?那孩子的医检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后脑勺的确遭遇重伤,那医生还说他没死都显得稀奇,骨头都差点裂开了,不过这么重的伤,记忆方面产生问题是正常的,毕竟一般情况他这样不是死就是变成脑瘫。”   “那不是好事?怎么看你愁眉苦脸的,这孩子就算失忆了,看样子是个学生,去查查学校不就行了。”   他这一问,就瞧见陈钊的表情不太对。   他顿时恍然。   老习惯了,遇上这种无头公案类的,能自产自销就自产自销,在某个节骨眼,上面不想节外生枝。   姜曳也意识到这个年代这个地方的司法可能不太靠谱,她得自救。   当她询问那个死去凶手的身份,看俩警察的反应,她恍然,还真查不出来?   她在对峙那第二个同伙的时候,也观察过死者的身体特征,看得出对方曾经干过不少苦力活,就算是黑户,利用人海战术到处排查当地工厂不就行了?   这都查不出来,说明这个派出所主观上动作拖沓或者压根就不想查。   就离谱!   为什么这么急着结案?   姜曳心头越发不安,在俩警察再次无效询问她是不是还记得什么一定要老实交代的时候,她来了一句:“我记得我的短袖上有戳校徽的窟窿眼,后来我看到它不见了,它是不是掉在哪里了,比如我遇袭的地方,被那凶手装我进麻袋时掉下了,如果能找到,不管我现在是否在学校就读,总能找到一点线索的吧。你们能仔细查下山里吗?”   “案子我们会查,不用你指导,你如果还想起什么,一定要跟我们交代。”   然后俩警察就走了,姜曳被关押在暂时的隔间,期间不断被提出去审问,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东西,每次姜曳有心提点什么的时候,俩警察态度就很不好,审问她的时间也越开越长,跟熬鹰似的。   姜曳知道,她麻烦了,报警是她的最大错误。   另一边,陈钊这些人也有的没的开始查案,比如用这个嫌疑人少年的照片找各个高中的老师们比对,发现都没有这个人。   怪了,这个年纪的男孩不是在读书吗?难道是早早辍学了?   警察又把姜曳的样子发布到各个社区让见过她的人去认....   五天后,终于有人打电话跟警方说认识这个少年了。   “这孩子我见过啊,林三平,三鲜饭店那俩夫妻的儿子嘛,不过他一直有点毛病,听说是初中的时候在学校打篮球弄到了脑袋,精神就出了问题,被俩夫妻关在楼上,好多年都没下楼的,小时候可能还有人见过,长大了就没什么人认识了,我见到还是因为有次在他们饭店吃饭,突然肚子痛,实在来不及去公厕就去了他们家楼上,刚好撞见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就两三个月前吧。”   警方这边总算有了点线索,好消息是那个死者的身份也终于查出来了。   “陈三包,外地务工人员,流动性很强,在附近几个城镇都有帮工过,前段时间还在隔壁镇当泥水工,怎么忽然就来了我们这边,还要杀这个林三平。”   “不知,去看看。”   陈钊等人惫懒,习惯了清平小镇上慢吞吞的办事效率,也无所谓那少年在派出所里关多久,反正他们慢慢查,今天有了点发现,也就过去了。   三鲜饭馆还在营业,营业的老板却不姓林。   “林永儿子?三平啊,他们一家不是都离开了嘛?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三天前说要搬离这个小镇,去外地生活,为此还把店面转卖给我。”   陈钊看了下店内热火朝天的生意,心里有些疑惑,问:“你们本来就是合伙人?生意这么好,他就这么把店完全盘给你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一起弄这个店的,生意一直不错,我还劝过他,他还是坚持,我没办法就接过来,警察同志,出什么事了?”忙碌的老板黄城腾出时间来,一边吆喝着家人忙碌,一边用围裙擦拭油腻的手掌,听到林三平可能出事,十分着急。   陈钊这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跟他要了林家人的联系方式。   这是什么时代,也没什么手机,家里牵了电话线的都不多,所谓的联系方式也不是很有效,可能是亲戚的电话,也可能是工作地方的电话,反正警察打过去是无人接听。   黄城一看,又问了到底发生什么事,看俩警察脸色不对,他主动告知了林家人的住址,“这里饭馆的确有房间,但在楼上,很小,平常最多只有林永住,他们一家四口其实都住在城郊外面的老房子里,我带你们去吧。”   半个小时后,陈钊三人来到了镇上郊区的老房子前面,屋子内外都挺安静的,大门紧闭。   敲敲门,没人反应,陈钊走到边上的窗户往里看,忽然脸色大变,一把踹开门,门内地上有干涸的大片血迹,不止,桌子上,墙上,到处都是血,但不见人。   黄城惊恐得跌坐在门口,而陈钊两人迅速查找一楼,没见人,但在二楼....   一间次卧门推开,赤身裸体的少女尸体就那么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皮肤上留下了各种淤青等肆虐痕迹,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仿佛死不瞑目。   死者无忌,破案第一,陈钊上前查看了下她的,脸色沉沉。   “是奸杀案。”   “马上送去法医室化验。”   而化验结果出来后,众警察士气一震,可以结案了!   姜曳明显察觉到了今天到来的警察脸色比起往日有所差异,她正狐疑,啪!案卷拍在了桌子上。   “林三平,你现在涉嫌奸杀林小婉,证据确凿,你必须马上交代你的犯罪事实!”   姜曳错愕。   奸杀?证据确凿?   难道是这个死者的体内有原主的J液?   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曳脑袋嗡嗡嗡的。 第90章 背锅   姜曳其实意识到了第六案的难点就在于这个副本世界背景设定为昏庸无能的警力环境, 搞不好整个司法都不怎么样,跟以前的截然相反,而且很可能也没有其他志同道合的玩家, 比如阮挽赵漠这些人很难遇到了。   有时候, 最大的敌人往往来自你以为的内部。   因为在坏人的囚牢你不管怎么挣扎都是合理的, 杀了对方都有法律可循,可在警方审讯室里不是。   如果是现实里还好, 姜曳有实力反抗, 而且就算是普通人也有法律援助,大不了发散到网络上求助, 但在这个时代,以原主现在未知的社会背景跟家庭情况, 恐怕很难做到反抗。   就好像现在,她坐在这,明知道对面的警察有心把她办成凶手,而且估计也是真的认为她是凶手,不做她想, 她敢歇斯底里闹腾吗?   不敢,姜曳只能配合对方再取样比对DNA,这一年, DNA技术刚引进, 技术还不是很娴熟,但有确定材料的话还是比较稳的,也是有效的, 所以当姜曳被取走身体组织材料去化验的过程中,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隐隐的预感, 不清楚原主是不是真的侵犯了死者, 她降临的这个角色是否本来就是有罪之身。   好了,这个案子的第二个困难点也来了她失去了原主的记忆,不确定原主是否有罪。   姜曳脑子高速一转折,一边配合警方调查,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她询问警方死者身份以及自己这个身份。   这总得说吧,不然也太黑了。   还好这俩警察不是无脑的,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隐瞒就给定罪,所以告知了他的身份以及死者...亲妹妹?!   “你说什么!林小婉?我妹妹?怎么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姜曳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倒也不是配合人设性格应有的反应,而是真的有点心态崩了。   “我不可能侵犯她,我就不记得...是亲妹妹吗?确定吗?”   一个警员却怒斥,“是不是亲的做过化验就知道了,但难道不是亲的就可以侵犯?快交代你的犯罪事实,不要负隅顽抗!”   关键不在这。   姜曳知道叫不醒装睡的人,于是就当被对方吼平静下来了,她思考着当前警方告知的细节。   “那我父母呢?我妹妹被害,尸体在楼上,那楼下的血迹怎么来的,是不是我父母也遇害了?”   警察:“这不是得问你自己吗?你再想想,是不是你杀了他们,然后忘记了。”   姜曳真的是超想翻白眼,或者拿锤子把这个胡茬遍布的警察给锤死了。   “我要申请法律援助,在律师到来之前,我已经没办法再给警方任何询问结果了,因为我现在觉得很难受。”   她知道这些警察想熬鹰,通过疲惫审讯来攻破她,她不能受这份苦,因为这具身体搞不好真的有精神病,万一被刺激并发,她自己的思维反而会被影响。   姜曳都这样了,警察也没办法继续审问,毕竟怕人病发,死在警局里。   姜曳等了一段时间,再度化验的结果出来了,这具身体的DNA的确跟林小婉体内留下的J液DNA相匹配,而且她也知道两人并不是亲兄妹关系,还有其他的一些案情细节,这是她作为嫌疑人可以要求知道的。   “从我们的调查中得知你是被林三平夫妻收养的孩子,当年他们年纪大了,一直没有孩子,刚好那时林家的一个远房亲戚的朋友家中有孩子没人想要,就把你收养了过去,没想到两年后怀了一个,就是林小婉,后来他们发现你有精神病,就把你锁在了楼上,态度也不怎么好,都不让你下楼,你是不是因此怀恨在心,为了报复就奸杀了林小婉并杀了他们俩夫妻?!”   其实这种逻辑是通的,这些警察只是无能,还不算故意栽赃嫁祸,主要是J液这个太硬性了,姜曳又失去了记忆,无法做出有效判断,思考了下,确定审讯监控在录制,而赶到的援助律师也在场后,才说道:“按照你们说的,林小婉死于我遇袭那一天,八天后她的尸体被发现,但我爸妈不见了。”   “第一,你们也说我一直被关在家里,家里是否有找到锁链之类的东西,你们看我的手腕,这里并没有镣铐痕,我的身体虽然不算强壮,但也没有行动问题,而我爸妈年纪大了,包子店那么忙,怎么可能天天盯着我,不让我出门?这说明我以前一直待在家里,大概率是我自愿的,而非你们以为被我爸妈锁在楼上虐待,这就排除了我的报复可能。”   “第二,按你们的说法,说我一直在家,跟家人一起,那么假如确定我确实是被人袭击谋杀,就是陈三包跟他的同伙,那么他们当时也很可能在现场,犯案的概率跟动机比我高的多因为那个陈三包缺钱不是吗?还有我家的财产去哪里了?我失去了记忆,但你们警方应该能找到吧,那么,找到了吗?如果认为是我藏起来的,我这么一个常年不外出、待在家里的人,社交也很闭塞,能把钱藏在哪里?而且当天我就在山里遇袭了,哪怕是我抢走了钱,那我遇袭后,钱呢?如果钱不见了,说明我所说的除我跟陈三包之外的第三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他拿走了钱,这也能证明嫌疑犯不止我一个。”   “第三,关于我跟我妹妹的事,虽然我不确定,但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你们应该也确定我以前早就知道自己身世,确定不是林家的孩子,跟我妹妹就没有血脉关系,如果两人朝夕相处,是否有可能产生感情?那个黄城不是说了吗,在此之前我爸妈忽然急着要搬离这里,甚至愿意放弃包子店,你们没提起,那么应该也没查到他们有什么仇家或者大麻烦,就是无缘无故要离开,我在想是否因为我跟我妹妹产生了恋情,他们难以接受,或者怕我们在当地被人诟病,这才想带我们搬家,到外地重新开始,我觉得我爸妈对我很好,因为我身上有MP3,衣服鞋子虽然不贵,但也算干净整齐,甚至连我的头发都有定期理发,这都说明了很多事。”   “目前看来,我没有动机,甚至大概率也是受害者,至于我跟我妹妹发生关系,这肯定是错误的,但需要确切的证据证明非她主观意愿,是我无耻了她,这需要你们进一步核实,如果证据确凿,我认,也愿意接受法律制裁。当然,你们提到她身上有伤,怀疑是我造成的是吗?那我问你,那是否属于挣扎伤,如果是挣扎伤,她又没有被完全捆绑甚至人还清醒存活的情况下,是否会反抗,是否会在我身上造成对应的挣扎伤,从我那天进医院开始,我的医检报告就在医院跟你们手里,请问我身上除了那天被拖行的剐蹭伤跟后脑勺的伤,还有其他伤势吗?”   “另外,我得提醒你们,如果在我家一楼地上检验到的血迹是属于我爸妈的,那么他们的尸体又不屋内或者掩埋在附近,说明被搬运走了,那可是两个成年人,看照片上我爸妈体重并不轻,那必然需要一辆小车或者一辆大的三轮脚踏车,第一我没驾照,第二你们也没找到与我关联的脚踏车,或者说,这辆脚踏车如果我林家原本就没有,那就是别人家的,我以前应该没钱,买不了这样的脚踏车,如果是跟别人借的,是否有人来投告确定是我借走了这样的脚踏车?”   “最后,我的假设是万一我不是凶手,那么真凶跟陈三包为什么把我拉到山上活埋?那是因为他们可以让林家的凶案现场暴露,毕竟都是血,无法隐藏,洗的话动静也大,林家在本地也有亲友,忽然一夜之间失踪不合理,难免有遭一日被人发现,所以他们需要让这个案子自产自销。只要确定他们三人死了,现场没有我的血迹,我妹妹身上又有我的J液,加上我失踪了,那么案件基本就可以定性了不是吗,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我脱逃了。而我父母的尸体之所以要拉走,是因为怕尸检的时候暴露跟他们有关的信息,所以得另外处理掉。”   自产自销这个字眼从她嘴里出来,在场的警察表情都微妙了,但没吭声。   或者说,所有人都被震惊住了。   法律援助律师表情有点懵逼: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是谁?   姜曳知道没必要跟这些人掰扯那些有的没的,必须摆事实,讲道理就算了,命案哪有道理可讲。   她一口气把这些都说了,都是分析,甚至很多案件细节都不会告诉她,她只能靠单纯的分析,先给警方提点方向,也算是警告他们,她并非一点自证的把握都没有。光凭警方现在的调查线索跟证据,根本不能把她定罪。   其实姜曳这也是实属无奈,如果警方给力,她就可以把调查主力交给警方来办,她得完善人设,暂时隐一隐,不能过早暴露。   但这个案子一开始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乱拳打死老师傅,老师傅还讲什么武德?   姜曳说完后观察这俩警察反应,两人既震惊又尴尬,还隐隐有点羞愧跟不安,很快前后离开了。   审讯到此结束。   姜曳跟律师单独对话,她吩咐对方按照自己上面的思维去做工作,帮她做好法律辩护工作。   “应该不会告你的,目前这个案子的确疑点重重,按你刚刚的分析,警方应该能调查出一些线索来,不说抓到凶手,至少确保你无罪还是能做到的。”   这个律师虽然有点菜,但似乎还挺看好姜曳。   当然看好了,第一次见到能手把手交援助律师怎么打官司的.....   “你以前真的读到初中就不读了?”   “我不清楚,可能吧,但我以前应该喜欢看书,而且这些也不是很难吧。”   律师:“......”   律师走后,姜曳回到羁押室,光着脚坐在长长的冷板凳上,揉了下太阳穴,闭目思考着。   警方这边使不上力,她也不确定来自某些昏聩人员是否还会破罐子破摔,但当前应该能消停一二,毕竟她跟律师这边万一做点什么,他们也得付出代价。   她怕的是另一件事她是行为受限的,但在外面的凶手是自由的。   对方如果一开始就打算让她背锅,现在确定她没死,或者已经知道她失去记忆,会不会再做些什么让她背死了这个锅? 第91章 困住   审讯室外, 陈钊表情有些有幽深,熟悉他的人还能看出他隐隐有些不安,因为他抱着保温杯已经很久, 但都忘记喝了, 不像以前那么闲散。   “哥, 你怎么了?”   陈钊回神,看办公室人有点多, 不好说话, 就没说什么,等过了一会才拉着小兄弟杨正到了操场外, 看了下四周,说:“我看这事儿有点悬, 万一还是那么搞,搞出事来,后果会很严重。”   杨正挠挠头,说:“可她的确也是有很大嫌疑嘛,局里的怀疑也没错, 师傅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陈钊不好说根据自己的直觉,那个少年人应该不是凶手,如果他不是, 那这背后肯定有真凶设计, 可他不敢说啊。   “反正这个案子你尽量只负责查案,别的一概糊弄过去,比如....”   他再次看了下四周, 确定没人, 才靠近杨正, 低声说:“审问还是提交证据这些, 都按正经来,如果有人让你做违规的,别答应,就装傻充楞别理会。”   杨正听出了陈钊话里的严肃,本来没当回事的,现在也谨慎点点头,应下了,“那师傅,咱们还查吗?”   “废话,当然得查,咱们是警察!”   陈钊带着杨正很快离开了警局,一路上杨正这个大学生有理有据,在本本上写下了今日目的地。   “咱们先去林家查看锁链的事,再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钱跟三轮车的痕迹,还有...师傅,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跟着嫌疑犯的指引走,感觉好丢脸。”   陈钊开着车,闻言皱眉,说道:“顺着她指引,才能看到她的目的,如果她有问题,那正好抓她,如果她没有,咱们也算尽力了,可怨不得咱们...”   中途陈钊接了个电话,迟疑了下,问杨正:“你吃饭没?咱们先去吃个饭。”   车子晃晃悠悠开去了大排档。   跟几个同事吃饱喝足后,两人来到了林家,再次搜查后,在库房这边找到了老旧的锁链跟一些鞭子。   杨正跟陈钊面面相觑,这算什么?求锤得锤?   不过两人倒是在阁楼隐秘的角落找到了一个老旧的保险柜,但它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师傅,这保险柜被藏得这么好,还很干净,说明是林家夫妇常用的,没被撬开,那就是被自然打开,那得是他们自家人才知道的吧。”   “的确。”陈钊觉得那林三平嫌疑更大了,“看她言辞凿凿的,这么一查,都是漏洞,她这纯属是自作聪明?”   陈钊摇晃了下保温杯,想不出其他结果了,本来他想着就这样算了,他已经尽力了,反正以前那些案子都是鸡毛蒜皮的,查出来了,查不出来好像都没事。   日子就是这么一天一天过去的,等年纪到了退休美滋滋。   这人生在世不就是这样么。   鬼知道这小地方忽然出了这么恶劣的案子。   陈钊觉得很烦,又害怕又烦躁,想着就这么算了,反正他已经比其他人好很多了,起码他还来查了不是吗?   但想起那个少年坐在审讯室里说话的样子,以及最后她隔着审讯室玻璃看出来的眼神...   她好像在警告他们。   真奇怪了,他为什么会怕一个少年人。   陈钊烦躁之下,蹲在保险柜边上想要抽一根烟,忽然,他皱眉,俯下脑袋看着这个楼地板上。   “阿正,你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个印记。”   他挪过去,瞧见阁楼地板上有一块黑污印记,但很淡了,只有少量。   “这是血?”   “不知道,弄一点带回去看看。”   如果是血液,那应该被清洗过了,而且这里为什么会有血?陈钊好歹也是刑警出身,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后来他们又跑到了山上,找了一圈没找到钱款这些,倒是真找到了三轮车印,循着车印,他们找了半个小时,终于在山坳下面找到了从上面摔下来的三轮车。   在三轮车上,他们找到了下面的标记,农村人都这样的,怕自家的三轮车被别人抢了偷了,尤其是型号一样的,也容易弄混,所以多数会有自家的特殊标记法,杨正找到了下面右侧上的白漆印,“蒋东家。”   “师傅,这是蒋东的,蒋东是谁?”   “去镇上问问。”   两人用了三个小时摸到了蒋东的家里,后者一听是自己的三轮车找到了,顿时激动了,“我车子被租的,那个人要找我租车,说是用一天,给了我五十元,五十元也不少了,我哪里知道她取走了车子都好几天不还回来,我正找她呢,该死的,这辆车可买了我八百块!”   “那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骗子,亏我信他。”   这人骂骂咧咧,杨正有些激动,“是男孩?多大?长什么样?”   “是啊,比你小个五六岁吧。”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陈钊把林三平的照片一拿出来,蒋东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他。”   杨正皱眉,后舒展开,“师傅,咱们快破案咯。”   陈钊嗯了一声,但看了看蒋东,又看了看被拉回来的破烂三轮车,一时说不出话来。   跑了一天,陈钊两人把结果回报了局里,而距离其他警察的调查结果也大同小异。   以下是一些熟悉林家人的邻居或者知情人笔录。   “这个林三平从小就不太爱说话,但因为聪明,成绩好,边上的人也都夸了,后来他精神病发了,乱打人咬人,疯起来谁都拉不住,那咱们也都是有孩子的,哪里能让他跟自家孩子一起读书,就一起跟学校说了,林家夫妻倒是可怜,求了我们很久,但是...最后还是那个孩子硬气,说自己先回家治病,等好了再读书,后来就没见他回来过了。”   “他妹妹啊,小婉?小婉可怜啊,那么漂亮优秀,招人疼,从小跟她哥哥感情好,但长大后,有一段时间我刚好在二楼,就是阳台上看见那林三平气坏了,打了林小婉一巴掌,林小婉哭着跑了,我当时以为是林三平发病了,现在看来是他早就欺负他妹妹了呢,精神病么,说不准的。”   “毕竟不是自家孩子,知人之明不知心,听说林小婉成绩特别好,林永还打算送她去大城市那边读书呢,房子都打算买过去了,但带不带林三平就不知道了,不是自己生的,还是精神病,光是吃药看医生就得多少钱?这要是你,你能做到?”   这些大同小异的口供无疑集中了四个点。   精神病,疑似即将被抛弃,曾有暴力行为,聪明。   “现在就缺关键证据了,光是一个J液不够,那三轮车的证明,还有保险箱上...”   众人商量后,等着结果出来。   姜曳在羁押室里等了两天,律师那边没什么动静,但警局这边,她明显感觉到了波澜汹涌下的暗流。   此前审问她的频率跟长度很高,但忽然变少了,好像把她冷遇扔在那。   姜曳知道,这是里面的人在审时度势,因为被她吓到了,不敢乱来,但也意味着他们再次出场,那就一定是定乾坤的时候。   姜曳按了下眉心,思索着之前的引导,突然,门打开,警察来传唤了。   重新坐在这张椅子上,姜曳看出了对方的神态...她的手指紧了。   陈钊低着头,一样一样把证据摆出来。   “三轮车把手上有你的指纹,保险箱上也有,而且根据口供,你确实跟别人租了一辆三轮车,用了五十元的价格,而从我们对林家亲戚以及邻居们的问询,他们都说林家夫妻平常也会给你零花钱,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你房间的抽屉下面就找到了五百块,说明你是有钱的。”   “林永夫妻的确打算离开这里,去大城市生活,但他们好像没打算带你,这足以让你这个心高气傲的人疯狂了吧,因为你要被抛弃了!为此你还打了林小婉,这些都有人证。”   “你现在可以老实交代了,你到底如何杀害他们三人的,又把钱放在了哪里?”   姜曳伸手抵住了额头,皱着眉思考一会,问:“保险箱真的是自然打开的?有没有可能是胁迫?以伤害林小婉去威逼...”   姜曳刚想说可能是对方胁迫了一家四口,以林小婉的性命胁迫林永夫妻交出保险箱密码,而且逼迫原主去开箱子,因为本身就制定了计划让原主去背锅,这种策略是可行的。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警员打断了,“现在证据确凿,我们可以零口供办案,我劝你认罪,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陈钊刚听到“胁迫威逼”这个字眼,忽然想到阁楼地上的血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同事打断了,而后两人出去。   “那个化验的结果出来没?如果是林家人的,那就...”   “不知道啊,我这里没有,你再去问问?”   陈钊纳闷,遇上自己跑去化验室,化验室的人一听,找了一翻,拿到了一份报告给他。   陈钊拿来看了下,上面显示不是血迹。   他松了一口气,那就尘埃落定了。   姜曳也知道自己完了,要被搞死了这个局里有内奸,有人把她说的那些话完全告诉了凶手,凶手再依法炮制顺应解决了这些BUG,加上早就埋好的线,足以收尾把她定居为凶手。   姜曳不得不再提出诉求跟疑点,“那个陈三包的事你们怎么查的,他明明就....”   如果她自己这边被人算计死了,陈三包就是唯一的突破口,看看能不能从对方身上找出破绽。   “你还怕我们找不出证据。”   “经过我们调查,发现陈三包以前在你们家饭店打过工,有一次还羞辱了你,说你是个神经病,这点楼下的客户曾经听到过,为此你爸将他解雇了。”   “你记恨他,所以杀了他,其实那天是你想杀他,用他来当替罪羊吧,至于你后脑勺的伤,是你们搏斗时留下的伤势。”   姜曳无语了,“那我为什么要报警?我明明可以继续埋了他。”   “那是因为你伤势很重,必须早点逃下去保命,但你没想到山下人那么多,刚好撞上了不少村民,你灵机一动就反咬一口...我们也是有证据的,还记得你那天被送去医院吗?在你的身上,也是留在医院的衣物外套上,我们找到了这个。”   “三轮车的车钥匙,你没想到吧。”   姜曳震惊。   这不是装的,这次她是真的震惊。   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车钥匙,只有MP3,否则她当时也不会孤立无援,若有车钥匙,她用它的尖锐口子戳开布袋就可以了,何必那么麻烦。   可是,警方这里总不可能把无缘无故的东西栽赃到她这吧,这么嚣张?   如果是真的从医院找到的,医院那边凭什么配合别人陷害她?   幕后凶手这么大能量,能驱动这么多人?   那万一车钥匙是真的存在呢,的确是在她兜里?   姜曳迅速说:“我当时没有车钥匙,否则就可用它划破麻袋,那个麻袋的材质并没有那么坚韧,还有你们说我才是真凶,是我反过来捆了陈三包要埋了它,那么麻袋里面肯定有血迹,就是我后脑勺上的血迹,你们化验过了?这能说得通?”   警员一时梗住。   陈钊比较保守,轻轻说:“可是那个车钥匙...”   姜曳冷笑:“我说过了,他当时也在山内,你们就没想过他也跟着一起下山?以我们的年纪跟状态,他下山的速度肯定比我快,而且从袭击我开始他就没露过面,也不怕我认出来,当我从山口出去,他就已经混在那些人村民里面了,我昏迷后,在混乱中把车钥匙塞进我衣服内也不是难事。”   “你们应该去查一下...”   她说了,但警察会照做吗?   陈钊忍不住转着保温杯,避开了姜曳的目光,私底下他倒也去问了下,发现那天人太多了,又是傍晚,根本没法确定到底是谁有可能这么做。   而且局内的态度是她一直在狡辩。   很快警方以杀人重罪起诉了姜曳,虽然林永夫妻的尸体还找不到,但林小婉跟陈三包的死基本确认了。   两条人命就要这么落在她身上。   谈话室内,姜曳双手戴着镣铐,问律师是否做好了准备,后者满口应下,信心满满。   姜曳看了他一眼,后者却移开了目光。   在法庭上,在警方一条条罗列罪名跟证据后,姜曳看向援助律师,后者避开了她的眼神,做辩护的时候中规中矩,根本没有提在此之前她吩咐教导的那些反驳条例。   必败无疑。   姜曳站在审讯台上,双手戴着镣铐,眉头紧锁中,觉得脑袋嗡嗡嗡难受,尤其是旁听席那边很多人,乌泱泱许多人,之前一看到她进来就开始怒骂,都是林家的亲戚,因为在他们看来,原主并非林家血脉,却残害了他们的亲人,还是个神经病....   他们辱骂着,林永的兄弟也就是林三平的大伯甚至要冲过来打他。   被警卫拦住以及申斥后,这些人才安静下来,但姜曳脑海里却闪出了一个学校里的画面,一群同学惊恐且厌恶,一群老师嫌弃又震惊,还有同学的家长,那些往日夸赞他的人...都在一边可怜一边要求他离开...   是“他”不是“她”,这是原主的记忆。   对他造成巨大精神冲击的记忆,姜曳觉得脑袋升腾,难以控制的情绪即将爆发似的,她明白了第六案的下一个难度来了。   这具身体有精神病,而它影响了她!   看到律师掉链子,姜曳怀疑这人背后也问题了。   她不明白,就算是为了林家的那点财产,也不足以支撑那个凶手动用这么多关系。   利益不到位,付出就不值得。   为什么?林家一定还有其他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姜曳本来要舍弃律师进行自我辩护的,现在却脑袋一片繁杂,说什么话都忘记了,只有一骨子暴力的冲动,她握紧拳头,为了避免当庭暴露出暴力倾向让所有人认为她更有可能杀人了,她只能强行控制,最后咬牙说出,“不是我,我不是凶手。”   她知道,她那天在局里说的话也肯定被对方知道了,但没用了,对方已经赢了。   而且对方没准也在这里看着她。   她看向旁听席,按住了眉心,记下了每个人的脸,然后,因为强大的精神冲击,她晕倒了。   倒下的那一瞬间,她闭上眼。   第六案,当前看来她失败了。   而且如果她无法扛过这次精神冲击,可能醒来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意志,变成了一个疯子。   第六案的核心也许是原生的厄运,环境的牢笼。   她被困住了。 第92章 审判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能让你愤怒, 绝望甚至歇斯底里的事。   只是普通人跟不平凡的人遇到的事频率跟大小有所差异。   但情感的指数其实大同小异。   都在同一个世界,命运有时候是相通的。   就好比姜曳,虽说她堪比人生赢家, 但也没多少人愿意用“如果能像她那样美貌聪明强大且家世优越, 我愿意死爹且不断遇上变态。”这样的愿望跟如来观音许愿。   普通人有很多都是小波澜小波折打打闹闹哭哭笑笑, 这一辈子就这么走马观花过去了。   既不像帝王奢求万寿无疆,也不像得病的人那样求一天都艰难。   那么, 姜曳的痛苦指数也只源于两个人。   她在混沌的世界遇上了他们。   那天, 她从学校放假回来,在客厅闻到了一股子烟味。   她很错愕, 甚至以为是闯进了外来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家那个无所不能意气风发的老爹坐在客厅里。   胡子拉碴的, 像是邋遢了很多天。   她记得自己喊了一声“爸爸”,而后看见了高大魁梧的男人震惊惊慌的样子,后来是掩饰...最后他还有些试探,问了一句,“阿宝, 你后不后悔没跟你妈妈走,而是留在爸爸这里?”   她当时觉得特别奇怪,还有些生气。   没人是一开始就懂事明理的, 她也还小, 也曾痛苦父母的分离,甚至她隐约清楚是自家爸爸的问题,可她还是留下来了。   可能因为她很小就看出来了她的妈妈足够强大, 但她的爸爸不是。   可他不能问她这种问题。   很伤人。   “爸, 你再这样, 我以后可不见你了。”   他很失落, 当天晚上喝醉酒,醉醺醺的,把她惹怒了,不让他喝,可他脾气上来,质问她:“是不是你也看不起我?大宝,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所以你妈妈才不要我?”   “妈妈没有不要你,是你老怀疑她会跟别的男人走,这是对她的侮辱,爸,你不能这样!”   他按着脑袋,哭得像个三百斤的胖子。   “那你说,爸爸跟她分开是对的吗?放她走,是对的吗?”   她当时想了一会,还是说了一声是。   他当时的表情...姜曳记不清了,只觉得心里钝痛。   像是欣慰,又像是无奈,还有后悔,最后擦干眼泪,把自己收拾干净,抱了抱她,“对不起,爸爸吓到你了,以后不会了。”   他并不平庸,至少具备开疆辟土的魄力跟本事,也并不薄情,甚至一头栽在司徒天海这个女人身上一辈子爬不出来。   可他的确犯了错,也不够自信能跟司徒天海这样超凡强大的女性白头到老。   更大的错误是,他失去了最后的勇气。   其实那些债款远没有到逼死他的程度,姜家经得起折腾,他的人脉,乃至司徒天海也会帮他,但凡他还有一点勇气,他都不该走那条路。   可他放弃了。   他死得很干脆,让她很茫然,甚至是愤怒,被警察通知后,一个人坐在太平间门口外面的椅子上。   她亲眼看到了大厦的崩塌,看到了爱并不会一直让人强大,它更大的概率是让人变得懦弱。   而目的明确的人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李猗就比她爸爸做的好。   而她也比她妈妈做的好,因为他们还没开始就已经都选择了放弃。   只是为什么,会在这个茫然的世界里看到过往的记忆。   破庙里的沈沥变成了李猗,他坐在那,烧烤着滴血的肉,本来尝试放进嘴里,后来迟疑了下,递给了她。   “阿宝,你饿了,给你吃吧。”   此时的她正坐在他面前,眼前的肉已经七八分熟,散发着想起。   他问:“阿宝,如果你在最绝望最饥饿的环境里,你会吃这块肉吗?如果不吃,你就会死哦。”   “换做是你,你会吃吗?”   医院里,姜曳正在被抢救中,急救室外,警察跟法院的人都在,也有一些跟来的家属当然不是来关心林三平的,而是在盘算着他会不会死。   都是受害者的家属或者亲友,巴不得她死了,在急救室外一群人就差扎纸人诅咒了。   但陈钊觉得特别不安,眼神有些躲闪,因为他当了三十年的刑警了,有时候哪怕没有证据,也可能通过一些嫌疑犯的眼神跟肢体动作感觉到对方的真实虚假。   这个林三平给他的感觉很特别。   强大,高傲,坚定,甚至算得上锐利,这种品质基本属于强者,就像是他曾经去过的最高端的场面,那是在省部级的表彰大会上,他有幸见到了整个省甚至来自全国各地的顶尖刑侦精英,上台领奖的那个年轻刑警就是这样的。   这种人怎么会猥琐卑劣到屠杀养育自己的养父母以及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若说是心智失常,却偏偏又懂得设计陈三包来当替罪羔羊,这可必须是计划好的才能成真,一个精神病人的情绪能这么收放自如?   看她在法庭的表现,显然不是这样的。   而且如果是她当时被陈三包撞上了,那得是她处理完了林家夫妻尸体之后吧,否则后面山中变故她就被送去医院,然后进警局,没有时间处理俩夫妻的尸体。   这么一来,她去山里的时间就很紧凑,最重要的是如林三平自己所说,那麻袋里面的沾染的血液是她的,却没有陈三包的血液。   这就是一个矛盾点。   可是,这些陈诉点没有被录入警方递交的报告内,而她本可以自己辩护的,却因为发病而失败。   最审还是成功进行了,因为援助律师的陈述环节已经完成。   其实还是有些违规,但也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陈钊靠着墙,心绪不宁时刚好看到几个同事在拐角笑着聊天,杨正亦在其中,他愣了下,没一会看到杨正过来了,“哥,我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大排档吃饭,一起去呗,局长请客。”   陈钊迟疑了下,说:“成,几点?”   说好时间后,陈钊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忽然觉得有点酸,恍然发觉它已经过期了,正要吐出来的时候,滴,急救室的提示灯转绿了。   结束了。   三天后,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的姜曳见到了那个援助律师。   “看样子你很不愿意见我。”   姜曳淡淡道。   援助律师尴尬一笑,但打量着眼前人虚弱的状态,他又有了一些底气。   不过是一个初中没毕业,又没了家庭助力的精神病患者,就算记恨他,又能怎么样呢?   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菜鸟形象,现在的援助律师好像变了一副样子。   之前是装的?   不,倒不如说是他得到了某些东西,有了自信。   姜曳私以为对方得到了不仅仅是金钱,应该还有某些人脉助益,而且是关于司法方面的,否则不足以让一个唯唯诺诺连在援助律师这一块都有点不自信的律师短时间内如此脱胎换骨。   俗话说土狗吃了点凤凰肉都觉得自己插上稻草装翅就能飞了。   眼前人就是这样的。   变坏的速度特别快,给他一个机会就行了。   “我知道你很生气,虽然很遗憾,但我尽力了。”律师抬头看了下监控,中规中矩如此说道。   姜曳也不气恼,自打三天前从医院醒来,经历了判无期徒刑的环节,她都显得很平静,因为她知道这具身体就是有问题的,如果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就会进入暴动神经的状态,次数多了就会变成真正的疯子。   现在木已成舟,她得学会控制。   “我知道你尽力了,毕竟你也只这点力了,喊你来,是因为想再看你一面。”   律师一怔,仔仔细细看着姜曳,心里有些不安,离开后,他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她是不是想用自己的精神病脱罪?”   听了律师的描述,那边的人沉默了下,说:“现在她被判无期徒刑,如果要以精神病脱罪,也会被送到最严苛的精神病院,出不来的,你怕什么。”   “不是,精神病院毕竟也只是一个医院,不是监牢,万一她逃了呢?她可不笨,就没有其他方法阻止她以精神病院脱罪?”   那边思索了一会,大概也怕人脱罪后逃走,毕竟陈三包的死一开始不也谁都没想到。   “我来处理。”   姜曳果然以自己是精神病为由无法控制行为为由来上诉重判,这惹怒了不少受害者家属,社会舆情也十分强烈。   有人宣扬林三平当日在法庭上的晕倒也是她故意的,就是想以精神病来脱离被判刑的结果。   民情沸腾,激愤非常。   二次重审的时候,法庭让相关机构对姜曳进行了精神检测。   在房间内,姜曳一看到检测方人员的表情跟眼神,就知道对方果然又收买了这些人。   也如她的预判,凶手背后有司法背景,起码有这样的人脉。   她中规中矩做了检测,故意有精神病的倾向,又不是很明显,就是摇摆不定的那种弧度,检察人员看了她好几次,检测结束后,在十个工作日后,结果出来了。   证明姜曳有一点精神问题,但并不强烈,不足以解释她从头到尾计划性的谋杀跟迫害。   她想脱身,做梦!   律师终于放心了。   法庭拿到了这份报告,本来想维持原判,但这时的问题是姜曳提出了新的论证,就是麻袋跟钱以及她昏迷后被一起同处于作案环境中的一群人包围。   “而且车钥匙并非是警方第一手从我身上搜出的,而是二次从医院那边拿到的,中间经过数次干扰,本身就属于效用低微的证据,还有此后办案的一些警员喝过酒,在公务期间喝酒,本身违规,试问他们找到的证据,如何可信?甚至我在律师陪同后的第一次审问,警局内至少有五个警员大吃大喝,而那天我明明给予了充分的案情提示,让他们赶紧去找线索,然而他们没有,只要去XX等地方的大排档调查就可以确定他们当日的行踪,所以在寻找线索的时间效率上,他们有主观性延迟,而这一延迟恰恰给了真凶时间,让他针对我的口供跟提示部署所谓的证据陷害我。”   “麻袋是一大矛盾点,是证明我并非对陈三包主动行凶的证据,但这么重要的证据,我并未在警方的报告里面听到,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他们故意遗漏了这点,或者他们把这个麻袋丢失了?我要求警方现在立刻把麻袋交出来递给相关部门核检。”   “当然,他们可以说麻袋弄丢了,那就是警方自身不力,丢失了对我有利的证据,只提交了对他们的检控有利的证据,这属于司法目的性迫害,我要求对警方办案人员进行审查,重新审核他们提交的证据。”   什么精神病院,那根本就不是她的目的,她压根就没想进去,因为她可太清楚在第六案世界里如果进入了这种本人被判定“精神病人”这种无自主能力跟权力的人员,进去后,生死跟自由就全拿捏在相关部门跟精神病院官方的手里,尤其是她现在没有监管人,就更好处理了,死在里面都没人管。   所以她的目的是故意泄露精神病脱罪的目的,迫使那个律师去联系背后的人,对方一定会有所安排,她利用精神病为由要求重申,然后重新提交辩护.....这一次她改变了方向,不再针对自己是否无辜,而是直接针对警方。   这很大胆,甚至很危险,但这是富贵险中求。   警方这边大为错愕,甚至群体愤怒,还有少部分人尴尬羞愧以及不安。   陈钊猛然想到那天自己的确被同事拉去喝酒吃饭,吃了大概两个小时半,而后他们赶到了林家...   中间这个时间段,是否就被设计了?   他忽然冷汗跌出,又想到了每次审问时,这个林三平总用冷漠且犀利的目光看着自己,恐怕那时候她就闻到了他们身上的酒味,看到了他们的不堪。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一切?   或许知道得比自己这个老油条还多?   法庭进入了最艰难的状态,台下还是那一拨人,但多了更多的人。   这些人全部是来看林三平下场的,在听到她的辩护后,不少人躁动,但亲友里面也有些人读过书或者明理的,忽然觉得不对劲,忍不住观察那些警察。   警察们的神态不一,有些人因为心虚而愤怒,因为愤怒而厌恨,都想着等这个该死的小子入狱要整死她。   此时,法庭上,法官有些纠结,诸位陪审员的态度也不一。   僵持半个小时后,法官终于宣判推翻原判,判定林三平强j、杀害林小婉罪名成立,谋杀陈三包罪名不成立,陈三包案还需再调查......   “综合审判:判处林三平有期徒刑十五年。”   一锤定音。   不少人那边五味杂陈,既欣慰没能让这个人完美脱罪,又恼怒她的罪行减轻了。   姜曳既不失望也不高兴,她知道第六案的难关还没过去,因为她还是入狱了。   转头,她再次看了一眼旁听席上百多号人。   也只扫了一眼,再转过脸,若有所思:有些人这次没来了。   是心虚吗?但肯定派了人过来看结果。   那应该会转达吧。   姜曳走下原告席时故意朝旁听席那边冷笑了声。   她要让对方看到。   旁听席下,律师冷汗跌出,但最终舒一口气。   十五年?十五年这么长,他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他早都混上去了,以后这小子出院,如果还敢报复,捏不死她!   他扯了下领带,起身离开。   而众人愤怒的愤怒,离开的离开。   陈钊皱着眉,被一群同事拉出去商量怎么对付姜曳。   “哥,你气坏了吧,这个林三平真是...太恶劣了!十五年都便宜他了!”杨正气得不行,陈钊却很久没回神,只是拿着保温杯的手指很紧。   他有特别不好的预感,真的。   奇怪了,明明已经进去了。   难道她还能逃狱?   半个月后,姜曳被送到了海西监狱,这是一所条件十分恶劣的监狱,里面关押着大量重刑犯。   显然,她被“关照”了。   进入监狱的时候,她看到了车辆两边的犯人们,一时间想到了一部电影。   肖申克的救赎。   无罪的人,哪里需要救赎。   她垂头,手指摩挲了下犯人服的袖扣,神情不起波澜。   一系列的流程之后,她领了衣服放下,进了四人一寝的监牢。   刚进去,她就看到其余三个人五大三粗的,都朝她笑。   “听说,你是JS了自己的妹妹才进来的?”   “小子,你这有点畜生啊。”   正好此时入寝灯关闭。   三个人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幽深。 第93章 冤枉   黑暗中, 姜曳坐在冰冷的铁板床上,看着其余三人在黑暗中不太清楚的脸,听到他们的声音, 她低声说:“我是被冤枉的, 我没有杀人。”   三人闻言当即哈哈大笑。   A说:“我也是被冤枉的, 压根就没把我老婆分尸。”   姜曳想要了解下这三个人的背景,也知道他们很可能被“吩咐 ”过, 当前看来没想硬来, 那就先缓和一下。   于是她看了对方一眼,“真的?那你跟我一样, 都很无辜,这世界是怎么了, 尽冤枉我们这样的好人。”   她这语气有些激动,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信任的人,对方跟自己同病相怜,被人陷害,成为阶下囚, 这如何不让她激动?   A没想到他信了,半信半疑,试探性说:“可不是嘛, 我就是平常不小心打了她两下, 现在的女人啊,下贱,在家舒舒服服的, 就带个孩子做个饭还天天牢骚说我喝酒乱玩, 这男人不应酬哪里来的生意对吧?”   姜曳:“大哥是大老板?挣很多钱嘛?真厉害。”   A一时梗住。   他哪里来的挣钱, 家里蹲。   所以才得出去喝酒跟人社交找出路啊, 他也是很辛苦的。   倒是其他两人B跟C见这人吃瘪,也来劲儿了,说了自己的苦楚。   “要说冤枉,我也是啊,你们都不知道我那邻居多坏,不就是挣了点钱,天天看不起人,从小就认识的,明知道我欠了钱,被人追着打,给他借点钱周转一下,他竟然不肯,不仅不肯,还让我父母管我,呵,这种黑心肝的有钱人,满门被灭都是活该,最后竟然说是我干的,我真的是冤枉啊。”   “你还冤呢,我才叫冤枉,我不就是送个女的搬家,结果她自己不检点,失踪了,关我什么事,非说我杀人....”   三个人满腹牢骚,感情到位了,他们自己都觉得比杨乃武跟小白菜还冤,大骂司法跟他人不公等等。   姜曳认真倾听,虽然看不到脸上表情,但能看到他们的肢体语言,再观察他们的语气,基本确定这仨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因为他们说起这些案子的时候,嗓音高昂起来,虽然是在发牢骚,但也在回味。   没错,反正已经判刑了,正好有个契机提起来,他们其实就是在回味作案的过程。   跟人诉说自己所为,真的不甘委屈的,会不断描述检方提供的那些罪证哪里出问题,自己如何被冤枉,不会揪着案子受害者的被杀缘由你不是凶手,你不要带入凶手杀人的心态,你代入了,还为此亢奋,言语间不断把责任推到死者身上,其实何尝不是一种炫耀。   他们该死,而且真的死的,是我干的,但我不认,因为他们该死啊。   杀该死的人怎么会有罪呢。   这就是很多凶手的自我逻辑闭环。   但姜曳表面上说:“那咱们是真的有缘,不知几位大哥都是哪里人。”   她故意这么问,接下来三个人就语焉不详且左右言他。   哦,果然是被收买了,预谋干坏事的人,怎么会轻易交代出自己的信息,又不是蠢货,也得承担风险的。   而且她预估背后的人肯定提醒过他们,她不好骗,所以这些人不急着动手,想先跟她打好关系。   那么...这一夜应该可以好好睡,不至于当天就让她死在里面,不然就太明显了,会有隐患。   不过也不能冒险,于是姜曳硬是扯着三人唠嗑了三个小时,天南海北乱七八糟各种胡扯,把三人聊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迷迷糊糊中信息被套了个干净,而关于这个监狱的事,姜曳也知道了不少。   三人困得要死,最后姜曳意犹未尽,“哥哥咱们明天晚上再聊?准时六点开始哦。”   去你M的,你当自己是黄金六点档节目呢。   三人愣是不应,囫囵卷了被子就睡了,姜曳这才躺下。   但冰冷的铁板床,三人身上好多天没清理的恶臭,时不时轮流放屁,以及狭窄的空间内无处隐藏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难熬。   狗日的凶手,她跟他没完!   接下来几日,也不知是姜曳一到晚上就逼逼叨的话痨本质,吓到了这三人,还是其他,反正三人原本打算温水煮青蛙,慢慢腐蚀她的,结果为了避免每天晚上被唠嗑三小时,他们直接加快了速度,没几天就跟她打成了一团,本来新犯人进监狱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日子,第一是生活环境的转变,监狱的条件能好到哪里去,本来就是方方正正的牢笼圈禁之地,起初是惊恐,后期就是觉得麻木。第二是失去自由,每天进行劳作改造。第三是因为身处环境中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被欺负是正常的。   姜曳这副身体长得白白净净的,最容易招惹困在牢狱中导致心理变态的个别犯人欺辱,但第二天那三个室友就跟她同进同出,显得关系极好的样子。   ABC三人在监狱名气不小,也不好惹,旁人心生忌惮,也就没有对姜曳下手,但姜曳还是觉得这日子特别难熬。   缝纫机这个...好难啊。   姜曳可以分分钟清楚缝纫机的整个构造,甚至给她材料就能完美复刻甚至做出更高级的东西,但她没有缝纫的技术模仿,更没这方面的天赋,踩得很不好,为此大为头疼。   “额,你这样不对,老是浪费布料,会被骂的。”边上一个小青年实在看不过去,指点了姜曳一二,姜曳才好了一些。   此时此刻她才懂了后世某些梗,比如某些沙雕粉丝在自家爱豆犯法进监狱后,特别不甘心,说自家爱豆怎么怎么天纵奇才,不过是一时被人骗了才掉坑。   我家爱豆单身,年轻英俊有钱有才华,他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不过是那个女的故意讹他的钱,怎么就犯法了?   我家爱豆愿意睡她,那是她的福气。   天呐,监狱的日子我家爱豆怎么能受得了,他这么有才华,应该留在外面为国家做贡献,难道不可以交钱保外吗?   很多粉丝已经情真意切代将自家爱豆代入了肖申克救赎中安迪的角色,心疼又骄傲,觉得他就算是在监狱里也是最亮的仔仔,没准能感化其他犯人,成为耶稣+如来呢。   真是越想越自豪,越想越感动,身为他的粉丝,好荣幸哦。   有些人说,这世上最好的爱豆一定搞好了这世上最好的传销。   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事实上,姜曳觉得大多数粉丝的爱豆们大抵是想多了,就那些爱豆的职业素质,进来后十有八九连缝纫机都踩不好。   “谢谢,你叫什么?”姜曳谢过了这个小青年,却发现小青年忽然脸色一变,马上离开了,躲得远远的,姜曳目光一扫,瞧见一些面色阴狠的凶犯正盯着她。   尤其是那个四十多脸上有道疤的健壮男子,他朝她咧嘴笑了笑,露出发黄还沾着韭菜的牙床。   姜曳脸色苍白了些,有些惊慌回避了他的目光。   中途姜曳看到了一台彻底坏了的缝纫机被抬走,她去帮忙,跟着去了安放废弃物的仓库,此后几天她一直忙于各种事务,很多脏活累活都扔她身上。   洗衣,做饭,踩缝纫机,挑拣垃圾甚至屡屡被各种理由罚跑,要么就是同组人故意使绊子拖累他等等,还得长时间一个人看守库房,才几天下来,白白净净的少年人就变得干巴消瘦了不少。   不过再难吃的饭菜,她基本也都吃了,再忙碌辛苦,她也抽空去跑步锻炼。   也有人看到她经常捣鼓一些破铜烂铁,不过这也是她工作,杂物间那边很多东西得她整理。   每天都搞得灰头土脸的。   但今天她打开饭盒,发现里面有几只被捻出汁液的死蟑螂混在饭菜里,而且还有活的小蟑螂爬来爬去。   卧槽!   她胃部难受,差点吐出来。   劳累了一天的姜曳把饭盒啪一下盖上,忽然眼前多了一个饭盒,里面都是好吃的菜,有肉有菜,米饭也是香喷喷的。   原来是那个刀疤男,他的年纪跟林永都差不多了,笑眯眯坐在了姜曳身边,还伸手搭住了她的肩膀,“小朋友运气这么不好啊,你看你这吃的菜都坏了,来,吃哥哥这的菜,保管让你吃得饱饱的。”   姜曳脸色苍白,干笑道:“大哥,这怎么好意思,我也不饿,您自己吃吧。”   “不行,今天你必须吃我这碗饭,怎么不给哥哥面子?”   他的手用力按在了姜曳的肩膀上,逼着她的脸靠近那饭盒,死活要让她吃。   这具身体力气可远不如唐春玲,因为常年待在楼上,运动不足,不太健康,就这短短时间,她每天跑步锻炼也肯定不如这些壮年男子,所以她真的差点被一脸磕在了饭菜里。   突然,这个男子的动作被拦住了,原来是ABC赶到了。   “唐秋官,这可是我们兄弟,你这太不给意思了吧,难道我们三个还能饿着我们兄弟?”   唐秋官黑了黑脸,手指点了点三人,没说什么,带着自己的朋友走了。   姜曳看向ABC三人,有些心有余悸,“哥,真是谢谢你们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A拍拍姜曳的肩膀,说:“他们不是好人,基本你吃了这碗饭,就默认那啥,那啥他的人了。”   姜曳装傻:“啥?”   B笑得猥琐:“就是那啥,你怎么进来的,不懂?”   姜曳恍然,慌死了,“那我怎么办啊?我不要!”   “别急,我们想想办法,我猜他们今天肯定会有动作,今晚放电影呢,你避开些,去其他地方躲一躲,千万别被找到,不然就会被带走的。”   “去哪啊,咱这就这么点地方。”   “我想想....”   很快C给姜曳想了一个地方。   “图书室那边没人,你不是喜欢看书,正好去那边打发时间,你正好把门锁也锁了,这样就安全了。”   姜曳眼睛一亮,满口答应下来。   入夜,走在平静小路上的姜曳瞥了一眼上面角落里的监控,一个人来到了小小的图书馆,这里的书都是十几年前的,灰尘遍布,很久没换过书了,毕竟这个监狱里面也没多少人看这个,都是曾经社会上的危险分子,而且在这个年代,好多人都是社会底层居多。   贫穷会衍生很多罪恶。   书架上有一些是她最近才看的,她转身看了下外面,锁门了。   门落锁后,她走到了书架前面,正拿出一本书坐下来看,看了大概十几秒吧,她感觉到了身后有阴影蔓延过来,从她脑袋蔓延到桌面上。   “谁!”   姜曳迅速放下书往边上躲,身后的人本来要按住她的,被她躲开后倒也不急,笑了笑,“小盆友反应挺快的啊,这么怕我?”   “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啊,你还没来,我们就在了,这算是我们先来后到吧。”   “你们?”   姜曳查看四周,看到角落里跟隔间厕所那边都走出人来,表情一下子就垮了。   一共四个凶恶的犯人,神情恶劣。   她紧张得往后躲,四人逐渐逼近,而且唐秋官手里还拿出了一修理工用的圆木手锥,“小盆友,我劝你别激动,不然不小心误伤到了你,那可不太好。”   “其实我们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   姜曳贴靠了书架,绝望问:“为什么?你们为什么盯上我?我得罪你们了?”   “小朋友,是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呢,警方也是你的能得罪的,你不知道这里跟外面其实是一样的吗?说得上话的,其实一直都是那些人,所以你也别怪我们哦。”   姜曳迷茫,“谁?警局里的吗?”   “你不会知道的,其实你一开始就认罪不就行了,反正是个精神病,这辈子没指望,还非要搞事儿。”   姜曳:“我不懂,就为了杀害我家人吗?这背后的人如此厉害,就为了杀我的家人,他们就只是普通人!”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那边人让我们把你永远留在监狱里,要么你自己把自己解决了?其实活着也没啥意思,对吧。”   姜曳明白了,他们四人盯上她,其实未必是那种需求,而是想在这方面促使她承受剧烈的痛苦而变疯,或者因为绝望而想不开自杀,这样一来,后面的人就能高枕无忧了。   这四个人甚至犯不着搭上杀人的风险,因为她的病太好用了。   但万一这件事不成,那他们还是会动手,姜曳的目光在他们手里的武器上逗留了下。   “你们就不怕我扛下来了,没有自杀,最终把你们咬出去?要知道我再怎么样也有跟外面接触的权限,只要上报把这件事告诉外面,你们就完了,他能给你们什么好处,抵得上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这话很镇定,镇定到让四人下意识都有些忌惮,的确,她说的没错,但是......   唐秋官看同伴的表情,忽笑了:“小朋友,所以我说你天真,怪只怪你妹妹太漂亮,惹人喜欢,而你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要知道,局长这个级别可以做到很多事了。”   局长?哪里的局长?   姜曳错愕。   在四个人即将将她团团包围的时候,姜曳猛然钻了长长的木桌底,从四人这边走桌子地下溜出去。   其中一人立刻往大门那边封锁,而姜曳看那边出不去,立刻朝另一边跑。   “该死,追!”   其实就这么点大的空间,哪有得跑,姜曳直奔厕所,一冲进去就把门啪嗒一下内锁了。   她喘着气,好像特别害怕,一方面高喊救命,但这里本来就是比较封闭的场所,声音传不出去监狱,防御墙体这一块必须到位。   那四人跑过来后,竟一下子无声了。   走了?   砰!   唐秋官忽然一脚踹在了大门上,木门直接发出巨响,也晃动了,门锁更是有些脱离墙体。   姜曳吓得发出尖叫。   砰砰砰,好几下后,门终于被破开。   恶狠狠冲进来的唐秋官把姜曳一把攥住,因为厕所很小,其余几人进不来,就在门口,唐秋官只是想达成目的,也不是要把人打死,尤其是外伤最好别太明显,不然被查出来很可能关禁闭,所以他只钳制住姜曳,对着腹部踢打几下后,还试图脱她的裤子,但姜曳挣扎太厉害,惹恼了他,他揪着她的脑袋往马桶那边按。   “老子的饭你不吃,那你就吃这里的吧,你吃饱了,就轮到老子几人吃你了!”   “给我吃!”   姜曳的脑袋对准了脏污的马桶,其实里面没东西,但污垢无数,恶心死人!   她的脸即将对准下面的时候...唐秋官忽然发出尖叫。   外面三人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却见唐秋官抽回手,按住自己的手指,疼得身体抽粗起来,“MD,怎么回事,好疼!我的手!”   其余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被松开的人站起来了。   “快按住...”   还没说完,起来的姜曳直接抽出了唐秋官身上的手锥,先是对着一人两腿之间的玩意儿狠狠一捅,接着抓住一人的手臂嘎嚓一下,直接折断了。   手起角落,四个人堵在厕所门内外被三两下干趴下,全部打晕后,姜曳转身,从厕所上头放厕纸的柜子里面取出了一个东西来。   这是一个摄像设备。   她拿废弃的监控摄像头改造的,除此之外,她从外面阅读室的书架里面也拿出了一个摄像头。   两个摄像头,两张储蓄卡,现在这里没有电脑,她没法处理,但没关系,以后会有的,这东西主要是以后有用,现在派不上用场。   接着她开始清理现场,所有跟她有关的东西都被清理了一遍。   完成这些后,她把前些天就存放在这里的一个药剂瓶拿出来,用藏在袖子里的小针筒继续吸取一部分,然后一个一个给四人轮番注射,最后用一条细绳把门锁内圈跟反锁的扣纽套住,走在外面一拉,门锁自然锁住,而且反锁抠锁也跟着啰嗦。   形成了一个四人再厕所密闭空间的自然环境。   最后,姜曳离开了藏书阁,按原路回去,她没有规避摄像头,因为她知道今夜这边区域的监控都暂时坏了。   本身是为了方便他们,现在其实是方便了她。   姜曳路过了锅炉房那边,随手把手套针筒这些东西扔在了木柴堆里,最后她回到了播映室那边,ABC三人看到她大为震惊,跟见鬼似的。   而影片播放到了一半,忽然一部分人开始闹肚子,呕吐...   食物中毒了!   其中包括姜曳自己。   因为情况不妙,人数众多,这监狱的狱医大晚上的早就回家了,无奈之下,狱警连夜送了一批人去最近的医院。   而就在当夜,其他没去医院的人要到点入寝,一查人头,唐秋官四人赫然不在,狱警们大为紧张,大肆搜捕之下,终于在图书室这边找到了四人。   门一开,所有人都被眼前画面镇住了。   两个人已经死了,另外两个人还在血脉喷张着做着不可描述的事,而且掐着对方的脖子,癫狂一般,鼻子跟眼睛都在渗血....   狱警匆匆把两人分开送向医院,可惜还没送出监狱,两人就头吐白沫窒息而亡。   四个人,全灭。   医院里,狱警在门口严加看守,病房内的姜曳被医生跟护士检查弄药时,门外的一个狱警看了一眼,医生却让护士去关门。   狱警皱眉,医生说:“要进行肠道检查,不能开门,事关隐私,要不这位您来搭把手?”   一听是肠道检查,狱警当即拒绝,继续转过头去,门一关,自然没看见医生填着表说着话的时候,姜曳从衣兜里取出的一份资料递过去,边上的护士立刻接了。   门都关了,姜曳压低声音说话:“这是一部分的发明内容,达成的目的,让我出去,我就无偿分享你一半的利润,而且独门提供使用权给你的公司,你是一个有眼光的人,只需要做一点投资就能一本万利,你觉得呢?”   她入狱也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内她把时间掰开了计算使用,一方面是被对方迫害了,各种脏活累活都让她干,其实她也不是没办法拒绝,但她正好看上了那个杂货间,也正要需要去洗衣间厨房等地方“偷材料”,正正好,让她轮班合理去这些地方搞一搞。   另外多余的时间,说是在看书,其实就是在设计发明,这倒是不需要多少时间,这个时代的水平就这样,魔方的技术在几十年后的技术都是超前的,她拿出合适的就可以了,所以在这一个月内,她借着发给外面一些爱心教育团体的邮件联系到了一个公司,对方也是她选好的对象,在蹲派出所那会她就通过看书锁定了对方。   当然,眼前人并不是真正的医生,而是买通了医院,配合姜曳的计划今天见面,连护士都是他的助理。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这医院有他股份。   所以特地安排单人的病房给她。   其实他本可以自己去监狱申请见面,但那样容易被某些人察觉到,姜曳就提出外面见面。   “我之前还担心你出不来。”   没想到这个人说出来就出来,一点都不含糊。   隐约的,商洛觉得这种人很危险,因为他调查过对方如果是被冤枉的,那冤枉她的人也很厉害,如果她不是被冤枉的,是真凶,那就更可怕了。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姜曳平静道:“如果我杀人了,你就不同意这次合作了?那我可以换一个对象,比如你的竞争对手。”   “不是都说成熟的资本家原以为了200%的利润杀人吗,是你不成熟,还是你还算不上是资本家?”   商洛表情一僵,心中暗骂天才就是脾气大,嘴巴真毒,他好歹也是大公司的老总...为了她特地飞来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她还...算了算了,他的确不蠢,看得出这个发明的价值。   又不是他自己杀人。   而且这么聪明的人,就算杀人也不会犯那么多的错误,这个案子本身也有问题,他找过团队分析过,也找了关系探查,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必须达成这次交易,其他都是次要的。   这就是资本的本质。   “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保全自己,等我的安排。”   商洛现在觉得眼前人就是黄金疙瘩,可不愿意她死在监狱里。   姜曳点点头,躺下了。   誒,这食物中毒虽然是她自己搞的,但是真的难受。   这个案子可真让她难受,也让她有一种杀人的欲望。   也许,这就是无限系统的本意她击溃了小姨妈这些人,沦为它的新一个代理人,既然是傀儡,就必须好操控。   必须不理智,不克制,被仇恨所控制。   商洛很快就离开了房间,而狱警也没发现猫腻,直到半个小时后,他们得知了唐秋官四人惨死的事。   狱警等人面面相觑。   死了?惨死?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个别狱警隐约知道点什么,忍不住看向后面的病房。   跟这人有关吗?   姜曳在柔软干净的病房房间睡了个好觉,至于监狱会不会抓她,她并不担心。   次日凌晨,监狱的狱警们的确来抓人了,砰!门被推开,狱警们气势汹汹闯入,一把将床上的三人拿下。   还在对医院里的女医生跟护士品头论足污言秽语的ABC三人都懵逼了。   “怎么回事?!”   “啊!”   “抓我干什么!同志,同志,我们没干什么啊!”   犯人哪有不怕狱警的,再横也是囚犯,禁闭这些可不是开玩笑的。   三人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嚣张得意姿态,现在都吓得要死,狱警直接说怀疑他们跟毒杀唐秋官四人有关,已经找到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我们怎么可能杀他们?!   ABC三人震惊,脑子都不够转了,被扯下去带出去的时候,路过隔壁的单人病房,正好看到房门敞开,他们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小兔子,她正在吃苹果。   一口,嘎嚓,咀嚼着,但看他们的眼神特别冰冷。   在锅炉房外面找到的手套跟针筒上面留下的自然是凶手的指纹,只是这个指纹是姜曳在晚上的时候特地找三人“借”的。   而这三人跟唐秋官四人本来就因为要对付她而有所勾结跟接触,鬼鬼祟祟的,这正好有利于现在对他们毒杀四人的佐证。   最重要的是三人因为姜曳而做戏,彼此有过几次冲突。   感情到位了,戏演得好,他们自己都信了。   不过这次被抓,因为姜曳设计的证据太过核实,三人出于自保可能会交代出跟唐秋官四人合作坑姜曳的事.....至于幕后之人,没到绝境,他们不敢暴露。   姜曳吃完了苹果,把果核扔进了垃圾桶,心平气和擦掉嘴角沾染的汁液。   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证据,对方关系再强也没法无中生有栽赃,那接下来就是怎么应付审问跟怎么出去了。   两天后,调查组来了。   姜曳坐在审讯室上,审讯她的人是一个年轻女子,估计是检察官,她看了看姜曳,若有所思,问:“A说了他们跟唐秋官是因为想欺辱你,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去图书室?”   姜曳一愣,低头思索了一会,说:“我不清楚。”   “不清楚?”   “我的脑子...经常出问题,有过精神测定,最近越来越频繁了,经常忘记事情,所以我忘记自己有没有去过了,但我记得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跑回了看电影的地方,在那坐下看电影了,怎么了,他们四个人又是我杀的?”   她苦着脸,继续说了一句让在场的司法人员都表情微妙的话。   “死了人都可以推给精神病人?那我可真厉害死了,虽然我坐牢了。”   女检察官瞥了一眼姜曳瘦骨嶙峋戴着镣铐的手,跟证件照上年轻的少年截然不同,瘦了一大圈,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沧桑又冷漠。   再问,其实根本没法问出什么,问就是不知道,忘记了,怎么回事,我在哪。   她利用了自己的精神证明,也因为当前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指证她监控坏了,不是她的问题,是监狱方面那天自己弄坏或者没启用。   嫌疑在监狱这边。   姜曳应付得滴水不漏,没有证据,没有破绽,加上有个精神病证明在,检察官等人根本拿她没办法。   之后,一系列的证据确凿,还在ABC三人常私人聚会的小角落找到了他们用剩下的材料,里面有很多他们留下的指纹跟毛发证据。   绝望!   ABC三人都绝望,满口都是被姜曳陷害,可就是提不出证据,也支支吾吾不肯说为什么对付姜曳,调查组敏锐察觉到其中有问题,再三逼问下...三人快扛不住了。   本来是为了好处才招惹林三平这个麻烦,现在引火烧身,他们能怎么办?   痛苦之下,三人已经准备交代实情...   次日,检察官几人觉得今天大概可以突破了,但再看到三人,他们觉得不对劲了。   三人认罪了。   “怎么会这样!”   “情况不对,他们背后有秘密。”   “那也不至于认罪啊,难道有人要他们认罪?”   女检察官思索着:“证据确凿,只能认罪,因为哪怕咬出背后的人,他们也得承担罪名,现在恐怕是哪怕他们交代出对方,他们也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权衡利弊后做了这样的选择。”   “我想,能让他们这样恐惧的人,也许跟那林三平的案子有关。”   他们私底下把注意力转移到姜曳的案子后,不由再次提审姜曳,但还没问几句,忽然来了一个重磅炸弹。   林三平申请专利了,专利院的人今天下来了,亲自会见她。   检察官等人忍不住看向她。   姜曳却看向监狱几个脸色难看的管理层,微微笑着:“诸位,我有点遗憾,我这个专利应该可以直接减刑十五年,那我基本就可以出去了。”   “真是难为你们背后那个人的人脉了,怎么就没把我多判几年,那我还能递交一个专利。”   说完,她转过脸,手指推了下近期因为辛劳而不得不戴上的破眼镜,面无表情:“但你们没有下次机会了。”   “等着在这里给自己选个房间号吧。”   没有任何阻拦,在商洛所属CK集团的运作下,申请专利的过程很隐秘,结果是划时代的,专利院破格亲自派人下来接触,跟姜曳聊了很久,专利申请通过了,直接确定减刑要求,这是国家硬性的激励方式,根本不是幕后之人可以阻拦的。   社会舆论也阻止不了,为什么?   因为这个发明可以让机械工业进入高效阶段,取得的利益是巨大的,让多少工人得到好处?可以刺激多大的经济?   姜曳出去那天,洗了个干净的澡,换上了笔挺的小西装,踩着皮鞋走过几间牢房,正撞上被提调出来继续审问的ABC三人。   三人目瞪口呆,而姜曳路过他们身边,拉扯了下领带,说:“记得第一天我跟你们说过我是被冤枉的。”   “我跟你们这样的辣鸡杀人犯不一样。”   “再见,傻逼!” 第94章 哥哥们   ABC三人被关押进监狱的时间大概在5-10年, 既早已度过了最初入监狱最艰难的那段时期,也还没到被监狱的囚禁生活驯化的程度,一方面既藏匿了无耻残忍的本质, 一方面又因为周边都是同类人的环境而变得越发老油条。   其实姜曳始终坚定一个本质(她个人)。   监狱, 它的成立初心不是为了关闭一些犯人而让他们被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它的首要存在意义是为了惩罚!   犯人他改不改造,有没有变好, 她这类社会旁观人员不在乎, 受害者家属也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正义是否得到伸张, 内心的痛苦跟不平是否得到舒缓。   但其实每个人都很清楚,坏的人他就是很坏, 唯一的区别就是会随着时间变老。   ABC三人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垃圾。   垃圾是需要铲土车来铲的。   姜曳扯完领带后,从三人身边走过,身后的律师团们瞥了一眼这些社会垃圾,固然都知道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看着吓人, 但他们心里特别不屑。   杀人很难吗?是很了不起的事吗?   他们一个个都是社会精英,各个都有设计杀人的脑子,也都有敌对的人, 可没杀, 为什么?   主动性杀人,有时候是因为在其他方面太无能了,控制不住自己, 是弱者的表现, 并非强者。   所以他们对这些人渣的鄙视是裸的, 而姜曳走过去后, 瞥见一个小青年正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缝纫机小师傅。   姜曳看了他一眼,后者有些羞愧,躲到了别人后面。   姜曳没说什么,出狱后,上了黑色轿车后,看到商洛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亲自来,这么给面子的么?”姜曳随意道,一边目光瞥过不远处的监狱办公楼,商洛知道跟这种天才没必要搞商业上那些勾心斗角,人家脑子就比你好使,别浪费心机还搞得印象分都没了。   起码这次专利拿下后,他公司的股票大涨,现在公司董事们都眼巴巴看着呢。   于是商洛用十分绵软温柔的语气说:“当然是为了来接你啊,别说来监狱了,让我下地狱都行。”   姜曳笑了笑,继续看着那栋办公楼,在车子行驶出去的时候,慢悠悠来了一句,“也许,我就是地狱呢。”   这话声儿特别苍冷飘渺,像是鬼神在命运间隙   商洛:“...”   特么的,这话好像反派啊。   他不会因为钱上了贼船吧。   “那我现在能为你做什么?”   为何语气要如此绵软?商洛,你可是大老总!   就因为眼前人能让你的资产未来翻几十上百倍吗?   是的,那必须绵软。   必要的话,他都愿意给自己认个爹。   “给我找个房子吧,不用那么好,但过得去,最主要别那么安全。”   商洛:“?”   办公楼内,监狱狱长脸色很难看,对眼前人说:“我早说过不想帮你这事,你也没跟我说过这个小子这么厉害,如果早知道,谁会趟这浑水,你知不知道调查组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眼前人手指正在摆弄桌子上的靠山石摆件,闻言回道:“只是谈话而已,这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是我找人联系的那些人,你不说自己知情,谁知道?”   唯一有破绽的是监控,可这东西本来就有时好,有时坏,谁说得清?   调查组再怀疑,再猜到猫腻,也只能靠证据说话。   “你都混这么多年了,有些规则就是你我都知道的事,但没人能让它真的变成一个事儿。”   “放心吧,我会自己处理,你咬死了不说就行。”   这人说完正要走,狱长忽然眼神闪烁,道:“你告诉我,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那么一个卖包子的,怎么就让你这么大费周章,动用了这么多人?”   “就是一个小麻烦,扯上就费劲,没什么。”   这人显然不想说,但狱长冷笑,大家都是同级别的人物,基本也算一个体系的,人脉通达,他可不信这话。   “我得告诉你,我现在已经被你拉下水了,你嘴上说跟我无关,但一查起来,大家都一样,一茬接一茬的底子跟着掉,你这样不清不楚把我坑了,没点交代,不合适吧。”   “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我不信你会做这事。”   狱长显然认为林家的案子跟眼前人有关。   而眼前人一听这话就懂了对方想分一杯羹。   都是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   他目光闪烁了下,沉思些许,转身,幽幽道:“那看你现在做的事,可不够格要交代,除非你确定自己要掺和进来。”   狱长闻言皱眉,想到CK集团跟专利院的事,他不确定事态会扩张到哪个层次。   万一那小子背后有了助力要报复,搞三搞四,其实也挺麻烦的。   他一迟疑就不吭声了,眼前人当即拉开门出去。   他出了办公楼后,看了下四周,确定无人才离开,上了车,司机把车开走,他从兜里拿出录音器,冷冷一笑。   蠢货,就这还想分一杯羹。   不过就算不给好处,但凡最后出事,都得给他擦屁股。   不过那个该死的林三平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精神病?精神病还这么聪明,真是万万没想到。   此人觉得棘手,按了下眉心,想起对方能出狱后的一系列言行跟行为,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些人。   那就...不死不休?   此人双手交握,最终手指嘎嘎嘎作响。   车子离开后,没多久狱长也下班回家了,到点有犯人前来值班打扫,其中一个小青年在其他人没察觉的时候,飞快从狱长办公室外的花盆中取下了一个摄像头塞进兜里,然后继续跑去洗厕所。   洗厕所的时候,他内心怦怦跳,连眼前的恶臭都不在乎了,只回想着前两天那个人找上自己时说的话。   “杨小小是吧,为了保护被混混欺负的妈妈怒杀了对方,被判了十八年,现在已经坐牢十二年,加上减刑,一年后就能出去了,对吗?”   “进来的时候才十八岁,书没读好,什么也不会,家里穷,你爸妈这些年身体很不好,但为了生活跟为了你们姐弟,每天辛苦工作,扫大街捡垃圾什么都做,姐姐也嫁的不好,十分辛苦,因为帮助娘家还天天被老公打,你很痛苦,不知道怎么去改变这一切,只能努力做好每一个工作,连监狱里的缝纫机都想踩到最好。”   粉丝们,看到了吗,这样的人才能踩好缝纫机,而家财万贯坐几年牢就出去享受人生的爱豆们是不需要这么卖力的。   “但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了,你这样的杀犯人,就算有技术,别人也不会请,所以你特别害怕。”   “可是,如果我帮你呢,我以后会开公司,会聘用你,给你立足之地,让你可以弥补这十二年的亏空,承担起照顾家人的责任,让你可以重新开始,有安稳的未来。”   “这样,你愿不愿意替我做一件事?”   他当时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才答应,结果现在的想法是就这?就这?她为什么要用那么阴诡反派式的语气说那种话,搞得他以为自己需要杀人放火才能逆天改命,结果就这点小事。   没了?就没了?   那他这算是抱上大腿了吗?   三天后,姜曳拿到了摄像头里面的存储卡,用CK公司给的第一批专利费买了房子车子跟电脑等等。   看到拍到的人,姜曳其实不是特别意外,因为局长这个身份其实指向性很明确,只是不确定是哪一个局的局长。   现在知道了。   她查了下对方的身份。   自己职位不低就算了,主要是娘家很给力,关系直通本市,算是土霸王了。   咦?   当姜曳看到两人膝下有一子,而且跟林小婉一个学校...不对,是跟原主一个学校,甚至是同班同学,这让原本喝水的姜曳放下了茶杯。   其中必有关联。   姜曳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转头,看到外面夜色浓重,小区里的人都回家休息了。   小区门口,一个人抬头看了下门匾,用买来的小区门卡轻轻松松刷了进去,接着跟在一个清洁工后面进了小区,很快沿着岔路...没多久就看到了一栋低调的小别墅。   小别墅刚搬入新住户,里面家具这些都没换,估计目标也来不及收拾。   这人拿出背包里面的望远镜,躲在树后观察了好一会,看到了屋子二楼书房的灯一直亮着,那个人正走到窗户后面打电话,时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收起望远镜,从另一边绕路过去...确定这边附近没有监控后,翻墙无声,落地后猫腰伏潜,很快躲到了房子墙壁死角,又绕过到了二楼后门阳台下面,从这个角度翻窗进去。   他动作利落,娴熟且狡猾,很快就从二楼后门阳台靠近了书房那边......书房门没关,光倾斜出来,但门口这边的灯光很暗,应该是书桌那边的小灯来着,这正好。   他悄然靠近的过程中,手里已经握住了锋利的刀刃,刚走进去...忽然感觉脚下缠到了什么东西,反应过来才发现这里堆积着一堆材料,电线跟设备什么的,这边视觉昏暗,他没察觉到,走进去的时候扯到了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团电线,估计是啪嗒的一声,他看到了电光火花,然后...   劈里啪啦,人发出了惨叫声。   书房内,聊到一半,那边的侦探忽然听见了姜曳这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喂?林先生?林先生?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好像有人闯进来了,扯断了我正在研究的机械动机装置。”   她看着电脑上的监控,暗嘲: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监控的理解永远达不到几十年后的监控认知。   墙板里面的小眼睛都可以是监控,而在晚上,他怎么可能发现呢。   她抬头再看向门口那边倒地不起被电得没声儿的黑影。   “应该不会死,就是会电灼伤、组织焦化和炭化。”   “已经昏迷了,我关电咯,要报警,你按我说的做。”   那边的人听她这么心平气和的语气,也不敢说什么,姜曳跟侦探说完后,慢吞吞伸手关闭了屋中电源。   啪,整个屋中陷入黑暗。   她正过去蹲下来查看,哦,她的预估没错,电量跟时间把握刚刚好,不会死,但足够废了他,又能压榨他的审讯价值。   姜曳拿起手机报警,结果正说到事,忽然,她看向门口...   是错觉吗?   她刚刚似乎听到了其他声音。   梅开二度?倒是符合那人的狡猾作风。   眯起眼,姜曳故意继续跟警方那边说话。   “好,我马上去找东西降低他的伤势,需要什么来着?你说.....”   她故意翻箱倒柜...门外房间走道中,一个黑影贴着墙壁跟鬼一样冒出头来,正好看见姜曳蹲在地上背靠他,边上躺着另一人被电击后生死不知的身体。   天赐良机。   他果断扑了上去,利刃朝着她的后背...   “什么人!啊!”   姜曳仿佛才根据阴影的笼罩发觉过来,一个狼狈倒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锥子在黑暗中避开了对方二次的利刃切割,一边一个狼狈又慌乱但十分精准地刺入了对方的腹部,而且正中最重要的那根肠子。   这人措不及防,只觉得一锤子捅进了柔软的腹部...穿透,刺穿了肠子。   再拔出。   “啊!!!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你们是一伙的?”   人倒下了,哪里还记得杀她,只捂着肚子,哼哧哼哧吸着气,肠子里的东西跟血咕噜噜冒出来。   他听到这个目标人物用慌乱惊恐的语气问那个接线员。   “我需要给他弄一个抹布堵着肚子吗?”   “他肚子里流出来的是不是都是屎?”   两人被送走了,姜曳也去了当地的警局。   那人的背景通达本市,自身却是在这个镇上任职。   这不好?   不,很好。   小地方有时候比大地方好办事。   它就像是一条暗河,规避了市内错综复杂的各部门牵制,在这里,他可以说了算。   姜曳看着眼前警局的门匾,挑眉无笑,踏上台阶走进去。   这时隔一段时间再进入这个警局,那心态可大不一样,至少别人的心态不一样。   警局内的警察看到这个人后,表情都跟见鬼一样。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监狱里的事,毕竟某些人也不会告诉他们啊。   而跟之前那个孤弱苍白狼狈的少年人不同,今日的她穿着高档的毛衣跟长裤,双手插兜,对着满办公厅的警察们悠悠来了一句。   “对,没错,是我,我是来报案的,两个想要谋杀我的人一个不小心电伤了,一个被我正当防卫捅破了肠子,现在医院里呢,我想问下诸位警察哥哥。”   “我是不是又得进监狱了啊,哥哥们。”   抱着保温杯,已经逐渐从之前那个案子的阴影中脱离出来,觉得日子还能继续这么过的陈钊第一次觉得保温杯里的枸杞汤像是地沟里的臭水。   而杨正等人既震惊又愤怒,有脾气不好正要上前教训下姜曳。   忽然,她身后跟着一个本市有名的大律师,后者推了下眼镜,目光一扫这小地方的派出所,表情有些嫌弃,问姜曳:“姜先生,你就是被这个警局送进监狱的?”   “是啊,认识一下,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正是警察们吃午饭的时候,这一下,所有人都没了胃口,还有一些无辜的,保持一些良心但苦于职位而不敢声张的人,他们默默盖住了饭盒。   风暴来了,谁还能吃得下饭,就算吃得下,风暴也能把饭盒掀翻了。   一颗米粒都不让你吃。   还是那个审讯室,姜曳翘着腿坐着,边上的律师静静看着陈钊等人。   陈钊咽咽口水,刚要说话,大律师就拿出了自己的录音笔放在了桌子上。   陈钊跟杨正:“......”   陈钊的语气变得特别客气,也不问她是怎么出来了,他不想知道,他已经完全不想掺和这种事了。   他现在立刻马上就想退休!   可是没办法......   他硬着头皮问情况,姜曳倒也客气,一五一十说了,杨正看了她一眼,说:“这个我们还需要调查,人在你家中遇袭,你家里为什么留有凶器跟那些电线?你跟他们是不是有仇?你不要以为从监狱出来了,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你买的这些东西,特地准备,在家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大律师忽然敲了下桌子:“这些好像是你们警方自己需要去调查的事,诱供是不犯法,但法律不支持,如果你觉得有意义,说明支持你的法律跟你们是一伙的,对吗?”   杨正脸色微微一变,有些紧张,而此时姜曳笑了下,说:“我更好奇杨警官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你说自投罗网。貌似我到现在都没说过他们是自己去我那的,但你好像早就知道了。”   杨正脸都涨红了,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胡说什么,我...”   在场的陈钊吓了一跳,心知不好,立刻按住人,让后者冷静点,一边打哈哈缓和气氛。   而外面看审讯过程的其他警察表情都不太好了。   出师不利。   如果说以前针对她的审讯都没占过上风,那这一次简直溃不成军。   因为审到最后,她忽然交出了监控视频。   “前面那个能监控到,但后面那个不行,后面我都关掉电源了,不过屋外的监控是好的,能确定他们是不请自来翻墙而入,而且还自带凶器。”   “顺便说一下,人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我就已经拍摄取证了,报警的过程也录音了,不用诸位警察哥哥对此做些什么,就是不知道你们要不要我提供证据了。”   每一句话都是杀人诛心。   没多久陈钊就拖着狼狈的杨正出来了。   正当防卫太明显了,没有任何余地,所以她当天就走了。   “如果有必要,我还可以再来。”   坐上车后,大律师看了一眼警局,问姜曳:“感觉姜先生这次来并无收获,至少我觉得你想见一个人,但没见到。”   “许是人家有事吧,毕竟我把人逼急了容易变狗,而狗急了会跳墙。”   大律师一怔,若有所思,他是办刑事的,思维很老辣,本来就是CK的法律顾问,因为眼前人是财团的未来黄金大宝贝,他才屈尊来帮忙,但多少也做过一些研究,知道对方现在要做什么,于是笑了笑,“那我等下看来得在场。”   姜曳:“不,律师先生你得不在场。”   半个小时后,大律师被送到了大酒店那边,而后姜曳自己坐车离开...   警局里,局长蒋森脸色难看,他属实没想到那两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这么干脆利落就败了,而且麻烦的是没死,两个都没死。   这就麻烦了。   不过...蒋森不得已之下,拿起一个备用手机,联系了一个人。   “这事不行了,必须解决,她现在很难缠。”   那边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不太情愿,蒋森冷笑,“钱你拿了,想往外摘?怎么,是觉得她现在只怀疑警局这边,没沾上你,你想全身而退?”   那边的人沉默了下,回了一句,“我要开价,毕竟钱归钱,我们都知道这件事的开端就不是钱的事,虽然你用钱掩盖了狱长他们的探查,其实不是,我们都知道不是。”   听出对方是在威胁自己,蒋森脸色倏然阴沉,但很快克制住了,平静道::“想要钱?钱不是问题,只要这事平了,我们才能去享受这些钱,否则都是秋后的蚂蚱,可别忘了,她现在背后可有一个大财团,我问过了,她的那个专利能带来无数倍远高于我们所得的利润,你都肯为这笔钱杀人,凭什么别人不能?”   “想想吧。"   那边大概也知道这个道理,后面两人说了一些,但挂掉电话后,蒋森把手机重重扔在了桌子上,神情十分阴沉。   他现在觉得这件事就是一个漩涡,一开始只是一个小事,后面不得不杀人,杀人后不得不灭满门,又不得不找替罪羔羊,而后一系列的麻烦接踵而来。   主要是...他就想不明白一个初中肄业的小男生怎么就这么厉害。   医院里,两个正在紧急治疗的人在经过抢救后被送入病房,局里的人接到通知,要过去看着。   陈钊这人鬼机灵,当时就以胃病犯了没去,把活腾出去了,后面谁去了他也没管,躲在家里避风头。   一天后,他听到了医院传来的消息,两人死了。   就在局里的人去吃个早点的功夫,人就被拔掉了氧气管,都死了。   在病房里找到了林三平的指纹跟头发,而且医院的监控里还找到了一个神似林三平的人,戴着鸭舌帽出入那间病房。   铿锵!   陈钊手里的饭碗落地,脸色一言难尽。   来了来了,又开始了。   这事真的是没完没了,可这次还能把人送进去吗?   这次警局不少人都有些摇摆,干净的都知道好歹,死活推掉了活,不干净的没法置身事外,因为这个林三平不被搞掉,他们这辈子都如荆棘在背,于是一群人赶到了她的居所,直接闯入欲逮捕。   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在家的某人正吃着零食开着视频会议。   视频会议的那边...有几个人好眼熟哦。   最顶尖的那些政府高层。   他们在跟CK集团的人以及姜曳一起部署本市工业经济改革计划.....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门撞开了,直接把某位高层的茶杯给吓得落地。   茶杯碎了呢。   两边面面相觑,杨正看到姜曳朝他们深深一笑。   他们的天灵盖都快被凉气窜飞了。   完了。 第95章 真凶   当时的场面想必一定很尴尬, 至少这些警察都急得脸色发白,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姜曳为人善良, 特地给他们倒了几杯绿茶。   “别急, 慢慢说, 想好了再说,难道还有人逼你们吗?”   杨正等人觉得可怕, 但不敢看姜曳, 只能断断续续说明情况。   屏幕里面的人觉得无语,一老者说道:“她一直在跟我们视频, 从早上到现在,没有时间, 你们作为警察,应该做的是先调查加害者,而不是受害者有罪论,逮着受害者使劲查,怎么, 你们是那两人的亲戚?”   他这话很不客气,也是意有所指。   而他的态度基本也代表了上面的态度,否则不会这么直接。   杨正等人知道厉害, 冷汗直流, 只能应下,而后尴尬退走。   姜曳也没其他反应,就是笑了笑, 跟众人继续商讨。   出了住所后, 杨正借口去边上小卖部买烟, 而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出去, 把事情说了。   “局长,现在怎么办啊,她背后太强了。”   杨正的恐慌是显而易见的,好像认定他的靠山这边不能应对似的,那边的局长陷入沉默,半响,他说:“阿正啊,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担心,你之前只是按照警察的正常职责查案而已,能有什么错呢?”   杨正感动到了,有些羞愧,局长安抚了他几句,而后挂掉电话,用备用手机联系了另一个人。   案子做得再完美也没用,人家一个不在场证明就直接破解了。   但他没说姜曳这边是谁给她做不在场证明,只说她有人证。   “这么巧,我监视过,她今天一直在家,计算好了才出手,她怎么做的不在场证明?”那边敏锐,问了句。   “她刚好在CK公司的人视频,这个也能作证。”   “......”   昏暗的房间里,那人问:“那你现在决定怎么办?继续?做的事越多,麻烦越多。”   “是,我知道...我在想,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一直在吊着我们,她知道我们想杀她,所以一直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等人入网,我们这边为了灭口,就得杀人,这等于给她机会,现在轮到我们成为官方调查的目标,而不是她。”   他没说姜曳现在有官方背靠,怕说了,自己内部这边的关系先瓦解了。   “你的打算是?”   “但是不管如何,你没有留下破绽,所以她现在也只能一步步逼迫,没办法把我们落罪何况她现在未必知道我们身份,那她现在一方面诱导我们,其实也反证了她还没查到证据。”   局长靠着长桌,低声道:“但这种人自诩聪明,一定觉得靠自己就能查到真相,那你觉得她会去什么地方?”   两人结束商谈后,男子转头看到了一堆报纸中的其中一份,里面是关于经济的,赫然备注这CK集团即将跟政府联手......里面自然也提到了林三平。   但关于此人背后的凶案背景,这个报社只字不提。   不提,是因为官方想控制影响,避免不必要的猜测,这说明官方也是庇护这个林三平的。   这个人从报纸看出了端倪,也才想到了局长没有告诉他的实情。   为什么?   对方身在官场,其实比自己知道更多,不说,是因为要做好更有利于自己的打算。   此人陷入沉思,忽然屋外传来动静,门被推开。   “爸爸,妈妈喊你吃饭,哥哥刚刚好坏,不做作业看电视...被妈妈骂了。”   “哎,乖宝贝。”   他走过去,一把抱起胖墩墩的可爱小女孩,把手机扔在了一边,笑盈盈走了出去。   姜曳结束视频会议后,在厨房一边泡喝的,一边联系报社那边的人继续刊登类似的报道。   最好让那边的人都能看到。   她想看看这伙人内部会不会慌乱,因为慌乱就想自保......   “如果要自保,第一个要杀我,永诀后患,第二个杀同伴,灭口,第三找个替死鬼。”   她的思路很清晰,   杀她,首要方法是把她引过去,或者确定她要去的地方,埋伏好了,最好借刀杀人,把罪责栽赃给别人,或者重新把她弄成罪犯,只是负罪自杀。   杀同伴就全靠对彼此的理解了,要么强杀,要么诱杀,要么利用她杀了对方。   替死鬼这个有点技巧,必须是跟这些案子都有关的,无力反抗的,脱不了罪的像她这么能折腾的肯定不行。   “十有八九从警局内部找。”   因为她的缘故,上面的调查组已经把目光落在了警局那边,所以接下来的替死鬼也必须是警局的,给一个交代。   这是官场熟成的规则。   次日,姜曳在下午的时候拿到了侦探发来的调查结果。   “蒋肖云,蒋森跟肖璐的儿子,前者局长,后者大集团老总,娘家是...蒋肖云这个人,看着很好。”   姜曳说他看着很好,是因为真的很好。   照片上的少年其实比原主还大一岁,因为原主是个小天才,还跳级了,所以比同学都少一岁,两人是班级里的第一二名。   原主第一,他第二,而且两边关系不错,有人经常看到两人还有低一年级的林小婉三人在小卖部说说笑笑,但貌似蒋森夫妻对此很不满意。   “据我们调查,本来蒋肖云可以调到市里最好的高中读书,但他硬是要留下,惹得他父母十分光火,后来为了怕连累到两人,他才转去了那个高中最好的班级,今年高考靠上了Q大,算是人中龙凤。”   姜曳:“他近期在老家镇上还是市里?”   “都不在,跟他妈妈出去旅游了,现在应该在云南。”   “不过我这边查到你的父亲林永先生曾见在遇害三个月外出过一次,而且出去了很长的时间,至少半个月,这在往日看起来很不正常,但我现在查不到他到底去了哪。”   姜曳觉得这其中肯定跟林家被害有关。   结束电话后,姜曳开始查肖氏公司,发现近期该公司正在进行很重要的商务活动,涉及金额达到八千万。   90年代的八千万已是相当厉害的巨资,而且走的现金流,不是金融体系里面账面上的资金,甚至连肖家都没资格主导,他只是拿到了入场卷,是参与方之一。   姜曳觉得很奇怪,因为她调查了肖氏企业这两年的经营项目,以她的眼观配合这个时代来看,这玩意就不畅销,生意一定不太好,那么肖氏铺子摊这么大,怎么拿出过千万的现金玩这一盘?   她找到CK集团那边的人,从那边的市场部借人查肖氏的企业资产,发现对方名下的产业从未变卖过,那就是没有变现的资金来源。   那么,这千万资金哪里来的?   可林永也绝对搞不到千万啊。   姜曳陷入沉思。   香港,靠能力永远拿不到的千万。   那如果靠运气呢?   姜曳眯起眼,开始查这半年来香港境内的所有彩票记录。   “如果中彩票了,需要交税以及办理手续,当地官方应该就能知道,而且这种事,他身边最近可信的人也可能知道。”   如果是她预想的那个,那对方身份她好像可以锁定一定范围了。   “而且随着肖氏经营出问题,肖家应该没有能力把他们的儿子塞进那么好的班级。”   高中可以进去,但那个班级恐怕很难。   那他怎么进去的呢?   很快,姜曳翻看了大量那段时间香港的某些彩票记录,在大大小小的信息中筛到了一条。   里面有一个港英国际彩票活动,其中特等奖是五百万。   得奖者戴着一个斑马头套...在照片里里面显得十分拘谨尴尬,很想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姜曳认出来了。   这人是林永,他的耳朵上有一颗痣。   “五百万大奖,难怪...的确够让这些人疯狂了。”   90年代的平均工资是多少来着?   几百块有吗?   第二天,姜曳穿着休闲装,戴着鸭舌帽来到了林家。   因为这里发生过惨案,附近居民连靠近都不敢,才几个月时间,荒草连绵,好好的房子一下子有了荒芜之景。   姜曳踩着楼梯到门口,从窗户往里面看,她记得警方的案情描述里面就包括了从窗户看到了里面的血。   她进屋后,很快看到了遍布的灰尘以及没有被清晰的血迹。   所以,所谓的亲人们也很避讳吧,连为亡者洗刷故居都不敢明明现在案子已经结束了。   但很显然,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一时间,姜曳感觉到胸腔深处涌上一种酸涩的痛苦。   也许是来自原主的,也许是她自己为林家三口而感到忧伤。   林家夫妻勤劳,一手打拼出不算特别富足,但足够充实丰盈的生活,像买个朴实老百姓最期待的那样一个房子,夫妻勤恳,儿女双全,每天晚上回家都有热饭菜吃,四方桌子坐满人,外面刮风下雨了,一家四口可以在一楼坐在椅子上闲谈说笑,打雷了,女儿可以跑进爸爸或者妈妈的怀里捂住耳朵。   但现在一切都没了。   姜曳看到了地上的血迹,眉头微微下压。   不对劲。   这血迹不对。   因为没有喷溅痕迹,也不是滴落血迹,而是垂直流淌晕染开来的一滩...林家夫妻身体皆是康健强壮,如果有凶手上门能在客厅就把两夫妻放倒,血液不可能这么集中,就是浓厚的一滩。   “倒像是已经倒下了,无力反抗,然后在地上被人扎刀放血。”   “而且故意把两夫妻的尸体弄走隐藏起来,是为了怕尸检检查出来,那就是中毒了?”   姜曳回头看,看到了门窗完好,而角落里的鞋柜上的鞋子摆放整齐,挤到了一边,另一边腾出了位置。   她很快上楼,查看了林小婉的房间。   当看到墙上都是林三平的奖状,姜曳愣了下。   小女生贴奖状的方式比较秀气,还会做花花绿绿的边框,很慎重,却满满都是自豪。   床上的被褥这些应该都被警方弄走调查了,至于是毁坏还是调查就不得而知了。   但姜曳打开衣柜后看到了配套的衣物。   林小婉的衣服都是林母买的,这个年代的妇女喜欢买套装给小孩穿,上下两件套,林小婉这边也一样,而且林家节俭,春夏三套换洗,秋冬两套换洗,基本就是这样的配置,姜曳查看了林三平的房间就是这样的。   但在这,柜子里的衣物少了一些,是警方拿走了?   没必要,要拿就全拿走。   “减去她自己被脱掉在地上的那一套,柜子里的春装应该还有两套,但这里只剩下一套了,外面晾晒的区域也没有她的衣服...”   姜曳有点懊恼没有过去记忆,否则就会知道林小婉是不是有一套衣服不见了。   那些亲人总不敢拿死人衣服吧,这在古今中外都是避讳啊。   所以,要么是凶手拿走,要么是她自己处理掉了。   一个日常懂事的少女,为什么会突然处理掉自己的衣服?   坏了,或者脏了,她认为没法再要或者不想再要。   姜曳没说什么,后面又出了阁楼,保险柜是证物,已经不见了,地上血迹还在。   是滴落痕迹。   “也许是林小婉的身上被开了口子,血液滴落,以此威胁原主,而且应该是被按跪姿势,所以她的膝盖淤青特别厉害。”   姜曳看过林小婉的尸体照片,记得上面的伤势,在这里重新推演,几乎能看到当时绝望的俩兄妹是如何“惨死”且被逼疯到精神消失让她降临的。   那么,下手的人到底是谁?而且这人还知道阁楼的秘密。   姜曳下楼了,重新观察这间房子居家环境,可以大概猜测出林母是一个能干的人,但并不属贤惠一类的,不是她不会,而是没时间,整日跟丈夫操持店里的生意,忙进忙出不得闲,是没有精力跟时间来贤惠的,但她也爱干净,所以一些角落不会堆积垃圾,墙壁跟桌椅也不会特别脏污,但远没到一尘不染的地步,更不会像姜曳他们这一代人一样在家居生活上追究极简现代。   那么,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会把鞋柜上的鞋子摆得这么整齐,明明内测放冬天鞋子的另一个柜子里面都十分散乱,就是一堆鞋子塞在格子里就好,远没有这么齐整摆正的习惯,具体可参照碗筷柜子里面有些零散的各种碗。   林母甚至都懒得将他们按同类样式归类好,就是一窝蜂摆在那淌水变干。   包括她的卧室等等,这里可见她的性格跟习惯。   那这鞋柜的表现除非...   “除非当时客人上门,客人拖鞋,出于礼貌,林家人会把自家人的鞋子整齐挪到一边,再把客人的鞋子放上去,这是很多人下意识的习惯。”   “那这个人如果要下毒,肯定要接触厨房。”   林永对家庭负责,不会把中彩票的秘密告诉异性朋友,那他的朋友,一个大男人入厨房跟林母接触到有机会下毒的可能性也不高。   毕竟兄弟跟妻子这种关系对于男性来说还是很敏感的。   除非这个人跟俩夫妻特别熟,状若亲人,或者这个人进厨房本身就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对方很可能是林家夫妻十分熟悉的厨子。”   这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第96章 诱饵   现在基本锁定了两个真凶的身份, 也确定了他们大概的动机,姜曳离开林家老屋前,特地躲到窗户后面查看附近, 附近本就没什么人居住, 十分荒凉, 她看过了树木灌木跟山林小路,并无瞧见什么人影。   过了一会, 她走出了这间房子, 却不知在后山的半山腰,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子正用望远镜窥探着她。   看到姜曳开车离开后, 他放下望远镜,用类似古老诺基亚一样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她走了, 我看开车的方向跟来时不一样,也不是去的包子店那边,看来她还没找出我的身份。”   包子店就在镇上,她去的方向明显与之相反,也不可能绕路过去。   这点他很清楚。   “跟不上, 要不你给我一辆车?不过给了也没用,开了就等于告诉别人我有钱,不打自招。”   他没跟, 因为对方开着车, 很难追上,但他没跟局长蒋森说明的是这个林三平看起来比以前强壮多了,通过走动的姿势跟形体, 他就能断定这小子今非昔比, 真斗起来没准也是一头小牛。   “毕竟能在监狱里没遭大罪, 除了聪明, 肯定还是有本事的。”   他眼中闪过忌惮,还有犹豫,但最后坚定了下来。   都到这份上了,不死不休。   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姜曳离开林家后,把车子停到了现在的居所家门口,但在下车前点开了自制的随身监听电子设备,进屋后,低头瞥了下地面,并无什么痕迹,但她发现腕表屏幕浅淡的红光闪了下,她挑眉,没什么特别反应,自顾自进屋喝水,而后放下杯子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   她找到了蒋肖云这个人在教育体系的信息。   以竞赛成绩进入选拔,拿到那珍贵的名额吗?   竞赛...   姜曳手指敲击着鼠标,查看了蒋肖云这个人进入那个班级后的一系列崛起路线。   好像也没啥问题,品学兼优。   最后她冷笑了下,没过多久,去了洗手间洗澡,初代古老的淋浴头水声哗哗的,她靠着墙打电话联系了一个人。   “喂,你好?”   “肖氏的财务总监郝先生是吗?”   “是我,你是?”   “林三平,CK的那个,你现在应该认得我,不然不会坐稳这个位置,总有些消息灵通,知道你们老板夫妻老家出的那个事儿吧。但你也很清楚,肖氏朝不保夕,如果我允诺给你50万以及工资是你现在两倍的一份工作,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呢?”   郝总监本能想挂掉这个电话,因为他听出里面的意思,太危险了,他没必要冒这个风险,结果听到姜曳淡淡一句:“如果你老板的老公犯事被查落马,按他们的之间的那点事,你确定你们公司的经营体制跟财务没问题?这方面要是出了问你,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赫总监面色大变,双手握住了手机,下意识看了下四周,“你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以为我的家人真的是我林三平杀的吧。”   赫总监冷笑;“法庭宣判了,你还能无罪?”   “可我出来了,你说我为什么能出来?”   “如果我无辜,那还好哦,如果我不无辜还能出来,你不害怕吗?”   “.......”   赫总监毕竟是老道的职场人,还是稳住了,“你少来威胁我,我不是被吓大的,你有本事去找我老板两夫妻去,难道不是因为你拿他们没办法,你才来找我?”   姜曳:“那好吧,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明天你观察下,如果你们公司账户没有被她转出一大笔资金的话,那时候你再来相信你的好老板,不过最好别露出什么破绽,那两夫妻有多狠,你应该知道一些,否则你不会这么犹豫。”   “如果改变主意,就留一下那笔资金的去向,跟我通个信儿。”   “人的成败有时候并不取决于强弱,而取决于选择。”   她自己挂掉了电话,留下赫总监心乱如麻。   第二天下午,居家的姜曳吃完早餐,在客厅位置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好,黄先生,我是不是应该叫你黄叔叔?”   “很意外?不见得吧,我不信他能把关于我的事都瞒着你,毕竟CK集团这么大的动静,你不知道?哦,我忘记了,你现在是个厨子,已经不是那个靠上警校后因为在外赌博欠债被举报开除警校的人才了,但很显然,你跟局长先生还是有些同学情谊的,对吗?”   那边的人似乎说了什么。   隐约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但很微弱,毕竟是手机通话。   姜曳:“没有证据?我需要证据吗?他快退休了吧,他的老婆公司还好吗,看着强大,其实大厦将倾,而你,你的老婆漂亮,儿女双全是吧...老父母在乡下?如果我没记错地址,你的女儿是在春田花花幼儿园?看着真可爱,笑起来还有小酒窝,让人疼。”   那边安静了。   “要不让你家人偷个渡?但我得跟你说CK是做海外市场的,而且貌似你的家人都不会外语的,外面啊...不通外语的黑户亚裔小女孩很吃香的,你知道吗?价格很高。”   姜曳微微一笑,“所以请告诉我,我妹妹跟我爸妈是怎么死的?”   那边有诡异的沉默。   姜曳:“蒋森,我们的大局长?他会亲自杀我家人?就为了那笔彩票?他老婆的公司问题就这么严重?”   声音那边传出沙哑的声音。   “看来CK集团果然器重你,所以他们才需要钱,五百万足以满足他们的缺口,让他们搭上那个项目,想要靠项目起死回生,而我,我只不过给他打工的,拿到他手指缝里留出的一点钱,毕竟如果没有他,我能把一个案子做得这么滴水不漏?你以为”   手机那边的声音微微加大。   姜曳沉默了,似乎在思索他话里的真假,很快幽幽反问一句,“那么,你要怎么求我放过你?”   “你现在也没赢,没有证据吧,难道你要私刑报复我?报复我的家人?你不也得付出代价?”   他似乎还有些不甘,语气却尽量深沉。   姜曳低低一笑,“你说,如果我也出五百万,会有多少人愿意帮我付出代价?证据,你只是上了两年的警校,最多经营了一个包子店,你懂数字账面上的金钱走过全球十几个国家需要多少时间吗?不到三十秒,你查得到?”   “钱的威力有多大,你不知道么?”   那边安静了。   屠龙者终成恶龙。   恶龙却也可能成为龙嘴里下的可怜食物。   一个赌徒,空有刑侦技术,最终也只能将刑侦技术拿来“赚钱”,而她最擅长的偏偏是他最缺的技术。   他再次沉默了。   因为眼前人就没打算走正经路子但凡她走正经路子,现在医院那两个人也就不会死了。   当猎物变成了另一个猎人,你害怕了吗?   他沉默了。   最后艰难说:“你希望我怎么做?”   “那么你告诉我,他们的儿子蒋肖云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我爸妈的的尸体在哪?”   一句话让他岿然心惊。   “拿出你的诚意来,你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   两人的声音开始降低,姜曳也去了厨房拿东西吃,声音就渐渐隔绝了。   过了一会,两人谈完,姜曳挂了电话,对着这个电话发出了一条短信,又瞥了一眼客厅那边,冷冷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姜曳就以参加研究而去CK的市研发中心,蒋森潜入姜曳家,拿到了藏匿在书架后面的窃听器后立即离开。   回到自己的地盘,他一听里面的音频记录,当时表情大变,变得无比阴沉,打通了自己的老婆的电话。   “黄城背叛我们的了,他把儿子的事告诉了那个林三平,现在尽快安排他出国。”   “怎么这么突然?”   “别问,让他赶紧走,带着钱走。”   肖璐对此不解,但也觉得紧张起来,当即有了操作。   当天中午,郝总监察觉到公司账目的变动后,心里拔凉拔凉的。   仅存的流动资金,自家老板一下子抽走了60%,这样一来,那个项目的后续都跟不上,最后公司肯定出问题。   这么急切,甚至影响这个项目,跟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可见那个案子本身出在这一家人身上,他们都准备跑路了,自己还死撑着?搞最后不会真的是自己背锅吧?!!   郝总监头发发麻,查到了这条转账资金的信息,给姜曳发了过去。   而这一下,一环套一环从这些人那反证了猜想的姜曳瞬间确定蒋肖云特么的就是有问题,因为在国内他的前途还有保障,在国外可就完了,如果林家案子只是他们两夫妻自己办的,他们现在做的就是把国内的资产合理转让给他,毕竟他是干净的,风险不大。   可现在.....事态发展可反推真相如何。 第97章 账户   姜曳确定了这条账户信息后, 通过侵入数据库发现上面是一个假身份,不是蒋肖云的账户。   这蒋肖云正在用一个假身份?   如果把真身份挂在云南那边旅游,披着假身份的本人在哪?   若是她还没出狱还好, 现在她杀了回来, 对方再自大也有后手防备。   对于蒋肖夫妻而言, 儿子就是他们必须安排的退路。   对于蒋肖云而言呢?   他会是一个任由父母安排的乖宝宝吗?   林家的案子真的是因为彩票带来的巨额奖金吗?   姜曳握着笔,在纸上写了八个字始作俑者, 不假于人。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蒋肖云到底藏在哪里呢?想必黄诚知道的吧,他一定可以帮自己拿下这个太子爷。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这样其实很容易暴露我们自己。”   “迟早要暴露, 但只要没有证据,暴露了也没事, 因为所有的事只要有人承担,没人愿意把事情闹大,那林三平再厉害也太急了,但凡她等几年有根基后再出手,我们到时候肯定不是对手。”   “真不甘心, 你不是号称白道都能摆平?现在麻烦这么大,就不能做了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怪我?如果不是你那边需要钱跟....”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挣的钱你没花?没有我的钱, 你那点工资睡个小姐都给不起钱!”   两人略有懊恼争吵, 但很快止住,因为老辣如他们,现在很清楚内讧等于内耗, 就是找死。   肖璐黑着脸, 继续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蒋森抽出烟, 用力吸了两口, 吐出一口眼圈后忽然说:“只能先摆平,我们才能摘出来,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也无所谓,只要不坐牢,名声算什么?然后我办退休,咱们一起去海外。”   “所以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把钱都给我打包好,烂摊子让别人收拾,但一定不要让人看出来,否则你公司里那些股东就不会罢休。”   “我知道,那小云那边怎么办?”   “小云只是个孩子,不要把他扯进来,上次已经把他吓坏了,反正人出去就行。”   很快,肖璐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出国?妈妈,我真的要出国吗?”   “小云,现在没办法了,不是咱们惹事,是别人要对付咱们,对付你,你听话,先出去,爸妈很快就来。”   “妈妈,是不是阿平跟小婉他们家的事?我觉得对不起他们,其实我们错了...我现在好痛苦。”   “小云小云,你别想太多,不是你的错,人又不是你杀的,跟你说,现在谁都不可信,尤其那个姓黄的,你注意些。”   “好的妈妈。”   蒋肖云站在街头,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白皙清秀的脸庞上满是哀伤,然后穿着风衣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路过了一所高中。   他看了一眼高中牌匾,路过上夜课的学生们,像是逆行的孤独之人。   不少小高中女孩都忍不住看他。   气质出众,忧郁而清秀,像是一只苍冷的白鹤,中途撞到了一个姑娘,后者红着脸,看着他走过身边。   她隐隐嗅到了对方身上干净的草木香气。   三个小时后,蒋肖云待着的一间小房子之中,洗手间里面有洗澡的水声,门外,一个带着口罩跟鸭舌帽的男子站在那,他戴着手套,用不知道是什么钥匙还是特殊的,只见他插入了什么,很轻微的声音,门锁开了,他走了进来,关上门,无声无息走向了洗手间。   洗手间内水声很大,中间还夹杂着其他声响。   直到...砰!   洗手间的门开了,擦着头发的蒋森走了出来,忽然发现身后有个阴影,当即察觉不好,正要躲闪。   墙边藏着的男子倏然扑出,一把将带着麻醉剂的棉布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一会,蒋肖云身体就无力了,虚软倒地。   戴着口罩的男子查看了热气腾腾的浴室,观察了这个蒋肖云整个住所,发现到处都很干净,也没什么问题。   书架上很多书,桌子上也有,还有没写完的试题。   都高考完了,这个人还不忘学习。   是个人才。   不过...铃声忽然响起。   男子转头瞥了一眼,拿起,让它响了一会,最后手指顿了下,把它按断,再随手把浴巾扔在地上。   没多久,他们离开了这间公寓,而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一个高中女孩按照地址找到了这,却在按了一会门铃后都没人响应,她不由失望,踢了下脚下的石子,悻悻离开。   蒋森两夫妻素来是狠辣之人,动作算快的,从给宝贝儿子准备跑路费到准备将此事收尾免得殃及各自的事业,其实也就用了两天。   其实他们本可以再多用几天,毕竟那林三平又不是有三头六臂,但意外来时比春天的小雨都来得随便自然。   手机被挂断的时候,肖璐就觉得不对劲了。   “小云从来不会挂我电话,是不是出事了?”   “应该不会,我给他找的地方特别安全,而且还是用的假身份,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按理说他的住所跟身份,除了你我没人知道,那林三平又不是神仙。”   “我早说过让他别回来,他非要回来!”   蒋森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动身前去公寓那边寻找,但一进屋,他们就看到了地上的浴巾。   两夫妻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   “是谁?!”肖璐心急如焚,蒋森却阴森森道:“要么黄诚,要么林三平。但现在他们已经一伙了,所以都一样。”   “但我知道黄城这混账肯定不甘被她掌控,如果是他抓了小云,一定会有他来引我跟那林三平一起过去一网打尽。”   肖璐一惊,“引去哪里?”   蒋森眯起眼,不吭声,只蹲下来观察现场环境。   他是老刑警出身,还是局长,自然有相当厉害的查案经验,所以...   仔细观察后,他在地面毛毯上找到了一个湿漉漉带着淤泥的鞋印,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里量了下长度。   “40码?”肖璐皱眉,“那这不是黄城,他很高,我怎么觉得是那个林三平?”   蒋森眯起眼,又检查了下门锁,在上面找到了留下的剐蹭伤,而后他伏在金属圆体的门把手上仔细看,发现上面没有指纹。   被擦掉了。   蒋森冷笑,拉开窗,看了下外面的环境。   此时肖璐已经开始怀疑姜曳了,她的眼里闪着怨毒。“这个人,欺人太甚,大不了咱们跟她拼了!敢动小云!”   “不是她。”蒋森忽然说道。   “按路线,走左边干净而且没有淤泥,他凭什么走那边,不过是故意用一只41码的鞋子来迷惑我,而且你看门把上的指纹已经被擦去,能做到这么细致入微的人,不会大意到留下鞋印。”   “鞋印是为了故意让我看见,我的这个老同学啊,本来也该跟我一样是警察。”   蒋森站了起来,摸到了腰上的枪。   “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第98章 计划   在前一天晚上, 家里,姜曳正在翻看两份材料。   一份是这个人近期投递给Q大的学术报告,这人高考分数不低, 但也没优秀到能进入某个特殊班级的程度。   而这个年代的顶级大学基本设有特殊的加强班, 收入的也基本是天才中的天才。   姜曳很肯定这个人对这种超出一般人的教育资源有超常的癖好, 所以她特地卡了自己入狱后且还没有反杀回来迹象的那段时期来查他所有对外的社交以及学术表现。   在这个世界这个年代还是类似这样的社交软件,但他并没有玩空间的爱好。   “不能容忍别人比自己强, 但又能跟别人打成一片, 变成一个善良纯真的好学生...连作文里面都是感情类的,什么爷爷奶奶朋友, 亲情友情的小作文写得真好。”   姜曳不是搞文学的,但她当过律师, 很会从文字里面抠字眼察觉其中的猫腻,当她看完这人初中高中时期的所有作文文笔,基本对这个人就有了概念。   比如这个人一直在文章里伤怀情感,但完全回避了他们家族因为其爷爷死后的遗产纠纷的那些丑陋之事。   在姜曳看来,这就是一种伪装包装, 他希望对外表现的都是近乎完美的人设。   里面有句话是这么写的。   爷爷离去时,我看着他的脸色变得灰败,青筋渐渐平缓, 心跳渐渐停止, 摸着手指,那么冰凉,仿佛人间世俗都与他无关, 人是不是都这样, 只要离去了, 一切都变得无意义, 包括曾经的喜怒哀乐,那离开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如果是他的语文老师看到,一定会为他的家人逝去而感伤,但姜曳却因为对这个人有了预先的判断而狐疑:蒋家上一辈,也就是蒋肖云的爷爷并不是无能之辈,而且地位很高,是校长,教育门生许多,为人刚正不阿,是个很受人尊敬的人,当时蒋森已是局长,肖璐的公司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四面楚歌。   蒋家花团锦簇,一派优越门庭的景象。   姜曳查看了当时的报纸,上面刊登了关于蒋老先生在家突破重病被送往医院急救但抢救失败于手术室直接心跳停止...   所以这位老爷子从生病到逝去,最后抢救的状态应该是医院的医生们见到过的。   但在蒋肖云的作文描述里他描述的恰恰是老爷子从病发到去世的整个过程。   如果这不是一种文字描述手法,是否为他当时真实所见?   他亲眼看着老爷子暴毙而亡,但在报纸上刊登的又是老爷子意外病发抢救无效...   姜曳再看了下日期。   好巧也不巧,这日子刚好是林三平在学校被刺激病发没多久。   老爷子这人几十年的好口碑,应该不是装出来的,是否他发现了什么?后来被蒋肖云气死了。   主要是报纸上刊登的事实有矛盾,让姜曳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要知道现在很明显蒋森两夫妻的教育方式有毒,一味包庇自己孩子,搞不好就为了掩盖事实动用关系跟权力就糊弄过去了。   “而且蒋家老爷子这么硬的教育关系,这俩夫妻竟然没有走动出关系让蒋肖云读那个班级,可见这些人脉可能都知道点什么,俩夫妻走不通也不敢走。”   若是如此,有些逻辑就通达了,也反正蒋肖云这人的确有问题。   姜曳再看这人在高考后发给Q大的学术报告,这是商洛那边找关系帮她拿到的,毕竟对于Q大而言,蒋肖云现在只是一个学生,远比不上CK来得重要,   报告里面,姜曳主要是想判断这个人是本土的还是外来的玩家。   如果是外来玩家,做事具有前瞻性,不好对付,本土的会有时代限制。   姜曳一直很清楚,案子过关是一码事,奖励是另一码事,完成度很重要,比如原本人设的维持更重要,她记得自己奖励最好的几次,基本是不损伤原主人设的利益,甚至完成了原主的心愿,那奖励就很高了,给的魔方也是极好的第一次拿到的机械魔方基本奠定了她最初的优势。   那么,这个人不管是不是主,在这个报告上都会发挥自己的才能。   姜曳仔细看着报告,很快看到了上面关于化学制药的猜想。   超过了这个时代限制了吗?   没有那么明显,但隐隐约约又表现出了这方面的超凡才华。   姜曳不太确定。   那就得按最坏的结果打算,她若有所思。   次日黄家,黄诚临走前特地看了自家儿女跟老婆了,提醒他们道:“等会有人过来找你们,是我安排好的带你们出去旅游的人,你们先去,晚点我就来。”   “可是爸爸,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为什么不一起?”   “爸爸有工作处理呢。”   “是包子吗?爸爸你又要像以前一样熬夜剁肉蒸包子吗?”   小女孩问,却没发现自己妈妈脸上有些难言的惊恐。   黄诚低头亲了下她的脸,“是啊,爸爸要赚钱呢,不然你们怎么读书吃饭呀。”   “哦哦,读书,我也要像三平哥哥跟小婉姐姐那样读好书,考100分!”   小女孩举起手,笑出了小酒窝。   黄诚低头笑笑,看向自己老婆,发现她表情很勉强。   “照顾好他们。”他低声一句,她低头答应了,但不敢直视他,甚至不太敢跟他有肢体接触。   黄诚也没说什么,黄妻看到他把望远镜塞进了背包里,然后离开。   他躲在了林三平互住所外,监看了两个小时后,终于看到她出门了.   黄诚抓住了这个机会,很快开了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远远跟了上去,但在车上,他给蒋森发了一条信息。   “我看到她扛着一个麻袋出去了,那麻袋里面好像装着一个人,你看下肖云是不是出事了,局长,我们是一体的,如果她已经疯狂到要对我们的家人下手,那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把她直接处理掉,而且她现在干的事估计也不敢让CK商洛跟官方的那些人知道,所以她不会带什么帮手,这是我们的机会。”   另一边,本来就动身要去找他的蒋森看到了信息后,眼眸微微眯起。   果然,黄诚这狗东西一直隐瞒着林三平得到了官方内部支持的事,可这人其实是知道的,现在说漏嘴了,可见他对此肯定忌惮。   被林三平威胁后就想着让他跟林三平厮杀,他好渔翁得利。   “狗东西。”蒋森将独子视为性命,黄诚踩到了他的底线。   所以他猛然踩了油门。   儿子是他们的心肝肉,绝不能有闪失。   半个小时后,曾见的林氏包子店对面的房子二楼,一个人用望远镜看着包子店,包子店是单独一栋的,后面是院子,可以说整个院子都在他的观察之中,如果有什么人出入,根本避不开他的窥探。   视线里,一辆车到了,停车,只见姜曳下车了,左右观望后,她进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黄诚来了,一改往日老实淳朴的样子,今日的他穿着干练,皮靴长裤外套,像极了年轻时在警校的着装,他也观望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但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躲在附近观察起来。   他在等谁?   二楼里面躲藏的这个人转过头,看着边上驾着的摄像机,里面一直在录制,嘴角轻勾,眼里有些亢奋。   黄诚跟姜曳他们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被窥探着,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猎人。   其实...   一个小时后,蒋森到了。   蒋森同样观望了下四周,发现包子店大门紧闭,他其实也想蛰伏一二,但现在他跟黄诚一比最大的劣势就在于儿子在对方手里。   他没法等待。   蒋森垂眸思量一二,掏出枪来走向包子店。   黄诚看到蒋森出现后,十分兴奋,眼睛灼灼生辉,还舔了下唇口,好像回到了那天杀林永他们的感觉。   杀人,让他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   是上等人,而不是低等人。   如果这一关能度过,他的孩子以后就能享受跟蒋肖云一样的好日子。   包子店内满是面粉的味道,姜曳走进去后瞥过那些菜板上停留的苍蝇。   是所有菜板上都有苍蝇,还有原本装面团的兜盆底下帽沿处也有苍蝇在爬。   姜曳收回目光,往店内深处走去。   不多时,后面蒋森也来了,这里现在是他的地盘,都几个月了,自然熟稔无比,他不需要像姜曳一样观察这里。   蒋森扣着枪,不断观察周围,发现没人,躲起来了?   但他的儿子一定关在这里面,而那黄诚没准就躲在暗处。   蒋森第一反应就是找人,绕了一圈,没找到黄诚或者林三平,目光很快落在地窖的地板拉环上,地上有拖痕。   布袋拖痕。   太明显了...   蒋森没有去拽拉环,因为怕下面是封闭场所,被人下了毒气或者有炸药,一旦他下去,对方就冲出来把它盖上锁死,蒋森谨慎稳妥,一边观察,一边继续转移目光,很快,他看到门墙边上的储物小屋门把上锁。   储物间而已,包子店是材料消耗极大的地方,忙起来是真的忙,面粉这些时常搬运取用,黄诚这人惯会做戏的,就算自己外出办事,也会照常开店,让自己老婆来看着。   所以,这扇门是不会锁的因为放钱的抽屉都没锁。   蒋森察觉到问题所在,预感里面可能藏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因此找了工具开始撬锁。   此时,外面的黄城已经躲到了屋外,没听见里面有打斗或者开枪的声音,一时狐疑,怕有所闪失,坏了这大好机会,于是偷偷从后面潜入...   他有钥匙,悄然开后门后,正好撞上正在撬锁的蒋森,却不见林三平,那人难道躲起来了?   蒋森撬锁是以为蒋肖云在里面?   他一惊,但下意识想着自己跟他还是一个阵营的,还未暴露内心杀意,于是缓和了下神态,主动道:“你来得好快?找到林三平没?肖云在...”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蒋森举起。   不好!   黄诚毕竟也是警校出身,身手跟反应力还是有的,当时匆忙避开要害,但子弹还是射穿了他的肩膀,骇然之下,他抓起边上的铁制大煎盘朝对方扔去。   蒋森一躲,黄诚依然突击上来,后腰的刀刃朝着他的胸口迅即插去...   蒋森后退,弹腿勾了椅子抛过去,砰!!!   椅子被黄诚实反弹腿劈断,但蒋森第二颗子弹送来,黄诚的身体以猎豹般的姿态弯曲弹夺,一边反手一扫...刷!利刃刀口从蒋城咽喉处划过。   蒋森避开了,试图拉开距离,因为近战的话枪支的作用有限,但黄诚也深谙此道,在蒋森退避后,刀口内折,猛然下刺。   蒋森这次是真的狼狈了,躲得狼狈,但还是惊险躲开了,只是...砰!!!黄诚抓住机会,或者说他本来就在等这个机会,一把扣住他握枪的手腕。   “老同学,位高权重后没怎么锻炼啊,这身体废的,去死吧!”   黄诚面露阴狠,一刀插过去,但蒋森也用力扣住了他握刀的手腕,想阻止他将刀插进自己胸口。   “狗东西,吃我的喝我的,还搞我儿子!”   “你儿子?就你的儿子金贵?还有人不是我绑的,是林三平。”   “是你还是她有区别?你个狗东西!”   蒋森身体素质的确是大不如前,毕竟流水的钱来,铁打的美女,怎么禁得起腐蚀,所以基本荒废了,但因为担心儿子,气力爆发也厉害,愣是抗住了,且将黄诚推拒着。   两个人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黄诚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那次赌博特么的是你偷偷去举报的!”   “是我又如何,你这种垃圾根本不配当警察,还敢跟我争第一!”   “我不配,你配?看看你的儿子吧,个辣鸡,如果不是他,我何至于杀林永他们家。”   “拉倒吧,你欠了外面多少钱?都快让你老婆去卖了!如果不是盯上林永的五百万,你能脱身?”   两人一边细数过往的肮脏事,一边疯狂出力...   就在此时。   黄诚忽然听到了屋外细微的动静...不好!他面色一边,果断撤身欲躲开,但晚了。   从后门进来的人瞄准了他。   砰!!   子弹射入了黄城的腹部,他捂着肚子被蒋森一把拿下,但黄诚甩出的刀口也一把插入了肖璐的右胸。   肖璐难以置信看着胸口,痛呼着:“阿森,阿森,救我,快送我去医院!”   蒋森没理她,扣着黄诚的脖子按在地上,面目狰狞询问:“我儿子呢,我儿子,他在哪,在哪!”   屠杀已见分晓。   黄诚奄奄一息:“蠢货,根本就不是我的抓的,你问我有什么用?你不是追着林三平来的?我跟你说了,她扛着麻袋...”   “不是你?”蒋森知道这人基本死定了,应该不会撒谎,那...那怎么回事?   “你不是跟那林三平电话里暴露了肖云?”   “什么电话?”黄诚此时也有点懵了,他什么时候跟林三平打过电话?   等等!   蒋森脑海里仿佛闪过什么,忽然从那晚的监听开始到现在的变故,他忽然反应过来了。   “MD,我们上当了!!”   蒋森情急之下也不敢杀人了,因为杀人要被查,他知道现在是那个林三平设计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好歹毒!   她根本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她家中设置了窃听设备,故意用虚假的对话来骗他。   肖云被她藏在哪里了?   蒋森心急如焚,不再管垂死的黄诚,有些慌乱,一时不知道是逃走还是继续留下找儿子。   但就在此时......   楼上楼梯忽然传来说话声。   “这就不行了?蒋局长,你怎么就没有告诉你的老同学,他安排的那个偷渡人员其实是你的人,如果不出意外,黄老板的家人今晚会死在江里。”   “当然,也有可能他那心爱的小女儿会被留下来吧。”   黄诚震惊,惊恐无比,而蒋森闻言,眼底阴狠,在冲向二楼的时候将枪口对准了黄诚...   砰!!!   黄诚用了最大的力气爬起扑过来,子弹从他身体射穿,但他扑在了蒋森身上后,用兜里的单薄剃须刀狠狠划了蒋森的脖子。   蒋森早有防备,手掌格挡了...   掌心被划开血肉,就跟白菜一样,血水喷溅出来,黄诚倒地了,吐着血水,而蒋森知道他必死,珍惜弹药,正要上楼。   包子店对面二楼的人看着摄像头,他记录下了那个林三平进屋后从未出来过,而他提前在包子店里面弄下了了窃听器跟摄像头,只看到那人进屋后往二楼去,但后来楼下厮杀,忽然滋一下就没电了,估计里面枪击破坏了电路。   窃听跟视角都没了,然而因为确定那个林三平没有出来过,断电之前她也还在二楼画面里,所以...   他眯起眼,因为确定她没出来,所以眼中闪过阴狠,果断按下了。   包子店内,蒋森已经走上了阶梯,却只觉得耳边轰一下!   藏在柜子内以及各个角落的爆炸瞬间铺盖了整个包子店...   蒋森,黄诚以及肖璐几乎被火光吞没,在爆炸中血肉细碎分离,烤焦,毁灭。   那惨叫,那痛苦,那哀嚎...   “哎呀,结束了,真可惜。”他吐出一口气,然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这个世界这个年代的可乐汽水,深深喝了一口,且露出满足喟叹的声音,收拾好东西跟摄像头,里面的存储卡中赫然有好几段视频。   他慢条斯理整理,也不急着走,因为得等警方过来查看,他很享受这种现场被查阅的感觉。   就好像上次林家的案子,林小婉的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整个小镇的人好像都来看热闹似的,议论纷纷...其实他也在人群里呢。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好像100分的答题卷,他不仅全做对了,还把附加题都做出来了,不仅做出来了,还用了更高端的法门。   他觉得那个林三平的玩家就是那个能做附加题的人,可是自己比她更强,做附加题的方法更高端。   所以...他赢了。   嘴角勾笑,轻哼小曲,他甚至还迈着阿飞的舞步,享受着这巅峰时刻的快感...然后...   “你这跳得有点难看。”   突如其来的声音跟鬼一样。   他僵住了,转头看去,这个空房间的门口正站着一个青年,对方五官瘦削,眉眼清秀,浑然跟当年在学校里的少年人一模一样。   眼睛里的那股子聪慧跟沉稳,还有几分温柔。   是的,现在她看自己的眼神就特别温柔,就像是在看一个傻逼。   他立刻反应过来,拔出枪来...   砰!   对方的枪比他更快。   一枪就爆掉了他的手掌,枪落地,他企图弯腰去捡起...姜曳已经冲过来了,他却是目光一闪,竟不是为了捡枪,是故意引她过来。   接着一个反扑要去夺姜曳手里的枪。   一手夹着一根薄薄的蝉翼小刀,朝着姜曳咽喉,一手去扣枪。   但他从姜曳眼里看到了冷笑。   姜曳早防备着,一个回首反转踢就踹在了他的脑袋上。   速度太快了,她得到的魔方总量跟级别远比六个案子的其他玩家要多,为什么?因为小姨妈拿的魔方甚至是她自己的三倍还要多因为小姨妈一直在KO其他玩家,而姜曳受限于个人品格,始终做不到那点。   那现在而言,她手头的魔方其实是正常六案玩家的十倍不止。   姜曳分析整个案子,认为黄诚跟蒋森都是被操控的人,幕后之人的手段级别逐渐了然于心,于是她开始布局。   布局之前当然得测算这个人的斤两最终她认为此人很强,但也有弱点,那就是在机械制造上面并不如她。   砰!   一脚踢飞这人后,姜曳顺便把对方的也枪踢开一些,此时这人迅速爬起,扑向窗口试图逃出,但后头的姜曳一把抓住他的脚踝,一拉一拽,擒拿手捏住了他的双臂,往下推拉,接着弹腿下压,嘎嚓!   左臂被整个折断,接着姜曳一个反手肘顶,把他脸颊再次击中,嘎嚓!血水混着牙齿掉落。   他的另一只手插向姜曳的眼睛。   姜曳歪头一躲,绕道他身后,扣押着他的双臂,逼迫他跪下,接着对着他的腰骨一个猛踹...   嘎嚓!   腰骨发出了断裂声。   此时此刻,他趴下了,上身跟下shen好像分来了似的,因为腰部无法控制,只有可怕的疼痛。   姜曳此刻吐出一口气,把枪放在一边,走过去看了一会摄像,而后关闭了摄像头。   “真舍得花钱,这国外货都被你弄到了。”   “蒋肖云,你这是想拍一些视频,证明我杀了他们,对吗?”   套路千变万化,但不离本宗。   他趴在那苟延残喘,但出于“变态学霸类”选手,他问:“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找的替身的?”   蒋森的确给他找了一个假身份,但这于他而言远远不够,他太聪明了,在那个林三平出狱后,他就意识到这人是个很强的玩家,自己不能掉以轻心,所以费心找来了那个卖了假身份的一些身份资料的真实本人,给了他钱,让他做回“自己”。   对方是傻子阿,有钱不拿才怪,于是就这么生活在那个小公寓里,还喜欢玩弄小女生.....   其实他早已将对方视为诱饵,他知道总有一天这个林三平会找过来,因为之前的案子已经没了证据,对方必须动用非常手段,那么抓这个假身份是必然的。   他猜想到了姜曳的所有路数,却没想到会被她堪破,“难道是他被你抓了后,哭诉自己不是本人?”   那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加上他用的就是自己的原本身份,所以应该不会那么快哭诉告知来着,怎么就这么快暴露了呢?   “他的确没哭,直接被我迷晕了,这点你应该知道,那房子里不是有摄像头?”   他忽然反应过来:“你做出了能洞察电子设备的仪器?这么短的时间?你到底是怎么从那屋子里出来的?!我明明一直盯着!”   因为察觉到屋中有监控,她才顺着演戏,让他窥探到了“她的计划”。   姜心平气和脱下外套,解开袖扣,撸起衬衫袖子,扯松了领带,解下辅助用的腕表,然后走过去单手抓起他的脑袋,提起来对着说:“我不喜欢跟阶下囚诉说如何赢下这场战争,但我不吝啬嘲笑你:躺着拿了这么一个好身份,占尽天时地利,但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的脸黑了,倍感痛苦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小姨妈是变幻莫测,什么都不在乎,这人却是自尊心高于一切,好强到变态。   姜曳插中了他的软肋,继续道:“知道为什么刚刚能秒杀你,但我不这么做吗?”   “因为...”   砰!!   她把他的脸对着地面狠狠一砸! 第99章 地狱(补昨天章节)   脸是有棱角的, 非平面图形,但地面是平面,棱角跟平面相遇的结果是什么?   要么彼此相容, 要么彼此相克。   这时候比拼的就是质感。   显然, 这位第六案主玩家BOSS仗着天时地利人和给姜曳带来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几乎压着打,但做人不能太嚣张, 老天未必在看, 但风水必然轮流转。   什么是风水?   她就是风水!   鼻梁骨被撞平后,血水咕噜噜冒着, 连着鼻涕水一起,他疼痛难忍, 张着嘴巴吐着血水狞笑道:“你赢了又怎么样,还不知道林家人是怎么...”   话还没说完,姜曳就已经拿出一根针,里面早就装好了药水,捏住他的下巴, 对着他的舌根注射。   “我刚刚问了一个问题,你没回答我。”   “太没礼貌了。”   “口舌上的礼貌都没有,那要口舌有何用呢?”   她也算心平气和, 甚至打针的技术还很不错, 都没伤到其他地方,大概是想看看一个人的口舌在被药剂刺激后能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蒋肖云压根没有诉说林家人惨状的机会,哪怕他只是出于失败者绝境, 或者类似灰太狼“我还会回来的”的倔强, 想要最后让她也难受。   但姜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剧本主角, 她直接锁死这个机会。   舌根被注射后, 药剂很快发生了作用,从舌根开始的剧痛酥麻以及恐怖的瘙痒,他张着嘴巴,吐着血水,忍不住用手去抠抓。   但没用,真的没用。   最后痛苦到自己企图撞击地面自杀,可是...姜曳用绳子捆绑了他,然后一根一根折断他的手骨跟腿骨。   他舌根血肉模糊,难以言语,只怨毒盯她,像是在说:你怎么敢!不怕被判刑?就算认定我是爆炸案的凶手,你这样也是私刑!   姜曳却微笑:“宝贝,你太天真了,这种药是我从后世魔方新研究出来的,在这个世界就不存在,我没去申请专利,它找不到药品出处,刑证条文就没法写,而且....”   她当着他的面把他的手指头按在上面,“你杀害了自己的父母,行为被我发现,怕被抓,决定自杀,但药性不够,只能让你全身组织全部坏死,脑部半瘫,从此不能说话不能动作...若非我抢救你,你已经死了。”   “警方也会在你制作炸药的地方找到这种存货上次我去你家的时候,放了一些进去,没跟你说,不好意思啊。”   “但是不用客气。”   她好温柔啊,像一个天使,就这么看着他身体抽搐着大小便失禁...   脑子再好有什么用,没有表达跟行为能力,就是一块木头,但木头也有感觉,感觉里面都是痛苦。   这就是佛家所说的一种狱。   无间地狱   持续的,不可终结的,永无救赎的炼狱。   警方赶到的时候,果然看见林三平正在抢救蒋肖云,一边抢救一边扇他的脸。   “醒醒,醒醒,你不可以死!你还得告诉我真相!我爸妈妹妹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忍心杀了自己的父母,就不能承认杀了我的爸妈?请问你变态吗?”   “你说啊,你说啊!!!”   啪啪啪一直扇...那脸都肿了。   本来就算是残杀百人的杀人犯一旦被殴打,警方也有必要阻止的,但警局的这些警察实在被从监狱王者归来的姜曳给吊打怕了,愣是没敢阻止。   姜曳就这么扇到手麻,最后才接过陈钊战战兢兢递过来的毛巾擦拭手上的血水,站起来时有些腿麻,敲了敲腿关节。   “谢谢?”   陈钊本来心里一喜,以为姜曳不计较他以前的冒犯,但很快意识到对方用的是散漫的反问语气,顿时心脏发麻,尴尬且绵软问:“林先生,你报警的时候说你在包子店里,那是怎么从包子店出来的呢?”   这个问题也是蒋肖云想知道的,他躺在地上苟延残喘,却还有听力,于是听到姜曳一边擦手一边淡淡道:“里面有地窖。”   蒋肖云瞳孔微微缩放。   地窖他知道,甚至他在下面也安排了炸弹,但显然被她提前拆掉了,所以她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炸弹位置,但她只拆了地下室的上面的一个没动。   他以为自己是运用高端算法做附加题的王者,实则她才是出题的人。   技高一筹,且用滴血不沾的手法让他替她灭掉所有仇人。   她清清白白做人。   而要完成这所有设计,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智商问题,更需要对他们这些人的性格把握到了极致。   人性的弱点本身就是一个天然陷阱。   蒋森对黄诚发自内心的优越感跟不信任因为他曾经举报过黄诚。   黄诚对蒋森夫妻的不满以及自保脱身的狠辣因为他想让自己家人当人上人。   肖璐对金钱的掌控欲以及不甘的心态,导致她不肯轻易离开,总想着能像以前一样解决所有带来麻烦的人就万事大吉她认为本就是因为钱滋生的罪恶,罪恶解决了,钱必须还在,而且这种事他们以前成功很多遍,这次也一样。   而他自己则是....也被拿捏了。   一环套一环,从她出狱那天就已经开始布局。   今日收网,最后的结果就是她擦着手上的血,直到手掌干干净净,然后随手扔给陈钊,重新穿上外套,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最后走的时候才凉凉扫了众人一眼。   “再给你们一次送我去警局的机会。”   “这次好好问。”   “毕竟我只是死了全家,但你们可是死了局长全家啊。”   众人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某位大律风尘仆仆赶来,再次陪着姜曳做了一次询问,全程看到好茶好吃伺候着,警方的态度温柔而友好。   证据链完美,没有破绽。   完美到所有人都知道背后有她设计,但没法推翻。   这就好比上次,所有人都知道她可能是被冤枉的,但最终还是没法被推翻。   “不能”跟“不想”的区别,但本质一样。   命运是一个圈。   最后结尾的时候,陈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林先生,你是怎么找到包子店那边的呢?”   警方已经在包子店找到了大量林家夫妻的血迹,有些内情,他们不敢想。   可怕的是这个林三平全程不问也不说。   陈钊之所以问,是觉得害怕,他害怕怕这个人再憋一个大的。   姜曳大概没想到这个唯唯诺诺摆烂专业户会这么大胆子,还敢问她这样的问题,她觑了他一眼,翘着腿,半身倚靠着扶手,手指揉着额角,一开始不想回答,但毕竟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她用左手大拇指抚摸了下右手食指。   这两根手指其实是行动力跟掌控力的象征。   欲望+权力的施展。   她垂眸,眼眸睫毛很长,微微颤抖,声若寒潭水汽般凉冷飘渺:“人一旦因为不够强大,满足不了自己的欲望,从而做了坏事,会把它归咎于群体的欲望,认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不缺他一个。”   “物质守恒,尸体也一样,所以本来就没有绝对完美的藏尸之法。”   “所以,他认为把罪恶分摊才是最完美的手段也是源自他赌徒的心态。”   “要么成事,要么失败,若是失败了,结果也必须是所有人一起承担罪恶。”   当时的陈钊跟大律其实都没听明白,但她已经起身出去了,临走时,对坐在陈钊身边一直沉默的杨正忽说了一句。   “钥匙扣上的娃娃挺可爱的,今天怎么没带?”   杨正一怔,大律师眯起眼,打量了下他,眼中精光暗闪。   而陈钊还在思索姜曳那些话意思的时候,当天,杨正被逮捕了。   在他的公寓找到了一笔财物,而且其父亲名下有一辆他人赠送的私家车。   最致命的是在包子店里找到的子弹不止蒋森的枪械,其中一颗子弹来自杨正的配枪,化验了子弹上沾染血迹的时间长度,确定来自林家夫妻死亡当天。   也就是说,这是针对杨正为凶杀主犯的致命证据。   更致命的是,他还被查出在警局内利用职权私自调换了化验材料就是陈三包的尸体化验材料,最终导致姜曳入狱。   听说被捕当天,杨正整个人都惊呆了,被拿下时挣扎不过,高喊着自己是被冤枉的,杀人的不是他。   “是局长,是局长,是他让我干的!不是,我什么都没干,人不是我杀的,陈哥,陈哥,你信我,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听他吩咐递交材料,我没有杀人!”   “我没有!我的枪一定是被他偷走的,他那天请我吃过饭,对,我喝醉了,我真的喝醉了...”   他再哭求也没用了,警局内的同事们眼睁睁看着他被按住。   陈钊那天抽了很多烟,闭上眼,想起了这个年轻的同事弟弟一开始就极喜欢跟自己跑案子,也跟他特别合得来,曾经有一次他摸着警车钥匙露出兴奋的神色,他笑问:“喜欢开车?以后让你开?”   “不了不了,警车又不是我的车,哥,你有考虑买车吗?”   “哦豁,小伙子挺有想法,你想多了,就咱这点工资,哪里买得起车,你这么喜欢车?”   “也对,肯定买不起啊。”   说着,他又摸了摸车钥匙。   一个月后,省级调查组下来把案子全部调查清楚,包括整个警局,立案审判。   人都死了,死人之后,什么真相什么罪名其实都没意义。   反正姜曳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她无所谓法庭判定如何,所以在现场,她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没怎么听。   她多心不在焉呢,商洛跟大律师以及诸多科研界以及商业界为了讨好她而特地前来的一些大佬都看出来了。   关于案情,最关键的证人竟然是黄诚的妻子。   她没死,她的孩子也没事,因为蒋森派去弄死他们家的杀手已经被制服了。   黄妻上来时,看向了姜曳,可惜后者没有看她,就是在走神。   她想起了前段时间被对方打电话联系被说服的事...其实不难被说服,因为她太害怕了。   而对方其实也只用了一句话。   “你有孩子,想让他们将来像他们的父亲吗?”   她咽咽口水,在证人席诉说了自己发现黄诚犯案的事实。   忽然多出来的钱,他衣服上的血,包子店内的一些血迹,林家的案子。   这些都让她无比恐慌,而她的丈夫显然知道她发现了,却只抱住她,温柔安慰:“老婆,你放心,现在我们能过上好日子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呢,你有我,有孩子,难道你觉得别人比我们还重要?”   “如果这样,你会让我很失望。”   诉说了这些话后,庭长询问她是否知道黄诚将尸体隐藏的位置,因为警方在包子店内并未找到尸体,而在此之前,警方怎么逼问她也不说。   庭长碍于案件的完整性,最后尝试问她。   大概是出于对此地威严的敬畏,以及内心的恐惧,黄妻闭上眼,脸颊苍白的肌肉抽动了下,说:“我...我只是猜的...那几天..他忽然让我不要去包子店,让我在家看孩子。”   “我那时也纳闷,但的确孩子要紧,就回家了...直到后来...我在店里发现了一些骨头...”   法庭內部忽然诡异安静了,庭长有些迟疑,握紧了笔,重复询问具体情况。   “我不知道什么具体情况,我...就是再没有吃过店里的包子。”   她最后崩溃,掩面哭出声来。   在场的人大部分人还有点懵逼,但陈钊等人都幡然醒悟,陈钊更是震惊,下意识看向姜曳。   商洛难以置信,但也本能看向身边的人...大律师扶额,叹息,他后来想明白的事果然是真的。   那么,这个人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他们说出那些话的呢?   而后者面无表情,只是眼里平静温润。   里面是一片大海吗?   还是一个地狱呢。   “天哪!”   “呕”   “我买过那边的包子,啊!”   在场也有本地人,自然也有林永等人的亲属...   整个法庭炸裂,最后还是法警强制镇压才安静下来,但不少人都离席去吐了。   审判逐渐结束,蒋肖云那边已经无意义了,跟活死人无异针对他的案子,林家的案子没有证据说明跟他有关,唯一能关联的是爆炸案。   最后判了无期徒刑。   本来可以死刑的,但姜曳请了律师,也就是大律,为这个活死人出具了精神病证明,为他争取了无期徒刑。   永生永世的炼狱。   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呢,连庭长都知道,但按照律法,按照当前的情况,她的诉求是合理的,没法拒绝。   她甚至伟大到会聘请护工全程照料这个人...   当然,这个护工必然有过一些很不好的记录,很恶劣的记录。   蒋肖云这边判完,轮到杨正,杨正死活不认,要求上诉,他哭得像个孩子,一直说是蒋森为了自己脱身而栽赃他的。   有人信,有人不信。   但有意义吗?   这种事,从来跟信不信无关,杨正的亲人都很无助,也恳求重审,看得出杨家人都很在乎这个儿子,甚至他的父亲一直信任自己的儿子,但今天却有些沉默,因为法庭递交出的证据很明显。   曾经,这个孩子是家族的骄傲啊。   可是现在......   混乱中,法警正要压着杨正离开,杨家亲人挤过来,其中杨父红着眼郑重问他:“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那车子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是你拿工资投资朋友生意拿到的分红!”   “我...那是他送我的,我不知道,我以为真的是局长照顾我,我也后悔过,可我没杀人,爸,爸!救我!”   杨父满是纠结,十分痛苦,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杨正自知无望,要被法警拽走的时候,忽然用力扑到一个人面前,试图跪下去求饶。   但还没跪到地面,就被按住了肩膀提了起来。   姜曳面对面按着他,修长的手指头握住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他,不等他求饶就先开口了,语气也很温柔。   “我查过很多资料,去过家里,看到了墙上的奖状,上面都是我的,一整面墙都是我的奖状,其实我妹妹的奖状不比我少,但她一张都不贴,都是我...她的房间里,一切都是我,她的书架上都是医学书籍,她的日记里面有很多次提到她想当医生。”   “我的妈妈...她十分大大咧咧,能干,精明,其实并不算贤惠,但每年都会为我织毛衣,我的房间总是很干净,她跟我爸一辈子要强,却为了我跟那些学生家长下跪....”   “我的爸爸,他这辈子都没什么大本事,遇到的最大门槛就是我的病,以及我这个哥哥竟然跟妹妹相爱的事,虽然没有血缘,但他还是很烦恼,怕我们在这个小地方被人指指点点,于是打听了消息要去香港那边找事做,因为听说那边更开放...结果误打误撞中了彩票,他那天特别高兴,在香港买了一些礼物,有我们三个人的,唯独没有他自己的,或许太高兴了,他才会跟黄诚喝酒,喝醉了说了彩票的事。”   “你知道吗?我原本可以有一个十分相爱的妻子,有天底下最好的爸妈。”   “可是现在没有了,他们不见了。”   “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起关于他们的记忆。”   “一点都没有。”   在设计之前,她提前去了包子店,当走进去的那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痛苦。   好像是原主林三平的鬼魂在陪她经历了一切,他知道这里遭遇过什么。   那种情感投递到了躯体的每一寸肌肉。   脑部,心脏,神经,每一个地方都在炼狱里备受折磨。   但他不肯远离人间,他想长久逗留,直到灵魂不容于世,化为飞灰。   一如他亲眼看着至亲至爱之人在眼前惨死,而他的精神病爆发...那种癫狂,癫狂到极致的感觉。   宛若世界毁灭时,世间最后一朵花腐烂掉了。   没了色彩。   这是姜曳迄今为止降临躯体后感受到的最强烈情感。   爱,太深的爱了。   对妹妹的亲情与爱情。   对父母的感恩跟亲情。   太深了,实在太深了。   庄严肃穆的法庭里,她上前一些,按着杨正肩膀的手往上挪,在后者惊恐到极致而身体颤抖的时候....猛然握住了他的脖子。   “我告诉你,什么是地狱。”   “我就是地狱。”   法庭内,所有人都陷入了极端的恐怖,而杨正终于崩溃了。   他这辈子都将困在这个地狱里,哪怕他的确是被陷害的,但他正在承受一个因果轮回。   为虎作伥,是为伥鬼,于黑暗中苟存,永不见天日。   人间需要公正,但地狱之所以是地狱,是因为它是公正崩塌后的后果。   她知道一切,但默许了一切的发生。   一个因,一个果。   这就是她认为第六案的终极逻辑。 第100章 一本书   后来, 听说杨家人放弃了,杨正父亲自己放弃的,他做不到对自己儿子的过去视若无睹, 而且法庭的宣判是二十年。   一辈子前途搭上了, 但人没死就行。   当时杨正的姐姐母亲都受不了, 杨父就说了一句话,“人是有报应的, 他跟着坏人, 让别人家破人亡,你想过别人这么对我们家, 对我们的女儿,对他的姐姐这样做的后果。”   杨母跟姐姐当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杨父按着心脏, 低下头,好像被整个世界压垮。   “这种事如果不偿还,以后就会压在子孙后代的身上,总有要承担,如果能我来, 我宁愿替他坐牢,只要他悔改,可是没办法。”   “就好像林永他们家, 再也还回不来了。”   “老婆子, 你忘了吗,有一次咱们去买包子,忘记带钱, 那俩夫妻愣是没收, 还给了你一瓶水。”   杨母捂住脸, 痛苦哭泣。   姜曳这次没有直接离开, 也不知是系统的原因,还是她自己也不是那么急着走。   她还是尊重了一点身前身后事。   不在乎,但是希望。   办丧,下葬,立碑,佛寺请愿......   当地的佛寺普普通通,不如何有名,她站在佛像前面,看着尊严肃穆的大佛,一时不知道如何祈祷这一家子的来生。   直到边上的主持看出了她的迷茫,开口问:“施主心中可有遗憾?”   “为什么是遗憾,而不是困扰?”姜曳好奇问。   “因为困扰可以解决,遗憾不能。”主持转着佛珠,微微笑,“老僧也看电视,私以为施主这样的人,是有能力解决所有困扰的,唯独遗憾,只要跟光阴与生死有关,人人皆平等。”   姜曳了然,苦笑道:“是啊,所以我不知道求什么。”   “求来生。”   “真有来生?”   “既然有过去,为什么不能有来生?”   “那若是所在的世界都可能是虚无的呢?”   主持一怔,沉默片刻,忽笑:“那施主你认为什么才是真实的?躯体是真实,但躯体会消散,一切都会消散,其实真实跟虚假,唯一的差别只在于时间的长度不是吗?”   “你在这里,这里就是真实。”   “你不在了,这里便为虚无。”   “你挂念着他们,他们既是真实,你忘了,那亦是虚无。”   姜曳其实有些恍然,陷入沉默后,等她回神,老主持已经走了,她这才对着佛祖心中默念:那就由我来挂念你们吧,其实总觉得你们是真实的。   请愿完毕后,姜曳一个人走在清凉的山中寺道间,瞧见秋风合叶,百木苍壁,忽听到了笑声,转头看去,只见边上小道上来一家四口。   两个年轻男女跟着牵着一个小男孩,且抱着一个小女婴,说说笑笑往上走,路过姜曳身边的时候,还朝她友好笑了笑。   不知为何,姜曳低头也笑了,只是眼里有些热泪盈眶。   司徒天海结束了第五案子,情绪还行,第一时间去看自家大宝的情况,得知没事,人已经坐在餐厅打着商务电话,忙得飞起。   姜曳的公司正在疯狂扩张,市值百亿都打不住,大把的人要给她送钱,但姜曳目前只收纳钟离攸君跟自家小舅舅的投资。   而司徒天海因为帮官方处理了好几个案子,被大为赞赏,甚至有心要把她拉近司法体系,但司徒天海还是拒绝了,不过事务所最近有了官方背书,基本也上了一个大台阶,因此她也不比姜曳清闲。   两人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处理了一些工作,终于清闲了一小会的时候,正要聊一下各自的案子,忽然餐厅边侧屏幕上就智能调控出了最近的新闻报道。   这个智能系统是姜曳前段时间设计的,以前两母女再忙也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弄公事,但因为无限系统,关乎性命,他们不得不对这种事多关注,所以姜曳在智能系统里面设置了关于案情新闻的检索...   两母女当即看到了最近的案子,其实也不是最近,就今天的事。   某某国道高速连环车祸,死伤125人,撞毁焚烧爆炸车辆36辆,其中包括两辆大巴。   意外吗?   不,人为的。   俩母女对视一眼,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越来越快了。”姜曳低低一句。   司徒天海永叉子插着小西红柿,手指捻磨转了叉子,平静道:“ 你快最后一个案子了。”   他们的进度不一样,但有可能融合案件,但无疑彼此拿到的身份以及面对的困境各有不同。   第六案已经有警方为反派站队的迹象,第七案会变成什么样子?   司徒天海听姜曳诉说完这个案子,皱眉了好一会,才问道:“你是不是一直认为里面的副本案子,其实都是真实的?”   可能别人觉得姜曳代入感太强了,但司徒天海理解她。   “我觉得这些案子,也许都在我们现实里发生过,这些人的思维,性格,经历,都不像是一个系统能完美投影的,妈妈,我最近一直在想它为什么要弄这个案子空间。”   “而且,它又是如何知道我们的一切,控制我们的思维。”   姜曳没有明说,但司徒天海思考片刻,发觉姜曳一直盯着智能系统那边的设备位置,她扬扬眉,道:“你的意思是系统如果是最高虚拟智能,那它关联的其实也是程序...但是...”   两人对视着,忽然都无言。   不能再说了。   司徒天海换了个话题,“这个案子的凶手可能是那个蒋肖云身上的玩家吗?”   姜曳其实也不确定, “这么大规模的死伤,说明他需要人头献祭,他不想死,但太匆忙了,一定留下了不少线索,到时候应该很好锁定,不过这个人很危险,妈妈,你最近还会忙这些案子吗?”   本来她会休息一段时间,交给别人去做,毕竟国家范围内笼络到的小组成员各个都很厉害,不过...   “上面有任务,会帮忙。”她低头淡淡道,想着姜曳忽略过的那些过程。   她想,自家的大宝一定在第六案里面吃了很多苦,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性格都有些变了,但怕她知道难过,就掩饰了。   两天后,司徒天海带队找到了连环车祸案真凶的线索,一行人开车到了老旧的居民楼,武警大队包围了周边,上楼后没多久,队长下来跟司徒天海说了一句话,后者皱眉,上了楼。   门推开,屋内没有任何血腥味,因为血液都被施加了特殊的化学剂,没了鲜血的腥臭,人躺在床榻上。   没有任何外伤,只有痛苦狰狞的表情,整个房间都是他翻转挣扎抓挠自己喷溅出的血液。   就是这样的死法。   司徒天海看到这一幕几乎眉心一跳,因为姜曳跟她说过是怎么处理这个人的,没想到现实里,这个人的死法却如此类似,只是一个没死,一个死了。   难道是......   司徒天海当然没有怀疑姜曳插手私刑处置了他,而是怀疑有人提前来过了。   这个人比他们更快找到了这个凶手,让他死在痛苦之中。   用药吗?   化学剂?   司徒天海皱着眉,却在书桌上看到了上面放着一本书,封面上有一句话。   “如果你有一个女儿,请带给她。”   书名是《最后一场华丽的盛宴》。   司徒天海看着这本书良久,心里有两个人选,是哪一个,她不确定。   一个昏暗的房间中,一个人靠着盥洗台低头洗手,洗完后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这个人才低低说话。   “果然啊,像我这样的人很容易成为你的目标,你正在控制我。”   “也许不久以后,我的第二人格就会代替我了。”   “可是好奇怪,她好像也对这个姜曳很感兴趣的样子。”   “怎么办呢,这个小姑娘可不好对付。”   这人好奇怪,几句话里面有好几个人称代词,就好像同时跟很多人对话一样,但又特别自然,并不诡异阴森,倒有几分从容的意味。   半响,放水的水龙头被压下,水停止了。   司徒天海还是把书给姜曳了,姜曳看着这本书好一会,她本来第一时间怀疑是李漪,但很快觉得不是。   “如果是他,应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还让我给你送书。”   司徒天海也这么认为,那只剩下一个人选了。   “詹欢,她盯上你做什么,你跟她有其他接触?”   姜曳自己也有点懵,还觉得自己特别无辜,“我是真跟她没什么接触啊,看样子这人也没有作案的必要,是闲着无聊出来替天行道了?她现在也在你们队伍里?”   “不,她跟司法体系没太大关系,上次只是来帮忙,早就退出去了,但我想也许她对这些案子,她是感兴趣的,一旦她查询,她有权限可以得知任何案子的细节。”   她们都知道对于詹欢这种人而言,有些法律形同虚设,但她有什么必要掺合到这个案子里面来呢。   而且够恐怖的,一天不到就找到了真凶还处理掉了。   “我不会又迎来了一个小姨妈吧。”   姜曳有点讪讪问,司徒天海看了她一会,脱口一句,“你这招变态妖孽的被动技能还有自动筛选的?有小姨夫吗?”   我的妈,你积点口德吧,我活着可不容易!   姜曳顿时大窘。   接下来几天,姜曳开始忙碌于庞大的事业平台,满世界飞,但经常听到各地案子频发,她觉得隐隐不对劲,按理说案子的附属期已经过了,怎么还有这种灭门惨案发生?   难道是那位詹大教授下的手? 第101章 过渡   如果是詹欢出手, 基本不可能留线索。   人家那脑子基本就锁死了所有刑侦手段可能捕捉到的痕迹,别说你未必能认定是她,就算你认定了, 也没有关键的证据将她入罪。   所以这只能是一个封闭的案件。   凶手成了死者, 仅此而已。   这种手法姜曳自己就用过, 她都能,别人那个级别的大佬自然也能, 所以司徒天海对此没说什么, 毕竟于她也是好事,至于小组其他成员, 观棋不语真君子,非己之过莫等闲, 也都对此不再费心最重要的是他们感觉官方也不会再往下查了   阮挽跟周屿也在之前的案子活着出来了,那一天姜曳约他们在餐厅见面的时候,阮挽表情有点怪。   “我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詹欢,但的确我这个案子本来很难的,我以为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凶手忽然都死了。”   “而且都是毒发惨死,然而直到案子结束我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听你这描述, 毒性效果有点类似, 加上我们同区域,有关系网接触,我跟她同一个案子的概率不低。”   毕竟现在姜曳都能跟詹欢凑一起, 不过她命不好, 当时的詹教授就喜欢当黄雀, 愣是没出手, 全让姜曳自己绞尽脑汁反杀了。   现在听阮挽说她半躺赢,姜曳这心态就有点崩了,“凭什么啊,她这是差别待遇吗?什么人啊这是。”   她的苦瓜脸太明显了,阮挽其实也有点不太好意思,若有所思道:“要么是她瞧不上我,觉得我不能摆平,会连累她,要么就是你惹到她了。”   姜曳细想:她惹了吗?惹了吗?   “我不就是端着老大姐的语气给她喂了一锅心灵鸡汤,我还挺怜香惜玉的,没怎么对付她...”   周屿本来心思挺重的,闻言忍不住吐槽,“你忘了自己忏悔的时候把神父给聊自闭的事了?詹教授的性格我了解一些,她最不耐烦别人对她说道理,不过她也有一个风格是认可强者,倒也不至于这么针对你,而且还单独给你留一本书,倒像是在diss你的感觉。”   姜曳觉得自己太冤枉了,什么意思!   “我没有!我真的对她挺好的了,也就是...把她跟俩歹人关一个房间?可那时候她嫌疑太大了,我把那俩歹人都捆死了,也没伤害到她啊,最多,最多就是熏了点吧。”   两人好奇,这是更早以前的案子了,没听姜曳说太多细节,眼下一听,好奇问了。   姜曳微微尴尬,说了袜子的事。   哦,那懂了。   周屿表情意味深长道:“她小时候被家人关过猪圈,在卫生这一块比较介意。”   因为是陈年旧事,人家又不是需要可怜的可怜虫,所以周屿语气上没太多心疼,就事论事而已。   姜曳也知道一点事,揉了下脸颊,“那估计就是真的恼我了,我说我怎么就得罪她了。”   每次案子都辛辛苦苦,难得随机组到了一个大腿,好好一次可以躺赢的机会全坏在臭袜子上了。   因为都在案子里,啥苦都吃过,她天然以为对付不在意这个,没想到啊。   果然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大佬也如此,但如果治愈不来,谁冒犯了谁就死。   姜曳心情不太好,看阮挽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   非洲人看欧皇的那种表情。   阮挽:“......”   周屿觉得两人这样对视...心里不太舒服,故意插话说:“其实我也匹配到了很重要的人。”   姜曳:“谁?”   周屿:“你.妈”   咋骂人呢,但语气很敬畏,那就不是骂人了。   姜曳有些惊讶,阮挽却睨了周屿一眼,“看她表情,似乎司徒阿姨没说过这事,看来这对她而言也不是很重要。”   本来还有些兴奋的周屿:“......”   姜曳来回看看两人,叹息:“都认识这么久了,生死相依,你们俩感情怎么还这么不好呢。”   两人齐齐冷笑。   阮挽好整以暇喝着水,淡淡道:“大概因为你吧。”   这话...姜曳一怔,看向周屿,后者:“看我做什么,那不然呢?夸你呢,开心吗?”   姜曳撑着下巴,眉眼弯弯:“那看来你们两个也是小变态哦。”   她是一个在情感上相当丰富的人,某些事,如果真的存在,也没什么,毕竟生死之外无大事。   三人都没为此深究,又说了几句,正好一起出餐厅,结果好死不死...   撞上一批人。   简单来说,就是曾经发誓会在国外发展的前男朋友跟他的相亲对象,估计关系确定了吧。   两边就这么照面了。   本来姜曳没太在意,打算就这么走了,可没想到那姑娘可能调查过未来老公的资料,认出了姜曳,当时就主动搂住了男子的手臂,娇气道:“你这次难得为了我回来,咱们婚礼好好办,要不要把你前女友这些都请来啊,我这人大度,不在乎的,毕竟谁还没有个过去呢。”   听到这话,本来今晚聚餐就是为了谈生死大事的姜曳差点被逗乐了,但想着小姑娘气性大,如果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她不好拆一桩婚姻,就没想计较,正要走。   结果那女孩还不依不饶,来了一句:“哎呀,这不是姜阿姨吗?”   案子经历多了,都懒得打扮了,今天姜曳就卫衣一套懒懒散散出来,结果...   艹!   姜曳笑了,没理那女孩,倒是看向这个前男友,“即便是要联姻,不能好好挑挑吗?”   前男友既不管这个未来老婆的挑事,也没打算走,见姜曳跟自己说话了,才开口:“有什么好挑的,结婚生孩子,将各自家族的资产利益最大化,增强资本稳定性,各取所需,谁都别矫情。”   边上的女孩脸色变了,特别难看,很生气,但是又不敢发作,因为身边男子盯着她一会。   她就消停了。   姜曳:“这还不算矫情,看戏有趣?”   前男友:“想看姜小姐生气,虽然可能被你嫌弃。”   神经病。   以前觉得这些男朋友都挺正常的,现在看着怎么都变态化了。   姜曳还想说什么,左右两人忽然齐齐拉住了她的手腕,而且都是十指连心。   周屿:“想看人生气,这位先生你看这样生不生气。”   阮挽不吭声,但也握了握姜曳的手掌,然后成功在对方黑脸的时候把姜曳拽走了。   离开餐厅后,周屿松开手,问姜曳这人叫什么。   “徐令宴。”   阮挽回头,看着那人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徐令宴今晚遇上姜曳,真的是巧合吗?   一年多后,姜曳的公司基本已经扩张成了科技巨无霸,最开始阶段是最忙的,后面反而不忙了,因为钱跟平台到位,有的是别人替你忙,包括你的想法跟思维,也有无数只手替你实践。   而到了这个平台,姜曳接触到的层面也高了,她花了不少心力跟人脉去关注科林公司,发现这家公司这一两年的发展曲线比她崛起得更快。   主要就是因为现在科林的CEO,一本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任务,两年半前忽然崛起。   姜曳算了下时间,两年半,这算不上是早她一些的某个玩家变强时间曲线?   但最近被灭门的那些家庭,好像多多少少都跟科林有些关系。   灭门的那一方,又多多少少跟李漪有点关系,连姜曳都察觉到官方在对他们的关系进行审查,还好最后通过了,因为他们真的没有任何联系。   而这一年半以来,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因为姜曳是他们里面唯一一个最早到达第七案的人,阮挽他们近期特别紧张,怕她有所闪失,姜曳心态却仿佛平和了下来,甚至不做任何跟亲友的告别,虽然遗嘱这些都立好了。   也就是一个很寻常的夜晚,她沐浴焚香,正要躺下去准备案子,门被敲了,原来是司徒天海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玉佛。   “你外婆拍来给你的。”   姜曳一怔,“外婆?”   司徒天海平静道:“瞒不过她,但她没法参与,就特地给你拍了一个玉佛来拜拜。”   也是见鬼了,港都首席大法官请个佛回家。   姜曳哭笑不得,“好吧,我供着,但也没什么可求的了。”   嘴上这么说,门一关,这人麻溜下跪。   “观音姐姐观音姐姐请保佑我,能平安归来,如果我归来了,一定捐个九十亿,我现在已经捐了十亿,你看在这些钱能帮助一大群人的份上,给我加点BUFF啊,感谢观音姐姐了...”   第七案,姜曳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这次既没被活埋,也没被殴打,反而有个身高一米八五、八块腹肌的英俊美男子正在对着她脱衣服,就差一裤衩了,而她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   姜曳:“???”   这事她懂,但她是真的不熟啊。   这怎么解?   玩还是不玩呢?不过身体觉得很酥麻昏沉,好像喝醉了一样,身上还有酒味,这是?   姜曳陷入了沉思,但对方已经爬上床了,像是一只猎豹,缓缓压着床垫,“亲爱的,现在轮到你了。”   然后抓着她的小手往他裤衩上摸。   “来,它是你的了。”   姜曳交了几个男朋友了,都没玩这么花过,当时差点绷不住人设,不过她倒是有这个人设的记忆。   正在接收时,这美男子已经要握着她的手要扯下裤衩子...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砰!   门开了。   姜曳还没理清人设记忆,但记得这里是酒店,门是反锁的,不可能有人忽然能开门,除非...   姜曳当时反应过来,迅速跑向洗手间....同时,一个人进来,戴着一张小丑面具,抬手就对着房间...   砰砰砰!   一脸七八发子弹,姜曳只觉得左臂一阵生疼,但人已经冲进去反手一个关门反锁,但外面的小丑朝着洗手间疯狂扫射。   洗手间的门被打成了筛子,姜曳垂挂着中枪的左臂,右臂猛按了浴缸边上的报警器.....   但此时,洗手间门的门锁好像被打爆了,砰!   房门被猛踹。 第102章 小丑   洗手间猛踹了两下, 锁口基本要跟门板一起脱离,就在门要被踹开之时...   砰!   它果然还是被踹开了,但他推了下, 发现门只推开了一个缝隙, 有一条内锁的锁链还在, 而且他感觉到里面那个女人正在推东西企图堵住门。   她在推桌子?   一边推还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确定了她的位置,外面的凶手也没那么多时间, 因为他听到报警器的声音了, 于是他将握着的手掌往内伸,企图将枪对着里面胡乱扫射, 总能射杀那个推东西的女人。   然而就在他伸手进去的刹那。   姜曳已经去掉洗手间内的吹风机的头,直接用出热口对着他的手掌猛然来了一下。   那温度可不得了, 直接烫到了他的手背,他吃痛,差点掉了。   她之前就故意大喊大叫就是为了掩盖开启吹风机的声音,也预判了这厮会过门缝乱射,一波热流刺激了他的手背让他吃痛不能射击后, 她再一个用力冲撞..   原本被推开一些缝隙的门板被她用力撞了回去。   门板直接卡压了,因为刚刚他就吃痛,握枪不稳, 正打算收回去, 猛然被这么一卡,直接被卡掉在地。   他弯腰想要捡起,姜曳手疾眼快抓了一头就往里面揪, 通过彼此缝隙, 他看到了她的脸, 她看到了他小丑面具冰冷的目光, 但她接着反手就是对着外面的他一枪!   砰!这人躲闪不及,只堪堪侧躲。   子弹也同样射穿了他的肩膀。   这人往旁边躲,估计是出门了,外面没声,但姜曳不敢出去,握着枪,流着血,喘着气,却是觉得脑袋愈来愈眩晕。   该死,这身体被下药了。   姜曳觉得自己快昏迷过去的时候...啪嗒一下,对方猛然再次推了下房门。   姜曳以为对方这次要进来了,神经一凛,将枪口对着房门射了一枪....有些偏,但子弹还是顺着原来的弹孔出去了,似乎射中了什么花瓶,铿锵脆响。   外面安静了,过了一会听到叫喊声,有人来了?   接着这人跑出去了。   姜曳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脑袋很重,很快昏迷了过去。   警察跟酒店的人很快就来了,先看到了被乱枪射死的裤衩男,又看到了躲在洗手间内一身血的姜曳。   姜曳很快被送往医院,中途她失血过多昏迷了,等她醒来却面对了三个很致命的问题。   1,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当前信息整理如下:21世纪某经济发达省城一线城市小豪门,原主肤白貌美,家里资产过亿,有老公,老公是精英高知分子家庭出身,当前是风投高管,年薪七位数,有一个七岁的儿子,一个月前爹妈车祸去世,她继承了家产,但怀疑父母之死有问题,委托侦探调查,结果这个侦探是个老六,给她下药趁她迷糊带来酒店想要她。   2,她的手受伤了,没法照顾家里的儿子。   3,凶手逃了,她握着枪,那个该死的老六侦探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而酒店没有监控,是的,没有监控!那侦探在这个酒店有人,当时就关闭了监控以方便办事,所以当时没有那个小丑进入杀人的监控视频,也就无法证实他的存在,而枪支上只有她的指纹,她记得当时小丑的确是戴着手套的。   此时,姜曳坐在病床上,手臂上吊着绷带,面对警察的询问,她顺着原主温柔的嗓子说到:“我只知道他戴着小丑面具,一进来就开枪射击,当时我正迷惑着,因为这个侦探...姓沈?好像是,他在脱衣服,还爬上床,我当时脑子一片混沌,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但听到了开门声。”   “那一刻,我觉得不对劲,我知道这里是酒店,酒店的门不太可能被别人打开...我当时还以为这个姓沈的有同伙,我吓死了,推开了他,下床跑进了洗手间,但还没跑进去,那人就进来开枪了...我手臂上的伤就是那一颗子弹带来的。”   姜曳实话实话,最后还提到自己射了对方一枪,而且射中了。   “我知道你们怀疑人是我杀的,但那里应该留下了他的血迹,你们仔细查验就能分辨出现场有三个人的血迹,还有那个姓沈的,他这么对我,应该不仅仅是好色,因为他当时明明可以直接侵犯我,却要在那利用我被药物控制的状态来做戏,我感觉他是不是在房间里面准备了什么摄像头,或者酒店本身就不干净,跟他里应外合,然后打算用拍下来的视频来威胁我要钱,毕竟我刚刚继承了好几亿的资产。”   姜曳估摸着这第七案开局不会走第六案的老路子吧,警方又走歪路子了?   她观察着眼前清秀女警的神态,后者平静从容,记录下后,道:“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很有用,我们也正在检查那个酒店跟那个房间,现在人员还未回来,有结果会通知你,但近期你还是得待在病房里,等候我们传唤。”   姜曳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不过这个女警也问了一句,“你请侦探是为了什么?这个我们也需要调查。”   “关于我父母的死。”   “如果我没记错,资料上写的是车祸,你对这场车祸有异议吗?”女警看着眼前这个温婉柔媚仿佛能掐出水来的豪门少妇,只见对方垂眸,长长的眼睫毛威威颤抖。   姜曳其实早就梳理好了原主的记忆,知晓她的怀疑点。   “我爸曾经以货运发家,早年走南闯北,开车送货往来,十分辛苦,我妈妈也为此提心吊胆多年,后来发迹后,他再也不想开车了,所以后来还雇佣了一个司机。”   女警看着资料,“这上面说你们家的司机其实早在事故三天前就请假了,家里人办丧,他赶回老家去了,你爸是因为一时找不到人才自己开车,正好遇上有人开车逆行...这是无妄之灾,那车主也承认自己喝酒了,现在已接受惩处,你就是因为这一点吗?”   姜曳摇头:“不,如果是一般的事,他们打的就可以了,以前我爸妈就是这样的,既然亲自开车,就是因为他那天一定有出行的必要,而且不想让人知道,这本来就不是偶然性的事,却偏偏撞上有人酒驾我了解过那个司机,一辆快报废的大货车,里面的货物价值根本就不值得他跑这么一趟,而且路线也不对,我爸他们从家里开车出来,走的路线虽然比较偏僻,但道路不宽,也不好开,可能这符合他们的某些隐私感,却偏偏不适合货车司机的选择。”   这些都是原主的怀疑,女警越听越皱眉,却看到眼前温婉女子仿佛又犀利了几分,幽幽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司机逆行撞车的角度。”   “他不是直接逆行,而是歪歪扭扭,从旁侧走位直接撞击侧门驾驶座位置,按照当时的车速跟货车总重量的计算,撞车后,我父亲即便百分百身死,我母亲应该还能活下来,但是没有,车子被顶出去三米多,撞在了树上,最后我母亲被插破窗户的树枝穿刺了咽喉而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满是猩红,显然十分痛苦,但还是坚持说道:“所以他最后肯定加速了。”   “撞击后,他还加速了,而从这个人过往的驾驶历史来看,他是一个老司机,基本没有恶劣的驾驶记录,就算不小心逆行撞上了车子,怎么可能慌乱到还还加速顶车出去?”   “他就是故意的。”   女警沉默了,看着资料后面未曾记录的空白,觉得这个车祸案子的确有点猫腻,而且诡异的是她提出的这些嫌疑,警方应该是有能力调查出来的,可最后还是以逆行车祸结尾。   中间是否有问题?   姜曳其实也没想到刚回来就撞上了原主父母的凶杀命案,而且已经定案了,基本不太可能翻案这些嫌疑只能是嫌疑,只要那司机咬死了自己当时精神不正常,那些所谓逻辑不正常只能败给他的主管认罪,除非有其他附属的案子联动。   但姜曳之所以提出是想试试警方能不能查出原主今日遇上的小丑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   莫非是原主仇家想要灭门?   亦或者....姜曳思索时,忽然看女警欲言又止,眼神相对,都是女性,姜曳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同性认知。   前后两次谋杀,针对原主一家三口,那么最大的得益者是谁?   就在沉默时,门推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银色边框眼睛,皮肤略偏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英挺斯文,颇有几分中式美男子的风范,又夹带西方的深邃感。   女警看到他后,阖上记录本,“好的,简一女士,接下来还请您注意安全,我们有什么调查发现会通知你。”   接着起身离开了,擦肩而过的时候,姜曳留意到这个男子瞥了下女警的记录本。   这人就是原主简一的丈夫徐清然,青梅竹马的初恋,他走进来后,解开西装口子,脱下,随手搭在沙发上,然后拉了椅子坐在床边,慢吞吞一句:“知道我刚得知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姜曳回忆了下两夫妻平时的相处方式...其实无从考究,从两小无猜到结婚十年,什么激情都退却了,而这个男人在近两年更是无时无刻不再彰显他的变心跟疏远毕竟能长达一年不回家的男人,基本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所以不必参考以前的相处,反而应该多一些棱角。   “也许你能升值?我看看,亚太地区首席CEO?年薪突破千万?”   姜曳的语气不咸不淡的,有些嘲讽。   徐清然看了她一眼,慢吞吞道:“不,我想的是如果你死了,你刚继承的财产就是我的了。”   姜曳皱眉。   徐清然忽然上前,双手撑着她的身体两边,逼视着她,“你找侦探,不就是想让他们来查我,看看我是否贪图你父母的财产吗?”   “也许连今天这个小丑都是我...你觉得呢?” 第103章 车祸   这特么是老公吗?   什么狗男人!   好想锤爆他狗脑......   这辈子就没被什么霸道总裁压制过的姜曳故作被惊吓到, 但很快竭力镇定下来,说:“是吗,那要么你脱下衣服给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枪伤, 如果有, 那我马上喊那位女警过来, 省的人家跑第二趟不是。”   徐清然笑了,笑完后, 忽然捏住了姜曳的下巴, 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太突然,其实姜曳反应过来了, 但她不能躲因为原主其实不该有这么强的反应速度,所以她故意慢了一拍, 然后才往回靠枕,盯着他:“你这是做什么?给我一个理由发作,歇斯底里问你有没有在外面玩过其他女人,再来对我表亲近?”   “不,给你一个打我巴掌的机会。”他就像是小说或者电影里面的芳心纵火犯, 用温文儒雅的西式精英调调与她调情一般。   这话刚说完。   啪!   姜曳真的一巴掌扇过去了。   力气好大哦,声音好响。   徐清然可能自己都有点懵,懵了后, 转过眼...但很快侧开目光, 低头捡起飞出去的眼镜。   但姜曳还是看到了他错愕之下近乎本能的冷意。   很好,在临时反应未能预备的情况下才能看到一个人的本性。   这个变心的丈夫...有点问题。   毕竟她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下贱的要求。   姜曳打的时候很爽,也达成了目的, 但打完后就立即恢复原主的本性, 有些惊慌跟不安, 眼神躲闪, 还多了一点点...复杂的心疼,所以她来了两句。   “你怎么不躲?”   “我以为你开玩笑的......疼不疼?”   不疼我还可以加一巴掌。   姜曳内心冷笑,表面不安,而徐清然捡起破碎的眼镜后,揉了下鼻梁,抬头朝她笑了笑,“应该的,毕竟如果不是这两年来我对你不好,你也不至于这么怀疑我,也对我缺乏信任。”   谈及这个话题,姜曳沉默半响,说:“如果不可挽回,那就离婚吧。”   这句话是她的一个测试。   无限案子的规律是:顺着人设的背景走,不要妄图去挑战当事人的社会关系跟背景,那种一降临就抛弃一切跑进深山老林就因为能逃避案子的想法是不可取的,因为你哪怕逃进去一个小公园,都特么可能撞上埋尸的凶手,越逃避,剧情就报复性往越糟糕的地方走,就好比之前一个案子,你坐船了...海啸台风来了,惊不惊喜?   那现在姜曳为什么要挑战这个婚姻关系呢,这个徐清然很可能是一个剧情关键人物。   不怕遭遇剧情反噬吗?   姜曳的认为是:即便有反噬,也比较轻微,因为第一两人婚姻关系本来就有隐患,原主本来就有这个心思,第二这个狗男人自己主动认错,那当然要顺着杆子往上爬。   而离婚这个剧情走向可以试探两件事。   1,如果离得成,说明这个徐清然跟她家里遭遇一系列变故可能涉及到的财产问题关系不大,因为一旦离婚,她的资产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这种父母亡故继承到的财产是本来是婚姻关系内双方都享有的,但简家父母早就立过遗嘱,一旦身死就属于单方赠送,跟徐清然没啥关系,一旦离婚,他一毛钱都捞不到。   2,看他的反应,如果他不赞同,那姜曳基本认定自己于对方还有价值可言她可不相信什么“有苦衷,所以这么久不去见你也不管咱们的孩子,可我是真的爱你”这种神经病爱情观。那么如果有价值,是什么价值?要钱还要命?还是利用她做什么事?   徐清然一怔,定定看了她半响,回答:“如果这你坚持,我会答应,所有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竟然答应了?看来这人没毛病,就是前夫工具人一枚?   姜曳想了下,决定再试探下:“那孩子归我,你的财产都归我,还有家里的锅......你的表情不太对,是太久没跟我接触了,想不到我这么无耻?那你以后做好心理准备,一个被男人伤害过的老女人,你可别指望她还跟少女时期一样天真无邪,所以已经三十多老男人的你,也千万别随口就说这种话,我可会当真的。”   她在为自己的性格转变做铺垫了,被你伤害的嘛,阿伟!   徐清然:“......”   警方那边果然找到了第三人的血液,也找到了沈侦探跟酒店安装的摄像头,刚好拍到了小丑进来扫射杀人的视频,以此证明了姜曳的清白。   酒店那边相关人员自然被抓了,但小丑的身份却还是找不到。   DNA没比对上,而面具下的脸看不到,只能知道他的身高体重跟当日所穿衣物,但诡异的是排查地下车库所有人员出入,衣物根本比对不上。   姜曳也看过视频,一看就了然了。   对方在车里换过衣服,伪装过才出来,但面具一定是先放在背包里,或者...   “背包太明显了,或者是宽松点的马甲,就贴在肚子或者胸口位置,别人也看不出来。”   “其实这样也很难审查,需要很大的工作量...这个人有酒店的房门卡,就算不是酒店的人,也有渠道得到它。”   女警:“我们查到该酒店的经理有点问题,前段时间家里失窃过,他兼管的一些酒店东西丢失了,他重新补办过。”   那就是问题所在。   还有那把枪也可以查。   反正这种细致的排查工作是警方的活,姜曳再牛逼也不可能进警局坐在电脑上面查,在这里她没这个权限。   几天后,她出院了,在家疗养,毕竟家里也有保姆...刚进门,她先看到了穿着居家毛衣的男人,他站在陪一个小男孩写作业。   亲妈不在家,但凡亲爹是个人也得过来照顾下崽崽,这点无可厚非。   姜曳在门口站了一小会,进屋了,跟他不咸不淡打着招呼,又按照记忆跟软萌胖乎乎的男孩互动了一会。   “惠姐,这段时间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倒是夫人你,手怎么样了?痛不痛?”   姜曳跟她说了几句,眼角瞥到徐清然正在给什么人发短信。   第二天,姜曳跟徐清然很默契地坐车去民政局,一路都挺顺利的,直到...   “后面有车跟着我们。”徐清然忽然说道,其实姜曳早察觉到了,但没吭声,此刻才故作反应,紧张起来:“谁?那个小丑吗?来杀我的?还是杀我爸妈的人?”   她的反应都有些神经质了,徐清然盯着后视镜,道:“不知道,但又是货车。”   姜曳抿抿唇,盯着那辆货车半响。   徐清然:“等下有个小路,货车过不了,走那边。”   姜曳看了他一眼,思虑微微转。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附近什么地方都知道,而且方向盘在他手里。   她没有选择权。   此时徐清然猛然加踩了油门,把车子开进小道。   从后视镜里,姜曳看到那货车果然没过来,只是在外面口子那停了下,车灯还一闪一闪的...就在此时,姜曳忽然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也听到了车轮胎碾过小路边上一些枯树枝的声音。   不好!   姜曳左臂受伤不能开车,开车的是徐清然,她叫喊后,徐清然果断转车头,但那辆从边上小路蛰伏许久的车子猛然冲出,直接把两人的车子撞推出去...   冲击力之下,安全气囊弹出的瞬间,巨大冲击力让姜曳差点窒息,尤其是前头挡风玻璃的大块玻璃即将碎入...横插她腹部?但徐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垫后腰的靠背软垫抽出往她胸腹那边一塞。   这些都是短暂时间的暴动。   整个世界晃动的时候,姜曳在脑部一片空白中感觉到车子还在被撞推出去,推到什么程度呢?   小路边上有个很大的湖泊,水很深。   姜曳他们只能眼睁睁身体麻痹且脑部混沌的时候,看着车子被...砰!   车子被推入水中,重重沉了下去。   两个人也在车内沉了下去。   -   水下,车子刚下去的时候,姜曳哪怕还在脑部混沌时也有了反应,手指迅速够到了车门把手,解锁推开缝隙口子...水流迅速漫入,被水一刺激,她当即更清醒了,而提前打开的车门让她不必面对水下的气压差,否则沉下去后,根本推不开车门。   开车门后,姜曳在水中扑腾,确定自己在事发时候保护住了身体四肢位置,并未受什么伤,就是左臂很疼。   她正要往上游,转头却发现驾驶座那边没有反应。   徐清然,他没有出来。   -   车顶盖消失在水面的时候,湖边车子停了一小会,车上的人没有离开,正要下去查看,忽然,他听到了声音,转头看去,林间小道忽然跟进来两辆警车。   不好!   男子脸色一变,立即转换倒车档,迅速倒车一转车头,驶入昏暗的林间车道小路。   警车一辆疯狂追踪,另一辆停下,两个刑警立即跳下救人。   水下,姜曳正试图开车门,但手臂受伤,根本使不上力气...两个警察下来,帮了她一把,这才将人从水下拉出。   等到了岸边,姜曳大口喘气,才发现徐清然已然重伤昏迷,而其身上血肉模糊,显然之前崩裂的碎片伤到了他,因为他当时顾着给她扔那个垫子...顾不上自己。   人的临时反应做不到那么完美。   都是本能。   这次她好像冤枉人了。 第104章 本子   林子里, 两辆车在林中疾驰,俩警员在后面紧追不舍,但绕过了一个山路, 一转弯出了林子, 外面是开阔的公路, 俩警员开车继续追,但追了一会, 大为惊愕, 因为车子不见了。   “不可能,车速这么快?”   “就这么不见了, 快让交通局那边调监控!!!”   交通局,警员到场后查看监控, 发现车子先一步进入隧道,但出来的车子却没有它。   它就像是在隧道中直接消失了,跟鬼一样。   但隧道里面没监控,因为前段时间这里发生过一次爆炸事故,破坏了电路, 现在还在整修,只是暂时能通行而已,所以里面没有监控, 但外面的测速跟监控设备还在,   在场几个警员有些懵,一时不知道如何查起,但其中一个警察忽然上前, 拉开交通局的人, 自己坐了下去, 手指劈里啪啦调取其中一段外部的监控。   “这辆卡车有问题, 长度跟宽度都足以容纳一辆小车。”   “可能它在隧道里面减速过,然后从后面的门让小车开进去,去联系这几辆车的车主,他们当时跟在卡车后面,可能看到了。”   都不用继续排查,警员很快通过车牌号联系了那些车主,其实找第一个车主就可以了,因为他的确看到了。   “对对对,我看到了,同志,那大卡车很高级的样子,自动外放车后门,让那小车行驶上去,我们当时还以为是什么车行的人在运载车辆呢。”   “但其实还是挺危险的吧。”   对于逃跑的人来说可不危险。   徐清然被送去抢救,姜曳经过检查后确定有轻微肺损伤,其余还好,等她出来,等候在外面的女警皱着眉头。   虞卿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逃了?”   “恩,我们同时开一辆警车去追对方,最后却发现车子不见了,在隧道消失不见了,现在怀疑是一辆卡车接走了它。”   姜曳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从路线到袭击地点再到逃走的方法,都安排好了。   唯一的意外只是她提前联系了警方,以自己为诱饵。   因为她测试的不仅是徐清然,还有其他人......   “能让我看下视频吗?也许我认识那辆大卡车什么的这么费心巴力要灭我们一家,很有可能是认识的。”   女警得知徐清然为了救简一而受伤,对他也没那么怀疑了。   那如果不是她,就可能是其他有恩怨,要报复他们家的人。   思考后,女警跟局里申请了下,很快把视频拿到了。   “目前还在查这两卡车的出处,一般会用这种车的多为车行车企或者大型修理厂,但它的车牌是假的,查不到源头。”   姜曳看着视频从隧道出入前后的大开车,看了一会,拉来拉去,手指忽然点了暂停键。   “这种制式的卡车是不做这种车载用途的,它是正常的冷链大货车,所以车头上面还有制冷设备,但看起来有些老旧了,车门样式是双开两扇,它现在车门的焊接工艺比较粗糙,不像是正常厂家所出,倒像是私人改造的,这样也更隐秘,所以在这里还能看到焊接的效果,如果是厂家所出,这里会喷漆美容。”   “如果是私人做的,这次要谋杀我应该不是早已起意,因为它是由我发起的意外,给他们的时间也就两三天,他们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准备这样一辆大卡车,要么有一个修理厂,要么本身自己就是一个技术工,但这么大的冷链车,从车头制冷设备的样式来看,应该是十几年前的运输车,你们可以排查下市内那些冷链公司或者海鲜卖场淘汰的车子。”   女警听完她的话,有些惊疑,“多谢简小姐的建议,你懂这一块?”   看不出来,资料里记录的这人的大学专业是外语系。   姜曳不忘完善下自己的人设,低沉道:“因为怀疑这些事...特地去看了一些书。”   这种动机可以理解,而且女警记得这个人是名校毕业,当年省考前十,绝对是学霸了,只是嫁人后相夫教子...现在支棱起来了。   女警看她没事,于是打电话跟上司汇报,汇报时,姜曳忽然来了一句:“警官,我这边可能有一个嫌疑人。”   嫌疑人?   女警下意识看向急救室。   是徐清然吗?   她还在怀疑自己的丈夫?   姜曳回到家后,在厨房煮面,门打开,拎着一些食材且带着简徐两人儿子进来的保姆看到她后十分惊奇。   “夫人,您这么早回来?不是跟先生出门去了么?小少爷刚下课...”   “遇到点事,有点饿了,煮个面吃,你们吃不吃?”姜曳有些随性,保姆却是很客气,把小孩子送到楼上做作业后,下来,要踢姜曳忙活。   “不用,你这么忙,我自己来可以。”   “哪里忙了,我就是拿这份工资的,夫人您太客气了。”   “是吗,你开车很辛苦啊。”   “不会,天天开,这么短的路,何况家里的车不差呢。”   “我的意思是,你开大卡车挺辛苦吧。”   正在摘菜的保姆一怔,看向姜曳。   姜曳神色淡淡,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被人用车子撞,差点撞死而已。此前我去见那个姓沈的,全家只有你跟冬冬知道,今日外出的事,全世界只有四个人知道,我跟先生,你还有冬冬,其中又有你。”   保姆有些迷糊了,“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知道你们出去啊,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什么卡车?”   姜曳定眸瞧着她,似笑非笑,手指拨动了下袋子里的食材,“菜看着是挺新鲜,你一定会说是先去买的菜,然后再去接的孩子?那为什么这些菜这么凉,下面还有这么多水,是早就买好了,然后冰冻过,中途化冻了是么?”   保姆尴尬:“夫人您多想了,可能是我买的虾速冻过吧,怪我今天太着急了,一时...”   姜曳突然打断她,“我在车子里装了摄像头。”   一句话,保姆表情微变。   “从我说要跟先生出去之前,摄像头就已经在车子里装好了。”   “你今日的所有出行,基本都被记录,包括你有没有去过那个菜市场,是几点去的学校,中途的间隔时间你下车离开去了哪,它都有记录。”   她怀疑所有人,甚至包括小孩冬冬,还提前联系过学校,所以何况是最可疑的保姆呢。   今日出行测试的本来就不止徐清然一人。   但很显然,保姆没通过考验,至少姜曳一看那袋子里的食材就知道有问题。   “夫人!我没想到你这么不信我!我好在也在家里干了七年,我...”   她痛苦难忍,放下菜就要离开,然而就在要跟姜曳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猛然眉目一冷,伸手就拔出了边上的菜刀,欲一刀劈砍姜曳。   但她还来不及动手。   “住手!放下刀!”厨房门口站着的女警手持枪支,指着她。   “再靠近我就开枪了,放下刀!”   女警声音冷厉,保姆惊疑不定,看向姜曳,“你有准备,准备了摄像头又喊来了警察,是我大意了。”   废话。   如果不是带着女警回家,她才不会冒险。   姜曳不理她,直接问:“把我弄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被谁指使了?老实交代可以有减刑,我记得你都有孙子了,不为以后考虑吗。”   保姆不吭声,只是直勾勾盯着她。   姜曳如今也挺会看人的,觉得这个保姆的眼神有点偏执,神经兮兮的,一般这种人很难有什么突破。   女警把保姆交给另一个蛰伏的警员,看向姜曳,“刚刚还是太冒险了,其实简小姐你把监控交给我,我们这边会处理的。”   姜曳洗了一把手,顺便把锅里的面捞出来,回头看她,“谁跟你说有监控的?”   女警:“?”   姜曳:“骗她的,之前来不及装,毕竟哪那么容易在车上装这个,我不是刚出院么,也不懂这一块,就是唬一下。”   女警错愕,所以是诈保姆的,让保姆图穷匕见,狗急跳墙,直接被在场的警员抓到行凶。   好奸诈!   原本木讷的保姆飞快抬头,难掩表情变化。   姜曳就等着她呢,发现这人的表情变化从木讷到恍然跟懊悔也就一瞬间的事。   这人不是玩家。   如果是玩家,一定会知道她已经换人了,换人的话要弄个监控摄像一点都不难,毕竟能跟第七案玩家一起凑案子的,至少也是五六案的玩家,这些人多少都能拿到新科技模仿,何况这个世界背景已经21世纪了,跟人设没啥关系。   她刚刚故意提到了自己原本也不懂这个,这个保姆的临时反应是恍然大悟,并不曾怀疑她这话的真假。   换个玩家铁定不这样,而如果是玩家故意伪装的,人都已经被抓了,就这故意杀人未遂就够判刑的,足够他熬到案子结束歇菜,再伪装也无意义。   这么一想,姜曳排除了对方是玩家的可能性。   那既然不是玩家,为什么要死守着同伙的秘密,甚至不在乎自己亲人。   这不太合理。   姜曳想着这个七年在简一家里做功,多年如一日勤勤恳恳的老保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得是多大的目的,才能让一个人突然一改长久的情感,非要杀她?   保姆被抓后,审讯室里,女警对她进行了审问,但不管问什么,她都不说话,只沉默着,像是一块石头。   “查过她的背景,很正常,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她跟简一以及她老公徐清然是老乡。”   “按理说两边人是很有感情的,不知为何忽然要杀她,账户上也没有被人收买的迹象,他的家人那边也没有。”   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普普通通的人,却能赶出与人合谋杀人的事。   “她会开大卡车?”   “会,她以前的丈夫就是开大卡车的,两夫妻早年一起跑过货,后来她丈夫车祸去世,她就考了证接了这个工作,但后来孩子没人拉扯,不像话,还是简一的父母看她可怜,让她在自家做工,后来简一嫁出去了,就随着她一起去帮佣,总的算起来她在简家服务也算过了十年了。”   十年的主仆情,简一看着对人也不错的样子,这老保姆为什么要这么做?   警方百思不得其解,又在她这找不到突破,只能从卡车那边着手,找到卡车,就有希望找到那辆撞人的小车。   其实得益于姜曳的提醒,他们效率也高,珍惜了时间,在当天下午三点就锁定了目标,赶到那个修理厂的时候,虽然人去楼空,但一到场,女警就感觉到对方走得很聪明。   “修理厂拥有者李素,这个人平日里深居简出,是一个很怪的人,社交封闭,除了以前的一些客户,认识他的人不多,根据那些货车车主以及冷链公司负责人的说法,这个人孤僻,冷漠,在经济上很紧张,但又不是很贪财,以前给的价格很公道,所以生意最好的时候,同一天能有七八辆货车在这里等着,不过因为现在正规维修店越开越多,服务也好,他这里破破烂烂的,又没有什么证书,加上附近这条路废了,来这里的客户也变少了,但昨天他忽然联系到冷链公司,要买一辆快报废的货车,负责人还以为他要转排行跑运输了....”   一进屋,高大魁梧的刑警队长就摸了下鼻子,并未感觉到有血腥味,难道这李素不是那个两次谋杀的小丑?   进屋后,法医跟痕检人员查看各处。   “表面清洗过了,没有发现血迹残留,其实我在想,按照那天简一射中了对方,中枪的部位应该在左臂,可这样他还要开车撞人?”   “法医说不伤筋骨的话是可以做到驾驶车辆的,只是会很痛。”   “目前也不确定一定是他,先看看。”   女警跟众技术员检验血迹,很快就测试剂就有了反应。   “有血。”   “头儿,这块盥洗台下面的管道内有血迹残留。”   表面清洗了,但因为这里环境不怎么样,其实很好检验,因为警察一旦找到了这里,其实基本已经锁定了。   很快他们还找到了焊接设备跟一些残留的金属材料,甚至在库房找到了拆卸下来的两块原有铁门。   修理厂,焊接技术,大卡车的门,但唯独不见最重要的人跟车。   “奇怪,我们来得算快的,他们撤走这么快,难道知道自己暴露了?”   这不太可能啊。   不管是简一那边给出建议,还是诈出了保姆,都是很突然的,警方都没预料到。   “可是车子呢?车子都已经被我们锁定了,一旦上公路,不管是哪一段路都会被监控到。”   所以两辆车到底在哪?   女警等人查看地上的车辙印,正要往外搜查,却见队长不吭声,只是走到了边上湖边,看了一会,蹲下来,查看地上的说;“把吊车跟水下作业人员叫来吧。”   “车子在下面。”   “真够果断的。 ”   故意弄出把车子开走的车辙印,实则把车子开进边上的湖泊,毁车灭迹。   果然很果断。   两个小时后,两辆车先后被吊了出来,这时候也不可能有什么指纹了,只是能作为证据确定李素的作案嫌疑而已。   警局开始全城通缉李素这个人。   然而,当姜曳得知这个消息,却有种不妙的预感,很快淡了跟警方的联系。   保姆既然肯回她家,自然当时不设防,所以谈不上提前准备撤离除非她被抓那会,对方就已经得知消息了。   要么是对方时刻监控她家,要么是警方内部有人告密。   无论是哪一种,姜曳都不敢再信任警方,第六案给她的心理阴影有点大。   现在李素逃了,保姆跟闷葫芦一样死活不开口,两人的背景又纯粹干净,找不到线索,案子自然卡住了,连他们的作案动机都找不到,而从简家夫妻的过往来看,就是很纯粹的白手起家,也没什么仇家,社会关系甚至算得上很不错。   就这样 ,怎么就被谋杀且几乎要灭门呢。   这个案子太没有头绪了,姜曳总觉得身边遍布要凶手似的。   就好像保姆这样的人,无理由无原则就要杀她,跟中邪一样,姜曳心生戒备,开始做准备。   “同村人,难道在很久远之前,她跟简家有什么仇怨,别人不觉得什么,她怀恨在心?”   姜曳花钱找了侦探,让人做专业的事,搜集到了原主老家这三十年来所有值得一提的事件或者相关事情。   她坐在书房里翻看着这些资料,看了好几个小时才从这些狗屁倒灶鸡毛蒜皮的破事中找到了一件大事。   这是一个单独的档案袋。   “咦?”姜曳看到其中一起火灾事故,其中死了35个人,这在当时是很大的案子,不过因为是意外事故,消息震动之后也没什么。   “1994年百灵村纺织厂火灾事件,因为当时意外大火,纺织厂消防设施不齐全,当时在纺织厂工作的二十五名员工以及前去参观的十个游客都困在火海之中,另有三十人逃出,算得上特大事故,但因为纺织厂厂主一家四口都在其中,也就谈不上什么赔偿,这件事在村里影响很大。”   姜曳看到了关于这个事件的所有死难者资料,看着看着,本来觉得这个案子没什么,但翻看了这些死难者的关系,顿时觉得不太对劲。   第一是死者有好几户是以家庭为单位的,一死死一家,难道一家子都在纺织厂里面工作?   第二是游客哪里不去玩,非要去这个纺织厂,是因为这个纺织厂是当地唯一一家有些规模的小企业吗?   姜曳联系了下侦探,对方也查了。   “据说那天正好是纺织厂发节日奖励的日子,那厂主人不错,给的福利很好,节假日以家里人口送奖品,所以基本当天都有好多员工拖家带口过去。”   “至于这个纺织厂,在当地的确不是唯一一家本土作坊小企业,但规模是最大的,而且走什么当地针织艺术,搞了宣传,所以那些游客是特地过去看图样的。”   姜曳的怀疑被打消了,把这个卷宗放在了一边,去看其他事件资料,最后看了个寂寞,并未查到什么可疑的事,但是对这个村子多了不少了解。   而且她知道自己很快就得回村的了。   几天后,姜曳得到村里来信,主要是亲族要她回老家为父母办丧。   车祸已经结束了,亲族那边也不知道案子的事,就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人自然是要入土为安。   电话里的爷爷奶奶言辞恳切虚弱,还在伤痛之中,姜曳也不好告知最近的事,只能应下。   “把冬冬带上,哎...”姜曳其实想撇下孩子,但因为已经要放暑假了,实在没有理由,她只能把孩子带上。   答应下后,姜曳跑到了简家别墅。   门推开,咯吱声响,屋内摆设已经被盖上许多白布,近期原主并无意搬进来,大概怕触景生情。   进屋后,姜曳从主卧室翻找,因为有原主记忆,从前那些值钱的遗产文件基本都到了她手里,她这次回来是来找简父曾经的那些日记本,突兀的,她发现了一件事。   她蹲下来,看着抽屉口上依旧还在的头发。   这头发是原主放的,看来没人来过。   但是......姜曳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了小型的摄像头。   她的确买了这玩意,但不是用在了车上去监控保姆,因为车里空间太小了,很容易暴露。   所以她是拿来窥探简家大院的情况的。   杀人,要么仇恨,要么情杀,要么意外,要么为利益,还有最后一种灭口。   第二种跟第三种显然可以否决,若问利益,基本只有至亲可以享受这个好处,当前最可疑的就是徐清然,别人反而拿不到什么好处,可他要拿到好处最好是她也得挂掉,不管当时在车里他是怀着什么目的,其实他可以不管她。   她死了,他才能拿到好处。   那就暂时排除利益,排除徐清然。   单以杀简家父母....理由更可能是仇恨或者灭口。   如果是仇恨,需要去查他们的过去。   如果是灭口...十有八九也跟过去有关。   村子,跟那个村子有关吗?   看来第七案真正的凶杀场景在村子。   姜曳拿出监控查看,这些天的视频全都看过,最终在昨晚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黑衣人悄然打开了房门,进屋,用手电筒扫射....   转过脸来的时候,姜曳看到了一张脸。   警方跟她说过林素的事,而这个人赫然就是林素。   这人昨晚竟来过简家?他是怎么躲过城市铺天盖地监控的?   除非有警务人员包藏了他。   姜曳看着这个人即将拉开抽屉时,动作停顿了下,蹲下去了,如同她刚刚查看头发一样查看抽屉口,而且手指有了捻起头发的动作,最后他查看抽屉,从里面找到了一本日记,翻了翻,似乎不感兴趣,重新放了回去,又找了其他地方,始终一无所获,最后很快不甘离开了。   其实在原主记忆里没有关于简父藏了什么重要日记的记忆,但她也怀疑过父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而被杀的,所以才特地在抽屉上放了头发,本来也想放监控的,但那天不是正好被姓沈的约了,她匆匆离开。   所以现在是凶手那边在找东西,但没找到?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日记?   姜曳一时一筹莫展,但努力回忆原主记忆里关于简父的点点滴滴,其中一个画面是后者曾经笑着说自己藏私房钱的地方,老婆永远找不到,但女儿可以找到。   那是什么地方呢?   姜曳思索着,一边走到卧室简母的梳妆间,目光一扫...她直接伸手拿起了那个漂亮的花纹水波桌灯。   原主曾夸过这个好看,简母颇嫌弃说这是她老爹买的什么金婚礼物,很没品味什么的,但简母嘴上嫌弃,实则视若珍宝,所以一直没动它,好几年了。   姜曳手指往下动,啪嗒一下取下了下面的底座,从中拿到一本小本子。   很小很薄。   她表情略惊疑。   真的有!   姜曳打开小本子查看,发现里面絮絮叨叨记录了简父多年来的经历。   从白手起家到腰缠万贯,似乎是一个中年老男人的自传,其中一篇写道:“我的女儿,是我在这世上最大的珍宝,她的到来,让我重新审视一切,我知道,我的世界变了。”   “我需要重新开始,也希望我的宝贝将来如果能看到这本日记,能知道她爸妈的过去跟将来,其实都是命,也是一场生命的祭祀。”   任何一个女儿,看到这样的话都会感动吧。   姜曳想着原主撇下所有人雇佣侦探冒险调查,何尝不是一种不甘心跟不舍。   但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过去,将来?命?意思是看这本日记的规则是要按首尾拼接顺序来看?”   姜曳尝试了下,解析了这些篇章文字,大概花了十几分钟,终于拼出了一段话。   我们有罪,杀了人,但掩饰得天衣无缝,那个男孩应该没死,现在他好像回来了,要找我们抵命,他会做什么?他会知道到底都有哪些参与者吗?会杀多少人?不管如何,秘密都藏在老屋,记住,老屋,宝贝,希望你原谅爸妈的不堪,我们只是没办法回头了,错了就是错了。   姜曳阖上日记小本子,陷入了沉思。   杀了人,掩饰得天衣无缝,难道是那场火灾?   那个男孩...是其中哪一个家庭的生还者?   看来老屋非去不可了。   一天后,姜曳去了医院,带着冬冬给徐清然上演了一波父慈子孝,自己则是在边上削苹果,削完后,俩父子同时伸手来拿,姜曳顺手把一圈圈果皮分给了他们,然后自己吃起苹果。   徐清然看了她好半响,“还在生我的气?”   “那得看你是不是为了不让我那么生气才救我的。”   “自然不是。”   “既然没因果关系,那你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   女人一旦对男人没了指望,战斗力跟隐藏属性就都被激活了。   徐清然都不好回话,但笑着把苹果皮在手指上卷成了一圈扔进垃圾桶里。   就是很随手的事,姜曳却眼神微微变了变,多看了徐清然一眼,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姜曳带着徐冬冬离开,出去后,徐冬冬好奇问:“妈妈,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爸爸我们要回村?”   “爸爸伤到了脑子啊,要静养,不要要变傻逼的,冬冬愿意自己有个傻逼爸爸麻?”   “不要!那我不说了!”   姜曳一边哄着徐冬冬一边去找了主治医师,拿到了徐清然的资料,看完后,让主治医师费点心。   “我就这么一个老公,如果他死了,我还得换......我倒是没事,我儿子会不习惯。”   主治医师跟徐冬冬:“......”   女士,你大可不必这么说。   走时,姜曳在车上重新翻看资料,发现这个人的伤势位置虽然跟倾身过来给她塞垫子有关,但其实是以他的臂长,完全可以有其他选择。   所以,他为什么要冒险?   是因为不理智而情急犯错,还是.......不想跟她离婚。   三天后,姜曳的车子驶入百灵村村口,瞧见路边已有丧葬摆设,村里人见到她热情打招呼,慰问她,姜曳回应了,而后把徐东东交给翘首以盼的简家父母,再去了自家在村子里的老屋。   老屋在山上,其实就是简家父母当年按认定分配给简父的房子,那个时代都穷,能分破房子的都算是家底不错的了,更多的农村人是兄弟几家都住在一个破屋子里。   简一只有极年幼的时候在这诸多,记忆很少,长大了基本也很少回来,似乎简父两人对这里不是很喜欢,估计是太苦了,不想回忆,不过按照农村人的习俗,不管在外面混得多好,自家户头下的农村宅基地都得修一个,以表根就在这,否则就是忘祖。   是以简父也花了钱让人在原地修缮了下老屋。   砖瓦房,乔木梁。   姜曳走进去就闻到了腐朽的味道,正厅还悬挂着高头匾额。   她依循着简父的记忆,找到了库房,拉开后,里面还有个窄口,其实边上还有个夹层。   原主小时候往这里跑,被臭骂一顿,后来就再也不敢来了,那是简父第一次那么凶她,甚至带着几分后怕跟阴沉。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姜曳狐疑了,一边看向眼前的模板夹层,琢磨了下这块木板,找到了榫卯结构的暗扣,嘎嚓一下,牢牢扣住的木板被她挪了下来。   抬头一看,姜曳惊愕住,飞快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眼前木板隔间里赫然站着一具僵尸。   不,应该说是烧焦的干尸,就跟一只羊被烤干了...只是躯体形状不一样,但...   太特么突然了,姜曳吓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发现边上还有一个隔间。   毕竟见多了死人,姜曳还是稳住了,照例取下第二块隔间。   这次,她依旧看到了一张干枯发红的干尸脸。   但不对的是他动了!   干尸手中的枪口直接一枪。   姜曳躲闪不及...子弹直接命中她胸口。   布料,血肉,在那一刻有了破裂感。   干尸持枪杀人了!   姜曳在中枪之前,看到干尸面具之前,她就顿悟了她中计了!   那本子根本就不是简父写的,是幕后之人故意留给她,引她上钩来送死的! 第105章 价值   一枪之后, 姜曳身体从原地被崩劲冲击到离开原位,后背撞上了另一边的木墙板,胸口钝痛到几乎视线都跟着空白了一刹, 但身体长期以来经历凶险的本能让她当即转身往外奔逃, 喉咙涌出的血也被她咽下去了。   藏在木板隔间内的干尸人面具下的脸有些变化。   他没射偏, 是中了左胸,但没见血, 可见她穿了防弹衣。   追!   干尸人从后面紧追不舍, 姜曳则是夺路狂奔,本来冲出了老屋后想要开车离开, 但那人从后面一枪射击,姜曳蹲下后借着车子掩体躲藏, 正要上车,却见那人果断打爆了一个车轮胎。   人是可以躲的,但车子躲不了。   MD,这人好老辣,是李素吗?   姜曳无奈, 只能往林子里面跑。   林子幽深,她胸口中枪,虽然防弹衣挡下了穿刺力, 但冲击力还是让她的心肺有些受损, 奔跑起来十分疼痛,加上肩膀本来有伤,必然拉开不了距离。   她隐约能听到后面追赶的脚步声......   干尸人很快停下了, 因为前面的人不见了, 但他知道, 她就躲在这附近。   他不动, 就那么站在那静静观察着,手里的枪口时刻准备着。   林子很幽深,特别寂静,好像连空气里都藏着火药的气味.....偶尔有远处的孤鸟在枝头跳跃啼叫,好像对人类的行为满不在乎。   突然,干尸人听到了一点动静,目光骤然朝左侧这边望来。   左侧这边,姜曳躲在一个灌木丛后面,从灌木丛缝隙里看到了对方的靠近,心中惊疑他知道她躲在这?   不对。   姜曳也听到了动静。   来自她边上另一侧的林间小道,有一对男女在嬉笑走来。   “哎呀,讨厌,别乱摸我。”   “别嘛,这里又没别人,乖乖,我可想死你了,咱们多久没见了。”   “你个死鬼,前天才折腾过,这次借着回村又来,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简叔俩夫妻没了,你能不回来?我们爸妈得骂死我们,我今天看他们哭了,哭得真厉害...哎呀,你躲什么,别走了,就这里....你的裤腰带怎么这么紧。”   “哪里紧了,真笨,说起来简一这次竟然没跟徐清然一起回来。”   “肯定出问题了呗...不过我如果是徐清然肯定舍不得,简一那女人真的是...”   “啧啧,人家白富美,亿万家产呢,由得你惦记?你要是惦记她,就从老娘身上滚下去。”   “别啊,我就说说。”   两人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很快伴随着衣物的撩落声发出暧昧的声音。   躲在灌木丛后面的姜曳白眼都快翻到天灵盖上面了,但她也心惊肉跳,因为那干尸人还在往这边走。   大概他的脚步声也惊动了两人,两人吓得一哆嗦,“什么人!”   转头看去,正看到站在林子里的干尸人,两人吓得发出尖叫声...   干尸人举起了枪。   砰!!   子弹射偏了,因为另一侧的姜曳抬手用袖口的腕表从灌木丛的缝隙瞄准了他的膝盖。   腕表射出的银针纤细,直接刺入他膝盖后,疼得他腿脚一软,手上准头坏了,接着姜曳从灌木丛下窜出...   半跪在地的干尸人对着灌木丛这边射击,姜曳堪堪躲过,从另一侧几个狂奔跳起,一个凌空飞腿将对方举枪的手腕直接踢中。   这一声砰然不是开枪,是因为枪被她一脚踢飞了,他还欲站起攻击,却被姜曳迅速砰砰几下弹腿踢中了脖子跟腹部,最后一个麻利的擒拿手反折了臂膀扣在地上最后对着后脑上一个重击,人彻底晕过去了。   “看什么,过来帮忙,这是个凶犯,让他逃了,以后肯定对你们杀人灭口。”   枪支落地,战斗结束,那边两个野鸳鸯裤子都还挂在膝盖上...却是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的两人急忙来帮忙。   一个叫蓝琴,一个叫秦守,两人各有家庭,如今是出来偷情的,哪成想撞上这种事。   不过说起来两人的家族都跟简家很熟,彼此父母感情都不错,只不过简家出去谋生得早,早早在城市立足,后来跟村里人的联系有限,导致简一对这两人在内的一些同辈人都不是很熟。   但也见过几次,否则秦守也不会惦记她。   有一说一,简一这个条件配置算是所有附身人设里面最贴近姜曳的一个白富美标签很强烈。   姜曳看了两人一眼,眼底有些深沉,但故作对两人不屑且傲慢的样子。   “这人是犯了什么罪?怎么看着跟恶鬼一样还戴面具。”   “杀我父母以及杀我,我看你们胆子挺大的,没那么容易被吓到...”姜曳故意意有所指。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啊!简叔他们不是车祸死的吗?”   蓝琴一边惊疑,一边眼神飘移。   姜曳蹲下来取下面具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李素的脸,正狐疑时,看到眼前阴影拉长...   刷!   姜曳侧身一躲,避开了身后秦守的袭击,也避开了蓝琴的钳制,反身闪避后低喝:“你们要做什么?!”   两人不说话,但表情有些阴冷跟紧张。   很显然,他们是因为奸情败露,怕被简一传出去,于是索性想做掉她,杀人灭口。   姜曳:“就因为怕我泄露你们出轨偷情?我倒是忘记了,你们一个嫁给了有钱人,一个入赘,难怪这么狗急跳墙。”   两人顿时有些气急败坏,“谁让你把这个人引到我们这边的,只要你闭嘴,对谁都好!”   反正刚好得知有人要杀她,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杀了,推给那个凶手。   两人联合冲向姜曳,气势汹汹。   一分钟后,两人躺了。   姜曳坐在地上,打电话报警后,并未提及两人袭击自己的事,两人有些不解。   “这个手表能摄像,刚刚你们的一切我已经拍下来了,其实你们完全不需要为自己偷败丢了饭碗而担心。”   两人心头一松,又见姜曳微微一笑,“因为你们接下来得担心吃牢饭的事了,杀人未遂可是要坐牢的。”   “现在不报警,是因为你们对我还有价值。”   她点了下腕表,“我刚刚已经把资料传到云端,只有我知道账号密码,只要我每天不按时输送密码,比如我死了,它就会自动把视频以短信的形式传给很多人,包括警方,包括你们的亲朋好友。”   其实她也就是测试下,万一这两人符合一般人的劣根性,自己给她送把柄,那就别怪她利用他们。   “现在,你们可以问我到底想让你们做什么了。”   秦守跟蓝琴两人脸色垮了,能怎么办?只能问啊。   姜曳坐在地上,按着胸口的疼痛处,淡淡道:“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整理已知关于二十年前纺织厂火灾事件,或者自己去探查这件事的信息,具体要不要把你们推出去,全看你们努力的成果。”   “记住了,我最近心情不好,,别耍小聪明来糊弄我,若是影响我心情,我不介意让监狱管你们下辈子的牢饭。” 第106章 AB   人先被三人弄到了村里礼堂内, 在此之前,姜曳故意把面具重新戴到了李素脸上她想看看村里其他人的反应。   干尸,这个存在对这些人如果有些反应, 那么基本可以锁定事件源头跟二十年前的纺织厂火灾事件有关。   礼堂内, 姜曳正在被知道事件后十分震惊翻简家人嘘寒问暖, 而村里说得上话的老人跟村支书等人都来了。   此前在电话里,姜曳故意说得语焉不详, 也不让蓝琴两人多说, 所以来之前她只说自己去老屋之后在附近被可疑的人给袭击了。   这个村子其实十分团结护短,至少在原主的记忆里认知是这样的, 加上人家俩父母刚死,于情于理村里说得上话的人都得来。   所以他们一进来就看见了...干尸面具。   “这是!”   “啊!”   “我的天!”   “干尸, 烧死的干尸,是他们,我...”   有人差点脱口而出什么,但被身边丈夫捂住了嘴,边上的村支书也阴恻恻看了这个妇女一眼。   只是很短时间内的事, 姜曳看到了,若有所思,瞥过昏迷的李素, 如果纸条是他留的, 故意引她到老屋谋杀,那纸条上所写的内容就全都是假的吗?   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他是不是当年纺织厂火灾受害者的家属?或者死里逃生的受害者?   姜曳神色不显,当没留意到, 接着跟众人说了下大概情况, 简家爷爷奶奶还在村里呢, 人情世故也在, 两人得知详情后,一群人愤怒不已。   村支书是个城府深的,半点不显露,一边说着报警,一边上前拿开面具去看人。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在我们百灵村这么撒野。”   面具拿下,露出李素的脸,姜曳观察村支书等人的表情,发现他们并不认得这个人。   疑惑?茫然?思索....好像在想这个人会是谁的孩子?   看年纪,李素也就三十多,当年应该十几岁。   但一切都不确定。   “这人你认识?”村支书反过来问姜曳。   “不认识,但警方跟我说过这人可以,之前就试图杀我,还跑了,我老公就因此受伤了,不过这事...”她故意观望了周边,低声说:“这事我没跟他爸妈提,叔你也别说。”   村支书这才焕然大悟,“我说他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这些人干嘛要杀你?你爸妈认识?”   这些人。   姜曳看他很自然就说出这样的字眼,许是认定受害者人数众多,而且他在试探。   “不知道,我爸妈没提过。”   村支书没再说什么,那边警方接到电话后,因为距离有些远,在山里,加上省域素来是第一面积大省,地广人稀,路途遥远,直接开车过来都得四个小时,警方让他们暂时看着人。   “这都晚上了,他们过来估计得晚上十一二点。”   姜曳故意说:“那我在这看着人吧。”   村支书:“不用,我安排人看着吧,你这一天也累了,冬冬还在家呢,你们一家都得回去,别吓到孩子。”   姜曳同意了,以自己需要跟警方汇报关押条件为由跟着去看了下关押这李素的房间。   封闭的房间,门外有人看守,一般也不会出事。   姜曳进去了一会,还特地检查了桌子柜子等等,出来时正撞见外面几辆新车子到,那车子不是寻常货色,几百万几百万的,她脑海里按照记忆认出这是原家的人。   “咦,他们家怎么回来了,爷爷,他们家不是都举家搬到S市去了吗?”   “不知道,可能是老原快八十大寿了,都回来过祖了,你爸那生意不是都跟他们家有关?你可能少不了要跟他们交际。”   这倒是真的,说起来简家父母离开村子后,这么多年一直很少跟村里人联系,但唯独在生意上跟同样早年也出来打拼甚至同期崛起的原家走得近,不过逢年过节又很少见面,姜曳也是拿了原主记忆后才知道原主对此也很诧异她是通过查看父母留下的产业才知道跟原家有很多生意渠道的往来。   显然爷爷奶奶也知道这件事。   姜曳应了一声,转头看去,正好看到原家人的车门打开,驾驶座下来一个清冷漂亮的女人,身边似乎是他的老公,回头瞥了她一眼。   “一一,是你阿,你回来了?阿徵快来,是一一。”   另一辆车下来的男子见到简一后十分开心,快步走来打招呼,还喊了那个女子。   姜曳记得原家人是两个孩子,哥哥原宿,妹妹原徵,两人看着都是人中龙凤,光皮囊就够出色的,更别提现在原家家产数十亿,不过原主记忆里跟这两人不熟,可能就小时候认识。   原徵有些冷淡,但还是过来,看了姜曳两眼,忽瞥头朝身边的丈夫说:“看到初恋不打个招呼吗?”   现场气氛一下子就......   姜曳:“???”   原徵的丈夫尴尬,苦笑道:“阿徵你开什么玩笑,都小时候的事了,那我小时候暗恋过很多人呢,哪个都是我初恋?”   原宿打了圆场,随口转移话题,问姜曳怎么在这。   “刚刚有人拿枪暗杀我,被我抓起来了。”   气氛一下子就更......   原徵眯起眼,打量了她两下,下压的嘴角松了些,却幽幽道:“这都没死?”   这人有毛病。   哪怕跟自家有生意往来,姜曳觉得原主也不受这份气,所以慢悠悠来了一句:“估计是为了活着见初恋吧。”   原徵冷笑了声,“见完了呢?”   姜曳:“初恋的老婆很生气,我要回家吃饭了,这不得吃个两碗。”   “你!”原徵气得上前想打她,最后被哥哥跟老公拉住,一边让姜曳赶紧走,一口一个“一一”。   姜曳赶紧拉着家人跑了。   路上,简家奶奶感慨道:“我们家一一还是像以前一样是村里最受欢迎的小仙女阿。”   简家爷爷:“那可不是,不然徐家那小子也不会苦苦追她那么多年。”   追那么多年,后来还不是弃了。   姜曳对此不置可否,倒是觉得那原徵有点怪怪的,刚刚说是要打她,其实动作很明显,也挺慢,倒像是在做戏,而且眼里没有对她的厌恶,得知她差点被枪杀,第一反应是先看她有没有受伤...   这倒像是跟她亲近的人不得不为了掩饰人设而做的表现。   而且下车的小动作有点像一个人那人每次下车都会回头看一下车子的样子,再看下车子后面,因为作为检察官随时有被报复的可能性,需要随时记下原来车子的样子,怕被做手脚,也需要留意后面是否有人跟踪。   阮挽。   她是不是也进来了?   姜曳在家哄了下发脾气的徐冬冬,而后在书房拿出带来的电脑,从电脑打开监控视频,只见视频里,她之前在“参观”羁押室时随手在桌板死角下面贴了一个特制的摄像头。   在这能拍到昏迷的李素跟整个房间的样子。   房间内没人,门关着。   门外说是有人看守,但姜曳不管这个,她就想看看今夜会不会有人去救人,或者灭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大概两个小时后,毛都没看到但是累的要死很犯困的姜曳差点坚持不住了,突然!   昏迷的李素身体动了动,犯困的姜曳立即支棱起来 ,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被捆版起来的李素苏醒后,并没有冷静查看眼前局面,而是挣扎着要逃生。   不,不对,是身体扭曲了,他不是在逃生,而是在求生。   姜曳迅速站起,打算打电话报警甚至自己亲自过去,但来不及了,她眼睁睁看着屏幕里面昏暗的房间中,李素身体就像是电影里面的僵尸一样扭曲挣扎着,发出呜呜呜的痛苦声,紧接着身体痉挛着,甚至如同怪物一样在地上攀爬...   也就几秒,攀爬的怪物抽动了下,口吐白沫在地上一动不动。   姜曳心头发凉...   他死了。   中毒而死。   可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中毒的。   百灵村的社区招待所,羁押房内,村支书跟姜曳几乎同步赶到,差不过也是这个时候,警车鸣笛到了。   来者是那女警跟一个高大的男子。   门口撞见的姜曳朝熟悉的女警打招呼,但目光扫过那个高大冷肃的警察队长。   “你好,我是简一。”   “刑侦大队严肃,你好,队里人员紧缺,我们两人先来。”   几人没有直接进入羁押室,因为姜曳先拿出了视频。   村支书看了姜曳一眼,后者没有理他,只是指着视频道:“这里可以看出在他关押期间是没有人接触他的,关押他之前,也没有单独人接触,基本至少有三个人在场,比如我跟蓝琴两人,比如后来就是我们一堆人在这安排他......要单独给他下毒的难度很大,几乎不可能,那问题只能出自这个房间,但这个拍摄角度无法覆盖整个房间,我当时查看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通风口。”   不然她当时就会杜绝这种杀人手法,所以她现在也有些不解,只是做个预防还是要的。   严肃看了看视频,果断准备好防护工作,从车上拿下防毒口罩...他没让村支书进,但允许姜曳陪同。   村支书对此面色不渝。   姜曳睨他一眼,这老头,里面有毒气还上赶着?   -   门一开,他们看到了尚还有些温热的李素尸体,他的死状惨不忍睹,其实不止是口吐白沫,身体下面还有可疑的液体,原来是这人还出了屎尿。   众人也顾不得恶心了,屋内,女警刚拿出设备就测试出了有毒气体,指数还不低。   好毒啊!   这把姜曳膈应得恨不得退出去,但只能硬着头皮在毒气满满的房间查看。   通风口的确没有,但姜曳查看了设备表上记录出来的化学成分,若有所思,接着她蹲地上用手电筒一寸一寸查看过去。   “这里,这里有自燃痕迹,应该是一小坏化合固体被扔在这,因为氧化作用而自然,释放了毒气。”   姜曳指着桌子地下的漆黑空间,手后电筒一扫,正好看到地板上有一块乌黑痕迹。   女警拿了测试剂测试,确定了姜曳的猜测,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把这么一小块化合物品扔到桌子底下呢?   其实范围很大。   “我有可能,当时跟我一起在这个房间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但值得一提的是我们把李素带到这里来之前就已经打过电话,这个房间也是提前准备好的,所以...不好说。”   她的言语有些保留,但也没完全把自己撇开。   严肃:“确定不好说吗?大宝姑娘,你没说实话。”   姜曳当即错愕,仔细打量他,又看了看边上挑眉笑的女警。   她斟酌一二,问:“秦光海,赵漠?”   难怪她看到这两人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因为他们的语言习惯跟肢体动作跟某些人真的很像。   “是我们,运气不好,跟第七案的你凑一起了,看来在劫难逃。”赵漠叹气。   她算起来是第五案,可每次跟姜曳一搭档都遇上很艰难的案子,估计现在正郁闷。   秦光海却好像不这么想,“任何案子都有它的意义,说吧,你的怀疑。”   姜曳此前还怀疑警方内部有问题,现在一看来的是自己人,她就放松很多了,但还不忘警惕,“不行,咱们得对下暗号。”   “什么暗号?”   “你不是暗恋阮挽嘛,告诉我,她最喜欢什么?”   秦光海表情略僵,但还是没好气说:“你。”   “是啊,我问你呢。”   “你。”   秦光海重复道:“她最喜欢你。”   赵漠一听,颇饶有兴致,“咦?我会被灭口嘛?听说她升职了,现在管我们这一块。”   姜曳有些尴尬,但摸了下耳朵,“这有死人呢...怪不好意思的,但她眼光好好,我最佩服她这点了。”   去你的!   姜曳也没耽误时间,很快转入正题。   “这人要安放这化合固体块,首先身上要有一个隔离氧气的盒子,当时我们都穿着单衣,我很确定手里都没有这类东西,而且东西要提前准备,我怀疑是在我们来之前,对方就已经知道李素栽了,我必然会报警,你们有车程时间,他也必然会被带到社区这边交由社区暂时看管处理。”   赵漠:“你怀疑村支书?怀疑他提前放好了它?”   姜曳:“被关在这两个小时多后,他才有所反应,可见之前氧化速度不快,它的成分就注定会在这个时间段弄死他,所以提前十分钟放的话,我们进去的时候也闻不到味道。”   甚至她当时往桌板底下放监控,也没察觉到桌腿内内侧安放了毒物。   “我现在想想自己回去后就特别犯困,可能也是因为吸入了极为微量的气体,身体有些敏感,但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这件事,我还以为是自己一天开车累的。”   她的确没联想到当时房间内已经有毒气存在。   那如果提前被安放好,有两个嫌疑人。   “要么是我,要么是他,因为你只打过这两个电话。”女警如此说。   既然女警排除掉,唯一的嫌疑人自然是村支书。   严肃马上就拿下了村支书,彻查他的居所,很快从他居所里面找到了毒物残留,经过化验,确定跟毒死李素的毒物一致,还有在姜曳打完电话后,从村口的监控那边看到了这人开车到社区的视频。   “我没杀他!我杀他干嘛?我跟他无仇无怨的,都是简一跟他有仇,搞不好就是她为了报复他杀他们父母,故意利用我背锅。”   村支书被抓的时候还在抗辩,姜曳在场,闻言忽然说:“好像我从没提过他可能是杀我父母的凶手,只说过他袭击谋杀我,要知道之前连警方都认为我爸妈是车祸死的,最近查案也从未透露过消息,所以你为什么知道?还问我认不认识这个人,那我倒要问你认不认识他?”   “或者说,你认不认识他的亲人。”   村支书脸上横肉颤抖,眼神有些闪躲。   姜曳冷笑。   看来没错,的确跟纺织厂火灾事件有关。   严肃跟女警开始处理案件,到时候要把尸体跟村支书都带回警局。   “你们可能还需要带一个人回去。”   “谁?”   当天晚上严肃跟姜曳重新到了老屋。   深更半夜12点,众人拿着手电筒到了老屋,看到木板隔间内依旧孤独站着的干尸,赵漠都有点被吓到。   “你之前就一个人来这?真不怕死。”   姜曳不好说自己之前谁也不信,就算是现在,若非现在还有其他村里的人在,她也未必完全信任这两人。   第七案了,她杯弓蛇影。   “这具尸体应该是个女性,三十多岁,也不知道身份,只能你们回去查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一具,你看这隔板是以前特地打造好的,连隔间大小都差不多刚好放置一具尸体,那这里两个隔间,那人替换了一具干尸躲在这等着杀我,我不知道另一具干尸在哪。”   姜曳说着,正要侧开一步让警员把尸体弄走,忽然,她咦了一声。   “怎么?”   “这是什么?”   姜曳这才发现隔间封板背面后图腾符文。   像是驱邪镇鬼的样式。   她蹲下来看,一时看不懂,鬼画符似的,这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   秦光海等人也看不懂,“我想到了林正英的电影。”   “镇压诛邪?”   “回去找个大师问问?”   三人对此无奈,赵漠忽然按住了姜曳的手,让她挪开一些,姜曳顺着目光看去,看到了隔间底盘木板上有一些颗粒。   老鼠屎啊?   “不是,是俎虫?严警官,你捏一下闻一闻,如果是老鼠屎应该是臭的。”   姜曳也是惯会使唤人,秦光海表情抽了下,默默扫了她一眼,但还是乖乖拿了一颗闻了下,后说:“硬的,是发霉的大米,奇怪,撒大米?”   这肯定跟某种封建迷信有关,三人不擅长这个,只能当线索材料收集起来。   “找找另一具尸体。”   几人仔细找了下,很快赵漠在后屋的仓库里找到了在这的另一具尸体。   姜曳看着躺在脏污废弃物件上的尸体,因为被烧焦过,面部可能还被一些鼠疫啃咬,看着特别恐怖。   她静静看了一会,陷入沉思,但什么也没说。   尸体被拉走,人也被带走,虽然村支书咬死了绝不承认,但通过盘查这人的经济活动,发现此人在二十年前忽然得到了一笔财富。   二十年前。   姜曳心里默默想:简家也是二十年前外出拼搏,后来崛起...算起来这个拼搏的过程算是顺利的,是不是因为他们也拿到了一笔启动资金呢?   比如买大货车的钱是哪里来的?   除了简家之外,还有谁拿到了?   姜曳这边等着秦光海跟赵漠两人查个彻底,但两天后,还在灵堂的姜曳接到了秦光海的电话。   “在村支书家的老宅子里也找到了干尸,而且是三具,经过化验发现都是当年的受害者,而且是本村的。”   “本村的?那不是都下葬了吗?”   姜曳有些不理解,秦光海沉声道:“应该是怕报复,在隔间里面还找到了一些大米,在你们这的习俗是驱邪吧,他们做了坏事,怕鬼魂作祟,就把这些干尸都封禁起来,撒上大米以求心安。”   姜曳:“村支书认了?”   “没有,他还是抵死抗辩,不肯承认杀人,也不承认纺织厂的事,但现在证据太多了,完全可以坐实他的罪名,所以可以无口供办案,到时候他应该可以松口,没必要护着其他同伴。”   姜曳:“其实我这个身份的父母应该也是帮凶,可惜已经死了。”   “现在只能查其余人,你有怀疑对象吗?”   “有,原家。”   姜曳说这话的时候,正看到原宿等人朝自己这边走来,她挂了电话后,露出笑容,感谢对方上门祭拜。   “可惜了,伯母以前对我们也很好的,我们几家人关系这么好,我看你近期没事的话,正好冬冬也在,我家那边弄个场子,你也来吧。”   “我最近恐怕.....”   “你总不会怕我家也会害你吧。”   “......”   原宿一派好意,姜曳看他还邀请了蓝琴等人的家人,想到警方那边的发现,微微一笑,“怎么会,我还能不信你么,咱们小时候一起玩着长大的,虽然有些人中途歪了,为了男人,看到我就不顺眼,是吧,阿徵姐姐。”   原徵表情微冷,不屑冷哼一声。   回家后,姜曳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侦探那边打来的,说了几句后,她手机里传来了许多资料。   一部分是关于那些符文图腾的,她花钱让侦探跑腿找研究这一块的人捣鼓,一部分是李素跟保姆以及村支书等村里一些人的生平过去。   查的东西越多,越深,钱越多。   但她给的钱越多,人家效率也更快,因为整个侦探所现在都为她一人服务。   几百万呢亲,什么钱这么好赚!   那侦探头头跟打了鸡血似的,熬夜跑情报,效率杠杠的。   姜曳看到的资料不少,她的效率也杠杠的,看完后,她很想抽一根烟。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一些。   姜曳喝了一口水,打电话给蓝琴。   “我让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蓝琴正小心翼翼把自家老屋地窖里的木板给阖上,但拍了照片给姜曳。   “拍好了...吓死人,我们家也有干尸,怎么回事?这些干尸都是当年纺织厂那些死者的?”   “估计是,咱们的父母可能干过挖坟刨尸的事。”   二十年前还不流行火葬,村里人都是土葬的,所以这些死难者的尸体后来又被偷偷挖出...想起这事,姜曳就觉得头疼。   做人不能太双标,以前她作为林三平可以合理复仇,现在她作为凶手的后代,怎么看待父母辈的罪恶?   如何去组织受害者复仇?   这无限系统是在玩弄人性吗?   “那你会报案吗?求你了,别,大不了我帮你查案,别牵扯上我爸妈...”蓝琴自己有把柄在姜曳手里,本身理亏,一想到自己父母也要跟村支书一样进局子里,顿时头皮发麻。   “暂时不会,你小心点。”姜曳挂掉电话后,蓝琴的确吓得哆嗦,很快偷偷摸摸爬出了地窖,但没留意到地窖另一个口子,有一个阴影拉长,他贴靠着墙壁,冰冷的目光锁定着蓝琴...直到蓝琴离开,他都没动手。   而此时的姜曳已经开始对着这一颗她背着秦光海跟赵漠两人偷偷藏起来的大米颗粒研究了。   她现在有些怀疑这些大米真的是二十年前撒下的吗?   研究之后,她很快得出结论这些大米都是近半个月霉化的。   这说明有人提前在干尸区撒下了大米,那同步的,那些木板上的符文也是有人后期加上去的。   对方是故意要让她查到封建迷信上面去?   是误导,还是指引?   “现在李素那边代表一个团伙,代号A团伙,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杀人,如果他们是当年的受害者,不会把跟自己遭遇苦难的其他受害者尸体直接扔弃在杂物间,因为每具尸体都被烧得分不清了,年代又这么久远,他们应该也难以分辨分配在简家老屋的尸体到底是谁的,所以但凡有点复仇的真心,都不会这么鲁莽,那他们就是为了单纯的杀人灭口,如此可归类为当年纺织厂大案背后凶手团伙内讧,杀人灭口,也就是说李素根本不是代表受害者群体,反而代表加害者一方,那在屋子里。”   “撒大米跟符文的位置不在李素伪装的那边,而是在另一面,说明这人有意规避李素,不想让他发现,但又很清楚简家这些人分干尸藏在家中,甚至对李素这些人也十分了解,洞察他们的行动,那么这个人大概率为当年的受害者群体,代号B团伙,而且做这件事是为了让我发现吧,那就是给玩家看了,说明他也是玩家,那B团伙就是玩家降临的受害者。”   AB两个团伙已经现身,而且路数跟以往都不太一样。   “一个想要杀我,一个似乎想要利用我灭对方,倒是有趣。”   姜曳抵着额头陷入了沉思,她得小心些。   两天后,姜曳受邀前往原家的农场。   他们当地跟姜曳以前所去的地方不太一样,不管是湘西还是哪里,都是山坳坳,深山老林的,但这里的地貌是山林特别深,平原特别平。   就是介于山林跟平原之间。   农场在山脚下的平原,但举宴的地方在半山腰的别墅里。   几十亿的资产作弄起来,搞得山林平原都是自家后花园似的,从开车绕着婉转的山路到半山腰的大别墅木屋也就十几分钟。   周边针叶林苍立,正是夏秋清爽的季节,林中花花绿绿的,十分洗目,姜曳开着车,后头还有其他车子。   中途这辆车忽然要过弯道超车的时候,对方不仅不直接过去,还降下车窗朝姜曳打了招呼,十分轻佻。   姜曳看了一眼,对方一头挑染的金发,如果少年气的英俊美男子就算了,问题都四十了吧,还流里流气朝姜曳打了一个飞吻,姜曳想了下,记起这个人姓金,村里金家的大儿子,在外面开洗浴店的,不太正经的那种,赚了钱,飘得不行,这些年一致在市区里面试图骚扰过原主,曾经被徐清然警告过,此后消停的一段时间。   木屋前面,车子停下了,姜曳还没下车,金东耀就上来敲车窗了,姜曳降下车窗,语气不善问他:“吃错药了?”   “是啊,你就是我的药啊,一一美女,你快离婚了吧,都跟姓徐的分局两年了,就不考虑下我吗?”   他趴在窗口,脑袋试图探进来,满口的烟味,“我可不比他差。”   说完,他饶有深意说:“包括那方面,一定不会让你独守...哎呀!”   被升起的车窗差点家到手指的金东耀气急败坏,在车子外面拍打着,要找她麻烦。   姜曳坐在车内,拿起手机试图打电话报警,忽然外面有人喝骂,她抬头一看,只见金东耀被人拽开,一拳打倒。   打了还不算,踹了两脚。   等姜曳打开车门,两边打架的人员已经被人拉开了,金家人跟徐家人各自负气吵闹,倒是姜曳心平气和下车,徐清然问她怎么样了,“他没欺负你吧。”   “没,就是说我们两个快离婚了,还分居。”   徐清然皱眉,正要说话,姜曳忽然踮起脚亲了下他的唇,然后朝金光耀笑了笑,“我简一找男人从来跟离不离婚没关系,就看这个人看不看得上。”   “你这样的,我真看不上。”   说完,她将众人的表情一一记下。   因为亲得很突然,徐清然没反应过来,其他人自然也是,当时的表情万分真实。   姜曳心里微微狐疑。   徐清然刚刚没躲亲完后,没躲,耳朵也没红。   原徵脸色冷漠但后面有点生气。   说完姜曳拉着徐冬冬走进了原家大宅,路过门口站着的原徵的时候,轻飘飘一句,“不过阿徵姐姐,我从来不碰别人的男人。”   “你不是知道这件事么,所以你别急。”   姜曳进了屋子才知道客人很多,除了原家人之外,村里的金,简,蓝跟秦徐一共五家人都被邀请了,除此之外还有近期在这里旅游的一些人,其中一个小团队是原家朋友带来的,各个非富则贵。   姜曳一开始担心这是原家人的鸿门宴,一看这宾客就想着如果原家人真有问题,那也不至于胆子这么大,对这些客人下手。   说是宴席,原家人还挺接地气,里面私房菜,外面露天烧烤,老一辈跟年轻一辈可以拆开活动,也算是让人从容很多。   姜曳到了外面的烧烤区,徐清然带娃,两夫妻看起来跟旁人也没什么区别,而在烧烤区这边除了一些小孩子,一共有16个大人。   姜曳俩夫妻,原宿夫妻+原徵夫妻+金东耀+蓝琴夫妻+秦守夫妻+5个游客。   五个游客里面两女三男,看着抱团,有自己的小圈子,并不跟村里这些人掺和。   不过姜曳听蓝秦等人说这些人多数是原家的生意伙伴。   这次宴会主要对象应该是他们,他们这些村里人也不过是作陪的。   这吃吃喝喝的也算太平,正午太阳正好,既明朗又清幽,食材也新鲜,姜曳确定过没毒才吃,吃着吃着,那边喝醉了的金东耀忽然呵呵呵笑起来,醉醺醺过来,要被拦住的时候,他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大长木餐桌前面,对着姜曳说:“你装啥呢,当我不知道你跟那姓赵的有一腿,前段时间还一起吃饭了,这装做不认识的样子...还有前写点跟个姓沈的也上床了吧,还差点被拍,你说你找哪个男人都行,怎么就我不行?你这么清高?”   这人故意的,嗓门大,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尤其是那五个游客,眼神兴味。   姜曳本来还在吃烤鸡翅,闻言放下了,定定看着他。   徐清然欲上前,金东耀又来了一句,“姓徐的,别急着打我,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读书那会,你表面追的是简一,其实后来中间跟原徵在一起了吧,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两个是为什么分开,一个重新追了简一,一个又去勾搭了暗恋简一的赵远,你们,你们这日子过得跟小说一样,刺激吗?”   “你们俩夫妻,换着睡了吗?”   说真的,如果不是第七案,姜曳都有要被这剧情走向给刺激到了...   在万籁俱寂的烧烤社交区,她捡起了刚刚掉下去的烧烤串,抢在徐清然跟赵远愤怒之前喝了一口雪碧,说了几句话。   “所以,近期你是一直找人在跟踪我吗?”   “那么这段时间我一直被人暗杀,是否跟你有关?”   “你跟村支书关系不错,还是你们家跟他关系不错。”   “我父母车祸也在近期,偏偏你们都在近期搞事我有点好奇,你这么折腾就能睡到我了吗?”   “如果不能,那你就是为了故意搞坏我跟原家以及徐家的关系,让我孤立无援...或者你就是在逼着别人来杀我。”   “要么我报个警,把你送进去?牵扯到命案的话,经济状态也会跟着一起查,就怕你那场子禁不起查。”   画风一下子变了。   原本醉醺醺的金东耀呆呆的,最后讪讪爬起来,“我就是心有不甘,胡说八道的,对不住,对不住,我喝醉了...有解酒药没。”   他当无事发生走了。   姜曳转头看向“活动”其他三个当事人,微微一笑:“他刚刚的提议不错,但凡这次危机过了,咱们都还能活着,我不介意,因为你们比我更介意,那我就开心了。”   说完,她的目光扫过原徵跟徐清然。   这两人真的有鬼。 第107章 割线   这么大的房子, 相约的是聚餐以及住宿,听说第二天还有其他游玩活动,姜曳既然来了, 自然做好了准备, 跟徐冬冬住进房间后, 打理了下行李,开始酝酿睡意。   “妈妈, 我们这么早睡吗?”   “早睡早起啊。”   “那爸爸呢?”   “你爸......”姜曳正在思考如何敷衍小孩子, 却看到了侦探发来的信息。   对方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老板, 您看下这条新闻。”   姜曳纳闷,还以为关于案子的事暴露了, 结果一看,脸都黑了,那白眼翻得能冒白烟。   正好此刻门被敲响了,她起身过去看了下,发现门外的是徐清然。   她没开, 但打了个电话出去。   “做什么?”   “他们没安排我房间,估计是默认我们两个一个房间,要么我进去打地铺, 行吗?”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挺为难你的,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姜曳说着开门,然后拉着徐清然走到对面左边数来第二间敲门。   门打开后, 原徵没有好脸色, 冷漠道;“什么事?”   赵远在屋内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看到姜曳俩夫妻时候还很错愕。   姜曳靠着门框, 说:“你们家房间这么抠么,都快离婚的人了,再住一起万一弄出二胎多不好,所以咱们换下吧,安全一点。”   如果说之前是原徵非要cue姜曳搞什么初恋情节,那现在就是她要强势进入“”情节, cue了三个人,非要把他们恶心死不可。   赵远跟徐清然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了,原徵脸色既泛红又泛白,低低一句:“简一,你没完了是不是?”   眼看着三个人都恼了,姜曳一点也不着急害怕,反而慢吞吞说:“我看你们俩夫妻也闹别扭了,不如换下,让赵远过去跟徐清然睡,我跟你睡,这样不是正好。”   “看你们这着急的样,想什么呢,思想好不干净。”   三人一怔,脸色越发青红交加。   原徵沉着脸:“不换,要么你想要,多送你一个男人,两个校草你自己消受吧。”   她要让赵远去姜曳房间,甚至推他出门,纯纯一副白富美被气急了的模样,结果门还没关上,被姜曳抵住了。   “你怕什么,又不会怀孕。”   姜曳完全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就看向俩男的,“说吧,咱们四个人名声都坏成这样了,就差上热搜了,也不知道是那几个游客谁上传上去的,我还好,以前混吃等死白富美贵妇,不炫富就没啥名气,三位却都是商业精英,名头大着呢,这热搜上得太快,我算是出道了吗?还好都在夸我漂亮......唯一受伤的只有阿徵姐姐,一个老公暗恋我,一个初恋变成我老公...”   原徵三人:“....”   原徵忍无可忍,把她直接拽了进来,又一脚踢了赵远出去。   “滚!”   姜曳还不忘逼逼:“都说咱们俩校花俩校草,随机搭配F4呢....”   砰!   门关上了。   俩男的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怎么办?回去带娃啊,怎么办!   屋内,姜曳双手环胸瞧着原徵,后者却是一改刚刚的恼怒,变得似笑非笑,倚靠着鞋柜,“妹妹倒是玩得花,就不怕我真的换了?”   姜曳:“换就换了呗,反正急的人也不是我。”   那谁急了?   原徵默了,忽然伸手捏了下姜曳的脸,“姜大宝,你真讨厌,跟高中的时候一样讨厌。”   然后就顾自进屋给她泡咖啡了,光喝这咖啡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阮挽,她是真的进来了,但这对姜曳也不是好事。   “都第七案了,跟我蹭边,这不太妙啊,你还非要用你现在的便宜老公CUE我,不怕被连累吗?”   “你如果输了,死在这里面,连不连累也无所谓,但如果你赢了,也就谈不上连累这种事了。”   阮挽自己也端着热腾腾的咖啡,说:“本来不该给你喝这个,但估计你也睡不着,准备蹲着吧。”   姜曳点点头,喝了一口,叹气道:“现在我觉得有两伙人在...”   她说了自己的分析,阮挽认真思考着,“那你现在最怀疑哪些人是玩家?”   “不好说,但今晚或者明天肯定出幺蛾子,而且一旦有什么动静,反应最快的一般也是玩家。”   姜曳说着放下咖啡,拉开窗户往外看去,只看到黑漆漆的原野跟山林。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姜曳虽喝了咖啡,但也不是神经突突跳的那种精神,而是带着几分清醒,因为喝过太多咖啡,耐受了,也不会说一夜难眠只要她不想睡,咖啡就是最好的提神剂。   但她闭着眼,全靠耳力去判断周遭的环境,想必边上的人也差不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   耳膜里面听到了歇斯底里的一声尖叫...   姜曳跟阮挽同时坐起,两人没有急着冲出,因为声音来自附近,应该挨着他们不远。   右边数来第二三间。   那猫眼的角度还可以看见,姜曳趴在猫眼上往外看...徐清然两人跑了出来,但游客那边五个也全出来了,七个人在拍门,不一会,因为动静大,其他人也都出来了。   “看来我们的老公都是玩家,演技真不错啊,还跟我玩情深,差点就F4了。”   阮挽:“你能不提这事吗?”   姜曳:“那我明天提吧,这俩狗东西,也不知道现实里是谁...”   阮挽:“基本都跟你有关吧,尤其是那个徐清然,我看他很熟悉你。”   姜曳没否认,反正外面人也差不多了,两人这才出去,还以为发生命案,结果发现是蓝琴...被他老公打了。   打得鼻青脸肿的,还吐着血。   蓝琴老公是个富家子弟,粗鲁蛮横,眼下看到人这么多过来,也不见害怕的,依旧拽着蓝琴的头发踢打抓扇,“贱女人,敢出轨,跟别的狗男人睡了,老子打死你!说罢,这里这么多男人,哪个是你姘头?老子打死你,我...”   他抓着蓝琴的脑袋就要往边上的柜子上砸,但猛被一个游客抓住手腕,“过分了,兄弟。”   “老子打自家婆娘,关你什么事!”   众人拦着他,他骂骂咧咧,把在场男人都骂进去了,言语分外难听。   一个女游客上前去把蓝琴拉起,拉起来的时候,姜曳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痕,略挑眉,跟蓝琴对上眼后,后者有些瑟缩,躲避了眼神,姜曳没说什么,倒是阮挽还是拿起了手机拍了几张,慢吞吞说:“身上这么多旧伤,经常人身伤害?”   她没用家暴这个字眼。   男子脸色微变,“什么人身攻击,是她出轨!”   “对啊,如她出轨,你们离婚,你犯了伤害罪,你吃官司,这里是原家,你如果无法保持安静,那就滚出去!”   蓝琴老公变了脸,冷笑道:“有点钱装什么蒜!老子这就走!”   他抓起外套就推开人冲了出去!   姜曳看了看他的背影,再看看惊慌的蓝琴,“他这么大晚上出去没事吗?”   “没事,他也是本地人。”   一晚上有惊无险,姜曳回去后,喝了一口水,看了下窗外,发现蓝琴老公正好启动车子离开,车子慢吞吞绕开了其他车,慢慢开出了院子,进入山道中。   她看了一会陷入了沉思。   次日凌晨,姜曳看到了被俩大男人照顾好好的徐冬冬,吃早饭的时候,原家父母笑眯眯邀请众人参加一些活动。   老人孩子可以进山采蘑菇跟野菜,大人嘛,可以骑马。   “骑马?”   五个游客之一的矮胖子有些好奇,“能骑马?”   “当然能,下面农场其实就等于马场,我养了三十匹马,平时有这个爱好。”原父看着富态慈祥,说起赛马来十分热情,连连邀请众人参加,尤其提到本地几个年轻人。   当地民风彪悍,因为地处平原,会骑马的不在少数,原主也在其中之一,甚至小时候还去过原父的农场。   所以她会骑马,姜曳也会骑马,本来这种有风险的外出活动姜曳是拒绝的,但在场大部分人都答应参加。   “好啊,叔,给我挑一匹马。”   姜曳主动让原父挑马,这让不少人都看了看她,神色微妙,但很快,有人跟着让原父挑。   原父一怔,后笑着说:“你们这事偷懒啊,就不怕我挑不好的给你们?”   “不会,老原,你这马王的名头我在隔壁省就听过了。”   “就是。”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很快开车下山要去庄子,孩子则是留给了老人们带。   姜曳这次跟徐清然一辆车,后者说:“等下小心点,不要跟一群人一起。”   这话是有用的,姜曳听进去了,看了一眼他转方向盘时喜欢左手食指往上划的小动作,“哦,你也是,注意安全。”   到了农场后,马场里面一股牲口棚味,姜曳看了看被打扫得极为干净的马场内部,瞥过一些地面,窗户,栏杆以及喂养槽,都是最近两天被打理过的。   借着观看马匹的时候,姜曳低头查看喂养槽里面的食料,发现都是很新的料子,而非囤了一段时间慢慢喂,倒像是....最近两天才买来的,这些马匹胃口不太好,没吃多少,槽里还剩不少。   所以,这么爱马的人以前也没怎么照顾好马匹呢,反而是这俩天才开始喂养。   不对。   姜曳触摸马匹的时候,感觉到了它的焦躁不安。   奇怪。   姜曳检查了这些马匹,发现它们的体质跟状态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焦躁,以及食料问题,别的就没什么了,甚至可以说这些马匹很适合赛跑,一匹匹都算是价值连城,这原家也不是存心坑他们的样子。   原父跟他的一双儿女也都会参加。   最重要的是第七案了,她确定凶杀就像是春天时的小雨一样,两三个月内至少要下一场,不下是不可能的。   她需要做的就是参与它,在淋雨的时候保证自己不感冒。   想要让小雨停下或者换个地方下,想都别想。   马挑好了,姜曳跟原徵交换了下眼神,彼此让自己小心,但在角落里,她也打了一个电话给秦光海,告知自己这边的情况。   “这么危险你还参加?我这边看出村支书有招供的趋势了。”   姜曳:“如果真有事避不开,但这么多人,而且玩家很多,应该没人能在这种环境里大规模杀人,如果只是单杀也等于暴露,看前面对方出手,要么单体行动,就是对我爸妈或者对我单独下手,杀李素也如此,不太可能用赛马杀人。”   秦光海:“你检查过那些马匹了?”   姜曳:“检查过了,而且其他玩家也有人在检查,甚至有一个懂马的还会看马蹄花色。”   她的视线里,游客里面有一个青年十分老道,甚至比原父厉害得多,这人靠自己挑了一匹最好的马。   实则姜曳在这个专业不擅长,只是钟离攸君跟她小舅舅那都有自己的马场,她去玩的多了,自然也懂些门道,不至于看不出马的问题。   既然马没问题,那就是路线设伏的问题。   “那边的位置就是平原跟山林,就算有狙击手把枪支上了,声音回音也很明显,死一个,其他人就基本都知道了,凭着你们的能力,狙击手逃不开。”   秦光海也跟着分析,而后觉得背后的人应该不会选这种方式。   想过很多种谋杀方式,包括地面埋雷等等,但姜曳身上带着探测设备,如果境内有一些炸药,它会直接报警。   可以说她预设了很多种方式,都做好了防备。   但第七案本身就有种弄不清的悬疑感,看谁都是凶手,但看谁又都是自己人。   “小心些,我这如果村支书招了,我就尽快赶过去,你的定位发一个给我,随时定位。”   “好,其实这个案子我不是很慌,因为貌似自己人还不少。”   “就怕帮不到你。”   结束谈话后,姜曳上了马,跟众人一起出发,她故意挑在原家人后面。   马儿纵横而出,姜曳半吊子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既不脱离大部队,又避开了左右前后可能被人用枪狙击的可能性。   她很小心,小心到一刻心神都不敢放松。   倒是前头的人越跑越起劲,毕竟胜负是人的天性,尤其是这些玩家,一个个都是精英,第七案开始几天了,除了她身边相关的父母跟李素,也没见谁挂了,可见都不是省油的灯。   姜曳本来跟在后面,看他们跑得快了,本来也不敢落后太多,便也拍了几下马屁股,追了上去,但追着追着她觉得不对劲了。   马好像不受控制了。   只见马匹全部齐整冲进山林中,姜曳身下的马也不例外。   山里中道路平缓,前面也没悬崖峭壁,但姜曳就是觉得惊恐这并非原来的赛道,他们之前说好的是平原,平原更安全,没有埋伏,现在进了山林...   而且这些马是全部自动进的山林,就好像被训练好了一样。   不好!   姜曳在马匹高速奔跑的时候企图强行拉动马缰勒令马匹停下,但还没来得及...前头忽然...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凄厉的惨叫中,她猛定睛一看,只见跑在最前头的人身体忽然微微后仰...那不是他主动的,而是因为他的头颅飞起了。   对,就是在青天白日中,第一个人的头颅飞起了。   就好像无形中有一只恶鬼用镰刀轻轻松松削掉了他的脑袋,脑袋分离因为力跟速的作用,它往上飞,但身体失去了控制,往后倒。   身首分离,血溅十米。   那脑袋喷出的血滋滋滋的,瞬间喷了边上众人一身。   他们来不及惊恐,因为在那个人身后...只要见过他身边的人全部都飞了脑袋。   短短三秒,8个脑袋就飞了。   那血滚烫的,脑袋往后飞,落在了别人的身上。   甚至有一个落在姜曳的怀里,她低头一看,看到对方脸上因为瞬间的切割而肌肉痉挛,露出了扭曲的表情,血水咕噜浸湿了姜曳的衣服。   但姜曳果断,直接抓了脑袋往前面水平线一扔。   人头甩过去...过了那条水平线。   只见人头突兀悬浮...没错,它卡在了半空。   果然有特殊的金属割线在林子中间。   材质很特殊,近乎透明,因为这片林子刚好有阴影,遮罩了光线,肉眼一时看不出,但它的锋利悬在林子两端的树木之间,在众人骑马疾奔的速度下,人没有察觉,脖子经过....   要知道哪怕是一条金属线绷直了横在半空,一个人骑自行车高速经过,那金属线都有可能割破一个人的喉咙,这种事还上过新闻。   何况现在。   姜曳也就是在一瞬间察觉,手下已经开始匆忙强行拉缰,想要降速甚至停下,但马儿执拗,癫狂一般还是在往前窜。   那一刻,骑马的二十多个人在第一波就死掉了八个,后面陆续死了三四个,现在剩下了十五六个人,这些人也跟姜曳一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一大半强行拉缰减速,没有人直接跳马,那样会直接嗝屁或者废掉的,也有人保持这样的速度比如那个人会挑马的人,在冲到那条水平线后,后腰往后折...   他的脸从那条割线下面略过,他通过了!   其他人也算是大显神通,基本也都是这么过的,姜曳在后面,见拉不动马缰,也只能稍微减速...她避开那条割线后,目光扫过前面的地面。   “快跳!!!地上还有!”   她在后面大喊,却看到前头冲出去的马匹双腿已经被地面的割线割断,马匹惨叫,直接扑地而倒,马上的人在错愕中倒下...   砰!!有人脑袋咂地,脖骨直接断裂。   人一动不动,也有人被马匹压在身下...   姜曳身下的马儿也即将遭遇这件事...姜曳果断从兜里掏出一把枪来,对着边上一段的树木...一颗子弹射击在了缠绕金属割线的树木上,精准射断了它。   崩!   地面上的那条它本是拉直的,一下子断裂后弹飞出来,姜曳已经弯腰侧躲...它从脸颊上面飞过。   因为枪声的动静,这惊动了马匹,它们总算被打乱了狂奔的冲势,紧急停下或者转弯...   姜曳不敢再往前,拉着马匹的缰绳直接跳下,落地后一个翻滚,顾不得手臂骨骼的疼痛,直接冲入了林中躲在树后。   此时,外面的人基本已经死伤惨重。   二十多个人,如姜曳这般状态稍好的只有六个。   他们都跟姜曳一样迅速躲入林中,其中包括原徵。   砰砰砰!   外面传来了枪声。   姜曳躲在树后,听到了枪声的源头对面林子里。   是的,如她此前分析的,对方的确没办法一下子对付这么多人。   但现在他已经用一群马跟几根金属割线杀掉了一大半,重伤了另外一大半,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空气无声,但满是血腥味,姜曳握着枪,咽咽口水。   对方正在锁定他们,而且用的是狙击枪。 第108章 活着   _____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谋杀, 从马匹的路线以及奔跑速度的培训,到准备这次聚会。   但姜曳的猜测是聚餐也就几天定下了,可以临时起意, 因为从场地安排到清洁来看, 有些匆忙。   然而马匹训练又至少需要半年乃至一年的时间。   所以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方长期准备用这种方法谋杀一群玩家, 但副本剧情随时变化,毕竟姜曳这些玩家每一个都是可变量, 所以显得日期不定(从马槽清理以及马料准备等等可看出事发突然)。   那么对方有狙击枪这种东西也不奇怪。   姜曳靠着树, 在对方射击地上那些伤员的时候,其他玩家没动, 她也没动。   因为她都第七案了,可没有多余的圣母心, 在这种案子里,谁的命都是命,她的命最重要尤其是她在意的基本都没事,所以她现在静默听着外面的狙击声,一边手指摩挲着枪支。   直到......   子弹数目到了对方得换弹夹!   徐清然忽然闪出树后, 对着对面林中坡道一处射击。   此人当然在换弹夹,听到枪声后也是厉害,竟一个侧翻闪躲开了, 但他刚一闪躲, 忽然头皮发麻,接着一颗子弹从他咽喉直接射穿。   这不是徐清然射出的,因为发射的频率也有一定的滞缓, 不可能连贯连射, 需要考虑枪支的反应, 以及手部肌肉的反应。   第二颗子弹是姜曳补上的。   她在徐清然出手后就预判了那人的闪躲位置, 相当于精准补刀。   一击毙命。   人被射杀后,对面山林中变得安静了许多,姜曳跟徐清然两人都准备了枪原徵等人也是。   好家伙,基本人人有枪,不知道来时黑市购买的,还是自制的,反正到这个份上的选手有这个能力也不奇怪。   他们以给配合的走位一起靠近对面林子,出去到了其他伤员身边后,姜曳跟原徵都从身上取下绷带跟药品扔给他们,让他们先自己急救,而后在几人准备快速进入林中的时候,姜曳似乎还在掏药品,实则...   砰砰!   她直接前后射了两个人,一连好几枪,瞬间把两个人得干废了她射中了他们的四肢。   是蓝琴跟秦守。   两人中枪疼痛,叫喊着质问姜曳。   其他人很惊愕,甚至戒备看着姜曳,以为她想大开杀戒,结果这人却对蓝琴平静道:“你身上的伤有旧伤,的确是被你老公长期殴打过,还有新伤,是这两天才弄出来的,但手腕上的伤势是捆绑伤,然而昨晚你房间并没有捆绑的工具,那就是前晚的事我记得前晚你还在替我做事,你若被捆绑过,难免让我怀疑你中间出了差错,被人抓住了,可你第二天又活着来参加这个聚会,那就有被策反的嫌疑。”   “人的天性是自保,你可以为了自保跟秦守联合杀我一次,就可以为了自保再背叛我,既然如此,那让你朝令夕改的人是谁?你的老公当然是有嫌疑的,毕竟他当时也在你家,极有可能发现你在查干尸,还有他昨晚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很生气,是个暴躁不耐烦的人,实则开车离开的时候十分从容,一点脾气都没有这么一看,所谓的出轨家暴只是一场戏,你们故意做戏,他好有理由正常离开。原来我以为他是想脱身群体,蛰伏在附近等着埋伏我们,没想到是这么厉害的布置,是我大意了。”   “但你这个人也懂得风险均摊,所以很可能拉上了跟你一条船上的秦守。”   蓝秦跟秦守就在这里,那边的狙击手是谁?   蓝琴老公。   姜曳都不用去看就确定了对方身份,于是选择迅速废了两人,不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   她其实没必要解释,但解释是为了稳定军心,免得其他人对她心生敌意,坏了大事。   说完后,众人也算恍然大悟,加上一搜两人身上,果然都藏有武器,而且两人的伤势,怎么说呢,都不重,是所有人里面最轻的,而且他们的马匹竟然情况比其他马匹好很多,显然一开始就挑了没被驯化过的。   那从挑马的当事人来看原老头自然是有责任的。   众人转头一看,却发现这老头已经不见了,估计是之前混乱的时候就骑马逃了。   挑马技术再好,也看不出被驯化后的马匹反应习惯,所以众人这次算是集体认栽。   接着几人以配合野战的方式靠近那个狙击手倒下的地方,他趴在那,脖子淌着血。   当然了,子弹射穿了脖子,基本上跟射穿心脏一个道理,在这种环境是活不下来的。   但仔细一看,果然是蓝琴老公。   那个胖嘟嘟的游客A说:“其实应该留下他性命的,可以拷问点什么。”   这是怪姜曳的意思?   这个等级的玩家大多傲气,不服谁。   原徵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人要杀你,没杀绝,你是不是有底牌翻身?你如果能有,别人为什么不能有?”   “最好的方法就是杀绝,杀一个少一个。”   在后面一些案子里面就没见过什么人是被留一命后交代出重要线索的具体这个案子前面的保姆。   胖子A被怼住,脸色微沉,但也没说什么。   “活口有,蓝琴两人就是,他们应该知道点什么。”   姜曳正要查看蓝琴老公情况的时候,忽然看到这人衣服内腰腹鼓鼓囊囊的,她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上的检测设备,发现并没有提示,那就是没有炸弹类的设备啊,可蓝琴老公的手掌位置正好也在腰腹部,那就是...   空气中好像有一股奇怪的气味。   不好!   出于谨慎的本能,姜曳当即选择后退。   但来不及了,蓝琴老公腹部内藏着的小匣子已经被他临死前解开,接触到空气后,里面高纯度的化学物质接触到氧气,迅速氧化,然后释放出...   这都有退路?MA的!   姜曳跳下了山坡,但眼前还是昏暗了,她扶着树深吸一口气,用力狂奔进入林中。   后面的人基本都快不行了,前后踉跄还是已经倒下。   姜曳夺路狂奔中,但还是感觉到前方视线越来越昏暗...她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扶着一棵树踉跄倒下。   她喘着气,身后却寂静无声,只有四面远远传来的枪声...还有林间惊鸟煽动翅膀发出的声音。   噗通,姜曳虚软倒地,连枪都掉在了地上。   不一会,一个人不紧不慢从林中出。   胖乎乎的,是胖子A?   不是,是原父。   他冷眼看着姜曳脸色虚白冒冷汗,枪也掉在边上,他慢慢举起了枪。   “一一侄女,可不要怪伯伯,实在是你的爸妈才过分了,说好的一起干事,他们忽然良心发现洗心革面了,反而显得我们里外不是人。”   姜曳:“你们当年为什么要杀纺织厂那么多人?你们的钱是哪里来的?”   原父不吭声,因为他不犯反派死于话多的错误,直接举枪。   “去地府里问你爸妈吧。”   一声枪响,林中飞起的惊鸟已经晃晃荡荡落在了山岗悬崖上,俯视着林中血腥的一幕。   与此同时,倒下的徐清然等人看到了从林间走出的原宿跟几个原家人,一时恍然。   果然是这俩父子,不过原徵怎么...因为她是玩家,本心在他们这边。   而原宿跟原父他们才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   赵远苦笑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杀这么多人,以前缺钱,现在呢?杀我们这么多人,就没想过会被抓起来判死刑?”   原宿眯起眼,淡淡道:“你不明白的事,我还懒得告诉你,但我明白你们都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包括我的妹妹。”   他伸手勾住了原徵的下巴。   在众多玩家心惊肉跳以为他们玩家身份暴露的时候,他说:“你们都是忤逆信仰的人类叛徒,是我神选中的祭品。”   “至于人间世俗这点法规,当年我们可以做得天衣无缝,这次也一样,放心,会有凶手担责的。”   什么品?什么神?他们早已准备好背锅对象了?谁?   隐隐哪里有个线索被他们遗漏了,但很快他们觉得不对劲了。   “阿宿,你爸那边情况有点古怪。”   “说好的得手后就打电话,结果......”   砰!远处林子传出枪声,第二声。   没道理,如果那简一已经中毒,基本一枪就可以结束,需要第二枪,说明...开枪的不是他。   原宿看着远处林中简一逃走的方向,神色微微变幻,暗恨道:“是个棘手的,先撤!把这些人都带走。”   言语间竟是连自己亲爹都不顾了。   “快!”   原父倒在地上,眼睛睁大,他的咽喉中了一根毒针,而姜曳哪里还有之前虚弱无能战斗的样子,她此刻撑着站起来了,一边调整了袖子内的针套,一边拿出兜里的小瓶子又补了一颗药丸。   “臭傻逼,用过了一次的毒药还能让你成功用第二次?”   她在夺路逃跑的时候就在路上临时吃了解毒药,故意引了这个人出来,当时她想这人没准是二把手或者骨干,没想到是老爹亲自来了。   当时人那么多,一时混乱,对方跑了,他们还真没意识到。   可若非她故意掉落枪支,对方放松了警惕,恐怕也不会冒出来。   这是人家的地盘,她也只能这样诱引。   原父其实还没死,苟延残喘中说:“你,其实早猜到他会有设计,你没提醒过任何人。”   姜曳不吭声。   原父:“你也许也想利用我们去杀这些人里面的可疑人员吧,用我们来筛查你的对手,即便会死一些无辜的人,你也不在乎,其实你跟我们没什么区别。”   的确,姜曳知道在前面几个案子洗礼后,心性越来越冷酷,因为难度太高了,她很清楚如果还像以前一样情感丰沛轻易跟什么人共情,还想着去帮对方,那结果就是死事实证明天底下的能人比她厉害多的是,类似詹欢这样的大佬,她去共情什么?   人得先活着才能谈道德文章。   她又没害人。   “不,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我不像你们......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纺织厂火灾的日子吧,你们对这个日子很执着啊。”   “是因为脑子不清楚,被什么傻逼神明给洗脑了吗?”   原父错愕,因为他没想到姜曳会猜到这件事。   “你不能杀我,神会....”   砰!   姜曳一枪结束了他的性命,也看向远方。   之所以发第二枪,是因为要告诉对方她还没死,只有这样,对方才会留着那些人的性命。   也才有后续。 第109章 犯错   这些人撤得快, 看着怕姜曳出来找他们麻烦,其实姜曳始终没有出去,因为她更爱惜自己性命。   硬生生在林子里等了外面车辆声启动且开远了, 她才开始离开蛰伏的地方。   林子里人多没用, 因为可以打游击战, 接着林深苍木遮掩。   可惜对方不敢进来,她也不敢出去, 就这么干耗到一方离开。   等他们离开, 姜曳也没有出去,又过了一会才出去查看, 发现地上只有血迹,没了其他人的尸体踪迹, 但是有蓝琴两人的尸体。   “尸体都拖走了,看来没想把这做成谋杀案,但留下他们的,是想警告我,万一我报警, 按照警方的调查流程,首先排查的是蓝琴两人的死,而我杀了他们, 背后又是不能说的乱账, 根本没法对公门,就算我可以解释,我的人身自由就先被控制了。”   所以她不能报警。   然而, 她有秦光海两人的私人联系方式。   对方有车, 肯定也不会给她留车, 姜曳在林中找到了一匹马, 骑马上了山,潜入别墅附近,却看到别墅内部空无一人,倒是在桌上看到了剩余的食材。   她稍微检验了下食材就知道有毒。   显然被骗到山上的采蘑菇的人因为失去了玩家们的庇护,集体中招,都吃了有毒的食物,姜曳看地上没有呕吐物,也没有挣扎吐血的痕迹,应该不是特别致命。   抓活口?   果然如她猜想的,这些人选择今天也是有原因的。   “而且抓这么多人.......”   姜曳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秦光海,给他说了情况,“反正有危险,速来吧。”   “你不要冒险,等我们过去。”   “不了,阮挽他们在里面,我必须先去救他们。”   姜曳说完挂了电话,在别墅区域找到空置的一辆车启动离开。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挺偏远的,其实附近本来有一些民房建筑,但在二十年内陆续有人搬空,房屋被青藤攀爬,荒草包围了它们,蚂蚁日复一日在青砖白瓦上面搬运食物,灰尘无数不在覆盖了它们所有面目,最终变成了一张诡异的,荒芜的,让人避之不及的面容。   她一到这里,就觉得这地方本身就像是一张鬼脸,盯着她死的。   她进了它的地盘。   而在这张鬼脸的正中心,坐落着一栋类似上供着长生牌位的宗祠,估计是当地为了祭拜受难者给立的。   它大门紧闭。   宗祠内垂挂着一个又一个的灯笼,牌位森然,里面也的确供着香火,而在它的下面...地下室里,一群人被捆绑成了粽子,有些被关在笼子里,有些被吊起来,但大部分比如那些玩家,不管有没有受伤,都被绑在了椅子上。   原家的一些人正在布置现场一个合理的凶杀现场,或者一个合理的意外现场,如同二十年以前。   在场玩家看到那些囤积多年的蜡烛跟灯油被这些人故意弄坏洒落各处,顿时心惊肉跳。   胖子A面色沉郁,而边上擅相马的瘦子青年则是低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另外两个玩家其实受伤很重,一个手骨折断了,现在隐忍倒抽着气儿。   他们都知道等下原宿就会动手。   简家老夫妻跟外孙徐冬冬依偎在一起,他们年纪大了,吃不消药效,都不用捆绑就动弹不得,不远处的徐清然捂着腹部的枪伤,面色苍白。   原徵冷眼看着这些人忙活,对着正坐在火盆前面烧纸的原宿道:“当年你应该也才十几岁,难道也参与了纺织厂的谋杀?”   原宿一手烧着纸钱,抬头看她,笑了笑,“那不是谋杀,是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不过你对这事没有记忆,看来还是因为我妹妹当年太小了,让你得不到她的记忆。”   原徵:“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存在?”   纸钱在火舌吞没下慢慢变成灰烬,原宿低低一句,“神会告诉我们。”   绝了!   神经兮兮的,这原家人不正常啊,最正常的原徵还是被替换的原徵。   过了一会,这些人安排好了,原宿烧掉最后一点纸钱,“真遗憾,原以为她会找到这里并且救你们,没想到她没来。”   “那就对不起了。”   灯油大批量往他们身上倒,咕噜咕噜的,连徐冬冬都被浇灌了个彻底。   “等我们被烧死了,你怎么确定警方不会调查到你身上?”   原徵盯着他问。   原宿眯起眼,若有所思,“你似乎一直在试探这件事,怎么,想通知她注意吗?那么....”   他忽然起身,靠近了原徵,弯下腰,盯着她。   “你身上有窃听装备?”   “对了,你以前戴的手表可不是这个。”   说着,他伸手揪住了她的手腕,从上面取下了手表。   众人一看,尤其是好些玩家脸色一下子惨淡了。   完了,希望都没了。   原宿冷笑,“虽然我早料到她有能力找到这里,但没想到你们彼此间这么信任,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看着她来送死吧。”   “抱歉,我已经来了。”   地下室上头的楼梯口忽然传来声音,接着一颗烟雾弹一样的东西被扔在了地上,砰一下触底引爆释放出大量的光雾,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白盲。   原宿等人刚刚已经拿了枪,但因为视线白盲,这里又都是灯油等易燃物,他们不敢乱开枪,所以...   原宿当机立断:“抓人质!!”   他们直奔着原徵等人去,试图抓他们来威胁姜曳,姜曳已经跳下来,三两下废掉了两个原家人,但毕竟当时原宿就在原徵边上,当即就那捏住了原徵。   “简一,放下你的枪,否则我就...”   姜曳:“你当我傻?大不了一起开枪,看看谁的枪法准,不过一旦这里烧起来,你在那边可未必有我逃得快,怎么样,你舍得跟我博一搏命?”   “你们这些门人,不就是因为爱惜自己性命,才不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吗?还有你们这个供奉的邪魔,可真够丑的。”   姜曳看到了台子上的什么神像,身上缠绕着一条又一条的线,像是血管一样,看不清面容,只觉得脑袋圆圆的。   真的很丑。   这话激怒了不少原家人,正要过去攻击她,但原宿忽然喝住了他们,“她故意的,别中计!”   众人幡然清醒。   原宿却是慢吞吞道:“你别忘了,我这边人多,打起来还不知道怎么样,你其实也挺爱惜性命的不是吗,不如我们放下干戈,你加入我们天元教,我可以让你当长老,别人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姜曳:“什么机会,发财的机会?其实所谓的教派只是你们自我洗脑或者说服别人的手段而已,难道你们杀死那些人,不是因为村开发建设涉及到土地的事,其实纺织厂当日在场的那些人是不支持开发的吧,因为那个开发的项目很不环保,会污染村子的环境,当然最重要的是它根本没有妥善安置村里一些孤寡老人,所以那些人基本都是不同意的,而死去的那几个游客其实是外地来探访的记者跟一些爱心人士,他们参与了纺织厂借着送奖品的名义组织的会议而这恰恰也冒犯了你们的利益。因为开发后,受益最大的就是你们家跟村支书这些人,当然也包括我们家,而这次非要杀我们这些人,也不过是因为怕事迹暴露,被秋后算账,说什么上供给神的祭品,你们的神其实就是你们自己的欲望。”   她查看了那么多的资料,总算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到了当年纺织厂案的真正原因。   姜曳的话算是撕破了原家伪善的脸,满嘴教义信仰,实则就是为了名利,毕竟二十年来他们也享受到了这暴富的爽感,哪里舍得接受正义的审判,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再做一会当年的案子。   原宿脸色变换,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突冷笑:“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说过了,我们人比你多,你再废话,我就杀了你这个...”   姜曳:“你人比我多,未必吧。”   姜曳这话说完,后面进来两个人影,赫然是秦光海跟赵漠。   他们来了!   原宿盯着他们,好像被变故打败了,突然出手,同一时间,姜曳这边三人也冲了上去。   他们不敢开枪,得真正近战搏击,姜曳在前,秦光海两人在后,只见两拨人正面厮杀一起的时候......   姜曳身后阴影忽然笼罩,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握着一把利刃,直接朝她的咽喉...   太突然了。   “妈妈!”徐冬冬大声尖叫,但来不及了,那利刃已经...被单手扣住了。   扣住手腕,扭摆,跨入左腿,姜曳来了一个麻溜的过肩摔,然后借着他的腹部...夺刀对着他的咽喉一滑,再就地一滚,避开身后赵漠的突袭,手中利刃甩手飞出。   刷一下插入她的咽喉。   然后结束后退,顺手一枪射出...砰!   原徵的手臂被她射穿,她手里的枪也掉落在地,鲜血淋漓。   “你....”   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几个游客神色微变,但很快稳住了。   因为这个变故,原宿不得不举枪对准姜曳。   她太强了,强得离谱。   “你怎么会...知道?”   原宿言语都有些不稳了,因为真的太吃惊了。   “知道什么?知道这两个警察装作我朋友的习惯跟样子,主动接近我抱团?还是这个装作我学姐的大姐甚至连她泡咖啡的技术都学了个十成,也装了她检察官的性格,会去帮助女性且公正裁定?”   原徵脸色苍白,“既然我装得很好,是怎么暴露的?他们又是怎么暴露的?”   现在局面有些僵持了,两边都不敢妄动。   所以姜曳也不吝说几句话:“其实也不算是暴露,就是我一开始进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你们可能会用“打入内部”的方法,因为这是它本身最大的BUG不是吗?”   每一个降临者都完美替换了人身,只要不露出破绽,那他就可以是这个人,那为什么不能伪装成另一个人呢。   本土人可以伪装,玩家也可以伪装啊。   她跟阮挽还有周屿进来之前对第七案的剧情有过探讨,想到了各种路数,其中一条就是替换她身边的人,接近她,迷惑她,找到机会,杀了她!   因为她的弱点就摆在那太在意身边的人,在副本里面都做不到完全的舍弃,所以只要装成她最熟最在意的那些玩家就可以了。   所以她这属于预判,恰好那是“秦光海”主动暴露了...她当时内心就直翻白眼,但也不敢武断,毕竟无限世界有地域设定,她撞上自家人也不奇怪。   “你们猜到我有司法背景,看出我始终骨子里对司法工作者有好感,所以你们选了秦光海跟赵漠在外部配合我调查,又看出我最崇拜羡慕阮挽,就选她接近我身边...双管齐下,这计谋不错。”   “其实一开始我猜测的是有两伙人,一伙是当年纺织厂的真凶,想杀人灭口,一伙自然是我们这边玩家群体另辟蹊径总想走偏门的,这两伙人互相谋杀对方的人马,但后来我发现其实不是村支书杀的人,因为我查他资料,发现他的医疗记录里面有很严重的哮喘,这种化合物里面有要素对他有致命效果,别说进屋,就是靠近都很危险,但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这事,还试图凑到门口看,说明他压根不知道这个计划,可他又很显然是当年凶手一方的内部成员可见他被卖了。”   “而带走李素尸体跟村支书之前,我在他们车里其实提前装了定位器,后来我就看到他们两人的车根本就没往警局走,最后的目的地竟然是这里,想必村支书要已经被你们灭口了,尸体都快烂掉了吧。”   她当时已经猜测“秦光海”跟“赵漠”有问题,可他们去的地方又是当年的纺织厂遗址,玩家一方去当年凶手大本营算怎么回事?   显然联手了,其中牺牲了一个不够聪明的村支书,因为需要用他来钓她。   案子需要查,查到了她才会信,最终目的是什么?   引她来老窝,来他们的大本营,让她以为原徵是阮挽,秦光海他们也会帮她,她才肯冒险不是。   为此,原徵还特地用手表为她播放了现场,让她知道路线跟现场情况,放心来,至于她之前跟原宿的所有对话,其实都是演戏。   众人:“!”   姜曳又看向原徵:“你知道你哪里犯错了吗?”   原徵的确十分在意,好强,所有玩家都好强。   “哪里?”   “她的咖啡技术你是学到了满分,可在此之前,我跟他们就已经约定好,不管在什么副本,只要看穿对方身份,都不会暴露自己副本越难,相携手共度难关的可能性远低于明哲保身,如果我们都希望彼此能活下去,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永远不要让对方知道自己也在副本里。”   因为是第六第七案了啊。   死亡率已经很高很高了。   何必让对方知道呢......他们都只是凡人,又不是神。   谁能挽救每一个想珍惜的人?   所以当姜曳看到原徵主动cue她搞事,她就知道这是个冒牌货。   原徵没想到会有这样的BUG,那不管她伪装如何完美,反而越完美越像却还要联系姜曳,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那你呢,为什么还冒险来这里,既然你知道这一切,何必来呢?”   原徵捂着伤残的手掌,冷冷问道。 第110章 内奸   说罢, 姜曳还寥寥扫了他们一眼,“而且很明显你不是玩家,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但凡本土人知道无限的秘密, 百分百都是玩家自己泄露的, 要么是因为傻逼, 要么是因为利益相通,以前还好, 只能是因为傻逼, 但都到这个案子了,我不信还有这么不上道的玩家, 那自然是因为你们联合了。”   小姨妈教会她很多啊。   学以致用才是好学生。   局面如此,原宿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定了定神,手里的枪支也感觉有些油腻,那是因为掌心的汗多。   本不该如此的。   主要是看似完美的计划原来只是对方在开副本之前预设好的路数,他一头撞上去,不说局面不利, 光是自尊就有些受创。   没有退路了,只能...一搏!   他用枪口瞄准了姜曳,正要射击, 却是虚晃一招, 将枪口瞄准了边上的易燃物,姜曳抬手就是一枪...   原宿的手掌被射穿,枪落地, 但另一边的原徵却趴伏落地, 用另一只手从衣内掏出第二把枪, 瞄准姜曳的胸口...   砰!   子弹射出了, 但偏了,中了姜曳的手臂,她手中枪支因此落地,但原徵的手臂被一个人强行扣住扭转到身后。   是徐清然,他已经用袖子内藏着的别针打开了绳索,拿捏住了原徵,抢夺了她的...对着脑袋,砰!一枪爆头。   血肉脑浆飞溅,同一时间,其他玩家也各有法门打开了束缚,应时反击了这些原家人。   “阿宝,你怎么样?”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询问姜曳。   那口吻果然是他。   姜曳当即说自己没事。   场面混乱中,原宿飞快逃向后屋,而且一边逃还一边掏什么东西似的。   不好!他是想逃离那个屋子,但又确定有办法能杀死他们屋内所有的人,所以...   姜曳一个飞扑,在对方要按下按钮前将人扑倒在地,死死按住他的手臂,搏击中对方衣内的东西掉了出来。   果然是爆炸遥控器地下室被他安装了炸药。   姜曳按住对方后,毕竟是女儿身,身体力量不及对方,何况右臂受伤,使不上力,原宿一个屈膝顶盖,姜曳顺时翻转,前者扑腾过去,一把欲抓住滚远的遥控器。   姜曳不利于瞄准,左手便拔出腰上的短刃...抓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后一拉。   刷!   短刃杀猪般割过他的咽喉。   手指已经碰到了遥控器,距离那红色按钮也就一瞬间的事,但堪堪就这一点点距离。   无望了。   他的脖子咕噜噜冒着血,身体抽搐了一会,最终僵住不动。   姜曳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回去后看到众人已经那捏住局面,心下松了不少。   这一案,总算结束了。   回村的路上,众人轻伤的轻伤,重伤的重伤,必须先找个地方紧急处理,否则很多人赶不到去市区医院就会挂。   所以他们得先回村。   好歹这个村子的医护设施还不错,毕竟开发后有钱了。   价格也是真的贵,不少本地人都不去,纯粹宰外地佬的,而在医院工作的基本都是本地人,圈子文化很厉害,但现在时间紧迫,也没办法。   姜曳肩膀被临时处理了,但血水还是往外冒,手指都黏糊糊的,但现在谁也没在意这个。   进了医院后,姜曳等人基本全住院了,外科的住一栋,情况轻一些的毒检,住其他地方。   姜曳这人谨慎习惯了,不住高层,特地选了二楼的病房。   村里人不少人得到消息,纷纷跑来看望他们,也问情况,当得知真相后,不少人震惊不已。   “怎么会呢,老原家...”   “哎,怎么可能不会。”   当夜,不少玩家心情都挺不错的,甚至互相串门打扑克打游戏等等。   但姜曳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这个案子哪里不对,实在睡不着的她爬了起来,拿起纸笔在小本子上涂涂画画。   她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说这个案子的罪恶源头是开发之事,那原家是最大的受益者,简蓝等家庭次之,那案子之后本身...为什么没有半点消息泄露出来。   很多当地人应该很清楚死者们的身份特征啊不可能不知道死的基本全是抗议这次开发的人,可当年没有一丁点消息。   警察也没查出来。   那么...姜曳脑海忽然跳出一个念头:“第七案的环境必然要比第六案更可怕一些,如果第六案涉及某些警察的不作为跟犯法,那么这个案子更严重一些会出现什么情况?”   会不会...整个环境都是烂的?   姜曳头皮发麻了,忽转头看到床柜边上的花瓶,上面插着康乃馨。   花很鲜艳漂亮,但根部已经有些枯了,显然不是当天插剪贩卖的,倒像是准备了两三天...   所以这些村民是提早准备了的吗?   而且最奇怪的是明明报警了,警察到现在都还没来找他们询问案情,就算他们都受伤了,不符合收监调查的条件,也得派人过来看管他们,可是没有。   那么...外面为什么这么安静?   姜曳当即跳下床,跑到窗口查看,发现这边一栋的病房竟没有任何医护人员出入不可能,就算是夜班,其实医院也是热闹的,很多医护人员都得出入处理一些紧急情况,但今晚没有,好像这一整栋的病房都是他们这些人在住医院。   姜曳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立即拍了床头的警示铃,却发现它没响起,好像坏了一样。   干!这医院有问题。   姜曳一把拉开窗子,抓起自己的外套套上爬上窗户,直接跳下去落地后...兜里的小哨子已经被她拿出来了。   她吹了一个很急很尖锐的哨声惊动楼内的人。   都是玩家,不少人都知道事出反常,也敏锐得很,基本全部醒来了,纷纷到窗口或者敏感的已经直接跳窗....   姜曳拿起设备扫描附近区域,设备屏幕上亮起了红灯。   果然,在他们疲倦且劳累的这一夜,有人在这栋楼里面安装了炸弹。   “快出来!有炸弹!”姜曳大喊着。   但就在此时。   楼内安置的某个东西已经走到了15秒的红光。   14,13,12...   姜曳喊完后看到三楼位置那个相马的玩家跳下来了,本来就有伤,此人落地后大概吃痛,但很快站起,抓住了身边一个爬不起来的女游客往外跑。   5,4,3...   哄!!   整栋楼炸了。   姜曳只觉得身后一滚热浪扑袭而来,那冲击力让她往前飞...扑到地面后,她吃痛后转身,却见到那相马的玩家扑了过来,一把推开她。   砰!!!一颗狙击弹穿透了这个人的身体,代替姜曳吃了这颗子弹。   姜曳眼睁睁看着这人倒下,冥冥中,她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熟悉。   相马,相马?   这个人骑术也很好,她记得以前大学期间的欧洲大学骑术比赛里面,某个学姐拿过名次,当时国内还有些好事说她这才是真正豪门千金标配,像她这样的暴发户子女只会花钱败家玩男人。   当时她嗤之以鼻,跟李漪吐槽说自己跟对方一比的话还不知道谁赢呢,李漪只是笑,却默默搞来了这人比赛的视频送给她。   他懂她,知道她的乐趣所在,知道她对某学姐的羡慕跟钦佩。   可是,这个学姐倒下了呢。   中枪后,没了生息。   姜曳抬头,看到对面毒检房内某个窗户是打开的,她什么也没说,转身飞奔向那栋楼。   她今天要弄死他!   楼内毒检科病房也一片漆黑,姜曳进去后,手指摩挲着,先关门锁死,再把锁弄坏,不让人出去,接着对着一楼的电闸砰一枪,毁掉了电梯,然后慢吞吞走上了楼梯。   一步,一步,一步。   对方在三楼射击。   现在不是往上,就是往下。   楼道僻静,只有她的脚步声。   但她知道都到了这份上,第七案已经要收尾了,对方肯定也在等着杀她。   所以他不会揣度她从哪里上来,然后他从另一边逃,因为失了今天的机会,以后再杀她就难了。   所以她现在弄出声音,其实就是在引对方。   王对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二楼的灯一闪一闪的,好像快坏了。   氛围感拉满满的,好像也在为这一场厮杀做准备。   姜曳忽然停下了,因为走廊对面,一个人影掐住了一个孩子的脖子,用枪抵着他的脑袋。   说:“别动。”   姜曳定睛一看,是一个老者。   她沉声道:“我是可以猜测你是玩家呢,还是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动机呢,因为最怕这个案子翻出来的不仅仅是原家这些人,还有其他的受益者或者说,当年村里的其他人都是帮凶。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案子,除非是当时所处的环境,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对的,每个人都在撒谎。”   “是吧,爷爷。”   她以简一的口吻喊对方。   简爷爷叹气,“你都知道我用狙击枪了,怎么可能是本人,但你也很清楚,咱们这样的玩家,要想越来越强,必须拿到越来越多的奖励,光是从案子里生还还不够,首先要符合人设,满足人设需求,其次是杀更多的玩家,得到更多魔方,最后再拿到从案子离开后的胜利魔方,三者兼备,才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姜曳:“的确,所以我总能遇见一些强大的玩家,明明有能力走正规渠道度过案子,他们偏不,反而选择走反派路线,就是因为“越来越强大”的强者心态让人着迷,甚至疯魔,但出于地域理论,我有点好奇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我身边区域,好像还没见过你们,比如原徵,比如你。”   一环套一环的谋杀,不像是个人的设计,对方要么跟原徵这类人另有了小团伙,知晓当天他们在纺织厂的所有事情,提前准备好医院的谋杀环境,做好后续准备,要么就是这人早已洞察到了原徵跟原宿这些人的计划,隐藏自己,配合其中,最后反杀!   对方微笑,老迈的脸上并无得色,只有轻轻的一句,“你的确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李漪。”   姜曳皱眉。   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肯定在现实里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们观察了你很久,发现你似乎对李漪有种盲目的自信你始终认为他是个受害者是吗?其实,他跟我们是一样的呢,以前他在我们内部排第一,你知道第一是什么概念吗?他杀过的人,比我们这些第二到第十加起来还要多。”   姜曳:“他又不在这里,你说这个干嘛,没有挑拨离间的意义,还有你抓着这个孩子...貌似他又不是我生的,你不会还按照以前的情报来衡量我,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副本里面的虚拟角色而冒险吧,而且我不信杀他符合你这个人设的意志,你也说了人设很重要,贸然违背人设意志会影响奖励吧除非你自认为不这么做就不是我的对手,你慌了吗?”   你搞我心态,我就搞你心态。   简爷爷眯起眼,笑了:“看来你没有我想象的强大,难道你就没想过原宿为什么觉得把你引过去后,烧毁纺织厂,搞第二次案子就能蒙混过关呢,二十年前跟现在可不一样,现在网络消息这么发达,整个村帮忙捂着都没用除非有一个合理的凶手背锅。”   姜曳沉思,半响,她忽然明白过来。   为什么简家夫妻远离村子?要知道原家这些人离村发展是因为拿到了大量资金,要跑外面去做生意,实则在村里还是很会经营关系,唯独简家夫妻是真正有心断绝。   “难道简一不是简家的孩子?是当年纺织厂受害者家的孩子,甚至可能是幸存者?”   简爷爷挑眉,“是啊,所以其实这个人物本身就不太待见简一,更别提毫无血缘的所谓外孙子,只不过以前会做人,装得好而已,毕竟他们也没有其他后代了,指望着养老呢,但现在...一旦涉及到自己利益,杀你或者杀这个外孙都不算什么。”   徐冬冬一直很紧张,听了这些后,脑袋似乎都不够用了,“什么,什么意思?妈妈,他说的什么意思,外公为什么...他不是我外公吗?”   姜曳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放下枪,然后...”   这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脸色一边变,拖着徐冬冬往边上一躲,且避开边上走道闪出的黑影。   是徐清然,他偷袭了。   子弹射在徐清然的左手边,后者躲了,此时姜曳开枪。   一枪击中了这人握枪的手臂,之所以没瞄准致命位置,是因为这人蹲在地上用徐冬冬挡了脑袋跟心脏位置。   被击落后,这人拖着徐冬冬躲进了边上的隔间,徐清然要追进去,姜曳也跟上去了,但到了门口后,姜曳忽然说:“你先进。”   徐清然一怔,看着她。   姜曳:“我知道你是李漪,所以你先进,你不是爱我吗?进去啊。”   “不进啊,这么犹豫,这可不爷们,要是他真在这,别说让我手臂受一丁点伤,我掉跟头发丝都算他状态不行,知道我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吗?”   “就是因为我的所有前男友都没他给力。”   “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很难受啊,我的前男友之一,毕竟要装成另一个男人呢,损你自尊了吧,不过你的破绽也好明显他是不允许我接近他身体的,亲一下都不行,但你当时没躲开,就算反应过来了,也没躲开,因为以前又不是没亲过,不是吗?”   “还有是不是医学楼爆炸了,或者杀了阮挽让你们特别兴奋,竟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我把一楼大门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有我跳楼后,回头看过,你在的三楼那一层房间根本就没有你跳下来过,所以你是怎么逃生的?除非你一开始就不在里面!”   一开始她就怀疑,但一直隐忍不发,只是今晚才完全确定这什么案子啊,她身边全特么是内奸!   她被敌人包围了。   “你跟这个简爷爷是一个部门的吗?”   她问得好斯文,跟聊天一样。   但屋内屋外的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第111章 救我!   姜曳这种人, 喜欢人的时候,即便不喜欢,但凡有好感, 她也不吝对人好, 不会被别人的看法所左右, 好比阮挽,所有人都觉得她们两个该两看生厌的时候, 她偏偏就觉得这小学姐不错, 自己被人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还怕她遇人不淑, 被死渣男骗了。   对周屿也是,觉得他蛮有意思才跟他接触, 欺负他压榨他,但也彼此互帮互助一起进步。   再要么是周正李静恩这些性格有趣做人灵活的,能带来情绪价值。   她的社交观念一向是:要么强,要么有趣,至少得有一个闪光点。   她的几个男朋友基本也都属于这类人。   你说李漪有趣吗?没有, 他性格其实很闷,在人群里就属于不合群的那类异端,而姜曳反而更长袖善舞玲珑满面。   可她就喜欢跟这人一起玩。   同样的, 她选那些男朋友的时候也基本都是出于赞同他们带给自己的快乐跟情感, 可是!   一旦对方违背她的某些原则,而这种违背带来的恶感超过了好感,那她就会有极苛刻的反感, 甚至会抵消以前所有的好感。   包括现在的前男友。   所以别看她现在语气温和, 活像是真跟久别重逢的前男友说笑似的, 但这种说笑跟那天在餐厅里的说笑是不一样的。   当时她尚且关心这人为了联姻找不匹配的姑娘为难自己, 现在却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那眼神都透着冰冷。   这人看出了她的厌恶,表情没变,但眼底也危险了许多,微笑道:“真奇怪啊,明明都算翻脸了,却还是挺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虽然你是因为别人才跟我生气的。”   嘴上这么说,好像是很喜欢她的样子,实则...砰!!   子弹从姜曳脑袋边上飞过去的时候,如果她刚刚没躲,现在已经爆头了,他自然也躲了,而且躲成功了,身手竟不比姜曳差。   躲开后,里面的简老头冲了出来,朝她射击,同时躲开的前男友朝她可能躲开的方向二次补枪......   这是两人之前早就商量好的,万一暴露,没法搞偷袭,就只能这样硬来,二合一干她一个!   理论上她的身手战斗力可以单人PK稳赢他们任何一个,但只要两个合起来,加上两人都有枪,他们一搏而胜的机会其实有七成。   所以在这短短的几秒内,胜负跟生死就已见分晓。   一声沉闷的砰然响动。   枪声四起。   没错,四起,不是语文性的形容,而是真正的现实描述就是四起枪声。   它们几乎重叠了。   人倒地的声音也重叠了。   姜曳左手扔出一颗弹丸落地爆炸似枪声,炸出毒气后,右手开枪...毒气扑散出来的时候,简老头这种本质自私到极致的人,不管是本人还是玩家,其实都差不多,他本能撤回且捂嘴,哪里顾得上跟前男友的配合,自保为重。   但姜曳的一颗子弹已经送入他的嘴巴。   子弹从嘴巴射入,且从下往上斜射上去,直接入脑壳。因为姜曳是伏身斜射的,之所以伏身也是为了躲前男友的子弹,不过她射杀了简老头后,前男友用第二把枪...   砰!   一枪射向姜曳的脑袋。   姜曳倒地了,但脑袋没有中枪,子弹从她耳朵那边擦过去了,血水喷溅,她卧倒后几乎失去了所有听力,因为疼痛感以及耳朵那边的嗡嗡嗡声让她近乎失聪,但她还是躺在地上开了第二枪。   前男友躲闪了,但胸膛被射中,他闷哼一声,没有死,因为他也有防弹衣,直接躲到柱子后面绕过去...对着姜曳开了第三枪。   可惜,子弹是射出去了,但姜曳不在原地。   她不见了。   因为整个走道都黑了灯被她关了。   她现在失去了听力,竟还主动关闭视觉,是在找死吗?   不,前男友已经感觉到头晕目眩,毒气,刚刚释放的毒气,他还是吸入了,整个人都有点混沌感,他难受得很,觉得黑暗中的黑色都变得扭曲模糊起来。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   左边。   他直接闪右边出,朝着那连射了好几枪,基本锁定她的移动速度跟反应能力会波及的范围。   杀她!   好几枪后,没有中枪声,他知道坏菜了,就地一滚,直接闪到另一根柱子后面,结果正正好撞上一个人。   姜曳就站在他眼前,她没有呼吸,因为全程她都在憋着呼吸,自己下的毒,自己当然不能中!司徒天海在这一年多里训练过她,有专门的武学呼吸法,姜曳练了一年了。   他察觉到不好...   砰!!!   一颗子弹居高临下射下来,他想躲避,但脑袋歪开了,脖子左边被射穿了。   倒地。   脖子咕噜噜冒血,他挣扎了两下,试图举枪瞄准她,但还是放弃了。   “好像,还是舍不得杀你。”他说。   笑死人了,刚刚那个几次要爆头的是你的二大爷附体吗?   姜曳翻着白眼,幽幽道:“是发现自己枪里没子弹了吧,而你来不及换弹夹了。”   姜曳一枪打在他另一只试图偷偷换弹夹的手...   明明黑暗中,她却好像能看到一切。   他恍然悟了,“你的眼镜是热感应...”   姜曳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他苦笑,他不是败给她的能力跟智商,是败给她从一而终的谨慎跟细致。   早该想到的,她的性格跟所受的培养太全面了,不急不躁,再恼怒,再被阮挽的遭遇激怒,也还能保证冷静的判断。   这点她并未继承东北父辈家族的传统,而是承继了母族这边一脉相承的优秀。   “我以为,你会因为她而失去理智...你以前一直是这样的人。”   姜曳看出他命不久矣,干脆换了弹夹,“也许你一开始就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了,嘴角流血,问:“还是想问下,你真的认出我是谁?”   姜曳想了下,说了一个名字,也是前男友。   但不是徐令宴。   他皱眉,难受了,但身体抽搐了下,死了。   她撒谎了,故意的。   就是要让他难受,哪怕她知道在这里的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对方在现实里还有短暂的机会。   可是阮挽还有机会吗?   姜曳面无表情,咬着牙,靠近那扇门,手中的枪支握得有点紧。   半响,她迅速转移到门口,把枪口对着里面...砰!   一颗子弹进去。   打空了,因为没有人,只有窗户敞开着,风吹进来,有点凉,窗帘哗哗作响。   姜曳迅速到窗口,往下看,却看到这边医院寥寥路灯中央,惶惶光度中,那个小孩站在路灯下,仰头看着他。   他怕是从空调爬下去或者跳下去的。   三楼位置,不难。   但他注视着姜曳。   她一开始并未怀疑过这个小孩,直到刚刚......她身上测听心跳的设备从始至终都没听到这个小孩的剧烈心跳声。   它稳得有点可怕。   她这才笃定他的恐惧跟茫然都是装的,他才是最棘手的那个人,所以她跟前面两人搏杀的时候,始终避让着门口的射击视角,不肯靠近。   这个人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他只是站在了绝对赢家的角度导引了这一场局。   姜曳正要用枪瞄准他...他却在安静中说了一句:“我什么都没做,你确定要杀我?”   隔着三楼高度空间,姜曳手心微微收紧。   “真的什么都没做?不见得吧,这个案子对我的针对性太强了,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第七个案的核心要落在我身上,好像我的任务是生存,而他们的任务是必须杀了我,那些玩家还好,但原宿这些人要被指引,源头必然是其他玩家引导或者那个所谓的“神”,加上今夜能驱使整个村的人,我不认为刚刚那两个人可以做到,恰好我在那个佛像边上的佛幡上看到了字,上面的字虽然跟你的字大不相同,但在最简单的一些文字上,跟你随手在作业上写的字一模一样。”   这个案子“小鬼”太多,她一进来就事无巨细各种钻研,很多细节都是藏在石头缝里的,她得抠出来再三勘察。   而那个地下室暴露的破绽何止一二。   但她只知道这个徐冬冬不是本土人,是玩家,但她不可能因为对方是玩家就诛杀对方,只是多了个心眼而已,后来发现这人的确跟原宿以及其他人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她才没有对他下手。   原徵他们有破绽,姜曳查到了他们为害的证据,所以预谋反杀,且反杀成功了,但对徐冬冬,她没能做到先下手为强。   可现在看来她的这个原则实则是一种错误。   仁慈也会成为致命的杀机。   也许对方早就料到了她的这个选择,所以抓了空子......   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人,一如她自己,若非有了破绽让这些人直接锁定,也不会让阮挽遭殃。   犯错了就得付出代价。   “你也许什么都没做,但你似乎又什么都做了只要暴露我的存在,让他们针对我就可以了。”   “如果他们败了,与我算是两败俱伤,你正好出面解决摘桃子,如果他们胜了,你也等于赢了,这于你是双赢的局面。”   他皱眉:“我这么厉害?不见得,只是刚好了解他们,在他们得到的神寓里面加了点东西,跟你有关......比如你这个人设的真实身份,他们就像是偷腥的猫,一窝蜂涌上来,那么,你为什么不猜一下我为什么既了解你的身份,又了解他们?”   身份?   什么人能在开局前就了解她又了解这个村子里的所有秘密。   那只能是一个答案另一个小姨妈一样的任务,而且是属于二十年前的死者,但从时间上来看,   姜曳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肯定,直到徐冬冬朝她轻轻一笑,“其实,你应该喊我爸爸。”   “我就是那个纺织厂厂主,理论上,你这个身份简一,是我的女儿,小女儿。”   “刚出生不满三个月。”   他眼里含泪,却在微笑。   姜曳却很冷静,“所以你要杀我为你女儿祭天?”   “倒不是,就是想看看你如果死了,她会不会也跟我一样活过来,还是说,我们这样的人最终也只是一段程序,是永远死亡还是复生,都由着你们这些玩家决定。”   “那么某种意义上,我创造某些剧情决定你们的生死,不合理吗?”   “按照你们那个世界的说法,这算不算双标?”   他说的其实是这个无限世界的核心。   这些本土人的命到底算不算命?   也许这个问题问其他玩家是无意义的,但对姜曳很致命。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道:“百家谋略,攻心为上,但你应该在我们的世界待了很多年,其实骨子里你也融入了不是吗?何必再跟我说什么当年的恩怨,你真惦记着当年那些人,就不会任由他们的尸体烂在隔板里,其实你有能力处理这一切,但你不,你要坐稳钓鱼台,说到底不过是利益最大化。”   “当然,你有报仇的权力。”   “我也有!”   姜曳正要瞄准他的眉心。   他见说不动她,也知道她的枪法太准,而他在这个副本里最大的弱势就是孩童身体,这一定程度削弱了他的优势。   无限某种意义上是公平的,平衡了优势。   他企图往树后一躲。   砰!   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眉心。   一枪命中。   接着姜曳退回屋内,把手里的枪放在了徐令宴的手里。   这本来就是他的枪。   她得开始收尾了。   然而就在姜曳安排的时候,手机忽然接到一条短信。   你以为你赢了吗?亲爱的女儿,亲爱的妈妈,我已在村里安置了病毒疫苗,只要三分钟内我没有活着输入指令,冷冻匣子就会自动打开,里面的病毒会随空气释放出来,你猜这次会活下几个人?当然,鉴于你这具身体是我曾经的小宝贝,我还得告诉你另一条规则死去的人未必就是输,尤其是对方也死去的情况下,是按彼此魔方的数量来衡量结果的,哪怕第七案团灭平手,只要最后我的魔方比你多,我最终会被它选中成为最后的代理人,再见,我的女儿。   他竟是比小姨妈更早的代理人,知道的规则自然也更多。   姜曳的脸色倏然惨白,而转头看了下手表。   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了。   那么,那个装置真的存在吗?   病毒真的开始释放了吗?   为了确保她必死,那病毒一定也在医院内,而他们今天在进医院,这个人之前一直在她的视线里,唯独住院这几个小时暂时脱离,那他的移动范围也就这个医院。   她目光一扫,囊括了整个病房楼...忽然锁定了两栋楼之间的那个垃圾桶,它边侧破开了,有洞。   其实此刻的她靠思维跟本能基本判断了毒源所在,她是有条件逃走的,只要逃走了不感染,她就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只要她不死,哪怕那人杀了大多数玩家拿到魔方,他也输了。   可是...其他人怎么办。   阮挽来了,她不确定其他人是不是变成了其他人就在这里。   还有别人。   有些玩家人还是不错的,没作妖,刚刚跳楼的时候也知道去帮别人。   灵魂若高贵,生存就有价值。   她现在就跑?   姜曳根本没有思考,她跳下去了,夺命狂奔脱下外套...   哗!外套罩住了那个垃圾桶的口子,她一把将它整个都拖进了草堆里,用边上的土壤就地疯狂盖住它。   也不知多久,有人要来帮她。   “别过来,走!”   “快点!离开这!”   姜曳喊着,然后她感觉到身体隐隐...不太舒服。   然后天旋地转,她倒在了垃圾桶旁。   姜曳倒下的时候,感觉到呼吸道连毛孔都在喷张。   每一寸都在被奇怪的东西攻略,身体不像她的了,酥麻,痒痛,堵塞,血丝开始侵占。   连眼珠子都在颤抖。   好快,这毒...在医学毒pin这一块,她远不如这个人。   天地一片昏暗,她突然有点想哭。   想起了临行前天海女士的嘱咐:要早点回家。   好像回不去了啊,而且还把小学姐折在这了。   怎么办啊,老妈。   什么是病毒?   有人说病毒的战争是这世上最无声的战争。   它温柔,不见兵刃。   但残忍,因为无可抵御。   而一场战争里,如果四周都是你的敌人,怎么办?   可以杀戮到最后一刻,勇者为王。   可是在最后的病毒战里面不是,只要你沾染了,哪怕你最后一个站着,其他人都倒下了,其实你也输了。   何况...姜曳刚刚没有选择逃走,她没有选择做最后一个站着的人。   她选择做那个吹哨人,做那个掩埋致命威胁的人,做那个最终会倒下的人。   喉咙呕出血的时候。   她的眼睛其实在叹气。   再见了,这个世界。   姜曳绝望到闭上眼的时候,忽然被人捏住了下巴。   “睁开。”   “?”   姜曳很难受,艰难睁开眼,看到了一张胖嘟嘟的脸。   是那个曾经怼他的胖子A,这人目光幽幽的,“叫我爸爸,我就救你。”   姜曳:“???”   胖子A脸上的肉肉很从容,连眼睛都透着一股子云淡风轻,“给你三秒钟考虑。”   这尼玛...这气质...这无与伦比的气质。   啊!老天终于眷顾我了,这操蛋的副本!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救我!”   姜曳一把激灵起来,垂死病中惊坐起,抱住了他的粗腰。   “詹欢爸爸救我!!” 第112章 出场   虽然早就猜到姜曳会认怂, 但没想到这么光速,而且超强发挥,詹染几乎以为自己一下子生了好几个娃。   “很好, 我现在要麻醉你, 注意了。”   姜曳等着她拿出麻醉剂这些设备, 然而只看到詹染抬起手。   手起手落,好生利落, 直接劈在姜曳的脖子上。   姜曳瞳孔撑大, 难以置信看着詹染。   詹染一脸平静。   啪,姜曳趴下了, 好像被打死了似的。   纯物理专业麻醉,YYDS。   接下来就是镇上的官方跟民间施力的结果了, 不管是当年的案子,还是如今的凶杀,都敌不过病毒之下的生死攸关命运共同体。   要注意,姜曳当时做到了对毒源的掩埋处理,只是大程度上减缓了它的扩散, 并不是说她成功阻止了它。   所以病毒还是扩散了,只是量变少了,速度变慢了, 但以医院蔓延出去, 随风而扩散,还是很快覆盖了整个村子。   以当前世界的背景,这个病毒后果引发了剧烈的动静, 举国关注, 于是整个村子甚至整个市都被封锁了。   村中, 因为首脑人物都已毙命, 其他人群龙无首,虽对众人还有敌意,但病毒扩散,他们已有一些体弱之人病倒,在强有力的威胁下,他们只能听从众玩家的指挥。   詹染已成了新的领袖,她可没姜曳这样的好心性,别说这些村民,就是玩家她也不介意全毒死。   玩家群体里,他们等级高,又都在人才辈出的S跟B市两地范围内,消息灵通,当然知道这位大佬的名声,当得知那死胖子就是她,之前一点都没暴露如同往日的那些副本一样,她就没有暴露过,但最终都会发大招。   这些人基本心里一哆嗦。   好可怕,都到了这份上,她竟也能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姜曳跟他们在生死中挣扎,跟敌人几乎同归于尽。   她都没有掺和。   直到最后......她才忽然露面。   有些人心里忽想:是因为姜野跟徐冬冬他们的争斗尘埃落定了,她才来做黄雀吗?   玩家中,其中一个大妈一边照看着姜曳,一边照看阮挽的身体,别人他哪个都不放心。   “老师,还有救吗?”   “你说你暗恋的小仙女还是你的情敌?”   “...”变成大妈的周屿被梗住,但不敢回怼,只能惨淡道:“两个都是,我都想让她们或者,还是太弱了。”   詹染一边忙碌着弄药剂,一边看了他一眼,吩咐他帮忙弄东西,“你也是当医生的,就没看出来阮挽已经死绝了吗?过度理想化是软弱的表现。”   周屿皱着眉,眼睛都红了。   詹染不理他,她也不会帮人疏导心态。   时间很紧。   三天后,随着死亡人数的不断增加,封锁的强度不断加大,全社会的认知几乎到了认为需要把整个村子“物理消灭以确保大局”的程度。   村子中,尸体多到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暂时封藏在一个工厂中的冰库中,以免病毒随着尸体腐烂二度蔓延。   姜曳躺在医院的低温病辽室内,虽然这里是病毒的发源地,但也是唯一适合的医疗环境了。   在忙碌的时候,周屿两人动用了所有拥有医学知识魔方的玩家,一群人顶着被轻微感染后的病态身体忙碌着。   不过她们跟疫苗无关,他们只是在照顾其他被感染的人。   作为老玩家,他们很清楚在所有敌人都被PASS后,无限系统迟迟没有结束副本,关键就在于姜曳生死不定。   “按照这个副本的剧情走向,她无疑是关键人物,如果她也死了,可能就默认平局,最后按照其他规则处理,那我们这些人很可能被留在副本里面,然后因为疫情死去。”   “只有她活过来了,系统默认她赢了,咱们才能被带飞,一起回归现实,成功结束这个案子。”   可他们都没有能力去助益詹染的能力,只能努力做到先把自己跟其他人的命延长。   如果在副本没结束前就死了,那即便副本赢了,其实也必死。   具体参考阮挽。   有人其实现实里认识阮挽,只是最后才知道彼此身份...如今不是不难过的,但于事无补。   所有人都在努力。   最终在一天后,倒下了一大半玩家后,詹染做出了解毒剂。   只有一管。   周屿看着詹染拿着一管解毒剂,再看看她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说:“老师......”   詹染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最后的药理测验结果,最后的闲暇时问他,“你到现在都没问过我为什么之前不救你们吗?如果我出手,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   周屿一怔,后沉默道:“这天底下没有绝对“应该救”这个道理,您救了,是您的功德,不救也是自由。”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您不要这些好处。”   她其实比姜曳更容易拿捏副本,拿到奖励,多少人为了案子算计人心,越强大越算计,越贪婪。   但他每次听姜曳提起这个人在案子里的表现,总觉得怪怪的。   他觉得自己这个非真正名义上的“老师”其实是在审视这个无限系统。   观望,冷眼看着,随波逐流。   她没有自己的需求。   “你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没什么意义吧,其实如果我说假如你们死在这,我可能也不觉得是什么坏事,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脑子有问题?”   一个医学专业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周屿皱眉,后默默说:“老师您只是对人类没有认同感吧,可您又很矛盾,研发了那么多救人的药,其实您内心是很善良的人。”   詹染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都懒得看他,偏过脸,“你果然没这小丫头厉害,智商不低,但判断力不行。”   还她内心善良?   “人类本来就那样,需要什么认同感,就是觉得没意思而已,做那些药,纯粹是我自己感兴趣,但是现在这个系统让我觉得很无语。”   “那个魔方其实是一种毒。”   周屿一怔,但詹染没有多说,而是直接把药剂给姜曳用了,用完后洗手,开始吃早已凉掉的饭。   就坐在这冰冷的实验室里,吃着冷飕飕的饭,吃完后就一躺,拿了一本书看。   周屿都有点懵圈了。   “老师...你这是?”   “她表现太好,C位了,接下来自然是她的活,我犯不着跟她抢。”   “按照解毒剂的起效作用,得两天时间,但这两天没人能熬出去,材料跟时间也不够了,更重要的是外面也不会允许它再扩散,所以...”   她朝周屿懒懒一笑。   “这个案子,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幸存。”   周屿震惊。   两天后,尸横遍野的村子,在官方要彻底毁灭它之前...姜曳睁开了眼。   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整个村子被毁灭性的武器夷平。   轰!!!   火焰跟爆炸吞没了一切...   第七案,终于结束。   无限世界里,姜曳发现整个广场只有她一个人,而第七案的区块那边只有一个方块。   她知道,那是她。   只有她活着出来了,同理,她是第七案,按理说詹染这样的人物肯定也是第七案的选手。   那也就是说...解毒剂还是被做出来了,只是给了她。   那一刻,姜曳的表情一言难尽,但她没有哭,也没有难受,而是板着脸把奖励都拿了,也没去魔方空间,直接出去了。   姜曳骤然醒来,摸到了柔软且味道熟悉的被子,但她第一次没有死里逃生的幸福感,尤其是结束最后一案后的幸福感。   她此刻有一个念头:也许在这个第七案里,我并不是系统默认的核心人物,那个人跟詹染才是,奈何那人锁定错了对象...愣是逮着姜曳对付,以目前詹染那种近乎变态的蛰伏能力,明明是可以让姜曳明明躺一回的,结果她又遭殃了。   间接连累了阮挽为救她而死。   姜曳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具体可以表现为一个字艹!   板着脸,姜曳先去了司徒天海的房间,发现后者正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姜曳心脏剧烈跳动着。   不会?   她整个人都僵着,但还是过去了,手指轻轻放在司徒天海的鼻子下面,当没感觉到呼吸...姜曳的手都在抖。   “妈妈?”如果说姜曳还在勉强维持最后一案结果的沉重心态,那现在已经有点崩了的趋势了。   她忍不住抱住了她。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还有谁死在了案子里面,又是不是死在她所属的那个副本世界,反正她失去了所有。   她颤抖着抱住了司徒天海,甚至勾住了后者的手掌。   “都是骗子,说好的等我回来,结果只有我一个回来了。”   她手指稍微用力,趴下的脸上泪水没有落下来,只是唯一说出的一句话却万分寂寥跟心灰意冷。   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不回来。   等等,回来还是有意义的,起码她得让它有意义。   最终,姜曳坐起,眼角没有泪水,因为忍住了,她用手指压了压被子,按压了下眼角,朝没有动静的司徒天海说:“等我回来。”   她回屋换好衣服,捣鼓了一阵后,离开了住所,开车出去,中途她打电话给阮挽周屿这些人,却全部未接听。   怎么会这样。   以前就算是死在案子里,也有一个缓冲期,不会直接让人在离开副本后瞬间致命,难道此刻这些人已经跟司徒天海一样死于无限世界恐怖的必死剧情中?   按理说他们在进入案子之前都谨慎待在了家里,而他们的住所也基本都是有外部安保条件了,不可能有非自然死亡条件发生,最近也没有爆炸案....   姜曳果断联系了几人背后的家人跟单位。   此时,阮家的大哥接到姜曳电话后,有些惊讶,但他早就知道自家妹妹跟姜曳关系好,所以不意外对方跟阮挽的接触,只是意外她找到自己。   “挽挽?她在楼上睡觉,没接你电话吗?不太可能,每次你电话来都是特殊铃声,她对这个铃声很敏感的,有一次我看到她都工作睡着了,你的电话一来她就醒了。”   姜曳知道这人可能非无限知情人,便没有明说,只说:“最忌我们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就是我妈跟詹教授这些人正在解决的事,有些事不可抵抗,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替我坚持一段时间,放心,给我三个小时,我会解决一切。”   “我需要三个小时。”   阮家大哥本来不懂,但姜曳一提司徒天海跟詹染这些人的事,他就察觉到情况严重性了,因为他知道自家父母也在其中,而且处于保密协议,阮家人并不知道,只是他作为儿子多多少少猜到一些。   没想到自己妹妹也在其中。   那得是多大的事?人命关天?   阮大哥二话不说朝楼上走去,“你放心,我会的,你也要注意安全,还有...拜托了。”   他上楼后打不开房门,于是喊了家里女眷用备用钥匙强行开门。   门打开后,屋内躺在床上的阮挽脸色惨败,浑身冒冷汗,而且还在不断呕血,仿佛病发了不可治疗的绝症一般。   必死之症。   阮家人一瞬如坠冰窖。   阮大哥忽然想到姜曳提到的:不可对抗的事。   “去医院,马上....等等!不许去!”   阮家父母不在,还在秘密部门那边,家里基本是他说了算,他本来要匆忙送人去医院,忽然想到姜曳郑重委托,加上这段时间层出不穷且匪夷所思的谋杀。   不可控力基本源自于“人”。   这时候绝不可以把阮挽往人多的医院送。   “先送去家里的医疗室,把所有我们认识可信的医生都喊来!还得是住最近的...让我想想,周屿住哪?不对,他可能也出事了,不然姜曳肯定会提到...我再想想。”   这时候强大的人脉终究顶上了作用,阮大哥很快联系到了住隔壁小区的某个医学大佬,后者一听赶紧过来...   “快!”   眼看着阮挽快坚持不住的样子,阮大哥额头直渗冷汗,握着手机不断颤抖。   三个小时?她为什么说三个小时?   难道三个小时她就能救阮挽?   正狐疑着,他眼角忽然飘到阮挽床边床头摆放着一份文件。   文件上面标着遗嘱两个字,但下面一条小文字是哥哥亲启。   阮大哥心里震动,其他阮家人也慌死了,哪里还有每个人平日在外主掌一方的优秀摸样。   主要是今天的一切太突然了。   “别怕,我来处理。”   阮大哥快步过去拿过文件走到外面偏僻的走道打开,看到了里面的遗嘱内容,表情从抽动到最后的阴沉也只有短短几十秒。   最后,他拨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交通部门很快锁定了一辆颜色似血娇艳的超级跑车,那车子车速相当恐怖,堪称在挑战交通法,交警们连吹了好几声口哨,不过这车子也是厉害,车速那么快,但并未冲撞别人,因为走的是车流稀少的路线,只是超过了设备监测允许的速度,引起了警惕。   但很快她就甩开了警车,一个小时后,红色跑车失踪了。   市区中心的某一栋最高大厦中,大厦表层悬挂着KL的标识。   它是全球最顶尖的公司,是资本的集合体,是科技的核心之地,但此刻它的18层正在召开一个投资会议,在场的有很多全球资本家,他们都在衡量KL当前提出这个项目的可靠性。   钟离攸君也在现场,她最近本来就不在任务期,因为她的案子进度跟姜曳他们不一样,时间间隔也不一样,刚好错开了时间,但她今天有些心猿意马,因为知道最近是姜曳的任务时间。   “你这心不在焉的,该不会是在想着抛弃我家的大宝投入这小科林的怀抱吧。”   司徒小舅一股子阴阳怪气,好像她是个负心薄幸的渣男,可惜钟离攸君懒得理会这个事儿逼,毕竟连司徒家的人都受不了这个奇葩,司徒法官有时候连这个儿子的电话都不肯接,没啥,太能作妖了,能折她寿命。   “我就是投了,你能拿我怎么办?”钟离攸君奈何跟这人站得太近,出于社交礼节也不好直接走开,便淡淡一句。   “那当然是连夜吃三碗饭啊,这样我就是我们家大宝最大的投资商了,你只能老二呢。”   搞半天还是惦记着第一董事的位置。   钟离攸君对这人的小心眼十分无语,暗想司徒家的优秀基因果然偏向女儿继承,这人是变异的吧。   “那我就去投资司徒女士的律所好了,正好她要扩张了。”   所谓拿捏一个人,可以拿捏她的妈。   钟离攸君很清楚姜曳在家里的地位,无非还是一个受宠的大宝贝,她珍爱自己的家人胜过一切。   显然眼前这个奇葩也是。   作天作地都得被三个女人吃的死死的。   司徒小舅果然黑了脸,捉摸着怎么说服高冷的亲姐把律所开个百八十家的,他又不是没钱。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小科林接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想什么,忽然目光一扫,往他们两人这边走来。   司徒小舅觉得这人来者不善,搞不好想骗他的钱,诚然对方的项目似乎真的很有前景,他也想把钱留给自家小侄女你能搞的,我小侄女肯定也能,搞不好以后是竞争对手,我还能投资你?   钟离攸君是玩家,很快意识到不妙,因为一开始她就知道姜曳怀疑科林跟无限系统有些关系,至少里面有一个很强的玩家在幕后,跟最近这些年现实里连贯的谋杀案有关。   对方不是什么良人,若非自己想从中探查一二,也不会亲自冒险来这里,可这里来自全球的投资商不知多少,她也不算最出格的一个,对方为何忽然过来?   小科林是西方贵族,自带有一股子腔调,用中正的中文问候两人后,笑着问他们对这个项目的看法。   钟离攸君比较客气,说得中肯,既肯定了项目的厉害,又说了自己的一些忧虑,以表会观望,借此让对方放弃游说。   司徒小舅却更直接,说:“我觉得我小侄女的公司将来会更厉害,这次我来就是看看她以后会不会赢你们。”   这太不给面了吧,边上不少投资商有些惊讶,都侧目看来。   小科林城府深,微笑道:“姜的公司的确很厉害,她是我迄今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她跟我一个擅长机械,一个擅长软件,我想未来有合作的必要。”   小科林是科林公司创始人老科林的众多儿子之一,属于在众多继承人里面杀出的妖孽,一开始这个私生子并不出名,直到后来展露强大的天赋,逐渐成为互联网跟新智能区块的超级天才,借着时代的东风一举成为科林的核心人物。   但老科林才是主掌一切的人,眼光厉害,自打选中小科林后就退居幕后,估计每天花钱养老十分闲散安乐。   老一辈的选不好继承人才是最头疼的,不得安享晚年的也不少。   毕竟那么大的盘子。   司徒小舅也不打脸,笑说:“那当然啊,我们中国人讲究以和为贵吗,你好,我好,大家才好,是吧。”   他是人精,看着奇葩,实则论社交能力远超性子冷淡的钟离攸君,几下把观望这边的其他大土豪吸引过来了,言谈间状似大大咧咧提自己宝贝侄女,不经意间流露出她的机械项目计划。   这年头金融产业其实不好做,互联网也有点虚,实业看着体量大,投资大,没有互联网高回报,但更稳只要技术过硬,它就是一切的基础,包括互联网科技也得依赖它。   最重要的是这几年全球总是爆发奇怪的凶杀案件,经济板块一直不太稳定毕竟治安稳定才是一切的基础。   这些大老板嗅觉灵敏,觉得还是投资实业更稳一些,所以不少人都转而过问起姜曳的公司来。   这让科林的人十分气恼这什么人啊,在别人的地盘捞偏门,不怕走夜路被打?   就在现场气氛有些奇怪的时候,人群里的谢律父子却觉得很奇怪。   谢律:“姜曳联系不上了。”   他是看到科林公司的项目是真的有点厉害,怕威胁到姜曳未来的事业布局,想联系她提醒一二,结果对方没接   谢父:“你司徒阿姨也联系不上了。”   两人表情都有些沉重,边上的大秘书忍不住暗想:两位老板,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人家俩母女压根都不想接你们的电话?   都说是钻石王老五,可人与人的世界差别就是这么大。   所谓的豪门门槛,俩母女都瞧不上,别人上赶着都懒得搭理。   这都是什么命啊。   你看钟离老板那边在拿着手机打电话,看表情,搞不好是在跟姜曳联系。   这就是差别待遇啊。   不知道她们在说啥。   钟离攸君的确在联系姜曳,她一个人站在一旁,说:“情况怪怪的,这边是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她的心情不错,因为姜曳回来了。   第七案结束了啊,她算是解脱出无限世界了?   这样是挺好的。   姜曳没有回答,反而问她:“都跟你说了那边有危险还去?你跟我小舅一样是憨批吗?”   目无尊长。   钟离攸君微恼,但也说:“无所谓,反正不来这过几天也得面对第六案的风险,我不擅此道,未必能活着回来,起码你脱离了,正好我的遗嘱里面有你当我女儿的扶养人,也算是安我的心。”   姜曳似乎有些无语,难怪这人投那么多钱给她。   打这个算盘呢。   这些大佬真的是比什么都精明。   “代人养娃就算了,我过来亲自再说。”   “你亲自过来?现在?怎么过来...科林的人只要脑子没进水就不会让你进来。”   她很清楚姜曳如今在科技圈的含金量。   “我已经来了,你看窗外。”   钟离攸君狐疑,正好抬头往外看去...   此时谢家父子专属大秘书浮想联翩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外面的巨大落地窗刷一下掉下了什么。   一个人。   卧槽!?有人跳楼了?   不是,好像没跳,而是...   跳下来了,但吊住了,而且一枪...   砰!!!   窗户被整个爆开。   一个人在碎裂纷飞的碎玻璃中跳入....落地后,她手指按在腰上,绳索按钮弹了出去,然后她一枪瞄准了小科林。   在场的保镖无数,而且很多都是世界级的高手,见状齐刷刷瞄准了她,至少看清人后,他们都震惊了,反而不敢开枪。   因为对方不是他们敢随便射杀的人。   “大宝?”司徒小舅错愕。   钟离攸君心脏也剧烈跳动了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这出场...的确别开生面。 第113章 结局   会场内惊动了不少人, 众多大佬先是错愕,接着恼怒,最后是惊疑不定。   因为来的人是姜曳。   他们这些人做事不会没有理由跟目的。   所以她为什么如此出场, 为什么还拿着枪?   为什么.......   “小科林先生,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如果你想用其他人来威胁我,那就算了, 毕竟杀了他们对你也是毁灭性的后果, 于你的大局不利,按你之前说的同归于尽也得看各自的损失跟得益, 继而衡量输赢,杀死了这些人, 你基本也完了。”   “所以我选择非法闯入,给你一个合理反抗的理由让他们这些人都出去,你我解决事端,赢的人负责善后,自然能找到最完美的理由让自己脱身。”   “还有让这些保镖滚蛋, 你知道他们不是我对手,与其让他们知道太多秘密,你还得费心杀人灭口, 不如让他们也出去......”   “你看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小科林表情微僵, 因为并未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但他城府深,微微一笑, 抬手让其他人出去了, 也没多解释, 至少笑着让他们出去, 包括钟离攸君等人。   司徒小舅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钟离攸君拉了出去。   谢父也是。   他们都很清楚,这老科林估计在案子里做了什么,触犯到了姜曳的底线,而让她不得不犯法而为。   而且肯定是极迫切的局面,他们不能拖后腿。   两边都不留把柄,倒是有王对王的魄力。   而后,偌大的会场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小科林好整以暇,整理着袖子,说:“你真让我惊讶,不仅最后赢了,而且还这么快猜到我的身份。让我想想我是在哪里露出的破绽,是因为你一开始就怀疑科林公司?那为什么不怀疑我的父亲跟其他兄弟呢,就因为我最强?”   姜曳在这一块其实不是很自信,她说:“尤记得你在副本里面说过自己是纺织厂主,还说我附身的简一实则身份是你女儿,你在这一块很下功夫,逻辑上也说得通,包括原宿有把握把我弄成真正的凶手,包括简家夫妻在这一块对村里的回避,好像很有道理,当时我确实信了,可后来我觉得不对劲了,第一是你恐怕还不知道那几个志愿者记者去纺织厂之前就已经私下跟厂主接触过了,他们的杂志社还保留着他们曾经上传到公司的视频,虽然那个年代的摄像技术远不如现在,但也能清楚看到里面被采访的厂主是正经的用右手写字,而你在副本里面,我的好大儿,你是左撇子。”   额?   就因为这,因为他变成的徐冬冬是左撇子,跟厂主不相符,她就认为他在撒谎?怎么就不能是他故意伪装不一样,好不暴露身份呢?   这才符合逻辑吧。   因为反正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了其他干扰因素,外面的人肯定报警了,但警察过来也需要时间,所以小科林很有耐心,挑着眉道:“你这恐怕武断了吧,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刚刚要是演技好些,死活不承认,恐怕你也没有证据。”   他也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自信,应该刚刚是诈他的。   这么低级的手段,他竟然直接上当了,估计还是因为骨子里有王对王的预判,没有挣扎。   毕竟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在这个结果。   姜曳却说:“你说你是厂主,那必然死于二十年前,但我恰恰知道本土人死后到了我们的世界的时间比例是一比一(老林跟小姨妈都可以参考),没有延迟,也就是说厂主如果到了现实,现在至少20岁,当然年龄不是问题,这点你也是符合的,毕竟可以胎穿嘛。问题是无限系统的存在时间,我跟我老妈还有朋友整理了很久其他玩家的信息,确定他们进入游戏的时间基本都保持在三四年前,说明那个时间段才是无线系统开始大范围筛选人员进入无限世界副本的日期,你这时间点太长了,假设是二十年无限系统就存在了,你是被选中的天选之人,系统给足你十几年的发育时间,你用十几年的时间养成了左撇子的习惯那问题来了,你如果因为这种系统的偏爱提前知道你附身在刚好也是从小左撇子的徐冬冬身上,知道这次副本会回到你原来的世界,那你为什么还会输?为什么不布置再精巧一些,比如把医院的医疗环境破坏掉,让我们当时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至少就算是詹染,没了医疗条件,她也没办法把我救回来。这对于你而言不难不是吗?可你没有,可见你进入副本时的状态跟我们是一样的。”   这么大优势,却还是输了,如果他优秀到让系统如此优待,还给开了后门,那他就不能输。   不然显得她跟詹染情何以堪?   她们不配吗?   可见系统就没有开过后门,那反过来就可以认为最初的先天假设就错了他并不是厂主。   他撒谎了,而且撒谎总是有目的的,让她以为他是厂主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概只有一个,就是让她深入“二十年”这个概念。   而二十年恰好是老科林从落魄的西方贵族创立科林公司崛起的时间点。   这狗东西利用了这个时间点,想让她认为老科林才是当时的徐冬冬,他则隐匿在背后。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在老科林的住所那边有了安排,就等我出来后过去找他算账阮挽她们在游戏里死的,我想翻盘就必须手段过激些,而且你把自己搞这么特殊,也是想让我认定你是无限系统的源头所在,甚至可能就是你创造了无线系统,如果我杀了幕后之人,无限系统就能解除,阮挽他们也许就不用死。在这个基础上,我一定会过去,到时候那边一爆炸,老科林挂了,我也挂了,案子自产自销,你成了最大赢家,这个计划还算完美。”   “而你成了最终的既得利益者。”   小科林没说话,但舌头扫了下后槽牙,“但你依旧没有证据,看吧,姜曳,我们现在都已经是位于人类社会顶端的人,我们都是体面人,若非必要,我们都不会去触碰法律的底线尤其是不会被抓到。但你现在太公然了,真打算没有证据就私刑处置我?别说我现在是国外的,就说科林的体量,你就没办法做到....”   他还没说完,姜曳就幽幽一句,“老科林如果还没死,一无所知待在居所里,等他知道这一切,他会怎么做?你会不会失去所有?今天我闹这么大,以他的水平跟身份,不可能对这种事一无所知,到时候恐怕用不着我杀你,他就会选择先下手为强了吧,父慈子孝嘛。假如老科林已经死了,因为我没过去,这口锅甩不到我身上,那最大的嫌疑人当然是你,国内外盘子搞这么大,最大的持股人忽然死了,你确定你跟科林不会被国内外联合调查?国外我不知道,国内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的裤衩子都会被查掉。”   国家力量之下,查不查真的只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小科林瞳孔微微动,但稳住了,嘴角含笑说:“好像有道理,可是你现在只是在下空头支票吧。你是想让我猜测你已经联系警方?比如走你妈妈那边的路子,让他们那个团队用特权调动力量来彻查科林跟我,可是据我所知他们现在内部也还在探讨,犹豫着要不要调查呢,毕竟老科林现在也没事不是吗?”   他知道那个团队的事,是在里面有内奸?   这多可怕,里面任何一个人可都是国之栋梁。   姜曳心脏微微跳。   也许这个人甚至知道司徒天海根本没有死,姜曳当时抱住司徒天海的时候,后者手指摸她掌心了。   那是一种暗号。   最初就决定万一姜曳第七案出来,假如她能脱身,就得开始准备处理这个无限系统的事,没人能允许自己的世界跟亲友永远被这个可怕的系统所控制。   所以这两三年他们都在努力去查它的一切,找它的源头。   这个人是源头吗?起码是祸源。   姜曳心里有个猜想,认定这个科林必须处理,正好司徒天海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她当时等于给了姜曳回应。   但为什么她们不肯明说?   会议室内,司徒天海的确在跟会议室内一群人在商讨这件事。   科林不是小体量的公司,因为是跨国的世界级企业,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好查的,一旦动了,就是一场海啸,甚至容易引起国际纷争,在场的人都有大格局,所以才会迟疑。   若是只看着眼前一亩三分地,反而可以冲动行事。   但他们没想到素来以心理素质著名的司徒天海会坚持动手。   风险这么大,能确定汇报吗?   在混乱的会议室内,司徒天海忽然来了一句,“你们试试现在打电话给詹染这些人,看看他们能否回应或者来到这里参与这次讨论,如果他们能,那当我没说过。”   这话什么意思?   在场都是聪明人,很快顿悟了。   詹染出事了,死在了副本里面。   这让众人心里分外沉重。   是得罪科林造成的国际事故严重,还是詹染等人死去的损失更大?   在场的人基本一面倒。   此时阮家父母也支持的,司徒天海看了他们一眼,都不好说他们的女儿情况最严重。   哎,如果这一局不能赢。   他们还好,大不了以后死在副本,至少她女儿是保全了的,可别人家的儿子女儿呢?   天下万家,家家都有苦痛,谁能解?   “但我担心的是就算我们现在过去调查,对方会不会已经收拾好了破绽?”   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后再想出手就困难了。   对方在国际上的理由会更强硬。   这个理由饶是司徒天海也没法反驳,那么...   此时忽然来消息,告知KL公司那边的情况。   众人恍然,合理的机会来了!   KL大厦18楼,姜曳跟小科林还在对峙着,后者笑:“就算天海女士能说服那些人冒险出手,但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安排后手吗?”   “姜曳,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有帮手,当然,你的是榜手,符合那么同一价值观的,所谓世俗上让你信赖的亲友,我没你那样的好运,我有的大概也只有一些爪牙或者傀儡吧。”   小科林整理着袖子,慢条斯理说:“我的预想是如果你没去,那就当这事算了,等于你看破了计划,那你就会来这里找我。其实我是劣势的,因为我现在是将死之人,我必然会遵循某种逻辑死去,但如果你先死了,那就不一定了。”   “这也是规则的一种。”   “而现在我的隐患应该已经被去除了,我没有后顾之忧,但你暴露了。”   从本土被选中的老油条懂的规则多,天然比她多了优势。   他说这话之后,忽觉得姜曳的表情不太对。   心理学魔方,他们都有,惯会察言观色,所以他突然意识到她真的会因为想救人而冒险吗?会不会...   忽然,他的耳机传来警笛声,他的脸色大变,盯着姜曳:“你果然安排了第二批人去庄园!从一开始你妈妈那条路就只是糊弄我的幌子!”   此时,科林公司位于S市的房产之一,也是老科林这次特地来国居住的地方...那宏伟的庄园显得那般僻静。   一个黑影正要处理安置好的炸弹,他的心态跟神态是稳的,因为他的主人太稳健了,步步为营,绝不会输给那个亚洲黄皮肤的卑贱女人。   他正蹲下,身后冰冷窟窿抵住了,他正要反应,脖子被一个迅猛擒拿,三两下被秦光海摁在地上且被设备一般封贴了嘴巴,而后特种部队潜入...一个个干掉或者控制。   再强大的脑子,再多的魔方,在国家力量干预下还是有些脆弱的,最顶级的设备在高空用无人机检查感应,地面行动的爬行机器人探测炸弹。   一一检索且排除,很快秦光海等人在密室专家的分析跟排查下找到了一间地下室。   一路来,那个最开始被摁住的人被一起带下地下室,倒不是为了让他认路,而是专家需要根据他的神态反应分析路线。   稳扎稳打后,咣当...一扇铁门被打开了。   奇怪,没锁?   秦光海观察了那人的表情,发现这厮也有些错愕,众人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很快在地下室内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世界。   巨大的地下室。   几乎跟庄园的地面面积等大。   这是极端分裂的世界。   左边是密密麻麻充斥着显示屏的高科技科幻世界,各种机器人跟高深设备,还有让人游历在未来一般的世界,甚至还有很多先进的营养仓类似的大型设备,但右边却是古老的,古老的书架,古老的摆件架子,那些摆件基本是玻璃瓶,里面有类似福尔马林一样的液体,而里面泡着的东西是药酒素材吗?   不是。   是人体的各类器官。   刑具,腐烂的肉,泡在硫酸池子里的骨头,各种七七八八的药剂。   这是人间吗?   秦光海等人震惊之后,一个个打开营养仓,发现里面基本都躺着人。   秦光海看过失踪玩家的名单,对应上了不少人的样貌,心中胆寒愤怒时,忽然预感到不对。   人呢?   老科林人呢?   他是被小科林迫害的无辜人,还是同谋,这都得看到他本人后再说,可他人不在这里,好像凭空消失了。   “头儿,这边刑架上有新鲜血液跟头发,这跟头发有些苍老,毛囊还很新鲜,应该是刚掉不久。”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老科林还在这里,甚至被人绑上了刑架,但现在他不见了。   那扇门...   秦光海转过头,看到了那扇被推开的们,却骤然发现门后有几个滴血的字。   上面被人用手指写下了每一场梦都将终结于极致的浪漫,而我也终将与你坦然相见。   而同一时刻,有擅长科技的技术人员脸色不对劲。   “头儿,这里的设备不对,它们连通着这些玩家的大脑,它们一直在运行。”   可是它们到底在运行什么呢,那诡异而不断闪过的代码,密密麻麻游走在他们的视角中。   秦光海想到了无限空间那恐怖的逻辑剧情操控能力。   所谓的剧情,说到底是人的思维运作,那人的思维是如何运作的?   它就像是一段段代码...每一个人一生的代码都有所不同,运行的结果自然也不同。   但它也可以相同,如果被操控,被拿捏,被篡改。   那他们都将走向终结。   秦光海忽然想到自己参加一次会议时那个詹染冰冰冷冷说的一些话。   “有些人总觉得肉体凡胎生什么都跟它内部跟外在尸体有关,其实人的思维就是神经,神经经历了什么,有什么变化,操控了躯体肌肉跟所有组织细胞的发展,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有些人得了癌症,开开心心多活了十几年,寿终正寝,有些人得个感冒,日思夜想殚精竭虑把自己给搞成抑郁症跳楼了,人的心跟意志是最不可琢磨的东西,你们与其天天想着有什么有效的新药,还不如操心下为什么那么多下岗工人过年不回家,也不回家照顾孩子。”   “不是因为病了才难以生活,而是因为难以生活才病了。”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冷漠的大佬有种在人家融化后近乎冰冷的通透。   因为通透而显悲凉。   所以,人的思维也可以操控变成一种病症。   要你死,你就得死。   大厦内忽然传出了一声枪响,外面的钟离攸君等人一惊。   在刚刚小科林脑袋被耳机中传出的警示声提醒的时候,姜曳就开枪了,但小科林躲开了,从兜里掏出枪来回射。   三枪来回,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砰!!姜曳手里的枪被对方踢飞时,她的手也折住了对方握枪的手腕,直接嘎嚓一下卸掉了他的臂膀,一脚踢飞落下来的后将这人利落一个过肩摔...   砰!!!   小科林落地后,反手从后腰拔出不起眼的弹簧尖针朝着她的腹部一划...姜曳没有避开,反而将手指按住了他的心脏。   手表对着他的心脏...   压力扣动,它自动弹射出毒针,刺入了心脏。   基本就四个回合。   4,第四个回合。   胜负就分了。   而尖针划开衣服后,碰到了柔软单薄而可怕的韧劲。   当时小科林就预感不好,试图将攻击位置改为她下伏后的心脏,但来不及了,毒针刺入的刹那,他整个人都受到了震动,同一时间,他的手腕被姜曳扣住,一个270度的扭着...   哗啦!   小科林就地一个翻转,拳头重击向姜曳的太阳穴,姜曳躲开,脖子却被对方手腕上甩出的银丝差点勒住...姜曳用手掌抵住了银丝。   他绕到了她身后,在心脏被剧毒侵染之前疯狂用力,想要切断她的咽喉,银丝勒入了手掌皮肉,直接切割到了五根手指,小拇指甚至被切到了一半...   姜曳一咬牙,盘算了下位置,忽然用力往后退,压着错愕的小科林...   砰!!!   小科林的后背重重撞击在了巨大玻璃窗上。   正好此时大门被破开,赶到的警方跟破门而入的保镖以及钟离攸君等人看到眼前一幕都吓坏了。   “阿宝!!”   “姜曳!!”   “小曳...”   司徒小舅等几个人疯了一样狂奔过来。   但来不及了。   落地窗整个破裂,小科林往后坠落,拉扯着姜曳坠下去。   “你个疯子!!疯子!”小科林怒吼着...但也没法再勒住她的脖子...   哗啦!   姜曳往上抬手,按了下按钮,手腕一段磁吸力打开。   上头悬挂的绳索就是她一开始吊着跳窗进来的那根绳子,它始终在窗外,此刻被对应的磁吸感应接引,顶楼安置的设备盘迅速启动。   绳索拉长,一端朝着姜曳的腕表飞去。   啪嗒!   插入孔洞,扣捞,绳子瞬间绷直...即将掉落下去的姜曳被直接吊在半空,但那一刻她也感觉到脚踝疼痛,原来是下面的小科林抓住了她的脚踝。   这狗东西!   其实毒素已经开始发作的小科林快坚持不了多久了,看到了她抬起脚,瞳孔颤抖,狰狞吼道:“你以为自己赢了?它不会输了,姜曳,你记住,最终规则就是第七案的最终生还者只能有一个!”   “只有一个!”   姜曳听到了,什么也没说,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   “滚!”   他掉下去了...在半空中尖叫着,怪笑着,不甘着,又惶恐着...   砰!!   他落在地面上,瞬间碎裂成肉泥,那鲜血溅红了边上的车辆。   车窗上都是红艳艳的雨滴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天上打雷了,乌云滚滚的,竟然很快下起雨来。   姜曳被救进了大厦内,忽然接到秦光海的电话。   后者只说了一件事。   老科林失踪了,应该被人带走了。   似乎被触动,姜曳当时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有逗留,带着滴血的手掌,直接进了电梯,转过身来的时候对着要上来的其他人说。   “在这待着,等我处理好。”   电梯门关闭,没人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其实下去的时候她一直在想,那个人会是谁?   还能是谁呢?   雨水越来越大,姜曳走出大厦门口的时候,手上的血已经染红了整只手掌,她站在大厦的台阶前,看着前面的一滩肉泥,又看着正对面停着的一辆车。   这个广场是不允许停车的,可它偏偏停了,而且大厦内的保安不敢驱逐,为什么?   因为这是老科林的车。   姜曳隔着雨幕看到了那辆车,但因为车玻璃被血水覆盖,她一时看不清,就算雨水冲刷...其实更模糊而已。   但它的车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走了下来。   西装革履,身高腿长,戴着一副细边眼镜,嘴角有血,唇瓣尤其嫣红,他下车后,看了她一眼,走到车后,从后备箱抓住了一个人的脚,把他拖了下来。   就这么不紧不慢拖着这个血肉模糊的人走在雨水中。   那人是个老者,老科林。   现在跟破烂一样被拖在雨水中,身上一边被拖,血肉一边掉。   他就像是一片鳗鱼,被人开了完美的花刀。   “以前你说过,10是圆满,3人却太拥挤,任何事,只要掺和上三个人,均分就显得尴尬。”   她没有喊他,但他自己停下了,跟她隔着三点三三米远。   精准到无以复加。   他抬眼,轻轻说:“所以阿宝,每次你有新的男朋友的时候,我都知道你的世界不会有我。”   姜曳此刻还算平静,只是道:“虽然选择权在我,但前提是我很清楚哪怕我选你,你也不愿意进入我的世界。”   “是。”李漪低头苦笑,一边掏出,“刚刚在车上我就在想如果一个人为了活下去而吃掉了铱誮爸妈跟妹妹的血肉,再去吃掉始作俑者的肉会不会完成自我救赎。”   “在车上,我吃了大概两块肉,到现在胃都觉得不舒服。”   “好恶心啊。”   姜曳表情微微颤抖,咬咬牙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既没法指责他,也没法厌恶他。   这个人...她至始至终都很无奈。   他的脸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刚刚小科林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大概猜到了,但我可以再详细解释下,这也是我最近才一步步查到的事无限的缘由来自这个世界充沛的信息世界,手机,电脑,所有复杂的信息都像是一种催眠跟培训,我们接收到的了,传递出去的,其实都进入了一个信息体之中,它被研究出来,整合信息,计算,设计,引导,最终达成控制,就好像心理学家其实三言两语就可以让心灵有缺陷的人短时间内进入梦想,而那个梦是心理学家想让她看见的,等她醒来,再告诉她一些引导性的信息,就此完成指引醒来的人,跟睡前的那个人其实再不会是同一个人。”   “那它是如何被设计出来的?科林公司创立之初,这个老头也算是才华洋溢,思想天才极致,他有了这方面的设想,在得到充沛的资金后,他开始运用当时混乱的局面,诱骗了世界各地的偷渡家庭,其中就包括我家,人被关起来后,挑最年轻最有潜质的小孩进行试验,第一个实验就是让亲人惨死眼前,承受不住的就是废物,会死,承受了活下来的就是童子军。最初我因为身体天赋还不错,被当作杀手外围培养,但挂靠在其他势力名下,不会沾染科林半分,我后来才知道还有个内围,那些内围就是关在仓里的小孩,天生脑域发达,被接引了设备数据...测试,无数次的测试,直到后来有了无限的诞生,也是大概三四年前才开始成熟。”   “我是第一批被选中的,后来才知道你也被选中了,我想应该是它利用信息大数据,从我这里关联到了你,才把你拖进了这个无聊的游戏里面。”   李漪面有歉意,但也没法因此说出什么对不起。   她离开他的时候,不说。   他看着她被自己连累差点死去的时候,也不说。   既然不能说,那就...   砰砰砰!!   李漪一连29发子弹射爆了老科林的脑袋。   脑壳都碎成了一块块。   血腥到了极致,但她表情没变,没被吓到,而他也没有因此陷入癫狂,只是冷静做完了这件事,最后才说:“第七案,的确只能活一个。”   “他们其实设想过失败,但终究的防火墙就是确保它的存在,保证他们的思维可以回到副本世界,那前提就是无限必须继续运行哪怕关闭掉那些设备都没用,全球的网络其实都被感染了。”   “欲望跟科技只要结合太完美,其实就是一种毒吧。”   他看着姜曳,“如果他们两个都死了,无限会自动递减继承顺序,下一个人是我们。”   “而现在我们两人各自继承了他们的魔方,继承人也只会在我们之间诞生。”   “但不够。”   “阿宝,他们两个加起来才有完整的控制权,小科林不敢直接杀老科林是因为程序里面设定了两个创始人的互保指令,他必须利用你杀他,然后完成吞并,现在你我之间也一样。”   “完整的控制权,关闭它的控制权....你我只能活一个。”   他举起枪,在雨中瞄准了姜曳那边。   姜曳手里也有枪,但她没动。   “你知道的,如果我杀了你,就等于彻底堕落,那我会因为痛苦而选择堕落,我一定不会让它停下,我要让这个冷漠的世界跟我一样陷入地狱。”   “到时候,你的亲人,朋友,所有你爱的人....”   他露出笑,“那些让我嫉妒的人,都会死,我不会手软。”   他的手指扣动了扳机,“阿宝,你没有时间了。”   “连你就救赎不了我,你难道还会期待我能救自己吗?”   姜曳表情那么冷,但手指颤抖了,眼睛那么红,一直咬着嘴唇。   她不肯动。銥嬅   直到李漪笑了,轻轻一句,“阿宝,你欠了我十年的生日礼物,不打算还吗?”   姜曳终于忍不住,抬手。   两人同时射击。   枪声之后。   李漪站在那,胸口淌着血。   枪法很准,一击毙命。   比任何时候都准,因为她不要他因为死亡而忍受痛苦多一分一秒。   但他笑了,“不许过来抱我,我坚持。”   然后他倒下了,带着一身的血,倒在冰凉的雨水中,而他射出的最后一颗子弹打在了KL公司的招牌上。   姜曳的确没有过去,而是眼底含泪,就这么隔着台阶看着他。   他躺在那,看她的眼神始终那么温和深邃,带着眷恋,又像是解脱跟怅然。   这辈子,从认识到现在,他们始终没办法接触到彼此。   隔着台阶,隔着雨幕,隔着生死。   此刻,姜曳只想到了大学毕业那一天,他淋着雨来,明明决定以后不再见了,他却还是无声送了她一本书。   佛经。   当时她还觉得这人神经病。   但里面说的是往生。   往生不忘,但奈何不见。   她花了很多年才悉悉索索把它看完了,才发现最后一页有他的留言。   我终将带着最极致的浪漫,与你相见,再与你分离。   这世上,还有比死在她手里更浪漫的事吗?   没有了。   明明可以把老科林的性命交给她来杀,他不,宁可自己承担这个罪责,因为老科林的身份太敏感了,如果没有确切的罪证,她没法公然杀他,但又不能给老科林更多的时间,让他回到副本世界,宁可他来杀...宁可再让她杀了他。   也许他早就想好了这一步。   他最终不是一个好人,好人不会想出这么变态的办法。   他就是在逼着她记住他。   姜曳坐在了台阶上,看着尸体被带走,她低垂着头,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的孤魂,但在脑域的世界里,她终于得到了提示。   控制权,她得到了。   “关闭,消失。”   “是。”   过了一会,电话相继打来,因为各种突发病症而陷入死亡危机的那些人...转危为安。   姜曳抬起头,看到了雨水转小,乌云开始散去...没有彩虹,但见到了晴天。   她用手抚了疼痛的眼角,站起身,走向朝她走来的亲友。   走向阳光。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